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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家夺我军功,重生嫡女屠了满门全文免费

许靖央 著

女频言情连载

正厅里。许大老爷的妻子许梁氏,身穿对襟长袖,领口绣缠枝牡丹。她一头乌发簪着宝翠,整个人面容严肃,看起来不好亲近。想见的人没来之前,她便一直低垂眼眸,连许家的茶也不喝半口。“大嫂,”许夫人带着仆妇过来,“我正想说派个人去你那边,今夜除夕,我再叫上三弟和三弟妹,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可好?”许梁氏对着她,也是一张冷脸。“不必了,除夕这样的日子,二弟妹也不想听我说不好听的话吧。”“大嫂,何必呢,我们毕竟是一家人。”许夫人说着,坐去椅子上:“最近老爷很得皇上器重,我听说玉哥儿中了武举,都一年了还没有被吏部下文书。”“今晚大嫂将玉哥儿叫来,将你们的难处跟老爷说说,有他帮着美言,想来玉哥儿马上就能有差事做了。”“保不齐能去巡防司,跟我家铮哥儿做个伴,...

主角:许靖央许鸣铮   更新:2025-04-18 19:2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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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许靖央许鸣铮的女频言情小说《全家夺我军功,重生嫡女屠了满门全文免费》,由网络作家“许靖央”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正厅里。许大老爷的妻子许梁氏,身穿对襟长袖,领口绣缠枝牡丹。她一头乌发簪着宝翠,整个人面容严肃,看起来不好亲近。想见的人没来之前,她便一直低垂眼眸,连许家的茶也不喝半口。“大嫂,”许夫人带着仆妇过来,“我正想说派个人去你那边,今夜除夕,我再叫上三弟和三弟妹,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可好?”许梁氏对着她,也是一张冷脸。“不必了,除夕这样的日子,二弟妹也不想听我说不好听的话吧。”“大嫂,何必呢,我们毕竟是一家人。”许夫人说着,坐去椅子上:“最近老爷很得皇上器重,我听说玉哥儿中了武举,都一年了还没有被吏部下文书。”“今晚大嫂将玉哥儿叫来,将你们的难处跟老爷说说,有他帮着美言,想来玉哥儿马上就能有差事做了。”“保不齐能去巡防司,跟我家铮哥儿做个伴,...

《全家夺我军功,重生嫡女屠了满门全文免费》精彩片段


正厅里。

许大老爷的妻子许梁氏,身穿对襟长袖,领口绣缠枝牡丹。

她一头乌发簪着宝翠,整个人面容严肃,看起来不好亲近。

想见的人没来之前,她便一直低垂眼眸,连许家的茶也不喝半口。

“大嫂,”许夫人带着仆妇过来,“我正想说派个人去你那边,今夜除夕,我再叫上三弟和三弟妹,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可好?”

许梁氏对着她,也是一张冷脸。

“不必了,除夕这样的日子,二弟妹也不想听我说不好听的话吧。”

“大嫂,何必呢,我们毕竟是一家人。”

许夫人说着,坐去椅子上:“最近老爷很得皇上器重,我听说玉哥儿中了武举,都一年了还没有被吏部下文书。”

“今晚大嫂将玉哥儿叫来,将你们的难处跟老爷说说,有他帮着美言,想来玉哥儿马上就能有差事做了。”

“保不齐能去巡防司,跟我家铮哥儿做个伴,他一个人也孤单。”

许梁氏撇下一抹冷笑:“不劳二弟妹操心了,前日吏部已经下了文书,让玉哥儿填御林军的空缺。”

“什么?!”许夫人脱口而出,很快反应过来,笑容勉强,“御林军不是要先从巡防司做起吗?”

许梁氏却不跟她多说,只道:“吏部下的文书,我哪里清楚?”

这时,竹影出现在门口。

“大夫人,”竹影行礼,“小姐请您去房内喝茶一叙。”

许梁氏立刻起身,迈出门外,连个正眼都不再给许夫人。

她们走后,许夫人握着帕子的手,才拍向桌子。

“定是许靖央暗中为大房的事使劲!”

“夫人,这大小姐的胳膊肘怎么往外拐。”青嬷嬷道。

许夫人气的心口疼。

她的铮哥儿要在巡防司辛苦多少年,才能攀上御林军的门槛?

那可是进宫以后为皇上巡逻,若运道好,成为御林军统领,便是天子近臣。

“她有这么好的门路,也不想着自己亲弟弟,偏偏给外人,平时大房跟我们互不来往,她又不是看不见,这个讨债鬼!”

