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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零军花觉醒后,你有白月光我改嫁完结版小说杜知知宋佳茵

果子姑娘 著

其他类型连载

虽然已经改革开放了,但是北方一些国企大厂姿态依旧高高在上,轻易不会跟普通老百姓做生意。造纸厂跟印刷厂业务往来多,有杜晏春出面定制宣传画,会比杜知知自己顺利很多。三个人从造纸厂出来,拦了一辆人力三轮车赶往印刷厂。“少生优生,幸福一生。”“家养一只兔,不缺盐和醋。”“学好数理化,走到哪里都不怕。”一路走街串巷,墙体上随处可见的红色宣传标语。悦耳的广播声,不时的传进耳朵里。三轮车颠了二十分钟,一行人到了印刷厂门前。保卫人员拦住了三轮车,“外来人员不许入内,下车在门口登记之后,走进去。”这时杜晏春身上的工装起到了作用,“同志,我是造纸厂保卫处的,过来谈业务。”杜晏春人都没下车,保卫人员看了一眼他胸前绣着的小字。放松了警惕,大手一挥主动给三轮...

主角:杜知知宋佳茵   更新:2025-03-09 20: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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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杜知知宋佳茵的其他类型小说《八零军花觉醒后,你有白月光我改嫁完结版小说杜知知宋佳茵》,由网络作家“果子姑娘”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虽然已经改革开放了,但是北方一些国企大厂姿态依旧高高在上,轻易不会跟普通老百姓做生意。造纸厂跟印刷厂业务往来多,有杜晏春出面定制宣传画,会比杜知知自己顺利很多。三个人从造纸厂出来,拦了一辆人力三轮车赶往印刷厂。“少生优生,幸福一生。”“家养一只兔,不缺盐和醋。”“学好数理化,走到哪里都不怕。”一路走街串巷,墙体上随处可见的红色宣传标语。悦耳的广播声,不时的传进耳朵里。三轮车颠了二十分钟,一行人到了印刷厂门前。保卫人员拦住了三轮车,“外来人员不许入内,下车在门口登记之后,走进去。”这时杜晏春身上的工装起到了作用,“同志,我是造纸厂保卫处的,过来谈业务。”杜晏春人都没下车,保卫人员看了一眼他胸前绣着的小字。放松了警惕,大手一挥主动给三轮...

《八零军花觉醒后,你有白月光我改嫁完结版小说杜知知宋佳茵》精彩片段


虽然已经改革开放了,但是北方一些国企大厂姿态依旧高高在上,轻易不会跟普通老百姓做生意。

造纸厂跟印刷厂业务往来多,有杜晏春出面定制宣传画,会比杜知知自己顺利很多。

三个人从造纸厂出来,拦了一辆人力三轮车赶往印刷厂。

“少生优生,幸福一生。”

“家养一只兔,不缺盐和醋。”

“学好数理化,走到哪里都不怕。”

一路走街串巷,墙体上随处可见的红色宣传标语。悦耳的广播声,不时的传进耳朵里。

三轮车颠了二十分钟,一行人到了印刷厂门前。

保卫人员拦住了三轮车,“外来人员不许入内,下车在门口登记之后,走进去。”

这时杜晏春身上的工装起到了作用,“同志,我是造纸厂保卫处的,过来谈业务。”

杜晏春人都没下车,保卫人员看了一眼他胸前绣着的小字。放松了警惕,大手一挥主动给三轮车师傅指路。

“销售科在办公楼左边,三轮车停在大门口边上,不能乱走啊。”

“好嘞。”

三轮车师傅声音洪亮,双脚用力一蹬驶进了印刷厂。

“还得是你们造纸厂的工人啊,除了你们,我就没见别人能把三轮车蹬进来的。印刷厂的保卫,一个个牛的不行。”

三轮车师傅一脸唏嘘,作为底层的小人物,十次有八次被挡在大门外。不让进就不让进,可恨的是很多时候那群保卫还要砸车打人。

这一次,仅凭着一身衣服就能进印刷厂大门,还受到了礼待。

这种落差感,让三轮车师傅很不舒服。

杜知知神色复杂看了一眼保卫处,“人性最大的恶,在自己权利范围内最大程度的为难他人。他们这种人,过几年就牛不起来了。”

几年后私人印刷厂遍地开花,高高在上的国有印刷厂很快就会破产关门。

三轮车师傅咧嘴一笑,以为杜知知是在安慰他,并没有放在心上。

杜晏春低头沉思,反复咂摸着杜知知那句‘在自己权利范围男最大程度的为难他人’。

杜紫英则是深深地看了杜知知一眼,思绪飘向了远方。

销售科的房门敞开着,杜晏春伸出一只手指轻轻地敲了敲门板。

办公室里,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大脸盘十分富态的妇女,端着搪瓷茶杯笑着站了起来。

“杜科长,什么样的大单子,还要您亲自跑一趟?”

“曲大姐,这是我家的亲戚。她们想要定制一批图册,本来想在市里做的,让我拦住了。市里印刷厂的水平也就那样,不如找自己人定做更踏实。”

“这是我亲表妹,后面这位是我姑姑。”

曲大姐一听“亲表妹”,笑容绽放的更大,使劲的夸赞:“哎呀,原来是表妹啊。怪不得我觉得你们俩长得有点连相呢。啧啧啧,你们老杜家的底子真是好啊。你们三口人站一起,真是一个比一个好看,像是电影明星似的。”

曲大姐拿出一个票据本,笑盈盈的看着杜知知:“小妹啊,你有没有样版啊?就是想要印刷什么样的图案,具体是什么规格的?”

杜知知从包里掏出一张图纸,递到了曲大姐手里。

“样版我没有,这是我自己画的设计图。画的也不是太好,麻烦咱们得设计师帮忙修改修改。”

曲大姐接过图纸,笑着朝身后吆喝了一声:“婉婷啊,来活了。”

“呦,宣传卫生巾啊?杜科长,你们造纸厂咋还卖这玩意儿啊。”


直到杜知知拿出卖工作的钱,去造纸厂批发卫生巾,认认真真地做了一份销售计划,杜紫英才相信,杜知知是铁了心的要把沈元朗踹了。

只是……

沈家,会舍得放过杜知知这块大肥肉吗?

