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频言情连载
【体制文作者】“林新儿”新书。大学刚毕业就考进法院的张师杰和他深爱四年的女友刘梦梦结婚了,工作、生活、金钱…几年的柴米油盐婚后生活褪去了激情,留下的只有枯燥无味的平淡。偶然间,张师杰发现刘梦梦竟然和自己最好的兄弟出轨了…愤怒、痛苦轮番折磨着他…痛定思痛后,张师杰上演了他的仕途逆袭之路。
主角:张师杰,陶荣乐 更新:2022-12-21 04:3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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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张师杰,陶荣乐的女频言情小说《升迁之专职秘书》,由网络作家“林新儿”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体制文作者】“林新儿”新书。大学刚毕业就考进法院的张师杰和他深爱四年的女友刘梦梦结婚了,工作、生活、金钱…几年的柴米油盐婚后生活褪去了激情,留下的只有枯燥无味的平淡。偶然间,张师杰发现刘梦梦竟然和自己最好的兄弟出轨了…愤怒、痛苦轮番折磨着他…痛定思痛后,张师杰上演了他的仕途逆袭之路。
张师杰的手机在裤兜里不断发出“嗡嗡嗡”的震动,震得他心烦意乱,他一次次不耐烦地隔着裤子将电话按掉,电话却又“百折不挠”地一次次震起。
机场广播中一遍遍传来女播音员关于飞机暂时无法起飞的抱歉通知,据说是因为航路途中有雷暴区。这给他本就痛苦的脸上更增添了几分狰狞。
候机大厅在播音结束后突然变作蜂巢般嗡嗡嘤嘤,噪声四起。同航班所有在候机区坐定的旅客们冲向值机台,并包围住机场工作人员,语调逐渐升高,这让空气中开始生出一丝紧急的火药味。他们无非是打听本次航班可能的起飞时间,追问补偿方案…
张师杰快步走到候机区的抽烟室,靠在墙壁角落,他颤抖地掏出裤兜里仍在喋喋不休的手机,在按下电源键的那刻,他整张脸刹那间近乎扭曲,只见大大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未接来电99+”,而来电的备注,清晰地显示着“老婆”两个鲜红大字。
张师杰颤颤巍巍地靠着墙壁顺势瘫坐在冰冷且沾满烟民脚印的白色瓷砖地面,他双手捂着头痛苦地低声呜咽。好在候机楼的乘客们此刻注意力都在“被攻占”的值机台那,所以暂时没有人发现他的窘迫。
张师杰毕业于西北科技大学,毕业后就考入了家乡西虹省高院人事处,成为了一名光荣的公务员,原本他的生活会像常人羡慕的那般照剧本发展下去:结婚生子、升职加薪。直到那天他看到她老婆刘梦梦的手机…
想到刘梦梦,张师杰的呜咽声更大了,他如今这般痛苦,始作俑者不是刘梦梦又是谁呢?
“哥们儿,遇到什么事了?抽根烟吧!”一根烟递到了张师杰面前,他抬起满是泪痕的脸,装作不经意地把尊严拾掇干净,感觉到一丝体面后,他才强撑起笑容说:“谢谢您…”
“您知道的,其实我也没什么…或许没什么事。”
“我懂,哥们儿,男人嘛,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这位陌生且操着满嘴北方口音的大汉真诚地给张师杰点燃了香烟。
“谢谢,我、我这会真的很感谢您。”
之后又是一阵可怕的寂静,空气里只有两人吸烟的“叭叭”声。
“哥们儿,我不知道你到底经历了什么,但我想告诉你,人生就是一场戏,你看电影里那些角色,哪有因为一点挫折就杀青的啊?坚持演下去,才有可能出人头地嘛!这就是人生啊…额…我比你看起来会大很多,可能比你经历地总会更多一些,总之,坚持下去,人嘛,风雨后总会见彩虹的。”
“好了,哥们儿,我得登机了,祝你好运。”张师杰还来不及说上几句感谢的话、或狠狠地吸上几口这位陌生好心人递来的香烟,就听着耳旁的登机播报活生生召唤走了这位大汉,他一路小跑着到了登机口,在验票的那一刻还透过吸烟室巨大的落地窗,回头对他挥了挥手。
张师杰扭过头,回转视线的他依然呆滞地看着前方,他的内心经过一丝短暂的温暖后,依旧要面对如地板般冰冷的现实。而前方停机坪,一些工作人员正在忙碌着,一架架飞机缓慢地挪到跑道,然后加速一跃而起、冲上云霄。
抽完烟的张师杰到底还是走出了吸烟室那狭小突兀的空间,在候机楼的不起眼角落找了一处空椅子坐下。老婆刘梦梦的模样又出现在他脑海里、似乎挥之不去,他禁不住又沉浸到了对她的痛苦回忆中。
昨晚,当张师杰接过刘梦梦递过来的手机,接续着和岳母例行问候时,灵敏的智能机在手指或是皮肤的触碰下不经意间将屏幕晃到了微信聊天页面,从此,终结了他的幸福生活。
张师杰并没有当场发作,他压抑住怒火装作高兴样和岳母继续寒暄完挂了电话,然后就看到刘梦梦神情颇为紧张地近乎小跑地过来拿手机,这让张师杰内心无比愤怒。
老婆刘梦梦此刻看起来一脸单纯,乍看上去,怎么都不像会干出这种事情来的女人。可眼下聊天记录、刘梦梦惊慌的表情。都透露出很强烈的事实。
张师杰和刘梦梦是大二时通过兄弟蒙晨介绍认识的,远在西北念书的他结识了一位同是一省老乡的邻系同学蒙晨,一千公里之外的乡音、乡情让俩人迅速打成一片,并结为了可以称得上很要好的兄弟。之后的某一天,同在读大学的刘梦梦在假期远赴西北旅游时,作为“地主”的蒙晨理所当然地接待了刘梦梦,张师杰当时意料之中地也在场,所以,俩人意料之外似乎又是意料之中地擦出了爱情的火花。
对了,蒙晨和刘梦梦是高中开始就玩得要好的同学,用时下有个还算时兴的词来形容这种跨同学情谊的异性关系,那或许叫“闺蜜”、“蓝/红颜”。
眼下这般复杂混乱的关系,却是张师杰掉进痛苦深渊的罪恶根源。
“怎么了?老公,这么晚了,我们休息吧?”刘梦梦接过老公张师杰递过来的手机,看着满脸扭曲的他不解而又不安地问道。
“奥,没事,没事,你…你先去休息吧,我肚子有点不舒服。”张师杰找了个还算理智的借口搪塞过去。
“你真没事?”刘梦梦眨着扑棱扑棱的眼睛问。
以往看着刘梦梦单纯无暇表情,张师杰都有抑制不住的冲动上前亲吻爱人,而今的他生气、痛苦、难过、恶心交杂,他喉咙发紧,往外翻的胃让他来不及多说就赶紧跑向了卫生间,他只想跑到卫生间痛痛快快地吐一场。
将自己反锁在卫生间的他选择性无视了刘梦梦在门外的关切,他打开水龙头,囫囵地冲洗了一遍脸试图让自己清醒、冷静,此刻的他很想冲出去质问她,但法学专业毕业的他知道不能如此,他有点后悔…后悔自己的专业知识和人格修养禁锢着自己用粗鲁的方式去不体检地结束这一切…
张师杰被一阵近乎嘶吼的嘈杂拉回到现实,比起困在痛苦的回忆里,这种现实中痛苦更加具象、客观、让人绝望。
值机台的几位乘客已经和机场工作人员扭打在一块,不一会儿,机场公安开着小车赶到现场带走了几位闹事的乘客,直到这时,几位乘客仍然在骂骂咧咧,那感觉就像飞机延误是这几位机场工作人员决定的似的。
“呵,傻逼。”张师杰冷笑着蹦出几个字。
随后他又悲哀地发现自己又何尝不是傻逼呢?他果断地掏出手机,把刘梦梦的手机号拉黑,顺便给爸妈发了一条自己要去旅游的微信后,便开启了飞行模式。
没有人打扰的旅途,真好!他第一次如此渴望宁静…
张师杰在一阵异样吵闹的骚动中蓦地睁开眼睛。他看到不少人激动的拥向了登机口,他以为飞机要起飞了,赶紧重新背起背包挤到自己的登机口。结果发现是机场服务员正给大家发泡面,张师杰顿感扫兴,他拖着本就心力憔瘁的身躯又悻悻地回到原来座位上。
拿到泡面的乘客们欢欣鼓舞地走到机场自助热水区排队取水,取水过程中,又有不少人因为先后顺序而大吵大闹,看着这荒唐的景象,张师杰索性又闭上了眼睛。
记忆的开关再次被开启。昨晚在卫生间待了好一会儿后,他才逐渐强迫自己接受刘梦梦已经出轨、而且出轨对象是自己好兄弟的事实。他整理了仍然愤怒的心情。
走到客厅,刘梦梦已经不安地坐在沙发上发出急促的呼吸,她似乎从张师杰突然变化的情绪中感觉到了一切。
她的目光随着张师杰的身影而移动。
“说说吧,什么时候开始的?”张师杰没有废话,极力克制自己情绪的他单刀直入,他太想知道曾经被他一度视为如此重要的俩人,为什么竟然能干出如此苟且之事?
