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徐彻商辰禹的其他类型小说《热吻玫瑰全文徐彻商辰禹》,由网络作家“流浪的鸬鹚”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南栀来到地下停车场,发动汽车。倒车的时候,她不经意瞥了眼后视镜里,镜子里的女人漠然地看着她,面具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她忽然觉得耐性尽失,重新停住车,从收纳箱里翻出一支女士烟叼在唇角,胳膊懒懒搭在车窗上点燃,深吁一口。昨夜刚下过雨,今日非但没有凉快,反而有种提前进入酷暑的窒息感,地下车库无空调,车密如织,尾气轰隆,衬得胸腔里那点本就不多的空气愈发稀薄。南栀猛抽了几口,捻灭烟,拨出周季礼的电话。“在家等我,昨晚的事我会解释。”电话秒接,二十多年来,她给他打过无数次电话、视频,周季礼从来没接得这么快过。南栀一句话也没说,摁断,将手机丢进副驾驶座椅,脚踩油门缓缓驶出车库。出停车场缴费时,有人在敲车窗,南栀按下按键,应莺气喘吁吁的脸倒映在视野里...
《热吻玫瑰全文徐彻商辰禹》精彩片段
南栀来到地下停车场,发动汽车。
倒车的时候,她不经意瞥了眼后视镜里,镜子里的女人漠然地看着她,面具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她忽然觉得耐性尽失,重新停住车,从收纳箱里翻出一支女士烟叼在唇角,胳膊懒懒搭在车窗上点燃,深吁一口。
昨夜刚下过雨,今日非但没有凉快,反而有种提前进入酷暑的窒息感,地下车库无空调,车密如织,尾气轰隆,衬得胸腔里那点本就不多的空气愈发稀薄。
南栀猛抽了几口,捻灭烟,拨出周季礼的电话。
“在家等我,昨晚的事我会解释。”
电话秒接,二十多年来,她给他打过无数次电话、视频,周季礼从来没接得这么快过。
南栀一句话也没说,摁断,将手机丢进副驾驶座椅,脚踩油门缓缓驶出车库。
出停车场缴费时,有人在敲车窗,南栀按下按键,应莺气喘吁吁的脸倒映在视野里,她满脸急切:“宝贝生气了?我真不知道这是白清欢的电影,你要相信我。”
“没有生气,”南栀很清楚,态度在周季礼,不在白清欢,她敛了敛情绪,笑着开口,“开车了吗?要不要送你?”
应莺打量着她,片刻,指骨轻叩一下车门,松了口气:“没有就好,我有司机,你路上开慢点,注意安全,到了给我发短信。”
陡然出现两大美女,门岗亭里的保安看呆了,一时间忘了催促让南栀赶紧缴费离开。
“好。”
南栀颔首,车窗摇上的刹那,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
还是觉得烦,拧开车载空调打到最大,冷风呼呼扑面而来,低低吟唱的粤语歌漫入耳际。
“我不知道这是你的借口,”
“还是我把爱想得太天真,”
“我不了解天长地久,”
“要用这么多的寂寞来等,”
“是你让我的心痛,”
“一天比一天深……”
晚上七八点钟,临江大道居然还在堵车,南栀看着窗外的路灯发呆时,落在副驾驶的手机震了震。
周季礼发过来的信息和车里的空调一样没有温度:到你家了。
南栀手指懒懒搭在方向盘上,眸光望着观光道上那株盛开的紫花风铃木一动不动,表情像走了神,眼神涣散无边。
盛放的花球压弯枝桠,朵朵小花形似风铃,簇拥在一起,随风摇曳,自由又烂漫。
收音机里的《诺言》进入副歌部分,缠绵凄恻的女声渐渐变得高亢决绝。
“想挣脱为爱戴的枷锁,”
“熄灭为爱点亮的灯火,”
“一个破碎的美梦,留它有什么用。”
躁动的歌词敲击着她的神经,太阳穴突突地跳,前方道路恢复通畅,南栀回神,一脚油门加速朝家驶去。
……
别墅门口停着一辆熟悉的黑色商务车,看见南栀的车开过来,徐彻赶紧从副驾驶下来客气道,“南小姐,回来了,周总在里面等您。”
“知道了,”南栀停好车,浅笑:“徐助怎么不进去坐?”
