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筑家

爱吃肉丸子的益达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失业毕业生张安,在找工作之余买了号称穿越者必备的三大神书“民兵军事训练手册”“赤脚医生手册”“军地两用人才之友”,没想到一朝遭祸,被大车碾压。来了一个似是而非的朝代{赵国,金国,蒙国}

主角:张安   更新:2022-12-20 14:2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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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张安的其他类型小说《筑家》,由网络作家“爱吃肉丸子的益达”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失业毕业生张安,在找工作之余买了号称穿越者必备的三大神书“民兵军事训练手册”“赤脚医生手册”“军地两用人才之友”,没想到一朝遭祸,被大车碾压。来了一个似是而非的朝代{赵国,金国,蒙国}

《筑家》精彩片段

“冷静!”

“冷静!”

“好好回想一下!”

“我刚刚是在滨河路人行道,看到一个旧书摊。”

茂密的树林子里不断传出悉悉索索的脚步声。伴随着强作镇定的气息,焦躁的情绪在周身不断流转。

“没错是旧书摊,我又买了三本书,一本《赤脚医生手册》、一本《民兵军事训练手册》、一本《军地两用人才之友》”

“现在我书呢!?”

“三本书花了我100块!”

“然后我提着书走人行道过马路!”

“没有闯红灯!”

“我刚在避让一个创红灯的外卖小哥!”

“然后!然后!然后怎么来着!”

“然后…?”

“想起来了!我rnm贼老天,中午吃饭的点市区怎么会进来一辆满载大半挂!还踏马闯我!”

张安浮躁的来回踱步,三分钟前刚被侧翻的半挂车,整个压在车下失去意识,等再睁眼时候,就看到周身郁郁葱葱,树木丛生灌木丰茂。此时张安面色仍带着一股劫后余生的惊恐和暴躁。

日渐西沉,静谧的树林寒意渐生,提醒着张安要想办法先度过这个一无所有的黑夜和将要到来的白天。“军地两用人才之友!”张安此时浑身赤裸,当稍微冷静下来,两眼登时放光,“好家伙,好家伙,原来在这等着我!”原来张安脑海里不断浮现一段段《赤脚医生手册》、《民兵军事训练手册》、《军地两用人才之友》各项内容,事无巨细,详尽无比。

“当务之急,得找个像样的御寒的衣物,一把防身的武器,还有一个避难所”茂林夜色凝寒,赤身的张安冷的打个哆嗦,忽而凝重的自语“这里荒无人烟,又无大小野兽踪迹…怎么还这么安静…”

“!”

“卧槽!”

张安好似想到了什么,浑身汗毛耸立,顾不得赤身借着初升月色勉强辨认一下方向,玩儿命狂奔“这特么一定是个狩猎金字塔顶端的场子!”

“艹艹艹!”

张安暗骂不已,刚经历灭顶之灾,到贵宝地就遇到不可知的危机。张安有点抓狂,果然不出所料“吼”一声霸气怒吼,伴随着一阵腥风,暗黄色身影从茂密的灌木电射而出,直奔张安而去。

张安闻声脊背发凉,额头青筋隐现,心头怒骂“艹!”从小看动物世界,他可太知道刚刚这声音是什么玩意儿发出的了。张安禁不住有点绝望,“老子已经死过一次!必不可能再死一次!”心中暗暗发誓,腿下却不敢有丝毫停歇,感受着腥风味道越来越浓,张安知道这只大虫离自己是越来越近了,生死只在旦夕之间,危机时刻大脑拼命运转,“怎么办!怎么办!”

好似想到了什么,张安猛的转身停下一声厉喊“滚!”转而俯下身子,面目狰狞,死死盯着距自己十米有余随时可以一跃而来的暗黄色身影。

正在疾驰的老虎见状也放缓脚步,目露凶光龇牙咧嘴,身体微伏警惕不已,双方陷入对峙,张安高度紧张,却不敢露出一丝一毫怯意,面若厉鬼带着死而复生的煞气,死死盯着面前的大虫动也不动,另一边这老虎看着面前带着危险气息的生物,却也忍住了进攻的欲望。

双方对峙不知过了多久,直到一声声细碎的脚步的周边密林响起,双方顿时默契十足缓缓向后移动,双方死死盯着各自的对手,待退到二十米开外,老虎凝望了张安一眼,好像要记住他一般,转而跃进丛林,不见踪影。

张安长出一口气,缓缓坐在地上,顾不得地上潮气树杈碎叶,浑身汗淋淋,劫后余生让他禁不住动也不想动,只想睡一觉。顾不得周边的脚步声是敌是友,高声喊道“在下张安,在这山林中迷路了,不知几位朋友趁夜来此地有何贵干,我精通药理,如果不嫌弃希望各位朋友能搭把手,将我带出去,定感激不尽”

话音刚落,一道利箭不由分说直接向着张安身侧射来,张安急忙翻滚躲过,“艹,哪里的野人!好不讲道理!”张安心头怒火中烧,接二连三的遇袭让他禁不住杀气弥漫,“这鬼地方!特码我到底触了谁的霉头!”

“咻”张安刚躲过了一道偷袭,眼角就发现另一道箭影直奔囟门而来,此时旧力未尽新力未生,张安只能眼睁睁看着利箭直奔自己而来,接二连三的打击让张安绝望的闭上眼睛

“咚”一声闷响,张安脑袋被一箭击中…额头一片通红,慢慢变作青肿,失去意识倒在夜色中。

失去意识的张安沉入梦乡,梦里遇到一个下巴带痣的慈祥老人,老人好像在上课,又好像在演讲,自己身边很多人神色激动,目光炯炯,老人所讲的内容兴许是离得太远,听得不是很清楚,张安便禁不住双手拨开众人不断往前挤,离得近了却只遥遥听到一声叹息“…无非一念救苍生”

一阵噪杂的声响传来,张安意识逐渐回归,缓缓睁开眼睛,眼前是一个粗制的木制屋顶,甚至透过屋顶还能看见天光,揉揉隐隐作痛的囟门,缓缓起身,张安有些茫然的看向四周,又低头看看自己如今这一身很有古制粗布麻衣,心头讷讷…门外一阵阵争吵,张安听得有点心烦意乱。

“此人深夜独行密林,定是不轨之人,说不定是那蛮子的探子伪装的!我决不允许他留在寨子里!”

“叔父且慢,此人是我救回来的,理应我来安排,且叔父不知你是否留意过此人手脚和肤色…指掌细嫩,脚底无茧,且面目白皙…叔父此人如何是蛮子内奸呢…”

张安在屋内踱步思量“看情况这是穿了,而且此地有异族入侵,语言通用,是汉地没错只是不知年代,这个寨子此时应该是正在争权,但是有比较克制,也算是民风淳朴,救我?倒是谨慎居然用钝箭打晕我,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咳咳”张安假意咳嗽两声,打开木门,看着屋外的三五个人“几位朋友,先别忙争吵,不知此处为何地?”

领头中年人瓮声瓮气“哼,什么地方?北地,被狗皇帝遗弃的地方”

张安茫然“北地?这哪?”

一名青年上前拱手“先生勿怪,寨主久居山林,此地确实为北地,已落入蛮子之手数十年,我等弃民不忍蛮子迫害,不得已逃入山林避难,还望先生海涵”

“北地?弃民?”张安一头雾水“当政者是谁?”

青年脸色一怒“宋构!”

张安眉头紧皱,这个名字有种莫名的既视感,但是没听过这人谁啊?“这位陛下当政多少年了?”

“25年有余了吧”青年犹豫一下不确定道。

“嘶”张安好像想到什么,吸口凉气,嘀咕一声“宋构?那是不是该叫赵国?”

周围顿时安静了,好像赵国是某个禁忌一般,张安看着众人悲愤的面孔神色莫名幽幽道“是不是说中原已经沦落异族25年有余了?”

青年闻言顿时怒不可遏,双拳紧握青筋贲张…怒吼道“先生!这倒是知之甚详”

张安心中隐隐有了猜测,呵呵一笑,站在台阶上低头看着这青年问道“还未请教贵姓?”

“免贵!牛大壮”青年神色犹豫一下,躬身施礼“还望先生勿怪,昨夜山林中得罪了”

张安摆摆手“倒不怪你,任谁在此时此地遇到陌生人也会警惕万分”

“不过此时蛮子势大已然立国,况且这国朝…呵呵呵,你们在这东躲西藏的也是苦了各位了”

随即朗声道“不知谁是主事之人,在下张安,有一事相议”

青年回头看向那中年汉子,那人皱眉“你说吧,说完便请离开我们寨子”

张安不以为意“你这人当真短视,我敢走,你也敢放?”

“且不说我是不是金国奸细,即便不是这般走出山林必然被金国蛮子盘问一番,你怎么知道我会不会透露就你们寨所在?”

“如今中原汉民水深火热生不如死?你也安心在这山林东躲西藏老死一生?”

“你安心,大壮小哥安心么?”

“你儿子,你孙子安心么?”

“蝼蚁尚且偷生,尔等同为顶天立地的汉人,就甘心如此一生?”

“况且我还是一名医者,治病救人不在话下…”

“我只有一个要求,活下去,留在寨子,如果有小孩子了想读书识字的还能顺便教教书”

“不知这位主事能满足不?”

众人听得神色隐隐有些触动,也有些意动,禁不住都看向中年汉子。

“唉…”中年人听罢环顾四周,长吁短叹神色阴晴不定“也罢,那边烦请先生先屈居我家吧”

张安听着语气里浓浓的不信任却也没有办法,总算能留下了也算安了心“客随主便,还未请教?尊姓大名?”

“先生客气,叫我牛开山便可”牛开山直言不讳,既然已经做下决定,便抬手一引“请随我来吧”


一行十数人,张安居中,面上不露声色,脚下步履匆匆,紧紧跟着牛开山,时不时往四周警惕的扫视,牛开山见状不由得安慰道“先生,我们已经离开那大虫很远了,先生不必忧心。随我前来即可。”

张安面色放缓点点头,低声感叹一句“有时候危险的不是野兽而是人啊”思索一下又问到“牛先生可知此处为北地何处?”

牛开山听到张安的话神情恍惚一下“额?此处为大同府”而后又冷笑道“现在叫西京”

“跟我们那位英明神武圣皇帝的东京互做呼应”

张安听罢眉头紧皱,这倒是个似是而非的朝代,但是中原如此,怕是跟那个赵宋情景八九不离十吧。只是这位皇帝不应该是完颜构么?

“牛先生,我们还要多久回村?”张安看天色担心道“这天怕是要下大雨了,山林之中大雨滂沱,村中可不好受”

牛开山也抬头看看天赞同点头道“先生所言甚是,再有一个时辰便到了”

张安面上一苦,两个小时山路…诶…小命要紧小命要紧。

从众人进山打猎的驻地出来,已经接近晌午,这一番赶路,又过去将近两个小时,虽是夏天,但是山林之中草木茂盛,如今又将下大雨,天色昏沉,浑身汗淋淋属实难受,张安也没什么好说的,自己只腰间披了一件兽皮,再热也得忍着,众人也不好受,都是神色萎靡

“到了!”

张安神色一震,终于到地方了么!

“爹爹!”

“夫君!”

“哥哥!”

“儿啊!”

张安听着一声声情真意切的呼唤,看着一张张面黄肌瘦却满是担忧的脸,在看着跟自己相同的肤色头发,隐隐做下决心。

牛开山跟使劲抱了抱自己儿子,把孩子放下来,回头看着大家都警惕的看着张安,张安被看的也有点紧张,心头嘀咕,山雨欲来风满楼,现在这气氛有点不和谐啊。

牛开山赶紧解围道“这位先生名叫张安,是今日出去打猎遇到的落难汉人,不是汉奸,还是位医者,诸位不要太过为难这位先生”

张安听罢在其身后幽幽看了一眼牛开山的后脑勺,不要太过为难?就是可以为难一二了?这老梆子也是个面热心黑的主啊。

张安赶紧上前一步,拱手施礼“诸位乡亲,在下张安初到贵地多有打扰,在下自诩有几分才学,会几分医术,暂时寄居贵地,还请各位多多关照,诸位有想让自家孩子读书的也可送来我这,有什么头疼脑热的也可来牛先生家寻我,应牛先生相邀,暂时寄居在牛先生家”说罢,张安笑容满面回头看了一眼牛开山,牛开山面色一黑,哼了一声“好了诸位,大雨要来了,赶紧回家避雨,张先生,走吧”

众人散去,各自回家,牛开山抱着小小牛带着张安往自家走去。“牛先生,张安年轻气盛,若有得罪之处还望海涵啊,不知可否称牛先生一声大哥?”张安真诚的看着牛开山说道。

牛开山微微沉吟,不在乎道“也罢,既然相逢也是缘分,也是老牛邀请你的,你这岁数叫我一声大哥也不吃亏。”张安直接拱手拜谢道“多谢牛大哥体谅,牛大哥盛情相邀家中可有多余屋舍?”牛开山老脸微红而后豪爽道“暂时没有,不过无妨,今晚你我二人同睡,让孩子他娘与这小子一起睡吧,张先生是客人,山里人实诚,定然不会亏待先生”

张安尴尬一笑“牛大哥客气了,您还是叫我安哥儿吧,我家里人都这么叫我,我这暂且寄宿牛大哥家,属实添麻烦了,哪还有那么多讲究呢”

一行三人趁着风雨未至,赶忙往自家走去。

村子不大,张安大略看着估算了一下,差不多百来户人,人口青壮老少加起来大概七百余人,回想起记忆里中原那段残酷历史。啧啧,北朝多相,南朝多将?将确实多啊,架不住当头的镇不住啊,张安记得记忆里完颜构冤杀岳飞,岳将军大牢之中拉肋而死之后,这个皇帝再也镇不住朝堂,而后偌大国家靠着割地赔款,俯低做小苟延残喘了150余年。想想外族入主中原的后果,张安禁不住打个冷颤,牛开山看到了“安哥儿,马上到我家了,先忍一忍。”

张安回神“劳大哥担心了,无妨,是小弟想到一些不好的事情,又想到如今北地汉民怕是水深火热吧。”

“哎”牛开山长叹一口气,神色悲愤“水深火热,.......或者叫生不如死吧”小小牛赶忙揉揉自己爹爹眉心,安慰爹爹。说着也到了牛开山家门口,张安扫视一圈小院没有院墙,只有一圈一人高的木桩把左邻右舍的屋子隔开来,一座主房,院子两侧一边是偏房,一边是个棚,放着农具和木柴,到了家牛开山也再不愿多说什么“到了,先进来吧”

推开敦实的木门,小院虽是土地也是干净整洁,有石板从院门口铺到主屋跟偏房,张安禁不住心中感叹“我这大哥嫂子都不是俗人啊”

屋内不出所料也是干净整洁,此时外面已经下起来大雨起了狂风,屋内却无漏风漏水,要知道张安记忆里自己小时候家里还是茅草屋还是会漏水的,屋内一个满面笑容的温婉女子正在桌前趁着昏暗未黑的天色缝补衣物,嘴角含着笑,让人一看就知道这是一位好太太好母亲。张安看到这一幕,心中也禁不住一阵安宁,该死的安全感油然而生,小小牛也挣开自家老爹,奔向温婉女子“娘!我跟爹爹回来了!爹爹还带了一个大哥哥。”

温婉女子这才抬头疑惑道“大哥?当家的这是又捡回来谁了?”张安听到这话,疑惑的看向牛开山“又?”

