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戚缙山谢明月的其他类型小说《穿到十年后,冷戾夫君把我宠懵了后续+全文》,由网络作家“掉毛的橘猫”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二、玉、坏......”谢明月跟着念出这几个字,心情陡然转低。“木槿,这二,是指二小姐谢晚晴,这玉,是指戚修玉,对吗?”木槿点头,谢明月眸光凝重,追问:“他们怎么坏了?当年谢家赶走我,有他们在其中作梗?”木槿一边“嗯嗯”,一边飞快地想要比划,可惜谢明月看不出她的意思,要她写,木槿也写不出来。谢明月叹了口气,眼见那车夫从茶馆出来了,于是放弃了追问,接着道:“那我为何嫁给戚缙山了,木槿,当初是不是戚缙山强逼我?”木槿瞪大双眼,摇头否认,并在谢明月手腕上写了个“好”和“九”字。谢明月轻轻咬住嘴唇,原来戚缙山并未强迫她。甚至木槿还说他好,难道她一直都误会他了么......还有,不知道这个“九”是什么意思。“戚夫人,咱家王妃还等着五姨娘回去...
《穿到十年后,冷戾夫君把我宠懵了后续+全文》精彩片段
“二、玉、坏......”
谢明月跟着念出这几个字,心情陡然转低。
“木槿,这二,是指二小姐谢晚晴,这玉,是指戚修玉,对吗?”
木槿点头,谢明月眸光凝重,追问:“他们怎么坏了?当年谢家赶走我,有他们在其中作梗?”
木槿一边“嗯嗯”,一边飞快地想要比划,可惜谢明月看不出她的意思,要她写,木槿也写不出来。
谢明月叹了口气,眼见那车夫从茶馆出来了,于是放弃了追问,接着道:“那我为何嫁给戚缙山了,木槿,当初是不是戚缙山强逼我?”
木槿瞪大双眼,摇头否认,并在谢明月手腕上写了个“好”和“九”字。
谢明月轻轻咬住嘴唇,原来戚缙山并未强迫她。
甚至木槿还说他好,难道她一直都误会他了么......
还有,不知道这个“九”是什么意思。
“戚夫人,咱家王妃还等着五姨娘回去伺候呢,您这旧,不如择日再叙吧,回去迟了,小的也不好交代啊。”
车夫喝完茶,腆着肚子走过来,朝谢明月点头哈腰。
真不知道这戚夫人和一个哑巴姨娘有什么好说的,瑞王妃治下严苛,若真迟了,他与五姨娘都得挨罚。
车夫身后是瑞王妃,谢明月的确不好一再强硬。
“行,不说了,”她放下袖子,拍拍木槿的手,“来日我再去瑞王府瞧你,你若有事,只管遣人到顺清侯府找梧桐,好吗?”
木槿不舍地抓住她的手,一步三回头地上了马车。
梧桐在谢明月身后难抑伤感。
“木槿姐姐以前最是口齿伶俐,怎么变成哑巴了呢。”
谢明月心绪纷乱,坐回马车后,沉声吩咐她:“别哭了,木槿定是被卖到花楼后,得瑞王垂怜,这才成了妾室。”
虽说为妾者难,到底也比在花楼卖笑好,只是进了王府,就不可能出来了,谢明月思来想去,一时竟想不到解救木槿的法子。
“时候不早了,先回府吧。”
她看了眼天色,这里离桂南坊远,不好再返回去问白馨,只能先回府参加家宴。
梧桐坐到谢明月身边,谢明月掀开袖口,看着那靓蓝颜料写出的几个字,默默思忖。
如今看来,谢晚晴与戚修玉都不是好东西,当年她被赶出谢家,定有他们插手,而若木槿所写是真,当年帮她之人恐怕是戚缙山。
戚修玉今晚就要回府,谢明月揉了揉额角。
想想那日戚缙山提及戚修玉时,不说人话的样子,她就头疼。
“夫人,回府前先将颜料擦了吧。”
梧桐见那颜料实在鲜艳,向谢明月递上打湿的手帕。
谢明月接过来擦了几下,却没有擦掉。
“这颜料是特制的,要用油膏擦,晚上卸发时再说吧。”
待回到顺清侯府,下人们已在热火朝天地往前厅送菜,罗氏陪着顺清侯站在廊下,夫妻俩难得安安静静地笑着说话。
谢明月今日回府,足足穿过了四道门,又从年岁悠远的古树旁绕过,这座侯府的规模比十年前扩大了一倍,而这一切,全赖戚缙山在朝中获得无上荣宠。
谢明月远远觑着廊下,十年前顺清侯还是寻常勋贵模样,如今倒是素寡不少,蓄着长须,身如瘦竹,透出几分缥缈的出尘之气。
只是内里如何就不知道了。
谢明月垂眼走到人前,恭谨行礼:“儿媳见过父亲,父亲此次上山清修可还安顺?”
