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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一夜荒唐,渣了满京城的权贵全文免费

鱼十山 著

其他类型连载

翌日,天光放晴。这个冬天最后一场雪刚结束,沧澜河边的垂柳便已绽露新芽。在这个万物复苏的日子里。京都却又变天了。“郡主,不好了!”穆长安窝在被子里睡懒觉时,红杏着急忙慌地跑了进来:“宋小将军被圣上打了八十大板,并令其跪在朱雀门前反省,奴婢看着他浑身是血怕是快不行了……”“不行就不行,让我再睡一会儿。”穆长安迷迷糊糊的。片刻,她蓦地坐起,呆滞地看向红杏道:“你方才说什么?”“今日早朝,陛下知道了郡主昨夜被宋小将军掳走的事,不知从哪听说宋小将军是要杀了郡主为宋世子报仇,圣上大发雷霆,当即便让人杖责了宋小将军,并严令太医不许为他诊治……”穆长安有点反应不过来。昨晚她告诉宋律真相后,就和他达成了一致,二人决定同仇敌忾互惠互利。然后她就被禁军找...

主角:穆长安宋律   更新:2025-04-23 17:3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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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穆长安宋律的其他类型小说《郡主一夜荒唐,渣了满京城的权贵全文免费》,由网络作家“鱼十山”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翌日,天光放晴。这个冬天最后一场雪刚结束,沧澜河边的垂柳便已绽露新芽。在这个万物复苏的日子里。京都却又变天了。“郡主,不好了!”穆长安窝在被子里睡懒觉时,红杏着急忙慌地跑了进来:“宋小将军被圣上打了八十大板,并令其跪在朱雀门前反省,奴婢看着他浑身是血怕是快不行了……”“不行就不行,让我再睡一会儿。”穆长安迷迷糊糊的。片刻,她蓦地坐起,呆滞地看向红杏道:“你方才说什么?”“今日早朝,陛下知道了郡主昨夜被宋小将军掳走的事,不知从哪听说宋小将军是要杀了郡主为宋世子报仇,圣上大发雷霆,当即便让人杖责了宋小将军,并严令太医不许为他诊治……”穆长安有点反应不过来。昨晚她告诉宋律真相后,就和他达成了一致,二人决定同仇敌忾互惠互利。然后她就被禁军找...

《郡主一夜荒唐,渣了满京城的权贵全文免费》精彩片段


翌日,天光放晴。

这个冬天最后一场雪刚结束,沧澜河边的垂柳便已绽露新芽。

在这个万物复苏的日子里。

京都却又变天了。

“郡主,不好了!”

穆长安窝在被子里睡懒觉时,红杏着急忙慌地跑了进来:“宋小将军被圣上打了八十大板,并令其跪在朱雀门前反省,奴婢看着他浑身是血怕是快不行了……”

“不行就不行,让我再睡一会儿。”

穆长安迷迷糊糊的。

片刻,她蓦地坐起,呆滞地看向红杏道:“你方才说什么?”

“今日早朝,陛下知道了郡主昨夜被宋小将军掳走的事,不知从哪听说宋小将军是要杀了郡主为宋世子报仇,圣上大发雷霆,当即便让人杖责了宋小将军,并严令太医不许为他诊治……”

穆长安有点反应不过来。

昨晚她告诉宋律真相后,就和他达成了一致,二人决定同仇敌忾互惠互利。

然后她就被禁军找到。

护送回了京城。

怎么一觉还没醒,又搞事了?

等等……

“圣上怎会知道昨夜之事?”

昨晚那墓地四下无人,应当没人看到她与宋律。

又怎么知道宋律要杀她?

“是属下说的。”

红杏还没开口,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自门外传来,赫然是禁军统领余钧。

昨夜便是余钧带人找到了穆长安。

听到余钧的声音,穆长安顿了一下,彻底清醒了。

她赤脚走到门外。

便见余钧背着荆条跪在地上。

穆长安:“余统领这是做什么?”

余钧以头磕地:“属下没保护好郡主,请郡主责罚!”

穆长安给他气笑了。

身为禁军统领,大材小用地被陛下派来保护她,却能让她在光天化日之下被宋律掳走。

当真是她的好属下!

穆长安沉着脸问道:“昨夜的事是你向陛下通风报信的?”

余钧伏在地上:“是。”

穆长安直愣愣地盯了他许久,忽然放声大笑:“好!”

红杏却怒目瞪着余钧:“余统领,你这么做不是陷郡主于不义吗?”

宋小将军本就对郡主有误会,如今被圣上责罚,只怕更要恨上郡主。

“属下只是恪守本分。”

余钧恭敬回道:“红杏姑娘,郡主昨晚虽无事,但宋律强掳郡主去宋世子墓前,必是包藏祸心,我如实禀报陛下并无错处,但属下昨日没有保护好郡主,确有失职之责,请郡主责罚!”

他说完将背上的荆条取下,双手奉于穆长安眼前。

“你……”

红杏气得涨红了脸。

穆长安抬手制止了小丫头,她看着眼前的荆条,面色冷然:“余统领做得很好,昨夜宋律确实想杀本郡主,若不是本郡主给他下了毒,只怕余统领见到本郡主时,只剩下一具尸体。”

“什么?”

余钧猛然抬头:“郡主……给宋律下了毒?”

“没错。”

穆长安深深地看他一眼:“敢对本郡主不敬,本郡主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意有所指的话让余钧顿了一下,过了一会儿,他忍不住开口:“郡主,他可是……”

“红杏,陪本郡主去看看我那动了杀心的未婚夫婿,死了没?”