“这位是嫂子吧”张安赶忙主动问好,拱手道“在下张安,家道中落又因为乱世四处漂泊,没想到陷于山林,得亏牛大哥仗义相助,才使得在下脱身,又蒙大哥细心安排暂且寄住在大哥家,多有打扰,还请嫂子见谅啊?”说完一个长揖躬到底。温婉女子赶忙起身“使不得使不得,当家的快把人扶起来。”

牛开山扶起来张安顺便也解释到“兰儿勿怪,一来因缘际会同为汉人,这才救了张安;二来张安说还会医术,看着也有几分才学,这才把人带回家,顺便也能教教小虎他们”

张安起身大包大揽说到“嫂子放心,在下医术不敢说精通,但是寻常小病还是信手拈来,这孩子是叫小虎吧。若是小虎也想学医,我可倾囊相授,绝不藏私。”

温婉女子柔柔一笑“张兄弟客气了,看小虎福气吧,若是他愿意学医就辛苦张先生了。妾身相信张兄弟会是一个好老师的,当家的都来先坐吧,先吃饭”


吃过饭,也没什么娱乐活动,此时山中大雨已经停止,空气清新,夜色清朗,张安便搬个条凳靠在棚子的支柱上悠哉悠哉看星星,初到此地,又遭逢生死危机,此时才真的放下心来。自己这个便宜好大哥,姑且也是热心人,再加上自己脑子里这号称穿越者必备的“三大神书”,还是一个资深毛概的读者,这个似是而非的朝代活下去不是问题,不止要活下去,还要好好活。

正抬头看星星的张安,突然感觉有人在戳自己膝盖,低头看去,却是小小牛睁着大眼睛疑惑的看着自己“大哥哥,你在看什么?”

张安哈哈一笑“再不要叫大哥哥,不然你爹爹改打你屁股了。我跟你爹爹兄弟相称,小伙子你的叫我叔叔了。”

小小牛撅了一下嘴嘀咕一句“我爹说就叫你大哥哥的”

张安面色一黑,这老匹夫!平白矮一辈!

也不好计较跟小孩子什么,便岔开话题,“小牛啊你有什么愿望吗?”

“愿望?”小牛疑惑“什么是愿望?”

“就是你很想要却还没有得到的”

“嗯?那我想爹爹可以不受伤,可以不用外出打猎”小牛声音低落“每次爹爹回来时候身上总是带着很多红红的印子,虎哥说那是血,有一次我还看到爹爹后背有一个大口子,被人抬回来的时候,娘亲让我先回屋,可我看到娘亲边哭边给爹爹裹布,那次爹爹在家呆了好久,虎哥告诉我,爹爹那是为了别人受伤了,我不想爹爹受伤了”

张安听罢抿抿嘴,不知如何安慰伸手抱起来小牛“小牛啊,这个愿望其实很简单的,只要你快快长大,乖乖听话,你爹爹就不会再受伤了”

“真的吗?那什么是长大?”

“等你长大就知道了。”

“???”小牛挣开张安怀抱,气呼呼的走了“哼,爹爹说得对,读书人的废话就是多”

张安???小孩这么不经逗么?赶忙喊住小牛“本读书人还有很多故事呢,小牛你想听吗?”

小牛闻言顿时止住脚步好奇问道“大哥哥你都知道什么故事!”

张安促狭一笑“有很多啊,有什么神仙下凡救世,侠客锄强扶弱,将军万里征伐等等等等,你喜欢听什么,我这就有什么,那你喜欢听什么?”

“嗯?”小牛沉吟“我都想听!”

“不行只能选一个”张安无情拒绝。

小牛面露遗憾,略作思索道“那我想听大将军”

“哦?”张安疑惑“为甚么想听大将军呢?神仙侠客不好么?”

“我爹说了,世上没有什么神仙,能救我们的只有自己,不然我们也不会呆在山林里,然后就是那些侠客没几个好人,都是吃饱了没事干的不正经人。”

山林有大贤啊,小看牛开山了。张安啧啧称奇“你爹好正能量啊”

“那今天给你讲一个我家乡的一位朱将军的故事......”

......

屋内牛开山夫妇俩相互依偎,看着院子里的大小俩人,相视一笑“夫君收留的这位公子倒是个妙人啊。”

牛开山也是开心的哈哈一笑“夫人也这样觉得就对了,这小子来历不一般啊,我寻到他时候浑身不着寸缕,但是双手细嫩,牙齿洁白,浑身无异味无污浊,头发虽然短但是发色乌黑油润,说话做事却没有高门大户的傲气,我看他也不像奸邪小人,便自作主张留下了,夫人勿怪啊,这小子很是不凡,我们屈居山林,总不能让小牛也一辈子老死在这野地啊。”

兰儿柔柔一笑“夫君说的是,既然借住在我们家,就该好好招待,一切夫君做主就好了,只希望你那宝贝儿子别太胡闹了。”

牛开山闻言眼睛一瞪“那小子敢欺负我儿子我锤死他!”

“哎,是怕我们儿子为难张公子”兰儿无奈道“咱们儿子的脾性你还不清楚么,从小你教的他那些稀奇古怪的道理,别人不知道,倒是有时候把妾身气的不轻”

“小牛又气你了?!夫人你等着”听罢牛开山面色一黑,气呼呼的走到院子中间,一言不发的呆在张安身后。

正在专心听讲故事的两人一个也没注意到,没一会儿,故事结束,小牛禁不住问道“这位朱将军这么爱护兵士?可我爹爹说慈不掌兵,带领的将军如果太仁慈是会坏事的。”

张安正想回答,背后幽幽传来一句

“你爹爹还说在家听娘的话,这话你怎么没记住?”

张安:“卧槽!”

小牛:“啊!”

“大哥鬼吓人,吓不死,人吓人,吓死人的”纪灵灵打个冷颤窜起来的张安埋怨道。

“嗯嗯嗯!”小牛赶紧点头附和。

牛开山大手一挥,对着张安点点下巴“好了没你事,我要教育儿子了”

张安顿时感觉小牛头上一个硕大血红的“危”,看着呆愣的小牛,无视他求助的眼神,无奈摊摊手表示无能为力,吹个口哨表示与我无关“哎天色已晚,大哥我们今晚睡哪?”

“偏房”

不尴不尬的离开“案发现场”,进了门张安就津津有味悄悄趴门缝准备看现场直播,谁知道牛开山拎着小牛的脖领子提到主屋,小牛好像透过门缝看到了张安,本来一脸生无可恋,转而一脸不忿,好像在说张安不讲义气

“呵!好小子,不愧是我的种,还听不服气啊,行,你爹就喜欢你这不屈的样子。”

刚跟门缝里的张安对视完的小牛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不是!爹,我。。。。”

“啪”一个鞋底子重重拍到小牛的屁股,把剩下的话打了回去,这是张安看到最后的一幕,然后主屋门“啪”关死了。

啧啧,偷窥无果的张安无聊的躺在床上,慢慢思考未来,“首先得想办法能不能回去啊”

“欸”

.........

迷迷糊糊睁开眼,昨夜张安可能太累,胡思乱想一会便沉沉睡去,今早感觉腿麻了,把自己麻醒了,回神一看“艹!”

“嘿!老牛!嘿!醒醒!你压我腿了!”

“嗯?嗯?”

张安看牛开山哼哼两下有又躺过去了,心中暗骂不已,艰难的从这个大汉腿下抽出自己的小腿,下床蹦跶蹦跶缓了好一会这才缓过劲来。

咚咚咚,屋外响起敲门声,张安跺跺脚赶忙应道“来了来了”

“当家的?张兄弟?醒了么,醒了都起来吃饭吧”

“醒了醒了!嫂子稍等,牛大哥这就醒了。”张安赶紧晃了晃手边躺着的牛开山“老牛老牛!醒醒,你媳妇叫你吃饭呢!”

“饭?”睡得正香的牛开山“噌”挣开眼睛“该吃饭了!”

张安看到这一幕,又是好笑又是难过,好笑牛开山听到饭的反应,难过这样的反应出现必定是吃了不少苦“我的好大哥,起来吧,你夫人叫你吃饭了。”

牛开山这才坐起身,粗粝的手直接搓搓脸就兴致勃勃的说到“走走走,吃饭吃饭”说着就下地推门往外走。

张安也是无奈一笑跟着去主屋坐下。左右看看就夫妇二人跟自己在饭桌前,好奇问道“小牛哪去了?还没起来呢?”

“嗯呐,小孩子嗜睡,让他多睡会吧,乡野饭食粗糙,张兄弟不要嫌弃啊”牛夫人兰儿和声和气递过来一碗清粥道“昨个晚上小牛他爹一顿教育,小牛可能也累坏了”

张安赶紧双手接过拱手称谢“大哥真是好福气,嫂子持家有道,打理的井井有条,小牛又是聪明伶俐,将来也是不可限量,真是让小弟羡慕啊”

兰儿看着闻言笑得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牛开山,啐了一句“张兄弟你可别说了,看把他美的,我一个妇道人家就不说了,这辈子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了,小牛也还小,小牛今后还是要仰仗张兄弟费心一二。”

“嫂子放心,既然嫂子让小牛有此意随我学习,张安必然让小牛学有所成”张安拍拍胸应诺。

“还不知道嫂子想让小牛学什么呢。咱现在寄住大哥家,医术不是我自夸,除了接生我不行,其他的疑难杂症不敢说全治,治好绝大部分不会成问题。”

兰儿温婉掩面一笑“医家的学识可能不适合小牛这孩子,妾身只想小牛呢读书识字就行了,想来以张兄弟的学识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啊。哈哈哈......不不成问题,当然......不成问题”张安哈哈一笑掩饰自己心虚,汉语言文学这学科能在这混口饭吃么?张安心里嘀咕。“等吃完饭我问问小牛,看看他的想法。嗯!嫂子煮的粥真香,这个味道想来是放了猪油吧。”

“张兄弟好见识啊,不知道张兄弟今年贵庚?可有婚配啊,可有亲属在哪出地界啊”兰儿热情的问道。

牛开山闻言顿时放下碗筷,饶有兴致的看着张安“安哥儿这事我也挺好奇”

张安顿时不好了,牛开山你一个结婚生子的大老爷们感什么兴趣?一脸‘你要说这个我可就不困了’的表情?搪塞一句“大哥大嫂操心了,我今年应该是20岁。尚未婚配”

“应该?”*2

“额。刚出山没多久,山中不知年,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几岁了,有记忆时候就是在山里看了17次桃花开落”张安挠挠头,心道我能说我现在长啥样我都不知道么?

夫妇二人听罢相视一眼,亲属是只字不提,二人顿时眼中浮现怜悯。“哎,兄弟,放心吧,来了我家,当大哥的肯定把你照顾的好好的,这就是你家,在家如何受委屈。你先吃,我去叫那个小兔崽子。”

“嗯,大哥你忙大哥你忙。”

张安喝口热粥,掩饰自己孤身一人的失落,一旁的兰儿看在眼里,轻声安慰道“安哥儿是个有本事的,能来这个家是我们福分,而这何尝不是你的缘分呢,今后就在这住下吧,回头让老牛在后边给你起个院子,以后这就是家了,我跟老牛,还有小虎,都是你的亲人。”

张安顿时抬起头,吸吸鼻涕,干咳一下掩饰婆娑双眼,拱手道“嫂嫂说的是,以后就承蒙大哥跟嫂子多多照顾了。”说完,一口喝完粥,起身向外走去。

走出牛开山家,看着周围庄户。大家同住山林,热情的招呼张安这个外来户,虽然饥瘦却饱含真挚的脸庞,张安也禁不住和煦一笑,跟大家攀谈。

回不去便不去了。

就留下好了。

留下,看看这世道。

看看,能不能换新颜。


在这百来户的山村闲逛,各家都有自己的小院子,所以山村属实不小,也不知道是怎么避开这乱世,在张安看来,乱世可怕的还是民化的匪,压抑久的习性一朝暴露,可是真真正正的入魔。

仔细观察一番这村子的布局,张安发现这村子有很大问题,村子是个圆形的碉堡状的布局,周围是一条潺潺支流,可能是为了来往取水用水方便,支流看似是护城河,却也把退路给焊死了,山林中最好的庇护就是山林。村子在山林中这样的布局有贼人攻打岂不是直接包围?再来这村中庄户极为分散,这样的布局在山林之中其实根本没必要,村子外的围栏可能是用来防备野兽,但是最好围栏不是让山林的野兽知道这里是禁地么,派人清理一下周围有威胁的野兽,再留下粪便尿液.....