杜知知并不像小姨杜紫英想的那么有远见,她此时浑身充满了干劲,只想着多赚点钱。

从新民县到江州市的火车足足坐了一个半小时。下了火车,三人直接打了一辆出租车,直奔花园街。

花园街离火车站不远,出租车七拐八弯,跑了十分钟,便停在了一片由红砖俄式建筑组成的街道前。

杜紫英走在前面,杜知知和招娣紧随其后,三人穿梭在充满俄式风格的建筑群中。

大约走了五六分钟,杜紫英站在一棵大榆树下,指着旁边一栋小洋房笑道:“这就是咱们家。”

杜知知和招娣看着这栋有些斑驳的老房子,齐齐低呼了一声。

黑铁瓦、红砖墙、尖房顶、老虎窗,还有两扇厚重的黑铁大门,浓郁的俄式风格扑面而来。

虽然台阶破碎不堪,外墙也斑驳掉皮,但依然能看出当年的风光。

杜知知忍不住推开斑驳的栅栏门,刚踩上台阶,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惊呼:“你们是干什么的?”

她回过身,看到一个身穿铁路工作服、双手戴着白色套袖的老太太。

老太太神色惊惧又充满好奇地打量着她们,问道:“你们是街道办的工作人员吗?”

杜紫英站在台阶上,目光冰冷,语气傲慢:“我们是这栋房子的主人,你有什么事吗?”

老太太大吃一惊:“主人?你们真要搬进来啊?”

杜知知见老太太的反应实在古怪,忍不住朝她走过去,想打听点什么:“大娘,您也是住在附近的邻居吧?您是不是知道些什么,能不能告诉我们呀?”

杜知知年轻貌美,声音娇软。一般来说,美女总是能轻易得到别人的热情回应,唯独这个老太太古怪得很。看到杜知知朝自己走来,她吓得扭头就跑。

“嘶,这是怎么了?”

杜知知转过身,一脸茫然地看着杜紫英和招娣,情不自禁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我长得很吓人吗?”

招娣也是一脸迷茫,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杜紫英却是一脸见怪不怪的表情,语气清淡冷漠:“你不是急着上厕所吗?先进屋吧。”

被小姨提醒,杜知知这才想起自己尿急,赶紧掏出一把铜钥匙,插进厚重的黑铁大门。

本以为这套老房子年久无人居住,里面一定落满了灰尘,没想到屋子里被打扫得干干净净,墙上还有新粉刷过的味道。

“洗手间在走廊尽头左拐。”

听到杜紫英的提示,杜知知拎着挎包冲进了洗手间。她惊讶地发现,这里竟然还有冲水马桶,这在当时可算是相当先进的设施了。

上完厕所,杜知知又从包里拿出卫生巾换好,身体清爽了许多,这才舒服地从洗手间出来。

一出来,她就看到招娣端着一盆水,拿着抹布去干活了:“知知,你跟小姑说正事吧,打扫卫生的事儿我自己就能干。”

招娣浅笑着往走廊深处走去,把空间留给了杜知知。

“小姨,这房子是不是有什么秘密啊?刚才那个老太太也太古怪了。”

杜知知一边寻找着小姨,一边打量着这栋房子。她没觉得这房子有什么不对劲,可为什么那个老太太的反应会那么大呢?


“开除?!”

杜知知故作震惊,慌乱地看向幼儿园办公区。

“我是被冤枉的!我没拐卖儿童,凭什么开除我?”

她从包里掏出一张无罪证明,“我没犯罪!就算单位领导想开除我,也不能用这种理由!”

齐大妈眼睛一亮,一把抓住杜知知:“孩子,咱有理不怕!我跟你去找领导要说法!”

说着,她拽着杜知知就往幼儿园里冲。保卫员大叔慌忙拦住:“不行,不能进去!”

杜知知拉住齐大妈,一脸感激:“齐大妈,我知道您是为我好。但他那级别,也配让您亲自出马?让我自己去试试,说不定能讨回公道。”

杜知知态度恭敬,把齐大妈哄得心花怒放:“你们这代年轻人,确实缺实践经验。去吧,有事找我!”

杜知知转身走进幼儿园,回头一看,齐大妈正背着手站在门口,冲她抬了抬下巴。

副园长办公室里,谢园长端着搪瓷茶缸,跟杜知知打起了官腔:“小杜老师,不是我为难你,这事影响太大了。家长们闹得厉害,都要求开除你,我也没办法。”

杜知知冷笑一声,把无罪证明扔在他面前:“谢园长,学生家长不知道,您总该记得我是怎么进来的吧?我是部队转业干部,有编制的!开除我,得走流程!”

“调查组成立了吗?违纪报告谁写的?领导班子什么时候开会讨论的?”

谢园长愣住了。他本以为杜知知只是个会跳舞的花瓶,没想到她竟懂体制内的流程。部队大院出身的人,果然不好糊弄。

但编制他已经卖了,怎么办?

谢园长眼珠一转,换上一副笑脸:“这样,明天例会上我反映一下你的情况,成立调查组,争取还你清白。然后下发文件,通告全校师生和家长。”

“你这是在敷衍我吧?”杜知知冷笑。

谢园长又道:“你这段时间也辛苦了,我让人事部给你办带薪休假,好好休养。”

杜知知心里冷笑。上次她就中了这招,结果被开除。这次,她不会再上当。

她轻笑一声,坐到沙发上,翘起二郎腿:“园长,我跟你说个事儿。昨天在看守所,我认识了个女犯人,她犯的事儿可有意思了——就因为拉了对象的手,就被判了四年。”

“她看我冤枉,就给我一个立功的机会。说有个二十多岁的小姑娘,给一个有妇之夫生了个儿子,那男孩都五岁了。只要我把这娘俩找出来,就能立功减刑。园长,你说这事能是真的吗?”

谢园长太阳穴直跳,心里惊慌不已:她怎么知道的?想干什么?

他深吸一口气,皮笑肉不笑,“无稽之谈,前两年严打,抓了一百多万人。流氓混混都抓干净了,怎么可能还有漏网之鱼。”

面上故作轻松,谢园长心里却打着鼓。

他试探道:“那人没说住哪儿吗?”

杜知知慢悠悠地说:“具体门牌号没有,但方向大概清楚。我放假有的是时间,挨家挨户找也行。”

谢园长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恼羞成怒:“你放假,就没别的事可干吗?”

杜知知这才露出真意:“有啊,我听说港城那边发展得不错,我一直想去当倒爷。可惜单位管得严,出不去。”

谢园长眼前一亮,有了主意:“港城是好啊,我要是你这么年轻,就把工作卖了,带着钱去港城进货,一趟就能挣万八千的。比当孩子王强多了,又挣钱又自由。”

杜知知眼睛一亮,又黯淡下去:“我家里人不会同意的。”

谢园长心里暗笑,继续蛊惑:“你自己不说,家里人怎么知道?卖了工作去港城,等你赚了大钱回来,他们只会夸你有勇有谋会赚钱!”

