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赵康凤淑彤的其他类型小说《锦衣天下:菜鸡驸马不要苟全文免费》,由网络作家“八爪鱼888”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小弟凤玖乌溜溜的小眼睛打量着几位姐姐,乖觉地不参与对话。直到大姐让众人都散了,凤玖才悄然扯住了三姐的衣袖。“三姐,你用什么理由约出了罗小姐啊?”跟礼部尚书家的合作,很愉快嘛。一开始顺水推舟让大姐跟周子林见面,其后比武招亲、百姓造势,三番五次给周家没脸。不但保住了大姐的声名,还让周家什么便宜都没占着,白白丢了两个儿媳妇!在掌控舆论大局这块,三姐的时机总是拿捏得死死的。凤轻彤亲昵地搂住自家弟弟的肉脖子,凤玖激动地凑上去,以为能探到三姐的秘密。岂料她微微眯眼,漂亮的秀眉轻挑:“你是包打听吗?穆小王爷。”说完拍拍他的脑袋:“回去躺平,别没事瞎操心。”“……”小弟凤玖委屈地扁嘴,说好把他当成大人的呢?!三姐就会欺负人!凤轻彤回到书房,就着烛火...
《锦衣天下:菜鸡驸马不要苟全文免费》精彩片段
小弟凤玖乌溜溜的小眼睛打量着几位姐姐,乖觉地不参与对话。直到大姐让众人都散了,凤玖才悄然扯住了三姐的衣袖。
“三姐,你用什么理由约出了罗小姐啊?”
跟礼部尚书家的合作,很愉快嘛。
一开始顺水推舟让大姐跟周子林见面,其后比武招亲、百姓造势,三番五次给周家没脸。
不但保住了大姐的声名,还让周家什么便宜都没占着,白白丢了两个儿媳妇!
在掌控舆论大局这块,三姐的时机总是拿捏得死死的。
凤轻彤亲昵地搂住自家弟弟的肉脖子,凤玖激动地凑上去,以为能探到三姐的秘密。
岂料她微微眯眼,漂亮的秀眉轻挑:“你是包打听吗?穆小王爷。”
说完拍拍他的脑袋:“回去躺平,别没事瞎操心。”
“……”小弟凤玖委屈地扁嘴,说好把他当成大人的呢?!
三姐就会欺负人!
凤轻彤回到书房,就着烛火烧掉了桌上的一张纸,字条很快在烛火的吞噬下烧成灰烬。
让玲珑收拾掉残灰,凤轻彤径直坐在书桌前发呆,手指无意识地敲了敲桌上新出现的字条。
就在明日了。
如果明日还没有神医白苏的下落,她就只能想办法从太子手里截胡了。
揉了揉太阳穴,凤轻彤毫无睡意,衣着整齐地坐在书桌前,翻开一本书,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
玄关的帷帐突然动了,有人!
凤轻彤锐利的凤眸四下扫了一圈,玲珑打着哈欠出现在玄关处:“小姐,还不睡吗?”
“……嗯。”不知为何,凤轻彤一直右眼皮跳个不停,总担心会有事情发生。
“三小姐!三小姐!”
午夜时分,门外响起急促的拍门声,凤轻彤心头一紧,手下意识地攥住了椅背。
卧在小榻上的玲珑睡眼惺忪地开了门,“蜗牛,怎么了?”
蜗牛是小弟凤玖身边的小厮,因为说话慢吞吞地,凤玖便擅自给他改了名字。
“不好了,小王爷吐血了。”
小玖!
凤轻彤即刻从小书房夺步而出,“走,去看看!”
脑海里划过一道精光,凤轻彤隐约想起,若是凤玖危险了,必然要寻齐御医前来。
她不放心齐御医。
“玲珑,你去外间请个大夫回来,以备不时之需。”沉吟片刻,凤轻彤吩咐一声,便大步流星地赶往凤玖的院子。
院内没人发现,凤轻彤的闺房之中,一身飞鱼服的锦衣卫都指挥使当了“梁上君子”。
等院子里空荡荡的再无一人,祁曜轻轻跃下,如夜的冷眸意味不明。
若他没猜错,安平郡主衣着整齐不曾入睡,似乎早就知晓今夜会有事情发生一般。
太奇怪了。
祁曜沉吟的目光环顾四周,最终落在书桌的纸张上。
那纸古怪地倒扣着,似乎不欲为人知晓。亦可能是留下字条的人,早将其内容铭记于心。
好奇心促使祁曜走到桌边,修长的手指祁曜掀开那纸,娟秀的簪花小楷写着四个字:神医白苏。
墨眸骤然紧缩。神医白苏重现于世并悄然入京的消息,尚无多少人知晓。
端看纸上墨渍干涩的情况,这纸条恐怕写了数日了。
祁曜饶有兴趣地将纸张重新扣放好。
“凤三郡主……真令本座惊讶。”
那刚毅的少女究竟还有多少不可告人的秘密?