正在嘀咕,张安恍然回神,我怎么知道这些?还像本能一样?啧啧,真—神书。村里青壮已经再次进山打猎,张安眼里余下的尽是妇女老人孩子,还有几个负责警戒的中年人。想改变村里现状,但是张安知道自己现在人微言轻,而且村子还没有遇到重大危机,所面临的考验基本都是大自然的考验,古人的智慧不能小觑,这些考验自然不在话下,先住下再说吧,来日方长。

跟村里的宿老打过招呼,张安便回到自己大哥家,此时小牛已经醒了,正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喝粥,现在仍是夏季,所以也没有单独给小牛在起火热饭,张安坐过去,好奇问道“小牛你全名叫什么?”

“小牛全名叫牛啸虎,是他爷爷在世时候起的名字,他还有个表弟来着,在对门的叫青兕,是我妹妹的儿子,妹妹她怀孕时候颠簸早产,剩下这苦命的孩子,也想在这识字读书。”兰儿接过话,说完揉了揉小牛的脑袋。

啸虎?青兕?怎么有点耳熟。张安心下嘀咕“嫂子放心,这两个孩子识字交给我,嫂子可以放宽心。不知青兕在哪?今天让我也见见?”

正在喝粥的小牛赶紧说道“张叔你等着,我去叫他!”说完不等自己娘亲拒绝放下碗就跑了,兰儿看着跑出去小牛温柔一笑“小孩子就是调皮。晚上还得让当家的教育啊,不稳重可不行,你说是吧张兄弟。”

张安看着嫂子兰儿这笑吟吟的脸只感觉低气压覆盖全身,忙不迭应道“啊对对对,嫂子说的有道理,确实得好好教育,不然长大就得吃亏了。我去看看这俩孩子去”说罢也赶忙起身,也顾不得看嫂子的脸色,快步往外走。

出了自家好大哥得门,缓缓舒口气,啧啧,这啸虎跑的飞快不是没有道理啊。“你俩藏什么呢,探头探脑看什么!自己多大人没点数啊,那么点树能藏你俩吗”张安对着五十步开外的树吼道。

牛啸虎无奈挥挥手示意张安过来,正好张安也想弄清他们搞什么明堂,顺便离兰儿嫂子远点,嫂子发火时候有点哈人啊。

“这小伙子就是你表弟?”张安看着面前这个黑黑瘦小的小男孩问道,牛啸天赶忙解释说“是啊,我爹说青兕来世上来的太早了,没长好以后会很苦,所以要我多多照顾他。”

张安蹲下来,摸摸青兕的头温和道“青兕,你好啊”

小青兕怯生生说“先生你好。”“啊呀青兕,不要怕,先生很有趣的,昨天还跟我讲故事来着,你不是想当将军吗,回头我说给你听。”牛啸虎很有担当的拍拍胸口说道。

张安也哈哈、一笑“放心小青兕,你家就在这,我还能怎么着你俩呢,何况看你还有个好哥哥守着你呢。今日正好闲来无事,先教你们认几个字,你们的其他朋友想学的话都可以来学啊,咱们先去河边的沙地那去。”

“好的先生!我去叫狗娃他们!青兕你先跟着先生!我去叫人!”牛啸虎蹦蹦跳跳告辞,转身一溜烟去村里各家叫自己的朋友,张安也无奈摇头“这小子....”

青兕怯怯的看着张安说道“先生,村里的孩子都不会识字,全村据说只有兰姨识字,啸虎跟我的名字都是家里人询问兰姨后取的名,所以如果能识字大家一定会很开心的。”

感受道青兕的惶恐不安,张安知道青兕这是怕人太多惹自己生气,蹲下跟青兕平视“青兕不要害怕,我呢可不怕人多,是怕人不够多啊,如果有可能我甚至想在全村授课叫全村人识字,在我家乡啊,这叫扫盲,因为不识字就是文盲”

青兕神情顿时缓和下来,不过看起来还是有一丝紧张,笑着揉揉青兕脑袋,张安带着青兕溜达到河边沙地,俩人见啸虎还没来,便坐在河边石头上暂时安歇,张安随口问一句“青兕你全名叫什么啊”

“辛青兕”

青兕声音低小,但是张安脑海好像有一道闪电劈过,腾的一下站起身死死盯着面前这个黑瘦小孩“卧槽!辛青兕?!辛弃疾!!!!”

小青兕看着紧紧盯着自己一言不发的先生,禁不住往后缩了缩,先生这是怎么了,瞪我干什么?!啸虎你赶紧来啊!

好像感受到自己的行为不妥,张安赶紧坐下换换气“青兕莫怕,先生只是听到你的名字想起来家乡的一位将军或者说英雄。你的名字跟他很像啊”

“额,先生能说说那位将军的生平吗?”青兕听到将军俩字双眼放光,顿时也不紧张了,凑到张安跟前兴致勃勃的问道。

“哈哈好啊。这位将军我所知也不是很详细,这位将军小时候据说与你相似,都是体弱多病啊,青年时参与起义,擒杀叛徒,回归献于国家,但是不被重用,而后又殚精竭虑条陈战守之策,也不被朝廷采纳。先后在全国各地为守臣,曾平定叛逆起事,又力排众议,创制飞虎军,以稳定地方。由于他与当政的主和派政见不合,故而屡遭劾奏,数次起落,最终退隐山居。开禧北伐前后,宰臣韩侂胄接连起用辛弃疾知绍兴、镇江二府,并征他入朝任枢密都承旨等官,均遭辞免。这位将军一生以恢复中原为志,以功业自许,却命运多舛,壮志难酬。但他始终没有动摇恢复中原的信念,而是把满腔激情和对国家兴亡,汉族人的存亡全部寄于词作之中。当政者无能啊,活生生把千年难出一位的冠军侯逼成了一个词人,他写过一首词”

“千古江山,英雄无觅,孙仲谋处。舞榭歌台,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斜阳草树,寻常巷陌,人道寄奴曾住。想当年,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

元嘉草草,封狼居胥,赢得仓皇北顾。四十三年,望中犹记,烽火扬州路。可堪回首,佛狸祠下,一片神鸦社鼓,凭谁问:廉颇老矣,尚能饭否”

小青兕满脸向往“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先生,我也要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张安听后禁不住又揉揉小青兕的脑袋“哈哈哈,好志气!但是相当将军,你得先识字!等啸虎来了,先教会你们如何读书识字。”

正说着,一帮小子欢快得跑过来,牛啸虎打头,气喘吁吁跑到张安跟前邀功“张叔,看,我把村里的男孩子都找过来了!”

张安看着这十多个半大的男孩们满意点点头“不错,啸虎辛苦啦”,牛啸虎摸着后脑勺一阵傻乐,张安招呼大家围着自己坐下,随口问一句“村里在没有小孩子了吧。”

“还有青青她们十几个”有个小男孩主动说道,张安眉头皱了一下,看向牛啸虎疑问道“青青?”

牛啸虎不明所以,弱弱道“村里的男娃就这些了啊,青青她们是女娃”

张安闻言心里酸涩,但是却也不好说什么,“没事啸虎,现在人到齐了,现在先上课,既然上课,咱们就得有规矩啊,规矩就是不准交头接耳,想发言就像这样举手,知道了么!”

“知道了!”*N

“下面开始上课,现在从牛啸虎开始,做自我介绍!”

“先生?什么是自我介绍啊”牛啸虎一头雾水。

“牛啸虎记过一次!发言举手!念你初犯,不做追究。下次注意!自我介绍就是介绍一下你自己眼中的自己,说说自己的爱好梦想特长或者自己的独特之处”

......

......

晚上,牛啸虎一家,辛青兕一家,合着张安一同坐在牛开山的院子里,进山忙了一天的牛开山大手一挥,双手拿起起一碗浊酒面向张安“安哥儿,我是粗人,这辈子说的最多的漂亮话都给了小虎他娘,如今小虎青兕这俩娃在你身前学习,虽不知为何未曾将这二人收入门下,但也无妨,大哥在这求你件事,就是希望安哥儿你能倾囊相授,好生教习这两个娃娃,大哥不想他们一辈子窝在这山林中,大哥先干了!”

张安直接尔康手,但是未遂,“哎”了一声没拦住,一大碗酒让牛开山咕咚咕咚一口气干完了,没奈何也端起一碗酒“大哥,万分抱歉啊,并非小弟不收入门,是小弟不懂规矩了,在小弟家乡,授业是不用拜师的,所以小弟也习惯性的就......大哥见谅啊,小弟也干了!”

“咳咳”一口干完张安也是面露难色,“这酒有点酸了,度数不高但是真难喝”

“哈哈哈”牛开山爽朗一笑“贤弟,原来是这样,那大哥就放心了,小虎青兕来,给你们先生敬酒!来来贤弟吃口菜,尝尝你嫂子的手艺”

“先生喝酒!”*2

“好好好,先生喝了喝了,你俩就把酒放下吧,小孩子喝酒会影响聪明才智,以后少喝或者尽量不要喝了”

“啪”牛开山劈手夺过俩人的酒碗“听贤弟的”

喝了酒,张安也是回过味了,满脸无奈,这好大哥也是人才,还跟我用兵法呢,没答应就是安哥儿安哥儿,心里有数就成贤弟了。

张安放下酒碗“大哥大嫂,青兕父亲,几位应当知晓独木不成林的道理,所以我想让村里所有的孩子都能跟我学习,所有的!”说道最后张安面色严肃,看着桌上的这几个村里话事人。


“所有的?”牛开山率先疑惑“村里这帮小娃娃不都在你那上课呢?”兰儿嫂子倒是若有所思,扫视一圈,看大家还是不明所以,便直言不讳“安哥儿的所有是指还要村里的女娃么?”

“是的”张安斩钉截铁道,然后笑着解释说“一视同仁吧,毕竟村里的女娃外嫁也是有点难度,所以最后都是便宜这帮娃娃,识字读书两个人能识大体,将来孩子必然也十分聪慧,你们想啊,那些大户人家结亲怎么一直要门当户对呢,真以为那些大小姐养在深闺大字不识?这在我家乡叫遗传学。简单说就是优秀的人结合就能有很大机率生出来优秀的后代”

青兕父亲听罢顿时双眼放光,当即表态“原来如此啊,先生所言极为有理,我认为可行”牛开山也是若有所思,跟自己婆娘对视一眼“贤弟这番道理倒是清奇,但是也不是无的放矢,这样吧,村里的女娃我没办法做主,这事得让你嫂子跟其他姐妹妯娌说说”

张安顿时面露期待得看着兰儿嫂子“嫂子,你也是识大体懂道理得,也不想这些女娃将来浑浑噩噩得稀里糊涂嫁人稀里糊涂成家稀里糊涂一辈子吧。”

兰儿未曾迟疑,铿锵道“放心,你既有意授课,只要想去学的女娃,都会去”

“啧,嫂子,不是想学的都会去,是不论想学不想学的,只要是适龄的都要去。一个月,看成效”张安敲敲桌子“嫂子,大哥,青兕父亲,几位都是过来人,在几位这些岁数时候见过多少生而知之者?这些孩子如今正是接收教育的时刻,也是被塑造的开始,将来长成什么样与其师其父其母其兄弟姐妹息息相关,张安不才,想给村里的孩子们修修枝桠。十年树木,百年树人啊”

几人顿时沉默许久,张安知道这事不好办,让各家女孩子抛头露面的跟男孩子一起上课,这是故事,一个不注意就成了事故了,但是隐隐觉得这个时代需要一些变化,隐隐想学学某些伟人掀起大势,所以张安一力坚持。

兰儿嫂子开腔打破僵局“不如去请宿老他们来定夺吧”

牛开山,青兕父亲相视一眼,点点头。“走吧,咱俩去把大伯,二伯,五伯,六伯都叫过来吧”说完二人便起身往外走。

“青兕,小虎?你们先去屋里休息吧。”兰儿嫂子轻声道“早点休息,明早在跟先生学习”

张安面色平静悠悠喝一口酒,兰儿嫂子见状不由得笑道“安哥儿倒是镇静。”张安哈哈一笑“嫂子见笑,大哥他只要去请宿老这事就算是成了”

“哦?为何”

“老人家风风雨雨一辈子了,还能图什么?就图自己后人能争气,光宗耀祖,就像我说的,优秀的人结合,能生出优秀的后代,一代一代优化下去,这山村虽小,谁知道能不能养出麒麟子呢”

张安笑吟吟的喝口酒,“说得好!”一道中气十足的苍老声音传来“张先生,老朽已经70岁了,麒麟子恐怕看不到了,但是能看到希望也不枉此生,张先生说的事我代表村里应下了,只要是村里的,不论男娃女娃,全都跟着张先生学习,有反对的让他跟我说,只要老夫在一天,这事就这么定着。”门口进来一位面色黝黑,身形高大的老人吗,须发花白,但是双眼威严摄人,好似一位人形猛虎,张安赶忙起身行礼,迎上去说道“老丈您坐,小子这一家之言倒是让您帮着抗雷了”说着取来一个空碗给老人满上酒敬上。

老人满意接过酒,一口饮尽“啪”猛拍一下桌子“那是先生说的有理!这是天大的好事,他们这么大人了还犹犹豫豫的!像什么样子!”