说到这里,她脸色一白,捂住心口。

青嬷嬷连忙劝说:“夫人消消气,柔筝小姐说了,您这个心疾可不能动气,得慢慢养着。”

许夫人深吸一口气:“没错,我得保重自个儿的身体,等老爷回来,我再告诉他这件事。”

另一厢,竹影端着茶要进屋。

秋云特地守在门外,满脸堆笑:“竹影姐姐,我来替你送进去吧?”

“不必。”竹影直接躲开,一脸冷漠地进门了。

四个丫鬟对视一眼,都看见了彼此眼底的怨气。

她们来了飘花院以后,并不得重用。

桂妈妈先前想立威,教大小姐学规矩,反而被大小姐用戒尺打伤后腿,现在还没好呢!

春云压低声音:“你们在这里看着,我去跟夫人说一声。”

她匆匆走了。

屋子内,许梁氏捧着热茶,转眸看了一圈屋内摆设。

最后,她的目光落在许靖央身上。

“靖央,我也不跟你玩那些弯弯绕绕的,你直说吧,帮我家玉哥儿拿文书,到底图什么?”

“大伯母误会我了吧?我能图什么,不过是上次听三妹妹提了一句,才知道四弟弟竟一直没有差事。”

武考并不容易,第一轮初试就要从三千个人里脱颖而出。

许鸣玉跟许鸣铮不一样,他肯下苦功,练武一直很勤奋。

许靖央清瘦英冷,垂眸的时候,更显得喜怒莫辨。

许梁氏看了她一会,说道:“我们家从不白欠恩情,尤其是你们二房的。”

“皇上已经给你不少赏赐,我就不再锦上添花,听说你最想找到乳母刘妈妈,我替你寻到了她的下落。”

她从袖子里抽出一张纸,递给许靖央。

许靖央接来看,竟是刘妈妈的笔书。

她说自己被许夫人赶出府以后,回到了老家儋州,多亏了大夫人帮忙,她才能有银钱回京。

“我的人会送她回京,到时候你母亲同不同意接受她这个奴仆,我就管不着了,那是你自己的事。”

许梁氏说罢,站起身:“你的恩情我还完了,往后互不亏欠。”

她利落地要走。

“大伯母!”许靖央唤住了她,“玉哥儿成为御林军之后,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许梁氏眯眼:“你到底想说什么?”

许靖央低下头:“我想请大伯母与我合谋,我会利用阿兄的功勋拓展人脉,也会成为玉哥儿的助力。”

“这府邸里,母亲偏心养女,父亲只注重自己的功名利禄,弟弟也与我不亲,我需要家人、帮手。”

“帮助玉哥儿只是第一步,往后我与大伯、大伯母同心同德,二房欠你们的,我也会让他们奉还!”

短暂的沉默。

“许靖央,你能耐太大,我们家帮不了你。”许梁氏态度依旧是冷的。

“今日他们可以拖延玉哥儿的功名,明日就有办法插手三妹妹的婚事,大伯母聪慧,应当能想得明白。”

许靖央一句话,让许梁氏陡然变了脸色。

她什么也不在乎,最在乎自己一双儿女。

许靖央:“要想知道我说的话是否为真,大伯母只需留意,许家私塾里的那名柳先生与三妹妹。”