凤轻彤抵达弟弟的院子,心跳如鼓一般,颤抖得厉害。
前世这个时候,弟弟在太子府中,可也曾遇到如此危急的情况?
虽然重生归来后,凤轻彤或主动或顺势改变了一些事情,穆王府也不再是个空架子。
可若失去小弟凤玖,穆王府就永无出头之日了。
想到弟弟可爱聪慧的模样,凤轻彤忍不住捂住悸动的胸口。
不行,凤玖决不能出事!
“传御医了吗?”一迈进屋里,凤轻彤第一句话便是请大夫了没有。
“大小姐已经令小厮拿着令牌去请了!”丫鬟脆生应道。
凤眸落在床畔的少年身上,圆滚滚的的少年看着似乎又胖了一圈儿,一双眼睛都快被肉挤得看不见了。
可他们都知道,小弟凤玖这是身子虚导致的。
若不是体弱之症,她的弟弟也定是个翩翩少年郎!
“三姐。”少年虚弱地唤凤轻彤,她隐去眼底的泪意,忙不迭坐到床畔。
“三姐在。御医很快就到,你一定要坚持住。”
“我没事,就是喉咙痒吐了口血,吐出来反而舒坦了不少……”小弟凤玖怕姐姐担心,刻意隐去了胸口的灼烧难受不提。
朱唇抿紧又松开,凤轻彤轻轻摸着弟弟的小脑袋:“没事就好……”
怎会真的没事?
小弟凤玖那白得不正常的皮肤,还有浮肿发胀的身子、通红的小脸,额头豆大的汗珠不住地滴落。不用他提凤轻彤都知道,弟弟此刻正在忍受病痛的折磨。
两个姐姐很快赶来,大姐凤淑彤坐在一侧握紧了手,二姐凤熙彤却安生不下来,一会儿转到内室,一会儿到门口催促御医怎得还不来。
短短的两刻钟,更像是过了一百年。
“来了来了!”二姐凤熙彤轻呼两声,一直为小弟凤玖看诊的齐御医赶到。
二姐凤熙彤示意凤轻彤让位,凤轻彤微微侧身,清丽的凤眸盯着御医的动作,见他把脉之后,眼神沉了沉。
凤轻彤下意识地抱臂站立,眸光更加警惕,紧盯御医的动作。
在此之前,她从未怀疑过齐御医和那位高高在上的皇伯父。
他们说什么,穆王府就信了什么。可笑临死之际,大姐还曾劝凤轻彤,说帝王不易。
重生一回,凤轻彤早知狗皇帝对穆王府动了杀心,这位总来看诊却总也治不好病的齐御医,不可避免成为凤轻彤防备的人之一。
“……三位郡主无须担心,穆小王爷乃是受寒发炎,外冷内热,这才吐出一口急血,待老夫施针治疗一番,便可稳住病情。”
御医起身,恭敬地回禀道。
“还是没法子根治吗?”大姐凤淑彤攥紧了手中的帕子,神色紧张。
“是啊!总是这般折磨我弟弟,可怎么受得住?”二姐凤熙彤心疼得红了眼眶。
“这……”齐御医眉目闪躲,话语含糊,凤轻彤眉目越发冷峭,更笃定这位齐御医有问题。
“齐御医有话不妨直说。”
“小王爷母胎遗留的病症,能控制已然是大幸,想要根治,难上加难……”齐御医摇头叹息,再度浇息了凤家人的希望。
“既然如此,何必施诊,让我弟弟再受一遭罪?齐御医且先回去吧。”凤轻彤不客气地送客。
游医老头儿彻夜未归,躲入竹林小屋的白苏干等了一夜没合眼。
小六去打探消息,迟迟未归。
“这个老不死的,不会真被锦衣卫抓走了吧?”还说什么武艺高强,分明是逞强!
据说锦衣卫所可不是人去的地方。大多关进去的人都是竖着进横着出,尸体上没一块好肉。
若是他们严刑拷打,那老头能吃得消么?
春娟红了眼眶,小声问道:“公子,我爹不会没了吧?”
