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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不当早死妻,男女主cp我拆了林见椿陆悬舟》精彩片段
林家将东西送到后,就准备回村了。
陆母怎么拦也拦不住,最后只能慌忙从前院徐婶家借了两瓶酒,让林母捎回去给林父尝尝。
林见椿和陆母将人送到胡同口,叮嘱陆悬舟:“阿舟,一定要把你丈母娘他们送上车。”
等人都瞧不见了,二人才回了家。
陆母到家就开始收拾东西,麻袋里一袋装的是春菜和野菌子,还有一袋是野猪肉和晒干的笋子。
“这也太多了,够咱们吃好两个月的了。”
陆母原本已经将带去乡下的礼物准备地差不多了,但是林家人重视这门亲事,她也得将礼物再加一加。
陆母与林见椿商量,拿些菜做人情。“上次出事,孙大爷帮了咱说话,得送一份人情。前院的管事大爷徐叔是机械厂的八级锻工,当初阿舟从车间换到货运部押车就是徐叔帮了忙,平时徐婶见咱家有事也都乐意帮一把。还有中院的姜阿姨……”
“妈,我听得头疼——”
“你这孩子,大杂院里门道多着呢,这家以后迟早要交你手上,少不得要跟人相处。”
林见椿:“那也早着呢,我以后再跟妈你慢慢学,我现在就想先找份工作,把粮食问题给解决了。”
北市的那些个单位每年能安排的岗位也就那么几个,大多都被内定了。就是买工作,也要有极要好的关系,要不然都没机会得到信儿。
陆母也不好打击林见椿的积极性,毕竟有这个心是好的。
咱做家长的也不能打击孩子的积极性。
“工作的事儿咱不勉强,咱随缘哈。也别太着急上火了,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跟阿舟多培养感情,夫妻感情好了,什么都顺了。”
林见椿一一应了,陪着陆母一起将东西收拾出来。
陆母留了几条鱼送人,其他的都给杀了,打算腌了晒干。
等到了天黑,陆母才偷摸去了几家送鱼和菜。
等一家子将东西都收拾好,陆母就赶着林见椿和陆悬舟赶紧去睡。
那殷切的眼神,让林见椿有些招架不住。
林见椿今天杀了鱼,身上一股子鱼腥味儿,她擦了身体后,陆悬舟主动帮忙倒了水。
陆悬舟看着地上湿漉漉的,他还怎么打地铺?
林见椿坐在床沿,悠然地晃着脚,“要不,你去小弟那屋挤一晚?”
陆悬舟抬眸看了一眼林见椿,神色复杂。
哼哼,谁洗澡还能一滴水都不往外溅的。
陆悬舟往外走。
刚推开陆小弟的门,陆母就从房里出来了:“这么晚还不睡?”
陆悬舟没说话。
陆母眼皮一抬:“你该不会是想要睡在小弟的屋子里吧?”
陆悬舟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妈,明天我要去海市。”
陆母皱眉,“那更要跟你媳妇好好说,这是你们结婚以后第一次出差,别让她担心。”
陆悬舟被扭送回了房间,林见椿已经脱得只剩下松松垮垮的背心,在床上压腿。
陆悬舟看着白皙的腿拉得笔直, 他洗的小裤裤紧贴着……陆悬舟的眼底如墨隐晦。
“咳。”
“你今晚能不能分半张床给我睡?”
林见椿收回腿,顺便理了理背心。“可以啊,这本来就是你的房间。”
陆悬舟刚松了一口气,就听林见椿又开口了:“只是我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我睡觉喜欢抱着东西睡觉,你要分我半张床,那只能麻烦你借我条胳膊抱一抱。”
陆悬舟稍一犹豫就答应了。
幸亏只是一条胳膊而已。
“那关灯,睡吧。”
陆悬舟脱了衣服,僵硬地躺下。
“胳膊呢。”
陆悬舟机械地伸出一条胳膊,触碰到林见椿后就想缩回来,却被林见椿一把抱住了。
“好了, 可以睡了。”
黑暗中,身侧的呼吸声清晰入耳,声声诱人。
他隐忍的额上出了一层薄汗,氲着浓浓的危险气息。一个月,还挺长的。
“我明天要出车,可能要走五六天。”
回答陆悬舟的是林见椿平缓悠长的呼吸声,陆悬舟慢慢地转过头,就看到林见椿睡得香甜。
陆悬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的,醒来时,就见林见椿整个人都窝在他的怀里。
等林见椿醒来时,陆悬舟早就不见了,她的怀里抱着陆悬舟的枕头。
啧。
可真是贴心的好人呢,真以为她晚上睡觉需要抱着东西呢。
她将陆悬舟的枕头放回去,就看到了一张纸条。
“出差,约五六日归。”
压在纸条下的是三条小裤裤!
林见椿脸颊爆红,恨不得将小裤裤盯出洞来。
陆悬舟是什么意思,怕他出差,她没小裤裤穿吗?
林见椿平复好心情出了房门,就见陆母正在晒野猪肉。
林见椿吃着素菜包子,陪着陆母说话,正说着中院的姜姨就来了家里。
“陆嫂子,今早粮站会到一批米油面,你掐着中午下班的点儿来就行。我有个亲戚粮本里有多余的粮要卖,不过贵一些,你要吗?”
陆母忙回:“要,我可正愁着下个月要从哪儿买高价粮了。”
“行,那你记得掐点来就行,我先去上班了。”
陆母忙抓了两个笋干肉包给姜姨装上,“路上垫垫。”
姜姨推辞了几下,听见隔壁宋家开门,她这才没再推辞。
宋母热情地朝着姜姨打招呼,“小姜这么早去上班,是今天粮站来了粮了吗?”
