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宋允棠徐青野的其他类型小说《农门小医妃:病弱首辅非要娶我续命宋允棠徐青野全文》,由网络作家“千扇”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宋允棠果断摇头,“我不嫁,也不会给他们出一个铜板,这件事你们别管了,我自己来想办法。”宋金保望着她,“你能想什么办法?去找林家?”“不找他们。”宋允棠走近宋金保和宋劲元两人,给他们把了脉,确定没有内伤之后,才又开口,“我去山里转转,先采些伤药回来给你们用。”说完,出了堂屋,从檐下拿了平日里刘氏出门挖野菜的篮子和小锄子就往院外走。宋劲生反应过来,几步追了上去。“你那手能拿锄子吗?别又给磨破了,回头你又痛的在我们面前掉豆子。”堂屋中四人望着这一幕,怔怔的不敢相信。宋允棠何时主动往山里跑过?往常拈轻怕重不说,菜叶上的一条虫都能吓的她花容失色,今儿还真是破天荒头一遭。宋金保摸着自己的后脑勺,一脸费解,“这丫头不是受什么刺激了吧?”赵巧娥摇头...
《农门小医妃:病弱首辅非要娶我续命宋允棠徐青野全文》精彩片段
宋允棠果断摇头,“我不嫁,也不会给他们出一个铜板,这件事你们别管了,我自己来想办法。”
宋金保望着她,“你能想什么办法?
去找林家?”
“不找他们。”
宋允棠走近宋金保和宋劲元两人,给他们把了脉,确定没有内伤之后,才又开口,“我去山里转转,先采些伤药回来给你们用。”
说完,出了堂屋,从檐下拿了平日里刘氏出门挖野菜的篮子和小锄子就往院外走。
宋劲生反应过来,几步追了上去。
“你那手能拿锄子吗?
别又给磨破了,回头你又痛的在我们面前掉豆子。”
堂屋中四人望着这一幕,怔怔的不敢相信。
宋允棠何时主动往山里跑过?
往常拈轻怕重不说,菜叶上的一条虫都能吓的她花容失色,今儿还真是破天荒头一遭。
宋金保摸着自己的后脑勺,一脸费解,“这丫头不是受什么刺激了吧?”
赵巧娥摇头,“出了昨天那样的事,谁还敢刺激她?”
宋金保望了眼自己身上的伤,又望了眼自家大儿子,“这伤,好像也不是半点用处都没有。”
“棠儿说要去采药,她认识药材?”
宋劲元疑惑。
宋金保理所应当道,“毕竟在林家待了十多年,认了几味药材,也不稀奇。”
赵巧娥叹着气,拍着自己的胸脯往厨房的方向走。
“近两天,我这颗心总是被那丫头弄的七上八下的没个着落,等黄家的事情落定了,定要领着她去清庵山上拜一拜。”
宋金保点头,“去拜拜吧,图个心安。”
......宋允棠在宋劲生的陪同下上了山。
山外围空荡荡的,别说野菜和药材,就是草都少见,地面都被踩的光秃秃的。
两人往深山的方向走了走,晃悠了两刻钟,也就采到了几株透骨草,还顺带摘了几枚带着点酸甜味的果子。
回到家之后,宋允棠找来一个石臼,将透骨草捣碎,敷在两人伤势较重的地方。
动作之熟练,就好像这种事情之前做过千百回似的。
仔细望去,她的手掌,连带着刚才握住石杵的时候被蹭到的地方都已经泛红,宋金保的目光,顺着她白嫩的手背往上。
“你的手没事吧?”
“不碍事,习惯就好了。”
宋允棠说的轻巧,听在宋金保耳中却有些不是滋味。
“往后这些事情,指挥你哥哥弟弟们去做就行了,是爹娘没本事,没法给你像林家那么好的生活。”
宋允棠愣了愣,淡声道,“我总不能什么事情都靠别人。”
“他们不是别人,都是你最亲的亲人。”
宋允棠不为所动,“那就让他们多分点关爱给林昭昭吧,我不需要。”
听到这里,宋金保叹了口气。
“你毕竟才是我们亲生的,何苦要去跟昭昭比?
她都已经被林家接走了。”
“接走了,也不妨碍她在你们心里的重要性不是吗?”
宋允棠声音淡淡的,“不过她毕竟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我能理解你们割舍不下,就像我之前割舍不下林家一样,无所谓的,我也想通了,父母兄弟都可能是假的,只有自己才是真的。”
她将最后一点药敷完,拿着工具转身离开了堂屋。
宋劲元若有所思的望着自家老爹。
“爹,你说棠儿不愿亲近我们,是不是因为我们之前总是将昭昭挂在嘴边?