“我在这等着就好。”徐彻察言观色,苦着脸解释道,“那个热搜不是我们不想撤,是撤不了。周总让我发了澄清帖子,昨晚送白清欢酒店后他就离开了,并没有留下来过夜,更别提什么破镜重圆,那些都是媒体瞎编的,您要是不信的话我可以把酒店监控调给您看。”
南栀抬头望月,又说:“知道了”。
她信。
要是不信就不会像现在这般纠结了,会直接放手。
她烦的是事情发生一天后,周季礼一句问候也没有,更别提解释。
他们之间的关系,说是男女朋友,但不像情侣,
南栀从来没在周季礼身上感觉到他在乎她。
也是,本就是她一厢情愿地喜欢而已。
“南小姐,周总不知道您去看电影,要是知道,白清欢那通视频肯定不会接的。”徐彻还在絮絮叨叨。
南栀没再说话,点了下头,踏着青石阶走入院内。
“季礼,吃过晚饭了吗,没吃的话伯母现在就给你做。家里的保姆这几天身体不舒服请假了,伯母只会做些粗茶淡饭,你别嫌弃就行。”
“不用麻烦,吃过了,喝茶就好。”
“那我去洗些水果过来,凌阳,你陪季礼坐会儿。”
“去吧去吧,”南凌阳双手捧着一个精致的盒子毕恭毕敬走到周季礼对面,笑得眼周满是褶子,“贤侄,这是我前几年特意收藏的雪茄,古巴Partagas,一直没舍得抽,你品品。”
男人坐在单人沙发上,虚搭着腿,客厅的水晶吊灯垂下千丝万缕的灯穗,照得他冷肃矜贵,令人觉得遥远。
他垂眸睨一眼捧到面前的雪茄,单手解开黑色衬衫最上方的纽扣,不紧不慢虚抬了下手,没接。
“伯父,最近戒烟,抱歉。”
空气有几秒的死寂。
南凌阳面色浮现一丝尴尬,手在半空僵住须臾,悻悻地收回来,将木盒搁在茶几上:“戒烟好戒烟好,喝茶,贤侄,喝茶。”
话落,客厅再次安静。
南栀扯扯唇,深吸一口气推开门,走进去。
周季礼戒烟是假的,没接,大约是看不上。
她母亲说的保姆请病假也是假的,她家现在压根请不起保姆。
周季礼抬头,循声望过来,目光探究地落在南栀脸上。
她表情平静,看不出任何端倪,但他却莫名地感到那目光有些空洞。
“栀栀回来啦。”南母端着洗好的果盘走来,笑着埋怨了句,“你说你也是,年纪也不小了还耍小孩子性子,让季礼大半夜开车过来哄你。”
南凌阳点头附和:“不就和前女友上个热搜,这有什么。贤侄长得英俊,多少女孩子想往他身上靠,像他这般年轻的大总裁哪个不是花边新闻满天飞。”
“……”
要在以前,听到父母这么说,南栀会算了,甚至还可能反思自己是不是真的太过小鸡肚肠。
今晚不知怎么了,心烦意乱,怎么压都压不下去。
她没看周季礼,拿起一颗玫瑰葡萄咬了一口,慢悠悠地出声:“谁说的,商辰禹就从来没有过花边新闻。”
陡然听到这名字,南凌阳夫妇对视一眼,皆怔了怔。
周季礼脸色微变,盯着她,一瞬间眼神复杂:“你非要提他?”