穆长安懒得再听他废话。

转身让宫人伺候更衣,余光瞥见余钧脸色焦急地跪在那里,她冷笑一声。

狗东西!

……

这是宋律第三次跪在朱雀门前。

他俊脸惨白,嘴角还有未干的血渍,整个背部更是一片血肉模糊。

冷风吹乱了他的头发。

却吹不弯那铮铮傲骨。

即便痛到要昏厥,他依旧咬着牙,脊背笔挺地跪在丹墀上。

倔强又可怜。

路过的百姓纷纷摇头叹息。

“这宋小将军才回京没多久,就受了这么多磨难,当真可怜!”

“谁说不是呢?听说这次又是因为穆长安……”

“那穆长安三年前害死人家哥哥,如今又来祸害弟弟,当真是黑心烂肺……”

百姓们看到宋律的惨状,无不替他心疼叫屈。

得知这次又是因为穆长安。

更是激愤难平。

“陛下也太偏心了,那穆长安本就该死,宋小将军为兄报仇也是情理之中,怎的把人打成这样?”

“嘘!你不要命了敢妄议陛下?”

“呸!说到底都是穆长安那个毒妇惹得祸……”

“对!穆长安怎么不去死!”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人群瞬间寂静。

随后像是水入油锅一般,所有百姓都沸腾了。

“穆长安去死!”

“穆长安去死!”

“穆长安去死!”

“……”

郡主马车驶到朱雀门时,穆长安就听到这一声盖过一声的咒骂声。

群情激愤地好似她挖了这些人的祖坟!

不过一晚,就闹出这么大阵仗。

当真是一刻也不让她好过!

“快看,穆长安来了!”

有人眼尖地看到了郡主马车。

被带节奏咒骂穆长安的百姓瞬间慌了神,下意识四散而逃。

“大家别怕!法不责众,只要我们万众一心,她还能把我们都杀了不成?”

不知是谁吼了一声,让逃窜的百姓立马安定下来。

“没错,我们又没犯事,怕她作甚?”

“该怕的是穆长安!”

“穆长安滚出京城!”

“呯!”

一小块石子突然砸在郡主马车上。

其它人静了一静。

接着,像是石子投入湖水,骤起涟漪。

菜叶、鸡蛋也轮番上阵。

“住手!你们都住手!”

红杏气得上前阻止,但百姓们连着她一起扔。

以往这个时候,都是余钧带着禁军上前赶人,但今日他自己在郡主府里罚跪,便没人阻止混乱的百姓。

热血上头的人们便更加大胆。

“穆长安,你身为大乾的郡主,却祸乱京城,残害忠臣良将,你不配活在这世上!”

“我们今日便替天行道杀了你这个毒妇!”

“去死吧穆长安!”

无数人一边扔着手里的东西一边谩骂,并且开始被推搡着往马车方向围拢。

红杏脸色微变:“郡主,您快走!”

穆长安冷哼一声。

唰地掀开车帘站了出来。

女子一身华服珠饰,明艳妖媚得近乎刺眼,她虽戴着面具,整个人的气场却让人不敢忽视。

穆长安手中拿着一截长鞭。

眸光冷冷地睨向人群:“刚刚是谁在咒本郡主?”

“是你?”

她单手执鞭指向人群:“还是你?”


“啪!”

宋大人打断二人。

他看了穆长安一眼,对王婉道:“安平郡主说的没错,若要告她强抢人夫,除了受害人的证词,还要有其它证据。”

宋大人看向云儿:“你二人可有证据证明安平郡主抢了你夫婿?”

“这……”

云儿无措地看向王婉。

王婉温和道:“云儿姑娘别怕,你有什么证据便都拿出来吧,宋大人铁面无私,定会还你公道。”

“可、可我没有证据……”

“什么?”

王婉脸色微变。

衙门口听审的百姓也是哗然变色。

昨个儿这姑娘哭得那般惨,怎会连一点证据都没有?没有证据这如何能告倒安平郡主?

王婉深吸一口气。

怪她昨日没有问清楚这二人的情况。

她看着云儿,冷静道:“云儿姑娘你再想想,除了你们婆媳二人,还有没有其他人能证明安平郡主抢了你夫婿?”

“其他人……”

云儿喃喃重复,突然,她希冀地看向王婉:“太子妃殿下,安平郡主抢我夫婿时,我们村全村人都看见了,这……能证明吗?”

王婉大喜:“能,这当然能!”她当即对宋青云道:“宋大人,只要派人去云儿的家乡查探,便能找到其它证人,届时……”

王婉看向穆长安:“不知安平郡主是否还能如今日这般嘴硬!”

穆长安冷哼一声不语。

“对,派人去云儿姑娘的家乡!”

“我看她就是心虚了,一定要将穆长安这个恶女绳之以法!”

“我方才听说这女人在圣上面前立了军令状,如果太子妃和云儿姑娘赢了官司,她便以死谢罪!”

“真的假的?”

“哈哈哈她死定了!”

围观人群幸灾乐祸地看向穆长安。

在众人看来,她的沉默不语就是心虚了,只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穆长安也真是倔啊……”

人群外,段景瑜看着公堂内发生的一切,啧道:“她若此时交出那云儿姑娘的夫君,以陛下对她的宠爱,顶多就受点责罚,可若等宋大人的人从梅州回来,她便真要以死谢罪了。”

站在他身旁的少年没吭声。

段景瑜回头便见他一双黑眸,一瞬不瞬地盯着穆长安。

“怀安?”

段景瑜眼珠转了转:“你该不会是喜欢上穆长安了吧?”

“铿!”

