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陆涛陈珮的女频言情小说《鸿运当头:我在官场一路狂飙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魔礼红”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陆涛是正当年的青年男子,此刻软玉温香抱满怀,理智的堤坝早已被冲垮,在跟陈珮热烈地亲吻了几分钟后,再也控制不住,开始迫不及待地用手去撕扯陈珮的衬衣。但是,陆涛刚刚扯开陈珮衬衣的第一粒扣子,手却忽然被陈珮捉住了,在黑暗中,他听到了一声幽幽的问话:“陆涛,你愿意娶我吗?”这一声问话像兜头泼下的一盆凉水,一下子浇灭了陆涛熊熊燃烧的激情之火:是啊,你能娶她吗?你爱她吗?你能够对你今天的行为负责吗?人家可是堂堂省委副书记的女儿,你如果始乱终弃,想过这后果吗?再说了,陈珮对你这么好、这么痴情,你如果占有了她的身子又不娶她,你还是人吗?这些念头像雷轰电掣般从陆涛脑海里飞速闪过,让他彻底冷静了下来。于是,他把撕扯陈珮衣服的手缩了回来,满怀歉意地说:“...
《鸿运当头:我在官场一路狂飙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陆涛是正当年的青年男子,此刻软玉温香抱满怀,理智的堤坝早已被冲垮,在跟陈珮热烈地亲吻了几分钟后,再也控制不住,开始迫不及待地用手去撕扯陈珮的衬衣。
但是,陆涛刚刚扯开陈珮衬衣的第一粒扣子,手却忽然被陈珮捉住了,在黑暗中,他听到了一声幽幽的问话:“陆涛,你愿意娶我吗?”
这一声问话像兜头泼下的一盆凉水,一下子浇灭了陆涛熊熊燃烧的激情之火:是啊,你能娶她吗?你爱她吗?你能够对你今天的行为负责吗?人家可是堂堂省委副书记的女儿,你如果始乱终弃,想过这后果吗?再说了,陈珮对你这么好、这么痴情,你如果占有了她的身子又不娶她,你还是人吗?
这些念头像雷轰电掣般从陆涛脑海里飞速闪过,让他彻底冷静了下来。
于是,他把撕扯陈珮衣服的手缩了回来,满怀歉意地说:“珮珮,对不起!”
陈珮沉默了半晌,伸出手掌跟陆涛的手拉在一起,低声说:“陆涛,我知道你还放不下杨晓婷,也不可能给我什么承诺,这一点我很理解。我对你的情意,你心里是清楚的,但也绝不勉强你。这样吧,我们来个三年之约:从现在开始,我等你三年,在这期间你只要对我有了感觉,我随时可以跟你结婚。但这三年内你并不要受约束,只要找到了合适的女朋友,你可以谈恋爱结婚,不要顾忌我的感受。”
陆涛没想到陈珮对自己用情如此之深,竟然主动提出了这么一个对她极不公平的“约定”,感动之下,忍不住搂过她的身子,在她的额头上接连亲吻了几下……
早晨六点半,陈珮先起床,洗漱完毕后,到厨房看了看,见冰箱里有面条和鸡蛋,便做了两碗鸡蛋面,把陆涛叫醒,两个人吃完面后,她便背着那个旅行包黯然离开了桃林县城……
送走陈珮后,陆涛感到自己振作了很多,便抖擞精神走进桃林县地税局办公大楼,在一楼门厅的公示栏上,赫然看到了一则干部选拔任用的任前公示,公示的第一个名字就是陆涛,拟提拔的职务是稽查局副局长。
原来,半个月前,县地税局开展了一次中层干部选拔任用工作,拟提拔两位中层正职、四位中层副职。经过业务考试、民主测评、党组考察三个环节,陆涛以业务考试第一、民主测评第二的优异成绩,在二十余位参加中层副职竞职的青年干部中脱颖而出,并顺利通过了党组考察这一关,只等七天的公示到期,就要晋升为稽查局的副局长了……
当看到这个任前公示后,陆涛阴霾沉郁的心情总算清朗轻松了很多,正准备上楼去办公室,几个玩得好的同事已经围拢了过来,纷纷向他表示恭喜祝贺,并闹闹嚷嚷地让他请客。