“你若信我,我可以帮你联系买家。你连面都不用露,在我这拿钱就能走。”

杜知知难掩心动,随后想了想,脸上露出犹豫的表情。“港城那么远,要花费的钱可不少,卖工作这点钱……”

谢园长冷笑一声,伸出肥胖的手掌,比了个“五”的手势:“咱们幼儿园的岗位那可是金饭碗,你这个工作值这个数。”

“五万?”杜知知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

“啥工作能卖五万?你是不是想钱想疯了?”谢园长被她的贪婪吓到,心想:这女人,简直比我还利欲熏心!

杜知知一脸无辜,“园长,这可不怪我狮子大开口,是你把牛吹大了。”

她接着说道:“再说了,我瞒着家里跑去港城,家里人肯定要找我的!你也知道,我小姨夫是司令员,未婚夫是团长。他们都是有手段的人,想瞒天过海就得花钱买个身份……”

谢园长的脸色瞬间铁青。

她在警告他,既然敢偷卖她的工作,就要承受杜家的报复。谢园长此时肠子都悔青了,他不该听那位的命令,这么早就把杜知知的工作卖了。

谢园长抹了一把汗,皮笑肉不笑地说:“原来小杜老师,早就铁了心要去港城啊。”

杜知知昂起头,故作骄矜地冷哼一声:“被人扣了那么大一个屎盆子,换你是我,能忍下这口气?”

谢园长装作同情地说:“小杜老师,你的遭遇我很同情,作为领导,我愿意助你一臂之力。你去粤东省这一路,无论是坐火车还是住店,都需要介绍信。这样吧,你自己写封介绍信,拿着我的章盖好。不过,日后被人发现,我可不会承认帮过你。”

杜知知的脸上立刻露出喜色:“这个我懂的,我从来没跟谢园长提过辞职,谢园长也不知道我会南下。”

谢园长从抽屉里拿出一沓大团结,放在桌子上:“咱们园里的工作,一份能卖到五千已经是天价了。但你情况特殊,我会跟买家解释一下,多添一千块钱。只是我丑话说在前头,你拿了钱之后,这份工作就跟你没关系了。若是日后你从港城回来,再想上班,我这里……”

话还没说完,杜知知一把夺过那沓人民币,一脸倨傲地说:“你都说了我可是从港城回来的人。见过了大世面之后,谁还能看上这破地方?你就求我,我也不会回来的。”

她将钱塞进包里,冲着谢园长摆了摆手:“后会无期,再也不见。”

杜知知背对着谢园长,能感受到他炽热的目光如刀芒般追着自己。她心里清楚,自己不过是凭一张口头协议,就从他手里骗了六千块钱。她生怕谢园长后悔,脚下的步子越走越快,恨不得飞起来。

直到跑进家属院,杜知知才松了一口气。她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真的拿到了这笔钱——这可是她不吃不喝干七年才能攒下来的巨款!她那套房子,也才两千三……

房子……杜知知眯起眼睛,想起了梦里的事情。

当初沈元朗极力反对她买房子,劝她跟别人一样,每个月花8块5毛6的房租就行,何必花冤枉钱办产权证。等到杜知知失业在家,沈元朗反而借钱将房款补齐,还把房主的名字写成了他自己。没几天,他又找人把房产证过户给了宋佳茵。

杜知知还记得沈元朗当时的理由:“我们领结婚证了……现在补齐就是共同财产了……”

她皱着眉,犹豫着要不要把房款补上,却突然感到一股热流涌出,黏腻潮湿的感觉让她很不舒服。

顾不上想房子的事,杜知知快步冲进服务社:“卫生巾,对,就这个,五包!”


看到杜知知这么快就被放出来,还说自己谁被冤枉的,幼儿园的家长们一个个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

“嘿,昨天不是有个家长说小杜老师是人贩子,那个家长今天拉了没有?”

“丢孩子的母亲我认识,她叫宋佳茵,她男人牺牲了,就给她留下一个儿子。她人挺好的,就是命不好,男人刚死没多久,儿子就被拐走了。听说她都晕倒了呢!”

“人贩子被放出来,她能不气得晕倒吗?真是想不明白,警察都是干什么吃的?把人贩子放出来,是想继续祸害我们的孩子吗?”

“这个小杜老师我认识,她姨夫是司令员,背景深得很……她能出来,肯定是有人在背后找关系了呗!”

“司令员怎么了?司令员就能以权谋私,就能知法犯法了吗?昨天丢孩子的妈妈,她哭得多可怜啊,那孩子是她唯一的骨血啊!该死的人贩子,你不配当老师,就该下地狱!”

这些话就像一把把刀子,直直地扎在杜知知身上。她站在人群中间,眼睛里闪过一丝寒光,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所有人都在偏向宋佳茵,恨透了她。可她知道,这时候拿出无罪证明,不仅不能证明她无辜,反而会让家长们更加坚信,是她小姨夫动用了关系。

杜知知不着急,神色如常地看向人群外,嘴角微微上扬:“齐大妈也该来了……”

正想着,一抹熟悉的红袖章在人群中晃动,一个身影扒开人群,冲到杜知知面前,抱着她的大腿嚎啕大哭:“闺女,你救救我吧!”

杜知知和看热闹的家长们全都面面相觑,一个个眼睛瞪得老大:“出啥事了?难不成,这老太太的孙子,也被姓杜的拐走了?”

“嘿,又拐了一个孩子,还有没有天理了?”

有性子急的,撸起袖子就要抓杜知知。可还没等他们动手,齐大妈已经到了,轻轻一巴掌,就把那人推了个踉跄:“一边去!”

那男人不服,抬头看见是齐大妈,顿时蔫了。齐大妈是老革命出身,退休之后闲不住,带着红袖章游走于大街小巷,既能维护附近治安,也能调解家长里短。她立功无数,威望极高,就是街道办主任来了,也得给她点头哈腰。

“李婶你快起来。我能帮上忙的,我尽力帮您。帮不了的,还有齐大妈为你做主。”杜知知一边说,一边把李婶儿扶起来。

齐大妈走过来,板起严肃的脸:“李婶子,有事儿说事,别哭哭啼啼的惹人笑话。”

李婶儿不好意思地红了脸,抹了一把眼泪,深吸一口气:“我也是急的没办法了,我儿子是沈团长手底下的兵。我一时糊涂说了难听的话,怕沈团长迁怒在我儿身上,就想着来求求你。”

李婶儿说话前言不搭后语,别说围观群众听得糊涂,连杜知知脸上也露出茫然的表情。齐大妈轻咳一声,上前一步,把事情来龙去脉解释了一遍。

原来,昨天梁晓光失踪,其实就是藏在了李婶儿家,偷偷看电视来着。这年头电视机十分金贵,李婶也是逢年过节来客人,才舍得打开炫耀一下。哪想到晓光趁着李婶去菜地拔草浇水的机会,偷偷藏进她家里,开着电视机看了一天。