“我能选择不说吗?”出乎意料的是,刘梦梦拒绝对此进行说明。
“当然不能。”
“我真的无法去和你又一次撕开同样是我伤口的地方,我知道我错了,所以我不奢求你原谅我,只想请你不要把这些事搞得众人皆知好嘛?如果可以,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呢?”
“我很佩服你,连犯错都能如此理直气壮,这是你引以为傲的资本嘛?如果是的话,那我只能说你已经无可救药了。”
随后,张师杰起身拿起车钥匙,离开了那座压抑到让人窒息的房子。
张师杰约了几个兄弟喝酒,不过他并不打算分享烦恼,这种家丑,他更愿意自我处理;在路上,刘梦梦的电话不断,这让张师杰出离地愤怒。
“你他妈烦不烦?你贱不贱?不说出轨这事!你为什么要和我最好的兄弟乱搞?你为什么永远都不知道知足?你为什么永远都以你自己为中心?你他妈还是人嘛?我对你不好嘛?你给我滚…”张师杰在车上近乎嘶吼地喊出这些话,眼泪顺着脸颊止不住地滑落。
突然,前方路口一个突然红灯让分神的张师杰差点没刹住车。前头白色奥迪上走下一个光头男子,气势汹汹地走上前用力地敲打着驾驶位的车窗。
“你他妈不要命了?眼睛瞎了?没看到是红灯吗?一个劲往前怼?”
在看待张师杰满眼泪水后,可能猜测到了他刚经历了些什么,同是男人的光头瞬间共情:“兄弟,你这是怎么了?没事哈,凡事想开点,开车要注意安全,安全第一嘛!”说着还拍了拍张师杰的肩膀,然后快速返回到自己车内,这时,绿灯亮起,白色奥迪车快速地离开了视线。
张师杰突然感到胸口一阵压抑,他想去找个无人认识他的地方旅旅游,并且这种愿望越来越强烈,于是他不顾夜色的侵扰,给处长打了个电话。
“处长,对不起打扰您了,我想和您请一周假。”
“啊,请这么长假干什么呢?不对,你怎么哭了?发生什么事了?有需要我帮忙的吗?”
“处长,谢谢您,家里一点点小事而已,不碍事的,我处理完就回来。”
“好,那你…那你注意安全,我给你一周的假,回来补手续就成。”
处长很爽快地答应了张师杰的请假请求,还贴心地通过手机送来一些“嘘寒问暖”。
请到假的张师杰似乎心情好了一些,所以他的心情似乎也没那么沉重了。
不过,即使他极力伪装,仍然被朋友们看出了不对劲,自尊心颇强的他当然不愿说出实情,朋友们也只好作罢。
…
浑身酒气的他艰难地回到家时,刘梦梦仍然在客厅坐着,昏暗灯光下的她仍然保持着如初的那个姿势,垃圾篓里还有不少用过的餐巾纸,张师杰露出了嘲讽般的表情,摇了摇头,然后回到了书房,并把门反锁。
“你开开门我们聊聊好嘛?”
“聊你大爷,滚,给我滚。”
“你这是解决问题的态度吗?”
“你认为你出轨,这只是个问题吗?难道你还要和我掰扯掰扯你如此是有原因的?我告诉你,刘梦梦,你最好给我老老实实,别烦我,我的修养和我的学识可以容忍你,但不是必须容忍你…”
听着门口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张师杰整个人瘫倒在书房不算太大的简易行军床中。巨大的屈辱感让他随即满腔怒火地编辑了一大段“讨伐蒙晨文”发了过去,并把蒙晨所有联系方式都拉黑了。
接着又把刘梦梦微信也拉黑,做完这这些后的张师杰突然想规划规划旅行行程,于是他看起了地图。
人在痛苦时最好的解药就是不断给自己找事做,不断放空自己心事重重的内心。
生活就像一场临场发挥的电影,你随时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就像张师杰此刻,除了他很确信俩人一定要“离婚”外。
…
终于,在醉意困意与愤怒的不断“打斗”中,醉意与困意最终获得胜利,张师杰沉沉睡去,临睡前,他也最终选好了目的地…睡梦中,他忘记了一切烦恼,那刻的他是开心的。
幻灯片般的回忆到这戛然而止,电影谢幕,耳旁适时地响起重新登机的播报声,张师杰睁开眼睛,他很确信此刻的自己双眼必然是通红的,为了不引人注目,也为了男人的尊严,他从背包里掏出一个黑色眼镜夹片夹在了眼镜上。
然后他快步走向登机口,排队上了飞机…
他此途的目的地是云南昆明,刘梦梦上大学的地方,他和刘梦梦在一起后,经常省吃俭用、熬到半夜就为了抢一张到昆明的廉价机票,有时候为了刘梦梦随口一说的生日礼物,他就要奔前跑后得搞钱,现在看来,一切是那么的可笑。
“先生,可乐、茶或者咖啡?”空姐来发放餐食了。
“可乐加冰,谢谢。”这是他每次在飞机上都会选择的固定搭配。
身旁的年轻情侣正在消耗着属于他们的青春激情,即便在这方寸之间的飞机座位上、即便耳旁响着飞机巨大的轰鸣声,他们仍然旁若无人地低着头卿卿我我。
张师杰看得愣神了…
飞机比原定的航程缩短了半个小时到达昆明,下了飞机的他快步走向到达出口,他一贯来不愿意在这种路程上耽误时间。
可人总是这么善变,总是满怀期待地到达一个目的地,待真正到达时,却变得手足无措起来,当站在航站楼门口时,张师杰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他不知道到底该去哪?他也突然不知道来这有意义吗?”
“哎呀,对不起对不起!”远处一位姑娘一边沉迷手机一边走路时不小心碰倒了同样在路边等车的一位乘客的箱子。乘客不依不饶,姑娘不知如何是好,自知理亏的她红着脸站在那挨着批,张师杰恶趣味升起,他玩味地看着这一切。
当乘客的用词逐渐从“日常接触”上升到“日常脏话”时,张师杰没有忍住,他想上前帮帮这位女孩。
“哥们儿,这位姑娘撞倒您的箱子是她不对,我也这样觉得,现在的年轻人要手机不要命,真的是让人头疼的一件事儿,您一个大老爷们说几句就得了,咋还没完没了了呢?”张师杰说着还递了一根烟过去。
“你算哪根葱啊?和这姑娘一伙的?”
“不是,我只是一个路人,恰巧在这等车看到全过程了而已!”
