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温苒周聿珩的其他类型小说《携崽强势回归,渣总求复合?没门温苒周聿珩全局》,由网络作家“榛妮”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温苒有点慌。她跟周聿桁一直有避孕措施,但周聿桁那人别看着人前矜贵高冷,其实那方面很疯,有次就把套给疯破了。温苒事后才发现的,她想着是安全期,抱着侥幸心理就没吃事后药,不可能这么点背吧......温苒胡乱对付完饭,开车去药店买了两盒验孕棒。药店工作人员说晨尿最准,她把验孕棒放进包里,打算明天早上验。下午忙完,周奶奶给她打电话,清醒状态的那种,说想她了,让她回家吃饭。周家人对她的态度,谈不上不好,但也不亲近,只有周奶奶,不管清醒还是犯病,对她都像亲孙女一样。温苒可能从小没有太多亲情灌溉,所以格外珍惜这份祖孙情。她开车到周家,以为只有周奶奶在,没想到周聿桁的母亲,宁茵也在。周奶奶嘴上念叨着温苒又瘦了,一个劲地给她夹菜,夹到一半,手突然顿住...
《携崽强势回归,渣总求复合?没门温苒周聿珩全局》精彩片段
温苒有点慌。
她跟周聿桁一直有避孕措施,但周聿桁那人别看着人前矜贵高冷,其实那方面很疯,有次就把套给疯破了。
温苒事后才发现的,她想着是安全期,抱着侥幸心理就没吃事后药,不可能这么点背吧......
温苒胡乱对付完饭,开车去药店买了两盒验孕棒。
药店工作人员说晨尿最准,她把验孕棒放进包里,打算明天早上验。
下午忙完,周奶奶给她打电话,清醒状态的那种,说想她了,让她回家吃饭。
周家人对她的态度,谈不上不好,但也不亲近,只有周奶奶,不管清醒还是犯病,对她都像亲孙女一样。
温苒可能从小没有太多亲情灌溉,所以格外珍惜这份祖孙情。
她开车到周家,以为只有周奶奶在,没想到周聿桁的母亲,宁茵也在。
周奶奶嘴上念叨着温苒又瘦了,一个劲地给她夹菜,夹到一半,手突然顿住,温苒知道这是又犯病了,有条不紊地给周奶奶衣领隔上餐巾,拿勺子给她喂饭。
宁茵看着这一幕,突然开口:“你跟聿桁结婚有两年了吧。”
温苒知道她想说什么,几乎每次都会问:“还没有,我们暂时也没有要孩子的打算。”
宁茵皱起眉:“你有空去医院检查下。”
放以前,温苒可能就忍了这话,含糊两句过去,可现在,她连日的憋屈像胀大的气球横在胸口,她不想忍。
“妈,您怎么就确定是我的问题不是周聿桁呢,他天天那么忙,熬夜喝酒有时候还抽烟,生活习惯那么差,我身体比他好多了。”
宁茵怎么会承认自己儿子不行:“聿桁是我生的,我当妈的还能不知道,他从小身体好得很,肯定没问题!”
“男人行不行不应该是老婆最有发言权吗。”温苒微笑,但笑意不达眼底,“毕竟跟他睡一张床的是老婆,不是老妈。”
宁茵脸色有点不好看:“你怎么跟婆婆说话的,我说一句你怼十句。”
是你先开话头的。
温苒没怼了,毕竟是长辈,怼两句小爽下就行了,总不能闹到掀桌子。
周奶奶睁着好奇的眼睛问:“苒苒,我大孙子真的不行?”
宁茵竖着耳朵听。
温苒顿了下:“我没谈过其他恋爱,没比较,时间大概是......泡桶泡面的时间吧,也不知道这样算不算正常。”
“那你胃口够好的,一次要吃十几桶泡面。”
这声音......
温苒一惊,咻地转过头。
周聿桁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也不知道听了多少。
周奶奶可可爱爱朝他打招呼:“嗨~泡面哥。”
宁茵没脸听:“妈!叫聿桁,别乱起外号。”
周聿桁可能天生不爱笑吧,反正这会儿脸上没什么笑意,走进来拎起一脸心虚的温苒:“走了。”
“诶,来都来了,不吃口饭吗?”宁茵说。
“赶着去医院检查,不吃了。”
温苒被塞上车,周聿桁升起挡板,温苒有种要被毁尸灭迹的感觉。
周聿桁幽深的眼眸直勾勾盯着她,许久,齿间绕出三个字:“泡面哥?”
温苒往后缩:“那是奶奶说的。”
“没你这张小嘴叭叭,奶奶取不出这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外号。”
话落,他虎口掐住她下巴,低头吻住她的唇。
温苒猝不及防,下意识推他,却被他扣住手腕压在胸前。
他吻技很好,或者说他知道她的敏感点在哪,也知道怎么轻易攻陷她。
两唇缠绕,温苒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弱。
周聿桁低笑了声,松开她,手掌抚上她细嫩的脖颈,唇往旁移,吻住她红如樱桃的耳垂。
温苒不禁轻颤,像小猫一样唔了声,他极有耐心地掌控节奏,手指挑开她衣服下摆。
腰间的凉意激得温苒回神,推他:“......不行!”
周聿桁笑得痞肆:“放心,这地方小,我会忍回家的。”
“回家也不行!”
周聿桁顿住,想到什么,眼眸情欲退了大半,坐直身子:“忘记了,你生理期。”
温苒怕他乱来,赶忙点头。
周聿桁没勉强,在她水润盈盈的眼睛上亲一下:“再用这种眼神看我,我怕忍不住。”
温苒连忙闭眼,闭得死死的。
这么一通闹,车子直接开到了玺樾庭,她跟周聿桁住的地方。
大姨妈果然是保贞洁之神,周聿桁老老实实,一晚上抱着她很安分。
温苒窝在他怀里,一面贪恋这样的温暖一面又唾弃自己。
一觉到第二天早晨,她醒得很早。
心里装着事,想不醒都不行。
周聿桁还在睡,凌乱的头发遮住眉毛,熟睡也丝毫不减那张脸的帅气。
温苒轻轻抬起搭在她身上的手臂,慢慢往外挪,挪到床边沿翻身下去。
她关上浴室门的刹那,周聿桁醒了。
“温苒。”
在浴室刚拆开验孕棒包装袋的温苒,听到这声音慌了下:“......干嘛。”
“起这么早干什么。”
脚步声靠近,温苒凝一口气,想着速战速决。
操作其实很简单,可外面的人很扰神。
“锁什么门,你哪我没见过。”
温苒屏息盯着验孕棒上的显示,看到上面只显示一条红线,松了口气。
没细看匆忙扔进马桶,冲掉了。
洗完手打开门:“拉屎你也要看?”
周聿桁歪头,没打理过的头发微乱,透着点慵懒感:“你这时间很微妙啊,不像上大的也不像上小的。”
温苒心里咯噔一下,推开他:“管天管地管太平洋,还管别人拉屎拉几分钟。”
周聿桁笑,啧了声:“一早上的对话可真有画面感。”
周聿桁醒来没有睡回笼觉的习惯,去健身室跑了会儿步,回来吃完早餐温苒还在床上。
“小懒猪。”他捏她的鼻子,“起来给我系领带。”
温苒今天放假,赖床不想起:“你自己没手?”
“确定不系?”
周聿桁坐在床边,手掌把她脚捞出来,领带在白嫩的脚腕上缠一圈。
领带滑溜冰凉的质感激得温苒一激灵。
周聿桁混得很,领带可不止只系在脖子上,温苒抬脚踹他,坐起来拽过领带,他配合低头。
温苒给他系过太多次领带,以至于闭眼都能系好。
他盯着她低垂的眼,忽地笑了声:“好乖。”
乖有什么用,还不是不爱。
温苒突然厌烦,推开他:“走吧,别打扰我睡觉。”
周聿桁啧声,这祖宗,情绪一会儿一会儿的。
“我去公司了,中午记得吃饭。”
他转身,不小心碰到床头柜的包,包掉到地上。
温苒早上拿验孕棒拿得急,包拉链没关好,还有一盒没开封的验孕棒在包里。
温苒的心跟着包掉了一下。
可能小小地出了口气吧,温苒晚上睡得还不错。
师姐早上一到研究室就约温苒:“小苒,中午有空吗,容容说要请你吃个饭。”
容容是师姐妹妹,温苒说:“不用那么客气。”
“不行不行,没有你的话这个亏我们吃定了,容容说一定要请。”
温苒推辞不过就答应了。
饭店就在学校附近,三人吃完饭,师姐说要去学校拿点资料,温苒正好也想走走,就跟着一起去了。
刚走到教学楼下,容容指着一个方向:“喏,那人就是江曦瑶。”
师姐开口就不客气:“看那长相就不是什么品德好的人,仗着有两个臭钱......”
