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姜临安裴泓景的其他类型小说《重生后,死对头摄政王连夜爬我墙姜临安裴泓景全局》,由网络作家“沛沛”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姜临安回头,正对上裴泓景冷浸浸的双眼。他管着公主皇子们的学业,眼下她要去和亲,该学的也是要学的,他在书院也不蹊跷。如此不悦,是怕她又故态复萌?陆司忱愣了愣,下意识将姜临安挡到身后,眼神防备:“摄政王......是末将僭越,拦着公主要说些话,您不要为难公主。”裴泓景牵了牵唇,笑意却不达眼底。“既然知道自己僭越,那还怵在这做什么?”陆司忱一时语塞,却还是执拗挡在姜临安面前。气氛一时间变得十分逼仄,裴泓景眼底寒意也更深。姜临安掀了掀唇,面上却一副恭顺模样:“皇叔,迟到是临安不对,临安这就去进学,陆将军只是同临安见礼,并未有什么僭越。”前世她已经坑得陆司忱足够惨了,这一世,她对他多少还有些怜悯。况且,他的利用价值其实也不大,何苦又让他吊死在...
《重生后,死对头摄政王连夜爬我墙姜临安裴泓景全局》精彩片段
姜临安回头,正对上裴泓景冷浸浸的双眼。
他管着公主皇子们的学业,眼下她要去和亲,该学的也是要学的,他在书院也不蹊跷。
如此不悦,是怕她又故态复萌?
陆司忱愣了愣,下意识将姜临安挡到身后,眼神防备:“摄政王......是末将僭越,拦着公主要说些话,您不要为难公主。”
裴泓景牵了牵唇,笑意却不达眼底。
“既然知道自己僭越,那还怵在这做什么?”
陆司忱一时语塞,却还是执拗挡在姜临安面前。
气氛一时间变得十分逼仄,裴泓景眼底寒意也更深。
姜临安掀了掀唇,面上却一副恭顺模样:“皇叔,迟到是临安不对,临安这就去进学,陆将军只是同临安见礼,并未有什么僭越。”
前世她已经坑得陆司忱足够惨了,这一世,她对他多少还有些怜悯。
况且,他的利用价值其实也不大,何苦又让他吊死在自己这棵树上。
裴泓景却越发不快。
这是在回护陆司忱?
这副水性杨花的姿态,哪里有公主的样子?昨日他竟然还觉得她可怜,现在想来,可怜也必有可恨之处在。
无论最终她会不会去和亲,这副性子,都要给她掰正了才行。
他敛下眸底寒光,只漠然道:“去书房。”
姜临安低眉顺眼要进去,陆司忱却伸手想拉住他:“临安!”
他眼圈通红,一副无措又受伤的模样。
姜临安没给他机会,后退一步避开:“陆将军,我先走了。”
裴泓景漠然盯着两人,直到姜临安进了书房,才冲着陆司忱冷声开口:“陆将军,莫要自误。”
陆司忱紧握着拳想说些什么,最后却还是被裴泓景身上气场震慑,低头转身离开。
裴泓景这才走进书房。
姜临安已经跪坐在书桌前,一副乖巧安分模样。
她生得貌美,肤如凝脂,长发如墨,今日也难得穿得素雅,像是乖巧的猫儿。
裴泓景却觉得她那姿态,分明是蓄势待发等着亮出爪牙的小狐狸。
他轻叩戒尺,语气凉薄:“临安公主,女诫可会背了?”
姜临安摇头:“不会。”
裴泓景冷冷盯着她:“既然不会,那就先抄上个十遍吧。”
他本以为姜临安还会作妖,却不想她转头回到座位上,竟真安安分分提起了笔。
倒还算乖顺。
他在上首落座,自顾自翻着奏折,没过多久,姜临安开口:“皇叔,我抄好了。”
裴泓景拧眉。
女诫女德两本书,抄下来怎么也要个大半天功夫,姜临安这么快就抄好了?
他起身上前,看清纸上内容,面色却陡然冷硬。
那哪里是什么女诫女德,分明是北蛮的边防地图,只是并不完全!
