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蒋棠谭彦清的其他类型小说《旧时光里的爱无删减全文》,由网络作家“陶之夭夭”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夏日的阳光透过茂密的树叶落下光斑。风吹来,带着热浪,蒋棠觉得更热。天边的霞光缓慢升起,染红了一方天空,夕阳辉映而下,整座城市都笼罩在黄昏中。蒋棠晚上接到宋冉。包厢里面热热闹闹的,有歌声和音乐声,牌桌上凑着一群人,谭彦清兄弟俩和沈砚舟赫然在位,蒋棠已经注意到了,还有很多她不认识的。她一走进房间,座中的男士都纷纷抬起头看了一眼。蒋棠将人交给顾政南,然后走到沙发边坐了下来,公司里公关部的两位女同事,方才因为工作一起应酬客户的,见到她们在,蒋棠也知道自己走不了。周聿是最后到的,沈砚舟顺手就将牌桌的位置让给了他,他在蒋棠身边坐下来,见到她正在吃药。“身体不舒服?”“胃疼,不碍事。”沈砚舟皱着眉头,不放心的叮嘱她。“照顾好身体。”蒋棠知道他关心...
《旧时光里的爱无删减全文》精彩片段
夏日的阳光透过茂密的树叶落下光斑。风吹来,带着热浪,蒋棠觉得更热。
天边的霞光缓慢升起,染红了一方天空,夕阳辉映而下,整座城市都笼罩在黄昏中。
蒋棠晚上接到宋冉。
包厢里面热热闹闹的,有歌声和音乐声,牌桌上凑着一群人,谭彦清兄弟俩和沈砚舟赫然在位,蒋棠已经注意到了,还有很多她不认识的。
她一走进房间,座中的男士都纷纷抬起头看了一眼。
蒋棠将人交给顾政南,然后走到沙发边坐了下来,公司里公关部的两位女同事,方才因为工作一起应酬客户的,见到她们在,蒋棠也知道自己走不了。
周聿是最后到的,沈砚舟顺手就将牌桌的位置让给了他,他在蒋棠身边坐下来,见到她正在吃药。
“身体不舒服?”
“胃疼,不碍事。”
沈砚舟皱着眉头,不放心的叮嘱她。
“照顾好身体。”
蒋棠知道他关心自己,笑着应下来。
谭彦清正在牌桌上,闻言远远地看了一眼。
蒋棠问他“你伤好的怎么样了?”
“没事了,我皮糙肉厚的,抗造。”
蒋棠看他生龙活虎的样子,想来是没什么事。
“高铮一会儿也来,他知道你回来了。”
高铮是蒋棠的大学同学,两人同一级,他娶了蒋棠的室友。
当初高铮去沈砚舟的公司,还是蒋棠推荐去的,进入公司两人在同一部门,是默契的搭档。
“老高的孩子快两岁了,是个女儿,挺可爱的。”
蒋棠笑笑,不知为何心里一阵难受。
“挺好的。”
蒋棠去洗手间的时候,在走廊尽头遇到了打电话的宋冉,小姑娘心情不是很好,脸色凝重。
蒋棠走过去后,只听到她说了一句。
“钱我会想办法的。”
她看到走过来的蒋棠,急忙挂断电话,以为顾政南找自己有事。
“蒋棠姐,是顾总找我吗?”
“不是,我就是看你一个人在这,这里人多眼杂,别乱跑。”
宋冉乖巧的点点头:“我知道了,谢谢你蒋棠姐。”
蒋棠见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不免多问了几句。
“出什么事了吗?”
宋冉敛下眼眸,沉默了一下“我妈妈生病了。”
蒋棠问:“很严重吗?”
小姑娘轻轻的点头道:“癌症,需要很多钱。”
蒋棠一愣,没再多说。
“会有办法的。”
宋冉忽然抬起头说:“蒋棠姐,我知道跟着顾总不是什么好出路,可我真的没有办法。”
蒋棠一时有些语塞,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面前的这个小姑娘,只拍了拍她的肩膀。
两人走在回包厢的走廊上,蒋棠忽然开口。
“你母亲在苏州老家?”
“是。”
“能把你母亲现在用的药给我看一下吗?”
宋冉将手机相册里拍摄的照片递给她,蒋棠说。
“我母亲也是这个病走的,这种病的靶向药物很贵,之前我给她买的药还没用完就过世了,我明天问一下苏州那边,能不能把剩下的药给你母亲用。”
宋冉有些欣喜,但还是担心。
“真的可以吗?”
蒋棠笑笑说:“药企那边是我朋友,我之前是在他那买的,你母亲也用这个药,应该可以。”
宋冉激动的对她表示感谢,蒋棠让她整理好心情再回包厢。
蒋棠回到包厢的时候,高铮已经来了,当年英俊潇洒的少年,如今除了性格更加沉稳,其他的没有多大变化,见到她的第一句就是。
“你咋瘦成这样了?跟火柴棍似的。”
他一句话,惹的沈砚舟哈哈大笑,蒋棠气呼呼的瞪着他,沈砚舟在一旁说。
“老高,你别惹她,悠然可是她的忠心部下,小心后院起火。”
高铮笑呵呵的搂着她的肩膀“我们小棠知书达理,聪明懂事,哪是那种打小报告的人啊”
蒋棠简直没眼看这两个人,索性安静的坐在角落里吃水果。
高铮是北京人,但家境普通,这些年跟着沈砚舟打拼,如今也成了上市企业的高管,娶了陈悠然后两人有一个女儿,日子和和美美,无人不羡慕。
“小棠,悠然去深圳出差了,她说回来要找你算账,回北京不告诉她,她生气了。”
蒋棠挑挑眉,一副无畏的样子,沈砚舟接话。
“她才不怕呢。”
蒋棠送给他一个“懂我”的表情。
聚会散了后,顾政南直接在酒店开了房间,宋冉自然不用她再送,她乐得清闲,一个人准备打车回家。
沈砚舟拦着她:“我回国贸那边,送你吧。”
蒋棠上了他的车,车子消失在夜色中,谭彦清不由得看了眼那道远去的车影。
“你现在也不喝酒了?”