许梁氏神情僵了僵,好似想到了什么。

她连告辞都说的匆匆,飞快走了,急切地要去求证。

看着她的背影,许靖央缓缓坐下。

许家有私塾,子嗣们基本都会在这里念到及笄。

许靖央说的那名柳先生,是一名家境落魄的穷书生。

因为颇有才华,被聘进私塾里做文书先生。

上辈子,许靖央被关在屋子里的时候,听说三姑娘许靖姿跟柳先生私奔了。

虽然很快被大伯找了回来,但不知怎的宣扬开来。

原本小姐与书生私奔,就是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更是说书先生口中常驻的故事。

几乎是一夜之间,整个京城都知道许靖姿跟书生私奔,还编排她失去清白等事,传得沸沸扬扬。

许靖姿便是在那之后吊死屋中,她死后,大伯一家搬离了京城。

虽然具体发生了什么,许靖央并不清楚,上辈子她自顾不暇。

但她可以确认的是,那个柳先生就是许夫人找来,专门挑心智并不成熟的许靖姿下手。

因为后来许靖央看见这个柳先生,曾来许府领月俸。

想要毁掉一个女子,就先毁掉她的名声。

许夫人的招数向来毒辣,出手必定见血。

不过可惜了,这辈子她不可能如愿。

入夜,大伯母许梁氏派丫鬟给许靖央送了一个食盒,两盘饺子下面,压着字条。

许靖央抽出来一看,唯有“务必践诺”四个字。

她知道,这是大伯母接受她了。

今晚是除夕,四处烟火灿烂,远远地能听到巷子里的鞭炮声。

总算解除了孝期,百姓们热烈地筹备新年,听说还有不少人将神策大将军的牌位供奉起来,百姓们都知道,如今的安稳,是神策大将军拿命换来的。

许靖央心情好,给了竹影红封,压岁用。

这时许夫人派人来请,让许靖央去前厅,跟大家一起吃年夜饭。

许靖央实在没什么兴致跟他们一块守岁。

何况她也猜得到,今日大伯母来过,玉哥儿的事肯定也让威国公得知了,去了少不得又要唇枪舌剑。

许靖央对这种不能对他们造成实质的打嘴仗,不太感兴趣。

可,她想到前世这时发生的事,便不得不要去一趟了。


许靖央面上泫然欲泣,可心中极冷,一片平静。

上辈子她被下了软骨散,许鸣铮活生生掰断她十根手指的时候,就曾在她耳边说过——

“你不嫁幽州,哪来丰厚聘礼,我又怎么瞒着爹娘,填上那万两白银的窟窿!”

那时候许靖央才知道,许鸣铮染上了赌瘾。

起初他只是好奇,后来许柔筝给他银子,让他去豪掷千金,他就再也脱不掉这个恶习。

从一开始的五百两,到后面的一千两,再到越来越多,最后欠了一万两的白银!

赌坊抓住他这棵摇钱树,逼他还钱,否则就要上威国公府去闹。

许鸣铮害怕了,想要跟家中坦白的时候,被许柔筝拦住。

是许柔筝告诉他,只要许靖央远嫁幽州富商,他们会给予丰厚的聘礼,到时候从中扣留一部分,就能帮他还上赌债,并且父母也不会知道。

所以许鸣铮动手的时候,才会那样利落。

在他眼里,许靖央是个没有价值的人,能换来钱财就是她唯一有用的地方。

众目睽睽下,许鸣铮冷汗直冒。

“我,我……”他说不出来。

一直没说话的萧贺夜声音沉冷:“敢对亲姐姐动手,却不敢说原因,这般懦弱,不太像你长兄。”

许夫人向来护儿子,她当即急了:“你到底是什么人,上别人家里来撒野,踹伤我的铮哥儿,现在还出言侮辱,这到底是谁家的规矩?”

若是平时,她还能冷静处理。

可今天发生的事种种都不如意,还出了这么大的乱子,许夫人已经自乱阵脚了。

“放肆!”刚刚还笑呵呵的崔尚书,陡然语气严厉地呵斥,“这是宁王殿下,岂容冒犯?”

众人哗然。

今日到场的朝廷大员,不过就只有户部侍郎高大人,还有户部尚书崔大人。

唯有他们二人见过宁王的模样。

许家人听见宁王两个字的时候,目光错愕。

威国公最先回过神来,带头跪拜:“参见宁王殿下!”

呼啦啦的,四周人跪了一片。

许靖央刚要跪,却被萧贺夜扶住了。

她微微诧异,抬眸看去,萧贺夜并没瞧她,只是不动声色收回了手。

“许夫人,你对本王的规矩有什么意见,不妨说一说。”

“王爷息怒!臣妇不敢!”许夫人脸都白了,几欲昏死过去。

她被青嬷嬷顶着身子,才没有晕倒。

宁王是皇上的小儿子,多年领兵在外,是除了太子以外,威望最高的皇嗣。

说宁王没规矩,除非她是活腻了。

“所以,你到底为何要对亲姐姐动手,这是许府教的规矩么?”萧贺夜的眼神,再度落到了许鸣铮身上。

许鸣铮已经两股战战,嘴唇都失去血色。

他有勇无谋,容易被人激怒,且胆气不足。

这个时候对上气势凛然的宁王,他快要吓破胆。

许柔筝突兀地磕头,声音哽咽。

“王爷,要怪就怪我吧,都是我害了铮哥儿,我入族谱,惹得大姐姐不开心,铮哥儿几次想帮我解释,都没成,上次还被大姐姐打伤了。”

“这次也是为了我,竟敢动手……大姐姐,你打我也好骂我也好,铮哥儿是我们的弟弟,你别怪他。”

许鸣铮一头冷汗,像是忽然冒出了水面的溺水之人,终于找到了方向。

“对,对!”他急忙附和,“我不过为柔姐姐说了几句话,大姐姐就生气了,她说柔姐姐是来路不明的野种,我生气她骂的如此不堪,才忍不住动手,都怪我太冲动了。”

找到主心骨的许鸣铮,学会了辩解,还顺手给许靖央编撰了莫须有的罪名。

许夫人也跟着指责:“靖央!你为什么就是学不会大度一些?现在大家都看到了我们的笑话,难道你就满意了吗?”