姜姨不咸不淡地点头,“嗯。”然后骑上自行车就走了。
宋母原本还等着姜姨来跟她寒暄开后门,没想到碰了个冷脸,她得让儿子上心点,早点将护士娶回家。
林见椿看着姜姨随性的模样,真洒脱。她也想当这样的女性。
“妈,我姜姨在粮站上班?”
“嗯,你姜姨在粮站上班,粮站的主任是她亲爹。她能下嫁到咱大杂院,是因为她看脸,你海叔长得好。”
林见椿点头,所以还得是要个体面的工作啊。连好看的男人都能随便挑。
林见椿陪着陆母去粮站,陆家一个月能领84斤粮,又买了60斤的高价粮。
陆母怕林见椿多想,在回去的路上悄声安抚:“阿舟时常夜里开车,要集中注意力,不能让他饿着开车,所以我每个月都托人买高价粮。不过阿舟出差去的地方多,有时候也能带回一点好东西,我偷偷卖了也能换点钱。”
林见椿有些意外陆母竟然掏心掏肺地跟她说那么多,毕竟她跟陆悬舟还没有领证,随时都能一拍两散了。
她这人就是受不了别人掏心窝子待她。
她挽着陆母的胳膊,“妈,等我找到了工作,我一定不让你为粮食发愁。”
一句话就将陆母哄得眉开眼笑,“那我可就等着享儿媳妇的福咯。我算是看明白了,那两个逆子不气我就不错了,我是一点福都享不到了。”
下个月的粮食有了着落,陆母当晚焖了一锅大米饭,陆小弟干了四碗,林见椿也干了两碗。 陆母咬着锅巴,就吃了一碗饭,说自己吃得太饱睡着难受。
林见椿知道,陆母是舍不得粮。
北市虽然有好几处黑市,但是抓得严,经常听说有人被抓进去。陆母怕连累儿子,宁愿勒紧裤腰带也要鲜少去黑市。
林见椿很满意这个回答, 奖励地亲了一口陆悬舟。
陆悬舟捉住林见椿的乱动的手:“睡吧,明早还要上班。”
“我知道。你别反抗,我速战速决就能睡了。”
陆悬舟耳根子爆红,他忍了又忍:“那你快点。”
陆悬舟已经发现了,林见椿这人小毛病不少,还挑剔。只要他配合,林见椿就很快没了兴致。
每回,他只要不挣扎任摸,林见椿摸不了几分钟就会响起了小呼噜。
可他慢慢发现,今晚的林见椿好像格外兴奋。
陆悬舟被一脸生无可恋,早知道有今日,他悔的肠子都青了。
半夜,陆悬舟面无表情、轻车熟路地将床单换了,又摸去中院洗了。等做完这些天边已经微微亮。
他回屋眯了两个小时,然后无情地将林见椿给拎了起来。
“我走了, 你以后每天骑自行车上下班?小弟皮糙肉厚,让他自己坐公交车,你别惯着他。”
“还有,最近外头不太太平,你别往黑市那些地方去。”
“还有,要是睡不着,你就抱着我的枕头睡。”
林见椿打了一个哈欠,堵住了陆悬舟喋喋不休的嘴。
陆悬舟稍一愣,托着林见椿的臀,一把抱起了她。
两人吻得难舍难离,直到陆母在外头敲门。
“阿舟,你们起了吗?”
“乖,等我回来再让你亲个够。”
林见椿磨牙,呵,男人,谁让谁亲个够呢。
陆悬舟将林见椿送到医院后,就带着陆小弟坐公交车走了。
林见椿推着二八杠自行车往里走,门卫牛大爷忙过来搭把手。
“林医生,今天骑自行车来啊?”
林见椿:“嗯,我对象出车去了,这些天我都要自己骑车了。牛大爷,你吃饭了没,我起得太早没胃口,吃不完三个素包子,分你一个。”
门卫牛大爷忙摆手,“不用不用,我这几天已经吃了你不少东西,我老伴都说我最近脸上都有肉了。”
牛大爷是个精瘦的老头儿,他三个儿子都死在了战场上,与老伴相依为命。于珍珍说,京医工会答应一定会给牛大爷夫妻俩养老送终的。
“是吗?快让我捏捏,到底有没有长肉?”
牛大爷没想林见椿也不嫌弃,竟然真的轻轻地捏了一下。“没长肉啊,牛大妈骗你呢。”
说完,就将一个包子塞到了牛大爷的手里。
“我走啦,牛大爷。”
林见椿回到办公室后,拿着热水壶去打了壶热水,泡上浓茶后,才开始吃早饭。
等她收拾完也快到八点了,才抬步往会议室去。
随着医院解封,她回归到了正常授课,只是她再上三天就要结束她的授课生涯。
这三天一晃而过,林见椿与她最后一届学生说再见后,就听于珍珍说有人找她。
门诊室里。
何春蕾抱着儿子,焦急地找医生:“医生,我儿子发烧,刚刚还发抖了,你快帮我看看。”
小护士忙推过来一张急救床,“把孩子放在上面,把裤子拖一下,我给他量一下肛温。”
杜小宝挣扎着不愿意配合,“我不要打针,奶奶救我 ,妈妈救我,我不要打针。”
杜小宝一张脸挣得通红,把吃奶的劲儿拿了出来。
杜母心疼地搂着杜小宝:“乖孙孙,我们没有打针,我们就是量一下体温, 看看你咋了。”
杜小宝在杜母的怀里哭得快抽过去,小护士皱眉:“小孩子高烧不退很危险,你们将人摁住了,要是烧得晕厥了还要抢救。”
杜母一听要抢救,慌得人都发抖:“怎么会那么严重,谁家小孩子不发烧,不是烧几天就退烧了吗,也没见要抢救啊。”
宋母折腾了半宿,又是就在陆家隔壁,林见椿难免起晚了一些。
可当她伸着懒腰爬起来时,就看到陆悬舟还睡在地上。
林见椿茫然地眨了眨眼,进陆家这么些天,她还是头一次看到陆悬舟睡懒觉。莫非这些日子连轴转累着了?