还拿她和昭昭比?”
他身旁的刘氏开口。
“没有女孩愿意和别人比的,还是用别人的长处和她的短处比,你们说话三句不离昭昭,我一直以为你们喜欢昭昭胜过棠儿呢。”
宋金保摇头,“昭昭之前在咱们家生活了十三年,我们确实都喜欢,但她毕竟不是亲生的,怎能真和棠儿比?”
“可棠儿不知道啊,连我这个后来的都以为你们更喜欢昭昭。”
听了刘氏的话,父子两个对视一眼,都沉默了。
......宋允棠将工具清理干净之后,便放在厨房门口的案台上晾着了。
她进了屋,将自己今日剩下的银钱清点了一番,除去牛车和糙米的,还剩下九钱银子和二十一个铜板,其中的五钱银子,是定做银针的尾款,这笔钱是坚决不能动的。
余下四钱银子和二十一个铜板,才能让她自由支配。
宋允棠刚将自己的银钱藏好,房门被敲响了。
“棠儿,我能进来吗?”
是赵巧娥的声音。
宋允棠疑惑的蹙起眉头,起身开了门,淡淡的望着她,“有事吗?”
赵巧娥进了屋,展开了手中的帕子,里面躺着三小块碎银子,看起来约莫有五钱左右。
“劲生说买米是在你这里凑的钱,这几块碎银子你拿着。”
宋允棠没有去接,“算了吧,我也在家吃。”
赵巧娥将碎银子塞到她手中,“拿着吧,咱家条件是差,却也不能用你的钱,你从前好日子过惯了,身上余点钱你日子也能舒坦些。”
说完,转身去厨房做饭去了。
宋允棠眼神平静的收好银子,正要出门,却听得堂屋的方向传来了宋劲元着急的声音。
“香云,你没事吧?”
正在厨房忙活的赵巧娥将手中的火钳一丢,火急火燎的往堂屋的方向跑,“怎么了?
发生什么事情了?”
正在劈柴的宋劲生也扔下了斧子,走向堂屋。
刘香云是孕妇,情况特殊,宋允棠知道,这会恐怕是不能按原计划出门了。
她走向堂屋,拨开围着刘香云着急忙慌叫唤她的几人,“都散开些,你们这般围着,病人会呼吸不畅。”
几人听了她的话,纷纷往后退了一步。
宋允棠在刘香云身旁蹲下,捞起她的手腕把了脉。
片刻,她声音平静的说道,“没什么大问题,加强营养,吃些保胎药好好休息就行了。”
许是看到宋劲元受伤,担惊受怕了,也许是听到被黄家威胁的话,对于未来充满了忐忑惶恐。
总之,她的晕倒,好像跟自己也有些关系。
赵巧娥满面愁容,“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眼下,咱家哪里还有多余的银子买安胎药?”
宋允棠站起身,“先扶她回床上休息吧,等会我开个方子,明日谁有空就往镇上跑一趟,药钱我先垫着。”
宋劲元抬头望着她,“不叫大夫来看看吗?”
“你们要是信不过我,就叫吧。”
说完,转身离开了堂屋。
屋中的几人面面相觑。
“要去叫大夫吗?”
站在门边的宋劲生弱弱的问道,“要叫大夫的话,我现在就去三里坡请李大夫来。”
三里坡的李大黑,是临近几个村子唯一的行脚大夫,从家里出发,一去一回得大半个时辰的功夫。
距离不算远也不算近,不过大夫上门,哪怕你不抓药,十五文钱的诊金是没跑了,而且就算开药,也得明日拿着药方去镇上抓。
诊金不算太高,但对于家境本就不宽裕的人家来说,却也实在难以负担,所以这年头,好多人哪怕生病了都是硬扛过去的多。
宋金保和赵巧娥没说话,将决定权交给了宋劲元。
宋劲元有些担忧的往刘香云的方向望了眼,转而又想到她之前说的话。
“我能相信棠儿吗?”
转而又道,“无关诊金,我想信她一次。”
这些年,宋允棠虽总惦念着林家人,却也从未在宋家人面前信口开河过。
他相信宋允棠的为人,不会拿自己大哥的妻儿开玩笑。
宋金保点头,“先扶香云回屋休息去吧。”
赵巧娥赶忙上前给宋劲元帮忙,护着刘香云回了他们两人的房间。
......宋劲生来到宋允棠面前。
“棠儿,大嫂的身体,你真有把握吗?”
正在房门口削树枝做炭笔的宋允棠头都没抬,她吹了吹从木棍上削下来的木屑。
“不是说了吗?