顺清侯一怔。
他这个大儿媳,久不出户,听说成日病怏怏躺着,只是儿子一直护持,所以他也没管。怎么如今一瞧,模样珠圆玉润,气色上佳,除了瘦弱些,倒是个挑不出错的闺秀模样。
“这是缙山的媳妇,侯爷莫不是太久未见,不认得了?”
罗氏见状,轻声提醒丈夫。
顺清侯大笑:“怎会不认得,不过是瞧着明月康健许多,可是身体好了?”
谢明月淡淡一笑,落落大方:“劳父亲挂念,儿媳如今无恙。”
顺清侯摸着胡子点头,罗氏接话:“身子好了就行,缙山如今也三十了,你也要抓紧诞下大房的子嗣,为侯府开枝散叶。”
在顺清侯面前,罗氏显出正房的气派,不过还是趁机戳大房的痛处。
谢明月唇角微冷,正要开口,一抬眼,便看见戚缙山大步走来。
他行走时向来奔逸绝尘,夹杂着一阵初春冷风,眨眼便到了近处。
“父亲、侯夫人,外头冷,怎么不入座?”
“正准备进,”对着自己这个不怒自威的大儿子,顺清侯的气势默默转淡。
他踱步入内,戚缙山带着谢明月缀在后面,凑近了问她:“今日问到想问的了吗?”
他线条优越的下颌就在眼前,凸显着成年男子内敛深沉的吸引力,谢明月想到昨晚两人之间的吻,忍不住心生羞涩。
“没有,我去街上逛了逛。”
她想到木槿写的那个“好”字,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怎么个“好”法呢,难道她与他的成婚,全赖他的“好”?
他可怜她,所以才娶了她?
她将心绪变化藏得很小心,但戚缙山是何人,那双明察秋毫的眼瞬间就看出了异样。
目光落到席上给戚修玉空出来的位置,戚缙山眸光一顿,开始不停地摩挲起手上的狮头扳指。
“逛了什么?”
他状似不经意地问,谢明月也有些心不在焉。
“随便看了看,到长安街上去了一趟。”
顺清侯与罗氏已落座,谢明月对着席间空位,突然发现自己不知道座次该如何排。
也没个下人指引她。
她犹豫一瞬,正要凭着常理落到罗氏身侧,戚缙山一把攥住她。
“你坐在这,”见她连座次都弄错,戚缙山冷冷沉眉,“怎么,人还未归,心就飞到他身上去了?”
谢明月惊讶抬眸,见他唇角噙着一抹冷笑,整个人阴冷又吓人,不禁皱眉:“你说什么?”
她这天外游魂的模样落入戚缙山眼中,更令他怒火中烧。
“无事。”
他入座后便沉默不语,谢明月不明所以,正要追问,这时门房跑到屋前,喜气洋洋地跪下。
“侯爷、侯夫人,二爷回来了。”
谢明月脑中的弦“嗡”的一声响了。
戚修玉回来了。
隔着十年陌生光阴,谢明月倏然攥紧了椅背。
被背叛的恨意袭上心头,令她无法抑制地战栗。
那素白的手指被挤压得褪尽血色,戚缙山看在眼里,不知该自嘲还是该发怒。
随着几人齐齐侧头,门外脚步声渐渐靠近。
此话一出,戚缙山周身陡然溢出一股戾气。
“胡说什么?”
他按住谢明月的手,所有的冷戾全都刺向了云氏。
早就知晓母亲不喜妻子,但亲眼瞧见云氏送给谢明月的镯子里有绝嗣药,戚缙山心底的冷意在翻滚沸腾。
他应该护好她的,可他的生母却在暗地里肆无忌惮地伤害她。
是他的失职。
“母亲,您还有何要说的?”