“不能提?”南栀抽了张纸巾擦干净手,揉皱丢进垃圾桶,依旧不看他:“我有点累,明天还要上班,先上楼洗澡睡了。”
“哦,对了,周总,昨晚的事徐助刚刚已经解释过了,你不用再解释一遍。”
她转身去玄关换鞋,踢踢踏踏迈上旋梯。
“我跟你一起。”
周季礼起身,语气听来毫无商榷的余地。
看着两人一前一后怒气冲冲上楼,南母担忧地不行:“栀栀,你这孩子,有话就不能好好说。”
南凌阳摆起老父亲架子,高声命令道:“孽子,快向贤侄道歉!”
别墅二楼楼梯口装着一扇临江的落地窗,四周璀璨的灯光倒映在江水中,形成一片绚丽多彩的光影。
在卧室门口,周季礼拉住南栀手腕:“你就不能听话点,闹脾气也有个度,非要弄得鸡飞狗跳?”
“我是鸡,还是你是狗?”
南栀轻嗤一声,甩开他手,不想当着父母的面吵,扭头推门进屋。
老板是个彻头彻尾的工作狂,文件没签完,他是不会吃饭的。
“……”
徐彻双手交叠在腹部,看着几步之外那道伏案的身影,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周季礼像是头顶长了眼睛,沉住耐心:“说!”
“周总,南小姐发朋友圈了。”徐彻立即道。
“这点小事也值得汇报?工作不够多?闲的?”
徐彻觑他一眼,想了想,决定还是早点说出来好,免得到时候老板发火殃及他这条无辜的池鱼。
“周总,南小姐在朋友圈晒了碗汤,据我所知那汤来自CATCH,我刚打电话到饭店里问过了,说是…说是商先生吩咐送去的。”
周季礼蓦地抬起头,眸子漆黑,凉得好似浸过冰水:“商先生?哪位商先生!”
羊城还能有哪家少爷被人恭恭敬敬地称呼商先生?
徐彻呼吸滞住,用僵硬的声音一字一顿道:“商,辰,禹。”
说完这句,他拔腿就逃。
暴风雨要来了,再不跑,他会被淹死。
**
握笔的手背爆起明显青筋,周季礼丢开钢笔拿起手机点进朋友圈一条条下翻,再停顿,NZ:斑鱼汤不错(微风)
他死死盯着这条动态,下颌线随着咬牙的动作而绷了绷,很明显,又动怒了。
原来有人给她叫外卖是真的。
他还以为是她自导自演的小把戏。
周季礼撕下领带粗暴地甩向办公桌,拨去电话:
“你什么意思?想挖我墙角!我劝你早死了这条心,南栀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喜欢你,她心里只有我!只有我!!”
男人完全失了分寸,对着手机拔高音量咆哮。
电话那头,商辰禹手机贴面充耳不闻,那双内勾外翘的桃花眸此时正凝着微信的电脑投屏,瞳孔里漾着细碎的流光。
手指拖动鼠标将图片放大,明明是一张随手拍摄的照片,构图和光线都谈不上,碗里的汤更是喝了大半,残羹冷炙,他却仿佛在欣赏什么稀世珍宝。
商辰禹懒悠悠地拖着长腔,慢条斯理说道:“我这什么都没干呢,周总在害怕什么?”
“……”
周季礼感觉一拳打在棉花上,还被弹了回来。
“姓商的!想爬你床的女人那么多,为什么非要惦记老子的女人!”
你的女人?
商辰禹“嘁”了声,骨节分明的长指摁下鼠标键将图片保存,平静地撩起眼皮:
“也许,很快就不是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周季礼声嘶力竭。
“试试不就知道了。”
商辰禹漫不经心地轻笑一声,起身在窗前站定。
厚重的声控窗帘徐徐拉开,目之所及一片茫茫雨幕,隔着数不清的高楼,有一栋外形独特的建筑耸立云霄,那旁边恰好是医院所在。
知道南栀心里有人,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在忍耐,没敢下手。
但既然现在你周季礼想左拥右抱,正好给他机会。
尤其那晚那个拨错的视频电话,他见过她那么妩媚的一面,脸颊薄红泛起桃色,乌发散落,红唇瑰丽,那双平日清冷的眸子,恰似两汪春水,眼波流转间勾魂夺魄,像极了引入坠落的妖精。
一想起南栀以这副模样在别的男人面前绽放,他再也难以忍耐。
“姓商的!别以为你有权有势就能得到南栀喜欢,不信那就走着瞧!”