他研究过北蛮的地图,自然能看出上面的地名都是能对上的。
裴泓景的眼神顿时变得晦暗莫名。
“这东西,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姜临安唇角微微勾起,眯着眼看向他,像一只狡黠的狐狸。
“还能是什么,北蛮的边防图,难道皇叔不认得?“
裴泓景眸色更加幽深,向来冷静自持的他呼吸也忍不住急促,冷冽质问,“你怎会知道北蛮的边防布局?“
姜临安轻笑一声,突然凑近他,温软的唇畔几乎贴着他的耳垂,“皇叔,我知道的可远不止这些,若是你愿意与我合作,我可以把整幅边防图双手奉上。“
还有半月她便要被送去北蛮和亲,若是能得到裴泓景的助力,和亲的命运就有可能改变。
裴泓景此时已然冷静下来,眸光幽幽看着她,冷笑,“我怎知你不是胡乱画的,便是想诓骗本王。“
姜临安直起身子,将边防图叠好,轻轻拍在他坚实的胸膛上。
“皇叔自可派人去验证,不过最好快些,我可等不了太长时间!“她如水的眸子睨着他,眸中带了些凛冽。
多等一日,她便近一步走向深渊!
裴泓景皱了眉,将她素手拂开,拿走了边防图。
手指触碰到她腕间娇嫩的肌肤,触感滑嫩,上等羊脂玉尤不及。
他沉下脸,语气冷得仿佛结了霜,“本王自会去验证,若知晓你是诓骗本王,你该知道后果。自然,不过皇叔也莫要让我等太久!”姜临安无所谓笑笑,那边防图自不可能是假的,她只等着裴泓景上钩。
“继续抄女戒与女训,不抄完不准休息!”
说完他再没看她一眼,转身而去。
姜临安根本没把他的话放心上,她如今哪里还有那闲工夫抄女戒,不如早点把边防图都画好。
她整了整衣裙起身离开,刚走出书房,迎面就看到了皇后身边的大宫女青禾。
“二公主,娘娘唤您过去问话。”她虽行着礼,语气中却听不出一丝恭敬。
姜临安眸光一黯,知道皇后是想问她私奔之事。
这位娘娘惯会装模作样,定又想借着训诫她,彰显贤后之名。
今日皇后在御花园中设了赏花宴,宫妃和京中有品级的命妇皆在邀请之列,设宴的水榭花团锦簇,热闹非凡。
宁德皇后身着宽袖礼服,端坐于上首,冠冕上的珠帘垂在脸侧,愈发衬得她雍容端丽。
她身侧坐着一身绯红宫裙的长乐公主,白玉绸扇遮面,一双剪水杏眸顾盼神飞,端的天真烂漫。
“临安公主到~”
太监传话的声音响起,水榭内骤然一静。
所有人看过去,就见姜临安一身淡绿裙装,发间只一支玉簪,虽素净至极,却依旧难掩倾城昳色。
她缓步走来,身姿笔挺,步步生莲。
众人有一瞬晃神,曾经的临安美则美矣,却如菟丝花,只叫人心生轻视怜惜。
可如今那张精致的脸庞却凭空添了端庄与威仪,叫人没来由生出一丝敬畏,不敢亵渎。
但一想到这位公主的所作所为,那些贵妇小姐们看她的目光便皆是鄙夷不屑。
姜临安无视众人目光,走到水榭中央,恭敬行礼。
“临安见过母后,见过姐姐。”
何皇后愣了愣,总觉得这个庶女似乎有些不一样了,但具体是哪里不一样,她又形容不出来。
姜攸宁团扇下的脸色不悦,本以为姜临安犯下那样的丑事会形容憔悴,却不曾想容色竟是更甚从前。
望着那张灿若芙蕖的脸,她禁不住冷哼一声。
“起来吧,都是一家人,不必多礼。”
何皇后微笑开口,语气和缓,“听闻你前几日淋雨着了风寒,如今可好些了。”
姜临安眸光一闪,恭敬回道:“已是大好了。”
何皇后微微颔首,“你身为皇家公主,却与臣子私奔,此事传若出去,皇家颜面何在?再有半月你便要前往北蛮和亲,万不可再做出任何逾矩之事,误了两国大事!”
她语重心长,句句都是为姜临安着想,却是想将她私奔的事公诸于众,叫她名声尽毁。
姜临安早就习以为常,这位宁德皇后向来口蜜腹剑,佛口蛇心,只要她犯了错,她表面规劝关心,实则煽风点火,叫父皇和其他人越发厌恶她。
上一世她和亲之前,这女人还算计着让人污了她的清白,想让她失宠于北蛮王,死在北蛮。
还好那时她已经看清了这女人的真面目,险险逃过一劫。
她压下眼底恨意,语气平静道:“母后的教诲临安不敢不听,可临安从未做过私奔之事,母后为何要平白污我清白?”