云氏的嘴角渐渐绷紧。
她不喜谢明月,就是因为此女勾得自己的儿子过于魔怔。
他们孤儿寡母奋斗到今日,她绝不会让任何人影响自己在儿子心底的地位。
谢明月这个女人,绝不能留在她儿的身边!
“缙山,我是你的母亲。”云氏白着脸,在下人的搀扶下摇摇欲坠,“你就如此听信谗言?”
“可明月也是我的妻子。”
戚缙山对着云氏淡声道。
“母亲若坚持白嬷嬷所言非实,不如我们到前厅去,派人去医馆查,看看此药到底是谁去买的。”
本就是她的人去买的,还查什么?
看出戚缙山不给自己留情面,云氏面如死灰:“我近日不适,经不得这些折腾。”
“母亲本就身有沉疴,今日怕是又犯了,不如在院中将养些时日,这大房人手事务,还是交由明月打理。”
戚缙山眼也不眨,就将云氏软禁在了院中。
他转头看向谢明月,谢明月朝他微微一笑:“不错,既然母亲身体不适,儿媳愿意分忧。”
虽说谢晚晴将账本给了她,但大房的多数人手其实都被云氏掌在手中,如今有了戚缙山发话,谢明月再管束起下人来,就会容易很多。
云氏再不甘心也没用,白嬷嬷反水,她给儿媳下绝嗣药的事若是闹大,对她没有一点好处,罗氏更是会趁机穷追猛打。
只是禁足几个月,没什么大不了的,想当年她入侯府时什么都没有,不还是一步步走到了和罗氏平起平坐的位置?
只要她还是戚缙山的母亲,就天然能够压谢明月一头。
想到这,她不甘地瞪了谢明月一眼,灰溜溜回了院子。
婆子们都被拖下去处置了,谢明月看了地上被搜出来的好东西一眼,摇了摇头。
云氏找的人也太没水准了,就连这些东西也敢贪,戚缙山送她的都是好东西,不说御赐,也是独一无二,若是拿出去卖了,顺藤摸瓜也能摸到她们头上。
当真是手贪又没眼界,难怪只能跟着云氏一起被收拾。
她抿嘴笑了笑,戚缙山看在眼中,还以为她在惋惜那些礼物。
“往后我再送你,这些已经脏了,不必再看。”
他犹豫一瞬,揽住谢明月的腰。
“夜深了,去休息。”
谢明月顿住脚步:“大爷回院,拖我做什么?我的院子就在此处。”
她要挣脱,戚缙山牢牢握着她的软腰,深深看向她。
“不怕屋内有其他毒?”
一句话让谢明月神色凝固。
确实,她也不确定过去十年,自己的屋子里是否也被动过手脚。
她略一迟疑,戚缙山便勾起一抹淡到看不见的笑。
“先去我院内歇一晚,明日我命人将琼华院里外检查一遍。”
闻言,谢明月的脸瞬间爆成了绯色。
她与戚缙山是夫妻,夫妻睡到一处是再自然不过的事,可如今的她......根本没有做好准备啊。
她一步一挪地磨蹭到戚缙山的栖海院,戚缙山瞧见她不情愿的样子,眸色晦暗。
“你睡此处,我去耳房。”
他转身就走,谢明月只来得及摸到他的衣角,便看着人大步出了门。
瞧戚缙山的面色,分明是不高兴了,也是,谁成婚十年,还要被妻子赶去耳房呢。
她看着自己鸠占鹊巢来的房间,内心逃过一劫的高兴突然就被一股烦闷占据。
昨日还在讨厌的人,一睁眼就成了自己的夫君,谁能这么快适应?
可想到戚缙山那熬到通红的双眼,谢明月又有些心软。
他对自己,好像还挺好的。
以往在谢家,祖母磋磨娘亲,父亲也多半和稀泥,可戚缙山为了她,眼也不眨就下了云氏的面子。
罢了。
“梧桐,快去请大爷回来,”叹了口气,谢明月在床边坐下,“就说我怕黑,不敢一人在他房中睡。”
梧桐眼神亮晶晶地出了房门,又过了一会,一阵冷风吹过,戚缙山复而折返。
“十年了,什么时候有怕黑的毛病?”