少年手中的剑发出铮鸣。

段景瑜立即闭嘴。

宋律突然开口:“她方才是故意的。”

“什么?”

段景瑜不解。

宋律却皱起了眉头。

那个女人方才是故意气走他。

为什么?

……

因证据不足,宋大人只得暂缓结案,退堂调查。

王婉当即领走了云儿和李氏。

穆长安风轻云淡地从衙门里出来,刚走了两步,就发现东宫的人站在她的马车旁。

她皱了皱眉,那宫人上前道:“郡主,太子有请。”

穆长安径自上车:“没空。”

那宫人立即道:“太子殿下说若您不去赴约,他便亲自前往郡主府。”

穆长安拧起眉头。

李云泽想干什么?

“地点。”

半晌,马车中传出一道清冷嗓音。

宫人面上一喜:“殿下在广和楼等您。”

马车徐徐往广和楼而去。

而另一边。

王婉将云儿和李氏带回了太子府,安顿好二人后,她脸上温和从容的笑,瞬间消失。

甚至整个人有些阴沉。

宫人们全部噤若寒蝉,一个个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

王婉上前推开窗户。

从她寝宫的窗子里看去,能看到花园的一角。

那里盛放着一株腊梅。

红梅点点,沁人心脾,在满园萧瑟的花丛中,一枝独秀。

那是太子最喜欢的梅花。

是他十六岁开府时,穆长安陪他一起种下的。

王婉看着那株梅花,忽然轻声笑了起来:“阮嬷嬷,我方才在大理寺门前看到了太子身边的福寿,你说太子是不是又去见那个贱人了?”

阮嬷嬷惊恐抬头:“殿下……”

“那个贱人到底有什么好!”

毫无预兆地,王婉歇斯底里的一声嘶吼,将所有人吓了一大跳。

只见她努力维持的平静表情,像湖面上被敲碎的冰层,一寸寸龟裂。

暴怒、恨意、疯狂……

扭曲的情绪充斥了她整张脸。

人前温婉贤淑的太子妃,此时仿似换了个人,宛如恶煞般吓人。

“殿下息怒!”

宫人们噗通一声跪到地上,吓得瑟瑟发抖。

王婉抬起那张可怕的脸。

她扫了一眼满地宫人,视线定格在中间抖得最厉害的宫女身上:“你,过来。”

那宫女脸色刷地变得惨白。

“殿下饶命!殿下饶命!”

她猛地往地上呯呯磕头。

然而已经有嬷嬷上前将她抓起,押到王婉面前。

王婉命令道:“阮嬷嬷……”

阮嬷嬷一个激灵,上前将一个布包摊开在太子妃面前。

只见布包里躺着一排银针。

寒光闪烁间似是精心打磨过。

王婉拈出一根银针,在小宫女惊恐的视线中,猛地扎进她手臂!

“贱人!一回来就勾引太子!”

“啊——”

宫女痛得惨叫。

王婉却像是听到什么美妙音乐,拔出银针再度扎进她肩膀:“叫啊,你给本宫再叫大点声!”

“当年你就是这般不要脸地勾引太子的吧?”

“既然走了为什么还要回来?”

“你怎么不去死!”

一声声惨叫中,王婉面容扭曲地拿着银针,不停地在小宫女身体上扎进去、拔出来、再扎进去……

直到宫女昏死过去,她终于吁了口气。

“行了。”

扔掉银针,王婉再度恢复了温婉贞静的模样,她看着小宫女衣衫上沁出的血迹,怜惜不已:“天可怜见的,快将她带下去好生将养,可别落下什么病根了。”


借各方之力将穆长安摁死!

结果周云男人早死了?

案子不成立?

她被一个贱民戏耍了?

王婉心底愤怒不已,却又不能发作,她隐忍着开口:“周云,这是怎么回事?当初你替本宫挨了一鞭,哭诉穆长安抢了你夫婿,请求本宫为你主持公道,本宫见你婆媳二人可怜才答应为你作主,为何现在里正又说你夫君死了?”

“是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围观百姓也是瞠目结舌。

原以为是安平郡主欺压百姓强抢人夫,结果那人夫早死了?那这桩案子不就不成立了吗?

当初云儿婆媳在雪地控诉穆长安罪行一事,许多人都亲眼见过。

如今怎的又陡生变故?

百姓们也不是很相信这个结果,他们更相信是穆长安干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

毕竟郡主恶劣是众所周知的事。

然就在众人面面相觑时,被质问的周云忽然抬起一张满是泪水的脸,她哭着对王婉道:“太子妃,不是您说只要我们状告安平郡主,您就放了我的儿子吗?我已经按照你说的做了,你可不可以让我见见孩子?我真的好想他……”

“你说……什么?”

王婉瞳孔蓦地放大。

同样神情巨震的还有其他人。

“什么?云儿状告安平郡主,是太子妃指使的?”

“太子妃抓了周云的儿子?”

“不可能!京中谁不知道太子妃是菩萨般的人儿,怎会做下那等恶事?”

“可云儿哭得那般伤心,不似作假……”

众人七嘴八言,全都因周云的话而骚动不已。

就连宋大人都被震住了。

只有宋律漆黑的眸子扫过周云和王婉,最后落到穆长安身上。

只不过片刻,便收了回来。

他想起那日在兄长墓地,她对他说,第一个要对付的…便是太子妃。

他以为还未开始。

却不想,她早已布局。

“肃静!”

宋大人反应过来立即拍下惊堂木。

待四周安静,他才目光如炬地看向堂下:“周云,你所言何意?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本官命你立刻分说清楚!”