她的话在看清江曦瑶的那张脸后戛然而止,半是尴尬半是欲盖弥彰地咳了下:“长相这东西其实差一点就差很多,也不绝对。”
温苒知道师姐发现了,她跟江曦瑶的相貌有几分相像,师姐骂不下去了。
容容这会儿才恍然大悟,难怪她看到温苒姐姐觉得在哪见过。
江曦瑶也看见她们了,轮椅朝她们这边来,后面跟着照顾她的阿姨。
倒是稀奇,周聿桁竟然没亲自来推他的心尖尖。
“温苒,这么巧。”江曦瑶露出个甜美的笑。
温苒脸上没什么表情:“留着你的笑对该笑的人笑吧,我可没本事又捐图书馆又抢别人论文。”
江曦瑶的笑尬在唇角。
推轮椅的阿姨看不得江曦瑶受气,眉头皱老高:“你这人怎么说话的,跟你打招呼,你阴阳怪气什么。”
温苒:“闭嘴!有你说话的份吗。”
阿姨被她的冷厉气场唬到,愣了下。
江曦瑶拉下阿姨的袖子:“算了,我们走吧。”
阿姨忍气吞声推着轮椅走了。
推出去一段距离,江曦瑶突然回头看了几人的背影一眼,唇角勾着若有似无的笑。
“江曦瑶跟我一个班。”虽然拿了保研名额,但容容心里是憋着气的,“有钱人真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一个什么都不懂的,说安排进来就安排进来了。”
师姐还沉浸在刚才的震惊中,问温苒:“你跟江曦瑶以前认识吗,感觉你们不对付。”
“算认识吧。”温苒双手插进羽绒服口袋,“以前有坨屎,我不想要扔给她了,算是生屎之交吧。”
师姐:“......”
容容:“......”
......
阿姨推江曦瑶到学校门口,先跟司机合力把江曦瑶扶上车,然后收了轮椅坐上去。
一上车就不满道:“江小姐,你就是脾气太好了,刚才那人你就不该忍她,你就是脾气坏点又有什么关系,周先生会帮你兜底的。”
江曦瑶只是笑:“好了,不要跟聿桁说,他挺忙的,这些小事别去打扰他。”
说是这么说,阿姨那个藏不住的事怎么会不说。
晚上周聿桁的助理过来送东西,她就拉着助理添油加醋地说:“那个叫什么温苒的不得了,江小姐好好跟她打招呼,她指着江小姐的鼻子就骂,说什么图书馆抢论文,说得可难听了,等于是把周先生一起也给骂了。”
助理当然知道温苒的身份,但他琢磨不透老板又有太太又照顾江小姐的心思,所以什么都没说,只回去把听到的一字不差地报告了。
彼时,周聿桁正在改文件,听完手里的钢笔一停。
给江曦瑶打电话过去。
江曦瑶看到来电号码,心中一暖,以为阿姨的话起作用了,周聿桁是安慰她来着,结果听到的却是男人漫不经心的语调。
“你好端端的惹她干什么。”
“别说你,她那张嘴我都要让她三分。以后少惹她。”
江曦瑶气得捶轮椅扶手,撞到指关节,疼得她吱哇叫。
周聿桁挂了电话,手机在掌中转个圈,不知想到什么,喉间溢出一声低笑,拨了个号码出去。
温苒最近总是犯困,刚趴枕头上睡着,手机响了,她迷迷糊糊接起。
周聿桁问:“你跟江曦瑶吵架了?”
温苒刚凝起来那点睡意顷刻消散,这是瓷娃娃去告状,过来兴师问罪了?
温苒坐起来,深吸一口气。
“对,就是吵了。你心疼她就多备点胶水,破了赶紧粘一粘,免得瓷娃娃碎了到处怪人。”
“温苒——”
“别叫我,如果想吵架的话别在电话里吵,当面掰头我没在怕的。你的瓷娃娃这次抢论文我忍了,还有下次,别怪我不客气!”
说完,啪地挂了电话。
周聿桁全程没说超过十个字,脸比手里的手机还黑。
啪地一下,也扔了手机。
脾气比他还大,也不知道谁惯的,连句完整的话都不让人说完。
十秒钟后,他又拿回手机,发信息过去。
你说当面吵,那你出来,有本事别窝那破基地里
消息石沉大海。
温苒没点开看就删了。
不用看也知道,无非是发信息帮他的瓷娃娃出气,这么疼她,有种开个学校招一帮爱她护她的人送她一个团宠剧本啊。
温苒知道自己火气比以前大很多,但她控制不住,尤其是对上江曦瑶的事,她能一点就炸。
星期五晚上,她洗完澡刚躺床上,师姐给她打来电话,语气听上去很焦急,问她:“小苒,学校旁边的蓝醺你有老板的号码吗?”
温苒坐起来:“什么事?”
师姐跟男朋友是异地恋,这会儿人在男朋友的城市。
“容容二十分钟前给我打电话,说被人堵包厢里了,话没说完电话就挂了,再打过去就是无法接通。”
温苒下床踩进拖鞋:“报警了吗?”
“报了,但我人不在那边,不知道容容现在什么情况!”
“你别急,我去看看,有情况给你打电话。”
温苒当下的表情不用想也很狼狈。
所以,给她手套是防滑?顺便提醒她,小心他的瓷娃娃,别摔碎了。
冷风往脖子里灌,温苒不但穿得少,围巾也忘戴了,冷得她身体直打颤。
“你还挺能忍。”
周聿珩和同行的男人跟校长走在前面,温栀推着瓷娃娃落后几步,瓷娃娃开口就是讽刺,“忍者神龟。”
温苒没要手套,路过垃圾桶的时候扔了进去,裸露在空气中的手指冻得僵硬发红。
“不忍怎么办,”温苒自嘲提唇,“周总心尖尖上的人,我还能把你推湖里去不成。”
不远处还真有一个湖,江曦瑶说:“你那表情可不像不敢。”
“腿不好脑子倒还行,被你说中了。”
江曦瑶身子一僵,立马握紧轮椅两边的扶手。
这温苒身上有种平静的疯感,她还真怕她会做出什么疯事来。
温苒低头看她一眼,笑了:“跟你开玩笑的,怎么这么不禁吓。”
江曦瑶面上有些挂不住,回头瞪她:“什么鬼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那你觉得什么好笑,你说,我配合你。”
“什么都不好笑,只要是关于你的我都讨厌!你跟我呼吸同一片空气我都觉得恶心!”
温苒的脸冷下去,眉梢眼尾的冷意比树枝上的霜还要沉。
“嘴这么臭,是吃垃圾桶的剩饭了?”
没等江曦瑶反应,温苒突然松开手:“既然喜欢垃圾桶,那我送你一程。”
这是条有斜度的下坡路,轮椅骨碌碌顺着斜坡往下梭,刹都刹不住。
“啊!!”
轮椅在江曦瑶惊恐失措的声音中,以奇特的角度避开前面一行人,冲向绿化带的垃圾桶。
尖叫在一声撞击声后戛然而止。
校长一看跟垃圾桶亲密接触的白棉袄,心里就两个字,要完。
怒气冲冲回头瞪始作俑者,就见温苒也摔倒了:“你怎么了?”