“女子名节本就比性命还重要,临安又是待嫁和亲的身份,若这些流言传到北蛮,母后觉得北蛮王还会要一个身有污名的公主吗?”
“临安若是被北蛮王拒婚,那下一个和亲的怕便是姐姐了。”
她轻笑一声,冷冽目光扫过姜攸宁,果然见她俏脸一白。
“你......你胡说什么!父皇才不会让本公主去和亲!”
姜临安唇角微扬,赞同点头,“姐姐说的对,父皇这么疼你,自然不会让你去和亲,但和亲只剩半月,时间如此紧迫,说不准便要在京中贵女中随意挑一个封为公主,去往北蛮和亲......”
她的目光又扫过在座适龄的贵女,看得她们个个脸色发白,惊惧不已,生怕下一秒就被拖去和亲。
何皇后心中冷笑,几日不见,这小贱人倒是越发口齿伶俐起来,自己一个不慎,倒是被她反将了一军。
但她身居高位多年,养气功夫自不一般,轻叹一声安抚道:“都是本宫的错,听信了下边那些人的谗言,定将那些胡言乱语的宫奴都杖毙了,给你个交代。”
话锋一转,又是温言关切,“和亲人选陛下早已决定,自不会随意更改,你即是身子才好,早晚也不必来本宫这儿请安了,总之和亲也没几日了,便好好在漱玉宫里备婚吧。”
姜临安眸子微眯,这是提醒她除非她死,不然和亲人选绝不会改变,还想禁她的足,和亲之前不让她再出门,免得她又生出事端。
时间如此紧迫,自己要做的事还有许多,哪里会如她的愿!
姜攸宁立即凑过去:“到底怎么回事?今天姜临安是吃错了什么药,怎的如此呛人。”
原本他们的计划,想要一箭双雕。
在他们出征路上设下绊脚石,趁乱杀了姜临安,再推卸到裴鸿景失职。这样一来不光能杀了姜临安,还可以让裴鸿景在朝中失信。
虎符也有很大的几率被上缴。
可如今,事情发生了点变故。
“母后,儿臣细细想了一下。”姜御风眸间划过狠意,“皇叔武功高强深不可测,想要略过他杀了姜临安,并不容易。”
“那你有何办法?”宁德皇后追问。
姜御风冷笑,仿佛已经看到了姜临安的未来:“要是先让姜临安失身,再嫁祸他们二人苟合。”
“届时,直接杀了姜临安就死无对证,裴鸿景就算有天大的能力,也无法翻身!”
一国摄政王一旦做出这等事情,那就算他说什么,都会被百姓唾弃。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失了民心的裴鸿景,又有何可畏惧的,到时直接夺了他的兵权。
那日后,谁还能与他争天下?
“此举甚妙。”宁德皇后赞赏,随即又问,“那若是杀不掉姜临安呢?”
姜御风将另一条退路也想的明明白白:“只要姜临安失身,她死了最好,不死,那就让她不得不认!”
好一个一箭双雕。
姜攸宁眼睛也亮了,摇晃着姜御风的胳膊:“还是皇兄有办法。”
被算计的姜临安并不知道他们阴狠的计划,此刻的她,正在寝殿老老实实的低头抄写。
蓉锦见自家公主低头认认真真的,甚是欣慰。
端来一杯茶水放到姜临安手边,弯下腰:“公主您抄了也有一会了,先喝口茶休息一下。”
姜临安将茶一饮而尽,动作随意靠在桌沿处,不经意打听:“这都快子时了,皇叔应该不会来了吧?”
“按说王爷这个时间已经休息了。”蓉锦细细想了下,回答。
闻言,姜临安松了口气,把桌上写好的纸扣下,打算出去转转。
“那正好,今晚正是月圆之际,你陪我出去走走。”姜临安站起身,揉揉酸痛的胳膊。
蓉锦替她捏了几下,不太赞同:“天色都这么晚了,公主不如早点歇息吧?想赏月,明日早些赏便是了。”
姜临安心思雀跃,不想睡觉。
大眼睛轻轻一转,勾唇笑了声,随后故作惊讶地指了一下软榻的方向:“呀——蓉锦你看,那帘子怎么掉下来了?”
蓉锦下意识回头,看着好端端的帘子满脸疑惑:“没有掉下来啊,公主您是不是......”
话说到一半,蓉锦顿时就噎住了。
“公主!”她连忙追出去,可寝殿附近哪还有姜临安的影子,她心下焦急,打算沿着路边去找找。
“临安公主呢?”熟悉低冷的声音响起。
反射性的,蓉锦弯腰行礼:“参见王爷,公主她......她......”