“我……”

周云张了张嘴,却又下意识看向王婉,一副想说又不敢开口的模样。

王婉顿时怒道:“你作甚这样看着本宫?你给本宫说清楚,什么叫本宫让你们状告穆长安的?你们的事与本宫何干?”

“对不起太子妃!”

周云却似被吓到了,连连磕头道:“是,和太子妃无关!民妇不该说这些的,都是民妇的错,我应该咬死是安平郡主抢了我男人……”

“可是民妇实在太想我儿了,太子妃您行行好,让我看看孩子吧,他离开我时只有八岁呜呜呜……”

说到最后,周云已是涕泗横流。

婆母余氏也是泪眼涟涟。

原本百姓们还不太相信周云的话,此时见她满面痛苦,不免信了几分。

“太子妃为什么要抢周云的孩子啊?”

有人小声议论。

王婉脸色瞬间变得难看,她指着周云厉声道:“你休要胡言,本宫乃堂堂太子妃,岂会抢你的孩子?”

“太子妃没抢,没抢……”

“是民妇说错了,太子妃没抢我的孩子,没抢……”

“可是我真的好想山儿,您让我看看他吧,就一眼……”

周云顺着王婉的话,惶恐痛哭。

可她越说太子妃没抢,百姓们看向王婉的眼神,便越是多了一份怀疑。

穆长安看着众人的反应,以及王婉越来越难看的脸,几不可见地勾了勾唇。

人心就是这样,当对某个认知深信不疑时,有人发出反对的声音,不仅不会被听见,还会被群起而攻之。


“草菅人命?”

穆长安看向太子妃,轻嗤:“这几人欲行刺本郡主,本郡主不过是打杀几个刺客,怎么到你嘴里,就变成草菅人命了?”

“这怎么会是刺客呢?”

太子妃震惊不已,她眸光扫过那群被禁军押解的百姓:“安平郡主,难道这些人也是刺客?郡主口中的刺客,不过是几个可怜人罢了,说到底……”

“他们不过是想为定国公……”

“啪!”

长鞭甩出落在太子妃脚边,地面积雪被狠狠扬起。穆长安寒声警告:“王婉,三年不见,你是忘了本郡主的鞭子了吗?”

王婉身子蓦地颤了一下。

像是想起什么可怕之事,一张温婉的脸瞬间变色。身后嬷嬷见状,立刻斥道:“安平郡主,你好大的胆,竟敢对太子妃不敬!”

穆长安嗤笑一声。

她素手抚摸着鞭身,凤眸轻轻掀起,端的是高傲和不屑:“就是你们太子来了,本郡主也敢不敬,更何况一个太师之女?”

“你……”

众人想反驳却一时语塞。

因镇南王夫妇的不世功勋,当今陛下对穆长安极为宠爱,她虽为郡主,却连皇子公主都敢打,更遑论是太子妃呢?

她说的,竟是事实!

穆长安对众人投去轻蔑的一眼,对余钧命令道:“将剩下的刁民押进大理寺,给本郡主好好审审,是谁在背后指使他们行刺本郡主!”

“不可!”

王婉急步上前,她愤怒地对穆长安道:“这么多人,难道你要将他们都视作刺客杀了吗?”

“什么?要杀了我们?”

“我们犯了什么罪,凭什么杀我们?”

“不、我还不想死,太子妃殿下救救我……”

原本被吓住的百姓瞬间激动起来,甚至不顾禁军的挟制往王婉的方向奔跑,有些则是噗通跪在雪地里连连求情。

“请殿下救救我们!”

“救救我们太子妃殿下……”

穆长安看着这滑稽的一幕心底冷笑。

她什么时候说过要杀了这些人?

王婉还当真是……

一如从前!

她面无表情地看向余钧:“余统领,还要本郡主说第二遍吗?”

余钧为难不已,下意识看向太子妃。

王婉深吸一口气,她往前走了几步,挡在那些百姓们面前,绷着脸道:“有本宫在,今日谁也别想动他们!”

“若我非要呢?”

穆长安自始至终站在马车上,她居高临下地睨向王婉:“识相的你最好让开,要不然本郡主这鞭子……”

王婉瑟缩了一下,似是十分惧怕穆长安手中长鞭,但却依旧咬牙道:“穆长安,平日里你张扬跋扈也就罢了,可这些都是京城百姓,容不得你胡来!你今日若非要杀了这些人……便、便先从本宫的尸体上踏过去吧!”

“太子妃不可!”

宫人们吓得惊呼出声。

王婉却是把心一横,神色决然:“本宫身为大乾的太子妃,有保护大乾百姓的义务,未能劝阻安平郡主肆意虐杀百姓,是本宫之过,若还不能护住大家,岂有颜面再见太子和陛下?”

“穆长安,有本事你便将本宫一并杀了!”

“太子妃殿下……”

慨然赴死般护着大家的太子妃,让百姓们感动不已,同时更加仇视地瞪向穆长安。

“冥顽不灵!”

穆长安冷哼一声扬起长鞭:“王婉,既然你执意寻死,本郡主就成全你!”

“啪!”

鞭子卷着寒风甩下,重重抽向王婉。

嗤啦——布料与皮肉同时撕裂的声音让人心惊肉跳。

“太子妃殿下!”

宫人们吓得尖叫出声。

王婉却愣愣地站在原地。

她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陌生女子。在千钧一发之际,这个女子从押解百姓中冲了出来,挡在了她前面。

替她挨下了穆长安的长鞭。

女子衣衫褴褛、蓬头垢面,双眼却死死盯着她。

“云儿——!”