你们不信我的话,可以另找大夫给她瞧。”
“不是不信。”
宋劲生在她面前蹲下,“之前也没见你给谁看过病,你是何时学会的?”
她总不能是在十三岁之前就学了医术吧?
至少来宋家的这三年,他们是从未见她给谁看过病的,甚至她自己病了,都是从外头找大夫给她瞧。
“暗中拜了个师父,就跟着学了点,不算特别厉害,不过应该不比那些行脚大夫差。”
宋允棠淡声回答,丝毫没有因为说谎而脸红心跳。
宋劲生抬起眉头,“这么有自信啊?”
“这点自信都没有的话,就不会指望靠行医赚钱了。”
她望向宋劲生,“二哥可知道哪里有沙子?”
宋劲生一愣,“我们平日里挑水浇田的那个井水河边上就有点,你要多少?
我去给你弄来。”
“一小罐就行了。”
“你等我。”
宋劲生从墙角拿了个缺了一个大口的罐子就跑出了院子。
宋允棠将十多根细直的树枝去皮之后,正好宋劲生抱着那个缺了口的罐子回到家中。
“沙来了。”
宋允棠在厨房里翻出了一个最小的罐子,先在里面装满细沙,随后将木棍一根一根埋入细沙,放进了烧的正旺的灶膛里。
“棠儿,你这是做什么?”
赵巧娥看着宋允棠一系列操作,最终没忍住问了句。
“做炭笔。”
她挑选的木头都是木质紧实的,直接烧的话,多少有些浪费了,用罐子和细沙做炭笔虽然费些功夫,炭化会更加彻底均匀,写起来更顺滑,不容易断芯。
赵巧娥从来没见过这种做法,她只知道,灶膛里烧过的木头能写字,柱子和桩子一开始也是用木炭练过字的。
不过她也不敢多说什么,女儿近两日情绪不稳定,还是随她高兴吧。
......刘氏被送回房之后,半个时辰不到就醒过来了,好在身体确实没有什么大问题,只是脑子有些晕眩感,一家人都没敢让她起床。
赵巧娥遵循宋允棠加强营养的说法,给刘氏打了个两个荷包蛋,还将家中剩余的最后几根野菜一起放进了她的蛋汤中。
只是这样一来,柱子和桩子兄弟俩今日就没得鸡蛋吃了,一家人晚上只能喝光粥。
不过两兄弟懂事,也没说什么,嫂子怀着身孕,需要补充营养,自是她的身体更重要。
吃完饭,天已经有些昏暗了。
宋允棠下午本是想去一趟私塾找徐青野聊聊他的病情,眼下天快黑,在这思想落后的古代,孤男寡女的被人看见毕竟不好,便想着第二天去。
她洗漱之后,换上了今日在镇上买的细棉布衣服,米色的斜襟上衣下搭着暗蓝色的襦裙。
新衣服穿在身上,棉质的料子透气吸汗,格外舒服。
今日在外奔波了大半日,这会忙完躺在床上,疲惫感袭来,没多久便进入了梦乡。
深夜,熟睡中的宋允棠听到了一些细微的响动。
夏日夜间的乡村不比林府,外头总时不时会出现一些动静,有时是蛙叫,有时是狗吠,还有时是蝉鸣,宋允棠睡的迷迷糊糊,想着家中有父亲兄弟在,并未当回事,翻了个身便又睡着了。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发现胳膊上被蚊虫叮了几个大包,又痒又痛。
“你晚上睡觉有蚊虫咬吗?”
吃饭的时候,宋允棠望着宋劲生问。
在这个家待了两天,倒是和宋劲生稍稍混熟了些。
宋劲生摇头,“没有,从小蚊子见了我都得绕道走。”
转而想到,他是皮糙肉厚没错,自家这个妹妹可是娇气的很,“棠儿房里有蚊虫?”
宋允棠摸了摸被衣袖遮住的胳膊,“嗯,等会我去山里挖野菜的时候顺便找点艾草回来熏一熏。”
刘氏怀着身孕,身体本就不适,总不能还让她去山里挖野菜,自己认识的野菜更多,兴许能多挖些回来。
一家人听了这话,全都惊讶的望着她。
“你要去山里挖野菜?”
距离她最近的宋劲生更是将手探上了宋允棠的额头,“没烧糊涂吧?”
宋允棠无语的拂开他的爪子,“我好的很。”
“不是。”
宋劲生望着她,蹙眉问道,“你认识野菜长什么样儿吗?”
宋允棠嘴角抽抽。
从前的宋允棠或许不认识野菜,她一个与中药材打了快二十年交道的人,怎么可能不认识?