他绕过屏风,一步步朝谢明月走来。
谢明月紧张地咽了一口口水:“一直都有,未同你说罢了。”
她就看在他这么辛苦的份上,忍让一回吧。
戚缙山解开外袍,露出微微湿润的亵衣。
他已沐浴过,乌黑的发垂到胸前,比起束发时的凛冽多了几分温润。
见他坐到床边,谢明月赶紧缩到床内侧,直挺挺躺着,僵硬到手脚发麻。
她不知,这是十年来,两人头一次同床共枕。
“睡吧。”
戚缙山面色如常,放下幔帐后安静躺在外侧,与她隔着一段距离。
谢明月嗅着身旁源源不断的冷木香气,脑中全是不断掠过的回忆。
方才她刻意摔落那镯子,戚缙山分明看了一眼,却装作未知,一力跟着她的节奏走。
“戚缙山,”她忍不住开口,“你不怪我?她是你的母亲。”
两个聪明人在一起说话,许多事不必言明。
戚缙山沉默一瞬,缓缓道:“母亲有她的夫君,我是你的夫君,自当护你。”
他何尝不知,今日之事是谢明月布局为之。
可若没有这桩婚事,她与云氏就是陌路人,是因为他,她才被迫被母亲恨上,下毒。
这府中,若没了他,还有谁会护她呢。
正出神想着,戚缙山的身侧突然压来一袭温软的气息。
谢明月裹着被子,感动地凑到他身边:“谢谢你,戚缙山,你人真好。”
你人真好。
这句话似乎与多年前的一场记忆重叠,戚缙山平静的内心不可抑制地涌上一股冲动。
他倏然翻身,将谢明月半压到身下。
“是吗?”夜色里,他漆黑的眸子深处燃起一簇火光,“那夫人可有何奖赏?”
谢明月感觉到一只手探进了自己的衾被。
握住了自己冰凉细瘦的手腕。
“唔......”
谢明月下意识扣住他窄瘦的腰,被逼得轻轻挣扎了两下。
鬼使神差的,戚缙山想到了她中毒吐血那日,他与她难以自持的那一刻。
那是十年来,他离她最近的时刻。
他的动作瞬间变得很轻。
谢明月身上,浅浅浮动的是茉莉的香气。
戚缙山嗅着熟悉又陌生的馨香,记忆忍不住飘回十年前。
那时的她,被谢家赶到了庄子上,一身锦衣抵不住山间寒凉,冻得神志不清,见到他,竟然笑了。
也就是那抹笑容,令他失心疯一般,羽翼未丰,却甘愿打破筹谋,与所有人对峙,只为替她挡住风雪。
种了满院的茉莉花树,很久前就被拔了,可一嗅到这味道,戚缙山就仿佛回到了当年,心底自然而然有了片刻放松。
他松开可怜巴巴攥着衣袖的谢明月,低低笑了起来。
谢明月恨恨磨牙:“登徒子!”
她向来守礼,从没想过自己有一日会被压在石桌上亲吻。
戚缙山呼吸均匀:“我是你夫君。”
金河玉江两人贴在侧院的门缝上,耳朵恨不得竖到天上去。
老天爷,以前大爷要是说这种话,夫人立马就要气撅过去,如今两人竟有来有往调笑起来了。
两人搓着手,问梧桐:“梧桐,夫人怎么突然间想通了?”
梧桐老实道:“今日侯爷留夫人说话,说了大爷娶妻那年,放弃高升的事。”
她想,夫人的心也不是石头做的,即使不爱大爷,也总归会有些触动吧。
院中,谢明月忍着羞涩,从石桌上跳下来。
戚缙山要去接她,她打开他的手:“不许碰。”
戚缙山得了甜头,也未恼,只是眸色总是沉甸甸的,有些吓人。
谢明月还是有些怕他这模样,抿了抿嘴,道:“今日父亲要我主持中馈。”
“谢晚晴这就被撸了?”戚缙山微微挑眉。
“自然不是。”谢明月惊觉他说话直白,又想起他十几岁才入府,身上不大有高门子弟中矫揉造作的那种酸气。
她将今日之事说了一遍。
“我这般处理那三万两,可以吧?”