“胡说!你爹‘祸害遗千年’,绝对死不了!”白苏尖利的娘娘腔透着几分心慌。
他也害怕。
害怕多年老友因自己的过失,殒命在锦衣卫的手里。
太子容貌丰神俊朗、平日行事温和谦逊,白苏死也想不到,翻脸无情的太子甚至惊动了锦衣卫的人竭力追杀。
“都怪我……”白苏带着哭腔喃喃道:“若不是我执迷不悟,也不会祸害了穆王府和老头儿。”
一提到穆王府,春娟双眼一亮,拽住白苏的衣袖:
“公子!既然是锦衣卫办差,不知道郡主姐姐能不能说得上话?”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白苏双眼一亮,激动地一拍大腿。
凤轻彤那小狐狸鬼主意多,套路个锦衣卫不在话下!
说做就做,白苏即刻回屋,准备易容,跟春娟潜入京城。
……
穆王府。
“阿嚏!阿嚏!”
坐在院落里的凤轻彤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她揉了揉鼻尖,小声嘟哝:“有人想我了?”
“骂你的人更多吧!”二姐凤熙彤又来到凤轻彤的院子里磨洋工。
昨天试了那么多口脂,三妹竟然一个都不送她!为了做个脂粉生意,花出去王府那么多开销,连亲姐姐都不孝敬一二。
真不懂事!
漂亮的丹凤眼瞧着自家二姐,“二姐,又来磨口脂了?”
二姐凤熙彤面上一僵,“咋了,我妹子的生意,还不兴亲姐姐占点便宜?”不能穿艳丽的衣裳,涂些淡色的脂粉总是可以的吧?
娇美秀气的少女仍是一身白衣孝服,只那衣襟和裙摆的暗纹芍花,甚是秀美。
二姐凤熙彤端是爱美的性子,重孝已过,她指甲上染了浅淡的肉粉色,不仔细都瞧不出来。
凤轻彤斜睨着二姐,一双凤眸似笑非笑,就是不松口。
二人僵持着,二姐凤熙彤率先败下阵来,她还得要脸,可心里又气不过,掏出帕子丢到自家三妹的脸上。
“死丫头!”
凤轻彤眯着眼睛享受道:“二姐,你帕子这么香,还用啥香料啊?哎,二姐,这就走了?”
“顽劣不堪,哼!”
二姐凤熙彤轻哼一声,一溜小跑没了影儿。
凤轻彤眼底含笑,把脸上的白帕子抓在手里把玩着,丹凤眼眨了眨:“不知道白苏逃到哪儿去了。”
愿赌服输,总得回来治人吧?
“郡主,不好了!小金铭晕倒了!”
玲珑肥嘟嘟的身子跑得极灵活,一脸惊慌地道:“奴婢已经让小厮去请大夫了!”
凤轻彤“蹭”地从石凳上起身:“去找人通知金蝉回来!”
她心底暗自叫糟。
白苏刚不知去向,小金铭就发了病,这可如何是好?
凤轻彤心急如焚,急忙赶去小金铭的院子,管家却在半道上把人拦住了。
“三小姐,门外有人求见……”
“打发走!”除了白苏,现在哪有时间见旁人?
凤轻彤脚步一顿,脑子里划过一道精光,扭头问管家:“来的人你认识吗?”
“属下不认识。”
“走,去看看。”凤轻彤调转脚步,往门口去了。
管家和宝萝一脸不明地对视一眼。
现在最重要的,难道不是救治金公子吗?
抵达王府门房处,屋子里站着一个少女并一个年轻男子,他容貌普通且陌生,只有那一双眼睛让凤轻彤颇觉眼熟。
“看什么看?!”被那双锐利的凤眸盯得发毛,年轻男子按捺不住了,一开口,独有的娘娘腔便暴露了身份。
天降及时雨,白苏来得正是时候!
“郡主姐姐,你快救救我爹吧……”
“你们来得正好,快去随我救个人。”凤轻彤打断了陌生小姑娘的求助,随即一怔,他们也要救人?
“救谁?”
“救谁?”
凤轻彤和白苏同时发问,又同时一愣。
这都叫什么事儿?
“来不及了,咱们路上慢慢说!”凤轻彤拽住白苏和小春娟的袖子:“一个一个来!”
赶往小金铭的院子,凤轻彤才知晓,游医老儿被锦衣卫给逮走了,生死不明。
“都怪我,不是为了救我,老头儿也不会被抓。”白苏神色黯然地道。
“现在不是责怪自己的时候。我们兵分两路,你留下看诊,我去锦衣卫衙门。”凤轻彤也不推辞,点头应下。
“多谢郡主姐姐!”春娟激动不已,一把抱住她的腰,撒娇地蹭了蹭。
“我凭啥听你安排?”白苏神色迟疑,心里还有些扭捏。
漂亮的丹凤眼朝天翻了个白眼,都什么时候了,还耍“神医”的派头呢。
凤轻彤一把勾住白苏的脖颈,“咱俩都是共患难的生死之交了,别在意这些细节。愿赌服输啊!”