沈砚舟叹了口气,无奈道。
“医生不让喝,再过一段时间吧。”
“哦,你还有这么听话的时候?”
“老了,你哥我都三十三了,经不得折腾了。”
“那您老人家好好养着,哪天要是散了架可不得了。”
车里就两个人,聊起天也放松下来。
“我妈知道你回来了,估计谭家也知道了,小心点。”
蒋棠淡淡的应着:“我前几天去看赵爷爷了,回来的事瞒不住的。”
沈砚舟说:“政南告诉我,今天你见到彦清哥的事了。”
“这才是你送我回家的真正目的吧!”
沈砚舟将车停在她小区门口,直白的说。
“谭家和景家的婚事,就差最后一层窗户纸了。”
蒋棠拉开车门,临下车时转身平静的说。
“我都是孩子妈了,不用担心。”
......
天还没完全亮,蒋棠就从噩梦中惊醒,此时窗外黑蒙蒙的天空闪了一闪,像一把银刀划开了一个口子。
她伸手摸了摸后脖颈的薄汗,凉风顺着窗户的缝隙吹进来,激起她身上一层的鸡皮疙瘩。
又是一个难缠的梦。
这几年她的睡眠一直很差,那些往事如潮水般涌入脑海,挥之不去。
她躺回床上,闭目养神,手抓紧了盖在身上的被子往上提了提,心想,又睡不着了。
室内一片漆黑,她全无睡意,只能睁着眼睛看破晓天光留在地板上的影绰痕迹。
那股噩梦后的余味在她心中乱窜,她呼了一口气,然后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随后闭上眼睛养神一直到天亮。
顾政南见她早早来到公司,不免有些好奇,看见她脸上带着少许疲惫,眼眶下的黑色地带越发明显。
“蒋棠,你这样,容易让别人以为我们公司虐待员工,尤其你还是我的助理。”
蒋棠后半夜基本就没睡,精神欠佳地打了个哈欠,泪水浸湿了眼眶。
“顾总,您吃早餐了吗?”
“没有。”
蒋棠正准备下楼买早餐:“给您带上来?”
“中式的。”
蒋棠比了个“ok”的手势,拿起手机准备下楼,走到一半她忽然有些好奇,老板昨晚佳人在侧,今天怎么来的这么早?
睡眠不足严重影响智商,心里怎么想的,嘴上就直接说了出来。
“顾总,您来这么早有事?陈小姐没陪您?”
顾政南第一次见蒋棠这么八卦,他反问。
“你为什么来这么早?黑眼圈这么重,失眠了吧?”
蒋棠一拍脑门,懊悔自己的脑子又短路了。
“抱歉顾总,我可能上班忘带脑子了!”
顾政南也没和她计较,毕竟她难得八卦,女人谁还没个八卦之心了,他这些助理中,蒋棠算是最安稳的一个。
蒋棠给顾政南打包了隔壁餐厅的虾饺,这个人吃饭对食材挑剔的要命,她就没见过活的这么细致的男人。
回到公司也不过才六点多点钟,公司一般九点钟上班,这个时间是有点早了。
顾政南的公司是做酒店起家,他大部分的资产都投资在了酒店业,最近公司想在香港收购一家酒店,顾政南约了律师谈收购的具体事项。
律师是美国人,是他香港投行的朋友推荐的,这个时间旧金山是凌晨十二点,他今天也只有现在有时间,没想到他的助理比他还早。
蒋棠将早餐送到他的办公室,顾政南正在开视频会议,她听到声音有些熟悉,但也没有多想。
香港的收购一直是楚牧在负责,所以蒋棠并不知道与顾政南开会的律师是谁。
谈话进行到最后,视频那头的男人忽然打断。
“抱歉顾总,我这边有些突发情况,我后天到北京,然后详谈。”
顾政南挂断视频,他隐隐约约听到蒋棠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走出办公室他听到蒋棠在那打电话。
“我才把儿子交给你几天就出事,你能不能上点心?赶紧吃药,再严重要去医院,回来跟你算账!”
蒋棠挂断电话才发现身后站了一个人,她吓了一跳。
顾政南若有所思的打量着她,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蒋棠发火,电话那头应该就是孩子他爸。
“出什么事了?”
“没事,孩子过敏了,他爸打电话问我吃什么药。”
顾政南忽然觉得自己的八卦之心也挺严重的,他挺想见见那位到底是何方神圣,能打败谭彦清。
蒋棠没忘记答应宋冉的事情,她打电话说了这件事,电话那头的男人说。
“蒋棠,这些药一直存在我这里也没用,再说你都付过钱了,你联系一下你那位朋友,我给她送过去。”
蒋棠又联系了宋冉,将这件事安排好,那些药物够她母亲用半年,小姑娘对她非常感谢。
蒋棠算着现在是暑假期间,小姑娘说一直在北京打工,连母亲生病都是父亲和弟弟在医院照顾,她不由得想起了去年那时候的自己。
哪有人天生坚强,不过是熬过了最疼的时候,把伤痕变成了铠甲。
顾政南知道了宋冉要回苏州的事情,在听说蒋棠帮了她之后,他不是好事的人,但还是给谭彦清打了一个电话。
徐斯带着孩子回国蒋棠完全不知情,早晨上班的时候她拿着一天的行程安排敲响办公室的门,在看到屋子里那父子俩的时候愣住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夏天从沙发上站起来,一溜小跑搂住了蒋棠的大腿。
“妈妈!”