林见椿贴心地放轻了动作,不打扰陆悬舟补觉。
关门声响起,陆悬舟才慢慢地睁开眼睛,他没明白林见椿怎么转性子了,没见到他一个大活人躺着吗?
陆悬舟抿直了唇,撩起背心,看向自己的腹肌……
林见椿去中院的水管子那洗漱,就看到排了老长一溜队:“今天咋这么多人?”
“阿舟媳妇,你要是有急事儿你就先用水?”说话的是中院杜家的儿媳妇何春蕾,她家就住在水管子旁,正准备接水洗菜。
阿福婶冒头:“凭啥先给她用水啊,谁还没有点急事啊。”
何春蕾婆婆一听儿媳妇被怼不干了:“阿舟媳妇明天就要上班了,今儿个不得准备准备?你能有什么急事,囫囵做完饭就跟宋寡妇凑一堆东家长西家短地背后蛐蛐人。”
何春蕾帮腔道:“阿福婶,你有这功夫想插队还不如早点去劝劝宋大娘消停点,闹得我们都没睡好。”
“就是,宋寡妇昨晚上号丧一样地吵了半夜,我男人和儿子上班都迟到了,也不知道会不会扣钱。要是扣了钱,我一定要找宋寡妇掏钱。”
“宋寡妇哭了一夜,天亮了她倒好自己补觉了,苦了我们这种白天睡不了觉的。”
大杂院的老邻居们对宋母颇有意见,平时咋样不说,但是影响到整个大杂院就遭人嫌弃了,连带着一直与宋母交好的阿福嫂几人一冒头就被人迁怒。
何春蕾霸气地将林见椿拉到了最前面,让她先用水。
“阿舟媳妇,咱大院里规定了早上用水要先紧着上班的人免得他们上班迟到,下次你要用水就嚎一嗓子就行。”
林见椿乖乖应下:“好,谢谢嫂子。”
林见椿洗漱完,拧干了毛巾,又朝着后面排队用水的邻居们道了谢。
“这点儿小事哪用得着一直道谢, 阿舟媳妇也太客气了,难怪是个文化人能在医院上班。”
有眼尖的邻居看到陆母和陆小弟从外头回来,招呼道:“阿舟妈,你媳妇脸皮太薄了,你得好好教教,跟杜峰的媳妇一样才好不被欺负。”
何春蕾笑骂回道:“我不过嫁进咱大杂院三年,脸皮哪就厚了?人家也还算媳妇好不好?”
陆母看得出来,林见椿在慢慢地融入大杂院。
“等阿舟醒了,让他来挑水。”
陆小弟自告奋勇:“挑水这种小事儿,不用我哥,我来就成。”
陆家三人走后,阿福嫂没忍住嘀咕道:“陆小弟这小崽子聪明,知道围着新嫂子转,等把人哄高兴了,开口要工作人家不就不好意思拒绝了?”
众人没说话,却也猜测陆母这么宠着儿媳妇,大概也是为了小儿子铺路。
三人回到家,陆悬舟舀水做了早饭,斜睨了一眼准备去挑水的陆小弟。
陆小弟挑了三趟,才将水缸子重新灌满了水。
等吃完了早饭,陆母轻咳了一声:“明天我儿媳妇就要去医院上班了,这是咱家的大喜事,我也没有什么能送的,就送你两套衣服可以上班换洗着穿。”
乡下缺票,林见椿的衣服还是出嫁前林母找人换了布票,勉强凑了两身。至于款式,那就是毫无款式,林母自己抽空做的。
她从于珍珍的嘴里听说过妇产科医生的彪悍,但是没想到那么彪悍,就连她都有些招架不住啊。
“林医生,你别害羞,男女之事太正常了,要不然孩子从哪儿来呢?”
“姚主任,你就饶了我吧。”
“当初我们几个老家伙落在林医生你的手里,你可没念着我们年纪大饶了我们呀。”
林见椿连连告饶,妇产科主任笑呵呵地给了他们五个小雨伞。“要不要我跟你们说说使用方法啊?”
“不用!有说明书,我们自己研究。”
“也行,自己多试试有助于提升夫妻关系。”
就这样,林见椿领了五个小雨伞,拉着陆悬舟出了诊室,留了妇产科主任一个人在诊室里乐咯咯。
她把盒子丢给了陆悬舟,“走走走,你自己回家去研究去。我上班去了。”
路过护士台的时候,护士姐姐们冲着她眨眨眼,“年轻人就是身体好啊……”
吓得她落荒而逃,就连回到办公室,妇产科的女医生顺便来串门,给她夫妻宣传手册!
因为有不少年轻夫妻结婚一年还没有怀孕,来医院检查却发现身体都很好,一问才知道两个人根本就不会同房。这样的乌龙闹了几次后,就有了这本夫妻宣传手册!
