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陆凌霄孟芊芊的女频言情小说《陆凌霄孟芊芊月黑风高小说》,由网络作家“孟芊芊”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大都督到底是从八仙桌上拿了把干净勺子“赐”给她。孟芊芊将小家伙抱进怀里,折了干净的帕子垫在她的下巴下,随后用瓷勺的手柄那一端慢慢喂她。小家伙张开小嘴儿,迫不及待地嘬了起来。陆沅见小家伙当真吃了,狭长的眸子微微一眯,俨然是有些意外。“带过孩子?”他漫不经心地问。孟芊芊道:“家中有个小弟。”陆沅双手抱怀,慵懒地看着她:“你小弟孟朗,只比你小一岁。”他居然准确无误地叫出了她弟弟的名字,只怕她的夫君陆凌霄都未必有他这么清楚。想想也不奇怪,别看才过去不到一天,但这个全天下最心狠手辣的男人能半夜带孩子来找她,必定是把她祖宗十八代都查了一遍。“表弟。”孟芊芊说。“表弟也归你管?”“我乐意。”小家伙吧唧吧唧,不时看看陆沅,又看看孟芊芊,一副在听他们...
《陆凌霄孟芊芊月黑风高小说》精彩片段
大都督到底是从八仙桌上拿了把干净勺子“赐”给她。
孟芊芊将小家伙抱进怀里,折了干净的帕子垫在她的下巴下,随后用瓷勺的手柄那一端慢慢喂她。
小家伙张开小嘴儿,迫不及待地嘬了起来。
陆沅见小家伙当真吃了,狭长的眸子微微一眯,俨然是有些意外。
“带过孩子?”
他漫不经心地问。
孟芊芊道:“家中有个小弟。”
陆沅双手抱怀,慵懒地看着她:“你小弟孟朗,只比你小一岁。”
他居然准确无误地叫出了她弟弟的名字,只怕她的夫君陆凌霄都未必有他这么清楚。
想想也不奇怪,别看才过去不到一天,但这个全天下最心狠手辣的男人能半夜带孩子来找她,必定是把她祖宗十八代都查了一遍。
“表弟。”
孟芊芊说。
“表弟也归你管?”
“我乐意。”
小家伙吧唧吧唧,不时看看陆沅,又看看孟芊芊,一副在听他们说话的样子。
孟芊芊对上小家伙乌溜溜的大眼睛,说道:“这孩子一看就没满周岁。”
陆沅唇角一勾,嚣张地说道:“本督说她周岁,她就周岁。”
也是,指鹿为马,舍你其谁?
孟芊芊不再说话,专心喂孩子。
陆沅坐在光秃秃的凳子上,一没靠背的,二没搁脚的,十分不舒服,他整个人透出一股冰冷和烦躁来。
看得出他在极力隐忍。
京城大概没人能料到,威风八面的大都督,居然也有被一个小奶包憋得发不出火的一天。
不知过了多久,小家伙终于吃饱喝足,打了两个奶嗝,小下巴一扬,无比神气地睡着了。
其间,孟芊芊与大都督都没提陆家人赴抓周宴的事。
他俩,一个不在乎,另一个也不在乎。
孟芊芊不知自己是何时睡过去的,醒来已是次日清晨,大都督与小家伙早不在了。
若非自己怀里残留着淡淡的奶香,她怕是要以为那对父女根本没有来过。
她染了风寒,便没去给老夫人请安,独自留在海棠院养病。
李嬷嬷给孟芊芊炖了燕窝。
孟芊芊正吃着,枫院的管事嬷嬷过来了。
原来,是昨日林婉儿挑了好几匹料子,让人送到府上。
一大早,人家便送过来了,正在府里等结账呢。
孟芊芊道:“让她自己结,找我做什么?又不是我买的料子。”
钱嬷嬷震惊得无以复加。
见她不走,孟芊芊问道:“还有事?”