又一个老妇冲了出来,她泪水滂沱地看着女子背上的鞭痕,一双枯手止不住颤抖。

忽然,老妇悲鸣一声,转头飞蛾扑火地朝穆长安冲去:“穆长安,你这个毒妇!你害死我儿,如今又伤我儿媳,老身跟你拼了!”

王婉眸光微动,见穆长安又扬起长鞭,她立即开口:“余统领,快拦住老人家!”

余钧上前将老妇拦住,警告道:“老人家,冒犯郡主可是死罪!”

老妇闻言哇的一声崩溃恸哭。

而那个叫云儿的女子也是直掉眼泪,她忽然噗通跪下:“求太子妃为民妇做主!”

说完在地上呯呯呯磕个不停。

额头磕出血也浑然不觉,仿佛只要王婉不答应,她就一直磕下去。

“来人,快将云儿姑娘扶起来。”

王婉看着她背上的伤,怜惜道:“云儿姑娘有什么事起来说吧。”

“是啊,有什么事起来说……”

“这姑娘怪可怜的,莫不是有什么冤情?”

“那更要起来说了,京城谁不知道太子妃最是菩萨心肠,定会为她做主!”

附近闻讯过来的百姓纷纷开口。

王婉对众人道:“大家放心,云儿姑娘为本宫挨了这一鞭子,于情于理本宫都不会放任不管。”

说完,她若有所指地看向穆长安。

穆长安嗤笑。

抬手把玩着手中长鞭。

云儿却以头抢地,激愤道:“民女要状告安平郡主仗势欺人强抢人夫,请太子妃殿下为民妇作主!”

什么?

强抢人夫?!

人群瞬间骚动起来。

云儿从袖中抽出一纸诉状递上,声音哽咽:“两年前,安平郡主去梅州游玩,途经民妇家乡,她见我家官人长相俊美,便要我家官人做她面首,可官人待我情深义重,他抵死不从,却不想郡主她……竟让人抢行绑走了官人,害得我们夫妻分离多年,至今官人都杳无音信!”

王婉看完诉状,脸色十分难看。

她痛心疾首地看向穆长安:“安平郡主,你怎可做下如此糊涂事?”


宋律抬眸看向他们。

“属下跟踪的那人去了太子府。”

“属下跟着的人进了宫。”

二人异口同声地禀报。

先前大理寺门前宋律便发现有人混在人群中,故意引导百姓们将舆论推向不利于穆长安的一方。

他当时猜测可能是太子妃的人。

不曾想竟还有宫中之人……

是陛下吗?

宋律垂眸深思。

半晌,他忽然转身进了婉云别苑。

元宝在后面奇道:“主子,这别苑已经空无一人,您还找什么?”

宋律没说话,他在院子里转了一圈。

忽然指着一处地方道:“挖。”

元宝和铜钱面面相觑。

但主子有令,他们自当奉行。

二人在别苑找到工具,立刻便在宋律所指的地方开始挖掘。

“主子,有东西!”

片刻后,铁铲受到阻碍。

元宝和铜钱对视一眼,上前拂开黄土。

却见一截白骨赫然在目。

宋律眸色冰凉:“继续挖!”

元宝和铜钱当即围绕着那截白骨继续。

半炷香后,十几具只剩下骷髅架子的尸首,呈列在别苑中。

头大身小,骨骼细长。

显然都是未长成的孩子……

元宝数了数:“主子,一共十六具,还要挖吗?”

暮色四合,山风凄凉。

宋律看着地上森森白骨,只觉得浑身冰冷。

他第一次知道,原来这歌舞升平的上京城,背后竟是这样的腐败和堕落!

他深吸一口气:“挖!!”

龙华山上解救出了三十多名失踪少年,这事震惊了朝野。

但主谋阮嬷嬷等人已经伏法。

太子妃也受到了惩罚。

王太师更是日日负荆上朝,痛哭女儿被奸人蒙蔽,自己这个做父亲的也有失察之责,恳请陛下重罚。

太师乃当世大儒,又曾教导辅佐过三代帝王,如此诚心悔过,满朝文武皆为之动容。

即便是风闻奏事的御史台,在这件事上也睁只眼闭只眼。

圣上更是重拿轻放。

简短地斥责了几句,罚了太师半年俸禄,此事就此揭过。

穆长安得知外面的消息时,正懒散地躺在院中的玉兰树下看书。

听完红杏的禀报,她头也不抬地问:“有人夸本郡主是铲除奸恶拯救国之栋梁大慈大悲活菩萨的吗?”

红杏:“……”

被噎了一下的红杏过了片刻才安慰道:“郡主,虽然没有夸您的,但好歹这回没有骂您的了。”

“那也算是进步了……”

穆长安合上书籍,从躺椅上坐起。

只怕现在大家都忙着讨论王婉,约莫是没时间骂她。

虽然官方认定阮嬷嬷是主谋,但百姓们并不瞎。那阮嬷嬷是王家家仆,一直在王婉身边替她办事,无论她是不是主谋,这事都跟王婉脱不了关系。

只可惜没能一击拿掉王婉这只马前卒。

穆长安颇有些遗憾。

不过很快她就调整好心态,至少撕开了王婉那张伪善的皮不是吗?

待他日祭了这只卒。

才算是撕开了王家的缺口……

“春色回来了吗?”