“何况老夫认为张先生所言极为在理,即便有待确认,但是让自家孩子去识字能有什么损失?授课这份心有谁敢质疑?女娃怎么了?他们大伯母还在的时候,看到他们这熊样怕不是一人一顿棍子,这事就这么定了,以后村里的男娃女娃一视同仁,都去读书识字。就是要劳烦先生了。”

张安顿时连连摆手“不敢不敢,那是劳烦啊,我也是乐在其中,初来乍到这村里,总的做些什么吧,而且在下身无长物,只有一肚子墨水,希望所学不至于失传,这才想着教授学生的,而且您老也知道,小子虽然会几分医术,但是这病症是不分性别的,说句难听的若有女眷身体不适,岂能事事有男子上前?这不是冒犯么,所以也想教授一些学医的女娃,将来有女眷也好做治疗。”

老丈闻言抚须微笑“确实如此,先生考虑周全,这事便交先生做主了”又回头点着青兕父亲跟牛开山“你们也都看看,先生授课方面所需事物,都全力满足。”回过身对张安拱手道“张先生,村子里的娃娃就拜托你了”

张安面色一肃,郑重道“定不负所托”

.....

.....

翌日,张安带着自己准备的东西早早来到河边,慢悠悠的打着太极拳。青兕最先到他身旁,看张安一言不发双目微闭专心打拳,慢悠悠的打拳,看的他纵使心有疑问却也礼貌的没有打扰。后边陆陆续续昨天的小孩也都到齐,张安见人都到齐了,慢慢舒口气收了架子,感觉浑身暖洋洋的,也没深究“昨天你们做了自我介绍,或者说这事自我认识,那么今天我们就开始正式学习了”说着,拿出一支三尺的木棍和一块木炭,“先教你们学会自己的名字,如果暂时没有名字的就先学会自己的姓,同学们,先学会认识自己,再去认识别人,然后才能认识大千世界。现在,找一支木棍,每个人面前的沙地就是你们的作业本,现在开始报名字,我在这块木板上写,你们先对着画,有会写的也不要骄傲,现在开始你们是一个整体!不止要你们自己会,你们现在身边的都是你们的同学,将来也会是你们的同志,你们会的同时也要教会你的同学们”

“今天学的快的话,今天给你们讲个顶天立地齐天大圣的故事。”

十多个小娃娃顿时兴奋起来。一个个奋力举手高喊着自己的名字

“我叫牛啸虎!”“我叫牛木”“我叫牛青!”......

“好了好了”张安打断一下“一个一个报名字,我先写在这块木板上,会写的先在自己面前的沙地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

.........

中午,在这十多个孩子中间转了一百圈,到饭点了打发孩子们各自回家下午再过来。十几个娃娃嗡的散了,张安好不容易坐下喘口气,小青兕却没走慢慢走过来,躬身道“先生,青兕有疑问想请教”张安扶起这礼貌的小孩子,看着这小孩子如此积极好学,越发笃定这小孩就是那位无冕冠军侯的小时候。“青兕你说说看,有什么疑问?今天就教了你们写自己的名字,怎么还有疑问呢”张安和颜悦色道。

辛青兕仰头问道“先生,您今天说的什么是同学?什么是同志?还有先生那个慢悠悠的拳法,青兕赶紧很厉害。还望先生为青兕解惑。”

“哈哈哈。同学同学就是一同学习的人啊,同志就是志同道合之人,所谓志同道合,就是目标和方向都是一样的人,简单来说就是跟你做相同的一件事的人,至于那个拳法,叫太极拳,是我家乡差不多人人都会的养生拳法吧,喜欢的话也可以跟着我天天练习,家里有想练的也可以交给他们,这不过是养生把式,说是长练能延年益寿,反正我是不信的。”张安拍拍青兕肩膀“现在还有疑问吗?还想学这个太极拳吗?”

青兕顿时拜倒在张安面前“请先生教我!”张安赶紧扶起来青兕,埋怨道“你这小子,以后不要动不动就给人下跪,男儿膝下有黄金,除了父母长辈,如今这天下没有值得你下跪的人了。先回家吃饭吧,等下午课程结束的时候我就叫你,很简单的。”

这时牛啸虎在一旁的大树后,磨磨蹭蹭的走了出来,手里还提着小巧的藤篮迟疑道“张叔?是不是打扰到你俩了”

张安闻言禁不住失笑,笑骂道“滚过来!东西放下”

“怎么?小虎,看青兕留着追问,觉得自己被我嫌弃了?”张安饶有兴致的问牛啸虎,“我还打算教青兕这养生拳,心里是不是更不舒服?”

牛啸虎脸色涨红,哼哼半天憋出来一句“先生有自己的安排”

张安咝了一声,气冲冲走过去“邦邦”两锤打在牛啸虎脑袋上“好家伙,叔都不叫了,人青兕自己好学善问,我几时说过有疑问不能问了?我又几时说过我这养生拳不能外传了?怎么看青兕就心中不舒服?”

“我...我没有”牛啸虎弱弱道。

“没有?”“邦邦”又是两锤,“不舒服都写脸上了!你们俩的关系不需我多说,除了同学你们更是兄弟,这是过命的交情,什么是过命,就是可以互相为对方牺牲!以后有不解的疑问就去问,有知道的知识就去学,在在这没事胡思乱想,信不信我让你爹吊起来锤你?”

青兕这时也求情道“先生、就请放过虎哥这次吧”

“行了,东西也送到了,你俩一块走吧”张安摆摆手没接话。

......

牛啸虎从来没感觉从河边道自己家这段路如此漫长,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迟疑一下又不知道怎样跟自己的表弟开口。

“虎哥”

“青兕”

俩人一同出声,顿时相视一笑,俩人都咧着嘴“哈哈哈哈”笑起来,牛啸虎哼一声道“先生说的对,咱们兄弟二人就没有不能说的,回头张叔教你养生拳时候我也去,不信他教你不教我”

青兕摇摇头“虎哥,我认为先生对我们都是一视同仁,不曾藏私的,先生他在用心教,在上课之时才会督促大家用心学,授课完成后就不管不问了,先生的用意我不懂,但是好好学肯定是没错的,所以我只要不懂的便去请教先生。”

“好吧,我也要用心学!不能被你超过去了!”牛啸虎握拳给自己打气。

“哈哈哈,那虎哥你努力吧”

“?什么意思?!你是超过我了?张叔一定给你开小灶了!快说快说!教的什么!”

“哈哈哈才没有!不信你问先生去!”

“我要敢问还问你!快说快说!”

.......

张安在河边听着兄弟二人越来越远的打闹声,心头安宁,口中低吟:星火已起,可待燎原


时间慢慢流淌,转眼便是到了中秋,授课已然三月之久,张安的小木屋也起来了,自己单独住了进去,所以村里的小女娃也都到了张安麾下学习。他教女娃读书识字还有基础护理,而如今男孩子们读书识字之余则是锻炼身体,不过,是按着民兵训练手册锻炼。孩子们本是好动的年纪,有孩子疑惑的问学这些是干什么用的呢?张安解释说这是让你们走出山村的。小孩子好哄,但是除了张安带着时候这群孩子能安稳,一到下课就跑走了。不过张安也不在意,上课教他们识字认字,三字经百家姓启蒙后,后面就开始教授山林之中那些能吃那些植物能做什么。再加上一定的军事训练,这些孩子逐渐显露出与村里其他人截然不同的气质。

张安也不曾跟村中宿老通气,只想着先教教看,等出成效了再说。但是对于青兕跟啸虎这俩兄弟就费心了,上午下午与其他人一同上课,临了下课就直接带着进山了,走时候也不避讳村里的大人小孩,张安也直接跟村里人说明:各家如果孩子也愿意一起也可以一块进山一视同仁,但是除了青兕跟啸虎,村里其他的家长还都担心山林安全,所以要求跟着青壮一起行动,张安拒绝了,在一切还未见成效时候还是保密比较好,他能糊弄住小孩子,可胡弄不住这帮整日山林讨生活还来历不凡的青壮。

在这呆了三个多月,张安也看出点名堂,村里青壮个个孔武有力,使用的箭矢武器长弓还都是一个模样,他还没见过进山打猎整天猎老虎野猪的猎人、、、估计给他们一人一副铠甲直接就是精兵。这群人张安猜测恐怕是赵国遗留在北地的士兵,张安了解过北地的士兵一部分被金国招安了,一部分主将带着回了赵国,大部分都直接散入山林,不是化身土匪就是隐居山林,张安心里其实已经吧这个山村当作自己的基本盘,何况开局极品SSR,剩下的还用迟疑?资源往里扔就完了,张安打算把脑子里的民兵训练手册全部给复制到这位无冕冠军侯的脑子里。看看这领先1000多年的战争手段能在这绽放什么样的火花。

带着这两个娃娃进山一方面实地教学,看哪里能安营扎寨,哪里适合埋伏,何处适合做暗桩,然后就是模拟实战,让两个娃娃畅所欲言,张安在从中挑错进行总结归纳;另一方面就是叫他们学会生存,山林之中那些植物可以做药草,食物,可以做武器暗器或者陷阱的植物等等,张安这段时间仔细观察过这俩孩子,无冕冠军侯辛青兕目的性强心志坚定,是个帅才。这个牛啸虎也不一般,头脑灵活,行事不拘一格,身手敏捷,怎么看都是个悍将,所以就打算把这两个娃娃引导着走向两条路。

在张安畅想里,辛青兕未来就是那个斩将破阵奇袭无双的冠军侯,牛啸虎就是那个暗杀刺探深入敌后的特种兵。

......

这天晚上,小青兕回到自家院子,浑身灰扑扑还带着一身怪味,坐下准备吃饭,他父亲这段时间一直在看张安授课,白天授课还算正常,到了下午带着啸虎青兕就进山了,白天在即也得在外打猎,晚上才会见到自己孩子,看到青兕这狼狈样禁不住关心道“青兕?你这整日进山,是跟着张先生学什么呢?”

青兕犹豫一下,回想一下没听过先生说不能跟其他人说这事,所以是直言不讳“先生他带着我跟虎哥最近在山林里潜伏”

“潜伏?”青兕父亲眉头紧皱“张先生教你俩这些干什么?还教了你们什么?”

青兕双眼放光“还有很多啊,比如山林哪里适合埋伏,哪里适合观察,哪里适合驻扎,哪里适合呜呜.......”

青兕父亲听着听着神色就开始不对,到最后直接神色惊恐捂着青兕嘴不让说了,这哪是读书识字?这不是行军打仗?“你小声点!走回屋去,小声说还教了你俩什么?”说完提着青兕脖领子就拎进屋子。

左右看看没别人,两家邻居也都开始咯吱咯吱摇床,把房门紧紧关起来,低声问道“好好说说你们先生还教了什么?”

青兕看父亲郑重其事的模样也不敢大声说话了,低声道“还有一些炼体的法子,先生说是锻炼身体的,还有一些花草树木什么的有什么用,有些用来下毒,有的用来治伤治病,前几天先生还说等我跟虎哥毕业了,教我们什么管理学”

青兕父亲听罢淡定的点点头,拿起茶壶倒茶,边倒边说“不错,好好跟张先生学吧,以后学好了不要四处宣扬,谁问都不要说了,你去吃饭吧,吃完早些休息,为父也先休息了”

青兕听话的走出去,还很贴心的关上门,丝毫没注意自己的父亲,拿茶杯喝水的手微微颤抖。

“这是要起事么?”青兕父亲心中不安“不行,明天得去跟老牛通个气,这事搞不好是要破家灭户。”躺在床上却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没奈何打定主意跟牛开山通过气之后再做打算。

第二天一大早,青壮统一集合进山,众人进山后稍事休息,休息完就准备寻找过冬的物资,一早牛开山就注意到自己的连襟魂不守舍的,以为是昨晚没休息好,也没在意,这会刚坐下休息,见青兕父亲走过来打个手势,好像有话要说,牛开山心领神会,招呼大家一声注意安全,就跟着青兕父亲往深处走了几步,让众人听不到二人讲话。牛开山直言“文郁,有什么心事不能说的?躲到这说?”

辛文郁死死盯着这位连襟低声问道“你的贤弟做什么事你知不知道”

牛开山闻言也收起了嬉笑的脸色,皱眉问道“你知道什么了?”

辛文郁闻言顿时双手抓着牛开山衣领,低声怒问“你特么果然知道!你想让啸虎跟青兕送死么!”

牛开山面色平静,声音低沉狠厉“我岂会让我儿送死!我若是想走,就不会当初带着你们和家眷一起隐入山林,如今过去多少年了。老子的家没了,地没了,祖坟被踏平了。金狗在老子的家里寻欢作乐,欺我姐妹辱我亲人,我告诉你辛文郁,我做梦都想灭了金狗,但是我知道,我能耐有限,你还有个当大官的父亲,我什么都没有,所以我一直死死忍着,是张安和虎儿让我看到了希望,让他们试试又如何?大不了我这当爹的再拼次命罢了,你姑姐也知晓张安所授,统兵练兵之法嘛,放到如今就是屠龙术,那又如何?”

“这东西是你会还是我会?两个孩子跟着你我只能当个乡野村夫,猎人,大头兵,我想让他们变得跟我们这群人不同。”

“张安有句话说得对,你可以选择自己的活法,但是你不能给自己的后代选择一样的活法,他们的活法就让他们自己去选!”

辛文郁怔怔呆立,缓缓松开攥着衣领的手“老牛,抱歉是我冲动了,你说的对,家都没了故土难回,本就一无所有了,还有什么可在乎的呢,不外乎就一条烂命,就让他俩走走看吧.....顶天这条不归路,让他们走,咱俩替他们不归罢了”

牛开山无声握拳,在辛文郁胸口锤了两下,“走吧,张安说山林的冬天不好过,有饿急的野兽会不顾一切的狩猎,让我们多带点树枝、藤草,回去加固房顶还能做陷阱。”

“你这贤弟懂得还真多啊”辛文郁禁不住赞道,牛开山哈哈一笑“那是,也不看是谁的贤弟,还说咱们这山里有黑金,取出来能翻天覆地呢,”

“可拉倒吧,真要有金国能放过这个?早掀的底朝天了”辛文郁满脸不信

牛开山一笑大吼道“嘿嘿,我也不信,就当贤弟吹个牛罢了,大家伙休息了走走走,赶紧趁着还没入冬多准备点,大家也能过个好年!”