“反正采回来的东西毒不死人就是。”
说完,起身去了厨房,拿起火钳将昨晚放进去的罐子取了出来。
堂屋中吃饭的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对于宋允棠的最后一句话,心存余悸。
好半晌,宋金保满脸严肃的开口了。
“老二,等会你就跟着棠儿。”
“行。”
宋劲生毫不犹豫点头。
宋允棠取出已经炭化好的碳棒来到堂屋,淡淡的目光落在柱子和桩子身上。
“我需要一张纸。”
家中就这两个弟弟在念书,只他们手上有纸,不过他们俩用的极省,只有先生布置功课才会拿出来用,平日里都跟宝贝似的藏着,练字都是用笔沾了水在木板上写。
柱子和桩子愣愣的望了眼宋允棠,转而又看向自家娘,一时间不知道要不要给她拿。
“没有吗?”
宋允棠淡声道,“没有就算了。”
转身准备回屋找找有什么东西能替代纸张,便听得赵巧娥催促着两个小儿子,“你们姐姐要纸没听到?
傻愣着做什么?”
“哦。”
一头雾水的柱子和桩子回了两人的房间,给宋允棠拿来了一张纸。
宋允棠也没全用了,而是将这张纸对折又对折,裁成了大小相同的六份后,将其中一份铺在桌上,用手中的炭笔写下了安胎药的药方。
她的字行云流水,苍劲有力,哪怕没有念过书的人都能看出来,不下点苦功夫,还真练不出这手字。
第一次见宋允棠写字的众人,神情中有诧异,更有惊艳。
柱子站在她身旁,念着她写下的字。
“生地、当归、白芍、杜仲炭、黄芩、烊化阿胶各四钱,熟地、川断、山药各五钱,丹皮、升麻各三钱,黄芪一两,茅根四两......”越念越心惊。
“这是药方?”
这个姐姐来宋家三年,也没见她干过什么正经事,怎么突然就学会治病了?
赵巧娥望着宋允棠的背影,想着她刚才说的话,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这三年,她一直不知道要如何跟这个女儿相处,说重了怕得罪,轻了又怕起不到作用。
她平日里跟家里人更是说不上几句话,所以他们对于宋允棠心底的想法,只能通过她的行为进行猜测。
所以孩子还得是自己亲手养大的才亲。
昭昭就很懂事,哪怕是到了林家,也很快被林员外一家接纳,还夸她将女儿教的好。
她站在宋允棠的窗前,苦口婆心道,“棠儿,你就是跟咱们家断绝关系,林家也是不会再接纳你的,他们现在紧张着昭昭呢,还是趁早歇了这个心思吧。”
屋内的宋允棠眉头一挑,有些莫名其妙。
“我何时说过要回林家?”
望着装傻充愣的宋允棠,赵巧娥顿时只觉得头疼,也不知道这个女儿什么时候能懂点事。
“你嘴里是没说,但你心里怎么想的,娘心里多少知道一些。”
还想说点什么,考虑到宋允棠那脆弱的自尊心,抬头望了望天,最终是没再接着这个话题讲。
“算了,我说再多,你也只会觉得我在偏袒昭昭,都说好死不如赖活着,只要你别再犯傻就好,你爹和你大哥二哥田里干活快回家了,娘先去给他们做饭。”
赵巧娥的身影从窗前消失之后,宋允棠一边整理着自己的东西,一边盘算着接下来的打算。
养了她这么多年,林家还算念旧情的,三年前送她回宋家的时候,还让她带走了一些衣服首饰。
这三年,宋允棠见家里快揭不开锅,嘴上虽什么都不肯说,却也将自己的首饰当掉了一些,明里暗里的接济家里。
她或许清高,心地却并不坏。
因为舍不得林家叫了那么多年的父母和兄长,时常想去镇上看看他们,想再次被他们接纳,林家那边因为要顾及林昭昭的情绪,一直避着她,她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凑上去,惹的两家人都头疼。
而林昭昭什么都没做,只是带了些廉价的点心来看看宋家人,说几句想念他们的话,这一家人恨不得将心都掏给她,每次离开又是鸡又是蛋的,差点将鸡窝掏空给她装马车带去镇上,生怕员外一家会饿着她似的。
宋家总共有七口人,除宋金保、赵巧娥、宋允棠之外,还有四个兄弟。
老大宋劲元,今年二十,成亲一年,娶妻刘氏,如今怀有四个月身孕。
老二宋劲生,今年十八,原本赵巧娥是打算今年秋收之后请媒人给他说亲的,如今年成不好,怕是得耽搁一年。
老四老五是双胞胎,两人的名字,是宋金保用两斤肉求了村塾的徐先生给取的,哥哥叫宋承志,弟弟叫宋承良,今年十一,在村塾念书,算是全家人的希望。
在往常,鸡蛋这种贵重的食材,赵巧娥只会留给两个还在念书的弟弟补身体,偶尔余下几个还会拿去镇上换几个铜板补贴家用,其他人是吃不到的。
鸡肉更是得过年才能吃到两块。
林昭昭该是比她这个亲生女儿还要清楚宋家情况的,拿起这些东西来,却丝毫不手软。
望着仅剩下的半箱子衣服和为数不多的几件首饰,宋允棠忍不住叹息一声。
“你傻不傻?”