想到自己事先没经过戚缙山的同意,谢明月小心翼翼地觑着他。
三万两不是小数目,都是戚缙山挣的,她却拿来换了母亲的铺子,到底有些不好。
戚缙山微微勾唇:“夫人管家手段了得,往后一切事务你定就好,不必过问我,夫人不想掌管中馈,不答应就是。”
谢明月的一番筹谋被肯定,心底顿时有些喜滋滋。
“眼下另有桩要紧事。”戚缙山又开口提醒她,“过几日,长公主的春花宴要在府中进行。”
“春花宴?”谢明月微微一怔,随即明了。
长公主喜好热闹,自她记事起,长公主每个季节都要办一场宴会,不过,以往都是在公主府办,怎么如今还点到臣子家中了呢。
“驸马去后,两位郡主去江南养病,长公主一人在府中难免寂寞,陛下体恤长姐,特许在底下人府上轮流设宴。”
见她松怔,戚缙山似有似无地提了一嘴。
那云氏和谢晚晴到时候怕是要出来见客了。
谢明月明白戚缙山的意思,她费尽心思获得的结果,怕是会不尽人意。
不过大事面前,她分得清轻重缓急,再说了,以云氏和谢晚晴的性子,放出来指不定又要生事,她不愁没有收拾的机会。
戚缙山留谢明月在院中用饭,可谢明月满心都是今日顺清侯说的那些话,对着他总觉得吃不下饭,于是借口午睡,溜了。
到了下午,梧桐捧着个精致珠光宝匣进来:“夫人,金河送来的,是大爷为您在碧云阁定的头面。”
“头面?”谢明月一怔,甚少有男人给妻子买首饰的,都是女人家自己去定。
梧桐捂嘴窃笑:“夫人,大爷这是怕您久不见客,行头不够,给您加码呢。”
谢明月打开宝匣,呈出一套百宝镶头面,鎏金制的,白玉碧玺珊瑚为材,缉缀点翠工艺,精致华贵,不可多得。
便是在谢家,她也没有过这样贵重的首饰。
他还真是细心......
手指轻轻抚过冰凉的头面,谢明月的眼睛盛满暖意,越发信了顺清侯说的话。
戚缙山为了娶她,甘愿耽搁前程。
“去桂南坊一趟吧。”
她收好头面,见时日还早,正好能去见一次白馨,问问之前的事情。
敲开上次的院门,白馨见谢明月独自出现,先是一愣,随即赶紧叫肖同光过来。
“肖夫人莫吓着孩子。”
谢明月笑着示意,梧桐上前递出早就备好的五福柿纹囊。
里头一整包鼓鼓囊的银瓜子,白馨见了连忙摆手。
“戚夫人,使不得,平日戚大人够关照同光了。”
“这是我给孩子的一点心意。”谢明月低头一笑,“肖夫人,我今日过来,是想看看你们,顺便问一下,十年前您救我时的一些细节。”
白馨恍然大悟,原来是为了这件事。
她只以为谢明月突然念旧了,于是笑道:“十年前,民妇去河边,撞上您被恶仆迷晕了往树林拖,于是跑回村里叫人,正巧遇上了赶来的戚大人,随后您就被戚大人救下,带回了城里。再往后,不到一个月吧,戚大人差人送来了喜饼,民妇就知晓您与戚大人已经成婚。”
谢明月摸着院中花蕊的手霎时停在了原地。
她没被谢家赶走,而是送去了庄子,是谢家不想她流落丢脸,丢谢家的脸。
至于恶仆胆敢迷晕她作祟,未尝没有他们的授意。
谢明月轻轻笑了一声。
她太了解这些高门大户了,恐怕她与戚缙山仓促成婚,也是为此。
不成婚,她留在谢家庄子上,不知后面等待自己的还有什么。
如果当年戚缙山不救她,她怕是早已被磋磨至死。
谢明月的眼前有些朦胧。
他这么好,当年的自己知道吗?
若是知道,这十年就不会过成这样了。
“对了,戚夫人,”白馨又开口,“您被救走后,有位嘴边长黑痣的婆子到村子周边探头探脑,被我瞧见了,可当时我家里有事,一时忘了说,唉,我这会才想起来,不会误事了吧?”
这都多少年了,白馨有些懊恼。
嘴边长痣的婆子?