钱嬷嬷回过神,惊疑不定地说道:“倒的确有第二件事。枫院那边每日需得吃一碗血燕,是给林姑娘补气安胎所用。可咱们府上的血燕是有定数的,吃多少,便上库房取多少。今儿绿萝去取,没取着。”
她说着,故意看了李嬷嬷一眼,认为是李嬷嬷在刁难枫院。
毕竟大少夫人在府里当了几年的软柿子,是出了名的大方,好拿捏。
孟芊芊放下勺子,用帕子擦了擦嘴:“是我的意思,林姑娘想吃,让她自己使银子。”
燕窝珍贵,又从远处运来,到京城后一斤能卖到三十两的高价,血燕更不必说了,百两都是便宜的。
老夫人每日一碗,有时二夫人与陆玲珑也会去蹭几碗,这还不提老夫人连吃带拿往娘家送的,每个月下来,单单燕窝便得花掉数百两。
孟芊芊从前自己舍不得吃,可瞧瞧,多年真心都喂了一群什么白眼狼。
钱嬷嬷望着孟芊芊桌上还剩的一大碗血燕,讪讪笑道:“林姑娘那不也是在为陆家开枝散叶吗?这银子,怎能让林姑娘自个儿掏呢?再说了,您一个人,也吃不了那么多,浪费了不是?”
孟芊芊淡淡说道:“我便是吃一半,倒一半,那也是我的事。她不想掏银子,就别吃。”
钱嬷嬷没想到大少夫人的态度如此强硬,赶紧去福寿院禀报了老夫人。
老夫人气了个倒仰,派了自己身边的嬷嬷去训斥孟芊芊,让孟芊芊别不识抬举,那些料子是给她未来曾孙买的,燕窝也是给她未来曾孙吃的。
孟芊芊道:“祖母既如此疼爱自己的宝贝曾孙,不如把枫院的银子掏了吧,也算做曾祖母的一片心意。不贵,也就七八百两。”
“她当真这么说?”
“是啊,老夫人,千真万确,奴婢不敢信口雌黄。”
老夫人气得直咬牙:“这丫头反了天了!”
七八百两,她才不掏呢!
嬷嬷道:“听说昨日大少爷带了林姑娘去赴宴,是不是因为这个?”
老夫人没好气地说道:“难道不是她自个儿乱跑?有人替她圆了场,她不感激,反而断了人家的用度……当初我就说不能娶这种小门小户的丫头,成日里争风吃醋,难怪霄哥儿不进她的屋!”
海棠院。
孟芊芊吃完燕窝,对李嬷嬷道:“这批燕窝吃完,再也不买了。”
李嬷嬷迟疑:“这样一来,老夫人那边岂不是也没得吃了?”
孟芊芊道:“还是那句话,要吃自己买。”
昨日受了那么大委屈,今日小姐做任何决定,李嬷嬷都能理解。
可撒气归撒气,不能触及原则。
老夫人就是陆家的原则。
李嬷嬷关上房门。
“小姐,你和奴婢交个底,你究竟是怎么个打算?是想给陆家施压,拿捏住林姑娘,还是——”
孟芊芊摇头:“我拿捏她做什么?她只要不来惹我,我可以对她视而不见。”
李嬷嬷道:“那小姐这么做……”
孟芊芊认真说道:“嬷嬷,当年是陆家求上门来娶我的,祖父舍不得我年幼远嫁,老太爷一再保证,会善待他的孙女,绝不让他孙女在陆家受半分委屈。这几年来,我尽到了一个妻子的本分,也全了一个儿媳、孙媳的孝道,该给的,不该给的,我全给了,可我,得到的是什么?”
“一个不爱自己的夫君,一个榨干自己的婆家。”
“嬷嬷,我不想再这样了。”
一大早,陆凌霄去了趟军营,回来便听说了料子与燕窝的事。
他眉头一皱:“先让松竹院结。”
下人说道:“松……竹院的用度也没了。大少爷,从今日起,您,是个穷光蛋了。”
陆凌霄虎躯一震!
众人见到她,宛若大白天的见了鬼。
二夫人不可置信地问道:“你……你不是被都督府抓去了吗?”
孟芊芊淡淡一笑:“原来家里知道我身陷囹圄啊,不想着怎么救我出来,倒是绞尽脑汁地与我撇清关系,这就是名门世家的做派,当真是令我这个小商女大开眼界。”
二夫人一噎,有些尴尬地嘀咕道:“谁让你乱闯祸的?”
孟芊芊给三老太爷与五老太爷打了招呼:“见过两位太叔公。”
二人的表情有些冷淡。
二夫人好奇地问道:“你是怎么出来的?”
老夫人冷哼道:“还用说,自然是霄哥儿把她救出来的!也不知他这回又在都督府低三下四受了多少气!”
她心疼死自己孙子了,怎么摊上一个如此惹是生非的媳妇儿!
孟芊芊噗嗤一声笑了。
老夫人花白的眉毛一拧:“你笑什么?”
