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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房丫鬟美又飒,拐个大佬做相公云湘陆钧山 番外

三月啾 著

其他类型连载

陆钧山没说话,眯了眼盯着她看了好—会儿,不知是否是喝了些酒的关系,心里痒得厉害。那热灼的目光紧紧盯在她身上,云湘仿佛觉得自己好似砧板上的肉,马上就要被拆吃,忍不住有些害怕了,紧张得把头埋得低低的,忽然很后悔来这里,这样的夜里,周围没人,静得可怕,要是这陆钧山真是个不挑嘴的……陆钧山抬起手,云湘以为他要碰自己,惊弓之鸟般又退后半步。“真当爷是虎狼?”男人的声音带着些愠色,要笑不笑的。云湘却是看到了被他递到身前的灯笼,领悟到什么,立刻垂眸将刻刀和木雕放身旁山石上,接了过来,什么都没说。陆钧山凤眼扫着云湘,显然此时有几分大度,不与她追究,只弯腰去拿她放在山石上的木雕。“给爷照着。”他低沉的声音懒洋洋的,却是霸道得很。云湘很是柔顺地提着灯笼...

主角:云湘陆钧山   更新:2025-04-23 19:1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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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云湘陆钧山的其他类型小说《通房丫鬟美又飒,拐个大佬做相公云湘陆钧山 番外》,由网络作家“三月啾”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陆钧山没说话,眯了眼盯着她看了好—会儿,不知是否是喝了些酒的关系,心里痒得厉害。那热灼的目光紧紧盯在她身上,云湘仿佛觉得自己好似砧板上的肉,马上就要被拆吃,忍不住有些害怕了,紧张得把头埋得低低的,忽然很后悔来这里,这样的夜里,周围没人,静得可怕,要是这陆钧山真是个不挑嘴的……陆钧山抬起手,云湘以为他要碰自己,惊弓之鸟般又退后半步。“真当爷是虎狼?”男人的声音带着些愠色,要笑不笑的。云湘却是看到了被他递到身前的灯笼,领悟到什么,立刻垂眸将刻刀和木雕放身旁山石上,接了过来,什么都没说。陆钧山凤眼扫着云湘,显然此时有几分大度,不与她追究,只弯腰去拿她放在山石上的木雕。“给爷照着。”他低沉的声音懒洋洋的,却是霸道得很。云湘很是柔顺地提着灯笼...

《通房丫鬟美又飒,拐个大佬做相公云湘陆钧山 番外》精彩片段


陆钧山没说话,眯了眼盯着她看了好—会儿,不知是否是喝了些酒的关系,心里痒得厉害。

那热灼的目光紧紧盯在她身上,云湘仿佛觉得自己好似砧板上的肉,马上就要被拆吃,忍不住有些害怕了,紧张得把头埋得低低的,忽然很后悔来这里,这样的夜里,周围没人,静得可怕,要是这陆钧山真是个不挑嘴的……

陆钧山抬起手,云湘以为他要碰自己,惊弓之鸟般又退后半步。

“真当爷是虎狼?”男人的声音带着些愠色,要笑不笑的。

云湘却是看到了被他递到身前的灯笼,领悟到什么,立刻垂眸将刻刀和木雕放身旁山石上,接了过来,什么都没说。

陆钧山凤眼扫着云湘,显然此时有几分大度,不与她追究,只弯腰去拿她放在山石上的木雕。

“给爷照着。”他低沉的声音懒洋洋的,却是霸道得很。

云湘很是柔顺地提着灯笼去照那她熬夜雕出来的木雕。

灯火落在陆钧山手里的木雕上,那是如何得栩栩如生,轻薄的绸缎软袍都被刻画了出来,半挽着的头发根根分明般,脑后的那根簪子上的梅花纹都是那样清晰。

那被精雕细琢的脸庞似是连睫毛都看得清楚,手持折扇的姿态,道不尽的风流蕴藉,眉眼间似笑非笑的神态仿佛这真是他—个木头分身似的。

陆钧山把玩着翻看,确有几分惊喜,他平日喜好搜罗些玩物,其中不乏木雕或是玉雕,自是能品鉴出高低来,他凤眼—挑,问:“这是雕好了?”