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蓉锦视线乱飘,心里忍不住犯嘀咕,王爷怎么这么晚了还没休息?
“还不快说?”压迫力十足的声音,让蓉锦心一颤。
她不敢再隐瞒,只能内心默念对不住自家公主,接着将姜临安的行踪卖的一干二净。
“回王爷,公主回来之后就一直在桌上抄写女戒。刚刚还问了奴婢,王爷平时休息的时辰。”
“公主听闻王爷应该早就休息不会过来,就想着说出去赏月。奴婢本是不想让公主这么晚出去,但公主偷偷跑出去了,奴婢追出来就撞见王爷您了。”
裴鸿景深思片刻,眸底冷意浮现。
他挥手:“你先回去,本王去找。”
蓉锦颤颤巍巍地回去,又跟容七对上了个眼神,在看到容七点头后,悬着的心才算是放下来。
裴鸿景不想让人跟着,吩咐容七在这边守着,他快步追了上去。
宫里也没什么能赏月的地方,子时不休息,偏偏甩开丫鬟出来赏月。
裴鸿景骤然想到今日陆司忱与姜临安说私奔的话,一直面无表情的俊脸终于有了淡淡的不悦。
月圆之夜,赏月别有一番风情。
姜临安难得一个人坐在亭子的石凳上,仰头看着璀璨闪烁的星星,可都不及那一轮明月耀眼。
北蛮出征一事迫在眉睫,与上一世截然不同的选择,会不会改变她的命运?
经过她百折不挠的努力,总算让裴鸿景改变主意答应出征。以裴鸿景的手段,她并不觉得会输给北蛮。
只是......
事情真的会像她想的那般容易吗?
她闭上眼睛,眼泪不由自主滑落。
“姜临安。”
低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姜临安猛地睁开眼,坐直身子,胡乱用袖子抹了一把脸颊:“皇叔?你怎么来了。”
裴鸿景将她的神情尽收眼底,在她对面坐了下来:“陆司忱食言了?”
猝不及防的一句话引得姜临安不住咳嗽,缓了好一会才停下来:“我根本就没答应他,他要是来这里才奇怪。”
“再者说了,出征在即,哪有比亲手斩断北蛮的想法更好的办法呢?”
“你说对吧,皇叔?”
说这话时,姜临安眸间绽放的光彩是裴鸿景从未见过的。
在他印象中,她一直是个不被称为公主的存在。那日容七调查出的过往,他也确实是听了。
但并未多大的波动。
不过现在看来,她能够不妥协,亲自反抗不想要的命运,倒是让他刮目相看。
“今日让你罚抄的女戒,抄完了没有?”
姜临安满腔热血被他一句轻飘飘的话浇灭:“皇叔!出征迫在眉睫,您总是纠结那女戒做什么?”
“有抄女戒的时间,倒不如让我多学学兵法。”
裴鸿景难得怔愣,半晌后站起身:“月赏完了,回去把你的女戒拿出来,抄的好,本王明日就教你习得兵法。”
兵法。
这两个字对姜临安来说有着天大的诱惑力。
上一世她手段虽狠厉,辅佐侄子登上皇位后垂帘听政,可带兵打仗一事她却一窍不通。
与她相反,当朝摄政王裴鸿景偏偏是个精通兵法的奇才。
他的喜好,在昭国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了。
但他宠爱姜攸宁的事,姜临安却记得更清楚。
这次到来,除了看看有没有入眼的青年才俊之外,怕是还想找她的麻烦。
姜临安上挑眉眼,语气乖巧:“大皇兄说的这是哪里话?临安不是一直都是如此吗?”
“莫不是多日不见,大皇兄又从其他人口中,听得临安的坏话了?”
姜御风眸眼微眯,攥住她的视线,想从中看出什么来。可打量许久,也没看出什么名堂。
“多日不见临安妹妹确实有所长进,本皇子没记错的话,临安妹妹之前似乎并不会泡茶吧?”
“本皇子听闻朝中骁骑将军泡茶是一把好手,难道?”