温苒心里骂骂咧咧。
她本来想假摔一下的,结果演过头真摔了,还扭了一下,背时得很。
“地上有水,不小心滑了一下。”
昨晚下了一夜的雨,确实很多路不平的地方都积了水。
温苒看向那边被拽起来哭得梨花带雨的瓷娃娃,佯装焦急:“那位小姐没事吧?我不推轮椅就好了,害得她跟我也摔了一跤。”
江曦瑶听到这话,错愕得眼泪都顿了下,她这是......
先发制人,抢占先机,走绿茶的路让绿茶无处可走。
温苒不傻,江曦瑶让她推轮椅,肯定憋着什么坏招。
反正要被误会,无所谓咯,她先来一下。
江曦瑶哑着嗓子喊:“她是故意的!她故意让我摔的!”
温苒视线落在周聿桁身上。
周聿珩也望向她,隔着一片冷空气,他眸色复杂。
校长是希望捐赠顺利,但也听不得别人污蔑自己的学生,站出来维护:“你这话说的,温苒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这么做?”
江曦瑶当然没脸说三人间的爱恨情仇,毕竟她现在还是个没名没分的小三,哭得更梨花带雨了。
周聿桁旁边的男人瞧着这一幕,一脸看热闹的表情。
“温苒你能自己站起来吗?”校长不方便扶她,“我去叫人来帮忙。”
温苒动了动脚,没到疼得动不了的地步,但起来还是有点费劲。
周聿桁眉心重重一蹙,正要过来,满脸是泪的江曦瑶拉住他衣袖:“聿桁,我腿好疼......”
旁边男人出声:“江曦瑶的腿不是准备做复健手术吗,这一摔不会摔出什么毛病吧。”
周聿桁:“不会,我这就带她去医院。”
说完,他朝温苒大步走来,一把将她提起,脱下大衣外套披到她肩上。
温苒一怔,大衣抵住刺骨寒风,带着温度的雪松香将她包围。
温苒反手抓住他,像抓住最后一点奢望:“周聿桁,我的脚也扭到了。”
周聿桁静静凝视她,听到江曦瑶在身后叫她:“聿桁!”
温苒盯着他,不甘心,不放手。
“校长送你去医务室。”他扯开她的手,带江曦瑶走了。
决然得像一柄利刃,刺得人心脏汩汩冒血。
校长叫了两个女同学过来,温苒坐在石凳上,垂着眼,脸白得像纸般透明,黑色大衣扔在地上。
校长认出那是周聿桁的大衣,捡起来一边跟着往医务室走,一边批评她太不小心,闹出这么个事来,捐赠图书馆的事估计要泡汤了。
校长嘴硬心软,怨归怨,但见她被两个女生搀扶着,一瘸一拐的可怜模样,终是闭了口。
校医检查是踝关节轻微扭伤,不严重,冰敷加擦药按摩就好。
温苒用冰袋敷着脚,林沐辰半个小时后来了,接她回基地宿舍。
刚坐下,林沐辰就甩了张名片过来:“行内公认最厉害的离婚律师,报我名字咨询费打八折。”
温苒捏着名片,没说话。
林沐辰恨铁不成钢地点她脑袋:“王宝钏来了都得让你半个山头。”
“你换香水了?”温苒没有头没尾冒出句。
“别转移话题,我就知道你舍不得那个渣男!”
“不是,你这新香水有点腻。”温苒闻着有点反胃。
“你对那个渣男没腻,倒先对我腻了?果然近渣者黑,你看渣男都把你影响成啥样了。”
林沐辰气呼呼,律所还有事,没待多久就走了。
傍晚时候,温苒接到周聿桁的电话。
“住基地去了?”
温苒心里窝着火,没好气道:“没有,住在外太空。”
“手机质量这么好,外太空还有信号。”周聿桁那边有关车门的声音,“没想到我们家温小猫这么厉害,都去外太空发展了,有空也带我去见见世面。”
周聿桁就是这样,总是在你生气的时候说些不着调的话,你说他讨厌,他就说今天碰到只小花猫好可爱,东拉西扯那股气就被他扯没了。
温苒不知道怎么应他这句话,干脆挂了电话。
跟着信息进来:外太空的信号不行,还是跟我回地球吧
温苒垂眼看着,手机又是一震:接你来了,开门,温小猫
不远处,两个男人鬼鬼祟祟地窥着这边的情况,餐厅经理不解老板为什么这样,但也不好问。
“怎么人越来越多了,萧昭,我们真不过去啊?”
萧昭:“情侣餐厅撕逼的事多了去了,这种修罗场我们过去,要真打起来你帮桁哥还是帮则桉?”
言之有理,但——
“这么远吃瓜不得劲啊。”
萧昭不愧是开情侣餐厅的,指下头顶的摄像头:“没事,高清的,我们能看回放。”
朋友朝他比了个大拇指。
那边,周聿桁看林沐辰的目光冷冰冰,要不看在温苒的面子上,林沐辰早被按地上唱征服了。
他忍气屈指敲了敲桌面:“提醒一下,这是我老婆,请你另找位置坐。”
林沐辰回他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不好意思,很快就不......嗷!”
温苒在桌下掐了她一把。
周聿桁露出个很担忧老婆跟傻子玩的表情:“温苒,你确定她精神正常?怎么说着说着话发出狼叫了。”
“比你正常。”温苒拿过包,“辰辰,把没喝完的酒拿上,我们走。”
周聿桁拉住温苒细白的手腕,温热指腹在她内腕摩挲:“别躲我了,跟我回家。”
家?
温苒直视他的深黑的眼睛,很想问他,那个冷冰冰的,他想回就回想不回就不回的地方能叫家吗?
话在喉咙却突然不想问了,算了,自取其辱的事她不想一而再再而三地做。
她把手抽出来:“辰辰,走吧。”
周聿桁自然不想放温苒走,那破基地她一进去就拿她没办法了,林沐辰拿红酒抵住周聿桁的胸:“这位先生请自重,公共场合别拉拉扯扯的。”
这时候傅则桉竟然也来凑热闹,拉住他:“聿桁,给温苒点空间。”
一个抵一个拉,双面夹击,周聿桁眼睁睁看着温苒走了,有些恼火:“你拉我干什么,傅则桉,你到底是哪边的。”
傅则桉滴水不漏:“一般帮理不帮亲。”
周聿桁气笑,招手让服务生过来,点了两瓶酒。
傅则桉知道他这是气没地方撒,这酒喝定了。
周聿桁喝一口酒,突然眯眼看对面:“傅则桉,我比你大一岁吧。”
傅则桉纠正:“八个月。”
“大一天也是大,按年龄算我是你哥,你应该叫温苒嫂子。”
周聿桁细想,傅则桉好像从来没叫过温苒“嫂子”,一直是直呼其名。
傅则桉跟他碰杯:“下次叫的时候一定当你的面叫。”
周聿桁:“......”
......
温苒开车送林沐辰回家,临下车的时候,林沐辰突然双手捧住温苒的脸,郑重其事:“宝贝儿,虽然周渣渣长得可以身材也真带劲,但他始终是个渣,你不会动摇吧?”
温苒同样郑重其事地回:“不会,男模同样长得好身材也带劲,世上不止周聿桁这一颗草。”
林沐辰放心地抱着刷周聿桁的卡剩的那半瓶红酒下车了。
温苒话是这么说,但车开回基地宿舍却许久没动。
她盯着浓重的夜色怔了会儿神。
要把一个人从心上剥离不容易,何况那个人还是从一见钟情到给过她热恋错觉的男人。
尽管周聿桁心里有白月光,但两人那些甜蜜过往也是真实存在的。
有时候温苒都想,如果他是个冷心冷肺的男人就好了,那样她会彻底死心,毅然决然地走。
可偏偏他不是。
他对她的好甚至一度让温苒以为自己取代了白月光的位置,可江曦瑶一回国,她就被那根名叫“白月光”的鞭子狠狠抽醒了。
她不知道自己多久能从这段感情里彻底走出来,但她在努力,努力往后退,慢慢退出那个海市蜃楼的爱情世界。
温苒当晚睡得并不好,回忆钻了梦境的空,不停回放。
她看见自己贪凉吃冰淇淋,后来生理期又肚子疼,周聿桁在床边贱兮兮臭她,臭完还是会给她揉肚子拿热水袋,亲手喂她喝红糖水。
又看见他去国外出差,两边有时差,但他还是会在晚上打来视频电话,他在那边办公,钢笔划过纸张发出沙沙的声音,她就听着这样的声音睡觉。
她睡着他也没有挂电话,就那样隔着大洋彼岸静静陪着她。
温苒早上醒来看见通话时长都觉得离谱,不知道看一个人睡觉有什么好看的。
......