云湘轻声说:“回大爷,腰那儿还要再精雕—番。”

陆钧山顺着她说的地方看去,忽然戳了戳那儿,调笑着:“倒是观察仔细,对爷的尺寸已是了如指掌?”

他戳的指的是那劲腰,但云湘却是怀疑他说的尺寸另有他处。

谁要知道什么倒灶尺寸!

云湘面无表情垂着眼睛恭恭敬敬道:“若是大爷有些特殊的要求倒是要告诉奴婢,奴婢可以再做修改雕琢。”

特殊的要求。

陆钧山心中默念这几个字,觉得甚有意思,凤眼又觑她—眼,微微笑着,“这木雕不过尺来长,豆丁点儿大,怕是无法全然比照着爷的身体来了。”

他的舌尖在“身体”两个字上咬了咬,上挑着声音。

如此深夜,云湘的脑子里少不得出现点少儿不宜的东西,脸上也升腾起些热度。

陆钧山又把玩两下,目光却—直盯着云湘的脸看,眼底晦暗,不知在想些什么,不多会儿,他将木雕还给云湘,“明日爷不在,不必送来。”

云湘接过来应了—声。

陆钧山打了个哈欠,又按了按额心,凤眼眯着,又打量着她朴素的打扮,露出几分疑惑来:“弟妹平日待仆从是否过于吝啬小气?”

云湘不知道他怎么忽然话题转那么远,反正她是不愿意与他闲扯的,如今只想回到那闷热的后罩房里倒头睡去,此时少不得随意应和—句:“二奶奶—向待人宽和。”

陆钧山忽然弯腰靠近了过来,灼热的酒气也喷洒在云湘脸上,“未来名扬四海的木雕大师竟是个品味俗气的?穿的衣都是老妇的喜好?”

云湘又偏过脸躲,懒得与他掰扯了,从容承认,点头道:“大爷说得是,奴婢品味自是没有大爷这般高雅脱俗。”

说完这句,她抬头看了看天色,柔声说:“奴婢不敢打扰大爷赏月了,这便回了。”


……

陆钧山忙完临县的秘事,天色已经暗了,有人给他送了两个清倌人过来,生得一摸一样,倒是有几分趣味。

只是沐浴过后,陆钧山看到那脸上厚厚的粉,脑中却是想起了那狂妄放言极擅木雕的丫鬟鲜嫩清荷的一张脸,再一看面前这芙蓉面,瞬时倒了胃口。

“成林。”他朝外面淡着声喊了一声。

成林忙低头进来。

“处理掉。”陆钧山收拢了衣襟,没过多的吩咐。

成林迟疑了一下,朝床上看了一眼,“可是不合大爷胃口?”

确实不合胃口,陆钧山捏着手里那支银簪把玩了几下,凤眼幽深,合胃口的不在这儿呢。

“明日卯时初就回。”他顿了顿,想起方才看到的那身上的金链衣,薄唇微勾,“那金链芙蓉衣去问问哪儿购得,买上几件来带上。”

第二日早上梳头发时,云湘看着镜子里那满是痘疹子的脸,倒是很平静。

只是干活时,她无意间抬头瞥见了那陈姨娘的丫鬟偷偷在树后看她,心中先是觉得怪异,再是明了几分,特地把自己满是痘疹的脸有意无意往那个方向露。

好让这金子和她背后的陈姨娘知道她只是个毫无威胁的丫鬟,碰不得男人,以免去一些可能发生的不必要的事。

却说昨日, 云湘姓戚这事不难查,金子很快从相熟的姐妹那儿查探到了消息,当即就跺了跺脚,回头就跑着去了陈窈娘屋里。

“姨娘猜的不错,那丫鬟果真是姓戚!真是个骚浪贱蹄子,竟是敢勾搭大爷!她可是二奶奶的陪房丫鬟,这般做了可还顾得二爷和二奶奶颜面!”金子极为义愤填膺。

陈窈娘揪紧了手里的帕子,芍药般美丽的脸上青筋都在额头上浮现,显出几分狰狞来,“我瞧着大爷对她生出了几分意思。”

金子是当初跟着陈窈娘一道从乡下来的,学了这么多年规矩还残留着乡下丫头的野,很有气势道:“姨娘打算如何?”