话未说完,延伸的含义却让人忍不住细细琢磨。
不少人视线落在姜临安身上,狐疑乱扫。
姜临安丝毫没有慌乱,顺势坐在裴鸿景身旁,言笑晏晏:“这都要多亏皇叔悉心教导。”
“这些天临安一直跟着皇叔学习,也算是将精髓学到手了。能得大皇兄的赞赏,临安受宠若惊。”
三言两语就将姜御风的话题转移。
不但没有牵扯到自己身上,反而还拿出摄政王的身份压人。一时间,姜御风也不敢公然再跟姜临安叫板。
坐在一旁的姜攸宁脸色难看,唤了一声姜御风,算是替他解了围。
品茗会很快就结束了,但姜临安出色的举动却让此次前来参加品茗会的人刮目相看。
时不时还能听到有人在讨论。
“临安公主长得漂亮,又得摄政王亲自教导,如今看来也并不是不学无术啊。”
“那是自然,能得摄政王亲自教导的,怎会是个愚蠢无知的人?”
“今日的气场更是压过长乐公主,这么看,将临安公主嫁与北蛮王,倒是有些亏待了。”
“这样也好,这么优秀出色的公主嫁过去,定然能让北蛮王满意,届时多换来几年和平,不是美哉?”
众说纷纭,但谁也改变不了姜临安即将要出嫁的事实。
文官自是不希望战争,能用一个女人解决的事情,何必要动用兵力?
几位公子闲聊之余恰好被过来想见姜临安的陆司忱撞见,他蹙眉握紧拳头,低垂着眸。
默默等着姜临安出来。
没一会,他就瞥见姜临安独自一人从殿内走出来,正要上前一步去叫人,脑海中不由自主浮现她先前说的那句保持距离的话。
隐忍半天还是没忍住,他快速喊了声:“临安公主,微臣有话要说,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
再次见到陆司忱,姜临安顿了顿。
来来往往的人太多,她不想跟陆司忱有过多牵扯,笑着婉拒:“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
“临安......公主。”陆司忱眸眼含着祈求意味,“我就说一句话。”
姜临安偏过头,却不由自主想起上一世陆司忱的付出。
她轻叹:“走吧。”
两人去了个没人的走廊,陆司忱难掩焦急:“我昨日听闻,摄政王准备出征北蛮,你也要跟着去?”
“是不是摄政王威胁你的?”
姜临安能从他的话语中感受到他的担忧。
还未等她说话,手就被陆司忱握住,他似是下定了决心:“战争比你想象的要残酷的多。”
“稍有不慎就会死无葬身之地,你一个姑娘家,怎能亲自上战场?”
陆司忱是武将,自然明白战场到底有多残酷,这根本不是一个姑娘能承受的住的。
她抽回手,打断陆司忱的话:“我不想去和亲。”
陆司忱薄唇微抿,斟酌道:“我去请皇上收回成命,我跟随摄政王去出征,临安,你只需要在宫里等我的消息就好。”
“收回成命?”姜临安讥笑,“且不说父皇有没有答应,你自己想想,他会同意吗?”
陆司忱顿住了。
是了。
皇上不会同意,明明昭国兵力强大,根本不需要和亲来妥协北蛮的进攻。满朝武将,哪有想要坐以待毙的?
可皇上的命令就是一切,皇上说不允许出征,那他们哪怕再想,也无济于事。
陆司忱望着姜临安的眼神,格外深情。
终于说出了,上一世他做的决定:“那我们,私奔吧?”
“只要我们离开这里,你就不用去和亲了。”
上一世姜临安为了不想去和亲,勾引陆司忱跟他一同私奔,可等待他们的结果是什么?
陆司忱的惨死,她被迫嫁去北蛮,五年来她一直备受煎熬。
似乎越来越觉得这个想法可行,陆司忱眸色认真:“我现在就回去收拾东西,今晚子时,我们......”
“你们怎么?”一道低冷又不容忽视的声音在两人耳边炸响。
两人浑身一僵,侧过头对上裴鸿景浮现冷意的眼眸。
陆司忱也慌了,拱手:“参见摄政王,末将刚刚只是......”
“你好大的胆子。”裴鸿景打断他遮掩的话,冷意乍现,天寒地冻的令人心都跟着抖了一下。
“怂恿当朝公主私奔,你是不想要你的脑袋了?”裴鸿景轻描淡写反问。
陆司忱也不知是哪里来的胆子,一把将姜临安护在身后。
许是年纪轻轻,也或许是对姜临安的感情已经超越了内心的恐惧,他咬咬牙:“摄政王应当知道,战争是多么残酷的事情。”
“她一个弱女子,出征北蛮,这与被迫她嫁给北蛮有什么区别?!”