“好嘞!”

......

张安站在自己的屋前空地,面前是盘腿坐着的40多个十二三岁的小孩子,面前摆着一块块木板和木炭兽皮,木板做纸木炭做笔写字,兽皮涂擦。这里面甚至还有两个定亲的,本来是打算成亲,让张安打住了,以医生的身份告诉双方父母,成亲行房事得到18岁往后才不会有损,孩子也会很健康,现在成亲女孩生育八成要夭折,这才换成定亲。

“今天不讲课了,授课也三个月有余,今天考考你们的学习进度”张安说道“你们都有自己的写字板,现在呢,开始填句,就是我说上一句,你们接下一句,有没有退出的,像退出的自己领着黑木块回家”

众人一听黑木块脸色大变,“不退出不退出”声音此起彼伏。张安呵呵呵一笑,还治不住你们,这黑木块就是张安做的惩罚措施,因为村里孩子张安不好管教,便用烧黑的树枝做了这一块一块的黑木块,也跟村里的家长沟通过了,只要上课不认真,贪玩,迟到,闹事等等的一人一个,回家就是用黑木块在石头是写千字文,一千个字,多的3遍少的1遍,不写也行,去宿老那拿假条吧,只要宿老说可以,那就不写了。三天时间,把这帮小孩子收拾的服服帖帖。

孩子们在底下互相看看,眼神异样的看着牛啸虎,青兕心里也嘀咕“找大爷爷领假条?那是去领竹条去了,也就啸虎是真的虎,还真去了,啧,去了回来三天没敢坐椅子,听说屁股都抽成棋盘了。”

“好,准备好了我们就开始考试了”

.....

.....

“好了,很好很好,大家表现都很不错,作为奖励,咱们今天下午都不上课,改讲故事好么”

“好!!”

“哈哈哈,那你们想听什么?”

“西游记!”“聊斋!”“新童话!”.....

“下午时间很长,那咱们这些都讲了!明天开新课!”

“谢谢先生!”

.....

.....

傍晚,结束一天授课,打发学生们各回各家,张安回屋坐下喝口水,牛啸虎跟辛青兕也凑这脑袋跟进去,牛开山狗腿的凑过去给张安捏捏肩膀“先生先生?咱们今天还进山么?”

张安舒服的眯了眯眼睛“不进了,暂时先不进了,你们还小,等个三五年长大了,能自保了再进去学新的东西”

“那先生我们还学什么呢?”辛青兕疑惑

张安拍拍牛啸虎示意他停下“今天咱们学一个词,大同”

“大同?”

“是的”张安长叹一声“大同,天下大同,是我家乡的一个伟人所留下的无尽光辉,对于那位我舔着脸说也算是我的老师吧,那位带头领着一群热血儿女披荆斩棘,一生转战数万里,共平外辱,内镇山河,悍然打退诸国入侵,就是在他的引导下,我家乡才得以再现往日繁华辉煌。”

“如今,我也想在这试试”

“试试他老人家教我的”

“真正的屠龙术。”

“屠龙术?!”*2

“是啊,屠龙术,真正的屠龙术啊,你们想学么?”张安笑眯眯的看着两个十二岁的娃娃。

牛啸虎、辛青兕相视一眼,坚定的点头“我要学!”*2

“好!那现在,先教教你们什么是大同。在这之前我先问问,你们知道为什么你们会在山林隐居,为什么金狗残暴少有反抗,为什么赵国打不赢金国?”

辛青兕若有所思,迟疑一下说“先生,我们因为躲避金狗才隐入山林,金人残暴我们汉人有无人领导才少有反抗,至于赵国?我想是因为他们不想打吧。”

牛啸虎听罢顿时双眼放光“啊对对对,张叔我也这样想的!”

“咚”牛啸虎脑瓜子挨了张安一锤“题都读不会,就会啊对对。”

“青兕说的不错,表面原因确实如此,但是内里是为什么呢?”

“这就涉及到另外一个词‘阶级’。现在我们同属农民阶级”

“临安城里哪些达官显贵就是‘贵族阶级’”

“划分了阶级之后,就涉及到又一个词‘矛盾’”

“矛盾就是纷争就是分歧就是问题根源,你俩知道现在咱们汉人的矛盾都存在哪些吗?”

.......

.......

“好了,天色不早了,今天就讲到这了,先生从未跟你俩提过要求,但是今天我说的内容你们除了自己最信任的人,其他人就不要外传了,记好了是任何人。”

“是!”*2

现在张安单独住,在张安家一直讲到月色朦胧,两个小孩子才双目放光精神亢奋的走了出去各自回家。


牛啸虎回到家还是若有所思的模样。娘亲兰儿看到这一幕笑了笑,随口问一句“啸虎,今天你张叔教了你俩什么,还在这想呢?”

牛啸虎回神“啊?娘亲,张叔今天教我俩了........屠.......额........赵国打不赢的原因还有百姓吃不饱的原因。”

兰儿正在盛饭的手抖了一下,面上若无其事的问道“哦,那你知道什么原因吗?”

“张叔说赵国打不赢是什么阶级利益,是什么临安城里那位不想打,还有一大部分读书的不知道怎么打。”牛啸虎侃侃而谈“百姓吃不饱是因为土地兼并,因为贵族阶级垄断土地资源,让我们百姓被迫成佃户,形成阶级差,然后通过债权关系进行阶级固化,这样他们就能一代一代的继续剥削百姓。”

“当啷”兰儿手里的碗打碎在地,嘴唇哆嗦颤声问道“还教了什么?”

听到响声,牛啸虎赶紧起身收拾地上的陶碗“娘?怎么了?您没事吧,张叔今天就教了这些啊,我还听不懂,张叔说听不懂是对的,听懂了就会感觉自己喘不过气来。张叔说先让我们知道矛盾的根源,然后是都有哪些矛盾,然后才是解决办法”

“娘没事,你先吃饭吧,等你爹回来再说”兰儿面色复杂的看着自己的孩子,心中满是对张安的埋怨,短短几句话,将如今的血淋淋现实展现在两个十多岁的娃娃身上。他想干什么!

........

与此同时,张安则在自己屋里在用自制的炭笔,在一块块裁剪的整整齐齐一尺见方的粗麻布上不断的写写画画,听到敲门声手下也不曾停“门没穿,进来吧”

却是辛文郁跟牛开山两人,一人手里提着一坛酒,一人拎着一块风干鹿肉,都是面色复杂,辛文郁叹息一下自顾自放下酒“老牛你来说吧,我把肉切了去”转身去一旁灶台。张安面色平静手下不停,还拿着木尺比着又是画图又是写字,牛开山也不以为意,叹息一声“哎,贤弟,你..........”

张安边写边打断“我准备的书也快写完了,先别忙问,看了再说,我知道大哥你想问什么,我岂会让青兕啸虎二人以卵击石?我张安明知山有虎,还是群虎,没有底气怎么敢下手。若是没有屠龙刀,光有屠龙术不过是取死之道罢了。文郁哥,你也坐下看看吧,东西在我床下还没有装订成册,可以随便看”

辛文郁端着鹿肉走过来,闻言顿时疾步把张安的木床掀开,看着兽皮褥子下面满满当当写满字的尺方麻布。辛文郁小心整理好,抱着厚厚一大摞回到桌子前“老牛,安哥儿,都在这了”张安这才抬起头揉揉脖子,晃晃手腕,“先看吧,基本上是十页麻布一术,这些就是我给青兕啸虎准备的屠龙刀!”

牛开山辛文郁皱着眉头,心事重重的翻看着跟前的麻布,张安则悠悠倒上一碗酒,美哉的吃着风干肉喝着自制果酒,两人看书越看脸色越白,越看神色越惊恐,最后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对着张安双膝下跪高呼“拜见仙人”

张安‘噗’的把刚饮下的酒吓得喷了出来,赶紧放下手头吃食,将两人扶起来“两位大哥别误会,我就是一个普通人,顶多知道的东西比你们多了一些。这些........?欸?...........头有点晕.......艹...........你俩给我下药!”

‘咚’张安趴着晕倒在地,牛开山辛文郁两人对视一眼,来的时候没料到会看到张安的著作,两人此刻顿时有点麻瓜......辛文郁来回踱步“大哥?还是按原计划把张安送走?送出山林?”

牛开山犹豫不决“不可,安哥留下的东西,先不说真假,就是九成假一成真,足以成就一方诸侯,若是三成为真.....跟金国叫板都不落下风,若是五成为真...........”

辛文郁听罢顿时面色一狠,做个抹脖子的手势“要不然?”

“我劝你们冷静一下”正趴着的张安幽幽道。

两人头皮乍起“!?”

“我一再强调我是医生,虽然是个赤脚游方郎中。”张安坐起身“辛文郁,我自问不曾亏待青兕与你,你却欲对我下死手,是因为青兕么”

辛文郁面色沉重拱手抱歉“张先生,你若只是给青兕授课识字便罢了,便是统兵练兵也无妨,但是你教的哪些.........恕我直言,青兕担不起,我只有青兕一个孩子,他自小体弱多病,也不想让他承担。至于对先生起了杀心,军武之人行事难免直来直去,先生之才神鬼莫测,还望先生勿怪”说罢眼神一厉,扑向坐着的张安,张安则是面色平静,抬手一扬,一股白烟向着辛文郁面门飞去。辛文郁赶忙止步,双臂交叉却感觉挡了个寂寞,正欲继续向前,却感觉眼前一黑腿脚酸软无力。

牛开山一直低头一言不发,见辛文郁倒地失去意识,这才跪下给辛文郁求情,语气平静“先生手下留情,我二人有眼无珠,冲撞先生,今后我二人欲奉先生为主,还请先生收留。”

张安面色一滞,原本打算是让二人知难而退,不打扰他给二小授课,自己也能在山村里先苟着等二小几年,长大了跟着出山搅动风云。

“大哥你、、、、、”

“先生!”牛开山打断道“今日之事,是我对先生起了不敬之心,这才窜对文郁兄弟对先生下手,与两个小儿无关,今日投诚,一是为平复先生心中所怨,二来恕我冒昧不希望先生迁怒两个小娃娃。”

“再者.....先生所授牛开山闻所未闻,牛开山不敢擅作主张,唯恐将父老乡亲引入绝境,所以希望能以先生为首,带着牛家村走出去。”

“还望先生恕罪”

张安看着低头跪着的牛开山无言以对,但是他知道这一跪以后再也不能称大哥了,跟牛开山辛文郁也有了一道深深的沟壑,牛开山此举不外乎是想确定张安图谋,所以他早已经做下准备,他俩一个黑脸一个白脸张安也知晓,但是张安也知道这个疙瘩是解不开了,无论如何都无法再信任自己的大哥跟青兕父亲,或许以后还是自己孤零零一个人了。张安站起身,叹息“哎,先起来吧。”说着示意牛开山把躺着的辛文郁也扶起来“文郁哥无事,你掐掐他人中便可。”

辛文郁悠悠醒转,看了张安一眼,颓然坐在地上。

张安敲敲桌子眯着眼道“牛哥,既然杀心已起,这信任也就无了,所以对二位我只能说抱歉了,二位我是真的不敢收更不敢用,此事就藏在你我三人心中吧,免得影响青兕啸虎他们,这些记录你们二人可以共同参详,然后教与村民,有不懂之处皆可来问我,等3年山中打下了基础,青兕啸虎他们这些娃娃也大了,可以独当一面了,出山的时候就到了,到时候就让青壮随着一同出去吧。”

牛开山怅然道“是,谨遵先生吩咐”扯了一把辛文郁,转身便要离开。

“慢着”张安起身喊住要离开的二人“世事无常,恩怨难分,是我一己私心让啸虎青兕落入这般境地,二位对我心有怨怼也是应当,啸虎青兕知道了我这大逆不道之言,等于打开了一扇不可预知的大门,实际上我也不知道门后面的东西对如今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再者二位对我起了杀心,我由此不信任二位,可是很抱歉,因为我一己之私让青兕啸虎甚至整个牛家村可能陷入万劫不复,张安在此向二位赔礼。”

“但是张安手中的事还是要继续做,啸虎青兕也会继续学,二位,今后啸虎青兕有难,就需要二位拼命了。抱歉”张安躬身施礼,久久不曾起身。

牛开山面皮一扯,挤出个苦笑“会的,当爹的生来就是给儿子还债的。”

辛文郁晃晃悠悠转身看着张安怔怔道“张先生,青兕早慧。”

张安起身,面色平静“青兕啸虎,只要不夭折,二十年之内九州之地尽在二人掌中。”

牛开山辛文郁闻言豪气顿生“那今后就仰仗先生了!”扶着辛文郁,提着一摞麻布,转身回家,

路上,辛文郁低头沉沉问道“大哥,值得么?为了此子一番空想?”

牛开山幽幽道“可不是空想啊,若按照张安所授能亩产5石,那么一亩可养战兵5人,民夫5人,还有采黑金之法,炼钢之法,养殖畜牧之法.......到时候,一县之地可夺一城,若是一城之地如何?十城百城更是不可估量,我知文郁你信不过这些,其实我也是不信的,但是试试总归无错,况且这种神鬼莫测之法,非天授不可得,我们这位张先生来的也很突然,所以我怀疑,这位先生来自........”牛开山抬手指了指夜空,便不再言语,辛文郁闻言也是瞳孔紧缩,“难道世间有真神?”

‘啪’牛开山脸色涨红给了辛文郁一锤,低声训斥“你小点声!这事我猜的,真假我也不知道!”

辛文郁顿时反应过来“哦哦哦,猜的猜的,我也猜的,大哥英明大哥英明”

.......