这话好像是在跟她自己说,又好像是在跟已经丢掉性命的宋允棠说。
就她目前的身份,生活在农家,箱子里这些绫罗绸缎显然是不适合再穿的,与其压在箱底坏掉,不如趁现在还能穿,拿去镇上卖几个钱捏在手里实在。
这么想着,宋允棠将自己的衣服首饰一并打包了,想着找个时间背去镇上卖了,再置办一两身适合她现在穿的棉布衣服。
余下的钱拿在手里,就是她的原始资金,哪怕最后真的和宋家人闹掰,一时半会的也不至于饿肚子。
......“娘,我们回来了。”
随着声音落下,院子里开始热闹起来,外出干活的父子三人扛着锄头挑着水桶回来了,一起回来的,还有怀孕四个月的大儿媳刘香云。
“娘,最近山里光秃秃的,野菜都挖不到几根了。”
刘香云将篮子放在了厨房门边的长案上,揉着自己的腰,往宋允棠的房间望了眼,心底有些不平衡。
还当自己是个千金大小姐呢,一家人都忙着,就她不干活!
不过公爹婆母和她几个兄弟都没说什么,她这个做大嫂的,自是不好去开这个口。
厨房内传来赵巧娥的声音。
“挖不到就挖不到吧,你先洗把手去歇歇,等柱子桩子从村塾回来就可以开饭了。”
柱子和桩子,是宋承志和宋承良兄弟的小名,在没有请私塾里的徐先生给兄弟两个取名的时候,家里人一直都这么叫他们。
刘氏应了一声,洗把手就回自己房间去了。
......晚饭煎了两个蛋,柱子和桩子分了一个,刘氏和宋允棠也分了一个。
不过宋允棠并没吃,直接将碗中的半个鸡蛋夹给了刘氏。
“你吃。”
说完,不理会在场几人诧异的目光,继续埋头扒着碗中见不到几粒糙米的稀粥。
然而,刘氏望了眼宋劲元,又看向一旁的公爹和婆母,不太敢动碗中另外半个鸡蛋。
宋金保见状,淡声道,“棠儿给你了就吃吧。”
家里最大的长辈开了口,刘氏这才笑望向宋允棠。
“多谢棠儿。”
宋允棠并没有理会她,继续扒着碗里难以下咽的粥。
并非她想讨好谁,只是单纯觉得,女人怀孕挺不容易。
半个鸡蛋,她吃与不吃也就那么回事,但刘氏一个孕妇,对营养的需求还是挺高的。
饭后,赵巧娥趁着大家伙都在桌上,望向身旁的宋金保,“当家的,你明儿和老大往十里村去一趟吧。”
宋金保不解,“去十里村做什么?”
赵巧娥往宋允棠的方向扫了眼,“去黄家,将他们给棠儿下的聘给退了。”
话一出口,不仅宋允棠有些意外,在场的父子五人连同刘氏也一并愣住了。
“退亲?”
赵巧娥点头,“退了吧,别到时候真闹出人命来,得不偿失。”
宋金保望向宋允棠的目光中带着一丝凌厉。
“可是我们不在的时候,你又闹了什么幺蛾子?
你可知道退亲对女子名声有多大影响?
就不能消停点,让我和你娘歇口气?
你要是有昭昭......”听到赵巧娥假咳的声音,宋金保赶忙住了嘴。
宋劲元和宋劲生对视一眼,眼底皆带着无奈,这个妹妹,确实不如昭昭懂事,昭昭就从来不会让爹娘为难。
年纪尚小的柱子和桩子也暗自对视一眼,眼底皆流露着对宋允棠的厌恶。
自从昭昭姐姐离开之后,娘的负担重了许多不说,还时常得看她脸色行事,一家人都由着她,就跟伺候个千金小姐似的。
刘氏因为刚才的半个蛋,脸上倒是没有表现出多余的情绪来,不过心底多少是有些惋惜的,十二两银子的彩礼啊,一家人得忙活多久才能赚到?
