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眼,轻轻地抓住孟知烟的衣角,露出个浅笑:“二小姐,您没事太好了。”
孟知烟这才低头看着他可怜卑贱的样子,她轻轻地勾起他下巴,语气悲怜:“解离,你真的会完全忠心于我吗?”
解离轻轻地眨眼,那张阴柔的脸十分乖巧柔顺,他将脸放进孟知烟的手掌中,学着小煤球蹭了蹭,声音犹如黄鹂般好听说:“二小姐,奴才愿意为你上刀山下火海。”
他这番话,再配上他血肉模糊的伤口,显得格外的真诚。
孟知烟摸到他的脸,是个奴才,却也皮肤光滑柔亮,白皙得紧。
很想问问他怎么保养的。
孟知烟油盐不进说:“你这样子,很像春风馆的小倌。”
解离神色一僵,他可怜巴巴地眨眼:“二小姐,若奴才是小倌,也只会伺候二小姐一人。”
孟知烟啧一声,小嘴巴真会哄人,她更加警惕。
她一副完全不为美色所诱的正人君子模样,冷哼一声:“别以为挨了一鞭子,我就会相信你说得话,你可是背叛过我的。”
解离咬着唇,狗狗眼里装着失落,他缓慢站起身,脸色苍白却又坚决:“二小姐,奴才会努力消除你心中的顾虑。”
孟知烟心中还是对他有着恨,但她想看看他到底想做什么,所以由着他发挥。
解离替她挡了一鞭,她也没什么情绪波动。
这都是他应该的,他现在做的弥补不了上一世犯得过错。
她恶狠狠地想,有本事解离就装一辈子,不然被她抓到把柄,她就要狠狠地弄死他。
解离似乎觉得一直留在她闺房中不合规矩,他艰难地挪动步伐,拱手道:“小姐,奴才先行告退。”
他将后背袒露在孟知烟的视线范围内,鞭痕烙在他身上,看起来十分渗人。
孟知烟看得眼皮跳了跳,心里盘算着,解离应该不会因为一条鞭子就死翘翘吧?
再一看他苍白的脸色,嘴唇隐隐约约在发紫,一副命不久矣的模样。
她又开始心里没底了。
要是死在她院子里,孟潇潇估计又得发疯了。
想了想,她噔噔噔地跑到柜台前,翻箱倒柜地找出金疮药,倨傲地扔在解离怀里:“给你。”
解离惊讶地看着她。
孟知烟冷哼一声:“我可不是相信你,也不是可怜你,只是怕你要是疼死在我院子里,我还得给你收尸,麻烦死了。”
解离握着金疮药,弯眼笑:“奴才知道的,多谢小姐。”
紧接着,他又皱起眉,有些踌躇。
孟知烟觉得烦死了:“你又怎么了?”
解离抿唇:“奴才可能用不上。”
“怎么?嫌我的药不够好?”
“不是,奴才够不着,恐怕擦不到伤,这药留给奴才浪费了。”
孟知烟蹙起眉:“你怎么这么麻烦。”
她看着解离背上的伤,想了想,出声道:“你把衣服脱了。”
解离一顿,错愕地抬起眼,他嗫喏着嘴唇:“二小姐……”
孟知烟:“让你脱就脱,哪来那么多废话。”
解离这才缓慢地开始解衣扣,在孟知烟的目光下,一点一点地褪去衣衫。
屋内烛火昏暗,少年肤色苍白,骨瘦嶙峋,身上有许多的伤疤。
他的后背上不仅有鞭痕,还有先前板子留下的旧伤,疤痕交错。
他跪在地上,孟知烟站在他身后。
待冰凉的指尖触碰到他的疤痕时,解离的身子微不可见地颤抖了一下,他倏地攥紧手指,耳尖悄无声息地爬上一抹绯红。
他背对着孟知烟,目光沉沉,眼底阴郁翻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