谢明月在记忆里搜出一个人,眼神陡然变厉。
梧桐被这红色粉末吓坏了,当即拿了谢明月的牌子,从后院小门出去。
谢明月在屋内坐了一会,不见一个婢女进来添茶倒水,仿佛没她这个主子。
想来这些年她无心管家,这些下人也都惫懒,看来还得找时间,提拔几个可信的人上来。
她摸着手边账册,拿过一本空白的册子记了一笔,随后走出房,绕着院子审视。
院前的情形还算干净整洁,可院后无人处落叶横生,野草遍地,乍一眼望过去,还以为入了个荒园。
听见屋后的小厨房内隐隐传出嬉闹声,谢明月走过去停在门口,透过门缝看见两个婆子并两个丫鬟正围着炉子喝酒,脸上贴着黄条,手边摆着铜板,看样子是在玩牌。
谢明月并未惊动这几人,而是凝神细听片刻便回了屋,待梧桐回来后,她问了一嘴。
“夫人说的可是黄嬷嬷与李嬷嬷,当初您入府时身边只奴婢一人伺候,这两位嬷嬷都是大老夫人赐给您的,那两名粗使丫鬟也是原本府里的家生子。”
梧桐脸色有些不好看,谢明月听罢点点头,问她:“那粉末可曾问到了?”
梧桐一脸愤恨:“大夫说这药是绝嗣用的,若长久佩戴,会致使人的体质越来越寒,不易有孕。”
谢明月轻笑一声,果然是个阴毒东西。
“大老夫人为何这样?她不想抱孙子吗?”梧桐又气又急。
谢明月冷笑:“不是不想,只是不想要我生的孙子。”
十年来,她和戚缙山闹成那样,以至他三十无子,又不纳妾,云氏这个亲娘定是将她当成了眼中钉。
云氏敢给自己下,不怕戚缙山接触后受到影响,也是看在她与戚缙山不合,平日不在一起相处。
看来她这婆母并非面上看去那般和蔼纯良,云氏没有妖娆身姿,更不比罗氏保养得宜,却能够在府中屹立多年,甚至还与娘家是权贵的罗氏平起平坐。
这是个连罗氏都拿捏不住的人物,除了儿子争气,云氏自己定然也有手腕。
那两个婆子是云氏的人,两个丫鬟说不定也是谁的眼睛。
谢明月垂眼思忖,既如此,她就不客气了。
“给我。”
她将红色粉末重新放回镯子里,将镯子戴上。
“夫人!”梧桐着急地看着谢明月。
这不是绝嗣的药么!
谢明月笑了笑:“就当这事没发生过,我自有打算。”
她重新躺回榻上:“要李嬷嬷和黄嬷嬷进来伺候,你去盯着丫鬟们收拾院子。”
梧桐一头雾水地出去了,过了一会,两个婆子不情不愿地进了屋。
“今日太阳打西边出来,夫人竟让老婆子来伺候了。”
黄嬷嬷皮笑肉不笑地站到谢明月面前,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
谢明月淡淡觑着两人:“既是我院里的人手,便都是伺候我的,我能用梧桐,也能用你们。”
闻言,黄嬷嬷和李嬷嬷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
这大夫人平日都在屋内病歪歪躺着,今日折腾了一回,居然还有这么多力气?
谢明月不管她们心底想什么,她将手腕上那只刚戴上的镯子褪下,径直摆到桌上。
“这镯子是好东西,就是太重,李嬷嬷去收起来,以后别再拿出来了,我不爱戴。”
她说完便恹恹地躺回榻上,两个婆子见了那精致的镯子,眼中俱都闪过一丝精光。
“是,老奴这就去。”
李嬷嬷收起趾高气扬的模样,谄媚地捧起那只镯子走到内室。
谢明月垂眼勾起一抹笑容。
方才她们在小厨房赌得热火朝天,可不知道这是云氏差人送来的。
而那李嬷嬷连下个月的例钱都赌上了,这么个价值不菲的镯子摆在面前,不动心都说不过去。
她一边吩咐着两个婆子做事,一边在榻上小憩,盘算着何时事发。
到了傍晚,戚缙山身边的金河来到院外。
“夫人,大爷应酬回来了,如今醉得厉害,夫人去前院瞧瞧吗?”
“戚缙山醉了?”谢明月在屋内听到金河的禀告,心中窃喜。
喝醉的人嘴上没门把,岂不是正好套话。
更何况,她不在院内,才会给那两个婆子动手的机会。
“走。”
她披上那粉色斗篷,留下梧桐守在屋内,低声吩咐了几句,随即让金河带路,来到戚缙山的院里。
玉江在房内伺候着,见谢明月来了,顿时朝金河竖起大拇指。
厉害,连夫人都请来了。
“醒酒汤放下,都出去吧。”
待房门关上,谢明月看着坐在榻上的戚缙山。
他身上飘着股轻微酒气,玉刻般的面孔此时染上些醺红。
人至盛年,容貌也比十年前更为出色,当初的戚缙山已经靠着一张俊脸惹得一些贵女心动,如今更是清贵绝尘,近距离看着他,谢明月的心底五味杂陈。
有家世、有手腕,这样的一个年轻权臣,真的会只守着她一人吗。
她略略一出神,手腕突然被握住。
“夫人。”男人半阖着眼,呼吸滚烫,大掌抓着她的手指摩挲,“谁让你来的?”