孟芊芊道:“我笑祖母连自己孙子的斤两都拧不清,莫说他没去都督府受气,便是受了,也没那么大面子把我从都督府带出来。”
“你——”
老夫人气了个倒仰。
二夫人嗤道:“不是霄哥儿救你出来的,还能是谁?总不会是大都督心慈手软放了你,你当你是个什么东西,有那份体面?”
老夫人也认为都督府能放人,全是看霄哥儿的颜面,这么一想,越发觉得孟芊芊配不上自己的宝贝孙子。
“成天给霄哥儿拖后腿,因为你霄哥儿官降一品,挨了几百个板子,你不仅不知收敛,还越发猖狂,惹祸惹到皇宫去了!今日我做主,休了你这个丧门星!”
孟芊芊挺直了脊背,不卑不亢地说道:“他降官职是因为宠妾灭妻,妄图欺君,与我何干?再者,休妻也得讲道理,不是你们说休就能休的!”
老夫人见惯了孟芊芊恭谨乖顺的样子,她一硬气起来,老夫人委实有些不习惯。
二夫人腾地站起身,指着孟芊芊的鼻子道:“不孝,妒忌,恶疾,无所出,七出你犯了四出,怎就休不得你?”
孟芊芊冷冷一笑:“二婶说的是前几日我染了风寒,不能前去给祖母侍疾的事?那不妨让府上的下人出来评评理,看我这几年在陆家是如何孝顺长辈的!银子,我出了!人,我伺候了!家,我养了!若这都能叫不孝,试问什么才叫孝?”
“夫君不经我同意从外头带回来一个外室,我可曾苛待过她?她的吃穿用度与我这个正妻并无二致,夫君夜夜留宿她院中,我也从未阻挠!妒忌,从何说起?”
“至于恶疾、无所出,二婶是指,我被你女儿推下水患上寒症一事吗?我这病是拜你女儿所赐,生不了也是你们陆家害的!怎有脸算在我头上!”
两位族老一时也有些震惊了,孟丫头的话,与婆媳二人的说辞截然相反,他们不知该信谁了。
孟芊芊义正词严地说道:“两位族老今日在此,那不妨把话说清楚!别说我没犯七出,即使我犯了,大周律令也还有三不去——前贫贱后富贵,不去,与更三年丧不去,有所娶无所归不去。我嫁入陆家时,陆家债台高筑,连宅子都拿去给人抵债了,是我拿嫁妆银子还上的!祖父去世,夫君‘假死’,我守孝三年,守节五年!就凭这一桩桩、一件件,陆家想休我,门儿都没有!”
老夫人被气得浑身发抖:“你……你……”
五老太爷道:“既如此,确实休不得呀……”
二夫人着急地说道:“五叔公!她得罪了贵妃娘娘,不休她,等着和她一起受死吗?”
五老太爷:“这——人不是已经放了吗?”
三老太爷:“是啊,兴许贵妃娘娘大人有大量,不与孟丫头计较了呢?”
二夫人急了:“现在放人算什么?被贵妃娘娘记恨上了,陆家能有好日子吗?万一贵妃娘娘让让人给大哥和霄哥儿使个绊子,爷俩仕途就毁了!”
她没说的是,她女儿正是说亲的年纪,若知陆家把贵妃得罪了,谁敢娶玲珑过门?更别提她还有两个在国子监念书的儿子。
国子监的监正,正是贵妃的亲哥哥。
老夫人也不敢拿儿子孙子以及全家人的身家性命去赌。
老夫人很快将贪财的念头摁下,仍决定将孟芊芊撵出家门。
“你与霄哥儿夫妻一场,休了你,确实让你颜面无光,你自请下堂吧!就说是你触犯宫规,不愿连累夫家,日后外人提及,亦会赞你一句贤良、识大体!”
老夫人一副施舍的语气,仿佛给了孟芊芊多大的恩典。
其实想想,这个法子确实比陆家休妻更高明,休妻显得陆家薄情寡义,可她自请下堂的话,就不干陆家什么事了。
孟芊芊气笑了,老夫人打的什么主意,她焉能不知?
论厚颜无耻,这个祖母还真是无人能及啊。
“那我的嫁妆呢?”
老夫人横眉冷竖道:“你自请下堂,还想要回嫁妆?”
孟芊芊反问道:“不还嫁妆,就想让我自请下堂?祖母这算盘打的,我孟家的祖宗在棺材里都听见了!”