可是她不需要啊。
林见椿这么想的,也这么说的:“我不需要这个,我该懂的都懂。”
“不,你很需要。你跟你对象结婚那么久都还没同房,一定是不得其法。我们主任早就想要送你这本书了,但是怕伤害你的面子,这回好了总算是送出去了。”
林见椿都惊了,“你们咋知道我们没同房的?你们偷睡在我家床底了?”
“这有什么难的,我们主任干了三十多年,哪个是小姑娘,哪个是女人一眼就看出来了。就连猜孩子性别,也是十拿九稳。”
林见椿是彻底服气了,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她觉得她再不找点事情做做,她这个林医生的威严都不复存在了,谁都能调侃几句了。
她去检查室转悠了一圈,将检查室的仪器全检修了一遍。
她拍了拍手:“好了,大概这三五个月应该不会坏了。”
闻讯赶来的修理员老马差点儿哭了,“林医生,这点小活儿哪用得着你。你要是闲得慌就想想造一台CT机,到时候哪个医院表现好,你就给哪个医院……”
她曾听苏院长说过,这台被国外淘汰的CT机几乎掏空了京医六家医院去年的外汇拨款。
或许,她也可以试试?
“老马,你说得对,我应该眼光放长远一点,报答苏院长知遇之恩, 为咱们医院创外汇!”
她回了办公室就将想要的材料写在了纸上,“材料不好弄,只能找苏院长帮忙了。”
苏院长看着办公桌上的纸,疑惑地问:“X光管、计算机、薄钨片……这些是什么?”
林见椿也知道自己贸然开口会吓到苏院长,她就给苏院长画大饼。
“我听珍珍说,咱们医院的综合实力在京医六家分院里面排末尾,福利和拨款也只能拿别人挑剩下的,就连咱们医院的家属院早不够住了也没有钱扩建。我知道这不是你苏院长实力不行,而是没有一个契机做大做强!”
林见椿郑重地拿起她的材料纸,“这些就是契机!我这几天闲着又研究了一番CT机,我有信心造出一个比它更先进更清楚的仪器。有了新仪器,我们五院还愁没钱吗!”
林见椿穿衣下地,窗户边人头攒动,她猛地打开窗户就与一群妇人面面相觑。
大杂院的女人们被当事人抓到听墙角也有些脸红,“那个,我们也就是路过,路过而已。”
林见椿红了眼:“各位嫂子婶子请留步,能不能麻烦你们帮我请一下管事大爷。”
书里说,这原是一个大官的四合院。后经改建成了大杂院,分为前中后三个院子,一共住着二十户人家。
街道办为了方便管事,每一个院子都选了一个管事的大爷大妈。他们后院的管事孙大爷是市三医院的骨科医生,祖传的医术领着六级工资。
孙大爷来之前已经听说了一耳朵,劝着强硬的宋家人:“都是一个大院的,得饶人处且饶人。阿舟要是被送去吃枪子,陆家完了,咱大院的名声也完了。 陆家既然愿意补偿,你们就给个数。”
宋家人开口就是五千元。
一番讨价还价,宋家人咬死了:“两千块钱,一分都不能少。要不然,我们只能报警。”
“要报警吗?正好,也帮我一起报个警。”
一声娇脆的声音房门口响起。
林见椿倚着门框,扫了一眼神色各异的两家人。
宋母神色满意,有林见椿出面报警,陆家这两千块钱掏定了。早知道林见椿愿意出面作证,她就该咬死了五千块钱的。
她故作怜惜地握住了林见椿的手,“好孩子,你受委屈了。妈一定会给你讨回公道的。”
林见椿反手握住了宋母的手,嘴角勾了勾。
转头就朝着陆母兴奋地道:“陆阿姨,你快帮我报警,我抓住了人贩子。”
宋家人:……???
陆家人:……!!!
林见椿大喊抓人贩子,直接给宋母整慌了。
“好孩子,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宋母挣扎着要将自己的手挣脱出来,偏偏林见椿力气大得惊人。
林见椿死死地抓着宋母的手,“你故意不让我跟宋挚安领证,说什么先进门后领证,原来是存着心思敲诈勒索无辜人家。陆阿姨就是心地善良才会上了这种鬼当!”
“我没有!你别乱说。”
林见椿一脸正义:“我有没有乱说,等我报了警后,警察会带着你去医院检查身体。你要是昨晚装晕,就是人贩子,不光哄骗我这个良家女子,还敲诈勒索陆家。你家人都是帮凶,一家人该统统抓去吃枪子。”
宋母硬撑着道:“你这孩子瞎说什么,我怎么会装晕?”
“是不是装晕, 送去医院就知道了。孙大爷,我听说现在医院的医疗设备很先进,能查出来是不是装晕。”
孙大爷顿了一下,附和道:“确实可以。”
“报警,去医院检查!我不要补偿,我要为民除害,送宋家人全部去吃枪子!”
林见椿口齿清晰,口号喊得极响亮,一下子震慑住了全场。
陆悬舟适时地捕捉到宋母眼里的慌张,低声与陆小弟说:“去报警。”
“不能去。”
宋母尖叫着拦住了陆小弟。
宋挚安狠狠地道:“妈,让他们报警。让警察来判到底谁要吃枪子!陆悬舟睡了我媳妇,还有理了!”
宋母腿软地站不稳,她紧紧地抓着儿子宋挚安的手一直说着不能报警不能去医院,是个傻子都察觉出有问题。
宋挚安艰难地张开嘴:“妈,你真的、真的装晕了吗?”