顾政南愣住了,世界果然是个巨大的圈。
徐斯神秘一笑:“这不是为了给你个惊喜,我和顾总谈点工作。”
蒋棠这才知道徐斯是这次香港并购案的律师。
蒋棠带着孩子去了自己办公室,徐斯还要和顾政南谈工作。
蒋棠问坐在对面的小家伙:“在徐斯那怎么样?”
小家伙撅着嘴:“别的都好,就是芷仪妈妈做饭真难吃!”
蒋棠撇撇嘴,心想这孩子竟说实话。
“没事啊,回来妈妈给你做。”
“妈妈!你别骗人了,你除了工作就是工作!”
蒋棠被一个小孩怼的哑口无言。
徐斯谈完工作便带着孩子离开了,顾政南看她的眼神真算得上是一言难尽,她也没想到会这么巧,没想到徐斯的名声已经传到国内了。
她其实不太关注徐斯的事情。
晚上徐斯带着孩子和蒋棠在他下榻的酒店吃饭
“手续都办好了,孩子的东西我也买好了,你就不用操心了。”
蒋棠挑挑眉:“那我就不客气了!”
孩子吃饱被徐斯的助理带回房间休息了,徐斯将一个档案袋交给她。
“只有这些东西,你看能不能用到吧。”
蒋棠却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徐斯,如果我们找到他,结果不尽人意怎么办?”
徐斯笑笑,神色轻松的说。
“那不是有我们吗?我们永远是他的家人。”
徐斯送蒋棠离开餐厅,两人边走边聊。
“孩子先在我这住两天,等我安排好让他过去,还有就是给你留了张卡,你租的房子太远了,到期就别租了,别苛待我儿子。”
蒋棠觉得他唠叨的有些烦躁,恼怒的瞪了他一眼。
徐斯无辜的皱皱眉:“得,我这关心出错来了。”
蒋棠回了句:“知道了。”
身旁一辆公务车驶了过来,蒋棠在看到上车的那人时愣住了。
今晚没有月亮,像是要下雨。
那种将落未落的阵势悬得人心慌,就像此刻的蒋棠。
徐斯看她盯着驶离的车子发呆,不由得有些好奇。
“那人认识?”
蒋棠张张嘴,说出了那个名字
“谭彦清。”
天空不知何时下起了雨。这样的夜,让人孤独也让人失眠。
谭彦清回到远洋的别墅,顾政南的车子停在他门前的车位上,见到他回来,顾政南下了车。
“怎么不进去?”
顾政南指了指车子:“不了,上来坐会儿吧。”
原本停歇的风雨又开始在这个寂静的夜晚里作祟,淅淅沥沥的小雨顷刻间加大,雨点随着呼啸的狂风拍打在车窗上,“啪嗒啪嗒”地发出唬人的声响。
“给你问了,蒋棠的母亲是去年秋天去世的,癌症,她也是因为这件事回国的,在医院照顾了她母亲半年多。”
谭彦清没说话,拿过他中控台的烟盒在手里把玩着,顾政南看着他神色还算平静。
“我不太了解你俩当年的事,但宋冉说,那个孙总是蒋棠的朋友,那人说蒋棠看上去并不是很有钱的样子,她母亲用的药很贵,蒋棠每次都是一点点凑的,他说虽然是朋友,但便宜不了多少,蒋棠为了省钱每天都回家做饭,然后带去医院,她还卖了几件首饰,这事儿他们当地医院科室里都知道,因为她母亲生病从头到尾都是她一个人照顾。”
顾政南说完沉默了一下,然后问。
“她当年在你这拿了多少钱?”
谭彦清抬起头,漆黑的眼眸里情绪沉浮。
“两千万。”
顾政南皱起眉头,蒋棠要真拿了两千万的分手费,何至于混成这样。
谭彦清说:“她和她母亲感情很好,如果真要是有钱,不会不拿出来的。”
顾政南问:“你确定她当年真的拿了那笔钱?我看她不像是挥霍掉了。”
谭彦清怔了一秒,问:“她那个孩子父亲什么背景?”
“在律界很有地位,三藩市的很多政商都和他交往密切。”
谭彦清点点头:“那就说的通了。”
“怎么?”
“我在美国找了私家侦探,一直没有结果。”
顾政南想了想说:“徐斯会经常来北京,这件事慢慢来吧。”
“我今晚见到他俩了。”
顾政南问:“看出什么了?”
谭彦清冷笑一声,嘴角挂着一丝嘲讽。
“看上去好男人一个。”
他接着问:“有没有问到她为什么和那个男人分开?”
顾政南摇摇头:“没有,但是宋冉说,那个孙总之所以认识蒋棠,是因为认识她哥。”
“她哥?”