“够了!”陆凌霄一脸铁青地走了进来。
孟芊芊知他在外面听了许久,听不下去了才进来。
“出来说话。”
陆凌霄去拉她的手腕。
孟芊芊把手臂一抬,走在了他的前头。
二人来到院子。
陆凌霄责问道:“你怎能如此与祖母说话?”
孟芊芊淡淡说道:“少跟我吆五喝六的,有这功夫,不如赶紧去都督府,把你的板子领了!”
陆凌霄噎得脸都涨红了。
他捏了捏拳头:“我不是来和你吵架的,你随我进宫,向贵妃娘娘磕头认错!”
孟芊芊问道:“我何错之有?”
陆凌霄皱眉道:“娘娘不过是抬举一个孤女,你有必要忤逆娘娘吗?”
孟芊芊冷声道:“既是抬举,让她亲儿子下旨赐婚不就好了?她不这么做,无非是此举太不厚道遭雷劈!你们全都想占尽好处,委屈给我一个人受!”
“贵妃得到臣子的效忠,林婉儿得到侧室的名分,你得到心爱的女人,而我得到了什么?”
“你只记得她三年前沦为孤女,却忘了我三岁便没了爹娘!你对她知恩图报,但你可知当年是谁凑齐北征的军饷?孟家大半身家折进去了……要不你以为你是怎么没饿死在边关的?”
五年前玉门关雪灾,朝廷军饷迟迟不达,后来,民间来了一支运送粮草的商队……
陆凌霄如遭当头一棒!
“你……为何不早说?”
“我说了,你就不会辜负我吗?”
陆凌霄哑口无言。
孟芊芊抬眸望向一望无际的苍穹,平静地说道:“陆凌霄,我们和离吧。”
二夫人笑了笑:“是啊,芊芊,那位林姑娘可是忠烈之后,你怠慢了她,传出去说你善妒不打紧,万一说咱们陆家没规矩,连个媳妇儿都教不了,就让人笑话了。咱们为人妻、为人媳的,还是要大方些才好。”
还不赶紧给她买头面!
陆母蹙了蹙眉,对老夫人道:“娘,当初要不是芊芊,咱们家怕是过不了那个难关……”
老夫人狠狠瞪向儿媳:“什么难关不难关的?多少人求着嫁进我们陆家?霄哥儿想挑个什么样的大家闺秀没有?若非孟老爷子求到你爹名下,这份福气也落不到孟家头上!”
求?
如果孟芊芊记得没错,当初是陆老太爷亲自上孟家提亲的。
陆家看中的就是她商女的价值,如今却嫌弃起她商女的身世。
孟芊芊神色平静地看向老夫人:“祖母既然这么说了,那芊芊属实有些配不上,这份福气,不若就让林姑娘来消受吧。”
老夫人正寻思着她此话何意,就听得她淡淡开口:“我退位让贤,这个家交给林姑娘来当。自然,她若想要大少夫人之位,也无不可,我让给她。”
“你!”
老夫人被噎得一愣。
她万万没料到一贯言听计从且性子有些怯懦的孙媳,会当众讲出这样一番话来。
林婉儿是个孤女,兜里比她的脸都干净,让林婉儿当家,老夫人都不敢想得过上什么穷酸日子!
陆老太爷去了,陆家只有陆行舟在当官。
陆行舟的俸禄并不高,养一家子是绝对不够的。
陆家名下的那些铺面当年也卖的卖,抵的抵,近两年天灾人祸的,庄子里的收成也不大行。
孟芊芊转头看向二夫人:“二婶,以后二房的开支,小姑的钗裙新衣,两位小叔的束脩礼,也请二婶去问林姑娘要吧。”
二夫人脸色一变:“芊芊,你别冲动,你才是正妻!何苦与一个没名没分的女人置气?二婶给你撑腰!日后府上的桂花糕全是你的!谁也不能和你抢!”
孟芊芊道:“二婶不是说林姑娘是忠烈之后吗?”
一句话,把二夫人也噎得说不出话了。
“祖母与二婶好好用膳,芊芊先去看老太君了。”
孟芊芊说罢,在老夫人与二夫人震惊得无以复加的眼神里,从容淡定地走了。
老夫人半晌才回过神来,怒斥道:“越来越不像话了!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儿媳!”
陆母没说话。
老夫人最讨厌这副闷葫芦的样子,一杆子打不出一个屁来:“都怪你!把库房的钥匙还给她做什么?”
陆母不卑不亢地说道:“库房里的银子本就是芊芊的嫁妆,何况当初有言在先,芊芊及笄后便自己掌管钥匙。碗筷布好了,府上还有事等着儿媳处理,娘慢慢吃。”
“反了天了!”