李婶发现后,气得找宋佳茵要电费钱。电费没要到,反而被宋佳茵倒打一耙,冤枉她偷孩子。李婶气上头骂了很多难听的话,包括宋佳茵不要脸插足沈元朗、杜知知婚姻之类的话。宋佳茵当场崩溃,闹着要跳楼自杀以死明志。

沈团长什么都没说,铁青着脸把宋佳茵母子带走,临走前深深看了李婶一眼。就这一眼,李婶吓得一夜没合眼。又听说宋佳茵被自己气进了医院,吓得魂不附体不知该怎么办。

碰巧齐大妈说看见杜知知回来了,李婶赶紧来求她帮忙,在沈元朗面前说说好话。

“原来晓光不是被拐,而是偷偷藏进了你家里,看了一天的电视。”杜知知故作吃惊地张大嘴巴,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在那个梦里,杜知知忙着跟幼儿园讨回工作,没有理会李婶的求助。因为她清楚,沈元朗就不是一个会迁怒下属的人。更何况这次的事错在梁晓光,沈元朗不会蠢到做这种没脑子的事。

但是李婶自己心虚,她见杜知知不帮忙,就去求宋佳茵。后来宋佳茵捏着李婶的软肋,李婶就当宋佳茵是她儿子上位的天梯。两个人狼狈为奸,一次又一次地陷害杜知知。

或许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借着梦境提醒杜知知,别再重蹈覆辙……

李婶一脸哀求地看着杜知知:“宋佳茵被我气病了,我怕沈团长找我儿子的麻烦。你是沈团长的未婚妻,你帮我劝劝他,别跟我一个老婆子一般见识了。”

未婚妻?

杜知知挑了挑眉。她跟沈元朗领证未办酒席,世俗上就不算是真正的夫妻。怪不得宋佳茵抢得理直气壮,原来底气在这里啊!

“李婶儿,你想多了。佳茵姐不是被你气病的,她只是情绪过于激动,导致低血糖从而引发了头晕。医生让她多喝点糖水,休息一下就没事了。”杜知知笑着云淡风轻,说了几个专业术语,李婶听不懂但明白宋佳茵没啥大事儿。

“你不是在看守所蹲着吗,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该不会,是你自己编的吧?”说话的宝妈,平时跟宋佳茵走得很近。女人见杜知知看向自己,没有心虚,反而挑衅地挺了挺肩膀。

杜知知不屑道:“你没听见李婶的话吗?宋佳茵的儿子根本就没来上学,一直躲在李婶家里偷看电视,整整看了一天,花了不少电费。”

刚才还在嚷嚷的家长们,此时都懵了,谁能想到那孩子没有被拐,而是自己藏在了邻居家里。

“这孩子妈太缺德了,自己儿子都没上学,却跑到学校里闹。”

“我昨天就是信了她的话,误以为小杜老师真是人贩子呢。”

杜知知摇了摇头,幽幽一叹:“我昨天就跟你们说过了,家属院这一片,既有乔所长恪尽职守,还有齐大妈的火眼金睛,那是出了名的安全。这么多年了,连来这边闹事的流氓混混都没有,更别说人贩子了。”

齐大妈表情凌然,双手背后,腰杆子挺得直直的。对杜知知的话很是满意,她就喜欢老实人说真话。

杜知知看向李婶,声音低柔:“佳茵刚来家属院不久,又是一个人带孩子,情绪敏感了一点,做事冲动了一些。那也没办法,咱们多理解多包容她吧。”

这话看似是在劝李婶宽心,实则字字玑珠,激得李婶心底的火更大了。李婶心里憋着一口气,忍不住阴阳怪气道:“你的心是真软啊。都被她诬陷进看守所了,还替她说好话。”

杜知知苦笑地耸了耸肩:“元朗说了,晓光爸爸是烈士,临终前将孤儿寡母托付给他。照顾她们母子俩,是应该的。”

齐大妈在一旁听得直摇头。杜知知还是太年轻,怎么能一点防备心都没有呢?那个宋佳茵,摆明了就是冲着沈团长去的,她咋就看不出来呢?

齐大妈暗暗着急,此时周围人太多,她一把搭上杜知知的手腕:“李婶子,我还有话跟小杜说,你回家忙去吧。”

李婶还没应声,就见门口的保卫员慌慌张张跑了过来:“小杜老师,你怎么过来了?”

杜知知眼神清澈,笑盈盈地冲着保卫员点头:“我回来上班啊。”

保卫员一脸尴尬地挠挠头:“可是你已经被开除了……”


长女的惨死,是杜姥姥一生的痛。

想到长女什么都没留下,除了杜知知这个孩子……

“罢了,既然是孩子自己喜欢的,说明这个小伙子确实有他的过人之处。两口子过自己的日子,也不必常跟婆家来往。让和风把他们小两口调远一些,离得远了,麻烦自然就少了。”

杜紫英张了张嘴,心里直犯嘀咕:她妈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耳根子软了?她带杜知知回来,本就是想让杜家老太太出面,把这婚事搅黄了。可杜家老太太怎么还支持上了?这可怎么办?

杜知知看着小姨急得直跺脚,心里暗自好笑。

她对沈元朗那是铁了心的喜欢,飞蛾扑火似的跳进婚姻里。如今她同样铁了心的要分手,哪怕上刀山下火海也不会回头。

感情这种事,她拿得起放得下。只不过老一辈的人思想传统,讲究一个从一而终。

她心里想着,脸上却带着几分无奈:“姥姥,其实沈元朗没有那么好,他……”

杜知知话还没说完,就听见窗外传来一阵吵闹声。祖孙三人齐齐看向窗外,只见大舅妈张胖菊叉着腰站在院子里,正跟马二娘对峙。那张胖菊,人如其名,又矮又胖,脸圆得像一个大肉球,眼睛小得像两条缝,看着就让人讨厌。

“我说二娘啊,你又在杜家老太太门口站岗呢?我可跟你说,现在是新时代,可不是你们旧社会那一套了。我小姑子回来了,我这个当嫂子的得进屋招待。你一个老妈子,好好做你的针线活儿,挡在门口是什么意思?我可告诉你,你再敢拦着我,我就去委员会举报你们!”

张胖菊那声音,又尖又细,像一把锯子在磨着人的耳朵。她不停地推搡着马二娘。马二娘身形瘦弱,被她狠狠一推,险些栽个跟头。

杜紫英气得目眦欲裂,刚要骂人,就见杜知知冲了过去。

“委员会早在1980年就取消了,大舅妈想大义灭亲,还是去公安局吧。你去公安局的时候,可得好好打听一下,未婚女人耍流氓、钻男人被窝,到底是判无期还是死刑?”