而且嫁去黄家之后,说不定还能捞些好处回娘家呢。
不知道自己死没死的宋允棠猛吸口气,睁开了眼。
还未从窒息感中回过神,有妇人说话的声音从窗外飘进来。
“弟妹,那黄家的公子能看上咱们家棠儿,让她上门做妾,是寻常人家求都求不来的福气,你可不能因为她闹腾就心软了。”
“黄府在咱们这十里八乡可是出了名的富庶人家,待棠儿进了门,丫鬟婆子伺候着,那就是翻身当上了主子。”
她拍了拍身旁妇人的手背,一副为宋允棠好的口吻,“要不是我这个当伯母的心疼棠儿,这婚事指定是落不到她头上去的。”
赵巧娥愁的直叹气,“不是我心软,二嫂也看到了,那丫头为了这桩婚事寻死觅活的,万一真闹出人命可咋整?”
感情虽不深厚,到底是自己生的。
马兆兰眉头一挑,满脸不认同。
“往常嫁女儿的人家闹腾的也不少,后面不都过的好好的?”
她的眼底透着精明和算计,“你就信我,十二两银子的彩礼呢!
今年年成不好,你还得考虑一家人的生计不是?
再说了,她不是总想过回从前的好日子?
多好的机会!
等她成了黄公子的人,指不定就想通了。”
要不是这桩婚事成了之后她能得八两银子,她才懒得在这里跟赵氏多费口舌。
一点主心骨都没有,典型的墙头草!
屋内,从惊讶中反应过来的宋允棠蹙起眉头。
穿越这么离谱的事,发生在她身上了?
她前世出自医学世家,父亲是医学院教授,母亲是一名中医,她从小耳濡目染,九岁便将《本草纲目》背的滚瓜烂熟,十岁有空就跟着母亲看诊。
在她十二岁那年,父亲随母亲上山寻找一味特殊药材,双双坠崖身亡。
她走出双亲亡故的痛苦之后,继续钻研医术。
二十二岁从医科大本硕博连读提前毕业,因医术出众,被权威医院特聘为主治中医师,刚适应工作不久,且即将迎来她无比期待的第一场相亲,居然就穿越了!
去之前同事给她看过照片,是个一米八几的阳光男孩。
谁知相亲路上车子突然偏向,撞断护栏掉下了桥梁......晃了晃尚且还有些眩晕的脑袋,宋允棠整理着脑海中的陌生记忆。
原主之前叫林允棠,是被镇上林员外家调换的假千金。
十六年前,赵巧娥在林员外家的裁缝铺做绣娘,干活的时候摔了一跤,提前半个月生产,恰巧和林夫人在同一日,宋允棠和林员外的亲生女儿林昭昭,便是因林员外妾室的报复心调换的。
三年前东窗事发,林允棠被送回宋家,改了宋姓,林昭昭自是被接回了林府。
在两家人眼中,从小长在农家的林昭昭乖巧贴心,平易近人,勤劳节俭,而宋允棠心高气傲,待人冷淡,拈轻怕重,偶尔还有些无理取闹。
唯一能比得过林昭昭的,恐怕只有她脖子上那张脸。
马氏嘴里那个想将她抬进府中做妾的黄公子,是邻村一户地主家的独子黄和玉,前些日子撞见了宋允棠,惊艳于她的美貌,回到家之后念念不忘,最终找到了宋允棠的二伯母马兆兰做中间人。
赵巧娥是个耳根子软的人,再加上今年年成差,宋允棠又总是想方设法的往林家人面前凑,只以为她是期盼着从前的好日子,和当家人一合计,很快就同意了这门婚事。
可宋允棠在林府生活了十三年,看多了林员外小妾明里暗里的手段,对妾室是极为不齿的,自然不愿去给人当妾。
只是因为她从前接受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教育,也从未明确表示过自己的想法。
加上这几年本就过的憋屈,一个想不开就将自己挂上了房梁。
幸好赵巧娥发现的早,将她解救下来的时候还有些气。
宋允棠在脑海里思索着自己的处境,做妾,那绝对是不可能的。
逃跑在这里同样不可取。
到时候家中父母不知她死活,必定不会再给她交赋税,一年不交赋税,户籍就会被销户,没有户籍等同贱民,到时候只会更加被动。
除非和家里断绝关系,将户籍迁走自立门户,但要做到这一步并不容易,况且,这家人虽然偏袒林昭昭,对宋允棠这个亲生女儿,好像也没有特别差劲,除了这门亲事。
不过眼下,确实不能再叫马氏继续给赵巧娥灌迷魂汤了。
宋允棠起了床,拿起门边的扫把,出门就劈头盖脸的往马兆兰身上抽。
“让我做妾,还口口声声为我好,既然觉得做妾好,怎么不将你们家宋枝梅送过去!”