张安怅然坐在屋里,独自一人慢慢的喝闷酒,酒里的迷药已经解了,上好的猴儿酒可遇不可求,也不知道两人从哪弄来的,差点糟蹋了。从刚到这里,张安就一直对任何方面抱着很深的戒心,他知道自己来自一个和平稳定的国家,很多习惯在人眼里是另类,所以很少出这个收留自己的山村,他以为自己可以融入进来,可是今天这事无疑给了他一巴掌,告诉他始终是个外人,是个世外之人,是个孤零零的人。

“怪不得这些皇帝称孤道寡的,原来是不被人理解又高座云端不曾下凡啊。”张安嘀咕。今天的事也让张安警醒,自己的自保能力,警惕性还是太弱了,明知道自己交给青兕啸虎得东西是个点火的炸药包,自己还不做好防备,回头自己得搞点防身‘小妙招’。

牛开山辛文郁二人在张安眼里真正失去了信任,张安看来二人下药把他送出山村还能原谅,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而已,但是辛文郁对自己起了杀心,动手之际牛开山却未曾阻拦,说明二人真的有心将自己干掉,索性逃过一劫但是这脖子上架个刀的生活张安是一天也呆不住。自己最多体格健康,可远远称不上身手过人。

“欸,明天去山里找点材料吧。”张安躺在床上仔细思索做哪些防身‘小妙招’,沉沉睡去。

另一边牛开山拎着一大摞麻布回到家,媳妇兰儿看到疑惑的问“去了张兄弟家怎么还提回来这么多麻布?这是做什么的?”

牛开山神神秘秘道“夫人你看看,以你的学识能不能确定这些技法或学识的真假。”

兰儿皱着眉拿起一页仔细阅读起来,越看神色越难看,看完一页迅速拿起下一页,过了很久月上中天,才翻看一半,油灯已经不亮了。吹熄油灯,兰儿蹙眉问道“我可断定这些基本为真,其余也是我所学有限,无法确定,这些技法言之有物且有图样,仿如天授,只需依样复制便可,这些都是张兄弟那得来的?”

“是啊”牛开山忧虑道“你也知道今日啸虎学了什么”

“这些就是屠龙刀,那人教啸虎的是屠龙术啊,今晚我跟文郁还与那人起了冲突。情分怕是也无了,啸虎青兕倒是无妨,这是我们长辈的事”

“只有一事,好叫夫人知晓”牛开山面色复杂“我跟文郁二人欲奉其为主,且...日后啸虎青兕很可能有生死大劫,到时候.....听那人言语.......我跟文郁....得舍命相救才可...或者说为啸虎青兕挡劫...”

兰儿眼睛顿时一红,猛得起身愤慨道“妖言惑众!我这就找村中宿老说这事!把他赶出村去!”

牛开山赶紧拦住安慰道“夫人。今日之事错也在我,对他起了杀心,看到这些东西又不敢下手了,你看这些技法仿若天授,我又何尝不是,我也怕遭天谴,更何况这些都是好技法,益国益民,这是大功德,我等凡夫俗子有不敬之心已是大罪,若再过分下去,就成了罪人了。”

“再者说这样的技法流传开来这份大功德是那人的,但这教授流传出去的功德可是不小啊,这份功德在手,将来即便我牛开山为我儿挡劫而死,九泉之下见了列祖列宗那也是脸上有光,见了阎王都不虚”

“更何况夫人,说不定这份功德能挡劫,还能让虎儿与我免于劫难呢”

兰儿揉揉通红眼睛哽咽“什么功德不功德的,让我夫君儿子送死就不对!我是妇道人家,我只要你跟啸虎好好的,其余你做主吧。”

“诶,夫人,明日我去找族老商量一下这些技法怎么用。夜深了先休息吧”牛开山边说边捆这一摞麻布。


第二天一早,张安早早的起床伸个懒腰,在屋子里洗洗脸准备迎接自己的学生,秋日阳光明媚,张安也暂时放下心中的忐忑,打开屋门先准备打打拳吸吸朝气。

“卧槽!”张安目瞪口呆,却是自己的小院门口乌泱泱的站着将近千余人,男女老少皆有,且神色郑重仿佛朝圣。

当头几人正是村子里最德高望重的宿老,后边则是牛开山带着的青壮打猎队。张安见状面色阴沉,这些人想干什么?灭口么?艹!只是一些农牧业知识,跟炼钢之法就想取我狗命?!

见张安眉头紧皱,防备的看着众人,那位大爷爷直接躬身施礼“老朽拜见上仙”众人也反应过来“拜见上仙”一群人声音洪亮齐声喊道。

张安一脸茫然,见众人不像有恶意的模样,赶忙走过去“宿老快快请起,可折煞张安了,诸位也请起”

“诸位可是有什么误会?张安自认凡夫俗子一个何来上仙之称?”

牛开山跨出一步正待说什么,被身前的一个老人一脚踹回原地,领头的老者似乎领会了什么,乐呵呵道“先生说的对,是我等误会了,但是先生所授天书我等尚有许多不懂之处,需要先生不时提点一二。”

张安不明所以,我写下的书册,大体为农耕之法畜牧之法炼钢之法,且绘有图样,一应工具按图索骥便可。还能有什么疑问?弄不清他们的目的,张安索性也一言不发,静静看着这位‘人精’

“先生此前为我村孩童启智,又为村中父老治病,还为村里传下粮食保存之法做口粮,如今又赐下天书,村中感念先生大恩,欲让先生主事,全村唯先生马首是瞻。”

张安顿时心下冷笑,好算计,让一个外人主事,能听就听,不能听我还能怎么着你们?我如今一穷二白,村里连个群众基础都没有,拿头主事么,打定主意不参与,直接道“族老谬赞啊,张安年纪轻轻又初来乍到,岂能担此重任,且这关系这近千人的生死,所以主事之人不可不慎重啊,所以还是几位宿老从族中自行挑选吧。”

“在下只在此授课果腹便可,不如先让村民自行散去?”

“这山里的冬季漫长难熬,青壮还需要多多准备过冬之物,岂能在我这耽误太久?”

“族老您看?”

老者面色复杂凝视张安许久,长叹一声“我知晓先生顾虑,我等为北地遗民,毕生之愿就是重回故土,如今再这山林之中苟延残喘,且不说与金狗的血海深仇,我等老朽老于山林便罢了,可这帮孩童何其无辜?此前开山多有得罪,先生仍不计前嫌授下此等神书,老朽便知晓先生图谋不在我等这一隅之地,虽不知先生谋划,但是青兕啸虎二人仍是山村之人”

“我等让先生主事确实有私心,一来便是神书所授我等所学不足以实现,需要先生指点;二来老朽一辈子风风雨雨,泥潭打滚所知有限,这么多年还是有几分经验的,老朽以为,只有先生能带着牛家村回到故土。”

“还请先生不计前嫌”

张安听罢面色缓和“先让村民散去吧,我张安没有野心,也不曾亏待大家,听闻赵国破败,北地汉人生不如死,感同身受罢了。万丈高楼平地起,既然老先生有意,那我就应下了。诸位乡亲,若要重回故土,面对的是金人数万的铁骑弯刀,难度不若登天,须得上下一心,亦需要奋不顾身,万夫一力,改天换地!我即主事,今晚宿老青壮去祠堂开会,今年冬天青壮就开始练兵。”

“青兕啸虎,晚上你二人也来。”

“其余乡亲,先归家各忙各的。”

......

几位宿老一番劝阻,这才让张安门前的众人散去,却是张安不晓得一份增产的农耕技艺在如今是什么地位。昨夜牛开山连夜将书册读给几位族老,不过十页左右,便被打断了仔细询问牛开山张安此时赐下书册是什么用意,牛开山支支吾吾只说这些技艺是屠龙刀,屠龙术只教了青兕啸虎二人。大宿老闻言气的拐杖都快打断了,人老精鬼老灵,大宿老他们这岁数眼皮子一翻就知道牛开山肯定冲撞了这位当世圣人。没错,几位宿老心照不宣断定张安便是当世圣人,再不济也是学有所成的圣人高徒,见北地满目疮痍,不忍苍生受苦,来解救北地苍生的。下驾牛家村可是天大福分。见牛开山不忿,大宿老直言道“若不是圣人如何会无所不精?会医术?会农耕畜牧?会炼钢会统兵练兵,别的不会就会守土安民富民之法?你猜这位圣人会不会制作神兵利器?会不会未卜先知?这些暂且不论,你与圣人兄弟相称之时,看见圣人眼神如何?老夫看到第一眼就知道此人悲天悯人(生在国旗下,长在红旗中能不慈悲为怀么。)为什么?因为他看我等的眼里满是怜惜。甚至教书识字传医术,也是说用住房衣食交换的,看看你牛开山,山里住的屋子、吃穿用这些物事跟捡来的有什么区别?那先生传授的这些学识技艺跟白送有什么区别?如今有借故送来这等神技天书,除了圣人胸怀,换个你牛开山老夫怕是投108胎也看不到这册书!你们两个当了一辈子大头兵,把脑子都当坏了?文郁呢?!他老子深陷敌营忍辱负重,让他在外带青兕伺机起事,光复北地。他就这么带的?老实交代!到底怎么冲撞的先生!”

牛开山听的满头大汗,支支吾吾道“爹爹、、、、、那什么、、、”

“别特么叫我爹。你三叔要知道拼死救回来你这么个玩意!怕是要劈了你!好好说!”

牛开山赶紧重新组织语言“文郁跟我、、、就是刚掌灯时候听青兕啸虎在说什么阶级、、、、矛盾什么的、、、、、、、一问俩孩子,说这是先生教的屠龙术,、、、、我俩吓得不轻、、、、听了内容属实大逆不道、、、、先生好像、、、、对临安城那位、、、比较反感,也对临安城里的贵人十分讨厌、、、、还说出了一个词‘大同’人人平等,天下大同的大同”

“然后我跟文郁就觉得不对了,若是造反也就罢了,如今咱们反不反也都一样,但是先生他...............他好像要”

“再造乾坤”

几位宿老精神一振,睡意顿时消散一空,牛开山的父亲也就是大宿老不为所动,拐杖杵地一声“说重点!怎么冲撞先生的!”

牛开山见瞒不过去,直接跪下“跟文郁合计,觉得先生所授对青兕啸虎过于危险,就想把先生迷晕送出山林................斩断瓜葛............”

大宿老听罢高大的身躯晃了晃,一旁的老兄弟赶紧扶住,安慰道“大哥,开山也是为孩子着想,此举倒是........”

大宿老却摆手打断,扯过凳子扶着拐杖死死盯着牛开山,半晌哆嗦着问道“开山,我想你不会这么简单的就把人迷晕了吧,何况还是迷晕一位医者,说说后手吧”

“文郁和我打算...........”

虽然牛开山不在言语,但是众人都心领神会,都是刀口舔血过来的,那点花花肠子,谁不知道?大宿老绝望的闭上眼睛,颤抖着直指牛开山,低头无力长叹一声,却无话可说。

“大哥,还有补救的余地啊!青兕啸虎还算是先生弟子”一旁的老者开口安慰道。

大宿老有气无力道“是啊,即便是出了这等事,还有青兕啸虎做弟子,可是这跟牛家村有什么关系呢?即便啸虎是我孙子跟我有什么关系呢?他日俩个娃娃若是青云直上,也只是从牛家村走出的的!不是牛家村的人!”说到最后声色俱厉。

“你干的好事啊,现在你跟你的袍泽兄弟无论如何都立于不败之地了”

“牛家村的其余人怎么办?一辈子老于山林?看你二人风光?”

旁边老人们赶紧劝道“大哥我相信开山并无此意啊,再说将来啸虎功成名就还能不带咱们一把?”

大宿老呵了一声叹息道“老五啊我知道你好心,你想过没有,若是啸虎青兕功成名就,你们是什么人?是什么身份?是狗日的逃兵!是北地弃民!是乱匪!”

“若你是先生,被人把刀加脖子上?还不计前嫌,带他们脱离苦海?飞黄腾达?”

“我等虽说是不受金狗压迫而来,但是别忘了!你们还是登记在册的厢军”

几人顿时面色难看,无言以对。

大宿老见众人情绪低落,苦笑一声“明日使个下流的法子吧,今晚去通知一下各家各户的乡亲,明日一早全部去先生家.......赌一把.....就赌先生心怀悲悯。不迁怒牛家村”

地上跪着的牛开山听到“不迁怒牛家村”身子一抖,大宿老见惯不怪,苦涩道“你俩做的事你俩自己抗吧,这近千号人不能全折再山里。”

往日高大的身影佝偻着,颤颤悠悠站起来再不复往日的龙行虎步,捏捏牛开山的肩膀苦涩道“好自为之”

于是才第二天乡亲齐聚张安门前

...........