顾政南说:“她哥在公安局工作,和那个孙总是同学。”
谭彦清深深地吸一口气,压住烦闷的情绪。
顾政南看着他那表情,心底一寒,竟没敢接话。
谭彦清打开了车门,语气淡淡的。
“走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有事打电话。”
雨已经停了,但地面依然湿漉漉的,在月色下,泛着盈盈水光。
他深刻的轮廓笼在光线下,下颌微微绷着,透出一丝讽刺,眸色却越发深沉坚定。
他当然知道公安局的那个男人是谁,这些年他也不会忘记那个人的模样。
路灯下,光线昏黄,有飞舞的雪花,也有两人拖得长长的重叠的影子。
谭彦清送她到车旁说:“注意安全。”
“好。”
这—路她开的很小心,幸亏顾政南的车性能很好,回到家下车时,雪已经下得很大了,纷纷扬扬,如梨花满天。
灰蒙蒙的天空仍然飘着雪花,街道两旁商铺的橱窗里折射出昏黄的光晕,明与暗交织,视线所及之处的—切仿佛披上—层温柔又隐晦的滤镜。
寒枝在夜风中轻轻地摇晃,枯叶和雪花—同纷纷落下。冷月、路灯,咯吱咯吱的脚步声,—切是那么奇异地和谐。
她仰起头,用力地呼吸。银白的月光洒在雪地上,很快就与大地融成了—团。
记忆中北京那个下雪的冬天,迅疾而过,仿佛成了站台中—闪而过的模糊影子。
那—年,她也是这样,孤身—人离开了北京,那时她买了—张绿皮火车票,十几个小时的车程,她坐在火车上眼泪止不住的流,邻座是—位大姐,她坐在车上哭了—路,大姐就给她递了—路的纸巾。
那位大姐在南京下的车,临走时她温柔的劝慰她。
“姑娘,哭过这—站,就当告别了,人生就像这列火车上的旅客,每—站都会有人上车,也会有人下车,能和你—起到终点站的很少。”
当时她万念俱灰,满脑子都是,再不会有了,再不会有那个令你情肠牵动三百六十场,为她敢于与全世界为敌的人了。
........
谭彦清给她打来电话的时候,她刚刚上楼。
屋内开着暖气,蒋棠—走进来,冷暖交替,刺激得她轻轻地哈了—口气,—双白皙的手冻得有些红肿。
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屋子里更显得低沉暗哑。
“到家了吗?”
“嗯,刚回来。”
谭彦清确定她回到家便结束了通话,蒋棠收拾了—下屋子,洗了个热水澡,明天是周末,又是大雪天,想想就美。
什么是记忆?记忆是脑海里对于曾经经历过的人、事、物的—种印象累积。倘若这些经历太过深刻,便会雕刻入梦,—次又—次的提醒曾经有过这样的记忆。
这—整晚,她都在做梦,梦里熙熙攘攘的片段令她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
梦里回到了谭彦清第—次向她表白那天,她落荒而逃,直到回到宿舍那颗心才平复下来。
他追女孩子的方式无非就是请吃饭,送花,买礼物,可蒋棠—次都没答应,他送的花怎么来的怎么回去的,拒绝的理由非常简单
“花粉过敏。”
谭彦清从来就没遇到过这么难追的女朋友,她以前那些女人甚至不需要他出手,自动就送上门来了。
后来和她认识时间长了,谭彦清渐渐了解了她,蒋棠与他认识的那些女孩子真的不太—样,她努力上进,学校的成绩在系里名列前茅,在生活上更是勤俭节约,谭彦清经常见到她穿—件白色的短袖,然后是普通的牛仔裤运动鞋,脸上最多就是夏天的时候抹层防晒。
这样的女孩子和他以前认识的那些完全不是—种类型,他简直束手无策,起初她在沈砚舟的公司兼职做方案,他偶尔过去,还能碰到她,后来知道他的心思,蒋棠直接连公司都不去了。
就这样他追她逃了—年,他才将人追到手。
.........
房间里,光线暗淡,温度适宜。
第二天下午她没有加班,她去了八宝山的人民公墓,去看望了那个令她一生愧疚的女孩儿,红色玫瑰的花瓣在阳光下闪耀着微弱的光芒,如同那个女孩曾经灿烂的笑容。
她默默地坐在墓旁,回忆起曾经的点点滴滴,那些美好的时光如今已成为遥远的过去。
夜幕降临,她才缓缓起身离开。
日落时分,整座城市淹没在天边夕阳余晖下,像一张剥开的绚丽糖纸,折射出五彩的霞光。
行驶在回去的路上,街边霓虹从窗外呼啸而过,仿佛胶片倒带,尽数映在脸上,又匆匆退去。
这些年她爱上了黑夜,那些孤独的夜,她慢慢的学会了与自己和解。
蒋棠在楼下的超市买了点吃的,回到家儿子给她打了电话,徐斯说过段时间就可以让孩子回来陪她,他在国内有个案子需要处理,儿子可以一同带过来,这次时间能久一点。
说起孩子蒋棠犯了愁,她并没有忘记自己是因为什么回来的北京,可偌大的城市,又隔了许多年,她该从哪里下手呢?再者就是她并不想让某人知道这件事。
蒋棠将车停在公司楼下的停车位,今天早晨她慌慌忙忙起床看错了时间,比平时来公司早了一个小时,来到公司她都被自己蠢笑了,她看着手腕上那块有些年头的手表。
这表还是当年她毕业时,谭彦清送她的毕业礼物,这块手表是国内一线品牌的基础款,表盘干干净净,没有任何装饰。
蒋棠见到的第一眼非常喜欢,她和谭彦清的品味相同,只喜欢简单高效,这块简简单单的手表陪着她走过了这许多年。
这些年并不是她不想换,只是她的经济能力也不允许她去这样消费,当年两人恋爱时,谭彦清送她的许多东西都被留在了北京那栋房子里。
她只带走了她自己。
跟着顾政南工作并不轻松,他除了公司的事情,还有许多产业需要打理,蒋棠每天除了安排好他的行程,一些工作上的事情也需要处理。
周五下班的时候,顾政南大发慈悲,周末给了她两天双休,这让蒋棠难以置信。
“怎么,不想休啊?你要是想来工作我也不拦着你。”
闹着玩呢?其他人都休息,她为什么不休。
“不是,我就是觉得顾总太体贴下属了,我从没遇到这么好的老板。”
顾政南意味深长的盯着她“那你觉得我和舟子谁好?”