老夫人一巴掌拍在桌上,望着陆母走到门口的背影,没好气地说道,“女人要贤惠,男人才肯着家!”
陆母拽紧了手中的帕子。
二夫人委屈地说道:“娘,那我的头面——”
老夫人劈头盖脸一顿骂:“头面头面,就知道头面!今儿若不是你一来就要这个要那个,会闹成这副样子?败家娘们儿,短你东西了?”
二夫人敢怒不敢言,暗暗嘀咕道:“干我什么事,不是您自个儿把那丫头惹毛的吗?”
想到什么,二夫人眼神一闪,说道:“娘,依我看,芊芊就是在和林姑娘置气,本来嘛,这事儿确实让她受委屈了,咱们不如先把林姑娘……”
老夫人冷冷地说道:“把她怎样?送出府?想都别想!她肚子里怀着我的曾孙,我便是把这丫头撵出去,也绝不委屈了我曾孙!”
老夫人只生了陆行舟,陆行舟又只得了陆凌霄一子,老夫人对林婉儿的肚子自然十分期待。
老夫人哼道:“那丫头瘦巴巴的,一看就不能生!”
半年前孟芊芊被陆玲珑推下水,人是救回来了,可大夫也说了,雷雨天水凉,她淹得太久,伤了女子之本,日后怕是难以生养了。
孟芊芊去了老太君的院子。
老太君早就醒了,却一直不肯从床上下来。
“曾祖母,是我。”
听到孟芊芊的声音,老太君才从帐幔里探出一颗脑袋:“芊芊!”
孟芊芊微笑:“今天天气不错,曾祖母要不要出去走走?”
“嗯……”
老太君不想走。
她懒。
孟芊芊道:“我给您捉雀鸟儿。”
老太君麻溜儿地下了床。
吃过早饭,孟芊芊陪老太君去小花园溜达。
这几日京城难得好天气,冬阳高照,晒得人心窝子都是暖的。
“芊芊,我不见啦!”
假山后传来老太君的声音。
孟芊芊笑了笑,故作惊讶地说道:“曾祖母,您藏哪儿了?芊芊找不到您了。”
“嚯嚯嚯……”
老太君在假山后,无比夸张又阴恻恻地笑得像个小毒老太。
孟芊芊故意找呀找,路过假山一次又一次,就是不进去。
老太君邪笑:“桀桀~”
“孟芊芊!”
一道突兀的女子娇喝打破了花园里的宁静与美好。
老太君瞬间垮脸。
陆玲珑没看到假山后的老太君,径自绕到孟芊芊面前:“我叫你呢,你聋了吗?”
孟芊芊道:“这么爱叫,属狗的?”
陆玲珑气得叉腰:“孟芊芊!你骂谁狗呢!”
孟芊芊:“谁应就是谁。”
假山后,正想汪一声的老太君,严肃地捂住了嘴。
陆玲珑烦躁地翻了个白眼:“给我买身衣裳!我要去赴宴!”
孟芊芊看也不看她:“买衣裳找你娘,你又不是我生的。”
陆玲珑看着完全无视自己的小嫂嫂,气得杏眼圆瞪:“孟芊芊!你怎么这么小气?我大哥回来了,信不信我让大哥休了你!”
“求之不得。”
孟芊芊淡道。
陆玲珑欺负孟芊芊惯了,早不将这个窝囊嫂嫂放在眼中。
她伸手去抓孟芊芊的头发。
孟芊芊瞥了眼地上的影子,身形一侧,扣住陆玲珑的手腕,一巴掌甩在了陆玲珑的脸上!
老夫人是被下人们抬回院子的。
陆行舟深深地看了孟芊芊身旁的檀儿一眼。
檀儿两眼望天不理他。
他对孟芊芊说道:“既是你的人,就管好,尽快找人教教她府上的规矩。”
孟芊芊欠了欠身:“儿媳知道了,父亲慢走。”
陆行舟最后看了看地上的十好几个男人,宽袖一拂,冷冷地离开了。
檀儿问孟芊芊:“他四不四觉得好丢人呐?”
孟芊芊问道:“可有受伤?”
檀儿拍拍手:“当然么有,几个瓜怂,能让额受伤?”
孟芊芊笑了笑,转头看向十好几个敢怒不敢言的小厮护院,淡道:“还不走?”
“走,走!小的们这就走!”
“快走快走!”