“安子啊,你别怪妈,妈不是故意装晕的。妈就是怕你以后有媳妇忘了娘,就想给你媳妇一个下马威而已,我也没有真让你没媳妇的……”
门外大杂院的街坊们哗然。
“我早说寡妇的儿子嫁不得,这种恨不得把儿子当成男人,特别有占有欲。”
“这宋寡妇是不是对儿子真有那种心思啊?所以要坑害儿媳妇?”
“谁知道呢,反正跟儿媳妇抢儿子,怎么看都不清白就是了。”
宋母羞愤欲死,两眼一翻彻底晕了过去。
这一回,是真晕。
宋挚安和宋采薇急着将人送去医院,但是被孙大爷拦下了。
“你妈就是怒火攻心晕倒了,一会儿就会醒了。”
陆母死命地摁着宋母的人中,总算将人弄醒了。
孙大爷也嫌宋母有本事惹祸,没本事善后:“别急着晕,这个儿媳妇,你们家还认不认?”
宋挚安垂头,没说话。
宋母把心一横,她的名声都已经臭了,为了儿子她可以再做一次坏人。
“林见椿已经被陆悬舟睡了,我们家庙小安不下这一尊大佛。”
“呸!有福女不进无福之家。这个儿媳妇,我们家认定了。”
陆母却眼神亮晶晶地看着林见椿,她没想到她儿媳妇这么能干,三两句就将战局扭转!
这就是她心中日思夜想的儿媳妇!她要是跟那死鬼老头一样,哪天不幸去了,陆家也有人撑着门楣。
宋家人灰溜溜地想走,但是被林见椿喊住了。
“你们家坑害了我,不会就这么想走吧?怎么说也得留下五千块钱吧?”
宋母一听就炸了:“你杀了我,我也掏不出那么多钱。”
林见椿:“刚刚不是抢钱抢得挺快乐的吗?我也尝尝这种快乐。”
陆母也骂:“丧良心的,你也知道五千块钱多,那你们家之前要我们赔偿五千块钱呢!”
最后在孙大爷的调解下,宋家赔偿林见椿了两百块钱,聘礼一百块钱也不用退还。
陆母踹了陆悬舟一脚:“还不陪你媳妇一起把嫁妆搬过来?记得两百块一分都不能少。”
“嫂子,我也帮你一起去搬东西。”陆小弟殷勤地道。
林见椿矜持地点点头,这陆小弟的眼神就跟她的小迷弟一样,她拒绝不了真诚的狗腿子。
“咳,等我拿了赔偿款,我给你买烤鸭吃。”
“谢谢嫂子。”
陆悬舟别开眼,没眼看。他平时跑车,没少带吃食回来,怎么就养成了这狗腿的模样。
到了宋家的婚房,入目是一片喜庆的红。
陆悬舟抿了抿唇,扫了一眼林见椿:“哪些是你的嫁妆?”
“我家人给我陪嫁了四条八斤的棉被,两条褥子,还有一张床,两个床头柜,一个大立柜,一个半截柜,一张方桌,四把椅子,两个木沙发。”
陆悬舟顿了顿,“我去喊人一起搬。”
不多会儿,陆悬舟就喊了要好的发小们将林见椿的嫁妆搬走。
跟着来凑热闹的邻居不约而同地数着陪嫁的腿。
“一条,两条……48条腿!宋家就给了100块钱的聘礼,他媳妇家竟然给了48条腿的陪嫁。这要是我,还折腾什么劲儿,欢欢喜喜地把媳妇迎进门啊。”
“可我怎么听说这些是宋家自己置办的?我当初还说宋家挺重视这个乡下儿媳妇。”
“你傻啊,如果是宋家人自己置办的,他们能让人搬走?吹牛皮吹破了天。”
宋挚安听着外面的嘲笑声,再看到空荡荡的家,摔门进了房间。
宋母在门外失声痛哭,她守寡那么多年,最在乎的就是体面,今天她的面子全丢光了。
一墙之隔的陆家正欢欢喜喜地迎着新媳妇进门。
当着邻里的面儿,陆母准备了一个红包给林见椿去晦气。
林见椿眉眼弯弯,脆生生地道:“谢谢妈。”
“诶,好,好儿媳妇。这是改口包。”
林见椿又被塞了一个红包。
这下子,大杂院的邻居们都知道了陆母对这个隔壁掉下来的儿媳妇非常满意。
老高这才放了心,让林见椿尽管抽背。
这两天,林见椿已经从于珍珍那陆续知道了京医医院的医生们大多都是祖上从医,或者是中专生大学转业来学的西医。那些有留洋背景的大多都去牛棚了。
林见椿没有想到,老高虽然从未接触过英文,但是今日一见与第一天上课全然不同,他的英文发音很地道。
老高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我让我儿子给我请了个老师,特意突击一把英文。我还找了进口药的说明书让老师教我,我觉得我们做医生的很有必要学会英文,这样更有利于用药。”
老赵忍不住骂了娘。“好你个好东西,你还说自己没怎么会背,忽悠我骑了一路自行车载你,敢情你偷偷开小灶啊。不行,你那老师再来上课你得喊上我。”
“行行行。不过这事儿得有给胡院长打报告,让他帮我们兜着。”
毫无疑问,老高顺利通过考核,老赵也无惊无险地通过。
林见椿这个老师毫无吝啬地鼓掌:“恭喜二位,成为我们第一批学院第六个和第七个通过的同学!现在要不要坐下,一起吃饭?”