这是道送命题,蒋棠想也没想的说。
“当然是您!沈砚舟怎么能和您比,他和您不在一个档次。”
顾政南对这个回答很满意,心满意足的让蒋棠退下了。
楚牧这段时间对蒋棠不论是工作能力,还是为人处事都感到佩服,自从蒋棠来了,他挨骂的次数都少了,以前新来的女助理一惹老板不高兴,他这个男秘书也跟着遭殃。
看来老板还是对她这种条件的比较放心。
下午三点多,天空湛蓝高远,空气里无声地翻滚着热浪。
蒋棠带着做好的鲜肉月饼和狮子头去了花园胡同,赵庆方老先生见到她来很是高兴,老人有个儿子远在东北的军区,院子只有他和一位上了岁数的保姆居住。
见到她来,老先生很是高兴,蒋棠拿出亲手做的月饼。
“爷爷,一直没得空来看您,今天做了狮子头给您赔罪。”
赵庆方迫不及待的让保姆给他盛了一个品尝。
“丫头啊,手艺还是那么好,这几年我就想这口啊。”
蒋棠满脸的歉意:“爷爷,这几年让您担心了。”
赵庆方轻轻摇着头:“只要你好,别的什么都不要说。”
蒋棠感激的看着老人。
院子里种了两棵西府海棠,夏天的季节只能看到一片嫩绿,她还记得,以前春天的时候来这里,嫩叶小枝的顶端,粉白色的花朵拥簇着一团一团地开着。
许多年了,她总是忘不了这里。
见她望着窗外的树发呆,老人深深叹了口气,喃喃道。
“这两棵树还是去年冬天彦清帮我修剪的,我老了,许多事力不从心了。”
蒋棠怔怔的望着院子里。
“他,经常过来吗?”
“每个月都来,来了陪我坐会儿,喝喝茶聊聊天,然后就走了。”
她不再说话,老先生拉着她去了书房,每天下午他都会在这里坐会儿,练几张书法。
房间木质的办公桌靠在泛黄的墙边,墨宝收拾得整整齐齐,桌上一支乱放的笔都没有,一派军人的习惯。
唯一的装饰品,是墙上挂着的相框。蒋棠抬起头,在看清照片的一刹那,她只觉得天崩地裂。
像有人活生生地将她的心从胸腔里挖出来,放在手心里,然后毫不留情地用力一捏!
剧烈的疼痛让她无法承受,仿佛身体在这一刻受到了重创,同时发出痛苦的叫嚣声。
她曾经以为自己已经斩断了七情六欲,不再受情感的左右,但就在这一刹那,绝望如汹涌的潮水一般席卷而来,将她彻底吞没,让她感到窒息和无助。
蒋棠强行将自己的血和骨一点一点拼回来,然后强迫自己再一次看向那张照片。
老人顺着她的目光看向照片。
“一直没摘,总觉得留个纪念也是好的。”
蒋棠仰着头,沉默地注视着他的照片。他依旧英俊逼人的脸,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鼻,他的嘴。一束阳光从窗口切下来,他在明处,她在暗处。
她认真地凝视他。
过往的岁月只在一刻就无法挽回地坍塌了,原来对她而言,他已经变得如此陌生。
那时,天清澈如水,不染半点尘埃,一如他们心中的彼此。
年少的时候,她天真的以为两个人可以永远的走下去。
这一刹那,那些早已尘埃落定的过往,似乎卷起一阵细微而陈旧的风。她闭上眼睛,才终于肯承认,时光的大河漫漫,早已让那些爱恨情仇变成上一辈子的事了。
而今生今世,他和她路归路,桥归桥。
“爷爷,我的事您别说太多,我不想让他知道。”
见她如此坚持,老人不好多说。
沈砚舟今天出院,被父母强制性的押回了家里,谭彦清兄弟俩来看他,没想到顾政南也在这里,这下只差在上海出差的周聿了。
见顾政南最近悠闲的很,沈砚舟有些好奇。
“你最近怎么这么闲?公司不忙?”
顾政南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姿态,他缓缓道。
“还行吧,找了个好助理,什么事都安排的很好,最近这工作是越来越轻松。”
沈砚舟脸色阴沉下来,他愤愤道。
“那是我的员工,你还好意思说!”
顾政南对他坦然一笑:“谢谢你啊。”
谭云承在一旁问他:“你不怕她有什么别的想法?”
“孩子都四岁了,她能有什么想法?她有自知之明,要不是因为这个,我还真不放心。”
沈砚舟冷笑着开口:“她不是那种人。”
谭彦清微不可见的皱了下眉,幽深眸光中泛起骇人的冷戾:“什么孩子?”
顾政南只能将实情告诉了他,在听说蒋棠未婚生子后,他眼中的寒意更甚,吓得沈砚舟给顾政南使眼色,示意他闭嘴。
谭彦清冷眸扫向一旁的沈砚舟:“你倒是向着她。”
沈砚舟难得的多了一丝正经,他轻声说着。
“彦清哥,我知道你恨她,可蒋棠毕竟是我朋友,我以后尽量不让她见你,她说了在北京办完事就走。”
谭彦清明白沈砚舟和蒋棠的关系,他也不会计较这些小事儿,索性随着他去了。
沈砚舟见他没生气,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
蒋棠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会在赵庆方这里见到那位。
临近傍晚,她站在院子里准备离开,忽然四合院的门被推开,蒋棠回头望去,就看到了谭彦清。
他是标准的上下身比例,肩宽腰细,四肢修长。浅灰色衬衫下摆系入笔挺的西装裤中,黑色的皮带勾勒出劲瘦有力的腰线,一双长腿连迈步子都让人觉得十分优雅。
谭彦清进了院子后才发现她也在这里,冰冷的眼神瞬间又附上一层寒意,但不过片刻已隐藏起来,和赵庆方客气的打招呼。
赵庆方见到他过来非常高兴。
“来的正好,这丫头今天给我送来了好吃的,你尝尝。”
谭彦清没有为难她,但也没吃她做的东西。
蒋棠尴尬的笑笑,心想这老头能不能少说两句,她默默的坐在角落里,试图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看到桌子上的月饼,老人有些伤心。
“丫头啊,今年中秋别回去了,咱爷孙俩都是一个人,你陪我在这过吧。”
谭彦清听到这话抬头看向角落里的女人:“一个人?”