陆涛笑着向那些同事表示感谢,答应他们等任职的文件下发后,立即请他们去奥尼尔国际大酒店吃海鲜。
签完到进入办公室后,陆涛正准备用抹布抹办公桌上的烟灰,稽查局局长肖元桥忽然出现在门口,让他带上奥尼尔国际大酒店的税务稽查工作底稿和计算说明去他办公室。
令陆涛意外的是:奥尼尔国际大酒店的董事长柳洪也坐在肖元桥的办公室里,看样子已经在里面等了有一段时间了。
当看到陆涛进去后,柳洪把手里端着的一杯热茶放下,站起身跟陆涛握了握手,皮笑肉不笑地说:“小陆,昨晚我请你和肖局长李局长他们一起吃饭,你怎么推脱不去?是不是看不起洪叔?说句托大的话:在桃林县城,还没有我洪叔请不动的客人。就是县委罗书记、苏县长等领导,只要我发了邀请,也多少会给我点面子,即使因工作忙不能赴约,也会亲自打电话给我解释一下。看来,你这小伙子比罗书记、苏县长架子还大啊,呵呵!”
原来,柳洪五十岁以前一直是桃林县城的“大哥”,说白了就是一个黑社会头子,最鼎盛的时候据说手下有八大金刚、四五百小弟,道上的人都尊称他为“洪叔”。最近几年他开始由黑转白,利用当“大哥”时聚敛的不义之财,收购了一家煤矿、一家锑矿,又在县城最繁华的地段开了一家四星级的豪华酒店,取名为“奥尼尔国际大酒店”,目前这个酒店由他的大女儿柳飞燕经营。
陆涛也听到过很多关于柳洪的传言,说他不仅有亿万家财,还有三个如花似玉的女儿,大女儿就是奥尼尔国家大酒店的总经理柳飞燕,据说是县委书记罗秋林的“干女儿”,实际上就是罗秋林的情妇。
正因为有一个给县委书记当情妇的女儿,所以柳洪这几年在白道上顺风顺水,生意越做越大,跟县里各个部门的领导交往也越来越多,气焰也越来越嚣张,等闲的局长乡长之类的科级干部,他根本就不放在眼里,只有对国土局、公安局、税务局等权力部门的负责人,他才稍稍客气一点,但也只是对领导客气,像陆涛这样的小科员,平时他根本不会理睬。
前不久,有人向县地税局稽查局举报,说奥尼尔国际大酒店存在严重的偷税行为,举报者还提供了一部分该酒店的营业流水记录,证明其举报的真实性。
于是,肖元桥便安排陆涛和另一位干部夏坤组成一个检查组,由陆涛担任主检,对奥尼尔国际大酒店开展税务稽查。
陆涛是个稽查高手,去年还获得过全省地税系统“稽查能手”荣誉称号,尤其精通电子查账技能。在用稽查软件拷贝酒店会计电脑上的电子账务时,陆涛无意中发现坐在对面的财务总监神色有点慌乱,好像正在电脑上搜寻什么东西,立即飞奔过去,往他的电脑上一看,发现他正在试图删除一套电子账务,但因为心里太急,手有点抖,所以刚刚打开那套帐,却还没来得及删除。
陆涛当即喝令那个财务总监站起身来,自己坐到那个位置,用查账专用的优盘把这套电子账务拷贝了下来,同时让夏坤把会计电脑上的那套帐也拷贝下来。
后来经过比较两套账,发现财务总监电脑里的那套帐销售收入比会计电脑的那套帐要多出一千多万元,而且,财务总监的电子帐里还有股东分红的记录,并且每年都有几百万元利润,而会计那套帐里每年都是亏损。
由此,陆涛判断:奥尼尔国际大酒店利用“两套账”的手段偷税,财务总监电脑上那套帐才是真实的。
两天以后,松山市委周毅鸿书记在桃林县委书记罗秋林等领导的陪同下,于上午九点抵达大龙镇,开始对该镇的结对帮扶工作和新农村建设成果开展调研考察。
按照调研考察的行程,周书记等领导在镇里听取了李卫军对相关情况的简要汇报,十点钟左右便驱车赶往距离镇政府最近的莲花村,考察了村里的环境卫生、扶贫帮困、村级经济发展、村民居住条件等方面的情况,并查看了驻村工作队的民情日志、驻村日志、参与村支两委会议的记录、为村里经济发展所提的建议等等内容,同时还到该村的两个养牛大户的养殖场调查了解了一些情况,然后便赶赴下一个村庄……