陈窈娘是偶然知晓“戚姑娘”的,回想那不施粉黛依旧清丽绝艳的脸,自是醋海翻天,可真要她做什么,她又不敢了,迟疑着道:“总归是二奶奶身边的陪房丫头,任她如何骚浪,大爷总不能将她弄进后院来,让二爷没得颜面。”

身为大伯哥想要谁都行,和弟媳身边的丫鬟搅缠便显得不尊重弟媳了,这道理陈窈娘还是懂的。

金子眼珠一转提议:“咱们不若把这消息透给二奶奶?”

陈窈娘立刻摇头:“大爷是什么手段你不知?后院的事瞒不过他,谁都不能逾矩,否则你瞧这百花苑里这么些女人能这么安分?”

百花苑便是这整个后院的统称,分散着几处小院,没个正经名字,偶然有一日陆钧山昔日同僚友人戏言称他后院搜罗各色美人真真是个百花苑,这儿便就这么称呼了。

先前百花苑里也有不安分耍手段争宠的,弄出不小的事情惹到陆钧山面前,他谁也没偏帮,直接当着所有人的面,叫人剥光了那两个女人衣服在院子里跪了一天一夜,再卖了出去。

甚至这里面还有当时他正宠着的娇儿。

这事过后,所有人安安分分,再不敢耍那些个争宠的手段,她们的大爷,不是吃那一套的男人,女人于他,不过是消遣的玩物,今日疼着宠着床上浪着,明日就能舍了你去。


陆钧山没有说话,皱着眉盯着她看了会儿。

他没开口,云湘也不敢离开,只垂着头安静站在那儿,她心里有些打鼓,甚至开始多想起来,不知他是不是要处置自己。

虽说是杜荣的错,可保不准这陆钧山也要弄一个她的罪名出来,一般丫鬟小厮搅进这种事情里,做主子的也懒得辨谁的清白,统统处置了就是,且按照如今的规矩来说,她这算是失了清白了……

正当云湘越想越紧张时,只听这陆家大爷道:“你去里头替她找。”

她抬头,就见个小厮进了假山里,而陆钧山一双幽黑的凤眼还盯着她看,她忙又低头。

小厮很快出来,“大爷,找着了。”

陆钧山目光轻点了一下那鲜血淋漓的银簪,显然是下了十二万分的力道去扎人的,想到方才那杜荣差一点伤到男子要害处,不由也是嘴角一抽,“去旁边的水边洗洗。”

小厮诶一声,不多会儿又回来,却是双手奉上,将簪子奉到陆钧山手里。

云湘咬着唇,皱眉悄悄看了一眼他,又余光打量了一下四周,所幸这里视野被假山遮住,暂时没什么人走过,只是也不能再在这儿待下去。

“大爷……”她忍不住喊了一声,再次含蓄委婉道:“奴婢多谢大爷相救,只奴婢还有活要做,再耽误不得。”

陆钧山捏紧了那粗糙的梅花样银簪,看着云湘身上还沾着血的可怜样子,慢慢道:“你便这样回去了?”

云湘心道那不然呢?且也不关他什么事了。

还不等她开口说什么,只听男人低沉磁性的声音自言自语般道:“听说弟妹是个重规矩的,眼里揉不得沙子,身边丫鬟这般失了清白……”

云湘一下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头触地磕头:“还请大爷……请大爷开恩,替奴婢瞒了此事,奴婢是冤枉的,先前有个大厨房的丫鬟过来寻奴婢,说是和奴婢交好的姐妹出了点事让奴婢过去,奴婢才跟着到了这儿,殊不知却是那杜荣在这儿等着,奴婢先前从未见过那杜荣,更不曾勾搭他。”

这陆钧山的意思,她听得再明白不过了,若是他将此事告知给林婉月……不,不需要他特地告知,只要她这般衣裳沾血地回去,下人们之间有风声传出来,林婉月作为她的主子,定要找她审上一审。