在电话挂断前,商辰禹听到那头乒乒乓乓的响声碎了一地。
南栀午睡正香,并不清楚两个男人在对峙。
下午两点半,门诊时间到了。
小桃瞟了眼窗外的大雨,习惯性点开天气预报,片刻后她将手机举过来正对着南栀,嚷嚷道:
早上七点四十五分,南栀提前半刻钟到达医院。
今天是周一,大厅里虽还没到病人高峰期,但人流如织,早已等候了不少人。
“南医生,早。”拖地的保洁阿姨笑着向她打招呼。
“早。”
南栀穿梭而过,乘坐旋梯到三楼,经过洗手间时,意外听到有人谈论自己的名字。
“喂,你们快看热搜!南医生的男朋友出轨了,深夜抱着个漂亮女人去了酒店!”
“看了看了!有人爆料,那女人是白清欢,周氏娱乐旗下的当红女明星!豪门霸道总裁VS顶流女明星,这不妥妥小说里男女主嘛!”
“医院里谁不知道,南医生这么年轻就能坐到主治医师的位置,还不是靠着她男朋友的关系!这下好了,周大总裁出轨了,我倒要看她以后怎么有脸在医院待下去。”
“就是!排资论辈,刘医生年纪比她大,经验比她足,早该排她前面!不就在国外留学过四年,巴结了个有钱的男朋友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杨佳气愤地扯出壁筒里的卫生纸擦了擦手丢进垃圾桶里,一转头,就见南栀双手插兜斜倚着门框,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她咽了咽口水,结结巴巴:
“南……南……南医生……你…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南栀面无表情地扯唇:“我是凤凰,你们是什么?山鸡???”
“不想跟我同科室,可以去主任那里申请换岗,或者,爬到我头上压我一头,让我听你们的。”
洗手间里的几人面面相觑,同时羞愧地低下了头。
南栀没再看她们,神情不变,唇角只很轻的抿了个弧度,转身走进自己办公室。
她脱下外套,换上白大褂,目光放空地坐在电脑前发了会呆,而后再次打开微博。
还真是,周季礼夜会女明星的新闻铺天盖地,占据了整个娱乐版头版头条。
#周氏集团总裁与美女深夜激吻#
#周季礼的白月光是白清欢#
#破镜可以重圆#
南栀表情麻木地点开照片,与朋友圈所见的那张图无异,男女亲密无间,很像恋人……
而周季礼的微信沉寂无声,依旧没有半句解释。
南栀疲倦地闭上眼,靠坐在椅背上,助理小桃敲门进来,观察了下她的脸色,小心翼翼道:
“南姐,吃早饭了吗?要是没吃,我这还有两个馒头。”
“吃了。”南栀睁开眼,朝她微笑着点了下头。
“对了,我看新闻了,你在飞机上救了一名早产孕妇,南姐你真棒!”
“是孕妇自己幸运,顺产了,胎儿快足月,我也没帮上什么忙,要是剖腹产估计会很麻烦。”南栀端起杯子去饮水机那泡了杯茶,实话实说。
小桃:“那也不能否定你的功劳,消毒,剪肌带,止血,缝针,没有你在,任何一个环节都可能出问题。上次我看报道国外有个孕妇在火车上突然生产,剪肌带的剪刀没消毒到位,婴儿得了坏血病,可怜呢,这辈子都治不好了。”
……
酒店顶楼总统套房。
周季礼换上徐彻一大早送来的西装,见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沉声道:“说。”
“周总,您昨晚送白小姐来酒店的事上热搜了,要……要不要撤了?”
周季礼打领带的手一顿,面色微微一沉:“养着公关部是干什么吃的,这点事还要来问我?”