温苒顶着两个睡眠不佳的黑眼圈到研究室。
她心里挂着容容的事,想问师姐容容什么情况,师姐却两天没来。
第三天,师姐来了,温苒问起容容,她只是看不出任何异常地笑了笑:“没事,她也不小了,当是社会给她上了一课。我们已经麻烦你很多了,你别挂心了。”
温苒朝师姐也笑了笑,但心里不可能像师姐说的那样完全不挂心,下午她去了趟学校。
大四的课很少,温苒提前查了课表,下午就一节统计理论课,她找到教室,扫了圈,没看到容容的身影。
可能迟到了,温苒找了个角落的座位坐下等。
前排坐了两个小姑娘,在聊着什么,温苒耳尖听到她们提了容容的名字,脑袋凑近了些。
“没想到她是这样的人,也是那天警察来得及时,要是不及时的话江曦瑶岂不是就被糟蹋了。”
“是啊,就算仇富也没必要这么仇富吧。”
“这都不能算仇富了,这算恶毒了,害人咧。”
“所以啊,她没脸来学校了。诶,我还听说她放弃保研资格了,估计没脸在京大再待下去了。”
温苒心口一窒,拍前面人的肩:“你们说什么,容容放弃保研资格了?”
两个小姑娘回头瞧见是她,顿时讪讪:“......学姐,我们什么都没说啊。”
温苒知道她们不会说了,快步出了教室。
凭她在学校的关系,这些事很容易打听到。
温苒心口像压了块沉重的大石,站在寒风里,给容容打语音电话,却没有人接。
她打给师姐,师姐明显不想她再为妹妹的事再操心,故作轻松地笑:“她自己觉得现在就业压力大,研究生毕业也不一定能找到好工作,正好有大公司让她去实习,挺好的。”
怎么会挺好。
被诬陷,被同学误解,可能一辈子都要背上这样的污点,被迫放弃本来的意愿,怎么会好?
窒闷感越来越重,温苒走去停车场,碰到从车上下来的江曦瑶。
江曦瑶跟温苒隔着冷冽寒风四目相对,前者挥挥手,让阿姨先上车,自己操控轮椅到温苒面前,眼尾眉梢的得意藏都藏不住。
“你看起来心情不好啊,温苒。”
温苒指尖陷进掌心,一忍再忍,终是忍不下这口气,抬手甩了她一耳光!
江曦瑶尖叫一声,温苒不解气,又扇了她一巴掌。
“这是替容容打的,一巴掌是你诬陷她,第二个巴掌是你逼她放弃读研!”
阿姨从车上下来,扑过来护住江曦瑶:“你疯了,你知道江小姐是谁的人吗!周先生一定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温苒怎么会不知道,冷冷扬唇,把手机砸在江曦瑶腿上:“打,现在就打,跟周聿桁说我欺负了你,让他来帮你出气!”
这张脸反正迟早要撕破,她倒要看看,打了周聿珩的小心肝,他要怎么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阿姨自然不会放过这种告状的机会,拿自己的手机当即拨电话过去,却被挂断了。
江曦瑶顶着半边发红的脸,声音微哽:“还是拿我的打吧。”
打过去,竟然也被挂了。
温苒觉得稀奇,心尖尖的电话都不接,那看来确实不方便接电话。
她拿回自己的手机,不客气推开阿姨,双手握住轮椅扶手,居高临下看着江曦瑶,眼神没有一点温度:“江曦瑶,你想对付我就冲我一个人来,别动我旁边的人。我忍你不是怕你,我是不想被狗咬一口又咬回去,脏了自己的嘴,但你要是把我惹恼了——”
温苒一字一顿:“我就拖死周聿桁,让你一辈子都当不成周太太!”
江曦瑶被她震慑住,神情凝固。
温苒转身上了车,刚开出去不久,支架上的手机响起,是周聿桁打来的。
看来瓷娃娃不甘心,坚持不懈打电话,把电话打通了。
看,这么快就来兴师问罪了。
她踩下刹车,把车停在路边,很平静地接起:“说吧,是要我当面道歉,还是让她打回来。”
那边顿了下,疑惑啧了声:“大白天的说什么胡话,果然不能跟林沐辰玩,脑子都玩傻了。”
“......”
温苒噎了下,随即也疑惑,他不是来兴师问罪的?难道瓷娃娃挨两巴掌没告状?
又或者,他压根没接瓷娃娃的电话?
温苒的思绪在两个可能性间转悠,最后觉得后者根本是无稽之谈,周聿桁不可能看到江曦瑶的电话不回过去,先给她打。
那就是瓷娃娃憋着什么坏水,没告状。
温苒才不玩阴招,直接坦白:“刚才我打了江曦瑶两巴掌,你想怎么解决,直接说。”
那边竟然不是她预想的震怒,而是沉默。
大约沉默了有十来秒,他低沉的声音传来:“她怎么惹你了。”
温苒一时有点说不清心里的滋味,她都做好跟他硬呛的准备了,结果他还挺公正地问起缘由。
她顿了顿,还是把容容的事说了。
“那天你偏袒江曦瑶就算了,江曦瑶还要把这事大肆宣扬出去。周聿桁,她对付我可以,什么阴招明招我都能接,但她不能害我旁边的人!”
“知道了,我会处理。”
周聿桁挂了电话,温苒拿着手机怔住,就这?不给他的瓷娃娃报两巴掌之仇?
江曦瑶手机响起时候,阿姨刚买了医用冰袋回来,江曦瑶摆手说不用,脸上的印子消了还怎么去周聿桁那里将温苒一军。
她看到来电,接起的声音无缝切换委屈娇弱:“聿桁......”
“我有没有说过,让你别惹她。”
江曦瑶顿时愣住,怎么跟她预想的走向不一样?
周聿桁语气冷硬,没有关心她一句,接着道:“你怎么把流言放出去的,就怎么收回来。你想安安心心把腿治好,就别再招惹温苒。”
江曦瑶嘴唇张合几下都没说出话,半晌才憋出一句:“我哪有放什么流言,嘴长在别人身上,我又控制不......”
“江曦瑶。”周聿桁打断他,有些不耐烦,“做没做你心里清楚,我说过,在我身边别动歪心思。”
......
晚上,温苒终于联系上容容,跟她约在学校附近的咖啡馆见面。
容容知道她要说什么,灿然一笑:“温苒姐,我真的没事,这几天我想了很多,放弃读研不全是因为这个事,还有其他原因,早点工作也不是坏事,早点减轻家里的负担挺好的。”
温苒示意她看手机:“乱传流言的人在群里跟你道歉了,你别放心上,想继续读研就读,坚持下去。”
“不了。”容容摇头,还是笑,“我已经决定了,跟新公司那边的实习时间也约定好了。”
温苒心里难受,捧着温热的水杯却还是感觉指尖发凉:“......容容,对不起。”
江曦瑶是冲她来的,却让容容受了无妄之灾。
流言是止住了,但诬陷是颗种子,早已种在人心里。
容容看她失落的样子,还反过来安慰她:“我实习的公司是铭宇,实习名额很难拿的,可能我研究生毕业都不一定有这么好的机会,算是老天帮我指了条路,我很满意。”
温苒一直回到基地情绪都不高。
车窗敲响,师兄方屿站外面:“正要给你打电话就碰到你了,考虑得怎么样,就剩七天了,老师天天催我呢。”
温苒推开车门下车,冷风刮得头发糊住眼睛,她拨开头发,问方屿:“师兄,老师是不是说我很没出息。”
“小老头嘴毒,但对你好也是真的好,要换别人他早不理了,也就是你,天天念叨在嘴边,一直把名额留着的。”
方屿顿了顿:“不过再留也最多也只有一个星期了,上面要确定人员,还有一系列的准备和保密工作。”
温苒大概能理解老师那种恨铁不成钢的心情,望着沉沉夜色,许久,轻声道:“好,最晚下个星期给你确定答复。”
“小师妹,你想好了?保密项目一旦参加无法撤回,切断外界所有联系,你真考虑清楚了?”