杜知知这话,说得又狠又毒。

张胖菊整个人如遭雷击,面露狰狞,瞪着杜知知:“小贱蹄子,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杜知知嘴角泛起一抹冷笑:“女流氓拉个手判三年,亲个嘴判无期,像招娣姐姐那样钻继兄被窝的,是不是该判死刑啊?”

“你再敢胡说,我就撕烂你的嘴!”

张胖菊恶狠狠地瞪着杜知知,眼神里满是杀气,仿佛要把她生吞活剥。

“我有没有胡说八道,舅妈心知肚明。我提醒你,我们当小辈的都是有样学样。你怎么孝顺长辈们,我们就怎么孝顺你。”

张胖菊一听这话,立刻插着腰,一脸不屑地嗤笑起来:“我有儿有女,我用得着你孝顺?”

杜知知挑着眉,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我提醒你一下,你儿子金宝今年才8岁,至于你女儿招娣……哼!”

这一声“哼”,仿佛一把刀子狠狠插进了张胖菊的心窝。

她被气得险些倒仰过去,脸上的表情瞬间扭曲得不成样子。她忽然尖着嗓子哭嚎起来,一滴眼泪都没有,却一直捂着眼睛,嘴里喊着:“妈,你听听这就是我亲外孙女说的话。她在诅咒我这个舅妈,老人没人管,死了没人送啊。我的当家老母亲,我的婆婆诶,求你给我做个主吧。我要活不了啦……”


杜知知要带小姨杜紫英回乡下养病,消息不知怎的传到了秦聿耳朵里。一大早,他就开着吉普车赶了过来。

“鹏飞这孩子,真是不知道轻重!飞行大队忙得脚不沾地,你还亲自送我们,这不是添乱吗?”杜紫英嗔怪道。

以前回乡下,她都是和杜知知坐大巴,没想到这次却被杜鹏飞搅和成了“高调回乡”。

秦聿却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学院刚组建,飞行大队还没招生,我闲得发慌,跟休假似的。小姨,咱们是一家人,别跟我客气!”

杜知知和杜鹏飞看着秦聿在杜紫英面前“卖乖”,差点没笑出声。杜紫英也被逗得开怀大笑,气氛一时间热闹起来。

祥发村距离奉城一百多公里,中间的路除了国道是沥青铺就的,其他全是沙路。吉普车一路颠簸,尘土飞扬。杜知知看着窗外,心里默默念叨:要想富,先修路。

以后赚钱了,得把这条路修起来。

两个小时后,吉普车终于驶进了祥发村。

杜瑞丰正在自家菜地里锄草,远远看见一辆气派的吉普车开过来,他也没多想,继续手里的活儿。直到车在他家门口停下,杜紫英从车上下来,他才扔掉锄头,兴奋地跑了过去。

“小妹!”杜瑞丰的声音里满是惊喜。

杜知知看着大舅舅,眼眶瞬间湿润了。

杜鹏飞去后备箱搬东西,杜知知却拦住了秦聿,从行李包里掏出一件飞行外套递给他:“刚才小姨在,我不方便拿出来。这件衣服还给你,多谢你帮我。”

秦聿接过外套,随手丢在车座上,冷哼一声:“你我之间,不讲这些。”说完,他重重地关上车门,动作干脆利落,却带着几分怒气。

杜知知一头雾水:这人怎么突然就生气了?

小时候的秦聿可不是这样,越长大越古怪了。

“哎呦,小妹回来啦!”张胖菊的声音突然响起,她一路小跑着迎了出来,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我说今早上喜鹊咋叫个不停,原来是贵客来了!”

杜紫英最讨厌这个嫂子,她满脸写着“自以为是”,还总爱在人前炫耀自己的“小聪明”。杜紫英冷冷地回了一句:“嫂子,前几天知知订婚宴上出了点岔子,今天我带知知回来,就是给你赔礼的。”

杜紫英话音刚落,杜鹏飞就接茬儿:“妈,我单位还有事,先回去了。等你什么时候想回家,打个电话就行。”

张胖菊一听,立刻扯住杜鹏飞的袖子,满脸堆笑:“鹏飞啊,头一次来你大舅家,好歹留下吃顿饭。你妈嫁给你爸这么多年,也没带你来串过门。我给你做两个拿手菜……”

杜鹏飞不耐烦地甩开她的手,敷衍道:“舅妈,我单位真有事,等我再来接我妈的时候,再留下来吃饭。”

张胖菊却不肯放手,一个劲儿地挽留。杜鹏飞急得直冲杜知知挤眉弄眼,杜知知见状,立刻走上前推开张胖菊:“大舅妈,部队有纪律,三哥迟到是要挨罚的。你也不想让他背处分吧?”

张胖菊眼神闪过一丝恼怒,但很快又堆起笑容:“你这孩子,真是跟我闹呢!鹏飞啊,你忙就忙吧,过两天不忙了,一定要过来。大舅妈给你杀只大公鸡,好好给你补补身子。”

杜鹏飞如蒙大赦,赶紧开车离开。张胖菊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尴尬地笑了笑,嘴里嘟囔着:“真是个傻小子,还当真了……”

杜瑞丰去隔壁给老母亲报信,回来时,吉普车已经扬长而去。他好奇地问杜紫英:“小妹,刚才那个穿军装的孩子,是鹏飞吧?他怎么开车走了?”

杜紫英还没来得及回答,杜瑞丰就看见了沉默不语的杜知知,立刻牵起她的手:“知知也回来了,哈哈,你这丫头多少年没来大舅家了。走,进屋,大舅给你杀只小鸡吃!”

杜紫英提醒道:“大哥,这么多东西,我们俩可拿不动。”杜瑞丰这才注意到门口堆成小山的行李,他媳妇张胖菊正闷不吭声地往屋里搬,杜瑞丰的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

“你啊,每次回来都要买这么多东西。”杜瑞丰无奈地笑了笑。

杜紫英早已习惯了张胖菊的贪婪小气,淡淡的说道:“嫂子一直都是那个脾气,东西买回来就是给你们的。两位妈妈从来都不计较这些,你大哥,我难得回来一趟,你别跟因为这点东西跟嫂子置气。”

杜瑞丰没接话,冲着杜知知挤了个笑脸,哄孩子似的语气:“知知,小姨先去看姥姥,大舅一会儿就过去。”

杜知知心里惦记着正事,点了点头,拉着小姨去了隔壁姥姥家。

大舅舅和姥姥分别住在东西两间房子里,共用一个大门。从大门进去,横穿大舅舅家院子,就到了姥姥家。

马二娘站在门口,笑容满面地迎接她们:“老太太在屋里等急了,二位姑奶奶快请进。”

举止恭敬,姿态卑微,坚守的是旧时代的礼节。

杜知知脚步一顿,看向小姨。杜紫英一脸淡定,抓着她的手快走了几步进屋。

杜知知刚跨进门,就忍不住回头看马二娘。只见她放下帘子,从窗台上摸出一个装满针线的笸箩,坐在小凳子上纳鞋底,一边哼起小曲儿。

杜知知咋舌:这是旧社会大户人家的规矩吗?主人在屋里说话,丫鬟就得守在门口,既看了门也能听见主人吩咐。

1985年了,二姥姥还在服侍姥姥?