那还不是因为绯闻对方身份特殊,公司谁不知道周总把白小姐捧上天了。
周总没发话,谁也不敢擅自行动,万一是他有意要公开两人关系呢?
徐彻会意:“我马上打电话。”
“萧经理,把热搜撤了。”
他给公关部经理打完电话,再次看向周季礼,斟酌道:“周总,那……南小姐那要不要解释一下?她应该也看到新闻了。”
“不用。”周季礼迈着长腿踏出房间,“昨夜我与清欢之间什么也没发生,子虚乌有的事何必解释,多此一举。”
“……??”
徐彻感觉自己老板太过自信了。
那个女人受得了自己男朋友深夜抱着别的女人去酒店,南小姐不吵不闹那是人家教养好,不代表心里好受。
徐彻正欲再说点什么,手机响起,他接起来:“萧经理,怎么了?你说什么?热搜不让撤?给钱了吗?什么?给一个亿都不撤?!”
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周季礼阔步走入,头顶灯光洒在他的冷白皮上,下颚线条锋利,勾勒的他面容轮廓愈加冷漠。
徐彻挂了电话赶紧跟进去。
“周……周总,昨晚的事,可能是有人故意让您和白小姐上热搜的。”
他脑子灵光一转,自言自语道:“会不会是白小姐自导自演的?”
周季礼的声音裹着愠怒,震得徐彻耳膜嗡嗡作响:“你觉得她有这个实力可以收买王志东?”
“……!”徐彻心里算盘拨得震天响,能让对方开口一个亿都不撤,除了利益外应该还有压迫,白小姐确实没那本事。
“清欢不是那样的人,她心思单纯,回来后从来没主动问我要过什么,对南栀也没有敌意。”周季礼捏了捏眉心,“热搜你们先不用管,我倒要看看那人到底想干什么。”
“好的,周总。”
电梯门打开,穿过酒店大厅,徐彻毕恭毕敬拉开后座车门。
“至于南栀……”周季礼委身坐进去,打开手机微信,皱着眉头敲下几个字又删掉了,“算了,晚上再说,先去公司。”
徐彻麻溜坐上副驾驶,透过后视镜瞥一眼烦躁的boss,开口道:“女孩子嘛,哄哄就好了,南小姐那么喜欢您,不会真生您气的。”
周季礼锁眉,切换到工作状态开始处理事务,隔了半晌才淡声说:
“你帮我订一束花送去医院。”
“什么花?奥斯汀玫瑰还是……”
“随便。”
南栀凝视着这条短信,并未即刻回复。
漆黑的手机壳被捂烫,她掌心、指间都潮得厉害,点进朋友圈,商辰禹那条答对了一半的回复赫然出现在评论区置顶,她背脊莫名僵住,呼吸渐渐不稳。
电石火光间,一个非常离谱的念头在脑海闪过。
但随即被她否定。
不可能!
怎么可能!
她抬头望向窗外,乌云压境,天色已全然漆黑,小雨不知何时转了中雨。
这时,手机再次微震。
今天看诊的人多吗?忙不忙?
很寻常的问话,却搅得南栀脑子一团乱麻。
两人虽是同学,平时压根没什么交集,冷不丁有天嘘寒问暖起来,着实让人措手不及。
小桃看到坐在躺椅上怔愣呆滞的女子,狐疑道:“南医生,还不休息吗?下午还不知道要忙到什么时候呢,七点能下班就不错了。”
“噢,没什么,回条短信。”南栀回神,搭了条毯子盖在小腹松弛地躺下来,手指飞快敲下:不算太忙,比以前来看病的人多些,热搜的功劳。
她熄灭手机闭眼假寐,内心不觉失笑:自己什么时候这么自作多情了,商先生一句再寻常不过的问候,居然被她联想翩翩。
可见八卦不能看,容易走火入魔。
没过半秒屏幕重新亮起:
商辰禹:好好休息,不打扰你了。
南栀没再多想,打了个绵长的哈欠,简单结束对话:好。
白天的雨陆陆续续下了一整天,并在翌日愈演愈烈,狂风如同一头巨兽咆哮着席卷而来;闪电划破天际,雷声震耳欲聋,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撕裂开来。
绿化带中的树植在狂风中剧烈地摇曳着,几乎要被连根折断,强台风还没正式登陆,便已开始发威。
每每遭遇恶劣天气,其他人可以放假,医生跟武警消防恰恰相反,必须永远站在第一线,抗洪救灾、救死扶伤。
张主任一大早下了通知,让南栀和小桃明天到急诊支援,24小时待命。
小桃扒开荷叶窗缝隙看外面的天气,啧啧摇头:“南医生,咱还是别去食堂吃饭了,这么大的雨,我怕伞撑不住。”
食堂在另一栋楼,下电梯从一楼大厅走过去大概二十来米的距离,不算远。
但今天雨势不小。
南栀困惑:“这会儿叫外卖会不会不送?”