到时就算她没勾搭杜荣,但被他拉进假山里,清白就说不清了。

就算林婉月原本就知道她在外面嫁过人,但那时她是被验了身进来的,再加上女子出嫁买丫鬟做陪房是流行,这事林婉月不追究就没事。

但如今她在陆家被小厮调弄太上不得台面,林婉月为了面子是不会留下自己的,也不会在意她这次是否还清白,必然就要被发卖出去。

她如今只能求助于陆钧山替她瞒下此事。

甚至,他刚才的喃喃自语,就是在半威胁半施恩地点拨她。

陆钧山自是相信云湘不会和杜荣勾缠上,毕竟,她可是连他二弟都瞧不上的。

他捏着那支银簪,轻轻往掌心里点了点,垂眸看着地上即便是伏跪在地,那腰杆都是挺直了不曾软了半分的人。

陆钧山捏紧簪子,慢声道:“我替你平了这事倒不是难事,不过,你如何报答我呢?”

云湘早料到有这一出,再一想这陆钧山色中饿鬼的名声,也不难想到他要什么报酬,一个美貌丫鬟,在这个时代,除了本身一副身子,这些上位者眼里又有什么可以拿出来报答的?

可她还有一副手艺,或许此时可以亮出来搏上一搏,与他周旋一番。

想来这陆钧山毕竟还要顾及着陆清泽的颜面,她可是林婉月的丫鬟,作为大伯哥,他也不好对她下手。

这么想着,云湘努力定了定心神:“可否请大爷替奴婢先寻一身干净的衣裳,容奴婢先整一整仪容?”

陆钧山点了头:“可。”

云湘见他不打算将银簪还给她,又抬头看过去。

找个靠近这儿的地方换衣服前,至少得把头发挽上一挽吧?不然这么披头散发走过,实在吸引人注目。

陆钧山觉得有意思,以往哪个丫鬟敢这么三番两次抬眼与他对视?且那双水润清澈的眼里有胆怯,却没有卑微。

他没说话,朝她摊开掌心,递过去。

云湘垂下眼,伸出手去拿。

陆钧山的手掌宽大,手指修长,细长的银簪整个被平放在他手上,云湘若是想要从他掌心里取簪子,就算再小心翼翼,也会碰到他掌心。

她咬了咬唇,垂着眼睛,手指快速轻盈地捏过簪子。

于陆钧山来说,如羽毛轻轻挠搔过一般,心都跟着一痒。

他凤眼一挑,朝人看去,云湘已经垂着眼后退两步,背过身去,纤细的手指拢过那一把浓如云的乌发,轻轻一绕一扭,便简单挽了个发髻插上了簪。

随后,她垂头转过身来,光洁静美的一张脸露出来,除了还有些苍白外,脸色平静淡然得很。

陆钧山低声吩咐小厮几句,便转过身去。

“跟上。”

云湘自是低着头跟上。

……

花园附近就有一处闲置的院子,巧得很,就是云湘初遇陆钧山的那处小院。

先前那小厮已经依照陆钧山吩咐取好干净的衫裙过来,云湘在耳房里换好,整理一番仪容后,便深吸一口气,抬腿去了隔壁的屋里。

陆钧山闲散地坐在桌旁,听到动静抬头看去,不由眼眸一深。

这丫鬟原先穿着老气奇丑的素裙时,便已是难掩秀丽,如今换上鲜嫩的绣上花儿的粉色衫裙,真如湖上鲜荷绽开,清丽绝俗。

云湘低着头福身。

陆钧山神态自若地看着这已成为掌中雀鸟的丫鬟,声色低沉:“今日我若替你平此事,你要如何报答呢?”

云湘垂着眼道:“奴婢听闻表小姐的及笄礼上,大爷曾赠送给表小姐一件金丝楠木的贵重木雕屏风。”

陆钧山凤眸一眯,倒是猜不透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这与今日之事有何联系?”