不提这事还好,一提这事,白苏就想到他是如何被凤轻彤套路的,立刻瞪圆了眼睛,用那张根本不英俊的脸果断拒绝:
“不治!”
“你少哔哔,屋里那人就是给你调制‘君心’的,死了以后香料就没得用了,爱救不救。”
凤轻彤撒开白苏的脖子,彻底没了耐心。
“啥?”这狡诈如狐的女人,怎得不早说!
白苏一听,再顾不得凤轻彤触碰过他冰清玉洁的脖颈,立刻冲进了屋子里,拨开床边胖嘟嘟的穆小王爷凤玖:
“起开起开,我看看!”
十分满意白苏的积极表现,凤轻彤眯着眼捏捏春娟的假脸。嚯,手感居然跟真脸一样。
“放心,肯定给你把你爹带回来。”
“谢谢郡主姐姐!”小春娟激动地应道。
那全身心信任的目光,让凤轻彤压力倍增。
要去对付祁曜啊……她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
那固执又爱黄金的走狗。
真麻烦。
“备车,去锦衣卫所。”
“是,郡主。”宝萝领命而去。
马车驶向锦衣卫所,凤轻彤镇定思绪,思考锦衣卫抓游医老儿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白苏说是因为太子要抓他,可凤轻彤清楚,太子使唤不动祁曜的。
抓游医老儿,定然别有目的。
户部侍郎一家听说家中独苗儿被关入了锦衣卫衙门,急得成了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
“老爷,你可赶紧想想办法啊!”
侍郎夫人宋琴兰不住地抹眼泪,“那可是锦衣卫所,子林娇生惯养的,身子骨断受不住的啊!”
她中年发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妆都花了,不住地在丈夫的身边扭来扭去,催促他赶紧想办法把人接回来。
“你也知道那是锦衣卫衙门?祁曜那走狗只买皇帝的账,谁的面子都不给!”
现在外面传得那么难听,周家已经成了忘恩负义之辈。偏那兔崽子还要节外生枝招惹郡主,弄得周家里外不是人。
中年发福的户部侍郎周继仁,苦心钻营多年才做到正三品左侍郎的位置,眼看距离尚书只有一步之遥。
他可不想为了这个逆子,丢了头上的乌纱帽。
“都是你惯的!非要让他去说服华淑郡主,如今偷鸡不成蚀把米,人还搭进了卫所。哼,想办法?现在什么都不做才最稳妥!”
宋琴兰不乐意了,她坐直了身子,“妾身怎能知道子林会轻薄华淑郡主?他离开前还信誓旦旦地说定能说服郡主忍下这口气呢!”
到时候周家不但娶了儿子上峰的嫡女,还迎了皇亲贵胄的凤大郡主入府,两全其美啊!
谁知对方非但没有忍下这口气,还准备把事往大了闹。
周继仁指着宋琴兰恨声道:“难道不是你听信了赵康的撺掇,急吼吼地跟礼部尚书家订了亲?”
如今倒好,将穆王府和锦衣卫使都得罪了!
“唉,老爷。赵康代表永安侯府和太子保媒的时候,你没有乐颠颠地答应?”老爷不默许,宋琴兰敢成其好事?
夫妻二人狗咬狗、一嘴毛,最终都累地在椅子上喘粗气。
当务之急,还是救儿子要紧。
“这,这穆王府同祁大人,当真有私交?”宋琴兰坐直了身子,一想到祁曜那个煞星,就紧张地搅和手里的帕子。
“哼,你见祁曜往日收过谁的礼?”周继仁冷哼一声。
会买账,便算是天大的交情了。
“那,那现在可怎么办?我苦命的孩儿啊……”宋琴兰再度掩帕哭泣,吵得周继仁脑壳疼。
“报!启禀老爷,穆王府管家求见,说是来退聘礼的!”
小厮一句话,惊起一声雷。
周家夫妇互相对视一眼,皆在彼此眼中看出形势不妙。
退聘?穆王府这是要光明正大地打脸不成?
接下聘礼,无异于是认下了周子林品行不端的污名。可若是不接,万一话传到礼部尚书的耳中,这门亲事也吹了,岂不是鸡飞蛋打?
一想到两头都落不着好,周继仁恨得咬牙切齿。
穆王府也太刁钻了!
“应下!”
“不行啊老爷!收下了岂不是把穆王府得罪死了?你得想想咱们额孩儿啊!”
人还在锦衣卫的手里攥着呢!
“蠢妇!”周继仁像看白痴一样盯着发妻,压低声音道:“东西暂且收下,做个样子给礼部尚书看。晚些时候,你且再去提一次亲,聘礼翻倍!务必要挽回华淑郡主!”