温苒失神望着桌上融化的蛋糕出神,心像扎了许多根针,绵密密地痛。
昨天是她的生日,周聿珩定了她最喜欢的香草味蛋糕,他却消失了一晚上,没回来。
她许久没出声。
那边叹口气道:“两口子吵架经常有,你再好好想想,这一去就是三年,你们的婚姻有把握挺过三年考验吗?这边还有一个月才确定名单,你想清楚了再回复我。”
挂断电话,温苒望向桌上的合影。
照片上,男人矜贵俊朗,女孩清丽灵动,歪头靠在他肩上笑。
她喜欢周聿珩,喜欢到即使知道他心有别属,当他提出结婚时,她也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她以为,人心是个玻璃瓶,她倾注真心,总有一天会灌满。
可她忽略了,玻璃瓶没有底,又怎么灌得满呢。
温苒揉了揉发红酸涩的眼,去书房整理研究资料。
她昨晚等到半夜才睡,严重睡眠不足,没整理太久就趴在桌上睡着了。
再睁眼,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
是周聿珩兄弟打来的:“嫂子,珩哥喝醉了,麻烦来接一下他。”
温苒动了动发麻的手臂,本来想说让司机接他回来,想起他胃不好,怕别人照顾不好,静默几秒,最后还是道:“地址发我。”
包厢里是跟周聿珩走得比较近的几个朋友。
江曦瑶回国,给她设的接风宴。
因为高兴,周聿珩喝得有点多,不止敬他的酒,连敬江曦瑶的都通通挡了下来。
男人躺在沙发上,脸上浮现薄薄红晕,即使这样也丝毫不影响他英俊的面容,反而有种慵懒的性感。
江曦瑶去洗手间了。
趁这时间,有人碎嘴蛐蛐:“珩哥什么意思啊,江曦瑶回来这么大张旗鼓给她接风,可他都结婚了,这样不合适吧。”
“结婚是结婚,感情是感情,你也不想想珩哥是因为什么跟温苒结婚的......”
话没说完,傅则桉凌厉扫来一眼:“这么多菜都堵不住你们的嘴?”
他打断晚了,站在包间门口的温苒都听到了。
可能是天气太冷,温苒的手指冻得有些僵。
门没关严,第一个发现她的忙站起身,客气叫她:“嫂子!”
后面跟着一片打招呼的声音。
周聿珩不爱她,但给了她体面和尊重,他的朋友们都对她很客气。
许是刚才的话题太尴尬,温苒进去一阵静默,没人说话。
她走过去,拍拍沙发上的男人:“聿珩,回家了。”
周聿珩眼皮动了动,睁眼看见是她,唇角牵起浅淡弧度:“你来了。”
温苒冰冻的心因他这三个字,某个地方软塌下去,问他:“能自己起来吗?”
周聿珩抬手握住她的手,借她的力起身。
他们走到门口,跟坐在轮椅上的江曦瑶正面撞上。
四目相对,温苒看着两人有六七分相似的脸,难堪又灼心。
她先一步别开视线。
“要回去了吗?”江曦瑶笑得温柔大方,“都怪我,聿珩要不是给我挡酒不会醉成这样,让你费心了。”
温苒手指微蜷,深吸一口气道:“他是我老公,没有费心这一说。”
江曦瑶退后让出道,依旧温柔:“路上注意安全。”
周聿珩半倚在温苒身上,他人高马大,温苒托着他其实有点费劲。
路过轮椅时,他抬手揉了下江曦瑶的头:“房子都安排好了,司机会送你过去,到家给我发个信息。”
江心亦笑意更深:“嗯!”
温苒眼眶泛酸,但没推开周聿珩,扶着他上了车。
一路上温苒都没说话,望着窗外快速倒退的街景出神。
周聿珩靠在她肩上,鼻息很浅,淡淡的酒气和他身上的雪松香混在一起,是他独有的味道。
司机帮忙把他送回家。
温苒给他脱了外套和鞋袜,想去拿热毛巾,刚直起身,手被抓住。
周聿珩把她拽到床上,将她拥进怀里。
他用鼻尖蹭她的脸,嗓音是酒精浸润过后的哑,裹着浓浓眷恋:“别走。”
他很少喝醉,也很少有这样的一面。
不像平常那么生人勿近,像只黏人的大狗狗。
温苒贪恋这样的感觉,没推开他,过了会儿又觉得憋屈,憋屈他那么照顾江曦瑶,又是接风宴又是安排房子。
她抬头,目光描绘他的眉眼,轻声问:“聿珩,你喜欢我吗?”
“喜欢。”
他闭着眼,却准确无误地亲到她眼睛。
他以前说过,最喜欢她的眼睛。
温苒想问,你是喜欢我还是喜欢江曦瑶,话到嘴边,男人口袋的手机嗡嗡震动。
温苒摸出手机,看到是靳穆打来的。
这人她最近听过,跟周聿珩好像有合作。
怕有什么要紧事,温苒接通手机贴到男人耳边,推他:“靳穆的电话。”
“周总。”
那边打招呼,周聿珩似没听见,只不耐烦舒服的姿势被破坏,皱眉揽了下她的腰。
“别闹,瑶瑶。”
一桶冰水猝不及防地兜头而下,浇得温苒刺骨窒息的冷,冻得她骨头都僵住。
那边意识到自己电话来得不是时候,促狭笑了声挂断了。
温苒推开他起身,憋了一天的眼泪再也控住不住,大颗滚出来。
所以,他说的“喜欢”是对江曦瑶说的?
他喜欢眼睛也是因为她跟江曦瑶的眼睛很像?
心像被一柄尖刀狠狠翻搅,疼得喘不过气,血淋淋的。
“人呢。”
怀里空了,周聿珩睁眼看到床边背对他的人,朝她伸手:“过来,我抱你睡。”
抱你妈!!
伤心到某种程度就是恨,恨到极点理智便全失,温苒冲动抓过纸巾盒,重重砸在他脑袋上。
“抱你的白月光去!”
“我一个替身不配你抱!”
温苒扔了纸巾盒,再看,周聿珩晕过去了。
周聿珩第二天醒来脑袋像被开了瓢一样疼。
“温苒。”
他叫她,不止头疼,嗓子也疼:“给我泡杯蜂蜜水。”
没人应他。
他揉着太阳穴坐起来,阿姨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先生,太太一早出去了,您有什么吩咐?”
“她说干什么去了。”周聿珩看眼梳妆台镜子,额头一块淤青,还肿了。
“没说,也没吃早餐。”
周聿珩让阿姨拿冰敷袋,靠着梳妆台给温苒打电话,连续两个都没接。
温苒直接静音,将手机倒扣在桌上。
抬眸看向对面:“这么早把我叫出来,总不是单纯想体验京北的早餐文化吧。”
江曦瑶开门见山:“你跟聿珩离婚吧。”
温苒放在腿上的手倏然攥紧:“凭什么。”
“凭他爱的人是我不是你。”
江曦瑶浅浅一笑,弧度讽刺:“你不过是一个替身,我不在聿珩才会暂时找上你,一个不被爱的人,为什么不退出留个体面呢?”
桌上豆浆温热纯白,味道却不是很好闻,有股令人不适的豆腥气。
温苒把豆浆推远:“就算我让出周太太的位置你也坐不上,你一个瘸子,周家会让你进门吗?”
江曦瑶被刺得面色骤变:“你......”
“何况我还不想让出周太太的位置。”
温苒注视她愤恨的眼睛,一字一顿:“除非周聿珩亲自来跟我提离婚。”
温苒没动桌上的早餐,拿包起身,经过江曦瑶身边时,像忽然想到什么,手掌竖在唇边,压低声音:
“还告诉你个秘密哦,周聿珩那方面不行,你再考虑考虑。”
江曦瑶的脸刷一下黑了。
出了餐厅,温苒强装的洒脱一秒塌陷。
离婚......
