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至意不知道为什么,最近特别缠我。
好不容易等到他去工作了,我跑去了纹身店。
我的胸前有一个纹身,是顾至意的英文名,特地用来挡住那道疤。
每次亲密时,他都喜欢轻吻那片地方。
但现在,我要洗了它。
我快死了,我不想把这个名字一起带走。
洗纹身很痛,痛得我直哭,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我回到家时,顾至意站在客厅前,手上拿着几颗白色的药片,那是我保命用的特效药。
他面色阴沉地看着我:“南辞,你生病了?”
我一惊,站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没有的事,我健康着呢。”
“那这是……”我心虚地抢过那枚药片:“是我最近胃不舒服,胃药。”
“真的?”
顾至意有些不信。
“真的!”
看着我坚定的样子,他这才浑身泄了力似的趴在我身上。
“吓死我了,季南辞。”
他的声音闷闷的,抱着我的手越收越紧。
“你都不知道我刚刚多害怕,你生病了,我竟然都不知道。”
他有些后怕地圈住我,我一边安抚地拍着他,一边觉得荒诞。
顾至意,你本来是可以知道的。
如果那天你愿意往病房门外看一眼,看看那个闹事的女人,你就会知道,我生病了。
我活不了多久了。
他开始轻轻啄吻我,手也不安分地往我身上去,像往常一样,他吻到了我的胸前,却没看到那个熟悉的纹身。
只有一片瘢痕。
“阿辞,这……”他有些惊愕。
“哦,穿礼服不好看,洗掉了。”
“洗了?”
顾至意眼中透露着不可置信,下一秒他的眼眶竟红了起来。
“你怎么能洗了它?
礼服大不了我们换一件,你……你怎么能把它洗了。”
顾至意突然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随着这枚纹身一同被洗去了。
他抓不到,也留不住。
这样慌乱的感觉让人太难受了,逼得顾至意用力吻上我的唇,又狠又急:“十周年之后,再去纹一个,这次不许洗掉。”
我没回答他,因为我呼吸不上来了。
晚期的肺纤维化本就会呼吸困难,更别提顾至意现在这样近乎窒息式的拥吻。
生的本能让我狠狠推开了他,顾至意狼狈地跌在地上,他有些生气,却在看到我因呼吸不过来而变得青紫色的唇时慌了神。
我疯狂干咳着,感觉氧气好像都离我而去。
顾至意冲了过来,一遍遍拍着我的背,一时之间竟像个小孩一样,手足无措。
好在我还没到最严重的时候,缓了一会儿就过来了。
“季南辞,你跟我说实话,到底怎么了?”
他声音都发颤,显然还没从刚刚的情绪中脱离。
“没事,就是……就是一点点不舒服。”
“你当我是傻子吗?”
顾至意拉起我:“走,我们去医院。”
“顾至意,我答应你去!
但是等十周年结束好不好?”
“不行,现在就……不差这几天!”
我难得朝他撒娇:“你别怕,我没事。”
他败下阵来,像是要把我拥进骨血里。
下一秒,他咬上了我的锁骨,不轻不重的力道,有点痒。
“季南辞,你不许离开我。”
“如果我生病了呢,如果我走了呢?”
“你不会生病的,不会走的。”
顾至意声音有些闷:“就算真的生了病,我一定会治好你。”
“你要是走了,不管是刀山火海还是阴曹地府,我都会把你给找回来。”
顾至意发狠地咬了咬我的锁骨。
“不许离开我。”
我没有回答。
顾至意,来不及了,是你亲手将我的生路斩断。
我也不想走啊,但我留不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