冷意越来越浓,姜临安瞬间就意识到,裴鸿景似是在压抑着怒意。她不想陆司忱也被牵扯进来,三两步将人推开。
“陆将军,此事已经板上钉钉,没有商量的余地。”
“且此事是我先提起的,与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陆司忱握紧的拳头紧了又紧,不愿相信姜临安的话。
在他印象中,姜临安一直都是娇弱的,怎么会做出这等决定?
定是被人逼迫的。
“来人——”裴鸿景眸底泛着凉薄,叫来下属,“陆将军以下犯上,怂恿公主私奔,罪该问斩——”
“皇叔!”姜临安扯住裴鸿景的衣摆,“我没答应他,这事不作数!”
空气在这一瞬凝固。
姜临安紧张看着裴鸿景看不出神色的眼眸,再次央求开口:“陆将军与临安是好友,他这般担忧也是情有可原。”
“他有口无心,还望皇叔不要责罚他。”
裴鸿景轻拂过右手的佛珠,没理会姜临安。
嗓音低沉,却没有刚刚那般冷厉:“临安公主能够亲自出征北蛮,是她的魄力。”
“此举也能鼓舞出征北蛮的士兵,为国之举深明大义,你身为骁骑将军更应能理解这其中的重要性。”
陆司忱沉默,被说的一言不发。
“不要忘了,你身为勇毅侯世子,本该为朝廷效力,为安邦定国而奉献。”
“岂能拘泥于儿女情长?”
裴鸿景一番话并没有动摇陆司忱的决心,可他也清楚,若是继续下去,只会给临安带来麻烦。
京城皆知,摄政王阴晴不定。
陆司忱也知自己行为过于莽撞,若是北蛮一战能够取胜,那临安也不会与北蛮和亲。
如此,不是比私奔更好?
思来想去,陆司忱妥协了。
他拱手,出于自己身份,他敬重裴鸿景:“末将明白了,只是末将还有一事相求。”
裴鸿景眸色淡淡:“说。”
“末将不求其他,只希望出征时,摄政王能够护临安周全。”陆司忱弯腰,郑重给他鞠个大礼。
“末将唐突,但这是末将唯一能够做的了。”
裴鸿景没说话,气氛陷入尴尬。
微风拂过,吹起姜临安脸颊侧的一抹长发,裴鸿景视线略过,半晌后才缓慢出声:“刀剑无眼,本王为何要答应你?”
陆司忱似乎也没指望裴鸿景会答应,他站直身子,看向姜临安的眼神温柔又深情。
“此次出征,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陆司忱不再遮掩自己的感情,“倘若我可以跟你一同出征,我定会护你周全。”
姜临安心中并无什么感情。
哪怕上一世陆司忱为了自己死的极惨,她除了对他的愧疚和怜悯,以及后悔之外,并没有对他爱人之前的情感。
姜临安默不作声,态度疏离:“陆将军,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公主请。”
亲眼看着姜临安和裴鸿景一同离开,陆司忱心里却说不出的难过,一种莫名的危机感从心底涌现。
只是他还不太明白,那到底是什么情绪。
沿着这条路走,很快就到了姜临安的住处。
一股清香味道传来,姜临安抬眸看着树上开得灿烂的花,眉眼温柔了一瞬。
这是她母亲生前,最喜欢的花。
“你倒是好兴致。”
身后传来男人低沉不带感情的声音,打破了姜临安的思绪,她转过头:“皇叔此话何意?”
“能让陆司忱对你死心塌地,不顾皇上命令,萌生带你私奔的想法。”裴鸿景轻嗤,“如何?本王要是没过去,你是不是就要答应了?”
姜临安转身凑近裴鸿景,一双杏眸间含着挑衅:“私奔不好吗?”
裴鸿景一把扣住她纤细的手腕,力道逐渐加大,嗓音也冷入谷底:“你不是想要跟本王一同出征北蛮?”
“怎么,这么快就改变主意了?”
男人手上力道太大,姜临安吃痛,下意识推拒他的胸膛:“皇叔,你捏的我好疼。”
也不知那句话触到了裴鸿景,他松开手,眸色又淡了几分。
“过些日子就要出征了,边防图可都准备好了?”
似是提醒:“别忘了,你已经请命要出征北蛮,若是皇上得知你改变主意,你应该知道等待你的是什么。”
比和亲更惨,怕是也要死无葬身之地。
姜临安心一颤,举起双手:“我真没有答应他的意思,我要是想答应早就说了,何必会三番四次拒绝?”