她没有底气跟江曦瑶继续对峙,因为她知道,周聿珩不爱她。
深情再浓,也打动不了一颗不爱你的心。
天好冷啊,好像要下雪了,枯叶都裹了层薄薄的冰霜,挂在枝头摇摇欲坠。
温苒坐进车里,吹了好一会儿空调身体才回温。
静音的手机屏幕亮起,她看了眼,没接。
信息接踵而至。
周聿珩:出息了,把我一个人扔床上,连床被子都不给我盖
温苒心口堵着气,敲字过去:冻着了?
没等周聿珩回,她补一刀:怎么没冻死你
约是气到了,周聿珩没再回信息。
温苒启动车子,手机又亮起,温父发来信息,说下午的高铁到京北。
温苒将车停到路边,直接打电话过去。
“爸,您来怎么没提前跟我说,我好给您安排行程。”
温父语气温和客气:“一个老战友要我过去玩几天,本来也不想打扰你,你有空就一起吃个饭,没空也没关系。”
温苒跟养父母的关系很奇怪。
他们把失去记忆的温苒从福利院领养回家后,很照顾她,但那种照顾并不亲近,总是客客气气的,对她像暂住在家里的客人不像亲人。
温苒想她可能不是亲生的所以才会这样吧,但说到底,养父母将她抚养长大,她始终记得这份恩情。
温苒:“有空的,我下午去高铁站接您。”
“聿珩呢,他不忙的话也把他叫上吧。”
挂了电话,温苒突然有点后悔刚才发的信息。
也不能一键撤回,挺尴尬的。
不过脸皮这东西,能薄就能厚,全靠自我调节。
温苒假惺惺发了条关心的信息过去:没感冒吧?多喝热水驱驱寒
这次倒回挺快:什么事,直说
温苒:“......”
不得不说,两年婚姻两人熟悉得够可以,她脸变得太快他就知道有鬼。
温苒:我爸来京北了,想跟我们一起吃晚饭
周聿珩:嗯,下班过去
温苒下午去高铁站接到温父。
吃饭定在周聿珩公司附近的一家私房菜馆,这样他过来方便。
她停好车,刚要把地址发过去,周聿珩的信息先过来。
临时有事,跟爸说声抱歉
这次的事又会是什么事呢?明明已经答应她了。
都答应的事为什么又放她鸽子呢。
温苒长睫垂下,遮住眸底的落寞,意识到温父已经下车了,赶忙收拾好情绪下去。
“爸,聿珩公司加班,不能来吃饭了,让我跟您说声抱歉。”
“工作重要。”温父倒是不在意,“你提醒他工作再忙,也要注意身体。”
父女俩有大半年没见,但能聊的话其实不多。以前温母在还能调节下气氛,温母患癌去世后,连个开话题的人都没了,一顿饭吃得冷冷清清。
吃完饭,温父起身去上洗手间。
路过走廊时,听到某个包间传来耳熟的声音。
他停步,顺着包间没关实的门缝望进去。周聿珩在里面,手自然搭在旁边黑发女人的椅背上,两人挨得很近,氛围亲昵。
温苒是出来拿水果的,她给温父定了些水果,外卖员找不到包间,所以她出来接一下。
她看见温父定在那一动不动,走过去正要说话,余光瞥见包间里姿态亲密的两人,背脊陡然僵住。
温父转头发现她,四目相对,那一刻温苒只感觉被凌空扇了一巴掌,脸火辣辣地疼。
所有她想掩饰的假象被陡然撕开。
没什么是比在亲人面前戳穿谎言和不堪更狼狈了。
温苒脑子一片空白,甚至想不到可以圆过去的理由。
父女俩沉默回到包间。
温父不善言辞,温苒亦像哑了一样。
她没脸说你女婿放了你的鸽子,是因为有更重要的人要陪。
不被爱的人永远是备选。
她可以受委屈,但一想到这些轻视委屈波及到父亲身上,温苒就难受得想哭。
出了饭店,温父说:“不用绕路送我了,这里坐地铁去我战友家更方便。”
温苒将水果递到他手上,温父接过往地铁口去,走出去几步回过头来看她。
夜色沉沉,冷风肆虐拍在脸上,温父说了一句:“别委屈自己。”
温苒强压着情绪朝他笑了笑,直到父亲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野里。
回到车上,她的眼泪突然关不住,像开闸的水一样哗啦啦往外流。
眼泪这东西好奇怪,疼的时候能忍住,累的时候能忍住,偏偏委屈的时候它好不听话,怎么忍都忍不住。
温苒趴在方向盘上不知道哭了多久,只知道镜子里的她眼睛肿成了两个红核桃。
她擦干眼泪盯着窗外,想到为期三年的保密项目。
导师器重她,不止一次提过希望她能全身心投入到国防事业中,但她一直在犹豫。
她不是个有大志向的人,她只想守着她爱的和爱她的人过平安喜乐的生活。
可江曦瑶回国,她可悲地发现,她自以为拥有的幸福不过是镜花水月,手一碰就碎了。
温苒点开手机日历,距离确定名单时间还有二十七天。
二十七天......
她不禁想,真的还有坚持的必要吗?
温苒没指望跟白月光吃饭的男人晚上会回家,所以周聿珩回来的时候她既意外又觉得讽刺。
“哭了?”
灯光昏暗,他还是一眼注意到她眼睛。
温苒翻过身去,觉得不够,又用被子蒙住头,不想看见他。
“闷死了你赔我一个老婆。”周聿珩坐到床边,伸手拽她头上的被子。
温苒突然松了力,掀开被子坐起来:“原来你还知道我是你老婆。”
周聿珩不在意她的愤怒质问,注意力全在她眼睛上,想抬高她下巴看清楚,手指刚碰到就被她拍掉:“别碰我!”
像只炸毛的小猫。
还是只肿眼睛的炸毛小猫,有点可爱。
周聿珩眼眸染上笑意,揉揉她的头:“晚上跟爸吃了顿炸药包饭?”
他越风轻云淡,就越显得她的愤怒可笑。温苒来了火,扭头抓过床头柜的纸巾盒。
周聿珩眉心一跳,抬手压住她手腕:“又来?”
他一张俊脸凑到她眼前,指着额头:“把我额头都砸成寿星公了,今天不下十个人问我被谁打了,我不要脸的?”
额头砸得不轻,青肿得很明显。
温苒盯着那鼓包,从牙缝挤出三个字:“你、活、该。”
“是,是我活该,活该家里养了只暴躁的小坏猫。”
“......”
温苒被他吊儿郎当的态度噎得不上不下。
周聿珩将她提起来放到腿上,指腹轻轻抚过她泛红的眼尾:“温小猫为什么哭?”
“......”
温苒心想她真的好没出息,只要他流露一点柔软温情,她就会心软。
她好恨这样的自己。
鼻子因为哭太久还有些塞,她垂眸正要说话,周聿珩的手机响了。
男人扫一眼随即盖住手机,拍下她的屁股让她下去。
他动作很快,但温苒还是看见了,是江曦瑶打来的。
周聿珩接完电话,背对温苒扯开领带,语气按着几分不耐:“你早点睡,我去有点事。”
说完,扔掉领带走了。
温苒坐在床上,才回温的心脏被重新扔进冰窖,寸寸失温。
......