马兆兰惊的抱着脑袋边叫边跑。
“死丫头,你干什么呢?
我是你伯母!”
宋允棠将扫把往地上一扎,望着已经被她赶出院子的马兆兰。
“想当我的长辈首先得有个长辈的样子,我从前就是对你们太客气才会让你们觉得我好欺负,再听到你让我去做妾的话,见一次打一次!”
马兆兰没料到宋允棠会突然发疯,毕竟她之前一直端着林家小姐的架子,向来是不屑与他们一般见识的。
冷不防听到她冷冰冰的声音,心里到底有些犯怵。
“你打我也没用,谁让你顶着一张狐媚子脸到处招蜂引蝶,黄公子既然看上了你,就算没有我,他也不会善罢甘休的。”
“你还不走!”
宋允棠作势又要冲上去,马兆兰见状,转身就跑,跑的快见不到人影了,仍能听到她骂的难听的话。
四周探出头朝着宋允棠指指点点的邻居见马氏逃跑,全都缩回了脑袋。
赵巧娥望向宋允棠的眼底带着诧异和探究。
“棠儿,你不该这样的,她毕竟是你伯母,今天的事情难免村里人会听了去,对你名声不好。”
宋允棠这才回头,冷冷的望向她。
“在你们眼里,我不是向来不如林昭昭吗?
何必还在乎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她将扫把往地上一扔,声音平淡。
“我最后说一次,你们要是再逼我做妾,我就请了里正和族亲来,跟你们一家断绝关系,原本十六年前的错误我也是无辜之人,并非是我挤走了你们的林昭昭,断绝关系之后,我会走的远远的,保证不会再出现在你们眼前。”
望着她与以往一般冰冷的神情,赵巧娥才恍然觉得,女儿还是那个女儿,并未有所改变。
“好端端的,又提昭昭做什么?”
她叹了口气,“我以为你成日里幻想过好日子,会愿意嫁给黄公子。”
“那你们真是想多了,我就是嫁给山里汉挨饿,也绝对不会给黄和玉做妾!”
宋允棠表明立场之后,仍旧冷淡。
“你也无需跟我打感情牌,我知道我在这个家永远都不会受到重视,也不会再介意你们明里暗里去关心林昭昭过的好与不好,如果可以,我更希望我们能好聚好散。”
说完,回自己屋里去了。
*女主前期在宋家,后期失望搬离单独过。
人无完人,女主也是。
不是伏弟魔,也不是一味的为家庭付出
因为买了一石糙米,背篓重新回到了宋允棠的肩上。
好在只两套衣服一块布,倒也不沉,关键是粮铺距离镇口停放牛车的地方也不远。
宋劲生扛着一袋糙米在前面健步如飞,宋允棠勉强才能跟得上他的脚步。
两人找到了来时坐的那辆牛车,牛车停在路旁的一棵大树下,倒也还能遮阴,赶牛车的大爷就在不远处的茶棚里喝茶休息。
宋劲生将糙米放在牛车上,望着茶棚的方向,“孙大爷,牛车何时走?”
“再等一刻钟。”
大爷回。
就在这时,慈乐镇的方向,一道咳嗽声响起。
宋允棠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回头望去,只见一道颀长的身影往牛车这边走来。
一袭简单的墨绿长衫穿在他身上,颇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白皙修长的指勾着绑住厚厚一叠宣纸的细绳和几包药材,手背上的青筋清晰可见。
若忽略他脸上的病态,用陌上人如玉来形容他,最适合不过。
宋允棠勾起唇角。
她的第一个病人,来了!
宋劲生顺着宋允棠的目光望去,在看到来人时,当即规规矩矩的站直了身体。
“徐......徐先生。”
男人深沉的眸子望向他,微微点头,声音略有些低沉。
“巧。”
宋劲生神情略有些拘谨,“徐先生何时来的镇上了?
我们来的时候也没见着先生。”
徐青野不紧不慢的回答,“午时初随便车来的,这会坐牛车回去,正好能赶上下午的课。”
宋劲生赶忙用自己的袖子扫了扫牛车一角的灰。
“先生坐这里吧。”
徐青野颔首,“多谢。”
似是想到了什么,宋劲生赶忙给身旁的宋允棠介绍,“棠儿还没见过徐先生吧?