“台风明天才登陆呢,没到大暴雨,送的。”小桃熟门熟路地点开某APP,“咱们今天吃煲仔饭还是红豆粥、肠粉?听小梅说新开的这家牛腩河粉店也不错,很地道。”
“随你。”
话音未落,快递小哥敲门:“请问是南医生吗,您的外卖到了。”
“……?”
南栀脸上闪过一抹错愕:“我没点,是不是送错了。”
“送错了?”
外卖小哥手里捧着个四四方方的保温棉盒子,刚想将它放下,听到南栀这么说赶紧腾出手拨通订单上留的电话,下一秒,搁在办公桌上的黑壳子手机嗡嗡震动起来。
“没错,就是您的,麻烦给个五星好评。”
外卖小哥笑着将保温盒放下,麻溜地出了05#诊室。
南栀踟蹰片刻,打开保温食盒,包装精致,密闭很好。
香煎鹅肝、斑鱼汤、云吞面、非洲冰草、黑鸡棕菌,一份份独具匠心的精致菜肴,引人垂涎。
小桃瞪圆眼睛盯着满盒透着金钱味的食物,唰地从她手里抢过小票,指着店名尖叫道:
“这家店我知道!是家很有名的私房菜,在越秀那边,一般只提供堂食,不外卖。南姐,会不会是周总特意让人送来的?”
她的推断不无道理,毕竟,周季礼前天还大张旗鼓地给南医生送过花呢。
“我问问他,这么多菜,一起吃。”
这家店南栀当然清楚,毕竟两年前家里还算富足,羊城好吃的店她都去过。
她唇角含笑,招呼完小桃,给周季礼发消息:
你点的?很好吃,谢谢~
那头,周季礼刚开完会,看到她的消息,一口茶差点没喷出来。
愤愤地想:哪个王八羔子撬老子墙角!
他黑眸扫向徐彻:“你给南栀点外卖了?”
“没,没啊。”
徐彻两眼懵逼,他不是自作主张的人,老板没吩咐的事,他才不会去做。
瞥见BOSS脸色越来越黑,他咽了咽口水,紧张地摸出手机:“前天上热搜南小姐圈了不少粉,说不定是粉丝送的。”
“还有商先生和裴…裴总也…也有可能。”
周季礼不听还好,越听脸色愈沉。
什么时候惦记他女朋友的人这么多了?
“这个月绩效全扣,滚出去!”男人霍地将文件夹甩过去,勃然大怒。
“哗……”
文件夹砸向徐彻,他丝毫不敢躲避,锋利的边缘摔在胸膛上,里面的纸张掉出来,漫天飞舞。
徐彻俯身一张张拾起,原封不动放回办公桌。
跟了老板这么多年,绩效倒不会真扣,就是周总太年轻了,27岁雷霆手段踢掉叔叔当上总裁,脾气也完全不控制,像个火药桶一点就炸。
“周总,中午您吃……”这时候了,他还没忘自己职责。
“滚!”
徐彻赶忙溜之大吉。
办公室水晶吊灯照得通亮,冷灰色沙发面朝落地窗。
周季礼两指捏住领夹松开,胸口起伏,呼吸急促,咬牙切齿地点开语音通话。
但还没接通便被他果断挂断。
等等,
点外卖?!