穆长安开口问道。

红杏摇摇头:“春色去大理寺看望那些孩子了,怕是要晚些回府,但……”

小丫头欲言又止。

穆长安抬眸看过去。

就见红杏纠结地说道:“郡主,太子殿下又来了,他说……”

“打住。”

穆长安打断小丫头:“不管他跟你说什么,本郡主就两个字:不见。”

“……是。”

红杏当即出去回禀李云泽。

穆长安重新躺下看书,翻了两页却怎么也看不进去。

李云泽这厮当真是狗皮膏药。

竟然一连三日都堵在郡主府门口,让她哪里也去不成。


宋律:“……”

这女人,也太口无遮拦了。

但心中郁气却莫名消散不少。

“谢谢。”

少年生硬地吐出两个字。

穆长安却叹了口气。

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安慰。

突然知道自家父母兄长的死亡真相,而凶手就是他们一直誓死效忠的那群人。

任谁都会受不了。

宋律也不过是个十九岁的少年,他做出任何冲动的行为,都是正常的。

穆长安能理解。

谁还没个脑子发热的时候?而且此番一闹也不完全是坏事……

“对不起……”

半晌,宋律低低的声音在马车内响起:“我并非不信你,我只是……”

“不见棺材不掉泪呗!”

穆长安截断他的话,耸肩:“现在棺材见了,泪也掉了,能做决定了吗?”

宋律缓缓握紧了拳头。

是的,他就想再试探一次,只可惜……

那位终究还是让他失望了。

“我早已做了决定。”

少年俊脸依旧苍白,却不再是太医院中那副倔强的小可怜模样。

他眸色漆黑深邃。

有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沉静。

“穆长安,我要活着!”

宋律看向穆长安,神色坚定:“定国军……也要活着!”

穆长安顿时就笑了。

“好巧~”

她轻轻勾唇:“我也是,想活着。”

……

宋律险些被穆长安毒死的事,很快便传得人尽皆知。

虽然她在朱雀门前震慑了不少百姓,但背后骂她的人,依然不在少数。

与她形成对比的,则是大家对宋律的心疼和同情,几乎达到顶峰。

自从她将宋律带回郡主府后。

郡主府便变得无比热闹。

今日丞相前来慰问宋小将军伤情。

明日骠骑将军上门探讨兵法。

六部尚书更是轮流送来补品。

还有御史台、光禄寺、鸿胪寺、大理寺……

总之,朝中官员但凡在京的,没有一人不来探望宋律。甚至还有不少百姓,日日在郡主府门前探头探脑。

从前鬼影都不来一个的郡主府,近日竟是门庭若市、宾客迎来送往络绎不绝。

郡主府的门槛都踩坏了好几个。

红杏看着管家又送走了一批大人,忍不住感叹道:“这宋小将军人缘可真好,受伤了竟有这么多大人关怀备至。”

穆长安躺在院子里晒太阳。

她手里捧着一把瓜子,闲闲地磕着:“不是宋小将军人缘好,是你家郡主人缘太差。”

春色拿着一只小碟子站在她身旁。

专门帮穆长安接着瓜子壳。

她赞同道:“各位大人是怕郡主弄死了宋小将军,所以轮番来监视郡主。”

“哼!”

穆长安扔掉手中的瓜子。

她突然站起身道:“走吧,今日又到了给我那病弱的未婚夫婿送药的时间了。”

一行人到达后厨房。

元宝正端着一碗药从厨房出来,看到穆长安,他眼角瞬间抽了抽。

得,这碗药又白煎了。

果然——

穆长安朝他伸出手:“给本郡主吧。”

他没好气地将托盘往前一送:“劳烦郡主将药给我家主子送去。”

转身,又进了厨房。

起先几天,元宝还会同穆长安争论一番,现在已经学会多煎几副药备用了。

只不知今日遭罪的又是谁……

穆长安接过药后,就当着众丫鬟仆从的面在碗里加了点料,然后高高兴兴往宋律厢房而去。

春色&红杏:“……”

郡主当真是乐此不疲。

半刻钟后。

穆长安端着药出现在宋律的厢房。

“宋小将军,该喝药了。”

听到她的声音,房中所有人包括宋律,齐齐地眼角一跳。

“郡主,你怎么又来了?”

王太医当先跳了出来,指着穆长安手中的药碗道:“老夫跟郡主说了多少次了,宋小将军身子虚弱,经不得这般折腾!”


宋律心底忽然泛起一阵冷意。

好个一石二鸟!

好个歹毒心机!!

“好了,开始叫吧!”

见宋律想通了其中关窍,穆长安一个翻身将他压倒在床上,她跨坐在少年腰上,长鞭一甩,又是一阵稀里哗啦东西被打碎的声音。

宋律:“……”

穆长安看向他:“叫啊?”

宋律感觉羞耻:“一定要这样吗?”

“那当然。”

穆长安一边甩着长鞭四处乱抽,一边压低声音说道:“你在郡主府住了这么久,都没动手,若等到出府我俩还没人出事,这不是惹人怀疑吗?”

宋律默了默。

他知道穆长安说的在理。

两人隔着‘血海深仇’,怎能安然无恙的同住一个屋檐下?

可是……

“我叫不出来。”

他撇开脑袋,只觉得脸颊发烫。

穆长安皱了皱眉,忽然道:“我知道你在调查去年北境一战,有人贪墨军饷之事,前阵子你追击人犯到岭南,结果还是被对方跑了……”

“那人现在在我手里。”

穆长安看着宋律认真道:“这样吧,你叫几声,我就将那人给你,如何?”

明明是严肃的表情,说着严肃的事。

可宋律却面若重枣。

臊得不行。

穆长安见她都这样哄了,他还扭扭捏捏不肯松口,气得伸手拧了少年一下。

“算了,我自己来。”

年轻人就是脸皮薄。

再不动手一会人来就没机会了……

穆长安忽然伸手扒开宋律的衣衫,连同他背后的纱布都给拆了。

宋律悚然大惊:“穆长安,你做什么?”

