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极夜深渊北极的永夜如同一块凝固的墨水，将天地间的界限彻底抹去。
寒风裹挟着冰晶，在黑暗中呜咽，仿佛远古巨兽垂死的喘息。
林逸站在“极光号”的观测室内，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舷窗边缘。
防爆玻璃外，暴风雪正在无声的狂欢，雪花在探照灯的光柱中跳着癫狂的华尔兹。
他的白大褂袖口沾着咖啡渍，领带松松垮垮地挂在脖子上——这位天体物理学家向来厌恶拘束，哪怕是在零下三十度的极地。
“林博士，今晚的射电数据。”
年轻助理捧着平板的手微微发抖。
三个月前刚毕业的男孩还保持着实验室里养成的习惯，总把设备擦得能照出人影，却忘了在颠簸的船舱里站稳更重要。
林逸接过平板时，船身突然倾斜，两人同时撞向控制台。
助理的惊呼声中，林逸单手撑住台面，另一只手将平板稳稳举在安全距离之外。
“下次记得抓牢扶手。”
他的声音像精密仪器般不带起伏，目光却黏在屏幕上某个异常波动上。
那些锯齿状的曲线让他想起去年在智利观测站捕获的脉冲星信号。
“这个频段……”修长的手指划过屏幕，指甲修剪得过分整齐，像是刻意磨平所有棱角，“把增益再调高15%，我要连续72小时的完整频谱。”
助理欲言又止地瞥向窗外。
暴风雪正在舷窗上结出霜花，气象站的红色预警在控制台角落闪烁。
“但赵船长说……告诉他，他的破冰船能扛住十级浪。”
林逸终于从数据中抬头，镜片后的眼睛像两颗冻住的火星，“而我的研究等不了任何好天气。”
当助理踉跄着消失在气闸门后，林逸从抽屉摸出半包皱巴巴的香烟。
打火机亮起的瞬间，舷窗倒影里浮现出他眼下的青黑。
他已经连续三晚梦见那个场景：冰层下的蓝光，像垂死恒星最后的心跳。
同一时刻，下层甲板的生物实验室正浸泡在诡异的蓝绿色调中。
苏瑶整个人几乎挂在离心机上，珊瑚红的发绳随着机器嗡鸣轻轻震颤。
她白大褂下露出半截鲸鱼图案的毛衣——这是学生们去年送的生日礼物，据说能带来深海好运。
“瑶姐！”
实习生小林抱着样本罐冲进来，防水靴在湿滑的地板上打滑，“B区采集器捞到个怪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