按照周书记考察的路线,华光村应该是第三个迎接考察的村庄。但是,因为李卫军对陆涛非常恼恨,不想让他有见到大领导的机会;而且,他估计陆涛在前天挨了自己的批评后,肯定不会认真准备迎检资料,万一领导们要查看群众工作队的成果,说不定会捅一个大篓子。
因此,他干脆指挥带路的车子绕过了华光村,转了一个大圈到华光村西面的梅山村去了,把眼巴巴地站在村口等候领导视察的苏耀光气了个倒仰,明知这是陆涛惹的祸,恨不得挥拳抽他几个耳光,但考虑到地税局十万元帮扶款还没有到位,自己还不能太得罪陆涛,只好强忍心中的怒火,恨恨地盯视了跟他一起在村口等候的陆涛一眼,悻悻地转头回村部去了。
村主任苏先灿比较厚道,虽然心里也很失望,却并没有摆脸子给陆涛看,只是叹了一口气说:“陆干部,耀光支书做梦都想让我们村成为县里、市里领导的新农村建设联系点,那样的话我们每年就能多争取上百万甚至几百万的帮扶资金,还有希望被评为全省新农村建设样板村。为了争取镇领导的支持,这两个月我们请客吃饭的钱都花了一两万了。
“本来李书记和黄镇长已经答应了,今天中午安排领导们到我们村里吃中饭,给我们一个争取周书记挂点的机会,没想到你前天在镇里的大会上当众顶撞李书记,惹毛了他,当时他就跟我们发了火,说只要是你在村里驻点,他半只脚都不会踏进村里来。你看看,他真的说得到做到,刚刚指挥车队绕过我们华光村去下一站了,唉——”
陆涛本来对见领导兴趣不大,但此刻见苏先灿唉声叹气的,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只好说:“苏主任,实在对不起,我前天顶撞李卫军时,并不知道会给村里带来这么大的负面影响,要是早知道李卫军是这么一个睚眦必报的小人,当时我可能就会忍一忍了。不过,即使今天周书记等领导来村里吃了饭,华光村也不一定能够成为周书记的挂钩联系点对不对?你可以转告耀光支书:前天我给我们局机关党委书记打了电话,他答应向局党组提议增加给你们村里的帮扶资金。哪怕只增加十万,这对你们村里也是实实在在的好处对吗?”
苏先灿听说地税局答应增加帮扶资金,眼睛一亮,赶紧道谢说:“谢谢陆干部,如果你们局里能够增加十万二十万的帮扶款,耀光支书肯定会很高兴的,我等下马上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
与苏先灿分手后,陆涛闲得无聊,便信步往村东头走,一直走了两三公里,来到了华光村与梅山村搭界的公路边,并驻足往东边的梅花村村部办公楼张望——原来,华光村、梅花村以及南边的石坑村都是面积很小的村庄,彼此呈三角形挨在一起,所以散步的时候往往走不远就到了另外一个村。
此时,梅花村村部办公楼前面停满了小车,但没有看到一个人影,估计周书记他们都在村部听取汇报、查看资料。
在陆涛站立的水泥公路右边,有一条清澈的小溪,溪流两岸栽种着杨柳,在微风的吹拂下,杨柳枝轻舞飞扬,柳荫里蝉鸣不断,还有一些不知名的小鸟在柳枝上跳跃啾鸣,景色非常怡人。
陆涛很久都没有闲情逸致欣赏这样的村野风光了,心想反正现在没事,便在一棵柳树下找了一块看上去很干净的石头坐下,摸出一根香烟点燃,开始优哉游哉地纳凉赏景了……
大概十一点左右,陆涛听到东面的梅花村村部传来喧嚣声,忙站起身子一看,只见那些汽车已经开始启动,开始往这边开过来。
陆涛所处的地方是一个三岔路口,往东通往梅花村,往西通往华光村,往南通往石坑村。此刻车队往这边过来,陆涛估计他们是准备赶往石坑村继续调研,于是便站在公路边,目送一台台车子从自己身边经过。
但是,当第四台车子驶过自己身边时,司机突然减了一下速度,然后往前面行驶了二十余米后,缓缓地停了下来,后面两台车子也赶紧停下。
陆涛正诧异间,只见从前面停下的那台车的副驾驶座上下来一个夹着公文包、戴着眼镜的中年男子,径直走到他面前,脸带笑容客客气气地问:“请问你贵姓大名?是哪个村的?”