恢复了些许力气的小厮护院们忍住浑身疼痛,从地上爬起来,相互搀扶着,逃一般地走掉了。
半夏从震惊中回过了神来,愣愣地看着檀儿道:“牙、牙婆说的全是真的啊……”
“檀儿,松绑。”
“好咧!”
檀儿扯断了万嬷嬷与刘婆子身上的绳子。
二人只是皮外伤,骨头与脏腑不碍事,孟芊芊让半夏去拿金疮药,帮她们上药。
孟芊芊也打算进去了。
“站住。”
檀儿站在她身侧,拦住了她的去路,双指夹着一根银针,冷冷地抵住了她的脖颈,“逆的银针,哪过给逆滴?”
孟芊芊的神色没有丝毫变化:“捡的。”
檀儿哼了哼,忽然展颜一笑:“额就索嘛,她咋会把自己的宝贝拿去送人咧?还逆!”
檀儿说着,双指一扣,将针尖对向了自己,针柄对着孟芊芊。
孟芊芊收回了银针。
檀儿一蹦一跳地进了院子:“香酥鸭!八宝鸡!红烧肉!卤猪——”
想到什么,她停了下来,若有所思道,“那副银针,好像少了一根……不管咯!又不四额滴!卤猪蹄!香酥鸭!八宝鸡……”
她继续一蹦一跳,满院子都是她轻快的声音。
吃饭时,李嬷嬷回来了,半夏把发生的事和她说了,她万没料到自己和胡婆子去公中取一趟早饭的功夫,自家小姐的嫁妆险些被人抢了。
“自古以来,嫁妆都是女人的私产,愿意孝敬婆家是心意,哪儿有婆家上手抢的?她好歹是个长辈,怎能如此……”
“厚、颜、无、耻!”
檀儿替李嬷嬷说完。
李嬷嬷讪讪,正色道:“不可胡言乱语。”
檀儿双手抱怀:“逆心里不就四这么想滴嘛?”
李嬷嬷道:“当心祸从口出,连累了小姐。”
檀儿撇嘴儿:“哪过欺负姐姐,额会打回去!”
李嬷嬷是个重规矩的人,性子保守,檀儿今日的行为在她看来有些过头了,下手太重,得罪了老夫人不说,大爷心里只怕也十分不喜。
如此一来,小姐在陆家的处境只怕会越发艰难。
孟芊芊知道李嬷嬷在担心什么,不论有没有檀儿,都迟早会有这么一日。
这几年,公爹看似对她宽厚,那也不过是因为她有价值。
一旦她停止让陆家吸血,这个公爹就再也不会站在她这边。
李嬷嬷长叹一声:“从前老夫人对小姐虽算不上亲厚,可到底不曾如此恶劣……撕破脸,才看清了这家人的嘴脸。”
她家小姐究竟跳进了怎样一个火坑啊?今日就敢明抢,日后谁知会怎样。
“小姐,老夫人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孟芊芊淡道:“那就看她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热气腾腾的薏米粥被端上了桌。
檀儿满目震惊:“额滴香酥鸭咧?额滴八宝鸡咧?额滴红烧肉和卤猪蹄咧?”
孟芊芊丝毫未受处境的影响,弯了弯唇角道:“你饿了太久,不宜过早食荤腥,先吃三日清淡流食,稍后给你安排。”
“逆没骗额?”
“嗯。”
檀儿纠结得直咬牙:“……好,额就再信逆一次!”
月朗星稀,寒山钟鸣。
寺里的晚课结束了,僧人们纷纷回房歇息。
而在寺庙最僻静的一间禅房内,穿成小虎崽的宝姝睡了一觉刚醒。
她从自己的专属小地铺上爬坐起来,四下望了望。
“呜哇!”
宝姝炸毛了。
陆沅与僧人席地对坐,二人中间的小案摆着茶水、点心与一副棋局。
僧人闭目养神,缓缓捻动着手中的佛珠。
宝姝生气地爬过来,小手抓住陆沅的衣摆,龇牙咧嘴地往外拽!
陆沅从容淡定地任她拉扯。
僧人缓慢睁开眼眸:“小施主想下山,你又何苦执着?”
陆沅勾唇一笑,低头对宝姝道:“就三日,三日后带你下山。”
宝姝严肃着小脸,超凶地吼道:“呜哇!”