“听说你醉了,我来瞧瞧你。”谢明月听不出他话中喜怒,抽了一下手没抽出,却被他握得更紧。
“放开我。”她去拉他的手。
戚缙山却微微一使力,谢明月低呼一声,便已经被他罩在了榻上。
她羞恼挣扎:“戚缙山,你干什么!”
戚缙山撑在她身上,感受着身下柔软的起伏,喷出炽热鼻息。
“不许动。”
他嗓音低沉,眉宇间却陡然浮现出一抹厉色,谢明月被他喝住,顿时有些后悔。
他们可不是什么寻常夫妻,她和戚缙山中间,隔着十年都洗不净的沉疴积怨,她怎么就草草信了他不会伤害自己?
看到怀着人直挺挺躺在榻上,面色抗拒,戚缙山眸中闪过一抹黯色。
他深吸一口气坐起,眼神清明了些。
“让玉江进来伺候。”
谢明月连忙从榻上爬起来,后怕地退到一边。
她看了眼桌上的汤,抿了抿嘴,主动过去端起来。
“没事,我喂你喝醒酒汤吧。”
还得套话呢,看戚缙山这失态模样,分明是有些醉意的,她不能走。
戚修玉身长玉面,即使成婚数年,依旧是许多京中女子的梦闺人,眼瞧着他与十年前更显尊贵的模样,谢明月的目光一寸寸冷下来。
娶了谢家女,五年来在各地任职镶金,戚修玉结束了晋州府尹的任期,即将回京扶摇直上。
朝中都道,顺清侯府这是要出第二个天子宠臣。
可她,一定会让他和谢晚晴的好日子就此到头!
目光迎上那陌生又熟悉的女子,戚修玉微一惊愕,随即从善如流地躬身行礼。
“见过父亲、母亲,还有大哥......大嫂。”
略微一顿的话语空当,戚缙山眼中讥诮毕露。
大嫂?
若非他某次查案,中途误截到戚修玉的家书,又不巧看到最后一行“问明月安”,他就真信了这弟弟现在表现出的恭敬。
家书是写给罗氏的,倒是从未到过谢明月手中,也正因如此,否则,恐怕他早已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察觉到身旁男人气息森寒,谢明月压住被他莫名冷淡的委屈,偷偷朝他挨去,碰了碰他的手背。
她一边“表忠心”,一边觑着戚缙山的脸色,见他神色不变,不禁暗自叹气。
真是媚眼抛给瞎子看了。
“可是今日入京的?怎么也不预先差人回来通报,好叫家中马车去接。”
罗氏多年未见亲子,克制地表达着关心。
“儿子身侧亦有地方安排的人手,又何必折腾,”戚修玉笑着走到戚缙山与谢明月面前,“大哥、大嫂。”
方才戚缙山与谢明月便没应他的行礼,如今他专程走到两人前,戚缙山依旧冷面相对,只轻轻“嗯”了一声,点头示意。
谢明月见状,思绪一转,也跟着轻轻应了一声。
夫妻俩如出一辙的冷淡疏离。
戚修玉微微一愣。
虽说他离家数年,但以往谢明月每每见到他,总是不能克制自己的情绪,致使她与戚缙山两人不欢而散,怎么如今倒和戚缙山一个模样。
看着这夫妻俩相得益彰的身形,他眸色一暗,镇定自若地微笑:“我回来得晚,怕是耽搁了家宴开席,让大哥大嫂等急了,我这就回院更衣。”
罗氏看不得自己的儿子在戚缙山面前低声下气,开口道:“不晚,晚晴和枫儿也还未到,你快回去更衣吧。”
顺清侯府是头等门第,即使她再不舍得儿子辛苦,席前更衣的规矩总得遵守。
戚修玉转身回院,谢明月皱眉看着戚缙山,见他一个眼神也不给自己,顿时有些气闷。
摸也摸了,还要如何?