陆涛见他态度很和善,忙答道:“我叫陆涛,是桃林县地税局驻华光村的群众工作队员,您找我有事吗?”
“没事,没事,我就是随便问问。”
那个中年男子伸出手跟陆涛握了握,然后说了一句打扰了,转身就回到了车上,关上车门后,车子又启动往石坑村方向去了,留下陆涛一脸懵懂地站在原地,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那个从车上下来的人用意何在……
十一点半左右,陆涛回到村部办公楼,正准备动手做饭菜,忽见一台车子飞快地驶进办公楼院子里,刚一停稳,李卫军就拉开车门跳下来,心急火燎地冲陆涛叫道:“陆涛,快带上你们工作队的所有资料,马上跟我去见周书记,他点名要见地税局的群众工作队员。”
周毅鸿见李卫军口头上好像是在作检讨,实际上却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了村支书身上,联系到他刚刚把陆涛拦在门口不许进来的行径,心里对他的反感越来越甚,但考虑到县委书记罗秋林在给他分辩说好话,自己也不能太不给面子,所以便点点头,算是认可了李卫军的检讨……
吃过饭后,按照李卫军安排的行程,领导们本来应该去石坑村南面的莲花村调研,但周毅鸿却提出来说要先到陆涛驻点的华光村看看,令李卫军等乡镇领导赶到有点猝不及防,却又不好违逆周书记的意思,只好答应下来。
在从石坑村出发之时,李卫军就躲到一个角落里,偷偷打了华光村支书苏耀光的手机,告诉他周书记等领导临时改变行程,先到华光村来视察,让他赶快召集村支两委的人到村部会议室,等着领导们到来。
苏耀光本来以为周书记不会到村里来了,也没有机会争取成为他的挂钩帮扶点了,心里正沮丧失望不已,没想到此刻李卫军却突然告诉他周书记改变了行程,要先到华光村来视察,不由喜出望外,兴奋激动得差点从地上蹦起来,不住地在电话里向李卫军道谢。
李卫军有点郁闷地说:“老苏,实话跟你说,这不是我的功劳,周书记应该是看陆涛那小子的面子来的。你可能不知道:刚刚吃饭的时候,周书记特意把他右边的位置留给了陆涛坐,把人大的钟主任都挤开了。而且吃饭的过程中,周书记跟那小子有说有笑的,亲热得不得了,把在场的领导们都搞糊涂了,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又没有人敢问。”
苏耀光听说陆涛跟周书记如此亲密,心里不由窃喜,嘴里却说:“李书记,也许陆涛跟周书记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关系,就是因为他长得一表人才、能说会道,投了周书记的缘,所以对他另眼相看,这样的例子也是很多的。您想想啊,如果他和周书记真的有什么特殊关系,为什么会在地税局挨一个处分?他真是周书记的亲戚或者老朋友的话,他受处分之前只要给周书记打一个电话,这个处分就不可能会背到身上了,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李卫军一拍大腿说:“对啊,刚刚我还在猜测陆涛是不是周书记的亲戚或者朋友之子,现在听你这么一说,我也感觉这种可能性几乎不存在了,否则的话,陆涛就不可能受处分。看来你的猜测应该是对的,周书记可能就是被陆涛漂亮的外表迷惑了,加之他又会花言巧语,让周书记产生了错觉,以为他是个多么有才华的人。如果他得知陆涛受过处分,估计就不会这么高看他了。”
打完这个电话后,李卫军觉得心里轻松了很多——在此之前,因为担心陆涛跟周书记有什么特殊的亲密关系,而自己已经几次得罪那小子了,万一他到周书记那里告自己一状,自己就得吃不了兜着走。但现在通过分析,陆涛不可能与周书记有什么特殊的渊源和亲密的关系,也许周书记就是一时兴起找陆涛聊了聊天,等他离开桃林县后马上就会忘记这件事了……