“对,就是这样。”

穆长安鼓励地看他一眼。

低头,狠狠咬在宋律的肩头。

“嘶~”

这女人是真咬啊!

他咬了咬牙,近乎羞耻地提高了嗓音:“穆长安,你、你……别碰我!”

“宋律,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配合地说完,穆长安又抬手在宋律刚愈合的伤口上挠了一把。

“……”

宋律闷哼出声。

随即想到什么,他张了张嘴,艰难地‘惨’叫了一声。

接着,便又是一阵噼里啪啦抽打声。

门外。

王太医一直不肯离去。

此时听到屋内激烈的响动,还有宋律的惨叫,脸色大变。

“宋小将军你怎么了?”

王太医焦急上前,却被春色和红杏挡住。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们还有没有王法,穆长安,老夫定要去御前告你一状!”

“若宋小将军有什么好歹,老夫与你们誓不罢休!”

王太医气得怒骂不止。

就在王太医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时,一行人突然出现在郡主府。

“这是出了何事?”

李云泽携着王婉来到来时,便看到王太医被气得跳脚。他神色温和的问道:“王太医这是怎么了?”

“太子殿下!”

王太医立即扑了上去。

他膝行到太子身前,急得面红耳赤:“太子殿下快救救宋小将军,宋小将军的身子才将将好转,安平郡主就这般折辱他,这要是……”

“宋律,你竟要杀我!”

突然,紧闭的房门内爆发出一声惨叫。

接着,厢房的门猛然被打开。

穆长安浑身是血地跑了出来。

她踉跄扶住门框,朝外伸出手:“救……命!”

“郡主!”

“安安!”

红杏和春色立即上前,却还是晚了一步。

太子风一般卷到穆长安身边,接住她倒下的身体。

此时的穆长安披头散发,浑身是血。

尤其胸前的衣衫更是全被血水浸透,看起来十分惨烈。

“安安,你怎么了?是谁伤了你?”

李云泽触目惊心地看着她,急急命令道:“太医!太医!快救人!”

王太医愣住了。

怎么是郡主受伤了?

他看了看太子怀中昏死过去的穆长安,又看了看屋内似乎呆滞的宋律。


宋律直愣愣地看着地上碎片。

原来她方才靠过来只是想推倒花瓶,并不是要……

“宋小将军这是在做什么?”

穆长安垂眸看着少年双手,语声促狭。

此时宋律坐在床上。

穆长安则站在他床前。

她微微俯身双手穿过他身体两侧,撑在床头。

看着就像是宋律被强势地拢在穆长安怀中,两只手还抵住穆长安的肩膀,俊脸别扭通红,一副抵死不从的模样。

活脱脱霸道纨绔欺负良家妇女的画面……

宋律:“……”

他似乎是那个良家妇女。

这个诡异的想法让某人俊脸腾地烧了起来。

他蓦地松开手。

瞪向穆长安:“郡主故意的!”

只是不等他恼羞成怒,穆长安便又在他耳边道:“叫。”

“什么?”

“啪!”

穆长安忽然一鞭抽到被褥上,大声威胁道:“宋律,要不是你这张脸本郡主早就打杀了你,今日你要么从了本郡主,要么死在本郡主身下……”

宋律一张脸瞬间红得滴血。

他难以置信地瞪向穆长安。

她到底在说些什么!

“叫啊……”

穆长安在他耳边催促道:“快叫!”

宋律:“……”

他感觉十分荒谬。

整张俊脸由红转绿又转黑。

最终,闭了闭眼,少年猛地抓住穆长安双手,将她按倒在榻上,拧着眉头道:“安平郡主,你到底要做什么?”

从方才起就一直奇奇怪怪的。

没想到穆长安竟然爆发出一声尖叫,并且抬脚将枕头踢到地上,然后咒骂道:“好你个宋律,你竟然敢打我!就算皇帝叔叔来了,本郡主今日也要剥了你的皮……”

宋律满头黑线。

他似乎有些明白,为何京都人人都说穆长安爱兴妖作怪了。

她现在就挺妖…怪。

还是状若疯魔的那种。

穆长安表演了半天,见对方还没进入状态,忍不住白了宋律一眼。

她提醒道:“你伤快好了。”

“所以?”

“所以你要离开郡主府了。”

穆长安压低声音问道:“陛下为何让你到郡主府养伤?”

闻言,宋律皱起了眉头。

他是因承认要杀穆长安为兄长报仇,而被陛下杖责惩罚,后穆长安又给他‘下毒’,两人水火不容,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可陛下却下旨让他到郡主府养伤。

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势如水火。

陛下难道不知么?

少年漆黑的眸子划过一抹冷光:“怕是那位盼着郡主杀了我吧?”

“不。”

没想到穆长却摇摇头,勾唇轻笑:“他是想让你杀了我。”

“比起你,他更希望我先死。”

她虽在笑着,可笑意却不达眼底。

那双明艳的眸子平静无波。

像是早已习惯。

宋律怔了一下。

他第一次在穆长安眼中,看到这样的神色。

没有愤怒、没有悲伤、也没有哀怜。

平静得不似个正常人。

与方才作妖的模样判若两人。

他垂眸思考穆长安的话。

若他不知定国公府的真相,必然会将穆长安当作杀兄灭家的仇人,有了朱雀门之辱,只怕更要恨透了她,怎肯愿意到郡主府养伤?

灭家仇人就在眼前,他岂有不报之理?