上午一顿折腾,全村人也都精神不振,张安便想着给各位乡亲找点事干,秋天完了就冬天了,听村里人说村里过冬每年都要冻死或者闷死一两个,他便想着取点煤炭,用木板泥巴湖一个简易的锅炉,冬季也能再屋里安全取暖,不用担心火盆熄火或是闷死人。

今天张安特意要求村里青壮在家先呆着,现在有活干了,但是听说张安要指导大家辨别采集黑金,大宿老可就呆不住了。看着对自己毕恭毕敬的大宿老张安也是一个头两个大,谁能受得了一个七十来岁的老先生在跟前一口一个先生、一会一个有劳,但人家又没有恶意,这么大岁数赶又赶不走,人家一口咬死来帮忙的、张安也是无可奈何了。

张安将青壮都叫来,手里拿着一块外边捡来的煤块,边展示便高声普及“各位看,这种黑色的块状的物事,大家有的可能知道,这是石涅,在我家乡可以叫黑金,如今山林里还有裸露地表的石涅很多,大家可以先捡回来一些,可能有的宿老以为此物不详或有亡命之危,诸位莫怕,此物燃烧之时确实会产生一种毒气,可使人窒息,但是只要使用得当,此物可比木炭强百倍。取暖时间比木炭长久,还能做饭还能取暖,大家先采集一部分,然后回来我叫你们做暖炉。”

指派完众人之后,张安叫住村里的男孩子女孩子,吩咐大家去挖土取水和稀泥采干草,自己则带着老匠人去锯木板,锯看着像是一把朴刀改的,但是还管用,遵着张安要求,将砍来的木桩锯成两尺长三寸宽的小木板。

张安再几个工地来回跑,身旁形影不离跟着大宿老,张安指挥怎么做,大宿老就在一旁做示范教材,一老一少倒也显得相得益彰,到了下午进山检煤炭的青壮们才回到村里,看着每个人都满满的一藤筐张安欣慰的笑了笑。指挥大家将和好的泥巴先彭起来做个炉子的模样,造型仿照他在后世印象里的那种黄泥稻草大肚炉子,炉芯起好胚子外边在用木板固定塑形,然后在用带着干草的的泥巴糊在外围,再在顶部搓出来锅坐儿,掏出出烟口和加煤口,用断裂的兵器坐底托放燃烧的煤,不一会,一个圆嘟嘟的炉子就展现的在众人眼前,张安满意搓搓手,招呼青壮将煤背过来,接过一支火折子,引燃木屑,引燃的木屑投入自己的手工炉,然后取来一捧煤,自己则在风口不停扇风,没一会炙热的火焰便从炉芯中窜出,而里面的煤炭不过是刚刚红边,离完全燃烧一看就还有个很久。张安满意度点头“这就是燃烧石涅的的炉子,风口底托还需要加一个挡板,防止过度燃烧,还是用黄泥加干草裹着木板做挡板吧,这炉子可以做个木制底座方便来回搬运。各位开始练手吧”


已然入冬,今年冬季的牛家村与往年截然不同,往年冬日村里很少有人走动,今年则是人来人往热闹非凡,青壮们在牛开山的带领下成行成列的扛着木头一二一喊着口号跑步。15岁以下的孩童则是列队踢正步,为首的正是辛青兕。

往年冬季,为了降低粮食消耗,很少人外出,整个漫长的冬季全靠熬,在张安教会煤炉的制法,采煤的人也变成了村里的妇孺,青壮则开始专心训练。近千人的小山村也变得如火如荼生机勃勃。在暂时摆脱饥饿的阴影,这群极易满足的朴实汉人,就变得喜气洋洋起来。村里上了年纪35岁以上的村民则被张安集中起来趁着冬季伐木,准备来年开垦农田,张安看着这附近的地理位置跟记忆里的晋省龙城很相似,历史也大同小异,毫无疑问肯定适合种植粮食。另外在村子西侧建起一个大大的男女公厕,并告知村民如何依靠这些轮回之物自制肥料增加粮食产量。

村里的老人们看着比往日更加整洁的村子,面色红润的乡亲,几位宿老相视笑了笑,感慨万分“短短半年,咱们牛家村就像两个人间。这手段了不得啊”

“是啊,粮食统一收集统一分配,还整个告示板,给大伙说粮食还剩多少,今天吃多少吃什么?”

“就知道吃的老东西。先生这手段明显就是为以后做准备的。”

“一个村这样统一分配,那一个县?一个城?甚至........”

“咳咳咳,这事不好说啊现在在咱们村这样好处多多,起码不会有人饿肚子,还不用担心过冬,人一多可就不好说了”

“怎么不是呢,但是咱们苦惯了,如今能吃上饭能舒舒服服过冬就很好了,还操心其他干甚。”

“呵呵,就看到吃,你们看到村里青壮了么?咱们几个老东西都是打过仗的,你们年轻时候这么练过?”

“看不懂啊,这些练腿脚的我还能理解,但是这种扔石头这训练是干什么?”

“啧,我也不懂,用先生的话就是不明觉厉。”

“你倒是学的快,人先生夸一句李木匠的话,让你记住了。”

.......

“好了,孩子们今天的训练时间已经到了,准备上课”张安在村中间的小广场招呼道。这个小广场原来是村里的小祠堂,应他要求,村里人齐心协力把祠堂前边的地平了平铺上碎石、沙子,做成了这个训练场,美其名曰给祖先看看儿孙重回故土的决心,其实是张安觉得祠堂地方大。祠堂后边也改成了学堂,这叫让祖先也盯着自己后代专心学习,还别说,上课时候悄悄话都很少见了。

“同学们,今天上课教一个什么是‘生产力’‘生产关系’在这之前,有个问题问问大家”

“今年冬天跟往年有什么不一样啊”张安看着一个个饱含求知欲的眼神含笑问道,

“爹爹没出门找柴火”“有饭吃”

青兕直接举手起立答道“先生,我看着今年冬天村里没有往年那么冷清了”

“不对”张安摇头,直接点一个人“牛木你来说”

“先生,今年冬天村里很热闹”

“.....青兕说冷清我都说不对,你说热闹?你俩在对反义词么”张安无语“行了行了,不难为你们了”

“我说一个词‘笑容’,你们有没有发现咱们村里的笑脸今年冬天很多。”张安笑道。

“哦....”*N

“是啊是啊”“我好久没看娘亲笑了”“好像大家都今年冬天都很开心”......

“安静”张安拍拍手“那知道为什么开心吗?”

“吃上饭了”“不怕冬天冷”.....

“不不不,是看到了希望。就是看到了越过越好的希望。”

“这个生产力就是大家的希望”

“往年大家因为粮食冬天储备不够,所以冬天就像再渡劫,现在村里冬天有做的干菜,腌制的肉,烤干的水果,这些都是过冬的希望,所以大家没有焦虑也就开心了”

“生产力是具有劳动能力的人和生产资料相结合而形成的改造自然的能力”

“就像咱们伐木烧柴盖房子开垦土地。咱们付出劳动就是生产力”

.........

一年时间转瞬即逝,村里如今是大变模样。自从有人发现山里居然有铁矿,张安指导的高炉炼钢法终于派上了用场。短暂实验后确定能真正练出钢锭,直接命人把村里这个做实验的高炉推倒,让牛开山带着青壮把铁矿控制在自己手里,就在周边建起高炉,趁着山林掩映,悄摸摸的炼钢。一年时间村里三百余口的青壮已然形成不菲的战斗力,再加上钢制冷锻的一体护甲,精良的武器,张安也极为满意,如今的牛家村已然成军。

如今村里开垦好的田地,在张安指导下加上配合各种简单的自制化肥,加之此时土地地力雄厚,所以产量达到了惊人的4石,一时间被村里一致认为神农转世,还振振有词,会医术精农事还有‘法力’提高产量,这不是神农是什么。尽管张安一再强调这是科学,是氮磷钾肥料的作用也无济于事,导致张安现在在村里就是个吉祥物,走哪哪有两个青壮照看,但是也造就了张安在村里一言九鼎的形象。

“宿老,请大家来是有一事相商”村里‘会议室’张安坐在主座客气的对着几位老者说道,“如今牛家村已然步入正轨,但是独木不成林,单凭牛家村一个小山村想做大事那是痴人说梦,所以我有意扩张,吸纳山林之中其余汉人,往大了说给山林的汉人一条活路。再来就是一方面增加我们人口,一方面也能多开垦田地。各位族老,来的人越多。汉人的力量也会越强大,万夫一力改天换地。”

“好!万夫一力改天换地!哈哈哈”大宿老听罢顿时豪迈一笑“先生所言甚是!就请自去安排,不必跟我等几个老朽耽误功夫,我没有异议,我这几位老兄弟也不会有,先生放手大胆去做就是。”

张安摇摇头,解释道“不妥不妥,并非张安妄自菲薄,我对牛家村之外的山村来说毕竟是个外人,而且这些同胞心思各异,也不能尽信啊,稍有不慎就是倾覆之危,还是需要几位族老费心。”

“先生尽管吩咐,我们这些老头子在山里还是有几分薄面,看人的眼力还是有的”大宿老中气十足应承道。

“那我便直言不讳了,咱们需要几位宿老写几封信或者请相识相熟的袍泽亲戚来我们村”张安坦然说道。

“就这些?”

“就这些”

“额,这我们几个也不识字啊。”

“无妨,族老您几位有什么信物或者地图,让开山青兕他们去请就行了,正巧也是时候让他们在我们自己人面前亮亮拳头,即是保护也是威慑。”

“好!”

“那张安告辞,待会让开山青兕他们跟几位族老请安。”

.....

“青兕啸虎?”张安招招手让俩人过来。正在指挥小孩子们训练的二人立刻停下,让大家自由活动。两个小伙子赶紧跑过来拱手道“先生有何吩咐”

张安看着逐渐褪去稚气的二人欣慰点头“村里如今已然进入瓶颈,需要对外扩张了,有两个任务需要你俩去做。”

两人顿时兴高采烈,立正高声喊道“是!”

“青兕啸虎,稍后二人随牛统领去族老那里取东西,然后挑选6位同学,必须有男有女,带着你挑好的的同学们,准备寻访其他集聚在山里的汉人,你们要做的就是遇到你们的同龄人好生交流,顺便留下些小礼物,只能是吃食或者你们手工作品。村里的铁器可不准随意泄露”

“是!保证完成任务!*2”

“去吧。”张安摆摆手,等二人出门,转头来回踱步,犹豫半晌,转头还是去了辛文郁家。辛文郁鳏居,张安去了见门开着就直接走进去,看辛文郁正在拎着石锁练力,打个招呼道“文郁,有个事想跟与你商量一下。”

辛文郁停下锻炼,恭敬道“先生请说”

“明年开春青兕就15岁了吧”张安问道

辛文郁开心的笑了笑“是啊先生,过了年就虚岁十五了,还得感谢先生这一年多对青兕的教诲呢”

张安摆摆手不在意,沉声道“明年开春我想带着青兕啸虎他们去西京一趟,还有一项相对危险的任务要交给青兕,这任务只能青兕来完成。或者是只能有你们辛家来完成。”

辛文郁听闻要去西京眼睛一亮,但是听到后边的话眉头紧蹙“先生不妨直说。”

“明年开春我想让青兕去参加金人的科考。”张安道“这么安排只有一个目的,弄清楚金人西京的各项部署。点名让青兕去也是因为辛老先生在金人帐下做官,去了也好有个照应,且如今金人势弱,需要汉人协助他们统治。正是青兕下场的时刻。”

辛文郁立刻拒绝“不妥,先生,青兕年岁尚小,不如我去代劳,我请父亲斡旋一二,也能入金朝做官。”

“你去直接就是死路,还会连累辛老”张安直言不讳“青兕自小体弱,与辛老先生面上毫无相似之处,此刻去投奔便是跟辛老先生深交,常人见了也只会说辛老先生忧思子孙,睹人思人故而乐意扶持这少年。你若去了,等于是把刀把子递给金人,让金人知道辛老有个做反贼的儿子?西京城认识你的有多少?你突然冒出来,有多大问题,你心里没数吗。”

辛文郁哑口无言“可青兕他......”

张安劝道“青兕啸虎可是我真传弟子,我岂能让青兕置身险地?且不说还有半年多的时间,青兕才智胜你.......咳咳咳.....青兕机变无双,半年内我会教青兕和你们一些特殊小技巧,青兕只要不胡作非为,定然性命无虞。”

辛文郁面色犹豫,因为过去的一年多里,张安嘴里的小技巧出现了很多次,让他们这帮当过兵的青壮学会了潜伏,暗杀,伪装,刺探,化妆等等。这次再说小技巧,恐怕又是什么了不得的技能了。犹豫半晌“哎,请先生护青兕周全。”

“那是必然。”张安拍拍腰间的钢制‘笛子’“实在不行把这个玩意送他防身嘛”

“不必了!”辛文郁赶紧制止,“此等‘神器’只有先生能驾驭,还是不要让青兕接触了”

张安无奈撇嘴“那次是意外,又不是真让你送死,后来不是给你补偿了么,”

辛文郁暗地斜眼看了一下张安,悲愤道“我知道当初对先生下杀手先生心里有疙瘩,但是先生你....你让我试验那....那火药管子差点把我........我虽然有了青兕这个孩子!但还是不想进宫!”

“咳咳咳”张安面色尴尬解释道“真是意外,我也没想到制作底火完了还没击发就炸了,那什么....那不也没事么....”

“?!”辛文郁瞪圆了眼睛无言以对。

张安赶紧起身“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去找牛开山了,你忙你忙”说罢落荒而逃。

张安腰间满是锤痕的“钢管”,这就是张安做出来初代枪。刚开始练出钢锭时候他就有这个想法,哪知道工艺是根本不可能,就一个底火让他直接麻了,现如今在山林本来就是化学沙漠,得亏牛开山他们从军之时遗留下来部分火器火药。虽然受潮,但是也不是不能用,如今便宜了张安,单独的一根‘枪’就是以前看影视剧里的自制火器‘撅把子’中间掰开填进去火药弹丸,再合上拉一下尾巴那个撞针去击发。枪管本来是想浇筑的,但是没材料做不出模具。只能让村里以前修兵器的老铁匠用冷锻生生捶出来的,捶了四片U型钢片,完了在箍成一个圈,好在如今的黑火药威力不算大,所以也么炸膛的危险,用兽皮做壳加上碎钢填好黑火药底火,做了五发‘子弹’,东西做好了得试验,张安也惜命,所以窜对辛文郁来,教会辛文郁如何操作之后给了他一发兽皮‘子弹’,自己赶紧远远跑开。谁知道辛文郁这个楞怂手上不干净,‘子弹’还没完全装好就迫不及待的拉尾部的牛筋做动力的撞针,直接在腰间呲花了,碎钢在身上崩了几个洞,还好没致命。就是有一小块碎钢不当不正的从大腿根划拉出去.....离要害只有一指的距离......