瞥见男人面无表情却又不知哪里来的隐隐怒气,姜临安忽然笑了。
她大着胆子踮起脚尖,凑到男人身前,徒然增添几分暧昧:“莫不是,皇叔不想我跟他私奔,还有其他私情?”
裴鸿景眸眼清冽,可望进去却深不见底。
“堂堂一个公主,你还有身为公主的样子吗?”裴鸿景站在原地纹丝不动,完全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在姜临安期待的目光下,薄唇吐出几个字:“女戒抄完了?”
姜临安一噎,没料到在这种暧昧的气氛下,他居然还能面无表情说出这么冷血无情的话。
“没有......”
“还不快点去抄?”
姜临安盯着他半天,试图撒娇:“马上就要出征了,边防图还没完善好,要不女戒就先不抄了?”
男人冷淡睨着她,姜临安顿了顿,妥协了。
她上辈子怎么没发现这男人这么可怕?
见她蔫蔫的进屋,裴鸿景眸间闪现一抹不易察觉的浅笑,随即转身离开。
皇后宫中。
姜攸宁轻轻抽泣:“母后,姜临安实在太过分了,今日品茗会那么多人都在,她这不是当面给我难堪吗?”
“她到底还有没有将我这个姐姐放在眼里。”
宁德皇后心疼自家女儿,伸手在她后背轻轻拍了几下:“她也嚣张不了多久了,这段日子你也安分些。”
“免得让你父皇改变了主意就不好了。”
她伸手替自家女儿擦擦眼泪,又将上好的水果送到姜攸宁手里,慈母模样发挥得淋漓尽致。
可说出的话却犹如毒蝎。
“她跟她那个贱人娘亲一样,尽会勾搭男人。哀家听说,她隔些日子便要跟着摄政王出征北蛮。”
“以她那副德行,说不准在军营勾搭多少男人,你且等着看着便是。”
姜攸宁吃了颗冰镇葡萄,心情好了些,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大对劲:“可是母后,若是姜临安品得败坏,那到时和亲的人不就是我了吗?”
“我不要嫁过去!”
“母后!”姜攸宁挽住宁德皇后的胳膊,“您快给攸宁想想办法。”
“你这傻丫头。”宁德皇后揉揉她的长发,“一会你大皇兄就来了,你问问他就是了。”
话音刚落,姜御风就进来了。
他喝了一杯茶,没好气道:“低估那丫头了,没想到跟在皇叔身边这么多天,嘴变得这么伶牙俐齿。”
裴泓景这一消失便是三日。
一连三日,姜临安都没有听说他入后宫的消息。
不过只稍微一想便知原因。
计划实施需要时间,边防图确认也需要时间。
这些事都需要裴泓景吩咐人着手布置,他自然抽不开身。
对此,姜临安乐得清闲。
她如今能利用的人只裴泓景一人,便是想办事也无人可用。
她甚至,连这漱玉宫都出不去。
如今宫中人人关注和亲之事,她的存在太招摇,去哪儿都是焦点。
姜临安轻叹了一口气。
她躺在小榻上,穿了身嫩绿宫装,微眯着眸子任由蓉锦给她的掌心涂药。
听她叹气,蓉锦还以为是自己太过用力,弄疼了姜临安,忙跪下告罪。
“公主......奴婢伺候不周......”
姜临安倏然睁开双眸,妩媚的眸子中掠过一抹思索。
“谁教你动不动下跪?”
她抬手勾起蓉锦的下巴,“你是皇叔派来照顾我的人,不必如此注重规矩。”
“那日在皇后宫中还要多亏你,否则我恐怕还要吃些苦头。”
因为蓉锦提了一句摄政王,宁德皇后才不得不放她离开。
听她一言,蓉锦神色更加惶恐,跪在地上不停告罪。
“奴婢是公主的人,公主是奴婢的主子,奴婢帮公主就是帮自己,这是奴婢的份内之事。”
姜临安神色微微欣慰了两分。
的确,这小丫头有点胆子。
不过忠不忠心,这事儿还有待考察。
裴泓景送来的人,第一忠诚的主人肯定是他!
这点毋庸置疑!
未时一刻,细雨霏霏。
姜临安披了件外袍,立于门前赏雨。
蓉锦在旁边替她备好纸笔,“公主,如今三日已过,您手上的伤也稍微好了些,不如抄写些女戒,若是摄政王突查,您也好有个交待。”
在她看来,自家公主势弱,若是能得摄政王庇护,那日后的路定会好走许多。
姜临安勾唇,扬了扬手。
“手疼,握不了笔,皇叔想必不会因此生气。”
“我看你就是在偷偷偷懒,手上的伤竟这些时日还未好转?竟一个字也写不了?”