赵庆方叹了口气,眼里满是悲痛。
“小棠的母亲去年过世了。”
谭彦清感觉自己的心好像被什么东西紧紧地攥住,收缩成一团,那种感觉,犹如钝刀,一下下地在他的心上切割。
“什么时候的事?”
蒋棠淡淡的回道:“去年秋天。”
她的声音微抖,说得如此悲伤,仿佛风中漂浮地破碎柳絮,随时就要随风散去。
谭彦清毫不避讳的看着她,只有他知道,蒋棠和她母亲的感情有多好,她年幼丧父,和母亲相依为命长大。
她母亲为了她,终身未改嫁,只一心一意抚养着她长大,当年两个人恋爱时,她毫不避讳的将两个人的关系告诉了家里,她说妈妈是最疼她的人,她喜欢的人家里不会反对。
那时谭彦清对于她的坦诚感到非常高兴,以至于后来她妈妈把家里的户口本放在她这,他们两个人在民政局差一点就结婚,
可谭彦清不知,如今这世上只剩她孤身一人。
蒋棠忽然感觉到一阵凝视,抬头就见到谭彦清探寻过来的目光。
说不清,道不明。
那目光似乎带着一种特殊的魔力,像是没有边界的深渊无底洞,不管不顾地将她吸附进去。
她有一瞬间的慌张,但又立刻被清醒的理智压抑住了。
赵庆方留二人在这里吃晚饭,蒋棠想也没想的拒绝了,闹呢,让她和谭彦清坐一起吃饭,那是吃饭还是吃她,要知道她现在能安稳的坐在角落里,纯属谭先生懒得理她,他这样的人,想要什么是他得不到的,从小到大肆意潇洒,日子过的顺风顺水,也就是她,让他丢了迄今为止最大的面子。
出了院子两个人都有些沉默,谭彦清见她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心底生出一股无名火。
“我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你怕什么?”
蒋棠抬起头看他,面色平静无波,说话的声音淡淡的。
“我只是觉得你应该不想看见我,我还是降低点存在感比较好。”
谭彦清嗤笑一声:“你还挺有自知之明。”
蒋棠扯了扯嘴角不再说话,说多错多,她害怕惹怒了这位大爷,她很早就知道,他们这样的人,没有不敢做的事情,也没有得不到的人。
“你母亲是?”
蒋棠知道他是问母亲是怎么去世的。
“癌症。”
谭彦清神色一愣,倒也没再问她,她也不说话,两个人一前一后的往胡同口走去。
“你怎么来的?”
蒋棠说:“打车。”
谭彦清不经意的侧身,又看到了她手腕上的那块手表,这表真是有些年头了,白金的表带上可以看清明显的磨损。
蒋棠是看着谭彦清的车子远离视线后才走的。
北京仲夏的气温持续上升,黄昏的空气中热潮滚滚。
蒋棠走在清幽安静的巷子里,身上的团团暖气消散,心底的丝丝凉意袭来,抬头看一眼,天空已经黑了下来,犹如她此刻的心情。
道路两旁的商店亮起了灯,她漫无目的的行走在路上。
站在路口处,蒋棠心口一滞,说不出什么心情。灯火辉煌的尽头,他斜斜的靠着车门,抽出一根烟叼在嘴上。他深邃黑眸一直看着蒋棠,打火机的火光照亮了他的脸,深刻五官格外清晰。
蒋棠迟疑了一下,她知道今天自己逃不过去的。
车门关上,车厢里有淡淡的烟草气息。
谭彦清看了她一眼,天气炎热,她身上穿着简单的白体恤,牛仔裤,伶仃的手腕,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
终于离得近了,细细看她的脖颈上戴着一条白金项链,高领的体恤将她的领口藏的严实,谭彦清并没看清她项链上挂着什么。
谭彦清没问她去哪儿,蒋棠也不敢跟他说话。
过了绿灯,往前行驶,到路口,谭彦清打着方向盘拐弯。
没有人再说话。
这种安静让蒋棠觉得不太舒服,她靠着窗户,脸朝向窗外,看着外面天色渐渐黑下去,霓虹鲜艳。
汽车行到一幢别墅门口停下。
车里的两人默默无言地坐了会儿。谭彦清揉了揉额,率先下了车。
那座别墅装修得极其奢华,每一处细节都彰显着主人的品味和财富。从宏伟的大门进入,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宽敞而明亮的大厅,地面铺着华丽的大理石,天花板上悬挂着璀璨夺目的水晶吊灯。墙壁上挂着一幅幅价值不菲的艺术品。
谭彦清这样的人,在京城是极为低调点,近些年来他很少出现在大众视野,很多工作也退居到幕后。
蒋棠进来后坐在沙发的角落里看他。
这种由经历沉淀而来的气质,即使他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名牌的Logo,也一样让人感觉得到身份显赫。
这么多年过去了,蒋棠以为,他再也不想见到她了。
别墅的后花园也是一大亮点,盛夏的季节,绿树成荫,鲜花盛开。
谭彦清指了指后面的花园道:“喜欢?”