张安事后又请人锻造了一把复古版的M9军刀自己送个他,独树一帜的外形跟锋利的刃口这才算平复了差点做不了男人的怨气,哪知道这事还没忘呢。


半月后,近百人的‘考察组’心思各异的走进牛家村,各位族老先行设宴招待,又带着这些人对牛家村开垦的土地和粮仓实地观赏一番。来访众人看罢均是瞠目结舌,何时这山林不毛之地有了如此一方世外桃源,宿老解释说牛家村有上天庇佑,还有圣人留下的恩泽,所以才有了此番光景。并且表示同为汉人,理应互帮互助,所以邀请大家来就是联合起来,共享圣人恩泽,共商大事。此举也是张安授意,并且嘱咐过暂时不要暴露自己的存在,等等别有用心之人主动跳出来,噶了他们之后,再做打算。所以张安暂未出面,只等这么又咸又直的鱼饵钓起来多少不清醒的倒霉蛋。

‘考察组’在这被款待三天,一直住在牛开山他们的训练场的营帐里,因为事先打扫过,且此时夏秋之交,天气倒也舒适,忍了三天终于有人忍不住了,隐藏在各自家里的青壮互相暗地通个气,准备安排一下这些倒霉蛋。暂时被张安制止了,他知道这些是第一批,绝对不是最后一批,吩咐这些人该干啥干啥暂时不要暴露,只观察即可。

果然不出所料,又过了三日 ‘考察组’见牛家村并无防备,或者说熟视无睹,一部分人便开始肆无忌惮了。明里暗里跟村里人掏底想问出来些什么,有的则是四处闲逛想找找牛家村的秘密,更有甚者翻入牛家村祠堂想看看里边是不是真的有什么祖宗保佑。

又过了三天,来访众人有意主动告辞,来到当初接见的会议室,看到坐在主位的张安,有点摸不着头脑,张安却不管不顾一声令下,将图谋不轨的人尽数提溜出来,一人打断一条腿,放到营帐中以儆效尤。只有一个狠厉怨种,准备对族老下手,怀揣利刃夜间上门,当天晚上就被盯梢的青壮直接带走做化肥了。

再次大摆宴席,这次张安出面款待,打算让这群人宣传一下牛家村的殷实还有隐藏的力量。到时候不管是上门投奔,还是上门讨要,都能安排的明白。酒过三巡,苦哈哈了十多年的众人也喝的面红耳热,纷纷攘攘表示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当仁不让云云。张安听了一笑而过,见桌上菜品所剩无几,便站起身,清清嗓子朗声道:

“各位乡亲,辛苦各位远道而来,在下张安暂为牛家村主事,邀请各位前来是有事相商”

“诸位想来对在下身份也猜测许久,按牛家村的说法,在下暂称是圣人门徒,此前看牛家村生活困苦,妇幼老孺朝不保夕,所以在牛家村教授农事医术,再加上村里的同心协力,才有了牛家村如今的盛景。”

众人一片哗然,面露了然之色。张安不以为意,继续道:

“此前金人在我等北地肆意掳掠,欺我姐妹杀我父兄占我良田祖地,各位迫不得已远遁山林于此”

“金人残暴,刀兵甚利,我等升斗小民无力抵抗,所以很多汉人不得不生活在金人的刀锋阴影下,受人剥削不得自由,我等虽积聚山林,得享一时太平,也不是长久之事”

“且不说故土难离,单单就是将我等逼入山林,金人的屠刀便染了多少鲜血,如此血仇刻骨铭心,安能得享偏安便偏安?”

“南赵朝廷弃北地数百万百姓于马蹄,赵皇自身偏安一隅,朝不保夕,虽锦衣玉食也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我等如今只能依靠自己。”

“各位在自家如何生活心中有数,看了如今牛家村的光景,想来心中也有了想法”

“今日入宴的皆是稳妥之人,且品行端正,图谋不轨之人我等已经教训过了,暂时留在牛家村接受教育”

“在下只有一事相请,请各位归家之时,带着牛家村的诚意回去,告诉各位寨中村中的主事之人,牛家村欲接纳所有山中汉民,请各位当家好生思量。山中野兽颇多,用过饭食若各位有意启程,可有村中青壮护送至家中。”

“诸位请”

张安端起酒碗饮尽。众人回过神,赶紧端起酒碗“敬先生!”

满意点点头,张安道“各位时间尚早,若其余问题询问在下,可自行安排。有意启程也可招呼村里青壮护送”

“先生好意我等已知悉,但是有一事想问,若是我等乡亲来投奔,可一视同仁?或者说如何保证一视同仁?”

张安赞许点头,这是问到了里子,解释道“自是一视同仁,不过这位乡亲当知晓,无规矩不成方圆,既然是投奔而来理应遵守牛家村规矩,若有意投奔,诸位回家之时,村里青壮护送,随身携带的‘牛家村村民守则’你们可自行翻阅,不懂。不识字之人可让随行青壮解答”

“我等投奔而来,也能用牛家村这些仙法种地?我听宿老说牛家村有仙法增产,亩产4石”

众人文言也纷纷带着期待的眼神询问张安。

张安哈哈哈一笑“只要是真心投奔,自是一视同仁,诸位可宽心,我等可立下石牌刻碑做证据,诸位若是真心投奔,我等便是一家人,同为弃土汉人,理应相互扶持”

“不过....”

话头一转,众人面色顿时紧张。

“不过若是心怀歹意,牛家村自是有雷霆手段”

众人心下一寒,虽然众人并不相熟,但是有心之人也发现了队伍里少了一人,更不要说外边营帐还有十几口子断腿的倒霉蛋在躺着呢。连声附和“请先生放心,自是真心投奔”

张安跟众人拱手施礼告辞,走出会议室,对身边跟着警惕万分的牛开山调笑道“老牛你可宽心吧,能躲过金人追杀还能遁入山林的都是有心气的汉人,不排除有歹意的,但是大多数还是比较善良,更何况还有牛家村这么明显的前例,过上好日子,是我们与生俱来的本能啊”

“君出虏入之际,谁还能拒绝这样的好事呢?”

牛开山擦擦额头隐现的汗水“先生说的是,但是小心使得万年船啊,那营帐之中的十多号人?”

“哈哈哈,那些?那些人留着,一个都不准走,这些可都是只因啊”张安笑道,“等吧这些有意投奔的人送走,兵士都回来了,咱们挨个去拜访这些人的寨子,这些人可都是向导”

牛开山了然点头恍然大悟“先生打算釜底抽薪?还是先生考虑周全”

“啧啧,老牛你这马屁拍的生硬,由不得我们不周全啊,老牛,在金人眼皮子底下造反,一丝一毫都不能大意,虽然同为汉人,但是不排除我们之中有汉奸啊”

“况且文郁也不能暴露,不然后续计划就基本可以推翻了。”

牛开山有疑惑道“那先生既然有意直接收服其余山村,为何不直接让青壮去讨伐”

张安定定看着牛开山严肃道“讨伐只能用在那些在我们土地上屠杀掳掠的歹人,这些是同胞,一同生活在水深火热的同胞,我们要做的是吸纳解放”

牛开山顿时无言面色涨红,跪地拱手道“先生,老牛受教了!”

“起来,男儿膝下有黄金,我不喜欢跪礼,啸虎还是我弟子呢,你在这跪下像什么样子!”

“是!”

第二天一大早,‘考察团’众人带着牛家村的诚意--一人一袋20余斤的面粉,一人一块一寸大小带编号的钢锭,在牛家村的大食堂吃了一顿大锅饭,红光满面的随着牛家村青壮指引离开,踏上回家的路。

断了腿的那些倒霉蛋则被集中起来,每天清粥喂着维生,等着发挥光和热、、、、、

......

李大头是李家村的猎人,早年赵国未南下偏安,还是不小的富户,家中也是良田数十亩,父辈也无不良嗜好,所以从小不曾饿过肚子。直到金兵攻城,十日直奔东京,沿途破家灭户奸淫掳掠,使得李大头家业一朝丧尽,得自己老爹拼死保护,自己和娘亲才得以续命,随着村里的青壮一同迁进这茫茫大山,山中浑浑噩噩过了十余年,李大头以为自己已经忘了自己的仇恨,但是看到牛家村的时候,心中好像有了一丝动力。他知道自己不是忘了,自己是在逃避。太弱了啊,李大头心里道,就我吃饱都成问题了,如何能去报杀父之仇呢。但是这九天的见闻让他知道了,皇帝弃了北地,但是上天没有,上天不忍北地汉民受辱,才有了牛家村的繁荣,李大头心中的仇恨之火顿时死灰复燃,双眼放出狠光。

密林之中,李大头示意护送自己的两个青壮坐下歇歇,两人相视一眼,表示同意,当下一人坐下休息一人靠着大树四处观察,李大头不明所以,就对着坐下的牛家村人问道“小哥小哥,怎么称呼啊”

“哦,我叫牛野”

李大头又问道“牛野小哥,我想问问你们这牛家村,是准备把咱们这些北地汉人都聚拢起来吗?”

牛野挠挠头憨厚道“我不知道啊,回头你们要是想来我们村了你问问先生吧,哦,我们先生就是给你们讲话的那位。”

“张安张先生吗,在你们村带了几天到时有所耳闻,张先生真有那么神奇?”李大头又神神秘秘的指了指天“真是圣人降世?”

牛野憨憨一笑“我不知道啊,反正大家都这么说。”

李大头面上一僵,干笑两声“呵呵,牛野兄弟真实诚”

“哈哈哈,我娘也这么说”牛野开心道,

李大头彻底无言以对,呵呵笑了笑,顿时没了问下去的兴致,一旁放哨的牛兴暗地摇摇头,心里嘀咕,问谁不好问这个黑心的玩意,他不逗死你才怪。

过了一会牛野站起来说一声去释放一下,一旁的牛兴才凑到李大头跟前坐下,主动说道“大头兄弟,我这好友从小说话就噎人,你别放在心上,你刚才问的,说真的也不是什么秘密,不论真假我们是先生的手下,我们怎么说你可能都不信,所以答案的你自己找,或者说你心里有数不过是想确定一下。”

李大头苦笑一声“这位兄弟倒是好眼力,倒也不怪牛野兄弟。本来我李家村人口就不多,青壮妇孺老弱加起来满共300余人,去年冬天又.......哎,我们村基本已入绝境,本来就是等死了,还以为山里大家都一样,没想到还能看到牛家村这片世外桃源,真心有意投奔”

“这位兄弟,李大头求你给我交个底,到底能不能给我李家村一条活路,”说罢直接跪倒在地。

牛兴吓了一跳,赶紧扶起来“大头兄弟不至于不至于,我叫牛兴,咱们都是汉人,何必行此大礼,先生不是已经承诺了么,后边还会立碑发誓,再说了大头兄弟,说句不客气的.....你李家村....有什么可图谋的.......图你们人老?图你们吃得多?”

正在酝酿情绪的李大头直接瞪圆了眼睛嘴唇直哆嗦“?!”我尼玛?这说话方式是你们牛家村特色?

“牛兴.....兄弟...你说的.....真tm在理啊”李大头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

牛兴乐呵呵道“那是,有回先生还夸我说我会说话就多说点呢”

“我肯定先生跟你说这话的时候一定不是笑着说的”

“这个倒没注意”

“........”李大头噎了一下“那牛兴兄弟,你们是要造反吗?”

此话一出,牛兴收起了嬉皮笑脸,挠挠头饶有兴致的问道“此话怎讲啊?”

李大头盯着牛兴道“我听先生也对金狗痛恨万分,又招揽隐匿的汉人,据我所知进山的汉人十数万是有的,青壮聚集起来拉起一只万人队不成问题,出现在金狗眼皮子底下人数过万的军队,他们怎么睡的着,所以你们的目的是把这些汉人聚集起来,反攻西京光复北地吗?”

“没了?”牛兴兴致勃勃“还有吗?在分析分析”

李大头顿时不会了“没....没了”

“真没了?”牛兴顿时双手撑着放松下来,意兴阑珊道“就这,没意思,小野,出来吧,李大头没什么问题”

李大头身后两米,一个人形大树动了动嘟囔两句,“还以为能动个手,刚拿到手的这玩意还没开荤呢”

李大头吓的‘蹭’窜起来老高,正准备跑,‘咚’的一声,一只黝黑的尺长利箭钉在身旁大树,只露出来两寸有余的尾羽,顿时满脸惊恐道“你.....你们......”

牛兴摆摆手“放心,别动那是人不是妖怪,要想杀你刚刚你就没了,看到他手里的小玩意没有,那叫弩,50步之内就这小腿粗的树能射个对穿,还是连发的,哦,就是射出去这一只还能再射5支,你跑得了么。”

“放心,先生说了,不是造反是造饭,确实,把大家聚集起来是集中力量办大事,但是养兵千日才能用兵一时,不让大家吃饱饭真去干那掉脑袋的事,也没人愿意去不是么。”

“你能说出先生的最终目的倒也有几分先见之明,但是先生心胸岂是如此狭小?西京?唾手可得罢了,先生是想让大家聚集起来,一来人多力量大,二来方便先生照拂我等汉人,先生有句话经常挂在嘴边‘万夫一力,改天换地’你回家去之后,若有意就直接投奔就直接来找我吧,看你是个人才咱们正需要。”

“那个带编号的铁锭带着没有?”

李大头被说的晕晕乎乎,呆呆道“带..带着..呢”

“来,给我。”牛兴接过来在手里摆弄两下又交给李大头“到时候你直接拿着进村找我就好了。”

回过神的李大头接过来铁锭恍惚道“拿着才能进村?”

牛兴哈哈一笑“哟,牛野你看我就说这是机灵人,没错,大头兄弟,这次离开牛家村的你们,下次再来只能拿着这个才能进村,没有这个的,还有一些小聪明的只能从别的‘途径’进村了”

李大头听着这个咬字异样‘别的途径’心下戚戚然,这个别的途径肯定不是什么好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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