“母亲,您相信他们的这些说辞吗?”许靖央语气静静的。

无论他们多么声情并茂,泪水簌簌地控诉她的恶行,她始终保持着冷静。

许靖央:“你们从未将柔筝要入族谱的事告诉我,我又怎么为此生气呢?”

众人哗然,许夫人脸色微微一变。

她把这茬忘了。

不过,许夫人只是乱了一瞬,就稳了下来。

用乳母的消息把许靖央故意引诱出府的人,是青嬷嬷,这件事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就算今天许靖央说破天都没用,她不承认便是。

“靖央,你别撒谎,你怎么可能不知道?”

“我看她当真不知道!”许家大老爷拄着拐杖走了出来。

许夫人看见他,脸色陡然变得奇差无比。

许家大老爷把来许府时碰到许靖央的事,当众说了一遍。

他反问许夫人:“若靖央知道,她怎么可能独自一人去找乳母?二弟妹,这件事你们办的太不厚道!”

许大老爷性情耿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了,许靖央父亲许撼山,倒是神色铁青。

他盯着许夫人,不发一言,责怪的眼神却已经说明了全部。

事已至此,许撼山只能站出来,向宁王拱手。

“王爷,都怪臣教导无方,内宅出了这样的乱子,实在是臣的罪过。”

“可祖宗大事不能糊弄,起坛仪式马上结束了,待今日过后,臣一定好好教导自己的家人。”

说着,他又向周围的人拱了拱手:“叫诸位亲朋看笑话了,还请海涵。”

言下之意,还是要将许柔筝先纳入族谱。

毕竟就算场面再混乱,宁王再不满,可许柔筝没做错什么,他们挑不出她的问题!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道短促的哨音突兀地响起。

别人没听见,可是许靖央却听见了。

只过了几个眨眼的瞬息,便有一道黑影从天空中直扑而下,朝许柔筝飞去。

“啊——!”许柔筝一声惨叫,躲避时踩着裙摆,摔倒在地。

“是柔筝小姐养的红尾鹰!”不知哪个仆从喊了声。

那红尾鹰盯准了许柔筝的鸽子红耳坠,尖锐的利爪又抓又挠。

许柔筝双手紧紧地护着脸,哭声凄厉。

许夫人急得不行,指挥家仆:“还不快抓住那鸟!”

夏早不知从哪儿钻了出来,勇敢地拿着扫帚驱赶红尾鹰。

那鹰被逼得到处乱飞,直至砰的一下,撞倒了马上要燃尽的香坛。

年事已高的许家族老倒吸凉气。

他直呼:“不吉利啊!真是不吉利!香火未燃尽,祖宗不认可!”


许岳山有一女一儿,许靖姿口中的玉哥儿,就是许家四少爷许鸣玉。

许鸣玉今年十六了,一年前中了武举。

按照大燕国的章程,所有武举中选的武生,都应当由吏部安排去处。

一年了竟还在家中等着任职,实在奇怪。

许岳山摇头:“你二叔家刚发生了这么多事,正乱着呢,咱们别添麻烦了。”

许靖姿急了:“爹爹,你总是这样为别人着想,玉哥儿怎么办,二叔当初怎么没有害怕给你添麻烦?”

“我再去问问别人,用不着你二叔出面。”

“二叔现在是威国公,他一句话,比咱们求十个人都管用。”

许岳山正要继续说话,一扭头,看见许靖央站在他们身后不远处。

“靖央,”他脸色闪过一抹局促,“你怎么出来了?”

许靖央颔首:“方才多谢大伯为我说话,我想来送一送您。”

许岳山露出欣慰的笑容:“不用,天寒地冻,你快回去吧。”

“要是真感谢我爹爹,就该做点实事,别总是动动嘴皮子而已。”许靖姿不满地嘟囔。

“靖姿!”