“那你哪凉快哪呆着去吧?她撞倒我箱子,我没让她赔已经够对得起她了,骂几句怎么了?这么大姑娘走路不看路,眼睛用来喘气的嘛?”这位路人仍然不依不饶,还顺势想把张师杰推开。
“看来您时间充足啊!要不咱换个地儿说话?”说着张师杰掏出了带着“国徽”的工作证试图吓吓眼前这个男人。男人看到后才悻悻作罢。
…
“谢谢您,我刚刚真的不是有意的,我来接同学,他来这边找我,我第一次来机场怕找不到路,就拿着手机一路共享位置过来的。”小姑娘仍然涨红着脸说。
“没有关系的,你去忙吧!”
不同于一些善于在路边逮着机会就加美女微信的油腻男人,张师杰对这些深表鄙视的同时也在心底暗暗发誓绝不同流合污。
还没想好去哪的张师杰看着车来车往的接送机平台,有那么一瞬间陷入了沉思。
“啊啊啊。”耳旁传来一阵刺耳的尖叫,这一两天,张师杰时常会控制不住地在某个时间段发呆,也时常会被耳旁的尖叫声拉回现实。
小姑娘和他男朋友正抱在一块啃在一起,身旁人来人往的乘客不由地对此露出鄙夷的眼神,虽然改革开放这么多年了,虽然很多人天天喊着“性自由”多少年了,但归根结底,勤劳善良且内敛的中国人民仍然接受不了这种炽烈地表达情感的方式。
在经过张师杰身旁时,或许是小姑娘和他男朋友说了刚才发生的事,他说:“哥,谢谢您,刚刚我女朋友和我说了,是您帮了她,谢谢谢谢。”
“没事儿,举手之劳而已。”张师杰淡淡一笑。
“大哥,您也在等车?您去哪呢?”或许是看到张师杰迷茫的神情,男孩出于男人天然的社交属性,不禁问道。
“对啊,你们是回学校吧?”
“嘿嘿,对啊,我在西北念大学,刚好学校开运动会,就请假来看看我女朋友了。”男孩说着眼睛都放着光,张师杰知道,这种光芒一定包含着男人对“性”的无尽渴望。
“我也在西北念的大学,说起来算是我学弟了!不容易啊,大老远跑来看女朋友,好好玩,注意安全哦。”张师杰故意把哦拖了个长音,姑娘羞红了脸。
“哦对了,我也去大学城呢!”张师杰突然像下定决心时,如此说,他想起刘梦梦的一个大学同班同学好像在大学城里的某个大学担任学生辅导员。
“好巧啊!”这时,男孩的车到了,他迫不及待地上了车,然后摇下窗对张师杰说:“哥,一路顺风,我们先走了哈!”
张师杰点点头,挥了挥手示意。随后也拦下一台车,告知目的地后,伴随着一阵轰鸣声向呈贡驶去。
他内心充满五味杂陈,前一次来时,还是几年前,那时高高兴兴地陪着刘梦梦答辩、告别、离开。如今再来,确实日转星移、物是人非。
依然是住在民族大学校内的那座枫叶酒店,对面依然是荒无人烟的美食街,美食街一楼停车场依然摆着一排长得像mini的力帆小汽车,云南人民或许是天然大胆,在这租车从来不需要押金,只需要将身份证和学生证压在那,付上一天一百多块钱的租金,便可以随便把车开走。
这儿的一切充满陌生的熟悉,让张师杰无比痛苦,他站在酒店房间的落地窗旁,几年前的一幕接连在眼前上演,他愣愣地看着远处的一切,脑子里的幻灯片慢慢消退,大脑逐渐放空,陷入一阵可怕的虚无缥缈般的停滞。
“噔噔”,一阵敲门声响起,张师杰还有点纳闷:这个点能有谁来找自己呢?
“先生,您好,这是我们酒店为您准备的迎宾果盘。”一位面容姣好的酒店工作人员说。
张师杰说上几句感谢的话后,接过果盘,转身关上了门。
“对啊,这会又有谁会找我呢?”他自嘲道,同时想起自己手机还没解除飞行模式,于是手艰难地伸向口袋…
张师杰很不愿面对即将要打开的手机,但人生总得面对不是嘛?更何况在互联网高度发达的今天,在电子支付高度便利的今天,坐车、订房、买菜都需要手机的帮助,人与手机似乎早已是密不可分的一部分了。
果然,刘梦梦的短信在几个小时航程中已经累积如山,看着“未读短信”图标中的“99+”,张师杰不愿细看内容,直接点击了“全部清空”。
微信里,昨晚感觉到不对劲的兄弟们的问候接二连三。
好友曹洪瑞发来的消息很务实:“师杰,你到底怎么了?兄弟们昨晚就感觉到你不对劲,你不说我们也不好问,总之,一定要照顾好自己,需要什么,兄弟们一直都在。”
张师杰不想一个一个回复,想发朋友圈的他干脆就发了一条:“好。”表示他一切都好。
一个人躺在酒店柔软的大床,十分无聊的他还是忍不住联系了刘梦梦的那位同班同学,并告知不要告诉刘梦梦。对方欣然应允。
张师杰赴约前洗了个热水澡,从背包里换上了干净衣服,吹干了头发,让自己看上去体面一点,然后赶到了约定的地点。
“师杰兄,好久不见呐!”刘梦梦的同学王云飞很热情地说。
刘梦梦大学读的是“2+2”的中外合作项目,大一大二都在国内大学,大三时全班都到了东南亚某国留学,毕业了拿两个学位。国外的假期和国内的假期刚好反着来的,于是乎,张师杰恰巧曾在暑假跑到国外陪了刘梦梦一个多月。
而王云飞在国外喜欢玩机车,奈何没有同学提得起兴趣陪他玩,刚好张师杰在国外百无聊赖,便喜欢陪着他到处转转打磨时间,由此俩人关系越来越好。
“来点杨梅酒吧?这是云南特产,之前你喝过的!”王云飞问。
“今晚我请客,我叫你出来的,酒你随便点,我买单。”张师杰满怀歉意地说。
“说什么屁话?还能让你买单?打我脸啊!来这肯定是我买单啊!再怎么也不可能让你买单,那就喝杨梅酒。”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今晚不醉不归。”
到这,张师杰反而有点不自在了,不知道该聊些什么?按道理,这会的场景应该是回忆过往趣事的时间,但这势必会勾起那段痛苦地回忆;可不聊这些,又能聊什么呢?
说到底俩人认识的纽带是因为刘梦梦,怎么能避开刘梦梦呢?
果然…
“刘梦梦这次怎么没和你过来?”王云飞接下来就问了张师杰最不想回答的问题。
“今天不提她吧!我们俩大老爷们喝我们的。”张师杰略显尴尬地说。
“你们出问题了吧?我…我不知道该不该问。”
“就那样,人生嘛,不就是这么戏剧嘛!我这次来这,也是想散散心。”
“兄弟喝酒喝酒。”红色的杨梅酒端上来了,当然免不了一番开怀畅饮。
接下来的话题,俩人都尽量避免聊刘梦梦,不过是谈谈各自的生活,和对社会的看法。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一直欲言又止的王云飞还是忍不住说了。
“兄弟,有一些话,我以前一直不敢和你说,但看你这样子,而且你和刘梦梦又这样了,我觉得还是需要和你说说。”
张师杰心里一咯噔,这种时候那就说明刘梦梦还有很多秘密。
王云飞没有在意张师杰的表情变化,他仍自顾自地说着:“刘梦梦其实在你之前谈过男朋友。”
“这我知道。”
“谈过好几个,而且,差点出大事!班上很多同学都知道,之前你在国外的时候,很多同学就喜欢在背后议论这来着。”
“我只知道她之前谈过一个你们学校隔壁理工大学的男朋友。”
张师杰内心一阵风起云涌,却又马上平静,这似乎也没什么“惊喜”的!短短的一天时间内,这个世界似乎一切都变得皆有可能。
“你说得那个男孩子和我同名,也叫云飞,不过不同姓;之后刘梦梦又在隔壁大学找了个男朋友,是北方的,俩人把一切该做的事都做完了,之后刘梦梦看出男人是个撒谎精,便提出分手,男孩拿着刀逼着她跳湖,还是我们救下的。”
张师杰胸口突然喘不过气来,他连灌了两杯杨梅酒,大脑变得昏昏沉沉起来,他想让自己麻木,以应对这一个接着一个的“重磅新闻”。
“你没事吧?”王云飞看到张师杰表情越来越狰狞,赶紧问。
“你继续说吧,没事。”
“后来吧,刘梦梦找了我们军训的教官,因为她觉得没安全感嘛!俩人在一起了,这名教官是现役的,也就每周周末请个假打车来呈贡,俩人开个房!仅此而已,后来教官玩腻了她,俩人也就自然而然地分手了。”
“再之后,她在学校闲逛的时候遇到个开车来学校吊妹子的男人问路,竟然也搞在一起了,只不过男人有老婆,俩人在一起没多久就被男人老婆发现了,于是闹到学校来了,幸好那会是大二的暑假,我们大三就去出国了嘛!所以也没闹大。”
“至于在国外,很多事不需要我和你说,打开了潘多拉魔盒怎么办呢?那在国外也就…很多事你知道的,我…我不好多说。”王云龙说着满了一满杯酒,一饮而尽。
张师杰此刻大脑逐渐失去意识,他已经放弃了任何幻想。
“在国外那个男孩子是你们班上的吧?你们班的男孩子我都认识,是谁呢?”