真是小肚鸡肠。
她小声问身后的梧桐:“枫儿是谁?”
“是二房的嫡孙,二爷和二夫人的独子。”
戚修玉和谢晚晴的儿子?
谢明月略一挑眉,恍然大悟。
怪道大房无子,顺清侯与罗氏却并未火急火燎,原来是世子膝下已有继承人了。
转念一想,那如今这顺清侯府里,戚缙山挣来的一切,将来岂不是都要给谢晚晴的儿子继承?
除非她也与戚缙山生孩子......
一想到这,谢明月就脸颊生热,她拍拍自己的脸,重新坐好。
半晌,屋外响起孩子的笑声,戚修玉与谢晚晴牵着个四五岁模样的男童走进厅内。
“枫儿,叫人。”
知晓夫君今日归来,谢晚晴打扮得如出水芙蓉,粉腮桃面,不过看向谢明月时,被她白皙红润的脸色衬得有些疲惫模样。
毕竟二房不比大房清闲,她也不像谢明月,谢明月不伺候婆母,她却要每日晨昏定省,时时伺候在侧。
谢明月对谢晚晴和戚修玉的孩子没什么兴趣,转脸过去问戚缙山。
“为何不理我?”
她知晓戚缙山这异样是因为戚修玉,可她已经表现得很明显了呀。
难道这也不能打消他的疑心?
谢明月从桌下过去牵他的手,戚缙山眉心一跳,背脊绷得挺直,反手抓住她。
“没什么,用饭。”
他将谢明月的手推回来,谢明月手心一冷,狠狠缩回袖子。
算了。
“大伯、还有......”
戚若枫叫人叫到两人面前,看到谢明月时,眼中闪过一丝迟疑,想到方才娘亲嘱咐的话。
谢明月耐着性子等他叫,没想到他却一瘪嘴,哇哇大哭起来。
“娘!爹!枫儿害怕!”
这一嗓子嚎到了所有人的心里,奶娘慌忙上前将戚若枫抱走,谢晚晴惊慌地倚在戚修玉身边,软着嗓子:“夫君,好端端的,枫儿这是怎么了。”
罗氏冷哼一声,身侧的嬷嬷便故意道:“呀,莫非小少爷是瞧到了什么?”
方才戚若枫就在谢明月面前,她这话暗指什么,再明显不过。
谢明月轻嗤一声,大大方方开口:“嬷嬷这话是指我身上有东西,我不吉利?”
没想到谢明月会如此直接,嬷嬷慌了一瞬,罗氏按住她,慈眉善目道:“嬷嬷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枫儿哭得厉害,大伙儿心疼罢了。”
她忘了提醒身边人,如今大房的媳妇改头换面,不好对付了。
谢明月却不肯吃亏,戚若枫盯着她的模样,明显是受了嘱咐,至于谁能嘱咐他,那自然是......
她的目光落到二房一行人身上,谢晚晴想拿孩子作笺,也得看她愿不愿意!
她微微一笑:“也是,谁让我才被弟妹毒害过一回呢,吐了那么多血,阳气不足倒也正常。”
这话一出,罗氏与谢晚晴的脸色登时变得十分难看,戚修玉敏锐地没有说话,顺清侯疑惑道:“什么毒害?”
他不问府中事务,是以罗氏并未将此事告知。
谢明月重新落座:“不是什么大事,勿要惹得父亲心烦,且弟妹也已受过罚,只是扣我不吉利这样的大罪,我可不能白白受下,要么,去请来护国寺的高僧为我瞧瞧?”
顺清侯眉头紧皱,罗氏见状眉心直跳,赶紧给儿媳妇使眼色。
此事本就二房理亏,谢晚晴在外的名声素来贤淑,眼下戚修玉正要高升,若真让谢明月闹出点风波来,被外人知道了还得了?
谢晚晴抱着孩子勉强一笑:“大嫂言重了,不过是枫儿哭闹,与大嫂没关系的,是我没管好孩子。”
“知道是孩子没教好就行。”
谢明月淡淡拾起帕子净手,众人讪讪入座,这时戚缙山却突然开口:“枫儿可开蒙了?”
谢晚晴不知他为何发问,如实答道:“已开蒙一年,《百家姓》《千字文》都会背了。”
她暗暗炫耀,戚缙山却将手帕往桌上一掷,轻描淡写:“开蒙先生是哪位,不如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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