十几分钟后,周书记等人到达华光村。陆涛坐在周书记车上,刚一下车,苏耀光就迫不及待地把他扯到一边,满脸放光地压低声音说:“小陆,周书记对你印象很不错,你得利用这个机会,好好跟周书记汇报一下我们村里的新农村建设情况,争取把我们村里列为周书记的挂点帮扶村,那样的话,不仅我们村里可以得到实惠和好处,你们地税局的帮扶工作也会取得很大的成就,这是一举两得事情,请你一定要上点心!”
陆涛有点为难地说:“苏支书,这次我们没有做什么准备工作,我们群众工作队的资料都不完整,你们村里在新农村建设方面也没有什么亮点和特色,要争取周书记的挂钩点,只怕很困难啊!”
苏耀光知道他说的是实情,华光村和另外几个村相比,确实没有什么特色和优势,但他仍不想放弃这微茫的希望,锲而不舍地鼓动他说:“小陆,我们在其他方面可能确实比不上其他几个村子,但周书记对你很欣赏,这就是我们最大的优势。你一定要充分利用好这个优势,成功了更好,没成功我们也不怪你,只要你尽力了就行。”
陆涛见他话说到这份上,不好意思再推脱,只好点头答应下来……
接下来,周书记等领导先在会议室听了苏耀光关于村里开展新农村建设的简要汇报,然后查看了一下相关资料,又到几个养殖大户那里考察了一下养猪养牛养羊的情况,没有做任何评价,大概两点左右就匆匆离开了华光村,赶往最后一个视察点去了。
因为在华光村的考察时间太短,陆涛根本就没有机会单独跟周毅鸿说挂钩帮扶华光村的问题,令一直紧随在他身边的苏耀光郁闷不已。
而且,因为周毅鸿在视察过程中没对华光村的工作做任何评价,而他在其他村视察时,都对那些村的一些特色做法提出了表扬,所以苏耀光等人更加失望,觉得周书记肯定是对华光村的新农村年建设情况不满意,看来请他挂钩帮扶华光村的愿望只能是一种不切实际的幻想了……
下午三点,镇里通知被周书记考察过的村庄的村支两委负责人、群众工作队队长到镇政府开会,说周书记要对每个村庄的新农村建设情况进行点评,还要宣布他即将挂钩帮扶的村庄名字。
进入会议室之前,几个村支书在门口相遇,大家都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向石坑村的村支书刘永革道贺,说周书记对石坑村的工作评价最高,又在石坑村吃午饭,此次周书记的挂钩帮扶点非石坑村莫属。道贺完毕后,大家又起哄要刘永革请吃晚饭,还要给每人发一包好烟。
刘永革也认为石坑村成为周书记的帮扶点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所以并没有假意谦虚,乐呵呵地满口答应说晚上请大家一起去镇上的“龙星酒店”吃饭,并给赴宴的人每人发一包“和天下”香烟。
等眼镜男把门带关并离开后,周毅鸿对陆涛招招手示意他过去,然后拍拍他的肩膀亲切地说:“小陆,刚刚我在那个三岔路口看到你站在柳荫底下,本来当时就想叫你上车的,但后来一想觉得不妥,所以只让小冯下去问了一下你的情况,到了这里后再单独找你。来,你先坐下,我们好好聊一聊。”
陆涛第一次见到周毅鸿时,就猜测他是一位领导,而且官职不会小,但没想到他竟然是松山市委书记。他虽然生性潇洒倜傥,但毕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官员,所以还是有点局促不安,小心翼翼地坐到周毅鸿对面的一条凳子上,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周毅鸿温和地笑了笑,问道:“小陆,听你的口音好像不是本地人,你老家是哪里?”