宋琴兰双眼一亮,眼中满是钦佩!
还是老爷厉害!
……
京城一品茶楼。
仍是那座茶楼,仍是那间房。
不过房内喝茶的人,由大郡主凤淑彤和周子林,换成了凤轻彤和礼部尚书家的独女,罗玉清。
罗家女刚过十四,气质如兰,家中世代书香门第,清贵无比。此刻端茶品茗,端得是窈窕淑女、气质如兰。
凤轻彤眼底划过一抹讥诮,周家倒是会挑人。
“罗小姐只喝茶?”凤轻彤白衣素裳,眉宇坚毅清冽,那漂亮锐利的丹凤眼微挑,唇不带笑。
“安平郡主只请我喝茶?”秀气的小姑娘说话脆生生的,还不曾褪去稚音,可心里却是个明白人。
从未跟自己有过私交的穆王府郡主,贸然送来拜帖传话,绝非喝茶这么简单。
传信儿的胖丫鬟说周家公子同华淑郡主私下会面,让罗玉清颇觉诧异。
这一趟,得来。
都是聪明人,凤轻彤也不啰嗦,她轻敲桌面,声音淡然:“罗小姐可知,一个时辰前,周子林撺掇我大姐为平妻,三年后成婚。”
罗玉清一怔,此前坊间流言也曾传到尚书府。可她断不是轻信流言之人,望向凤轻彤的神色逐渐警惕。
“安平郡主此话何意?是想为自家长姐扫平障碍吗?”
没有罗家,华淑郡主断然不用给侍郎公子当平妻。
“噗,罗小姐,本郡主的障碍是周子林,不是你。”凤轻彤摇摇头,这小姑娘完全搞错重点了。
“户部掌天下财权,为推行政绩,经常触动权贵利益。周家身为户部左侍郎,在贵勋之中声名不好、同权贵关系紧张,皆是因为替尚书大人背了黑锅。”
同穆王府联姻,是缓和权贵关系的基石,也是他们攀向尚书之位的敲门砖。
三言两语,凤轻彤就将周家的小算盘拆穿。
几位尚书家都有女儿,可偏偏选中了罗家,为什么?
凤轻彤望着神色变幻的罗玉清,冷声道:“周继仁蒙受穆王府知遇之恩,却在王府凋敝时转而亲近礼部尚书。为何会与罗小姐定亲,想必你心中有数。”
小姑娘不是傻子,脸色变了又变,接话道:“刑部尚书他攀不上,工部是个烫手山芋。算来算去,也就只有天子近臣又尚有实权的礼部更值得攀附。”
更何况,周子林正好在礼部任员外郎,在父亲手下过活。成了上峰的女婿,未来官途不可限量。
周家这起子势利眼,真是好算计!
“这还不算呢罗小姐!就在方才,周子林为了安我家大郡主的心,说等你入门后,再逼你自请由妻降为贵妾!还说你嫁都嫁了,凡事由不得你做主!”
玲珑指着罗玉清的位置:“他就是坐这儿说的!”
小丫鬟噼里啪啦一席话,说得罗玉清一阵脸热。
太丢脸了!
罗玉清只觉寻了这么个没担当的未婚夫,当真丢尽脸面!
她强撑着反驳道:“你又不在,如何得知周公子同华淑郡主说些什么?”话里真假,尽由得穆王府说了算。
“谁说我们不在?”
凤轻彤款款起身,指了指墙上的拱桥山水画:“我不光在,而且看得清楚、听得清楚。”
画上有什么?罗玉清好奇起身,凑近屏风一瞧。
好么,这幅拱桥山水画上,多了一个黑漆漆的窟窿眼,偏生那窟窿眼正好挖在桥洞下方,若不是有心凑近了观察,根本瞧不出端倪。
更神的是,凤轻彤捞起屏风后,窟窿眼正对着的墙上有一个洞,里面突然冒出一只眼睛眨了眨,吓得罗玉清后退两步,堪堪被凤轻彤扶住。
“这么好的条件你都不答应,金姑娘不要贪得无厌。”宝萝忿忿开口。
再一再二,不能有再三再四了!