蒋棠心想这么好的房子谁不喜欢,除非脑子有泡,心里这么想,她不敢说出口。
“挺好看的。”
谭彦清的手机响了,他直接进书房接电话,蒋棠自己坐在富丽堂皇的客厅沙发里,一颗心忐忑不安。
这通电话打了很长时间,蒋棠就一动不动的坐了多久。他从书房出来,看到她犹如受惊的小猫一样坐在那里。
谭彦清坐进沙发里,按了按眉心,脸色有点倦。
“一起吃晚饭?”
“不了。”
谭彦清眉头一皱,满脸的不屑:“我不松口,你走的了?”
蒋棠知道今天肯定得发生点什么事,要不然她全须全尾的回去,这不是谭彦清的风格。
“谭先生现在还对有孩子的女人感兴趣?年龄大了眼光变了吗?”
蒋棠坐在他的对面,看了他一眼,面色平静无波,实在分不出喜怒。
谭彦清从茶几上拿烟,嘴角挑起了一丝微微笑意,看起来却有种诡异的狠戾。
“听说你孩子父亲是美国人,当初和你那个青梅竹马爱的要死要活,我好人做到底成全了你俩,怎么?没成?”
蒋棠微微一笑,神色淡然,只给他来了一句。
“干你什么事?”
谭彦清望了望她,忽然说“蒋棠,你应该庆幸当初我和你没领证,要不然你不知道死多少次了”
“是,我挺庆幸的,这么多年了,还能活着在您面前晃悠,俗话说好死不如赖活着,我这个垃圾还且得活呢。”
谭彦清看了她一眼,竟然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头,眼眸中满是厌恶。
蒋棠看到那个眼神,她就明白自己成功了。
她认真地凝视他。
过往的岁月只在一刻就无法挽回地坍塌了,原来对她而言,他已经变得如此陌生。
喉咙干涩,仿佛正被什么东西堵着,上不下来,下去,可是一颗心却陡然往下坠了坠,五脏六腑都被撞得隐约疼痛。
蒋棠终究是陪着他吃了晚餐,高档的西餐厅里。
剪裁得体的西装将男人的身形衬得异常高大英俊,吊灯的光线将他五官棱角描绘得有深有浅,特别是眉眼,深邃如旋涡,仿佛稍不留神就会被卷进去。
谭彦清见她只叉了两口沙拉便不再动。
“吃不惯?”
“胃疼,吃不了这个。”
谭彦清蹙眉看她:“刚才怎么不说?”
蒋棠咧嘴笑道:“陪谭先生吃饭,当然得合您胃口,我晚上吃的少,您不用管我。”
谭彦清听到她这阴阳怪气的话语就生气,气的不顾形象将手里的刀叉一扔。
“你真会败人心情!”
蒋棠微微低下头,不敢再说一句话。
“你现在一个人住?”
“嗯。孩子回去了。”
“在美国好好的,为什么回来?”
蒋棠愣了一下,随后道。
“去年我妈生病我回来照顾她,我还有点事没办完,办完再回去。”
谭彦清问:“什么事?”
蒋棠疑惑的看他,这人什么时候这么八卦了。
“朋友的事,她在国外不方便。”
谭彦清没再问,她也没再说,安安静静的吃完了一顿饭。
这顿饭吃的蒋棠有些感慨,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有一天她会和谭彦清还会心平气和的坐在一起吃饭。
谭彦清送她回家,车子停在小区门口,见到她住的环境忍不住吐槽。
“住的这是破地方?你的钱都花哪去了?不知道找个好点的地儿?”
蒋棠坐在一旁大气不敢出,她生怕谭彦清再继续问下去。
谭彦清懒得看她这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挥挥手让她下车了。
蒋棠如释重负,逃也似的离开了。
看着那道瘦弱的身影消失在夜幕中,谭彦清发动车子离开。
谭彦清心头悚然一惊。
而后心头的血一点点地凉了下去。
如此想来,当年的事情也不能全怪她,那时候她对谭彦清言听计从,为了和他在一起,就连谭彦清这样的想法都能同意,可见她也是真心待过自己的,也是想陪他一辈子的吧。
他终究,没有留住她。
party开到中途,夏天回二楼的房间去睡觉了。
蒋棠穿了外套一个人站在周聿别墅后面的小花园里,这里房子布局都是差不多,她记得谭彦清那里也有这样一个花园。
秋末初冬的夜晚,天黑得透彻,树木凋零,斑驳凄冷。别墅外流转的灯光,给人已经是深夜的错觉。
灯光落在她的身影之外,使她的身影更显瘦弱,仿佛与世隔绝,周遭嘈杂的世界,沦为了她的陪衬。
沈砚舟望着别墅外那道身影,像是在对谁说,却又像是自言自语。
“留不住的。”
顾政南坐在他旁边听到了,不由得想起白天的事情。
她故意在花园里逗留得久了些,这个季节的夜晚温度下降,别墅内暖意融融,不会有人出来。
她知道这里面的每一个人都身份显赫,非富即贵。随便拎出来一个,都是京城赫赫有名、有头有脸的大人物。
对于身处这个阶层的人来说,他们手中掌握着实权,但同时也受到各自系统和地域的限制。在这种情况下,各种权势和利益之间的互换成为了常态。
她不属于那个世界,只觉得压抑窒息。
周聿出来找她,见到她一个人坐在花园的椅子上。
“累了?”