“我老家是怀沙市清溪县的。”
“清溪县?”
周毅鸿的浓眉一挑,好像回忆起了什么事情,仰头思考了片刻,问道:“你是清溪县城的,还是农村的?如果是农村的,是哪个乡镇?”
陆涛有点诧异地抬起头看了周毅鸿一眼,答道:“我老家是清溪县孟宫镇林家村的。周书记,您对清溪县很熟悉是吗?”
周毅鸿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用一种比较急促的语气问道:“你真是孟宫镇林家村的?那你认识一个名叫陆汉青的人吗?这个人年纪跟我差不多,五十多岁,原来当过兵的——”
陆涛“啊”地一声,眼珠子再次瞪得老大,一瞬不瞬地盯着周毅鸿,失声叫道:“那是我父亲,您怎么认识他的?”
周毅鸿也“啊”了一声,眼睛里流露出又惊又喜的神色,有点激动地问:“你真是陆汉青的儿子?你父亲呢?他现在住在哪里?身体怎么样?腿上的伤好了一点没有?”
陆涛脸色一黯,垂头答道:“我父亲在我三岁的时候就去世了,那是1993年,距今已经二十年余年了!”
“什么?他已经去世了?什么原因去世的?他只是腿上负了伤,应该不至于致命啊!”
“我父亲是患肝癌去世的,从发现到去世只有三个月时间。”
周毅鸿呆了半晌,眼眶渐渐红了,用手拍拍陆涛的肩膀,用悲伤和愧疚的语气说:“小陆,我对不起你的父亲。他是一位英雄,但因为某种特殊的原因,至死都没有获得应有的荣誉;他还是我的恩人,但因为客观条件限制,我一直没有机会报答他。你想听听你父亲的故事吗?”
因为父亲去世得早,陆涛对他完全没有任何记忆,只是小时候听人议论过,说父亲曾经参加过七十年代末西南边境的那场战争,后来因为在战场上犯了错误,被遣送回老家了。父亲去世两年后,母亲就改嫁到另外一个县,从此就再也没听人提起过父亲的事情,就连母亲也从来不跟自己和姐姐说父亲的事。
没想到,周毅鸿书记竟然说自己父亲是一位英雄,而且还是他的恩人,令他心里一阵狂跳,赶紧答道:“周书记,我父亲到底犯了什么错误?是不是因为在战场上负了伤被敌人俘虏了?”
周毅鸿摇摇头说:“不是!严格来说,他那种行为并不算是犯错误。相反,在我们眼里,你父亲是一位拯救了我们十几个战友的大英雄。你看过《高山下的花环》这部电影或者小说吗?这部电影里有一个副连长靳开来,为了给尖刀连的战友们补充水分,到敌方老百姓的地里割了几捆甘蔗,结果遇到敌人伏击牺牲了,最后连个烈士都没有评上。你父亲的遭遇就跟靳开来一模一样。”
接下来,周毅鸿便对陆涛讲了他父亲的故事。
在那次边境战争中,陆汉青是某尖刀连二排的排长,周毅鸿是这个排的副排长。他们这个排跟随尖刀连往敌后穿插,一直穿插了三十公里,到达指定位置后战争打响。尖刀连接连攻克几个小高地,并按照上级命令坚守在这几个小高地上,至少要守四十八小时。
陆汉青率领的二排奉命守在西边的一个小山包上,经过一天一夜苦战,击退了敌人的数次反扑。但是,他们面临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他们带的水早已喝完,守在阵地上的指战员个个渴得嗓子冒烟,有几个体质弱的战士出现了脱水反应,有两个战士甚至一度昏迷过去。