“想要制作出好的兰香,必须得有上好的兰花做底料,此事我二人爱莫能助。”金蝉认真地道。
能报恩是好,也得量力而行。
而且神医白苏神龙见首不见尾,是否真实存在都有待商榷。想要神医出手救治她弟弟,根本是痴人说梦。
凤轻彤微诧,她自认已经给了金蝉足够的尊重,对方竟然还不松口。看来金姑娘是彻头彻尾的生意人,不见兔子不撒鹰。
这样也好,一个精明警惕的合作伙伴,总好过不带脑子的庸才。
“不如这样,我们打赌。若我能让神医白苏出手救我弟弟性命,你便应下我开出的所有条件,签契合作五年。”
漂亮的丹凤眼自信从容,仿佛寻找白苏不过尔尔。
能让白苏出手一次,自然就有法子让他出手两次。这个道理,金蝉还是懂的。
想到弟弟康复的可能,金蝉思虑片刻,终于同意。
从江南赶来京城,金蝉看过太多世态炎凉,对比“善心大发”,她更信“等价交换”。
至于那兰香,便当是回报穆王府出手相助的报酬了。
“制作兰香的材料我来准备,无需你姐弟二人操心。不过……”
明眸眨了眨,凤轻彤低声道:“兰香得快。”
若她不尽快阻拦,恐怕就赶不上拦着白苏出京了。
“明白。多谢郡主成全。”金蝉眼底浮现出淡淡的感激。她自认换成易地处之,她未必能有凤轻彤的胸襟和气魄。
这样好的条件,换做任何人,都会毫不犹豫应下吧?
“那就这么说定了。”
凤轻彤瞟了一眼小茅屋,越发觉得这破败房子不大顺眼。
“你愿意暂时客居穆王府吗?”
“啊?”金蝉没料到凤轻彤突然邀请,前后几句话转圜太快,让她有些发懵。
“令弟身子骨太差了,续命的补药不可能日日都用,病情只怕会持续反复。”
金家姐弟总是风餐露宿、衣不蔽体,偏金铭的病还必须得是个享福的,这般拖着,好人也给拖成重病了。
“这个办法好!”不远处的玲珑举双手赞成。
“金姑娘,王府中珍贵药材颇多,还有日常看诊的大夫为金公子调理身子。时间久了,弱症消退,自然能用对症猛药。”
玲珑一番神助攻,一双眼睛时不时地瞟一眼院子里别扭的少年。
他趁着大家“不注意”的时候,悄眯眯将丢出去的牛皮纸包往回捡。一看到有人朝院子里瞧,金铭就又故作姿态地挺直着脊背,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似得。
真是个别扭小孩。
“合作的事情姑娘可以慢慢考虑。若实在不放心签契的事,可以等神医白苏拜访穆王府再议。”
凤轻彤轻轻歪头:“毕竟,本郡主也是说话算数的人呢。”
能见到神医白苏本尊,金蝉自然能感受到凤轻彤的诚意。
“是啊金姑娘,跟我们搬去穆王府吧!到时候神医来了能顺势为金公子看诊,岂不是一举两得?”
玲珑一脸骄傲:“我家郡主答应的事,还真没有办不成的。”
“我搬。”
这一次,金蝉立刻应下,跟方才的迟疑难缠判若两人。
一旦涉及金铭,金蝉心中的天平就会无限度倾斜向弟弟了。
凤轻彤眼底划过些许笑意,“好啊,那就准备一下,跟我们走吧。不过……兰香得尽快啊!”
她再次强调。
那可是请动神医白苏的敲门砖。
“行。”金蝉果断点头。
凤轻彤挥挥手,准备到马车上等她们。
“凤三郡主!”
半晌,身后才传来金蝉疑惑的询问:“我开出的条件苛刻、行事又颇为难缠,你……为什么还要执意帮我们姐弟?”
不论是合伙经商也好、搬去穆王府也罢,甚至寻来神医救治金铭,凤轻彤都对素未谋面的金蝉姐弟太好了些。
“原来金姑娘是有自知之明的呢。”玲珑小小声地跟宝萝咬耳朵。
她还当金姑娘不知道自己有多难缠嘞。
明艳微敛的丹凤眼瞟了咬耳朵的丫鬟们一眼,见她们闭嘴不言了,这才转身看向金蝉。
她眉目间褪去了锐利的精光、浮现几分柔软:“因为,我们都有弟弟啊!”