“还好。”
周聿脸上带着一丝歉意,蒋棠说:“你别这样,是我自己的问题。”
蒋棠虽然这么说,但周聿从小在这个圈子里长大,屋子里那些人的想法他怎么会不清楚,今晚她全程陪着孩子,不去理会那些人的目光,可不代表她不清楚。
刚才她出来后,一个和他从小玩的不错的朋友直接提醒他。
“周聿,你别被人骗了,蒋棠这种女人,你最好是调查清楚。”
周聿还没说什么,沉默了一晚上的谭彦清直接将手中的酒杯重重的搁在了桌子上,一张英俊明净的脸庞却是寒霜密布,众人都知道他和蒋棠那点事,所以谁也不敢再提这茬。
谭彦清的态度很明显了,在座的又都是聪明人,两人当年分手闹的人尽皆知,谭彦清那么一个好面子的人,自从蒋棠回了北京,愣是憋着没找她的茬,和谭彦清走得近的沈砚舟也维护她,他们虽然猜不透谭彦清的心思,但为了这么件事,闹的不愉快实在划不来。
顾政南那辆车彻底成为了蒋棠的座驾,包括顾政南平时对她的照顾,这其中的弯弯绕绕蒋棠自然明白,她现在身边所有的一切,似乎都绕不开一个人。
她走的时候,周聿出来送她。
“蒋棠,其实你不用给我买礼物,你已经送了我最好的生日礼物了。”
蒋棠笑了笑:“那你就好好珍惜吧。”
周聿认真的说“会的。”
谭彦清自从那天带蒋棠看过医生后,消失了一段时间。
蒋棠遵医嘱,每天按时吃药,咳嗽完全治愈,每天喝着那些补气血的方子,她觉得自己不再像以前那样动不动就头晕,体力不支,就连楚牧都说她最近气色很好。
天光清浅,凉风徐徐,挂在天边的云层很厚,阳光被掩盖住只透着丝丝缕缕的光,从远处看像是云层里藏了一支手电筒。
蒋棠抿紧了唇,睫毛微微颤动着。
纪云在看到她后脸上的神情没有任何变化,仿佛这个人就是擦肩而过的陌生人。
周母走过来和她说话。
“蒋小姐来看夏天?怎么不多坐会儿?”
蒋棠微微—笑:“孩子跟着两位老爷子练字呢,我就不打扰了。”
这是时隔五年,她和谭彦清的母亲第—次见面,两人没说—句话,但只需—个眼神,她便溃不成军。
临近阳历新年,蒋棠的那套房子终于有了动静,中介给她打电话,客户已经交了定金。
谭彦清是冬至那天来找她的。
蒋棠清晨刚醒门就被敲响,开了门,她喉咙—紧,呆呆地望着谭彦清说不出话来,心突突直跳,那样疯狂,仿佛要冲出喉咙,—如十年前爱最初的悸动,那样不安,带着疯狂,充满期望,令人沉醉。
蒋棠请他进来,自己刚刚起床,蓬头垢面,狼狈不堪。
谭彦清脱掉了外套,他里面只穿—件白色衬衣,西装裤勾勒出笔挺的两条长腿,衬衣下摆规整的系在皮带里,宽肩窄腰。他冷漠的眼黑的发沉,注视着蒋棠。
“不是让你药吃完了给我打电话!”
蒋棠挠了挠蓬乱的头发,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
“我觉得可以了,再说了总打扰你不好”
谭彦清猛地抬头,锋利眸光直射过去,凛冽冰冷。
“以前没见你这么体贴呢?”
蒋棠抿抿嘴,不敢再反驳。
谭彦清没好气的说:“抓紧换衣服,今天言老出诊。”
蒋棠手忙脚乱的进卧室换衣服,留下谭彦清—个人坐在客厅。
不—会儿她换好衣服出来,房间里偏冷白的光线洒在蒋棠身上,她抬手将耳边垂落的碎发拂到耳后,露出清秀的脸颊。
谭彦清看到了,默默别开了脸,心里—阵躁动。
两人下了楼,断断续续地阴了—个星期的天空,终于难得放晴,冬日的阳光明媚而不刺眼,却也没什么温度可言,懒懒散散地洒在路边行道树光秃秃的枝杈上。
谭彦清将车子开往东直门,蒋棠坐在旁边偶尔偷偷看他的样子,白色衬衫,袖口挽起,露出—段清瘦的手臂,骨节分明的大手搁在方向盘上,从蒋棠的位置,只能看到他侧脸的轮廓。
蒋棠心—沉,涌上喉间的是满满的凄怆,她侧过身看向窗外,高架桥上车辆川流不息。
蒋棠模糊地想,似乎—直跑下去也挺好,要是谭彦清—直陪着她就好了,要是这条跑道没有尽头就好了……
通道那头,是现在。
可没什么路是走不完的,—如不会有谁会寸步不离地陪着你,当初单纯幼稚的愿望,现在想想竟然让人忍不住发笑。
蒋棠又—次去了言老的办公室,把了脉,给她开好药方,老人准备去诊室坐诊了。
蒋棠去了洗手间,谭彦清陪着言老从办公室出来,老人停下脚步,忽然问。
“还是当年那个?”
谭彦清愣了—下,随后点点头:“是。”
言老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肩膀。
“缘分未尽啊。”
谭彦清皱着眉头看着从洗手间出来的女人,身旁—个小孩在走廊上跑来跑去,她—个没注意,躲闪不及倚在了走廊的墙上,勉强扶住墙角才站稳。
还是那么笨手笨脚。
真不知道顾政南怎么看上她做助理的。
两人去拿药房药,蒋棠这才看到他手上的缴费清单,她惊呼—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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