说话间,一道欣长的身影持伞而来,月白华袍,白净儒雅得似一位名士。
一如那夜雨夜,裴泓景携伞而来。
姜临安眉眼微弯,“皇叔既然来了,可是边防图的结果得到了印证?”
裴泓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姜临安,你真的是姜临安吗?”
姜临安轻笑出声,莲步轻移,优雅地在他面前转了一圈。
“皇叔请看,我若不是姜临安,那谁是?”
裴泓景那双危险的眸子依旧打量着她,眉心越锁越深。
“那边防图是真,每一处细节都正确。”
“既如此,难道皇叔还不开心?”
姜临安好奇地打量着她,似是想从他脸上打探出更多消息。
裴泓景不再说话。
正确的确是好事,可就是因为太正确了才反而奇怪。
那边防图中,甚至连北蛮的暗探位置都标注了出来,这些消息,恐怕连如今北蛮最受宠的那位王子都不知道。
可姜临安却知道得一清二楚,这件事儿本身就存在疑点。
良久,裴泓景才终于开口打破沉默。
“你有全部边防图?”
姜临安勾唇,笑容张扬得如同一只鬼魅。
“自然有。”
她提笔靠近裴泓景,落笔在他衣领的华袍上缓缓勾勒,不过片刻就勾出一朵牡丹。
只第一眼,是牡丹。
再仔细看去,那牡丹又是北蛮其中一处边防图,与之前的并不相同。
裴泓景倏然攥紧她的手腕,目光锐利。
“姜临安。”
姜临安顺势故意靠近他,“皇叔,时不待我,早下决定。”
裴泓景抿唇。
“我今日去见陛下。”
姜临安浅笑,迅速拉开距离。
“那便祝皇叔,一切顺利。”
裴泓景来得匆忙,去得更匆忙,出了漱玉宫就直奔御书房,手中是姜临安之前画的北蛮边防图。
文宣帝今日刚和张清风打坐结束,觉得身体一阵清爽,召见裴泓景时也难得带了好脸色。
“泓景,你今日怎么进宫了?”
裴泓景将手中部分边防图献上,“北蛮对北境十城虎视眈眈,北境有消息传回说北蛮今年过冬粮草不足,即使公主和亲恐怕也无法满足他们的狼子野心。”
文宣帝神色一顿,看向裴泓景的目光中充满危险。
“那依摄政王所言,该当如何?”
裴泓景看向那份边防图,“这是北蛮边防图,上面对北蛮每一个布防点都极其详细,我们若出兵可有六成胜算!”
“边防图?”
文宣帝来了几分兴趣,将宣纸上面的内容仔细看了看,眼中掠过一道暗芒。
“如此详细的边防图,不知摄政王是从何处得来?这边防图的真假?”
裴泓景神色一顿,脑海中划过姜临安那张妖冶美艳的脸。
“臣已派人查证过,此边防图是真的,若借边防图进宫北蛮,北境十城可享数十年安宁。”
北蛮擅战,那就打到他们不敢打,打到他们认输。
此时,漱玉宫中。
姜临安换了一身红色宫装,庄重华贵。
蓉锦特意为她梳了灵蛇髻,配上精美的发饰,衬得她更惊为天人。
“公主,您真美。”蓉锦真心地夸赞。
平时姜临安打扮素净,还是第一次打扮得这样隆重。
姜临安戳了戳她的脸颊,“你就会嘴甜。”
说话间,姜临安在心底默默计算着时间。
“皇叔离开到现在,应该有一盏茶的时间了吧?”
蓉锦恭敬回道:“是。”
那现在应该正在见老皇帝?
就是不知道,裴泓景的进展如何?
她抬眸看向漱玉宫外,沉默片刻就下了决定。
“走,我们也该出去逛逛了。”
御书房,就是一个很不错的选择。
御书房外,姜临安到时恰好听到老皇帝的声音。
“若是打战,劳民伤财,百姓必会流离失所,此举与朕所想相差甚远。”
裴泓景声音冷厉,还在继续争取。
“北蛮虎视眈眈,这一战无可避免。”
文宣帝轻敲着桌面,“公主和亲,可保三五年内的和平。”
那三五年后呢?
难道还能再送个嫡亲公主过去?
姜临安实在听不下去了,推开门就直接闯进御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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