陆沅扬了扬手指,一名锦衣卫入内,把小家伙抱了出去。
“大师既然醒了,不如看看这个。”
陆沅将桌上的玄铁令牌,往僧人面前推了推,“楚大元帅麾下有十二指挥使,也叫十二卫,这一块是申猴令。楚大元帅死后,十二卫带着一万黑甲军不知所踪,可就在几日前,一个自称是申猴女儿的人出现了,说她父亲从未离开玉门关,而是藏于普通兵士中,与北凉人厮杀至最后一刻。
“在下想知道,这块令牌,究竟是不是真的?”
僧人没说话。
“大师若是不肯说,在下唯有一直在这儿等着了,反正在下有的是时间。”
“呜哇!呜哇!”
“小姐,乖,喝奶,喝了咱们就下山。”
隔壁传来宝姝的咆哮,以及奶嬷嬷无可奈何的轻哄,不用猜也知道,某个小家伙又不肯乖乖喝奶了。
僧人叹了口气:“令牌是真的。”
陆沅笑意更甚:“多谢大师。”
却说老夫人被抬回福寿院后,气得在床上躺了两日,连二夫人过来请安都被她骂了个狗血淋头。
二夫人冤枉极了,得罪老夫人的又不是她,拿她撒气作甚?
“目无尊长的丫头!我陆家怎会娶了这种大逆不道的东西!给脸不要脸!去!把霄哥儿叫来!休了她!”
老夫人算盘打得好,休了孟芊芊,那些银子就是陆家的了。
一旁的吴嬷嬷劝道:“老夫人,她替老爷守了三年孝,休了她,陆家站不住脚啊。”
老夫人怒喝道:“那你说怎么办?难道就让这丫头一直在府上白吃白喝的?还成天给我气受?”
吴嬷嬷道:“要拿捏一个女人还不简单?您忘了当初是怎么拿捏住大夫人的?”
老夫人顿了顿:“你是说——”
吴嬷嬷得意地说道:“女人嘛,让她生个孩子,她就老实了。”
陆凌霄在边关立下大功,正值圣宠,谁不想巴结他夫人一二?
几位夫人立刻笑容满面地围了上来。
她们之中有去过都督府赴宴,但未能与林婉儿说上话的,也有没去成抓周宴,一直想找机会接近陆凌霄的夫人的。
绿萝见状,忙对王夫人道:“王夫人,我家夫人记得您,自都督府一别后,夫人常念叨您呢!”
王夫人简直受宠若惊!
虽说她家那口子的官职高,又是老臣,可哪儿比得上当红的陆将军?
“陆夫人,承蒙你记挂,我呀早想去陆家拜访你了!”
半夏气坏了。
她家小姐才是正儿八经的将军夫人,一大群夫人围着一个狐狸精喊陆夫人,有没有天理啦?
陆凌霄带林婉儿去赴宴的事瞒得很紧,海棠院只有孟芊芊与李嬷嬷知情,连半夏都被蒙在鼓里。
“小姐!”
半夏无比震惊地看向孟芊芊。
孟芊芊风轻云淡地嗯了一声。
半夏有了底气,挽住自家小姐的胳膊,大声说道:“几位夫人,你们认错人了,真正的将军夫人在这儿!”
所有人不约而同地朝这边望了过来。
林婉儿与绿萝的脸色就是一变。
几位夫人不曾见过孟芊芊,只在宴会上与林婉儿主仆有过一面之缘。
王夫人看了看绿萝,又看看被自己拉住的林婉儿的手:“没认错啊,她是将军夫人身边的丫鬟绿萝,将军夫人左手虎口上有箭伤,是为了救陆将军,被流箭伤到的。你……是哪位将军的夫人?”
半夏理直气壮地说道:“我家小姐自然是镇北将军,陆凌霄的夫人!”
两位陆夫人?
众人面面相觑,不由地在孟芊芊与林婉儿身上来回打量了起来。
二人皆戴了面纱。
孟芊芊身着嫩粉色千金裘,眉目如画,有着初春朝阳般的少女朝气,又不失从容冷静,气质恬静。
林婉儿则是一身素衣,身量纤纤,清淡如菊。
原本她也是极美的,可不知怎的,看了孟芊芊再看她,就觉着有些寡淡了。
王夫人对孟芊芊道:“你说你是陆夫人,可上次陆将军带去都督府赴宴的明明是她。”
孟芊芊没着急反驳,而是缓步来到林婉儿面前,淡淡说道:“林姑娘,你敢当着所有人的面,承认你是我夫君三书六礼、明媒正娶的妻子吗?”