会不会是南栀自导自演的小把戏?
想引起他的关注,让他吃醋,激起他的嫉妒心?
周季礼思忖片刻,很快认定了这个想法。
不得不说,这招有点幼稚。
但自己刚才差点就着了她的道。
周季礼心情平复下来,落进沙发里,慢条斯理地点燃雪茄,唇齿间尝过一圈,半眯眼,缓缓吐出,青白烟雾弥漫过他的轮廓。
昨晚吃饭放了南栀鸽子,心里到底有点愧疚。
他仰起脖子,唇角歪歪衔着雪茄,不打算戳穿她的把戏,挑眉哄了句。
喜欢就好。
明天台风,别出门。
她是医生,必须随叫随到,哪能不出门。
南栀看着对话框笑了笑,一边喝汤一边回消息:你也注意安全,明天在家办公就好~
吃饱喝足,小桃拍了拍圆鼓鼓的肚皮,开玩笑道:
“五星级餐厅的味道就是不一样,要是周总多送几次就好啦~”
南方多雨,临睡前还月满清晖,后半夜突然起了风,吹得窗户玻璃嗡嗡作响。
早上起来时,发现天阴沉沉的,一场雨蓄势待发,打开天气预报,果然提示有13~14级强台风,预计两天后在雷州沿海登陆。
靠近沿海,每年都有好几个大台风,南栀早已见怪不怪。
洗漱好下楼,发现餐桌上的气氛有些怪异,桌上摆着油条豆浆,一日比一日简陋,连稀饭也省了。
南漾咬着油条,偷偷给她打手势,用嘴型说:“老妈今天心情不好,不要惹她。”
“……”
大早上的就心情不好?
南栀走过去接了杯温水灌下去,这才在南漾身侧坐下,朝对面愁眉苦脸的妇人打招呼,“妈,早啊。”
“早什么早,你爸五点就爬起来去公司了。”南母神色幽怨地看她一眼,盛了碗豆浆砰地搁在南栀面前,叹气道,“银行又在催收,三个楼盘没钱停止施工,老头子急得头发一天比一天白,真是愁死人了。”
南栀缓慢地搅着豆浆:“妈,把这栋别墅卖了吧。”
“卖了?”
南母隔着桌子拿食指戳她脑门:“想什么呢,这房子早抵押给银行了,要不然去年那一个亿的贷款怎么下来的。”
原来最后这块遮羞布也不属于南家了。
南栀端起豆浆轻抿一口,平静道:“那怎么办,宣布破产?
“不可能!你爸要强了一辈子,破产比杀了他还难受,这会要了他命!”
旁边的小屁孩一看情况不对,丢下油条,擦干净手赶紧开溜:“妈,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
“吃饱了在旁边等着,等会儿让你姐送你去学校。”
“噢。”
南栀不想让弟弟听这些,示意他先去花园玩。
撕了半根油条继续道:“妈,东山再起的企业家很多,比如尚德电力的施总,太平洋集团的严总,父亲年轻时当过山地步兵,他比你想的有毅力。”
“你这孩子什么意思?我们养你这么大,吃穿用度都是顶好的,前几年还让你去国外留学,哪样不花钱。”
南母望住她,一下皱起眉头:
“如今家里遇到困难,你非但帮不上忙,还在这说风凉话。公司是他白手起家辛辛苦苦创立的,走到今天多不容易。你张口就让他宣布破产,那不是把他往绝路上逼吗。”
她也不想这样,
可天天逼她就有用?