于珍珍将饭盒放在桌上,“姐,门外还有好多人找你。”
林见椿闻言,走到门口,她就看到了她第一批的十一个学生,一个都不少。
“你们都是来补考的?”
“是!”
十一个人异口同声。
林见椿眼里发涩,大概这就是这年代的华国人不服输、不放弃的韧性,才让华国渡过至黑至暗的时刻,实现全面崛起。
等最后一个人顺利通过补课后,林见椿大声道:“我宣布,第一批十八名同学全部通过了考核!你们都是最最最优秀的毕业生!”
“那是当然!我们可是第一批!”
“我们一把年纪还能逃避考试?我们肯定不能让第二批第三批给比了下去。”
大家一起挤在林见椿的办公室里吃饭,好不热闹。
“我说,咱们以后要不要有空聚一聚,交流学术,交流心得。”
“好提议,我答应。”
“那大家都同意的话,剩下的五个同学就要各院回去通知一下。”
林见椿送走了第一批的学生们,内心忍不住地澎湃。她突然觉得,她真的适合当老师,她的教育事业大有可为。
她挺直了腰板,准备好好地虐一虐她的第三批学生们。他们看起来没那么老,应该承受能力挺强?
等下午散课,又有第二批的同学来找她补考。
他们可听说,第一批的同学们全员通过,他们可不能丢人。
林见椿加班回到家,大杂院不少人家都已经关灯睡了。毕竟电费要钱,每天省下来的电费都能买一顿肉。
陆母心疼地不行,“这才第三天上班就要加班,也未免太辛苦了。”
林见椿狠狠地扒了一口饭,她中午吃饭被打断,林见椿就将陆母做的肉菜分给了大家。这会儿是真饿了。
陆悬舟把一碗汤推到林见椿的面前,林见椿捧起碗咕咚咕咚地喝了好几口才缓过来。
“医生护士上班时间忙,只能抽空来找我背书。下回你们先吃,就不用等我了。 ”
陆母也知道医护们都不容易,但是她是林见椿的妈,总归是有心疼自家人。“我明早去买点儿点心,让阿舟中午给你捎去,你饿了就垫垫肚子。”
林见椿点头,“妈,我一会儿给你拿钱。”
“我哪用你的钱,我有钱。 ”
小护士还给了杜小宝一颗大白兔奶糖,“小宝要是乖乖的话,姨姨就再奖励你一颗糖。”
杜小宝虽然是杜家的第一个孙子,但是杜家还有三个子女没结婚,杜母也不舍得买大白兔奶糖,最多逢年过节的时候买点水果糖。
杜小宝咽了咽口水, 听话地没有再动,小护士让干什么就干什么,“真乖。要是让姨姨知道你今天能一直那么乖,姨姨明天还给你带大白兔奶糖。”
“好,小宝都听姨姨的。”
小护士把吊瓶挂上,又给了杜小宝一颗大白兔奶糖。
何春蕾难为情:“医生,这怎么好意思?”
“没事儿,只要孩子配合,我们工作就好做一些,孩子也少受罪。 要不然扎个十几次扎不进去,大家都糟心。”
小护士叮嘱大人看着吊瓶,就走了。
因为来得匆忙,什么东西都没有带来。杜母回家收拾东西,让人顺便跟老大说一声。
大杂院的邻居们见杜母一个人眼眶红红地回来,忙问:“老杜家的,你儿媳妇和孙子呢?”
“住院呢,医生说再晚点就要烧成傻子了。”
隔壁胡同就有个小时候发烧烧成傻子的,现在十岁了也只会玩泥巴。玩过家家,会把泥巴真吃下去。杜母一想到自己的宝贝孙子差点儿变成这样,就怕得浑身颤抖。
杜母回家灌了几口热水才缓了过来,她拿了票去供销社称了两斤的大白兔奶糖,又买了一篓子苹果去了陆家。
陆母开的门,“老杜家的,你这是做什么?”
“老姐姐,这回多亏了阿舟媳妇帮忙找医生,又让护士安排了病房,要不是有阿舟媳妇帮忙,我孙子可能要烧成傻子了。”
陆母哪能收,“都是多年的老邻居了,不搞这些虚的。”
“这是给阿舟媳妇做人情的,我们到医院时医生都下班了,多亏了阿舟媳妇忙上忙下打点,还帮我们找了儿科主任,这都是人情,咱不能让她替咱出了,那我成什么人了。”
陆母推脱不下,只能收下。
众人一听,这阿舟媳妇到底是帮还是不帮啊?
杜母见众人想听,她捂着心口将今日在医院里发生的惊险情况又说了一遍,“阿舟媳妇是个好的,她是我们杜家的恩人,以后你们要是还在背后蛐蛐她,我听了可不依。”
林见椿在大院里的名声并不咋的,新婚夜爬了陆悬舟的床,后来大院几次闹事都与林见椿有关,大杂院里就有人说林见椿是个不安分的搅家精。
再加上婚后, 林见椿就跟大小姐一样,天天溜达着玩儿,又不知咋的搞来了个医院后勤的工作,婚后也不干活,还要男人送饭和接送, 不少婆婆们觉得她不本分,媳妇们觉得她会拿捏男人。
后来宋家出事,林见椿见死不救,连帮忙叫一辆救护车都不愿意。
他们都没想过林见椿竟然会帮杜小宝找主任医生,还请主任医生晚上值班。
这要是真的是医院打扫的,能有这个面子?还能找到主任医生,还请主任医生值班照顾杜小宝,就连小护士都给他们安排了单独病房?