“这个我真不能和你说,兄弟,有些事过去就算了吧,真的!”
张师杰痛苦地一笑,在酒精的保护下,大脑已经不那么痛苦了,即便已经快要变得烂醉如泥了,他仍然颇有风度地说:“谢谢你,兄弟,让我知道了这么多,我不怪你们以前瞒着我,我理解。”
然后他拿起扎壶里剩下的酒,一饮而尽,然后,就彻底失去了知觉。
再醒来,已经是凌晨三点…
张师杰大脑一片空白地在黑暗中摸索着手机,点亮的手机屏刹那间刺得他眼睛生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王云飞的微信:兄弟,我知道这时候说这些有点残忍,但,你有知情权,不管你和刘梦梦怎么样,我们都是好兄弟。
之前发生的一幕幕一点点在张师杰脑子里恢复,他又变得无比痛苦起来。
好在刘梦梦不敢告诉彼此的父母,所以暂时双方家长都不清楚孩子们之间发生了这么大的问题。对,她当然不敢告诉大家了。
刘梦梦没有再发消息,不过却有一位大学同学发来消息:“蒙晨的电话你有吗?我想联系他找他点事。”
“没有。”张师杰回复了。
想不到手机那头这么晚竟然也秒回了:“怎么可能?你们在读书的时候关系这么要好!”
“他是他,我是我,我们没关系,你问问其他人吧!”
张师杰删除和他的聊天记录后,便不再管这些事儿。
他在黑暗中望着同样黑咕隆咚的天花板沉思,这个婚肯定是离定了,他在单位一直努力工作,偶尔还写写小说,赚的钱全给刘梦梦了,她说要买车,张师杰就想尽办法给她买了一台她喜欢的跑车;每年九月苹果手机发布会后,她说要换新手机,张师杰就找苹果店的朋友给她买;张师杰至今都用的是不算很贵的安卓手机。
可这世上的事貌似都是这样:男人天天在家,女人往往会嫌弃男人一无是处赚不到钱;男人为了赚钱天天不着家,女人又会嫌弃男人不着家、没时间陪伴自己。
可世上哪得两全法呢?
张师杰很想此刻大喊几句,但从小的做人处事的习惯就像一个套子,把他的行为规范牢牢地控制在范围内,他无法用歇斯底里地手段去发泄心中的感情。
随着呼吸越来越急促,张师杰感觉如果再待在这狭小的密闭空间,自己会疯掉的,他穿起衣服,拖着醉酒后沉重的脑袋在渺无人烟的街道上走着。
“你干嘛,啊…”黑夜里,一声惨叫响起,细一听,音色还有点耳熟,他马上想起了在机场遇到的那个女孩,出于职业习惯和高度的社会责任感,张师杰捡起一块石头顺着声音摸过去了。
“你干嘛,你为什么要把我们开房的视频发到你室友群里,你是畜牲吗?你是人吗?”等张师杰靠近,果然,就是那个女孩!女孩正疯狂地数落着男孩的种种不是,男孩则一直想把女孩往酒店里抱。
张师杰看到这,松了一口气,他轻轻地坐在离他们不远的隐蔽处,以免俩人控制不住情绪发生意外。
“我错了,我错了,我真的不敢了,宝贝我们回酒店吧,太晚了。”男孩苦苦哀求。
“奥,现在知道求我?求我干嘛?你不是在你室友群里说,攒了一千多块钱来看我,要是不多…都对不起这一千块钱嘛?你把我当什么人了?”女孩叫声越来越大。
“啪”,一阵清脆的耳光声传来。张师杰心里一惊,此刻的他已经顾不得想自己那点子破事了,就想着这两位年轻人可别出事啊。
“你敢打我?你个渣男!等着我报警,我现在就报警。”原来挨打的是女孩。
“你到底有完没完?一定要这么任性嘛?”张师杰听到男孩这番话感觉有点搞笑,这叫任性嘛?如果属实的话,男孩已经构成违法了,可以去吃“水上漂”了。
脚步声响起,女孩吵着要回学校,男孩突然两脚飞起一踹,女孩顿时摔倒在人行道上,这下他们都看到张师杰了。
张师杰起身扶起已经摔懵的女孩,女孩一被扶起就哇哇大哭,并且掏出手机准备报警。
张师杰安慰女孩先放下手机。
“这位帅哥,我无意冒犯,只是喝醉酒睡不着觉来这散散心,刚好被你们的响动吸引过来了!”
“如果真如姑娘所说的那样,那你已经构成违法了,这是我的证件,你可以看下,我是法院的。”张师杰把自己的证件递过去了。
男孩看了后,眼神开始躲闪。
“你刚刚打你女朋友,光这个,相关部门就可以对你进行拘留;如果构成轻伤,你就可以进去吃牢饭了;对了,刚刚你那飞起的一脚,的确很帅、看起来内力深厚。但是,足够让你在里头挨上几个月的打了,加上你发私密照、恐吓等行为,数罪并罚,够你在里头好好体验生活了。”
“在学校有学校护着你们,所以偶尔你可以有恃无恐。但别忘了没有谁会一直护着你。社会会教你做人,谈恋爱谈得了就谈,谈不了就分,就这么简单!不要玩相互伤害。更何况,我听你们吵闹内容,貌似是你有错在先。你可能觉得室友都没女朋友,就你有女朋友,你还有性生活,所以你自豪你得瑟,这都是虚幻的,等你出了社会能赚到钱才是王道,你现在越得瑟,以后你就会越…”张师杰没有继续说下去了。
“姑娘,和这种人分手是正确的,早分早命长,多活几年不香嘛?如果你现在决定要报警,我可以给你当证人,以我的经验,他最少要被判拘役3个月,至于赔偿金额,up to u,这事走程序下去的花,他也一定会被学校开除。你自己决定。”
张师杰说完在一旁看着他们,男孩已经被吓到了,他丝毫不怀疑眼前这位法院工作人员说的话。他表露出一副懊悔的表情。
女孩的哭声也逐渐变小,趁着路灯一看,比白天见到她时更精致了,泪雨婆娑、楚楚动人,更增添了几分韵味。
“我…我…我想要分手,我不要这个渣男了,呜呜呜…”女孩一边带着哭腔说,一边用一只手抹着眼泪,说着说着却又哭上了。
“小兄弟,赶紧回去吧,俩人就不要再联系了,你也是大学生,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你要懂,别因为自己的虚荣心把自己毁了,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你如果继续这种性格不改,社会和法律迟早会教你做人,想想你父母,赶紧回学校去念书,别伤害她了。”
张师杰说完,男孩一路飞奔到对面酒店了。
“你还有什么东西在对面房间嘛?如果需要,我可以陪你上去拿?”
“我…不要了…我要回学校去…”女孩仍然没从哭声中缓过来。
“这么晚你宿舍开门了嘛?”