南栀决定把话都摊开来讲,真诚地看着她:“妈,我只是个医生,去年开始,每月的工资都补贴家用了。你逼我也没用,我不是能七十二变的齐天大圣,可以让时光倒流,公司起死回生。”
南母大概没料到她会把话说得这么决绝,张了张嘴,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
南栀拿起车钥匙起身,走到对面安抚地抱了母亲一下:
“真要破产了也不用怕,我会努力工作赚钱让你们安享晚年,也会承担南漾的学费。”
“算了吧,”南母失笑,“就你那点工资,一个月拿到手还不到两万,养活自己都难。”
“谁说的,我上个月只花了三千。”
南栀调皮地眨眨眼,同时也松了口气,她还真怕母亲会揪着让她想办法不放。
南母送她出门,没再咄咄逼人:“别那么省,该花花,男人都要面子,尤其季礼这种身份,你穿的太寒酸有失身份。”
“哦,知道啦~”
南栀敷衍地笑了笑,招呼南漾上车朝学校开去。
“姐姐,这个给你。”
目光扫了眼前方路况,南栀抽空瞥过去,见他手里拿着一张封面印有故宫的蓝色银行卡。
这张卡她认识。
前几年家里宽裕,亲戚上赶着巴结,南栀特意办了一张卡将他的压岁钱存进去,算起来应该有二三十万。
“给我干嘛?”
南栀收回视线,缓缓打方向盘右拐驶向前进小学,笑问。
“我知道家里没钱了,”小屁孩抱着书本坐在副驾驶,扭头看向姐姐,有些紧张地说,“昨晚我在房间里偷听到爸爸找周大哥借钱,周大哥他拒绝了。”
虽是预料中的答案,但还是不免有些难过。
不知道是为父亲,还是为自己。
南栀面不改色,稳稳将车停在学校门口,声调依然很轻:
“周大哥怎么说的?”
“他说他是商人,无利不图。”
南漾双手捧着小脸,一本正经道:
“姐姐,要是妈妈再逼你,就把这笔钱取给她吧,不够的话,等我长大了再赚~”
好一个无利不图!
但能做到他那个位置的,哪个不是心狠手辣,不择手段。
南栀内心五味杂陈,探过身,轻捏小东西白嫩的脸蛋:
“别担心,姐姐有钱,把卡收好快去上课。”
……
回到医院,换上白大褂例行去住院部查房。
临门口住着一位三十多岁的孕妇,有过两次不良孕史,一见南栀进来,她猛然抱着小腹坐起来,紧张地问:
“医生,我还在出血怎么办,好不容易有胎心胎芽,我不想放弃啊!我已经怀了三次了,这次再不行,老公会和我离婚的!求求你了医生,一定要想办法保住宝宝!”
南栀翻开她病历本仔细地看了看昨天的化验单,温声道:“不用太担心,出血量已经在减少了,HCG翻倍也挺好。你凝血功能障碍,不应该私下使用低分子肝素,会加重出血。”
她转头对小桃叮嘱:“地屈孕酮不要停,加氨甲环酸片,一次一片,另外让护士每隔半小时观察下她的出血情况,安排明天上午照B超,有问题随时找我。”
小桃一一记下:“好的,南医生。”
她又问了孕妇其他几个问题,点了点头,往下一张床走。
那孕妇见她要走,焦急地抓住她衣袖:“你可不可以一天来看我两次,医生,你不在我实在不放心!”
“放宽心态好好养胎,生命的坚强是你无法想象的。”
南栀念她名字,放柔声音安抚道,
“情绪激动不利于止血,医院的护士都很专业,有问题会打电话叫我,放心。”
“可……”孕妇还是很忐忑。
小桃笑着取过枕头垫在她背后,扶她躺下来,盖好被子,
“刘姐您就放心吧,您的化验报告我会及时送给她看,她也会根据数据变化调整用药。今年已经有102位孕妈在这里保胎成功了,您将会是第103位。”
听到这话,那妇人面色终于松弛了些,转过脸看小桃:“借小姑娘吉言,顺利了我给南医生和你送锦旗。”
“不用不用,这些都是我们应该做的,您别胡思乱想,好好躺着休息就好。”
小桃性子活泼,工作细心,嘴又甜,很多难缠的病人都被她哄好了,确实是个工作上的好帮手。
南栀冲她点点头,翻开下一床的病历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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