被许岳山呵斥,许靖姿更不高兴了,她直接钻上马车。

“靖央,你妹妹年纪小,别跟她一般见识。”

“不会的大伯,妹妹心直口快,说的倒也没错。”许靖央含笑淡淡。

许岳山寒暄了两句,就被许靖央送上马车。

回到屋子里,竹影早就等着了。

“大小姐,没有人怀疑到您身上吧?”竹影有些紧张。

许靖央坐去铜镜前:“没有,这件事你办得很好。”

竹影走过来为她卸钗环,笑了起来。

“大小姐说的果然没错,那仆从的屋子里没有人看守,才让奴婢轻而易举地将红尾鹰放了出来。”

之前许靖央交代竹影,让她去偷哨子,因为许柔筝入族谱的这一天,许夫人将所有精力都放在了她身上。

尤其是确认许靖央坐上马车,许夫人就更加放心了。

看管松懈,竹影顺利地放出红尾鹰,拿了哨子。

按照之前许靖央教她的三长两短哨响,指使红尾鹰攻击了许柔筝。

从前在边关的时候,许靖央曾看过部下养鹰,知道一些简单的指令。

这种生物是非常聪明的,养好了既能伤人解围,也能勘察情报,在战场上极其好用。

许柔筝想用红尾鹰想挠瞎她的眼睛,那许靖央就让她自食恶果。

都是她应得的。

唯一让她有些意外的,是夏早的出现。

原本按照许靖央和竹影的计划,竹影还要躲在外面再吹两声长哨子,才能让红尾鹰飞扑向香坛。

没想到夏早拿着扫帚,将红尾鹰逼去了那个方向,自然而然地带倒了香坛。

“夏早很聪明,她知道怎么做能帮我。”许靖央说。

竹影点头:“前日奴婢在厨房遇到了她,夏早说,小姐对她有恩。”

许靖央怔了怔。

有吗?她自己都不记得了。

“夏早说,从前她叫夏草,是贱名,因着是被爹娘卖进来的,被府邸里的家生奴欺负,是大小姐那年给她改了个名,许她叫夏早。”

从那以后,家生奴便也不敢再欺负她了,都以为她有大小姐撑腰。

许靖央沉默地想了想,似乎确实有这么一件事,但已经过去十多年了,没想到夏早还记得。

“奴婢早就说了,大小姐是顶好的人。”竹影在为她跟了一个英明的主子而高兴。

“竹影,去拿小刀来。”许靖央说,又点燃了火烛。

桌子上有把小刀,那是用来削水果的,竹影将刀子递去,不明所以。

“大小姐,您要做什么……哎,您小心!”

竹影看许靖央把刀子在火光上引了一遍,旋即就将刀尖对准了自己的手掌。

这可把竹影吓得脸都白了。

“宁王今日来,是我的计划之外,王爷城府深,更敏锐,我不能留下任何破绽。”

她剜了虎口和指腹上的薄茧,血丝流了出来。

幸好这些天,许靖央一直在用竹影给的焕颜膏泡手沐浴,手背上的疤痕消了不少,皮肤也变得比之前细腻了许多。

等许靖央清理完了,双手已血迹斑斑,但她眉头都不曾皱过一下。

竹影心疼不已,连忙用干净的帕子擦拭干净,又拿止血的药膏抹上去。

“大小姐,疼吗?”

“不疼。”比起她上辈子受到的痛楚和折磨,这算得了什么。

疼痛让她清醒,许靖央也在仔细复盘今日的计划。

除了宁王出现,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

而且,许鸣铮惹出那么大的麻烦,等威国公和许夫人腾出手来,一定会质问他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许靖央要的就是许鸣铮将自己欠了赌债的事说出来。

许夫人虽然疼爱许柔筝,可她最宝贝的,还是她的儿子。

一旦让许夫人知道,许柔筝竟然敢纵容许鸣铮去赌坊一掷千金,不需要许靖央使劲,她们这虚假的母女关系,也会破裂。

只有让他们从内部瓦解,攻其心志,许靖央才能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

宾客散去,许鸣铮被叫进主院屋内半个时辰了。

许柔筝不安地跪在主院的廊下。

她耳朵上还贴着纱布,却依旧能听见屋子里,传来一下又一下的棍响。

许鸣铮哀嚎痛哭的声音不断传来——

“爹爹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逆子,我恨不得打死你,做什么不好,你竟敢去赌!”

“啊……”许鸣铮惨叫一声。

屋内,许夫人看不下去了,拉住威国公的手腕。

她红着眼说:“老爷,打也打了,他挨了你十几下棍棒,已经怕了,你把他打坏了,他还怎么在巡防司当差。”

威国公扔开家法棍,目眶充血,愤怒至极。

“你给我去祠堂里跪着,没有我的允许,不得起来,谁也不许求情!这次如果不让他记住教训,坏的是我们整个威国公府的根!”

这爵位刚落到头上,还没捂热乎,要是传出家丑,他在朝廷上怎么做人?