“没…有…”女孩仍然是上气不接下气。
“这样吧,我带你到我住的酒店开个房,你去住吧,你别怕,我不是坏人。”张师杰说完赶紧解释。
女孩点了点头,俩人在路灯的照射下往酒店走去。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陶荣乐…你…呢?”
“我叫张师杰,那我们再重新认识一下吧…好了,别哭了,认清渣男是好事,及时止损吧。”
…
到了酒店,张师杰颇为尴尬地叫醒已然入眠的前台工作人员,想要为陶荣乐再开一间房间,但事情发展往往并不会那么顺利。在办理入住时,戏剧性的一幕发生了:陶荣乐竟然没有携带身份证,她的钱包还在之前前男友开的房间里,而身份证却在钱包里。
前台工作人员睡眼朦胧地怀着抱歉的表情表示无法通融,然后愣了几秒后,就自顾自地去睡回笼觉了。
张师杰叹了口气,转头看着女孩无奈地摇摇头,“如果你不害怕我,就去我房间将就一晚吧?我在这大堂沙发眯一会,反正天也快亮了。”
“那…谢谢你了,其实…我不怕的,你是法院的干部,又这么有正义感,我相信你。”
张师杰思考了片刻,在大堂休息确实不是个好主意,随后走廊里响起张师杰和女孩的脚步声。
“今晚你睡床上吧,你放心,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我睡沙发!这是我的身份证和工作证,你可以拍下来的。”张师杰说着也不顾陶荣乐的神情,把证件甩在床头柜处,和衣躺在房间靠窗的简易沙发上,不一会儿便装着进入了梦乡。
张师杰能明显地听到身后的女孩在床上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声,一会儿后,声音恰到好处的伴随房间灯光的熄灭而戛然而止。
感觉到对方入睡后,张师杰才稍侧身,以便能看着窗外不断变淡的浓郁夜色,他不禁久久发怔。
“你…睡了吗?”也许是听到了张师杰的动静,黑暗中传来陶荣乐的声音。
“我以为你睡了呢?我睡不着,你别多想啊…事实上我这两天已经失眠很久了。”张师杰没有隐瞒,他毫不遮掩地说出了自己失眠的事实。
“方便说说你的事吗?我其实能感觉到你有很重的心事。”陶荣乐问,随后可能又觉得自己太唐突,她马上改口说:“如果不方便那就算了。”
“嗨…”寂静的黑暗里传来张师杰的一声长叹。
陶荣乐等着张师杰继续往下说,于是她拿起枕头,侧着身子,借着透过窗子洒在张师杰身上的斑驳月光,打量着他模糊的身影。
“我被背叛了,被最好的兄弟和最爱的另一半背叛了,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你可能不会懂!对啊,你还小,又怎么会懂呢?我这次来也是想散散心,对了,她曾经也在这座大学城读书。”
“啊?那好巧诶,不过我挺能理解你那种感受,就像今天我用我男朋友…啊呸、前男友的手机查岗时,看到他在他宿舍群里说的那些话,发的那些照片,同样感受到一种强烈的被背叛的感觉。”
空气中突然安静了一会…
“都是手机,呵,我也是通过手机察觉到一切的,你说现在这手机害人不?”张师杰突然饶有兴致地打破了空气中的宁静。
“手机是无罪的,主要是使用手机的人!就像是武器,用在保家卫国的战士手里,那就是维护和平的武器;用在恐怖分子手里,那就是杀戮的工具。”
“嗯,你说得不错,看不出来你年纪轻轻还懂这么多大道理。对了,你大几了?”
“你过奖了…我也马上要步入社会了,我大四了,我男朋友…啊呸、前男友是大三的,他比我小一年级,我们在一起三年了。”
“你要改这口起码得几个月,哈哈,人总会习惯嘛!习惯的东西总是很难改变的。”
张师杰心里此刻也在感慨:对啊,我曾如此习惯她的存在,如今却换的这般下场!不习惯,也得慢慢试着习惯不是?
“我刚刚看你身份证件,你也不大啊,只比我大八岁而已啊!”
“八岁还不多嘛?我这个年纪,按道理来说小孩都应该要出来了…”张师杰没有继续说下去,这又触碰到他内心最深处的痛点了。
“那你准备怎么去面对那一切呢?”女孩问得很委婉。
“能怎么面对呢?我想除了离婚已经没有半毛钱其他选择了,我心里有道坎,尤其是来这和她以前同班同学吃了一顿饭后,这坎越来越大了!刚才就是因为感觉这种无法弥补的坎让我内心太过压抑了,才走出房门到外头散心的,没想到遇见了你。”
“对啊,我们多有缘啊,在机场你帮了我一次,今晚你又救了我一次,这比拍电影电视剧还刺激呢!”陶荣乐的声音像百灵鸟一般轻快,仿佛刚刚那些事儿从来没有发生过一般。
“刚刚真的很谢谢你,如果没有你的话,可能我前男友真的会动手把我打伤,他是一个很自我的男人,总是想要别人为他着想,总是忽视别人的感受…”
“你早知道他这么不好,那你为什么,还要继续和他在一起呢?”张师杰并没有给这位姑娘留太多的情面。
这下空气又安静了。
受了伤害的俩人往往更容易相互依偎着舔舐伤口,虽然才见第二面,但却可以彼此聊着一些最真实、最阴暗的话题。
张师杰内心很羡慕这些敢爱敢恨的年轻人,在他内心里,这种激情已经随着柴米油盐逐渐消解了,回归平凡的日子,却成为最考验爱情的试金石。
…
在阳光透过房间窗户射在屋子里的每一个角落时,原本就彻夜未眠的俩人各怀心事地起床了,彼此相视尴尬一笑,却突然觉得陌生的俩人共处一室是一件不明智的事,故而都觉得昨晚的决定过于鲁莽。
“张法官,我叫了我室友来陪我去拿我的钱包,你能陪我去一趟嘛?”陶荣乐小心翼翼地问,她内心还是很期待张师杰点头的,毕竟张师杰是社会意义上的大人,又是国家机关干部,有他去,就不会显得那么不“正式”了,也能给渣男带来多重的心理压力。
“当然可以,我来这也是散心的,没啥别的事,就当学雷锋了吧!”张师杰对眼前这位比自己小八岁的姑娘挺有好感,因为她的事,他甚至短暂地忘记了此行的目的。
女孩的男友正在他那个酒店大堂——可以称之为大堂的地方坐着,或许猜到了女孩仍然会来找他,他把玩着手机,神情早就没有了张师杰初见他时的那种灵动和犀利。
女孩拿钱包的过程也不算艰辛,男孩看着一大群人过来,内心早就六神无主了,尤其看到张师杰,更加胆战心惊了。他已经被张师杰昨晚的话吓到“不能自理”了,男孩还特意查了百度,发现他自己的行为确实可以让他提前吃上一段时间的国家饭了…
办完这一切的女孩心情好像好了很多,张师杰见状心情也舒畅了不少,他看着被室友围着一阵嘘寒问暖的女孩,非常羡慕,学生时代失个恋至少有同学陪,可出了社会呢?不管发生什么,外人大多都是三分想帮你、七分看热闹。
双方告别后,继续走在满是学生的街边,张师杰那种莫名的心慌又来了。他想起女学生处理感情问题时的那种决绝态度,又想起了王云龙给自己的关于刘梦梦的那些忠告…
他顿悟了,他瞬间想明白了很多事:为什么刘梦梦从来不给自己看手机?为什么毕业那一天刘梦梦一定要自己陪着来答辩?为什么刘梦梦…
事情想通了,心情也变好了,他放弃了接下来的旅途,买了一张回西虹省的机票。
刘梦梦也请了几天的假,这会正窝在家里,吃了几天外卖的她顶着一头杂乱的头发坐在沙发上玩手机,这几天也只有游戏里的刺激能稍微让她平静。
听到开门的动静,她知道是张师杰回来了,赶紧坐直了身子,然后三心两意地在手机屏幕和不远处的走廊来回观察。
张师杰看到满地的外卖盒,也不生气,他默默地把垃圾收拾完,打扫干净卫生,然后把脏衣服扔进洗衣机,就如往常那般在厨房做了几个菜。
刘梦梦以为张师杰想通了,以往遇到任何事,只要自己撒撒娇、生点气,也就过去了,所以她才会一次次觉得自己犯点错无所谓,才会觉得自己犯的错那就不叫错。
“刘梦梦,过来吃饭吧!”语气仍如往常般。
“好嘞。”刘梦梦几乎是一秒钟就收拾好了心情,兴高采烈地小跑到餐桌前,因为太着急,还踢翻了茶几旁的垃圾桶。
张师杰没有说话,只是如热恋般的那样看着她,眼睛里多了几分豁达、少了几分爱。
“梦梦,我们离婚吧?”