杜紫英察觉到她的疑惑,低声解释:“她是你姥姥的陪嫁丫鬟,当年你姥姥下放去农场,只有她陪着。这么多年,两个人生活模式已经习惯了。”

杜知知点了点头,抬头看向坐在四方桌前的姥姥。杜老太太紧紧攥着毛笔,指尖泛白,嘴角微微颤抖,眼中含着悲恸的泪光,仿佛透过杜知知看到了早逝的女儿。

“姥姥……”杜知知轻声唤道。

杜老太太猛地回过神,敛起眼中的泪水,板起脸,语气冷得像冰:“你还知道我是你姥姥?”


“你说什么?”

沈元朗的瞳孔猛地一缩,仿佛被雷劈中,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离婚?”

他气得笑了出来,声音里满是嘲讽:“杜知知,当初是你死缠烂打非要嫁给我,刚领了结婚证,就开始拿离婚来威胁我?”

杜知知会跟他离婚?

沈元朗根本不信。杜知知当初可是文工团的台柱子,追求她的大院子弟多得像过江之鲫。可她一个都看不上,偏偏看上了从乡下来的穷小子——他沈元朗。

杜知知把自己所有的退路都堵死了,她怎么可能离婚?

沈元朗嘲弄地看着她,眼神里满是不屑:“用离婚这种气话来博取我的关注,杜知知,你真是越来越作了。”

杜知知不可思议地看着沈元朗,看着他脸上那股憎恶和厌弃。一股屈辱感瞬间席卷全身,她胸腔里的腥甜再次汹涌上翻。话还没出口,她身体一软,竟然晕了过去。

陷入昏迷的那一刻,杜知知恍惚听见沈元朗在说话:“耍把戏被揭穿觉得没脸,就装晕?呵,不愧是文工团的台柱子,真会演。”

几小时后,杜知知悠悠转醒,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同病房的另一张床上,坐着三个人,看起来有些眼熟。

“嫂子,你醒啦?”宋佳茵的声音软糯糯的,带着一丝娇羞。

“你刚才晕倒之后,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跟着晕了过去。是元朗哥把咱们俩送进医院,还安排了同一间病房,这样也方便他同时照顾咱们俩。”她一边说,一边含羞地看着沈元朗,眼神柔情似水。

当着妻子的面,被另一个女人如此含情脉脉地看着,沈元朗不自在地转过头,看着杜知知苍白的脸,眉头紧锁,眼神晦涩复杂:“你的身体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娇弱了?”

杜知知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三人,脑海中一片混乱。刚刚昏迷的时候,她做了一场漫长而又恍惚的梦。

梦里,她因为在看守所待了一夜,被幼儿园开除了。小姨夫不计前嫌,动用关系将她安排进文工团宣传科做干事。可沈元朗先是逼她把工作让给宋佳茵,又实名举报小姨夫滥用职权,害得小姨夫丢了公职,小姨也因此受到牵连。

杜知知实在受不了,拿着娘家最后给的那笔钱,跑出去创业做生意。好不容易把生意做得红红火火,结果宋佳茵告诉沈元朗,杜知知在外面打着他的旗号敛财。她辛辛苦苦签下的海外订单,成了她“汉奸卖国”的罪证。

沈元朗将她软禁在精神病院,还把一手创立的公司送给了他的白月光和白月光的儿子。

梦中的结局,她因为忍受不了精神病院的殴打和虐待,跳楼自杀了。

“妈妈,我要喝蜂蜜水。”梁晓光稚嫩的声音打断了杜知知的回忆。

她侧过头,看到沈元朗正端着一个搪瓷缸,拿着勺子小心地喂宋佳茵喝着什么。

宋佳茵眼尖地发现了杜知知,娇滴滴地开口说道:“嫂子,你不愧是大官儿家的孩子,医院都难买到的大补药材,竟然是你家喝惯了的东西。”

“什么大补药材?”杜知知疑惑地看向沈元朗。

却见沈元朗满不在乎地说:“医生说佳茵低血糖,平时要多吃一些甜的东西。我看家里有瓶蜂皇浆,就带过来给她冲了一杯。”

在80年代,蜂皇浆可是顶级稀缺资源,产量少,价格高,供销社常年缺货。杜知知舔着脸,求以前文工团里的战友帮忙,好不容易买了这么一小瓶。这可是给她小姨补身体用的,宋佳茵喝了,那她小姨喝什么?

杜知知紧咬嘴唇,眼圈泛红:“我小姨生病了,已经好几天没下床了。这是我欠了很大的人情,托别人帮忙买回来的。你问都不问我一声,就给这个女人喝了!沈元朗,你太过分了!”

沈元朗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杜知知,你怎么这么小家子气?佳茵身子弱,不过是一点蜂皇浆,拿给她补补怎么了?”

杜知知火大地掀开被子下床,一把抢回放在桌上的半瓶蜂皇浆。这是她厚着脸皮求人买的补品,这对狗男女谁都不配吃!

这时,医生走了过来,看到杜知知下床,非常吃惊:“你身子还没好,怎么自己下床了?快回去躺好!你正在生理期,还在冷风里吹了那么久,气血亏得厉害,得好好养着。”

看到躺在病床上的宋佳茵,医生眉头微皱:“宋同志,我和你说过很多次了,你只是血糖低了一些,完全没必要住院。现在全身检查已经应你的要求做完了,你还不走,这不是浪费医疗资源吗?”

宋佳茵面皮发红,还没等她开口,沈元朗先冷下脸来:“大夫,佳茵她身子虚弱,住院观察几天有什么不对?”

“我已经和你们院长打过招呼了,还轮不到你来管!”医生无奈地走了。

沈元朗向来自诩铁面无私,以往老家里的亲戚求他办事,都被他吼回去。如今却为了宋佳茵,连自己的羽毛都不爱惜了。

杜知知讥笑地摇了摇头,正要往外走,被沈元朗叫住:“站住!你拿着蜂皇浆要去哪儿?赶紧还回来,马上给佳茵道歉!”