那群言官的嘴,一人一个唾沫就能将他淹死。

怕许夫人包庇儿子,威国公亲自提着许鸣铮去了。

“爹爹,爹爹……”许柔筝看见他们出来了,连忙膝行上前。

她正要求情,屋内却传来许夫人严厉的声音。

“叫她进来。”

许柔筝脸色苍白,她知道,给许鸣铮银钱去赌坊这件事瞒不住了,许鸣铮都受了罚,现在轮到她了。

等她期期艾艾地进去,给许夫人跪下。

“母亲,都怪我不好,我不该答应铮哥儿所有要求,您打我吧。”她泪眼阑珊。

许夫人红着眼看她:“筝儿,你真让我失望!那是你弟弟,怎么能主动给银子让他去赌坊!”


傍晚,阴沉的天空,飘荡起细密的春雨。

夜色深浓时,那雨还没停,落在院子里的芭蕉叶上,清脆如石子音。

许靖央披着一件茶棕色的绣蝶披风,带着竹影和寒露走到后门,就见萧贺夜派来的马车,半隐地停在夜色里。

她弯腰上车,跟着来到了宁王府。

进门后许靖央心觉王府宽阔庞大,领路的侍卫竟带着她饶了七八个长廊,才到萧贺夜的外书房。

屋内点着灯,许靖央叩门,里面传来萧贺夜冷淡的声音:“进来。”

萧贺夜从桌案后抬起头,便见清瘦的身影犹如风至,她进来时,身后黑夜漫长广袤,她却因他桌上的烛光映照,身影格外清晰。

许靖央眉眼生得好,既有英气,也有清冷的美丽,她的柳叶眉总跟别的女子不同,而是微微上扬斜飞,更显得面容立体。

“王爷。”许靖央福身,一低头,萧贺夜还能看见她乌黑发髻上的露水。

“听说太子去你家那日,你家中又发生争端了?”萧贺夜声音平静冷淡,更疏远。

他起身,示意许靖央可以坐在一旁的圈椅内。

许靖央走过去落座,声音不疾不徐:“是。”

她将那日的事,讲给了萧贺夜听,因为她知道,就算她不说,寒露也会说清楚。

萧贺夜听后神色没有变化,戴着白玉扳指的手,轻轻敲在桌面上。

“王爷,我并不知为什么太子会忽然来。”

“这很正常,各方势力都对威国公府看的很紧,何况是他。”

听他的语气,跟太子关系一般。

许靖央低了低头,没接话。

“本王叫你来,是想让你帮忙做件事,你的暗器,杀过人没有?”

听见这话,许靖央倏而抬眼,与萧贺夜冰冷漆黑的薄眸对上。

她缓缓摇头:“没杀过人,但杀过猎物。”

“足够了,本王要你花朝节那晚,替本王杀个人。”

“谁?”

“邱文栋,吏部侍郎,这次他作为钦差,陪伴太子南巡,刚刚回京。”

一旁的火苗跳了下,许靖央的心也跟着狂跳一瞬。

杀刚刚回京的钦差,一旦失手,后果不堪设想。

她知道太子抓到了漕运贪污,这个邱侍郎肯定出力不少。

如果邱文栋是清官,死在她手下,那她岂不是……

“怎么,不敢?”看她久久不回答,萧贺夜沉息询问。

他气场强大,衮金紫袍上,猛兽纹路清晰逼人,似乎会随着火光呼吸一般。

许靖央沉默一瞬。

她早就知道跟着萧贺夜,不会那么轻易地将他变作靠山。

但相比之下,有萧贺夜这个势力在身后,很多事她都更方便。

她只是不想杀一个好官,因为她在战场上的时候,杀过敌人,杀过叛党,就是没有杀过一个清清白白的好人。

但是许靖央也知道,她现在没有选择。

她曾说要为萧贺夜杀不义臣,政局之上,没有谁清清白白,只有立场不对。

许靖央颔首:“我知道了,王爷要我在哪里动手?”

“明日晚,花灯节,我会安排人引领你去画舫上,你找机会动手,再脱身。”

萧贺夜说罢,许靖央心中已经有了计划。

她点头,言说知道了,看萧贺夜没什么吩咐,便准备离去。

“等等。”萧贺夜喊住她,递来一个殷红的锦盒,“这个送你,穿的太素,许府若是不给你做衣裳,本王给你做。”

虽是关怀之语,可语气带着平淡的冷冽。

许靖央打开锦盒,发现是一对拇指大小的金珠子耳环。

造型非常巧妙,小小的金珠上雕刻了仙宫楼台,下面坠着小小的金流苏。

仔细看去,那楼台当中有一颗更小的鸽子血珠子,格外耀眼夺目,会伴随着耳环的摇晃,而轻轻晃动。

“王爷……”

“不用谢,拿着走吧。”

“臣女没有耳洞。”许靖央坦白相告。

萧贺夜皱起冷眉,目光朝她耳垂上看过来。

果真是没有。

“你倒与别的女子不同,怪不得次次不带耳坠。”

许靖央惊讶,他连这个都注意到了?