他又是一夜没回来。
温苒体寒,即使家里有暖气脚也是冷的。
周聿珩体温高,以前他总会抱着她睡,像个人体暖壶,给她暖脚。
可现在,旁边是空的,脚是冷的。
温苒贱兮兮地想,江曦瑶要是没回来就好了。
想完觉得自己真挺贱的。
下午,温苒简单收拾几套衣服去学校的科研基地。
为了科研人员能更好地投入研究,学校给每个人都配了单人宿舍。
温苒在基地住了两天,两天没联系周聿珩。
让人可笑又心寒的是,他也没联系她。
估计他连家都没回,压根不知道她住到基地了。
温苒下午正在校对一套轨航系统,学姐敲门进来,告诉她校长让她去接待大佬。
温苒本来不管接待的事,但因为形象好,被校长临时抓去接待过一次市长。那次表现出色,以后接待大佬的任务就都落到了她身上。
走的时候,学姐把听来的八卦讲给她听:“听说这次捐图书馆的大佬还是个大帅哥,捐两千万眼睛都不眨一下,也不要什么名誉称号,只要求把女朋友安排进学校学习,拿个学位。”
拿钱买学位不是稀奇事,只是这种掺杂爱情元素的八卦就格外引人艳羡。
“大佬的女朋友好幸福啊,男朋友帅气又多金,关键是对她还这么好,到底要朝哪个方向磕才能磕到这种男朋友啊。”
温苒笑了笑拿过包:“磕到了告诉我,我也磕一个。”
科研基地离学校不远,15分钟车程,温苒刚进学校就跟一行人撞上。
她愣在原地。
校长朝她招手:“温苒,快过来!”
今天难得出了太阳,冬日暖阳暖意融融,温苒此刻却觉得手脚发凉,僵得不像自己的四肢。
周聿珩一身深灰色高定西装,外面套一件黑色长款大衣,站在阳光下,风光霁月,俊朗得旁人都失色。
他戴一双黑色真皮手套,推着轮椅,轮椅上坐的人不是江曦瑶又是谁呢。
江曦瑶穿了很多,白色长款羽绒服将她裹得严严实实,还有粉色耳罩和口罩,像个被细心保护的漂亮瓷娃娃。
温苒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穿少了,跟江曦瑶比起来,她单薄又可怜。
阳光突然有些刺眼,刺得人眼睛涩疼。
“温苒!”校长以为她没看见,又叫了声。
温苒回神,迈着僵硬的腿过去。
校长笑着跟周聿珩介绍温苒,温苒不想看男人那张脸,低头,跟江曦瑶的视线撞上。
江曦瑶朝她挑眉,眼里的得意一闪而过,那是胜利者的姿态。
多么讽刺,丈夫为了给小三拿学位,豪掷千万,妻子居然还要接待他和小三。
温苒可悲地想,宰相肚里能撑船算什么,她,周聿珩的妻子,肚子里能装下一片绿油油的大草原。
“聿珩。”江曦瑶回头看身后的男人,眼眸弯弯,“我挺喜欢这个姑娘的,让她推我可以吗?”
温苒倏地望向周聿珩。
站着的是正牌妻子,坐着的是小三,如果他敢答应让她推小三......
“好。”
男人低磁的声音响起。
校长觉得这样安排挺好,见温苒没动,催促她接轮椅。
出了太阳,但寒冬的风还是刺骨的冷,周聿珩扫了眼温苒被风吹得发红的手,递轮椅的时候把手套摘下来一起给了她。
温苒微微一愣,黯淡的眸子燃起一丝光亮。
下一秒却听见男人说:“手别滑了,别摔着她。”
温苒惊了下,下意识看向门口,又觉得不可能,他不是在医院陪他的瓷娃娃嘛,怎么会来找她。
“开门,温小猫。”
男人低磁的声线响起,伴随两声叩门声:“我知道你在里面,我花一条烟买通了保安大叔,他是我的眼线。”
“......”
温栀一阵无语,单脚跳过去开门,没让他进,冷着脸:“什么事。”
周聿桁蹲下身,撩开裤腿看了看:“擦药没?”
“不要你管。”她要收回脚,他却直接将她打横抱起。
温苒气恼得很,抬手要打,男人啧了声:“别打脸,再打要毁容了。”
纤白的手指划过他脸颊,啪一下甩在他脖子上,声音响亮。
周聿珩睨她:“手疼了吧。”
确实有点疼,这人脖子怎么硬邦邦的,但温苒嘴硬,挣扎要下去。
周聿珩拍下她的屁股:“老实点,摔了把那条腿也摔坏了。”
“坏了我坐轮椅,也用不到你。”
说到轮椅,温苒的火像滚开的水一样咕噜咕噜往外冒:“抱你的白月光去,你抱过她就别来抱我!”
“她坐的是轮椅,可没你这个待遇。”
周聿桁打开车门,把她放进副驾驶,温苒用那条好的腿踹他:“带我去哪。”
周聿桁按住她小猫爪子一样不安分的腿:“平常抓我打我力气多得很,一到床上就没体力了,把这点力气都攒到床上看看,也让我轻松一回。”
温苒:“......”
周聿桁坐上驾驶位:“奶奶说想你了,让我们回家吃个饭。”
温苒偏过脸,看窗外不理他。
......
周奶奶早在门口翘首以盼,好远瞧见他们,忙迎出来:“你们可算来了,做了好多你们爱吃的菜,时间刚刚......诶,聿桁你额头怎么了?”
温苒没想到一个纸巾盒的威力这么大,额头的淤肿几天了还没完全消。
周奶奶心疼:“哎哟,这谁打的?”
周聿桁狭长的眼眸往怀里一睇,扯唇:“被只暴躁的猫打的。”
“胡说八道,猫怎么会打成这样......”周奶奶神情一恍,语调全变,“叫你别逗小动物你就是不听,差点被狗咬的事忘了?”
周聿桁的脸瞬间变绿,捂住老太太的嘴,拔高声调:“老太太犯病了,去拿药!”
周奶奶有老年痴呆,时而清醒时而犯病,什么状态全靠运气。
佣人连忙拿来药,周聿桁让家庭医生过来看老太太,顺便检查温苒的脚,家庭医生说脚问题不大,休息几天就好了。
老太太吃完药还糊涂着,吃饭不规矩,像小孩儿似的漏饭,温苒耐心地在一旁照顾。
吃完饭,趁着周聿桁去外面抽烟,老太太悄悄跟温苒说:“苒苒,你快给我生重孙和重孙女出来,我留了好多好多房子和铺面,以后都是他们的!”
温苒心里一阵暖又一阵酸:“奶奶,不知道有没有这个机会了。”
江曦瑶回来,她所拥有的东西变得不确定了。
“为什么没机会?我大孙子不行?”
温苒一噎:“不是.......江曦瑶回来了。”
“那个瘸子啊!”周奶奶一拍大腿,“怕她干什么,你四肢健全还怕弄不过她?”
“要弄谁?”
周聿桁进来就听见老太太在放豪言。
“弄你心上人。”温苒没忍住怼了句。
周聿桁眼眸蕴着一层不正经的笑意,看着温苒:“怎么惹老太太了,非要弄死你。”
“......”
他那张嘴就是这样,开心得时候能哄得你分不清东南西北,像掉进蜜罐里,不开心的时候也能损得你分不清东南西北,恨不得原地爆炸。
老太太作息规律睡得早,没聊多久就回房了。
周聿桁抱着她往外走,突然在一颗冬枣树下停住。
“帮忙,摘个枣。”
温苒莫名,好端端的摘什么冬枣,男人将她竖抱起来,她还是伸手摘了:“你要吃?”
周聿桁没说话,就那样竖抱着她大步朝停车的地方走,锃亮的皮鞋踩过水洼。
司机见他们过来,先一步打开车门。
周聿桁坐上驾驶位,抬抬下巴,示意她手里的冬枣:“试试看甜不甜。”
“没洗,我才不吃。”温苒看他启动车子,“去哪?”
“给你补过生日。”
原来他知道......
被忽略的失落缓缓揉开,委屈像冰雪一样融出来,温苒鼻尖发酸,突然想不管不顾地朝他发脾气,怪他怨他,抓他咬他,告诉他这几天心里有多憋屈多难过。
周聿辞的手机这时响起。
车内太安静。
手机质量太好。
温苒很清晰地听到江曦瑶的声音,还带着惹人怜惜的哭腔。
挂断电话,周聿桁烦躁扯开领带:“司机送你回去,我去有点事。”
他下了车,坐另一辆车离开。
温苒望着消失在视野的车尾灯发怔,直到司机提醒她系安全带才回神。
“去京工大的科研基地。”她说。
系完安全带,温苒才发现手里还攥着那颗枣。
她又盯着那颗枣出神,想,这算什么?
打个巴掌给颗枣吃?