他是咱们榕树村私塾里请的先生,叫徐青野。”
转而又跟徐青野介绍宋允棠,“徐先生,这是我妹妹宋允棠。”
徐青野是十里八乡近十年来唯一的一个秀才,他的才学曾受到过安阳县县令大人的褒奖,如果不是五年前突然得重病,如今恐怕已经考上举人了。
因为身体原因,导致他无法继续求学,便同意了附近几个村的请求,至今已经在榕树村的私塾里当了四年先生,平日里深居简出,极少在村子里活动。
徐青野去榕树村当先生的时候,宋劲生已经十四岁,虽过了开蒙的年纪,却也跟着徐青野在私塾里认过几个字,对他自是又敬又畏的。
宋允棠之前守着闺阁小姐的规矩,除了往镇上跑,几乎不出门,没见过徐青野这号人也正常。
“徐先生好。”
她微微颔首和面前的男人打招呼。
徐青野回以微笑,眉眼间带着淡漠疏离。
显然,他不想和宋允棠说太多话。
宋允棠抿了抿唇,徐青野她之前虽没见过,却还是听宋家人提起过的,以他在周边的声望,这要是治好了,那就是活生生的案例。
这么想着,少女眉眼一弯,“徐先生是哪里人?
榕树村似乎没有听说过徐姓之人。”
“麓山村人。”
徐青野淡声回答。
“方便问一下先生的年龄吗?”
宋允棠又问。
宋劲生见状,赶忙用手拐子碰了碰宋允棠,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说道,“你问徐先生年龄做什么?”
宋允棠神色坦荡,“有些好奇罢了,徐先生要是不愿意说,就当我没问过。”
“倒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徐青野抬手整了整自己的衣袖,淡声道,“在下今年二十又三。”
二十三岁,确实还年轻。
宋允棠点头,“徐先生的肺病是从何时开始的?
平日里都吃了些什么药,有好转吗?”
宋劲生被宋允棠的话惊到了,赶忙将她拉到身后,随后小心翼翼的望着徐青野。
“徐先生,我们家棠儿年纪小,喜欢胡言乱语,你千万不要和她一般见识。”
自家这妹妹当真是自信过了头,还以为自己是神医呢,看一眼就敢往外瞎说,这要是得罪了徐先生,他一个不高兴辞了榕树村的先生一职,罪过可就大了。
自家两个弟弟还在私塾里念书呢。
然而,徐青野只是微微摇头,似乎并未将宋允棠的话放在心上。
“无妨。”
说完,便闭上双目,不再理会面前两人。
宋劲生松了口气,回头瞪了宋允棠一眼,示意她别再乱说话。
赶牛车的大爷见徐青野坐上了自己的牛车,赶忙结了账,从茶棚里钻了出来。
“不早了,该出发了。”
宋劲生见状,先将宋允棠扶上牛车,自己紧接着也爬了上去,今日乘坐牛车的除了他们三人之外,还有一个面生的外乡人。
宋允棠坐在徐青野和宋劲生中间,尽量往宋劲生的方向靠。
望着往自己身旁蹭的小脑袋,宋劲生的眼底染上了一层笑意,徐先生这号人,学问确实不错,书也教的出色,许是生过一场大病的缘故,性子着实冷了些,他向来也是不敢靠太近的。
自家这个娇滴滴的妹妹,胆子一看就不大,不敢靠近他再正常不过了。
孙大爷将拴住牛的缰绳取下,牵在手里往并排坐在一起的宋允棠和宋劲生望了眼。
“宋家小子,你这糙米不轻,怕是得多付一文车钱。”
宋劲生一愣,和宋允棠对视一眼,便见宋允棠回头望向孙大爷,“大爷放心,不会少你的。”
“好嘞,几位坐好了。”
说完,驾着牛车出发了。
......因为有徐青野在,宋劲生一直规规矩矩端坐在一旁,一言不发。
徐青野神情淡然,自上了牛车之后,一直闭着双目。
宋允棠往他的方向偷偷瞟了好几眼,想说给他看病的话,但人家显然不愿理会自己,眼下还有旁人在场,便暂且压下了这个心思。
行至途中,牛车的车轱辘压到了一块稍稍隆起的土疙瘩,剧烈晃动之下,宋允棠往前倾,差点栽下牛车,她心底一惊,几乎是出于本能的伸手就去抓一旁的宋劲生。
只是还未触碰到他,另一边,一只有力的大掌紧紧的钳住了她的胳膊,将她前倾的身体拉了回来。
待她坐好,徐青野才满脸淡然的松开了她的胳膊,颔首道,“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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