刘梦梦停下夹菜的动作,嘴里嚼着菜的幅度也逐渐变小,她表情开始变得不可置信起来,随后她不顾嘴里满嘴饭菜,大声嘶吼着:“凭什么?”
张师杰拿出一张餐巾纸递给她,然后又给自己拿了一张,清理了喷在身体上的饭菜。
“凭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我这次去了趟云南,知道了很多你以前的事,我认为,我们真的不合适,我以前是很爱你,但我爱的是那个我记忆里认为的单纯、善良、有原则的你,可是现在的你不值得。或许一直以来的你,都不值得。”
“你因为我犯过一次错就否定我的一切,还要去挖出我的更多猛料去恶心我,你真的很恶毒,太恶毒了…”
刘梦梦开始起身往房间走,她不能接受这个事实,事实是她明白只有张师杰会对她如此上心,她也知道张师杰对自己是真的毫无保留,这两天,她也想过张师杰可能会提出离婚,但却没有想过离婚了她能干点什么。说到底刘梦梦还是出于习惯,或许还能有点爱。最重要的是刘梦梦认为张师杰很爱自己、不会真离婚。
她重重地关上了房间门,然后开始坐在床上哭。这是她的一贯伎俩。
“刘梦梦,你别指望我和网上那些男人一般,老婆出轨了屁都不敢放一个,指望着回头是岸重新过生活,这是自欺欺人的,我不可能去接受一个这样的烂人…对,我称之你这样的人为烂人。”
“对,我是烂人,那你就是好人?每天工作忙得不着家,你知道我多寂寞嘛?你知道我多难受吗?你知道我难过的时候也需要人陪嘛?”刘梦梦尖叫的声音让张师杰听起来特别不舒服。
张师杰的愤怒彻底被激起,他一脚踹开了房门,然后像一头狮子般冲进去指着刘梦梦,一向泼辣的刘梦梦这会吓得蜷缩在床头瑟瑟发抖。
“你说要买跑车、每年要换iPhone,买衣服还要买名牌的,我那点死工资哪里够?对,您老人家自由,你那点工资还不够你霍霍吧?别在我面前恶心我了,既然我这么没用,赶紧收拾好包袱滚去找你的梦中情人去吧,对了,我今天回来是来通知你的,不是找你商量的,这婚你不离也得离!否则,我一定让你身败名裂。”张师杰说完再也压抑不住怒火,他夺门而出,胸膛像一挂一挂燃烧着的爆竹,彻底要炸裂了。
这世上最愚蠢的事就是“和女人讲道理、和戏子讲道义、和婊子讲感情”。刘梦梦似乎是这三者的结合体。
他走在西虹省的母亲河的堤岸,看着两岸一江潮水,有那么一刻他很想跳下去一了百了,他想起了就在一年前,好朋友同样是在漆黑的夜晚,纵身一跃,彻底消失在黑暗里,融入到了这满江潮水中。
手机又开始没完没了的震动,他以为又是刘梦梦的电话,很不耐烦地拿起来一瞟,这会儿却是老父亲的电话。
张师杰调整了下心情。
“老爸,怎么了?”声音如常。
“没怎么,就是打电话来问问你,吃饭了吗?”吃饭了吗?这句似乎是爸妈给自己每次电话的开场问候,这是属于他们之间的“你好”。
“吃过了,你们呢?”
“你前几天去哪里了?梦梦给我和你妈妈发了几条消息,说你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心情不好,找不到你了,问我们知道你去哪儿了嘛?但我们看到了你的微信,就没打电话骚扰你。现在没事儿了吧?”
“没事,能有啥事啊?就工作上遇到点事儿,心情不好而已,所以请了几天假去散了散心。”
“再怎么样,去哪里要和自己老婆说啊,别让人家担心嘛。”老父亲在电话那头教育起儿子来。
“好的,爸我知道了。”张师杰担心自己继续说下去情绪会失控,就找了个理由匆匆挂了电话。
这时,王云飞的微信也来了,他说刘梦梦已经猜到了张师杰找他去了,也知道王云飞把所有事都说了,这会正断绝同学关系呢。
“呵,这种刚愎自用的女人是真的没救了!我正准备离婚呢,兄弟,对不住了,连累你了。”张师杰打字飞快,一边打字,脸上一边苦笑,他没想到刘梦梦脸皮竟然这么厚。
“没事儿,下次开西虹省找你喝酒。”王云飞马上便回复道。
刘梦梦的态度已经彻底让张师杰绝望了,他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和她离婚,而且还要想个万全之策以代价最小的离婚,他清楚刘梦梦这人不仅乐于无理取闹、擅长贪得无厌,更喜欢落井下石、趁火打劫…
张师杰搬出家里了。他匆匆收拾了一些换洗衣服,拿了一些生活必需品,就在单位附近的小区临时租了一套房子。工资卡他也挂失了补办了新的。
他觉得如果不把一些财产问题处理好,那自己辛辛苦苦这些年赚的钱就打水漂了,以前的他恨不得为刘梦梦上刀山下火海,而现在的他甚至不愿意给刘梦梦多花一分钱。
这些年他白天在单位上班,晚上回到家兼职写写小说、周末偶尔接接外活,一个月平均下来也有好几万了。这在人均工资3500的西虹省已经算是高收入了。
这些年,单位的同事都是在捧上铁饭碗后日益变胖,只有他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日渐消瘦,单位同事打趣他注意节制,只有他自己知道那是为了赚钱满足刘梦梦的私欲累的。没有过多的社交,没有自己的生活,回顾过往,每天睁眼便是赚钱赚钱,刘梦梦要还信用卡?得给钱!刘梦梦看上哪个包了?得给钱!刘梦梦家里有需要?得给钱。
张师杰这才发现:这些年自己看似不着家,可哪一天不是围着刘梦梦转?而刘梦梦看似天天在家,可哪一天心里真的哪一天在家?
张师杰提前结束了假期,刚回到单位上班,处长便把他叫过去了。
“师杰,没事儿吧?我听你前两天打电话时语气不对啊!”
“处长,没事儿,家里出了点小问题。”
“是和媳妇儿闹别扭了吧?没关系的,夫妻之间的矛盾,床头吵架床尾和嘛!”