而如果他当真杀了穆长安……

宋律眸光忽的一冷。

镇南王夫妇为大乾而死。

是大乾的恩人。

若是他杀了穆长安,他就会成为大乾的罪人。

哪怕他是定国公之子。

届时,上面那位便有机会治他的罪,定国军更会顺理成章地被收编上缴,若敢替他不平,那便是与整个大乾为敌。

谋逆叛国?叛变作乱?

有的是理由派兵镇压歼灭!


宋律眸子陡然一亮。

追寻多年的真相终于要揭开谜底,没人知道他此刻的心里有多么激动。

像是暗夜里踽踽独行的人,终于看见了光。

他黑眸紧紧锁住穆长安。

灼灼逼人的眸光几乎让人招架不住。

不过宋律并没有着急。

他看得出来,穆长安并不信任他。

当务之急是要取得她的信任。

“我知道你并不像外界传言的那般……”

“嗯?”

穆长安抬眸看他。

就见少年眸光如水,清澈地看着她:“兄长曾与我来信,说郡主是真性情之人,京中多伥鬼,唯郡主还算个人……”

穆长安嘴角微抽。

就见他眸光坚定:“我信兄长。”

穆长安:“……”

她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早知宋玉那死鬼给他弟弟去过信,她就不在他面前扮演嚣张跋扈刁蛮郡主了。

等一下……

穆长安忽然开口:“既然你知我真性情,那为何自我回京后一直对我冷言冷语,还处处……”与她作对?

没想到宋律听完笑了一下。

他眉眼清绝,肤若白玉。

春风一笑,碎玉生辉。

穆长安霎时便有些昏头。

她两眼弯弯地看着宋律,满脑子都是:他笑起来真好看!

宋律没发现女子异样。

他兀自说道:“安平郡主既然对外一直是心狠手辣、肆意嚣张的形象,我又怎会拖你后腿?”

“既然他们想让我恨你…”

顿了顿,少年眸底藏着冰冷:“我便恨给他们看。”

穆长安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她眨了眨眼,暗叹美色误我!

回想了一遍宋律的话,她才反应过来,原来拒婚?苦情戏?甚至是帮助太子妃,都是宋律在配合她演戏?

穆长安心情忽然很复杂。

她想起那次宫门前见宋律,她还以为他是太天真稚嫩,不如宋玉。

没想到也是颗黑芝麻馅儿。

连她都被骗了。

真不愧是亲兄弟!

见穆长安不说话,宋律试探道:“郡主,我知道你自回京便在筹谋,你想对付谁?我帮你,如何?”

穆长安脸色微动。

她若有深意地看向宋律。

宋律抿了抿唇,继续道:“郡主不用急着拒绝,昨日含光门街上的刺客,我已着人调查过。他们不是普通百姓,而是拿人钱财替人办事的江湖杀手,而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

穆长安沉默了。

她确实知道那些人的身份。

“郡主还未回京便写信请求陛下为你我赐婚,世人皆知你我有着‘血海深仇’,郡主却要强行赐婚,为何?”

“是为了我手中的定国军吧!”

到了这一步,宋律没什么好隐瞒的。既然开诚布公,那便都分说清楚,今日……

他必须知道那个答案!

宋律紧紧盯着穆长安:“京中有人想对付你,而你在京中没有一兵一卒,穆长安,你需要我!”

“让我帮你!”

穆长安豁然抬眸。

正好对上少年眸底的执拗和猩红。

她忽然开口:“怎么帮?”

宋律怔了怔。

他没想到穆长安这么轻易就松了口。

寒夜寂寥冻骨,可宋律却像是置身火焰中一般,热血滚烫。

古井般的心似是被投入了一颗巨石。

骤起波澜!

良久,风息心止。

他盯着穆长安,一字一句:“从今往后,我做你的刀,你做我的眼,如何?”

穆长安着实没有想到,为了知道定国公府的真相,宋律竟能做到这一步。

若他当真愿意做她手中的刀……

穆长安羽睫微垂。

静静思量着……

宋律没再出声打扰她。

他相信她会同意,但没听到她亲口承诺,他心中悬着的石头,终是放不下来。

所以他一瞬不瞬地盯着穆长安。

生怕错过她脸上任何表情。

直到女子抬眸——

他眸中乍然闪过欣喜,满眼期待地看了过去。

穆长安难得地严肃起来。

她抬眸看向宋律:“宋小将军,你知道我要对付谁吗?就说要帮我?”

宋律静静地看着她。

心中的一颗石头缓缓往下落。

他神色从未有过的认真,平静却似在宣誓:“郡主,我不知道你要对付谁,但是我能答应你,只要不危害大乾,只要不是无辜百姓,无论是皇权贵胄,还是奸佞小人,我愿为你——所向披靡!”

穆长安怔了一下。

为她所向披靡……

顷刻,她微微勾唇,挑衅道:“那么,这第一个要对付的,便是太子妃,你敢吗?”

女子微仰起头,鎏金碎银的面具遮住了她大半张脸,只露出了嫣红的唇和精致的下颌。

宋律眸光落到她花瓣一般的唇上。

不知为何竟觉得有些烫眼。

他微微错开视线。

半晌,吐出一个字:“敢。”

“好!”

穆长安举起右手:“成交!”

她用掉一个救命条件换来赐婚,本就是为了定国军。原还想着要怎么搞定宋律,如今他自己送上门,倒是能省去不少麻烦。

宋律将自己的剑柄送到她手中。

“成交。”

他说道。

穆长安愣了愣,随即笑了起来。

宋律看着她脸上明艳灿烂的笑,像是一道光,刺破了这孤寂又冰冷的夜。

他沉下眸子。

“现在——”

“是不是可以告诉我,定国公府三条人命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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