万般无奈之下,周毅鸿提出由他带两个战士冒险到山包下的甘蔗地去砍几捆甘蔗过来解渴。但陆汉青却很犹豫:因为战前上级曾严厉地三令五申:进入敌方后,要象在国内那样,坚决执行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不准动当地老乡的一针一线。违者,要加倍严肃处理。
可是,现在这种状况,如果不去找点甘蔗过来解渴,不仅会影响排里的战斗力,甚至有战友还可能会活活渴死。于是,他只好批准了周毅鸿带两个战士下山去割甘蔗。
没想到,当周毅鸿他们背着几捆甘蔗返回山包时,却遭到了一个班的敌人的伏击,有一个战士当场牺牲。危急时刻,陆汉青带领一个班的战士冲下山包,把伏击的敌人打退。
但是,在撤回山上时,有一个暗藏的敌人朝周毅鸿扔过来一个手榴弹,恰好被陆汉青看到,便从背后猛然把周毅鸿扑倒在地。结果,周毅鸿安然无恙,陆汉青的腿却负了重伤……
后来,团里追查这次违反纪律偷砍当地百姓甘蔗的事情,周毅鸿本来想去承担责任,却被陆汉青阻止了。他的理由有两点:第一,砍甘蔗是他这个排长批准的,就应该由他承担主要责任;第二,他现在已经残疾,再也不可能留在部队了,而周毅鸿则可以继续留在部队杀敌立功,与其两个人都被逐出部队,不如由他一个人承担全部责任!
周毅鸿跟他争论了很久,但他态度很坚决,自己主动跟调查人员说砍甘蔗是他决定的,与周毅鸿无关。于是,团里给了陆汉青一个撤职处分,并以士兵身份复员回家。
周毅鸿后来在部队屡次立功,从副排长开始,一直往上升,十多年前以副师职转业,先在省委办工作,后来到某市当副市长、市长,直到今年三月份调到松山担任市委书记……
讲述完陆汉青的遭遇后,周毅鸿红着眼眶说:“小涛,对于你父亲,我一直是有愧于心的,也曾经想方设法想要去帮助他、帮助你们一家。但是,你父亲性格很倔强,自尊心太强,认为我提出帮助是在怜悯他、瞧不起他,因此我在部队时给他寄信,他开始还回复过几封,后来干脆就不回了;我提出请假到你家乡去探望他,也被他断然拒绝。
“再后来,我写信去你们村里,最后被原件退回,说是村里已经没有这个人了。当时我估计,你父亲可能已经搬离林家村了,到别的地方去做生意或者打工去了,从此我就跟你父亲失去了联系。没想到,他早在二十年前就去世了——”
说到这里,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眼泪如雨点般从脸上滚落下来,瞬间就打湿了他的衬衣领子……
陆涛的心里也酸酸的,泪水在眼眶里打滚,强忍着没有落下来,转而安慰周毅鸿说:“周书记,我对我父亲不了解,但听我母亲说:他是一个非常好强、非常要面子的人。从部队回来后,他一直很抑郁,很少有笑脸。即使他后来娶了我母亲、生了我姐姐和我一对儿女,他也很少开心过。他后来得肝癌,估计也与他抑郁的情绪有关——”
他刚说到这里,周毅鸿就拉住了他的一只手,哽咽着说:“小涛,你别说了,我的心都要碎了,我们说点其他的。你母亲和你姐姐呢?她们现在过得怎么样?”