林婉儿握着帕子的手一紧。
孟芊芊不怒自威地说道:“你若认,这身份我给你。”
王夫人古怪地皱了皱眉:“上回……我在都督府似乎听到有人叫林姑娘来着……后来那人说叫错了……”
几位夫人交换眼神。
一个将军,平白有了两位夫人,这下有好戏看了。
有人望着林婉儿嘀咕:“说话呀,哑巴了?”
绿萝忙解释道:“我家夫人……伤了嗓子,早不会说话了!”
半夏叉腰冷笑:“不会说话,那她在府上是怎么念叨王夫人的呀?用脚念的吗?”
绿萝涨红了脸。
“还有,我家小姐连她的一碗妾室茶都没喝,叫姨娘尚不够格,竟敢妄称夫人!我今日便先教教你规矩!”
半夏可不是软柿子,从前是小姐让着她们,如今撕破脸了,还有什么可忍的?
半夏抬手就给了绿萝一巴掌!
林婉儿见状,抬手甩了半夏一耳光。
孟芊芊反手正手,啪啪两耳光还了过去,将林婉儿当场给打懵了!
人群里,响起了此起彼伏倒抽凉气的声音。
娘呃,好激烈呀!
众人看向孟芊芊,这个才是正室吧?
绿萝捂住脸,又怂又恼地说道:“你、你这样对我家小姐,将军不会放过你的!”
众人又唰的望向林婉儿,莫非这个才是——
就在众人真假难辨之时,街上传来一阵骚动,马蹄声、怒吼声、惊叫声……
紧接着,两个蒙面壮汉持刀冲进了铺子,其中一人的腋下夹着个大哭挣扎的孩子。
“把门关上!不然老子宰了他!宰了你们!”
他拿着刀对小二厉喝。
小二吓得将铺子门关上了。
“后门也关上!”抓孩子的蒙面人大喝。
另一个小二惊恐地照做了。
几位夫人吓得慌作一团。
抓孩子的壮汉暴怒道:“不许叫!谁叫老子杀了谁!”
夫人们死死捂住了嘴。
孟芊芊的眸光扫过两个壮汉。
二人受了伤,抓孩子的是轻伤,另一个右臂中了一刀,看暴露在外的刀口,像是伤于锦衣卫的绣春刀。
再结合那人的口音,孟芊芊差不多猜出二人的身份了。
“呜啊——呜啊——”
孩子哭闹不止。
轻伤壮汉烦躁得不行:“再哭!老子拔了你舌头信不信?”
孟芊芊平静开口:“他胳膊脱臼了,当然会哭,你再不放开他,他会疼死的。”
轻伤壮汉呵斥道:“死了不是还有你们吗?再抓几个不就好了!”
一个离林婉儿最近的夫人小声道:“哎呀,你不是将军夫人吗?你倒是想想办法呀!”
轻伤壮汉耳力极佳,一下子听到了,忙厉声道:“谁是将军夫人?”
那位夫人指了指林婉儿:“她!”
“我家小姐不是!她才是!”
绿萝毫不犹豫地指向了孟芊芊。
轻伤壮汉咬牙:“娘的!到底哪个才是?”
“我是。”
孟芊芊从容不迫地站了出来,“我夫君陆凌霄,斩了你们北凉亲王的首级,杀了你们北凉十万将士,你们抓我回去,绝对比抓这里的任何一个人都有价值。”
王夫人面色煞白:“北凉人?他们是北凉人?”
“大哥。”轻伤壮汉看向另一人。
另一人阴鸷的目光扫过孟芊芊与林婉儿:“两个都抓走!总有一个是真的!”
轻伤壮汉:“这孩子……”
“杀了!”
“啊——”众人尖叫。
恰在此刻,大门嘭的一声被人踹倒。
陆凌霄一袭银甲,如神祇一般,气场强大地踏了进来。
两个北凉的探子身形一滞。
林婉儿飞身奔向陆凌霄。
孟芊芊则扑向了北凉探子,从他手中夺下那个孩子,掌心朝上一送,把孩子的胳膊接了回去。
北凉探子失去了人质,转头把刀架在了孟芊芊的脖子上。
而与此同时,林婉儿也被另一个探子,一鞭子卷了回来。
陆凌霄只能救一个。
他咬牙,一刀斩断九节鞭!
林婉儿落入他怀中,他紧紧地抱着怀中的女人,目光却望向了被北凉密探抓走的妻子。
孟芊芊安安静静的,没有呼救,也没有尖叫。
陆凌霄目光一凝,攥紧了刀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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