这是沈元朗一向命令的口气。

“我不会和她道歉的,还有这瓶蜂皇浆,我就扔了也不给她吃。”杜知知不顾沈元朗恼怒的脸色,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杜知知抱着半瓶蜂皇浆,低头想着事情,没注意到一个急匆匆上楼的男人。

“砰!”

杜知知手里的玻璃瓶摔在大理石台阶上,蜂蜜洒了一地。

“对不起。”

“抱歉。”

杜知知与年轻的男人异口同声……


杜知知没想到谢园长动作这么快,更没想到齐大妈的消息这么灵通。

“你去乡下好几天也不回来,刚回来不回家自己家,跑这来干什么?”

外面那些风言风语,怎么能瞒的过齐大妈。

齐大妈心里猜测,杜知知是为了沈元朗被打来的事情来的。可一想到沈元朗在杜知知不在家的时候,背着杜知知干的那些事儿,老太太满脸不情愿。

杜知知佯装看不出齐大妈的脸色,笑着跟齐大妈说:“我有一件事拿不准该怎么做,特意来请教您老的。”

齐大妈微微一叹,心说杜知知果然是为沈元朗被打一事来找自己的。

“你说吧,只要是不违背公序良俗的事情,我一定帮忙。”

齐大妈话里有话,就差没直说她不愿意管了。

“几年前改革开放刚刚开始,国外大量的新鲜事物涌进咱们国内。

有人发现外国人用的一款叫做卫生巾的东西,比咱们传统女性用的更卫生、更方便。

本着接受外来新事物,也给广大女同胞造福的想法,有关部门用极其昂贵的价格引进了一条生产线。把生产重任交给了国内几家造纸厂,其中就有咱们江州市新民县造纸厂。”

齐大妈惊愕。

杜知知竟然不是为沈元朗来的?

“卫生巾?”

齐大妈站起身来,进了一间卧室,过了一会儿她拿出一包东西走了出来。

“是不是这种东西?”

杜知知看着齐大妈放在桌子上的卫生巾,惊讶的张大了嘴巴:“齐大妈,您知道这个?”

齐大妈点了点头,“这是我儿媳妇用的东西,她娘家的侄子就是新民造纸厂的工人。听说这玩意生产出来卖不出去,这是国家下达的计划任务,生产线不能停的。货物卖不出去,还有不停地生产。以至于造纸厂严重亏损,发不出工资。”

造纸厂的工人好几个月不发工资,只能将厂里的卫生巾、卫生纸带回家用。

她一脸疑惑地看着杜知知,“造纸厂都卖不出去的东西,你该不会想沾一沾吧?”

杜知知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新民造纸厂的厂长,是一名退伍军人。他看着一仓库的卫生巾卖不出去,心里干着急。造纸厂五六百名工人,背后就是五六百个家庭。再亏损下去,那就是几千名老百姓要饿死了。”

“我也是想试一试,看看能不能帮造纸厂将这批卫生巾销售出去。”

齐大妈知道新民造纸厂的困境,她也清楚普通老百姓就指望那点工资过日子。

儿媳妇的侄子几个月不发工资,一家三口全靠爹妈补贴。要是杜知知真的能帮造纸厂打开销路,那造纸厂几百个家庭就有救了。

“人家造纸厂的销售人员都卖不出去,你又有什么办法呢?”

齐大妈挺好奇的,杜知知给她的印象一直都是漂亮、性子好。没听说杜知知在销售方面有什么才能,对于她能打开销路还是挺质疑的。

“那些男销售员不来月经,不了解女性生理期会有痛经、腰酸、呕吐、拉肚的症状。对月经不了解,也没用过月经带,不清楚月经带有什么缺点,自然也讲不明白卫生巾的好处。”

“我觉得,销售女人用的生活用品,还得是咱们女人才行。我打算在家属院摆个摊子,您老觉得如何?”

齐大妈听了杜知知的话,陷入了沉思。


订婚宴那天,双方家长第一次见面。

沈母一进门,眼睛就四处乱转,发现杜知知当司令员的小姨夫缺席,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

拉着儿子的手,嘀嘀咕咕的追问,杜知知是不是在娘家一点地位都没有。不然她订婚,为啥当司令员的长辈不出面?

酒过三巡,沈母借着酒劲,对着杜知知就是一顿数落。杜紫英实在听不下去了,帮外甥女说了几句。

可沈母哪是省油的灯,当场就炸了。大骂杜知知倒追男人不要脸,还对杜紫英夫妇的年龄差冷嘲热讽,嘴里吐出一堆不堪入耳的荤话,那叫一个难听!

杜知知的舅舅、舅妈,甚至六十多岁的姥姥都没逃过沈母的唾骂。杜紫英气得浑身发抖,当场晕了过去,场面一片混乱,订婚宴就这么草草收场。

事后,沈元朗亲自登门道歉,可杜紫英气得心肝脾肺都疼,坚决反对杜知知见他,更不同意两人结婚。

可杜知知呢?她居然偷了户口本,瞒着家人和沈元朗领了结婚证。

家属院里没有秘密,消息很快传开。杜紫英一气之下,连续三天水米不进,被送进医院。

原本漂亮高贵的司令太太,三天不到就容颜消瘦,状如枯槁。

杜紫英好不容易平复心情,尊重杜知知的选择,可杜知知现在又说后悔了,要跟沈元朗离婚。

她气得心肝脾肺都疼,扬起手想打她,却怎么也下不了手。杜知知噘着嘴,垂着头站在窗边,一言不发,那委屈的小模样,看着就让人心疼。

病房里一片沉默,只有杜知知轻轻的抽泣声。

突然,病房门被推开,杜鹏飞身着陆军常服,大步走了进来。

他一进屋就看见杜知知站在墙根边上,阴阳怪气地说:“哎呦,这不是沈太太吗?您真是稀客啊。”

杜知知没抬头,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是谁。她轻声唤道:“三哥。”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

杜鹏飞见她垂头丧气,像受气包一样站在窗前,阴沉着脸讽刺道:“不敢,你这一声三哥我可高攀不起。你看看你,堂堂司令家的千金,被沈元朗欺负成这样,还觍着脸回来哭诉?”

“杜鹏飞,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嘴欠得很,专喜欢欺负妹妹。”

门口一个醇厚爽朗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熟悉的调侃。

杜知知抬起头,只见杜鹏飞气愤地捶了那人一拳:“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欺负她了。”

她定睛一看,惊讶得张大了嘴:是借给她衣服的男人。

秦聿余光瞥见杜知知的目光,强压住心中快要蹦出来的紧张,故作镇定地勾住杜鹏飞的脖子,玩世不恭地笑道:“还说没欺负,你妹妹都被你气哭了。”

杜鹏飞一愣,下意识看向杜知知,见她眼睛肿得像核桃,满脸无措,说不出话来。

病房里的气氛瞬间变得尴尬起来。

杜紫英无奈地摇头,笑着打圆场:“他们兄妹俩从小闹到大,秦聿啊,让你笑话了。”

秦聿?