“我母亲后来改嫁到了一个更加偏僻、更加贫穷的地方,我的继父也是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比我母亲大了十几岁,是一个老光棍,两年前得病去世了。我姐姐五年前嫁给了她的一个高中同学,也是农村的,生了一对双胞胎。现在他们两口子在广州打工,我母亲跟随他们在在广州,给他们带孩子。”
周毅鸿点点头,用纸巾擦拭了一下脸上的泪水,勉强笑道:“小涛,你现在孤身一人在松山,以后就把我当你的亲人看待。我跟你父亲既是战友,又是生死相交的好兄弟。我明白你父亲的想法:因为我们两人关系太好,在部队时他又是我的上级,生怕接受我的支助后,我会瞧不起他,同时他也担心连累我,怕因为他的问题影响我在部队的前程,所以至死都不愿意接受我的帮助,甚至都不想再见我。
“但是,他的救命之恩、成全之德,我会永远铭记在心。如果那次在战场上没有你父亲扑在身上救我,我早就死在异国他乡了;如果后来没有他主动承担错误,我也早就背负一个处分复员回家了。可以这么说:我后来所有获得的荣誉、包括我现在的身份地位,都是你父亲成全的——”
他刚说到这里,外面忽然有人敲门,一个很轻柔的声音在问:“周书记,您跟小陆谈完了吗?现在已经十二点一刻了,村里准备的饭菜都快凉了,县里和村里的同志问您现在可以下去吃饭了吗?”
周毅鸿有点恼怒地瞪了门口一眼,抬腕看了一下手表,站起身说:“小涛,你先跟我去吃饭,晚上你跟我回县城。对了,你会做饭菜吗?”
陆涛心里很诧异他为什么突然问自己会不会搞饭菜,但还是恭恭敬敬地答道:“会做。我很小的时候就独立自主了,读初中时就会自己做饭菜,到工作单位后也经常在宿舍里做饭菜吃。”
周毅鸿很高兴地拍拍他的肩膀说:“好,晚上我不去参加县里的宴请了,就到你家里去吃饭。”
说到这里,他好像忽然想到什么,往门口看了一下,然后低声说:“要不,晚上你邀请小莹到你家里一起吃饭吧!你可以先打个电话给她,请她下午抽空帮你买点菜,说晚上有客人过去吃饭,然后顺便请她一起吃。不过,你不能告诉她我要去吃饭,否则的话她可能会拒绝的。”
陆涛看到他那副迫切期待的表情,顿时恍然大悟:难怪他突然提出要去自己家里吃饭,原来还是想偷偷跟何莹相会。
明白了这一点后,他心里不由有点别扭,忍不住抬头看了周毅鸿一眼,心想你一个在战场出生入死的英雄,又是党的高级干部,怎么现在也腐化堕落到这个地步了?为了见自己的情人一面,竟然要利用救命恩人的后代牵线搭桥,你难道一点都不感到难为情吗?
不过,腹诽归腹诽,陆涛还是不敢在脸上表露出来,很勉强地点点头答应下来……
几分钟后,陆涛与周毅鸿双双从那间办公室走出来。为了显示与陆涛之间亲密的关系,周毅鸿在门口故意放慢脚步,与陆涛肩并肩走在一起,并亲热地拉住他的手,笑着对迎过来的县委书记罗秋林、县委组织部长付磊等人说:“小陆是我一位关系最亲密的战友的儿子,我已经几年没见他了,刚刚恰好在公路边看到他,所以特意请他过来叙叙旧、问问他家里的情况,没想到我们聊天聊得忘记了时间,让大家饿肚子等着我们,对不起啊!”
罗秋林等人没想到一贯端凝严肃、不苟言笑的周书记,竟然对陆涛如此亲热,还很难得地露出了笑容,心里不由惊诧万分,都把目光转到陆涛身上,不住地打量他。这些或惊讶、或羡慕、或嫉妒的目光,令陆涛赶到很不舒服,便轻轻挣脱周毅鸿的手,低声说:“周书记,我得先去上个厕所,暂时告退一下。”
周毅鸿点点头说:“好,你先去上厕所,上完后直接到吃饭的地方来。”
几分钟后,陆涛从楼梯间的厕所里解完小手出来,走到一楼西边临时改作食堂的一间大办公室门口,刚要抬腿进去,却见李卫军横眉瞪眼站在门口,喝道:“陆涛,你到这里来干什么?谁邀请你来的?”
原来,刚刚李卫军去镇里接县人大主任过来陪周书记吃饭,回到村部后就一头钻进临时厨房,督促厨房里的把菜洗干净、把鸡炖烂一点,一点都不知道周书记单独接见陆涛的事,还以为他是过来混饭吃的,所以才厉声喝问他是谁邀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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