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恨我了?”
谢莹微愣,继而说道,“我对郎君谈不上恨,只是可怜少夫人惨死,腹中胎儿多是无辜。”
陆行舟忽然问向谢莹。
“如果你的丈夫已入贵人幕僚,臣服于别人,你可还愿意接纳他的存在?”
这话,当真将谢莹给问住了。
片刻之后,她方说道:“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
谢莹想着,劝陆行舟回头是岸,江氏已经因为他而惨死。
岂料。
等谢莹话落,陆行舟抄起一物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滚!”
谢莹被他吓的浑身一哆嗦,这就起身朝着外面走去。
就在双腿要跨过门槛的时候,谢莹转身看了下陆行舟。
瞧他脸色苍白,身上血迹斑驳,她微微福身。
“那日冰天雪地破庙之内,多谢郎君救我小儿一命。”
靠坐在椅子上的陆行舟,却是冷笑说道:
“早知,那日晚上,我便要了你。”
谢莹逃也似的跑掉。
等回到下人房,她瞧了下宝儿,儿子自己等她着急,趴在床上睡着了。
这天已黑,自然是无法带孩子离开,谢莹去了大厨房。
幸好有面粉,她从瓦罐里找出两个鸡蛋,做了两碗鸡蛋手擀面。
喊了宝儿起来吃面。
她端着碗筷,正要吃,忽然想起了受伤的陆行舟。
也不知,他可还在?
谢莹与宝儿交代两句,让他在屋内乖巧吃面。
谢莹端着面,朝着前院走去,只瞧见陆行舟趴在桌子上,似是睡着了。
听得谢莹的动静,倏地睁开眼,哑声道:“谁……。”
“是我,谢莹。”
陆行舟问,“不是走了吗?作何又来?”
“我煮了面,您也吃些。明早我就带儿子离开,不会再赖在陆家不走的。”
她说着颤颤巍巍的将面放在了陆行舟的跟前。
他的眼神一直带着侵略性,却又让谢莹觉着,有些相似。
是,有些相似。
与薛怀堰那双眸子极为相似。
只是眼神不同。
薛怀堰看她的眼神,永远都是温和带着几分怯生。
他会低声喊她嫂嫂,会缠着她说一些软话,欺负她心软。
等她话硬气些,他又委屈极了。
绝对不会像陆行舟这般,极具侵略性。
他好像是一头野狼,走投无路那种,眼神里全是杀气。
也许是今晚上受伤而心情不好的缘故。
白日里瞧他,他则是冷冷淡淡的模样。
与今夜也是不同。
放下碗筷,她转身要走。
陆行舟喊住她,“若是不急,帮我处理下伤口,放心,我有报酬给你。”
“郎君不必这般,您不给我任何报酬,我也会帮您的。”
谢莹瞧见了桌子上的瓷白小瓶,她上前想着将伤口处的衣裳给解开上药,却听陆行舟说,脱掉衣服。
伤口在肩膀处,脱掉衣裳,倒也是无妨。
只是那灯光恍恍惚惚,二人眉眼不敢对视而上。
但谢莹知道,陆行舟的眼神一直盯着她瞧。
谢莹的眼神却落在了男人衣裳下的肌肤上,斑驳的鞭痕,身上无一块细腻的肌肤。
甚至有些地方,除了旧伤还有新伤。
“瞧的可仔细?” 陆行舟问。
谢莹微微偏头过去,细声问,“郎君何故非得承受这些?”
谢莹说的是,陆行舟为了迎合贵人而被折磨这等地步。
瞧他身上斑驳的伤痕,未必就是真的深受贵人喜欢。
既然如此,为何还要奉承贵人,不如撤身离开,保全自己。
陆行舟只冷声道了句。
“身不由己,你真以为我自愿而为之?”
“贵人身份尊贵,碾死你我,犹如碾死一只蚂蚁。谢莹,你说,我如何逃?天下之大,莫非王土,你来告诉,如何逃得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