她不戴,是因为十四岁那年女扮男装,她怕耳洞被发现,已经让肉重新长上了。

“自小怕疼,去了边关,阿兄更不在意这些,就没管。”许靖央语气实诚,好在萧贺夜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大概在他眼里,神策大将军确实没工夫关心自己的妹妹带不带耳坠。

许靖央摸着自己耳坠:“耳洞,臣女自己回去扎,多谢王爷送的东西。”

萧贺夜却说:“你等着,本王叫人来帮你。”

他对外吩咐了一声,让外头的侍卫带一个叫殷妈妈来。

不一会,一个利落的妇女入内。

萧贺夜指着许靖央:“给她扎个耳洞。”

许靖央呆坐在圈椅里,甚至觉得有些离奇。

下雨的夜晚,她竟在宁王府,等着萧贺夜找人给她来扎耳洞?

殷妈妈拱手称是,取了两根小巧的银针,在火上过了一遍,就走过来。

“姑娘忍着些。”她说。

许靖央还没感觉,殷妈妈就已经扎好了。

这期间,萧贺夜走到她身旁,微微侧首看着。

他薄眸看的太过专注,许靖央的脖子倒是不敢偏一下。

殷妈妈在她的耳洞里塞了两根银线,许靖央才跟萧贺夜告辞。

临走时,他还说:“时辰已晚,安棠睡了,下次再让你见他。”

许靖央沉默点头。

下次?也就是说,下回萧贺夜还会叫她来宁王府。

虽说许靖央已经自觉地默认,自己是萧贺夜的手下了,但跟他这么亲密的相处接触,在之前都没有过。

哪怕二人合作打过泓山一战,也不曾这样。

许靖央觉得自己还得历练心态,萧贺夜定是明主,她眼光不会错的。

因为她记得自己死时,萧贺夜已经斗倒了平王和太子,只差一步成为储君,却不知为何发动了政变。

许靖央回到自己屋子里,对镜看了一眼。

殷妈妈的手法极好,耳垂上只有两颗红点。

她回忆今晚自己的作为,应当没有让萧贺夜感觉到疑惑的地方,才梳洗躺下。

闭上眼前,许靖央想,灯会那夜,一定不太平。

这事若办妥了,她得找萧贺夜要个大好处,从他身上换一块肉下来。


男人说自己叫彭虎,心上人写信给他,叫他来此地幽会。

他方才躲在菩萨殿,许夫人得知后拍了拍心口,看着许靖央:“幸好你没跟他遇上,否则为娘如何跟你爹爹交代。”

侍卫从彭虎的怀中果然搜到了一封信。

交给东阁大学士夫人一看,她当即撇开眼,仿佛嫌脏似的。

“太不堪了!怎么能在寺庙里做这种事。”

许夫人皱眉,严肃道:“这样的无赖,就该将他和那名不守规矩的姑娘捆了,一起送去见官!”

罗夫人看她一眼:“他未必说的是真话,这人如此粗俗,说不定是尾随队伍的贼人,想要入寺偷盗,被抓住了才故意胡诌。”

大伯母梁氏也说:“咱们今日带来的,不是自己的姑娘家,就是丫鬟婢女,没人会干这么龌龊的事。”

“还等什么,按住他送去见官!”罗夫人一声令下。

那彭虎焦急地嚷嚷开来:“娘子,你快帮我说句话啊,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我被押入大牢!”

“放肆!”罗夫人怒目圆瞪,“谁是你家娘子,再敢胡乱攀咬,绝不轻易饶你!”

彭虎眼巴巴地看向许靖央,语气凄苦。

“娘子,事到如今咱们的事也瞒不住了,你快告诉他们,咱们早已私定终身。”

周围所有人都惊愕不已。

“我不认识你。”许靖央英气清冷的面貌,很是平静。

彭虎急了:“你别怕,我相信只要好好求情,你家人能接受我的。”

大夫人梁氏最先回过神来,怒斥:“臭不要脸的贼人,敢破坏我们府里大小姐的清白?来人,堵了他的嘴!”

彭虎拼命叫嚷:“各位夫人,我在边关就认识了靖央,我们原本两心相许,可是神策大将军忽然出事,她不得已回京,我便跟着她一起回来。”

“这些日子,我们一直书信相通,却无法见面,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她将我约到这里,说想见我一面,靖央,你说句话啊!”