“谢谢处长关心。”
…
回到办公室的张师杰盘算了一下自己的财产:1、一台跑车,当初买的时候一起69万,在自己名下,还有一些车贷没还完。2、房子买了,但房贷是自己公积金对冲的。3、存款,自己身上还有36万左右。
左算右算,他又好像发现一个悲哀的事实:刘梦梦这些年没有为家里做一点贡献,就连家里的卫生纸没了,刘梦梦都要打电话让他下班买回来。
如果按《婚姻法》相关规定,没有其它情况下,夫妻共同财产对半分是原则,虽然刘梦梦有过错,但自己还是忍不下心去起诉她,也不想闹得鸡飞狗跳,再怎么说自己也是个正科级干部。所以要想多争取点利益,就得从其他方面想点“歪”主意。
首先从存款方面来说,这倒好办;而关于房子,一般由双方协商处理,协商不成的,可以请人民法院判决房屋所有权的归属。更具体来说,如果产权证登记在一方名下,婚后共同还贷的,在离婚分割财产时,该房屋仍为产权证登记人的个人财产,剩余未还的债务为其个人债务,给予另一方相应的补偿。
那台跑车,也在自己名下,每个月还车贷就要8000元,刘梦梦拿不出这笔钱,所以大概率对方不会要车,会要求由自己补钱给她。
张师杰盘算了半天,如果能够给对方补个30万,把房子和车子的所有权留住,那也是件范围之内的好事。
有了这些后,张师杰心底里打定了主意。
他和开瓷器商店的朋友商量了下,然后上演了一出因为心情不好,喝醉酒不小心“打碎”了店里一对价值30万的瓷器的戏码,最终结果当然是拿着鉴定好的价值认定书立马赔钱。
这件事,他朋友还特意发了一条所有人可见的朋友圈:“刚从景德镇买的出自名家之手的一对瓷器,却因为朋友家庭矛盾心情不好醉酒,来店里找我时不小心打碎,原本想着算了,不过几十万而已,哪有兄弟感情重要?没想到朋友酒醒后坚持要赔,为人真可谓刚正不阿。”
价值认定书是真的,那其他的一切便变得有理有据…以前有多么想处心积虑赚钱养家,现在就有多么想处心积虑离婚。
对了,这段时间刘梦梦来单位找过张师杰几次。
…
“梦梦,我们离婚吧,我接受不了这样的你了,请你理解我,我每天都活在痛苦之中,我想开始新的生活了,我想过正常人的生活:不用因为你想要跑车而去疯狂码字,不用因为你想要每年换iPhone和包包而放弃休息,不用看到你在朋友圈岁月静好过着看似富足的生活,而我身体却在一天天恶化。我也相信你会找到更好的!”张师杰“出手了”,他约着对方到离单位不远太平洋咖啡馆谈这事儿。
“我们真的要到这一步嘛?我离不开你了,真的我知道错了,我以后不敢了。”刘梦梦这段时间没有了张师杰的“支援”,日子举步维艰,她甚至问了蒙晨借钱,奈何被蒙晨直接拒绝。她也问了一些前男友们借钱,而这些前男友们要么是还想借机约着她出来“坐一坐”,要么就是说暂时没钱,要等下个月发工资。所以,她上个月的信用卡逾期了。
在这之前,刘梦梦一直认为自己隐藏的天衣无缝,她很享受被男人“众星捧月”般的快感,她也很享受发着漂亮的朋友圈,让前男友们看得心痒痒的、想象着让他们后悔的场景。只不过她所有虚荣心背后,都是张师杰在苦苦支撑,没有了张师杰,她就是路边最普通的一颗小草,任凭风雨飘扬。
她看着张师杰搬出去了,才知道他来真的了,可是,她仍然觉得对方在外头熬几天就会回来。经过这短短的一件事,她似乎发现张师杰很优秀,优秀到让她曾经因为删前男友问题而和张师杰大吵大闹的理由现在看起来是那么无知。
张师杰和刘梦梦在一起时,张师杰曾经提出让其删除手机里那位前男友的联系方式,为此俩人大吵了一架,之后刘梦梦告诉张师杰自己已经删了,对此,他选择了无条件相信,而刘梦梦从头到尾都在骗他,不仅没删,前男友还不止一个。
刘梦梦一直活在谎言编织的世界里,她的虚荣心给她编织了一个大网,毫不留情地把她网在了里头,让她麻痹…
不管从任何意义上来说,张师杰无疑都是一位好男人。
“真的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吗?”
“没有,我下定决心了,如果你还有良心,还念着我这几年怎么对你的,就请你放过我吧,换一个人嚯嚯吧,我真的真的想明白了,以前确实很爱你,但我现在冷静下来后,发现这几年,我都活在你的谎言里:前男友数量造假、删了他们的联系方式造假、朋友圈造假、甚至还和我最好的兄弟…你累不累啊?我真的挺累的。”张师杰说着说着情到深处,声音哽咽了。真的悔恨啊,悔恨自己为什么没早点发现这样一个虚伪的女人,悔恨自己当初被所谓的爱蒙蔽了双眼。
刘梦梦一直没说话,张师杰这些话戳到了她的痛点。她的确很虚伪,当初她看到大学室友买了台宝马小跑,不服输的她也要买台,而且要更好的,张师杰拒绝后,她竟然拿张师杰的工资卡,直接去刷了五万块钱定金。
当然,张师杰自身也有很大的问题,不过他也因为自己这几年的一味的纵容付出了代价,那就是没日没夜且没自我的工作。而刘梦梦则依旧每天在朋友圈晒着跑车、晒着新款手机、晒着所有光鲜亮丽的一面,当然,那些见不得光的东西她永远埋在自己心里,只有每天深夜才敢翻出来胆战心惊的回味。
“你真的想好了吗?好,既然你这么不念旧情,那我成全你。”刘梦梦见张师杰决心已定,便也不再哀求,立马换了一副面孔。
“说说财产分割的事儿吧!”
张师杰早就预料到了她会来这么一出,所以他早有准备。
“房子还没有还完房贷,首付也是我父母给的,但如果你想要,你把首付给我,房子归你了吧!车子,我的工作性质本来就不适合开那车,所以给你吧,车贷以后你自己负担。存款还有6万,那是我这些年做兼职攒的,一人一半吧,工资的话,这些年的也都被你挥霍空了。”张师杰以退为进。
“存款你怎么只有6万了?你光写小说一个月都有四五万了吧?”刘梦梦一听到这情况,立马慌了。
“你想想这些年你问我要了多少钱?你想想家里的所有负担你承担了多少?都是我在承担吧!你又想想我前段时间因为你这点破事,喝醉了,跑到朋友瓷器店把人一对瓷器打破了赔了30万。你真以为我是ATM嘛?我还没问你,我在法院的工资一年也有差不多15万到手,请问那些工资去哪了?这几年也有六七十万了吧?被你造去哪了?”
刘梦梦彻底语塞。
“这样吧,要么我问我同事借点钱,我给你点补偿?车子房子就给我。本身这俩也不值钱了,车子现在卖了的话,残值估计刚够还贷款,房子也差不多。”张师杰这才提出自己的真正意图。
“你先把那三十万的凭据给我看看,你别是骗我的!”
“你看,我发给你了,你可以随时找人鉴定或者去法院起诉。”
看到白纸黑字和那硕大的红章后,刘梦梦怒不可遏:“你他妈一下子摔了三十万,你牛啊!”