可她还没开始吃枣,巴掌又来了。
温苒打开车窗,冷风扑她一脸,像刀般割得皮肤生疼。
她把冬枣扔了出去。
圆滚滚的一颗枣,咕噜噜滚进水洼。
司机见她情绪不佳,主动打开电台听音乐。
夜晚的情感电台,惹人心碎的失意情歌缓缓流淌——
“你转身的背影,模糊我的视线。”
“那些甜蜜的瞬间,如今成了碎片。”
“我站在原地,却再也抓不住从前。”
......
司机意识到自己弄巧成拙,一脸讪讪忙关了电台。
音乐能关住,溃堤的情绪却再也关不住。
温苒眼圈发红,鼻尖凝起的酸涩一阵盖过一阵,泪水悬在眼眶摇摇欲坠却极力忍着。
她不能哭。
司机就在旁边,她不想难看不想丢脸。
温苒想刷刷新闻转移情绪,拿手机的时候一张名片跟着掉了出来。
是林沐辰给她的离婚律师名片。
她泪眼模糊地望着上面的号码。
许久,打开微信,输入律师号码,点击添加。
律师通过好友申请的时候,温苒已经睡了。
第二天醒来,她盯着手机愣了会儿神。
最后还是放下手机,去浴室洗漱了。
下午的时候,她接到林沐辰的电话。
“宝贝儿,你加律师微信了?”
温苒滑动鼠标的手一顿,没底气地嗯了声。
“后续呢?”林沐辰问。
“......”温苒转移话题,“上次你说喜欢的那个游轮烟花秀我抢到票了,明天晚上一起去?”
林沐辰果然是个脑子单行线的:“哎了我去,我弟一个资深宅男都没抢到,你这手速绝了!”
温苒其实没抢到,挂了电话马上拿出手机刷票,手都快点抽筋了。
功夫不负有心人,有两张退票被她抢着,捡了漏。
豪华游轮的烟花秀很火,一票难求,所以就算温苒抢的是一层甲板的票林沐辰也没什么好说的。
就是——
“真他娘的冷啊。”
林沐辰为了拍照好看,特意穿了她最贵最喜欢的羊绒大衣,结果就是冷得瑟瑟发抖,鼻涕挂在鼻尖随风飘扬。
温苒很有先见之明,帽子围巾手套从头到脚全服武装,一点儿也不冷,就是冷风刮得眼睛有点涩酸。
烟花秀还没开始,一阵热闹的欢呼声从头顶传来。
林沐辰往上望了眼,声音是从游轮二层传来的,能依稀看见一点落地窗和透出来的奢华灯光,不用想那上面的人都有多爽,热歌温酒,不像她们在一层甲板苦哈哈地吹冷风。
“诶——”林沐辰拉住一个路过的服务生,指着上面,“二层怎么定,怎么没看放票出来。”
服务生:“二层是VIP专享包厢,不对外放票。”
“天杀的有钱人。”林沐辰骂了句,想到什么,“不对啊苒苒,你不就是有钱人,为什么我们还在这可怜兮兮地吹冷风。”
温苒纠正她:“是周聿桁有钱,不是我有钱。”
“他是你老公,他的不就是你的。”林沐辰快被风吹癫了,吸着鼻子,“苒苒,不然你给周渣渣打个电话,他人脉广,也许能订到二层的包厢。”
温苒跟周聿桁又有两天没联系,一联系就是求他办事,但看林沐辰那被风凌虐的样子她实在不忍心,还是给周聿桁打电话过去。
第一个没人接。
第二个被挂断了。
温苒:“联系不上。”
“死渣男,老婆的电话都不接,他最好是在忙着见领导。”林沐辰骂。
冷风吹动碎发,一缕挡在温苒眼前,她透过发丝看着波光粼粼的海面,不禁想,周聿桁应该不会挂江曦瑶的电话吧。
光是在她面前就接了几个,随叫随到。
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就是不一样。
八点半,烟花准时开始。
绚烂璀璨的烟花照亮天空,美不胜收。
林沐辰擤完鼻涕,恢复美貌,顶着寒风摆各种pose,让温苒给她拍美美的照片。
真是毛坯的人生,精装的朋友圈。
第一轮烟花结束,林沐辰说去上洗手间,没一会儿,林沐辰跑回来,拉着温苒就往舷梯走,考虑到温苒脚伤才好,虽然急但没走太快。
“怎么了?”
林沐辰没说话,但温苒感觉她头发丝都裹着怒气。
林沐辰把她拽到二楼,温栀透过落地窗看到里面的场景,知道林沐辰头发丝的气是哪来的了。
“没会见领导呢,在会见小三。”林沐辰骂,“还挂电话,跟小三在一起挂老婆电话,老娘现在想挂他人头!”
说完,一脚把包厢门踹开了。
温苒想拦都没拦住。
“你谁啊......嫂子?”
坐在门口的人本来怒气冲冲的,看见温苒立马收住怒意:“嫂子......你也在游轮上啊。”
温苒走进包厢,被空气里浮动的温热酒香扑了一脸,暖和得如同春天一般。
有些东西不对比不知道,一对比就知道有多......可怜。
周聿珩坐在沙发主位,黑色衬衣随意敞开,袖子往上折了几层,露出精瘦有型的小臂肌肉。
他不太穿颜色鲜艳的衣服,但最简单的色调在他身上就有种高级感,瞩目吸睛。
一如现在这样,温苒一眼便看见了他。
两人目光隔着酒香浮动的空气对视,周遭诡异安静下来。
也是,来游轮看烟花,没叫老婆,还被老婆撞见,不尴尬才怪。
竟然是江曦瑶率先打破尴尬:“苒苒,原来你也在啊,快过来坐!”
态度亲切语气大方,俨然是女主人的姿态。
林沐辰一下怒了:“今天算是开眼了,三儿的脸那么大。”
江曦瑶面色微变:“你说谁呢。”
“就说你!你脸比屁股大,简直就是癞蛤蟆......嗷!”
林沐辰话没说完,温苒掐了她一把,压低声音:“周渣渣心尖尖上的人,别惹她,我兜不住你。”
周聿珩耳尖,挑眉看过来:“叫我什么?”
“周茶茶,夸你香气四溢,香水选得好。”温苒随口瞎掰。
周聿珩当然不信,扯唇笑了下,倒也没说什么。
温苒走过去,还没找到位置坐,林沐辰拉着她往长沙发上一按——
按在周聿珩和江曦瑶中间。
江曦瑶唇角的笑容消失。
温苒一个正宫凭什么不坐正位?
林沐辰功成身退,拍拍手去另一边坐了。
周聿珩坐姿散漫,左手臂懒懒搭在靠背上,温苒坐在他右边,他调整了下坐姿,顺便换了只手臂搭着沙发。
那样子像虚虚揽着温苒,又不像。
旁边沙发的男人笑道:“这位就是周太太吧,幸会,上次在学校没人跟我说,抱歉没打招呼。”
温苒认出他是上次在学校,跟周聿珩一起的男人。
“靳穆。”男人自我介绍。
原来他就是靳穆,温苒点头:“我叫温苒。”
周聿珩倾身拿酒,回正身体的时候偏了下位置,稍稍挡住温苒。
包厢气氛从温苒和林沐辰来之后就挺怪异的,反正不大热闹,跟她们在一层甲板时听到的可不一样。
不过温苒无所谓。
要不是看林沐辰冷得快不行了,她不会进来坐下。
很快第二轮烟花开始,Vip就是Vip,不受冻视野也无敌好,林亦辰站在落地窗边,疯狂拍照装修她的朋友圈。
在一片烟花炸响的声音中,温苒听到周聿珩问:“想来游轮看烟花怎么不告诉。”
温苒盯着窗外的烟花,没回头:“提前告诉你好让你跟我们避开行程吧,不好意思,影响你们欢聚一刻的心情了。”
“你这张嘴也就怼我厉害。”
温苒这句没忍住,回头看他:“不然呢?把你的瓷娃娃怼哭了你不心疼吗。”
瓷娃娃过来凑热闹:“苒苒,你看烟花好漂亮!我说想看烟花,聿珩就特意联系了人,把今晚的烟花加大声势,我们可以一次看个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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