杜知知上下打量着秦聿,满眼都是惊喜和意外:“你是秦聿?”

秦聿笑容和煦,眼神温柔得能沁出水来,微微点头。

“如假包换。”


“什么?离婚?”

杜鹏飞气得直跳脚,瞪着杜知知,咬牙切齿,仿佛要把她吞下去。

“你脑子坏掉了吧?当初全家劝你别跟沈元朗结婚,你死活不听,宁愿跟家里断绝关系也要嫁给他!沈元朗他妈在订婚宴上羞辱你小姨、羞辱你姥姥、羞辱你妈,你都不肯分手!为了他,你连自尊、亲情都不要了,害得我们家在大院里抬不起头,我爸寒心,我们更寒心!现在你居然还想离婚?杜知知,你不要脸!我们杜家还要脸呢!”

杜鹏飞气急败坏地数落着杜知知,完全不顾杜家多年的养育之恩。杜紫英脸色铁青,瞪着继子,虽然他的话有道理,但她听着心里不舒服,正准备反驳,手腕却被杜知知紧紧握住。

她低头一看,杜知知满眼哀求,轻轻摇了摇头。杜紫英愣住了:这丫头什么时候懂事了?竟忍心不替沈元朗说话。

其实,杜知知早已觉醒,不再沉迷于情爱。此刻听着杜鹏飞的责骂,她心里没有一丝维护沈元朗的念头。想起从前的蠢事,她恨不得给自己几个巴掌,挨骂又算什么?

杜知知拦着小姨,不让她开口维护自己,却没料到门外的秦聿再也忍不住了。他一脚踢开病房门,阴沉着脸闯进来,身后的医生护士也跟着鱼贯而入。

杜知知连忙给医生让开位置,秦聿扫了一眼缩在墙角的杜知知,心里的火气更旺了。

他也不管外人在场,直接冲杜鹏飞皱眉训斥:“妹妹被人欺负,你当三哥的不去替她出头,还反过来怪她?杜鹏飞,你越来越出息了?”

杜鹏飞惊愕地看着秦聿,不明白他哪来的火气:“是她自甘下贱,像哈巴狗一样围着沈元朗转。她没长出杜家的硬骨头,还连累我们被人笑话,我难道就不能说她?”

秦聿下巴轻轻一抬,居高临下地看着杜鹏飞,眼里满是嘲讽:“那个男人如果真忌惮你们杜家,他敢这么干?”

杜鹏飞一愣,脱口而出:“他当然忌惮我们家!他清楚我爸最疼杜知知,只要杜知知不闹,我爸也不会追究他。”

秦聿双手抱胸,嘴角勾起一丝轻蔑的笑:“是吗?”

杜鹏飞脑子简单,最喜欢也最崇拜秦聿,见他这么说,也意识到不对劲:“老大,难道我猜错了?”

秦聿冷笑一声:“我听说沈元朗是靠真本事爬上团长位置的。”

杜鹏飞撇撇嘴,不以为然:“就他那代理团长职务,还不是因为周团长突发重病,他才有机会顶上去?

副团到正团,差半级而已,可这半级有多难爬,大家心里都清楚。现在又不是战争时期,也没军事行动,副团升正团的机会少得可怜。私底下谁不知道,沈元朗这是沾了杜司令的光。”

杜司令是个讲原则的人,这辈子唯一被人诟病的就是娶了一个小他20岁的填房。

他把填房带来的外甥女杜知知当亲闺女疼,明知她是资本家后代,还动用关系把她送进文工团当女兵。杜知知追求沈元朗,闹得人尽皆知。

换作普通人家早把闺女打断腿,赶出家门了。可杜司令却当没这回事。

沈元朗年纪轻轻就代理周团长主持工作,没有杜司令在后面撑腰,谁会信呢?

“没错!沈元朗最恨的就是靠裙带关系上位的废物!”

杜知知眼神黯淡,嘴角扯出一丝自嘲的笑。

被丢进看守所里,杜知知既伤心又绝望,想不通沈元朗为什么要这么做?

直到做了那个梦,杜知知终于明白了。真相化成一把刀狠狠刺中她的心脏,疼得喘不过气。

“他一步一个脚印,靠流血拼命才爬到今天。为了证明自己跟我们这些寄生虫不一样,他把我扔进看守所,美其名曰‘大公无私’!”

”她太清楚沈元朗的委屈、自卑和不甘,所以一直心疼他、包容他、理解他。可到头来,她最爱的男人却拿她当棋子,证明自己的“公正无私”。无底线的包容,换来的就是这种下场吗?

谷医生旁若无人似的,给杜紫英量好血压。她在医院多年,当着长辈面互相揭短的场面,她早已见怪不怪了。

谷医生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轻声嘱咐杜紫英:“同志,你头晕是因为血压太高了。以后一定要保持心情舒畅,别大吵大闹。”

说完,谷医生又看向杜鹏飞,表情严肃面露责备。“你们有事回家谈,别影响病人休息。”

杜鹏飞连忙点头道歉:“是我不好,嗓门太大了,我一定注意。”

谷医生刚要出门,却一眼看到了缩在墙角的杜知知,惊讶又欣喜。

“是你啊?你怎么又住院了?”

她上下打量着杜知知瘦弱的身体,佯装严肃地批评道:“昨天你非得出院,还淋着大雨,一点都不爱惜自己!”

杜知知心虚地看向杜紫英,小姨已经紧张地坐了起来。谷医生却没注意到,还在自顾自地说:“对了,你什么时候办的住院?我怎么不知道?”

“什么?住院?杜知知,你到底生了什么病?”杜鹏飞抢先质问。

杜知知缩着脖子,尴尬得无地自容。她不想让家里人知道自己受了多大的委屈,这是她自己选的婚姻,丢脸的事不想被揭穿。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小姨,我没住院,医生认错人了。”

谷医生经验丰富,一眼看出杜知知在哀求。她立刻反应过来,对杜紫英抱歉道:“是我认错了,昨天有个跟她长得很像的女孩,贫血严重还坚持出院。我担心她,所以认错了人。”

杜知知松了口气,感激地看着谷医生:“没事的,医者父母心,我能理解。”她送谷医生到门口,谷医生深深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遗憾地走了。

杜知知心情复杂地转回身,却猝不及防地对上秦聿深邃的目光。他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杜知知心里一惊:糟糕,秦聿知道我在撒谎,他该不会揭穿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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