“我给你甩了多少钱呢?你那些包包和不用的衣服手机不也花了不少钱?你爸妈、就连你爷爷都用的是你换下来的手机吧!那不是我的钱?好了,你同意的话,那就这样说,我能借多少借多少给你;你要不同意的话,我们法院见,你也知道我是法院的,多的就不说了;不过这样的话,你就彻底混不下去了,我脸上也没面子,所以我也不想和你对簿公堂,但我不放弃用这种办法。”
刘梦梦来之前已经想好了离婚的应对措施,在她看来,离个婚,能够分到一半的房子,车子也给自己,张师杰那的存款,少说也有七八十万…貌似还挺划算的。不过善于花钱的她却不怎么善于算账。
这一刻,刘梦梦已经六神无主了。
“行不行你给个准话?我觉得你在外的形象已经被你经营得很好了,没必要因为这个事把你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形象全毁了。你对我也没什么爱,充其量就是要钱的时候会觉得很舍不得我,不过以后我也不会拿命去赚钱了。所以你好好考虑吧。”
“嗯,那我考虑考虑。”
…
刘梦梦一直认为张师杰很单纯,事实上张师杰之前只是不愿意把那些心思给她用而已。
得知刘梦梦的信用卡仍在逾期后,张师杰给该银行信贷部的朋友打去了电话,让其在催收上“加把劲”,对其进行精准“催收”。
于是,三天后,刘梦梦的电话来了。
“你给我20万还了信用卡,我们马上就离婚,房子车子本来就是你的,我拿着20万走人。”
“好,先拿离婚证吧,拿完就给你钱。”想想其实普通人的离婚也不过如此,没那么多杂七杂八的关系要处理,尤其是现在的年轻人,离个婚真不算事。
好在那会还没有30天冷静期,所以俩人会面签了协议后,便拿下了离婚证。
20万也在张师杰的“努力转借下”,在拿完证的下午转给了刘梦梦。
“我这些天还能住在家里嘛?”刘梦梦问。
“我觉得你还是尽快搬走吧,我在外头租房的话经济也吃不消,我现在不想这么累了,我也想下了班找几个朋友喝喝酒,吹吹牛,也想着烦的时候旅旅游,所以,请你理解我。”
“这样吧,我身上还有两万块钱,我给你转一万,你去外头租房子吧。”张师杰转而很“大方”地说。
…
张师杰做事不喜欢拖泥带水,在刘梦梦搬出去后,他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把房子卖了,还完贷款后还剩六十多万,然后在新区重新按揭了一套精装大平层。
车子没有卖,因为亏得太多,那是他一个字一个字码出来的,他不舍得,于是他准备留着自己平时开开,在这之前,他让开修理厂的朋友对车子进行了全车检查,排除了一切问题并做了深度清洁后,再开走了。
张师杰突然发现,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有“深度洁癖”了。
他知道按刘梦梦的性格,如果自己不这样做,迟早有一天这女人混不下去的时候,还是要来找自己“一哭二闹三上吊”,所以他这也是在保护自己。
办完这一切的他请几个处的同事吃了顿饭,给大家解释了这几年以及这段时间的行为,他想重新融入到处室大家庭中,虽然他之前貌似从来就没融入过。
大家对他的遭遇深表同情,并诚恳地接受了他,有几个大姐还主动打包票以后给他介绍媳妇。
毕业这么久了,他终于感觉过得像正常人了。
之后的张师杰人也变得开朗了,生活中也喜欢发朋友圈了。而每一条朋友圈底下,都能看到陶荣乐秒赞的影子,终于在连续几天之后,陶荣乐没忍住问他:“你的事情?”
“解决了,离了,现在过得很快乐。”
“对了,你呢?”
“我们早分了,后来他通过我们的共同朋友带话,说要复合,被我果断拒绝了,我可没那么傻,我室友都说,这种人渣看清一次就要赶紧断舍离,对了,我马上毕业了,准备来西虹省旅游,你不得尽尽地主之谊啊?”陶很俏皮地说,她能想象着屏幕那头的张师杰看到这则消息上翘的嘴角。
可能是由于两人有相似的经历,也有可能是俩人三观一致,也有可能是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几年的张师杰身上独有的成熟味道,俩人在昆明分别的那天早上后,陶荣乐时不时会想起他。
她没有猜错,屏幕那头的张师杰看到这则消息笑了,他在办公室一边极力掩饰自己的笑容,一边两只拇指在键盘上飞速跳动,不一会儿,一行字便出现了:好啊,你来了我肯定请你吃饭,毕竟是共患难的“战友”嘛!来之前提前告诉我,我来接你。
“好,那到时候见。”
放下手机的张师杰认为自己和这个姑娘应该会有一段故事。
…
刘梦梦彻底懵了,她搬出去后,就一直在网上兜售自己的各类名牌包包、鞋子、电子产品,以维持她依旧改不掉的大手大脚花钱的毛病,可这也终究不是回事啊!好在她还没生孩子,说起生孩子,是她极力反对的,她认为自己还年轻,这么早生孩子会影响自己的生活质量;不过这也成为她当下相亲时的加分项。
她不相亲根本没办法在省城活下去了,她好几次想改掉自己的坏习惯,可看到了自己喜欢的东西,总会忍不住告诉自己“就这一次,下次就不了”,然后依旧买下,买下来后在面对生活压力时又开始后悔…
她也在相亲网站上认识了几个“自称千万富翁”的优秀年轻男子,但一照面,就发现对方不过是徒有其表而已,一身假名牌,开台老款入门级车子,看车牌估摸着还是二手的,说话雷声大雨点小。刘梦梦这些年这些钱可不是白花的,要说见世面,她可比眼前这些相亲对象见多了,结果自然是话不投机半句多。她每一次相亲失败后都会很懊悔对张师杰做的一切。
这天,正当她准备和朋友去吃冰淇淋火锅时,却接到爸妈的电话。
“你离婚了?”
“啊,爸,怎么了?”
“我问你是不是背着我们离婚了?”
“是…是。”
“为什么离?师杰外头有人了?”
“嗯…我本来不想和你们说的,想给他留点面子…”
“还在撒谎?蒙晨的老婆都找上门了!你真的是一个无耻的、没有一句实话的撒谎精,我花了这么多钱,和你妈省吃俭用送你出国留学,你竟然变得这个样子了,早知道就该让你初中毕业读个技校算了。”刘梦梦的爸爸在电话里几乎是绝望地说。
刘梦梦愣住了,她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事情还是源于前两天刘梦梦信用卡逾期了,催收实在太紧了,她迫不得已又问了次蒙晨,蒙晨怀着愧疚问她“是否离婚了”?她回答“是”后并开始责怪蒙晨为什么要往她微信里发那些话…结果,蒙晨也忘记删聊天记录了,被他老婆看得一清二楚,他老婆也没声张,拍下这些截图后就拿着去找刘梦梦爸妈了。
“我…”刘梦梦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了。
“你也别上班了,回来吧,太丢人了,你做得这些事,让我和你妈抬不起头来了!你个羞先人的玩意。”刘梦梦爸爸打完电话后,又联系张师杰了。
“爸,怎么了?”
“师杰,不管梦梦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还请你看在我和你妈的面子上给她一次机会,我们的女儿没教好,那是我们的责任,我已经把梦梦叫回来严加管教了,你们能不能复婚呐?能的话我现在就去把你爸妈接到家里来,让刘梦梦跪下来写保证。”
“爸,谢谢您说这番话,我们俩是真的不可能了,我的眼睛里揉不得沙子,我曾以为努力赚钱就能够让她踏踏实实的生活,结果到头来发现,一直活在她给我编织的谎言里,这几年,工资卡里的钱全给她花空了,我平时没日没夜写小说做兼职,您看我大年三十都猫在书房更小说,可是她呢?除了无休止的虚荣心和愈来愈大的物质欲望,貌似这几年没做任何事!谢谢您,您和妈永远是我爸妈,但我和梦梦真的不可能了。”
张师杰说完又给自己父母打了电话,说明了原因。
惊喜的是,张师杰爸妈并没有任何意外。
“我们早就猜到了,前几天给你打电话,就是为了验证我们心中的疑问,听到你的语气我们就明白了,就等着你和我们找机会说呢。你是我和你妈一把屎一把尿养大的儿子,怎么可能感受不到这些?这几年你虽然说起来是个公务员,外人看起来光鲜亮丽,但你有多累我和你妈都清楚。梦梦心不坏,但没什么用大本事,平时也就一张嘴,她闲不住,赚不到钱又好高骛远,总想着过什么样的生活?但我们不好多说,毕竟那是你们俩的生活,现在你离婚了,也是我和你妈意料之中的事,总之你别担心我们俩,我们俩有分寸,知道该怎么做。”
很欣慰的是,两家老人很通情达理。
刘梦梦本来想到家里找张师杰商量对策,结果发现“电话打不通”、“房子也早就卖掉了”。
她第一次体会到除虚荣之外的那点“众叛亲离”了。
生活啊,从来不会欺骗那些踏踏实实做事儿、讨生活的人,却也从来不会放过那些走捷径、不干实事的人。
最终刘梦梦还是一个人回了家,她知道回家意味着什么?她以往用着张师杰的努力,把自己吹嘘成一个光鲜、高尚的优雅女士,这会,一切关于伪装下的阴暗将要全部暴露在阳光下了。
以前她觉得男欢女爱,偶尔肉体出轨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为此她还心安理得地学阿Q安慰自己“和他的好兄弟出轨那不叫出轨”…
人嘛,总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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