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高铁站出来,外面全是接站的人,只是那里没有等我的人。
我打车回了县城的家。
三天后弟弟回来了,下午五点到站。
<妈妈让我跟着他俩一起去接弟弟,我不愿意。
妈妈说:“张晓,你怎么这么不懂事?”
我还是去了。
在车上,爸妈关心着弟弟,而我直直地看向车外面,怕我的眼泪打扰了大家的开心。
我常常感觉这个家其实是他们三个人的,我只是个外人。
03究竟是从什么时候清醒地意识到我没有家了呢?
大概是在大三的暑假。
饭桌上,继父张罗着给弟弟买房的事情,问弟弟想去哪里工作,买多大的房子。
弟弟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答着。
“那我呢?”
我的这句话使大家陷入了沉默。
我继父说:“咱们家的条件,只能帮一个人买房子,你弟是男孩,他结婚需要房子。”
“妈,你也这么觉得吗?”
“是的,还是得给你弟买房。”
我像是终于无法忍受了一样,一件一件地诉说妈妈这些年对我做过的事情。
我说了搀着眼泪的午饭,逼迫我学习到十二点的每个夜晚,我住的最小的卧室。
其实到今天我已经记不清我们俩吵了些什么了。
妈妈突然给我跪下了。
对,妈妈给我跪下了。
她跪下的瞬间,我的脑瓜炸了。
她抬着头死死地盯着我,眼眶通红。
“你是不是想逼死我,我去死行不行,我给你跪下行不行。”
“如果你再这么淘气,我就把你送到你姥姥家,你不要在这里呆着了。”
妈妈在提醒我,我不乖的话会被抛弃。
这种威胁我从小到大听了无数次,一直很管用。
我和妈妈都在哭,而我的继父和弟弟在旁边看着。
没人去扶妈妈,妈妈就那么跪着。
“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啊,妈妈。”
尽管我是辩论队的,但对妈妈却只能说出这一句话。
人在极度难过的时候,表现为愤怒。
我推了妈妈,“好,你就这么跪着吧。
别站起来,就这么跪一个小时好了。”
我回到了自己一个人的小屋,没有窗户。
外面还是妈妈咒骂的声音,诉说她的不容易,我的自私。
太难受了,这个家待着太难受了。
我便自己出去了。
走到街上,我竟然发现,无处可去。
前十几年的人生,我从未这么离经叛道。
离家出走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