许靖央凤眸漆黑如水,盯着彭虎。

这样一个身材短小壮实的男人,皮肤晒得发黑,其貌不扬,一口草黄色的牙齿。

她的母亲,亲生母亲!竟然选择用这样的人来破坏她的清白。

许靖央抬眸,清凌凌的眼神看向许夫人时,许夫人忽而觉得头皮发紧。

梁氏的人差点按住彭虎,许靖央却终于开口:“大伯母,别急,我想同他说两句。”

语毕,她迈步上前。

随着她的靠近,彭虎闻到了一股清香,他眼底陡然生出几分贪婪。

虽说收了银子就要好好办事,但如果能真的破坏这位许家大小姐的清白,到时候世俗的舆论和逼迫,她没了名誉,必须得嫁给他!

一想到能享用这么漂亮的美人儿,还能成为许家的大姑爷,更会变成神策大将军的妹夫!

这样泼天的荣耀和富贵,瞬间迷得彭虎心潮澎湃。

“靖央,宝贝儿,心肝儿!你快跟他们解释清楚啊。”他喊得越发起劲。

三姑娘许靖姿都忍不住撇开头,怒骂:“他好不要脸,恶心!”

许靖央倒是不慌不忙,从地上捡起那封书信。

她问彭虎:“你说这是我给你的信?”

“千真万确啊!”彭虎拼命点头。

信的开头,写着“暌违日久,未悉近况”八个字。

许靖央指着信上的“暌”字:“你说说看,这个字怎么念?”

彭虎嘴巴一张,竟不知怎么回答。

他不认得!

顿时冷汗直冒。

许靖央:“诸位也看到了,此人身材矮小,双腿粗胖,下盘厚,双掌虎口茧子深,平时必定是从事体力、赶车这样的活计。”

“试问这样的人,如何能看懂书信?岂不可笑?”

大伯母梁氏立刻冷笑:“贼人就是贼人,多半大字不识!”

许鸣玉态度冷冷:“这样的人,应当被剜去舌头,拿去喂狗。”

罗夫人也道:“神策大将军威名在外,如今所有人都知道他有个嫡亲的妹子在京城,不少心怀不轨的人都会想方设法攀关系,倒是委屈许大小姐了,这贼人真应该送官。”

眼看情况不对,许夫人暗中看了秋云一眼。

秋云咬牙,扑通跪在地上。

“大小姐,您就承认了吧!奴婢亲眼看见您给他写信。”

竹影怒骂:“贱人,你再胡说试试?”

秋云瑟缩一下,却磕头,狠狠心道:“奴婢愿赌咒起誓,大小姐跟彭虎来往密切,之前大小姐乘马车出门,说是去武院,实则都在跟他悄悄见面。”

许柔筝捂唇,惊讶:“之前大姐姐好几次想出门,难道是这个原因?”

秋云:“大小姐,当着神佛的面,您怎么能说假话,奴婢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连这样的谎话也敢说,这些人要一口气将许靖央毁了。

彭虎更来劲了:“靖央,你嫌弃我苦出身,我能理解,但你不能否认啊,咱们私下定过终身,你说非我不嫁的!”

“有何凭证?”

“这封信就是,我虽大部分字看不懂,但有些字还是明白的,你说你想我,更要嫁给我!”彭虎嚷嚷。

许靖央忽而笑了。

她很少笑,气质总是冷冷的。

原本英气清冷的面孔,因这份笑容,多了些清艳。

“可这根本不是我的字迹,”话音一转,信被递去梁氏跟前,“大伯母,你瞧瞧,这是不是玉哥儿的字。”

梁氏愣住,接来一看,大惊:“还真是!”

许鸣玉从袖子里,拿出刚刚听经时抄写的经文。

“就是我的字。”

他们拿去给罗夫人瞧,两相比对,罗夫人脸色都气白了。

“这贼人,竟能拿到许家公子的字迹?”

许靖央:“前不久,我曾借过玉哥儿几本字帖来看,想必是我身边有人将他的字帖,当做我的东西偷了出去,仿造出这封信。”

罗夫人马上看向许夫人。

这样的事发生在内宅,是主母管教不严。

手底下怎么能养出那样的奴才,害的还是自家的小姐!

姑娘家的清誉多么重要,难道许夫人不知道?

大概是罗夫人的眼神太过凌厉,许夫人心神猛地一凛。

“秋云!这事是不是你做的!”

秋云脸上失去血色,正要说话,罗夫人的侍卫拿着一包东西进来。

“这个人方才藏身菩萨殿,还有一包他的行囊。”

侍卫用剑挑开,里面掉出来两件女子用的肚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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