他们不信,相约第二天去医院探望杜小宝。
大杂院的邻居们分成好几波去医院。
“我们发现阿舟媳妇刚到医院门口,门卫大爷就热情地迎了出来帮忙停车,就连那些老医生来了也没有这待遇。”
“这味道太独特了,也不知道那些洋人怎么喝得惯。”
林见椿勾着唇笑着,捧着杯子小口地喝着,这滋味,她可太想念了。
可真小小一瓶可乐就要用一块钱的外汇券,都差不多够买两斤肉了,更别说外汇券难得。想要满足口腹之欲,她还得好好赚钱啊。
于珍珍不习惯可乐的味儿,但是又舍不得钱,苦哈哈地捏着鼻子喝,逗得林见椿眉眼弯弯。
于珍珍花了外汇券,林见椿就主动请她在国营饭店吃饭。
两人吃完饭,也逛累了,就各回各家。
林见椿将给陆母的礼物拿出来,陆母舍不得,又忍不住摸了又摸。
“我一把年纪就在家里给你们做饭,哪用得着穿那么好。这种好料子,就应该给你们年轻人上班的时候穿,我又不出去见人。”
林见椿:“妈,我不是跟你说好了,等我发了工资要给你买一件最好看的衣服,让别人都羡慕你。你不要,就是让我失约了。”
陆母感动地红了眼眶,自从男人走了后,她一个人撑起了这个家,后来陆悬舟大了接过工作,虽然将每个月的工资都交在她手里,但是从来没给她买过什么。
这么一比,儿子真该丢了,还是大闺女贴心。
“你有这一份心,妈就很高兴了。这么贵的衣服给妈穿也是浪费,咱们一会儿去退了换你的码子,给妈买布料子就行,妈自己会做。”
林见椿看着陆母将衣服又整整齐齐地叠了起来,顺手拿过一旁的搪瓷杯,手一弯,搪瓷杯里的水全倒在了衣服上。
陆母忙扯着袖子去擦,“哎哟,你这孩子咋这么不小心呢。”
林见椿笑得狡黠:“妈,衣服湿了,已经不能退了。”
陆母没好气地点了点林见椿的脑袋,“你这孩子,咋主意就这么大呢。妈一把年纪穿那么好,不是让人笑话吗?”
陆母是个寡妇,她穿衣服就只穿暗色的,她虽然泼辣,但也怕人说三道四,毕竟寡妇门前是非多。
这湖蓝色的的确良衬衫,真不是她能穿的。
陆母被林见椿推到屋里,她看着床上铺着的湖蓝色衬衫,忍不住摸了又摸。
套上后,她别扭地扯了扯衣摆。
从抽屉里将陆父的牌位拿了出来,“老东西,你看我这一身衣服穿得好看吗?”
“你要是在,一定会说好看吧?你以前还在的时候,就喜欢给我买湖蓝色的布料子,你说我穿这个颜色最好看。咱儿媳妇跟你眼光一样,也说我穿湖蓝色的衣服好看……”
陆母胡乱的抹了一把泪,“算了,跟你说了你也看不到了。”
陆母将陆父的牌位又丢进了抽屉里。
陆母收拾好情绪出了房门,林见椿围着陆母转了一圈,狠狠地夸了一顿:“妈,你穿这一身真的是太好看了。我还以为咱家什么时候来了个仙女呢。”
“就你嘴甜。”
林见椿也不给陆母退缩的机会,趁热打铁推着她出门,给陆母的老姐妹们瞧瞧。
中院的姜姨正好从娘家蹭饭回来,就见陆母被林见椿哄着出了门,站在屋檐下。
“陆嫂子,这一身新衣服好看呢。你儿媳妇给挑的吧?”
陆母有些不自然地扯了一抹笑:“这孩子刚发了工资就给我买了衣服,那么贵的衣服穿在我身上,我连路都不会走了。”
“该咋走就咋走,这衣服耐造,你儿子儿媳妇都是孝顺的,往后你可等着穿新衣服吧。”
林见椿说着,拿出粉笔就在黑板上画了起来。
十八名医护人员看着看着,眼睛越来越瞪大,要不是怕被林医生赶出去,他们都想趴到黑板前看个仔细。
林见椿只寥寥几笔,就将整个黑板都画上了机器的草图。
那直线就像是用尺子画出来的一样,就连那尺寸也是CT机的尺寸!!!
堪称1:1完美复刻!!!
胡院长和苏院长从哪里找来的人才,这么优秀的人才怎么现在才被人发现!!!
林见椿将粉笔丢进了盒子里,拍了拍手,满意地收下了她的中老年学生的崇拜。
“我首先讲一下这个机器上的英文单词,你们可以拿笔记一下……”
林见椿一节课上了两小时,剩下的时间就让学生们自由交流和互相抽背。
林见椿捧着搪瓷杯,翘着二郎腿,吆喝着:“有没有同学觉得自己掌握得挺好的,可以来我这里接受理论考核。 ”
无人搭理她,背书的声音更大了。
林见椿喝了一口茶,茶叶沫子也跟着进了嘴里,她吐出茶叶沫,继续喝茶。
她悠悠地想着:果然还是这年头的学生好教啊,看看一个一个背书背得多认真。
医院的中午下班铃声响了,林见椿伸出手,看了一眼时间。
她的中老年学生们讨好道:“林医生,你的手表真好看,一定是你对象送的吧?”
“嗯,我们昨天新婚,他送我的。”
“恭喜林医生啊,在这么大喜的日子里,林医生能不能再给我们一点时间?”