金蝉为弟弟愿折断通身傲骨、为奴为婢,而凤轻彤为小玖,宁肯机关算尽、向死而生。
她跟金蝉,是同一类人。
粗布衣裳的少女眼睛一亮,看向凤轻彤的目光越发友善。
“金铭天赋异禀,答应帮我调香已经是帮了大忙。何况……”
凤眸逐渐浮上大雾一般的迷蒙。
前世五皇兄凤玚拥有金家姐弟的扶持,在京中挥金如土、意气风发的模样,令日暮西山的穆王府无比羡慕。
她甚至曾幻想过,若自己招揽了这般人才,是否许卿阳便不会放弃二人的婚约。毕竟于他而言,穆王府还是有用的。
当真可笑。
从思绪中醒来,凤轻彤望向还在等她回答的金蝉,朱唇似笑非笑地道:
“何况,纵使没有本郡主的帮助,金姑娘也绝非池中之物,早晚有一天都会叱咤商界的。”
金蝉目光潋滟激动,平日里的冷漠理智悉数不见,冲着凤轻彤的背影盈盈下拜。
这一礼,她行得心甘情愿。
顺利将金家姐弟拐去穆王府,大郡主凤淑彤听说此事不曾多问,只让人收拾干净偏院,让金家姐弟住了进去。
穆王府对金家姐弟可谓尽心尽力,先是寻了京城的好大夫为金铭调理身体,又让小厨房多做药膳为二人补身子。
不管是量体裁衣、改善伙食,能做的王府一样都没落下。
饶是傲骨天成的金蝉,再见凤轻彤也忍不住有些汗颜。
傲娇别扭的金铭毒舌归毒舌,本性却不坏,身体力行地表达了对穆王府的感谢。
他要兰花。
好香需好料。要想制出天下无双的兰香,原料更不能含糊。
穆王府重金求兰花的消息传出去,在老百姓中间热议了好几天,成了下饭的新话题。
“重金求兰”也被以讹传讹成了安平郡主对喜爱兰花的小哥“一见倾心”,重金求花是为了讨对方欢心。
“且说,安平郡主路遇困苦卖身的金家姐弟,金家公子貌似潘安、君子如兰,郡主一见倾心,甘冒天下之大不韪将人接入穆王府!眼看这金贵的墨兰、珍稀的素冠荷鼎、少见的蝴蝶兰、千金难求的莲瓣兰,那是不要钱地往金家公子的院子里送啊……”
一品茶楼之中,说书先生唾沫横飞,愣是将好好地接客入府说成了豢养男宠。
老百姓们听得津津乐道,时不时叫好。
门外矗立着两个常服男子,正是才回京的祁曜和乔林。
祁大人浑身散发着森森冷气,锐利清冽的星眸如刀一般盯着说书先生的嘴。
两个丫鬟一个悄然留在城门口,另外一个则转过一个小巷子便没了踪迹。
凤轻彤跟没事儿人一样,踱着步子跟在大队伍的后方。
眼角的余光似乎扫到了什么,凤轻彤脚下一顿,凌厉的凤眸瞟向小巷,正巧看到一个本不会出现在这里的人。
他独自一人站在巷中,正对着凤轻彤的方向不动,敛着金丝线的飞鱼服在阳光下异常耀眼。
比飞鱼服更耀眼的,是祁曜那双如墨沉凉的冷眸,如寒冰雪山一般,冷凝地望着巷口的方向。
天子宠臣身边无一个护卫随从,更像是特意等在这里的。
祁曜在等谁?
凤轻彤冷嗤一声,这个混蛋总不会是来送父王一程的吧?
“三妹,回去吗?”大姐凤淑彤见三妹半晌都没跟上,忍不住唤道。
“这就来。”凤轻彤再不管如同雕像一般的祁曜,快步追上大姐。
穆王府正厅,二姐凤熙彤坐在椅子上气得直喘。父王母妃逝去,她真真是伤心坏了。
三妹自打头一次哭晕过去,醒来后的行径十分令人迷惑,总是瞧不明白。
今日更过分,竟然哭给五皇兄看!难道三妹不是真的伤心吗?!
二妹愤愤欲问罪,大姐凤淑彤不欲让弟弟参与谈话,却见小家伙坐得定心,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只得率先开口:
“小玖,你回屋歇着吧。”
“大姐,”凤玖忍不住咳嗽几声,喘匀了气儿,才继续说话:“我已经十岁了,家里有什么事得让我参与啊。”
大姐凤淑彤还想再劝,只听三妹轻灵的嗓音透着两分沉稳:“小玖已经是穆王爷了。往后咱们商讨事情,不用避着他。”
穆王府总有交给凤玖的时候。
知晓自己不能永远护着弟弟,大姐凤淑彤轻叹一声,算是妥协。
“他是在试探穆王府吗?”轻啜一口茶,大姐凤淑彤开口征询三妹的意见。
那个“他”,指得自然是狗皇帝。
点点头,凤轻彤补充道:“准确地说,他是在试探我。”
上次入宫的事、后来百姓传颂让皇帝不得不下旨的事,到底引发了猜忌。
五皇子凤玚帮穆王府扶棺下葬,是想试探凤轻彤的心思。
她若沉不住气哭得悲惨,看在皇帝眼中,此前的违逆行径只不过是孤勇逞能。
她要是没哭,那便是深思熟虑的谋划行事。
这二者之间的差距,不可谓不大。
听完这话,二姐凤熙彤讪讪地撮着手里的帕子。
原是她误会了三妹。
也许在三妹心里,真正的伤心,根本无需表现在人前吧?
