踉跄后退,喉间滚出惨笑:“好......好!
你既这般厌我,我以后不再出现便是!”
绣着翠竹的袍角扫过鞋尖,打翻的米糕碎屑混进泥水里。
待游廊只剩雨声,我蹲身拾起半块沾了污泥的糕,指尖抠去脏污,咬下芝麻粒大的一角。
甜味在舌尖炸开的瞬间,我想起多年前的那个夏夜——姐姐浑身湿透溜进柴房,从怀里掏出块油纸包着的米糕,油纸包着热气,烫红了她冻疮未愈的手。
残糕突然在喉头凝成硬块,甜得发苦。
12 西跨院夜夏荷初绽,府里丫鬟都换上了绿色襦裙。
大少爷醉眼猩红,又一次将我按在夫人榻下,铜镜映着帐内夫人扭曲的脸,她喉间爆出野兽般的嘶吼,翡翠佛珠崩落满地。
五更梆子响时,夫人咽了气。
我替她合眼,穿堂风忽将案头白纸吹散,纸钱似的覆在当年井台边的青苔上。
夫人头七那日,我抱着青布包袱迈进大少爷的西跨院。
廊下挂的白灯笼被秋风吹得打转,那些晃动的影子,像极了那年元宵节姐姐提着走马灯的模样。
我驻足望向书房——雕花窗棂上积着陈年雨痕,恍惚又见姐姐捧着食盒仓皇逃出的身影。
那日绿柳倚在月洞门边冷笑,隔日姐姐就命丧黄泉。
“姑娘快些,大少爷等着呢。”
二姨娘拨来的小丫鬟翠儿扯我袖子。
我垂眸收敛心神,任由她将我拽进厢房。
“春桃来了……”大少爷蟒纹腰带松垮垮挂着,金镶玉扳指勾住我腰间丝绦,“母亲生前最疼你,如今该你疼疼我了......”身子被压在榻上,我的指尖抚过腰间荷包,西域血蟾酥价比黄金,放在库房积灰岂不是可惜了?
血蟾酥混着茉莉香,在鎏金熏笼里日夜不熄。
大少爷院中渐渐热闹起来,新进的丫鬟个个水葱似的,腕间都系着二姨娘赏的合欢花香囊。
立冬那日,老爷突然查问功课。
大少爷盯着《论语》直冒冷汗,二少爷适时递上誊好的文章。
大少爷感激的看了眼庶弟,恰巧错过了他眼中一丝讥诮的光芒。
13 衡字暗纹日头难得晴了几日,廊下白灯笼蒙了层薄灰。
我攥着针线筐坐在桂花树下,指尖反复摩挲那件鸦青色直裰。
衣服做了已有段时日,但送不送的,我依然拿不定主意。
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