“行,下午课就晚一点,两点开始上课吧。”
林见椿收拾好她的本子,拿好搪瓷杯就出了教室。
等人一走,十八个老学生们就忍不住哀嚎:“我原本以为林医生很难说话,没想到她竟然这么轻易地答应再给我们一点时间。这么多年不碰书,我这脑子好像生锈了,那些个英文单词我还记不住,还有那个故障判断,我也背不下来……”
林见椿在门外偷听着十八名中老年学生的哀嚎,乐了。
她正准备去找苏院长,就看到了于珍珍:“林医生,有一个男同志说是你的对象,他来给你送饭,正在门诊部。”
“好的,谢谢你啊。”
“林医生,你太客气了。”
林见椿突然想起了她的乖乖学生们,“于同志,能不能请你们让食堂给会议室里的医护们送饭?他们可能没时间去吃饭。”
她的乖乖学生们都上了年纪,一顿不吃恐怕会饿得两眼昏花。
于珍珍应了,“保证完成任务。”
陆悬舟拿着饭盒,时不时地往走廊上看一眼。
他昨晚有要紧事要做不能归家,也不知道林见椿会不会有想法,毕竟昨天是他们领证的第一天。虽然他们约定了一个月之期,但是这么个重要的日子他不应该缺席。
“阿舟哥~~~~”
陆悬舟抬起头,就见林见椿笑得欢喜,朝着他小跑着过来。
“小心点,别摔了。”
陆悬舟伸手扶了一把林见椿,林见椿堪堪在他面前停了下来,“你们医院的后勤部刚拖了地,你别跑那么快,小心摔了。”
林见椿随意地点头,陆悬舟就知道她没将自己的话听进去。
陆悬舟无奈叹气,将饭盒递给了她。“妈让我给你来送饭。”
“你下午不上班?”
陆悬舟点头,“我今天刚去请了婚假,这个星期都不用去上班,如果厂里有事会有人来喊我。”
“那我带你看看我的办公室。”
林见椿的办公室原本是一间谈话房改的,就供她一个人使用,还挺宽敞。
林见椿没想到病情这么严重,“那有没有人来探望过他?”
“有几个部队里的人来看过,还留下了医药费。”
果然,她没有猜错那三人是军人。
林见椿拎着半斤红糖,推开了病房,就见一个年轻的男人躺在病床上,闭着眼睛就像是死了一样。
“你,还好吗?”
男人慢慢地睁开眼,就见面前一张放大的脸,他的瞳孔震了一下,几乎是本能地往后挪了一点,病房里发出了巨大的声音。
“诶,你别怕,我是那天把你送到医院的人,你可能昏迷了不记得了。”
孙幼清记得这个声音,当所有人都以为他昏迷时,他听到了那个充满生命力的声音,骂走了差点踩着他的同伴,又给他止血 ,送他去医院。
“抱歉啊,这么久才来看你。我最近太忙了,我以为你的家人早就找到你了,刚听医生说你失忆了?真的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孙幼清慢慢地点头。
“你连自己叫什么都忘了吗?”
孙幼清对上林见椿同情的目光,抿着唇没说话。
“虽然失忆了很不幸,但是说不定你正好有什么事情不想想起来呢,所以你也别着急,配合医生慢慢治疗……”
林见椿从没有安慰失忆病人的经验,她就只能把车轱辘似的话翻来覆去地说。
“林医生,你对象来接你回家了。”
病房门被关上,孙幼清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
陆悬舟耳尖地捕捉到了。
回去的路上,林见椿只字不提宋挚安,只说了那个失忆的伤者怎么可怜。
陆悬舟顺势接话:“你要是不放心就多去跟他说说话,他可能会想起来一点,要是等出院了还是什么都没想起来恐怕就要无家可归了……”
“行,明天带几个苹果再去跟他聊聊,争取让他早日想起来。”
陆悬舟嘴角微勾,“好,缺什么你跟我说。”
就连陆悬舟也支持她,林见椿更是将这事儿放在了心上,等到一下班,她就拿着六个苹果去了住院部。
林见椿:“你昨晚上睡得咋样?有没有好好吃饭……”
孙幼清没说话,他已经开始倒计时,半个小时, 林见椿的对象就该来接她了。
林见椿扫了一眼她昨天送来的红糖,就连麻绳都没解开:“我不是跟你说了吗?让你泡点红糖水喝喝,你晚饭有没有吃?”
孙幼清摇头。
“诶,你这样子不行啊, 你就算是失忆了也不能不吃饭啊,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你想要恢复记忆一定要好好吃饭,有精力了才能行啊……”
林见椿说着就翻兜,找到了两张肉票和粮票,一边翻着,一边走出去:“我去给你打饭。”
孙幼清差点儿将手都挥脱臼了,林见椿也没抬头看他一眼。
“姐,我的姐。”
病房外。
陆悬舟和于开宇对视了一眼,这是孙幼清被抢救回来后第一次说话。
于开宇朝着有陆悬舟竖起了大拇指。
陆悬舟勾了勾嘴角,他媳妇确实有本事磨得死人也开口。
这一点,他深有体会。
“啊,原来你不是哑巴啊。声音还怪好听的,你再多说两句我听听。 ”
孙幼清深吸一口气,指了指挂着的吊瓶,“我刚动了手术,还不能吃饭,只能吃米汤,医生会准备的。”
林见椿一拍脑门,“好像也是啊,我忘了你还不能吃东西,那这几个苹果放着也会烂了,我帮你消化点一个,正好我也饿了。”
她一边开解孙幼清,一边啃苹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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