“你说,接下来该怎么做才能消除皇帝的戒心,保住穆王府?”凤轻彤分析毕,望着弟弟凤玖。
听话不能白听,总得拿出些意见来。
胖嘟嘟的少年歪头,脸颊一侧的肉跟着垂向一旁,他一边思考一边道:“要么低调行事,要么高调鲁莽。三姐,你觉得哪个更适合穆王府?”
“什么叫‘高调鲁莽’?是不是需要本姑娘出场了?”二姐凤熙彤一听能出风头,立刻坐直了身子,忘记了内疚,就想跟着三妹搞事情。
“你还是负责美美的吧,这个适合你。”凤轻彤说得一本正经,大姐和小弟险些信了她的鬼话。
不管咋样,反正二姐凤熙彤信了。她就适合美美哒!
小弟凤玖说出了大方向,而事情,凤轻彤已经安排在做了。
一场王府内部讨论,以凤轻彤一句“困了”告终。直到最后,她也没说她安顿了什么。
回到书房,凤轻彤在一张崭新的宣纸上,秀气的簪花小楷错落出四个字:大姐退婚。
新一轮对峙,要开始了。
皇宫,御花园。
“当真哭得那般丑?”老皇帝凶戾的眉宇稍松,就连嘴角深刻的法令纹都跟着舒展开来。
“……是,儿臣见到也颇为心悸。”饶是龙子龙孙,被父皇那虎目龙睛一瞪,五皇子凤玚忍不住心头颤了颤。
承袭王位上吃了闷亏,老皇帝对凤轻彤的警惕心陡然上升。他派老五凤玚去皇陵,就是想看看这穆王府遗脉究竟还有什么花招。
凤轻彤若不哭,老皇帝兴许还会高看穆王府一眼。
如今……
“呵,朕还当是什么厉害角色。不过是个逞孤勇的罢了。”
一想到凤轻彤那死丫头哭得鼻涕眼泪一大把,老皇帝竟莫名觉得解气。
“儿臣听说,三堂妹入宫那日,乃是祁大人帮了她,事后还往锦衣卫使府邸送了礼……”
五皇子凤玚刚起了个头,就觉一股凌厉的视线削向头皮,硬是让到嘴边的话断了线。
“你想说什么?”
“儿臣只是担心祁大人生出不臣之心。”
凤玚强行令自己抬头,迎上父皇审视的目光,澄澈的眸子一眼可见底:“伤了父皇的心。”
天子威压骤然一消,老皇帝温和一笑:“朕最喜你赤诚之心,可莫要丢掉了才是。”
“儿臣不敢。”五皇子凤玚恭敬告退。
“不臣之心?祁曜得是多蠢,才会把宝押在穆王府那病秧子身上,嗯?”皇帝说完自己先笑了。
宋公公亦陪着笑脸道:“祁大人忠心护主,乃朝中一顶一的纯臣、孤臣,百官可鉴。也是皇上宅心仁厚,才不计较祁大人冒昧带安平郡主入宫呢。”
“凤轻彤奸诈狡猾,怕是祁曜着了她的道。”老皇帝眯着眼笑,“祁曜是一头狼,只有朕,才能收拢得住祁曜的狼性。”
性子有些错漏的臣子,更好拿捏。
“可他二人毕竟私下授受……”宋公公小心翼翼地道。
“算不得私下,府门都没进。”
宫外之事皆逃不过皇帝的眼线,若凤轻彤不送礼,或者祁曜未曾收礼,那私下有没有猫腻,倒不好说。
二人那副“钱货两讫”的态度,根本激不起人的好奇。
老皇帝挥挥手,拂袖往金銮殿走去。
“凭她,想拉拢祁曜还早得很哪!” 一旁的宋公公忍不住抹了抹额头的冷汗,赶紧跟上。
吓死当奴才的了,最近这一个两个的,怎得总是来拔老虎胡须?
接下来的几日,京城城门口多了不少乞丐,有一句没一句地打听着一个叫“白苏”的公子有没有进城门。
但一无所获。
京城里,不知从哪里传出来小道消息,说户部侍郎周家,竟然偷偷跟礼部尚书家交换庚帖,定了亲事!
谣传愈演愈烈,就连官府人士,都多少被灌了几句耳风。朝后打量户部侍郎一家,眼神里都透着几分征询,到底没人真的问出口。
毕竟,户部侍郎跟穆王府结亲的事,众所周知。
不能问,一问都是是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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