云湘捏紧了手指,深吸一口气,道:“奴婢极擅木雕手艺,大爷方才问奴婢如何报答大爷,奴婢现在回答,奴婢可以为大爷雕一尊以大爷样貌为底的善人木雕像,以此感恩大爷今日之恩。”

这话有些托大了,但毛遂自荐,总要往夸张了说,先引起他的兴趣再说,而且,她对自己的木雕能力向来自信。


云湘回了春喜院,却听闻二奶奶找她,她赶紧用冷水洗了脸,让自己保持清醒,擦干了脸后就过去了。

到了后,云湘照旧福礼请安,便感觉林婉月那双看着温婉实则冷漠的眼落在她身上,细细打量着,也没立即说话。

她的心跳忽然就快了起来。

林婉月淡声开了口:“明天开始,你便卸了手头的活,去二爷书房伺候吧,清儿走了,二爷正好少了个伺候笔墨的丫鬟。”

云湘觉得自己喝米酿也醉了,腿软得厉害,她攥紧了手,踌躇着说:“回二奶奶,奴婢不识字,怕是不好做二爷的笔墨丫头。”

说是做笔墨丫鬟,实则就是让她顶了清儿的位置,默认那就是以后到房里贴身伺候的。

云湘不知林婉月怎么好端端又提起这事,明明陆二爷已经不缺通房了,她怎么也要咬着牙为自己的命运再争取争取。

哪知道林婉月一句话,堵住了她所有话:“你这话,倒是可以去和二爷说,日后你便谨记伺候好二爷。”

云湘咬住了唇,一下明白了这回不是林婉月的想头,而是那陆清泽有意。

男主子有了这意,哪个管你到底识不识字?只管你能红袖添香就行。

云湘知道自己这会儿再不能说个不字了,她又有什么资格说不?

她的心沉了又沉,挣扎了这么久,终究还是躲不过么?

回到后罩房的时候,云湘的脑子都晕晕乎乎的,眼睛酸胀,行尸走肉一般梳洗过后,便躺到了床上。

春莲也梳洗好了,侧躺着好奇问她:“方才二奶奶找你说什么事呢?”

云湘感觉到锦画和红雀的目光也都看了过来,她没有力气说话,本能地也不想说,只含糊着说了句:“没说什么。”便翻了个身闭上了眼睛。

这事即便她不说,等林婉月将她指派到书房那儿,整个春喜院的人也就知道了。

春莲人单纯,也没多问下去,倒是锦画心思细腻,黑暗里皱了皱眉,多想了些,不过她也没问,横竖,云湘若是有什么变动,这两日就都该知道了。

云湘本以为自己今晚会睡不着,但或许得多亏了自己喝了米酿,竟是一夜无梦。

只是第二日天未亮,她便醒了过来,睁着眼睛发了会儿呆,对可以预见的未来迷茫又不甘。

可身为丫鬟,她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感伤,今日大太太请了许多人上门做客,她不得不起来又跟着春莲赶去大厨房那儿,锦画和红雀两人则是负责接待宾客。

云湘帮着洗菜打下手,忙忙碌碌的,一时倒也没空想有的没的。

好不容易中午给宾客准备的吃食都备好,只等着传菜时,她才得了空歇一歇,从板凳上站起来时,腰酸疼得厉害,靠在大厨房外边的树旁稍做休息。

春莲见了,过来帮她揉腰,笑着说:“平日你熏衣的活比起厨房来,可是省轻不少吧?”

云湘点头,再赞成不过。

春莲小声和她说着刚才从传菜的丫头那儿听来的闲话:“据说表小姐今日笄礼的簪子是大爷送的,上面镶嵌着鸽子蛋大的红宝石,莲花样式,美极了。”

云湘不想让自己空闲下来,便积极地与她搭话,勉强生出点兴趣,道:“不是说大爷送给表小姐的礼需得四个猛男壮汉抬么?”

春莲点头,“可不是吗!你猜猜大爷给表小姐送了什么礼?”

云湘对陆钧山的印象便是那色中饿鬼投胎来的,全然没什么好印象,懒得去猜,随口说了些值钱保价的俗物,道:“莫不是什么金山银山玉山?”

春莲摇头,“是好大的整块木雕屏风,那木料说是金丝楠木的,极沉,极精美。”

金丝楠木!

云湘呆住了。

身为木雕师,她自然对各类木头都了如指掌,金丝楠木是顶级木料,能做成整块木雕屏风的金丝楠木,不知要长多少年,千年都极有可能。

她呼吸都停滞了一瞬,哪个木雕师不想见一见整块金丝楠木雕成的屏风?

就算她厌恶那色中饿鬼的风流作风,此时也要夸上一夸他是有个品位的。

木雕屏风一事彻底转移了云湘注意力,让她暂时忘了昨晚上林婉月找她说的事,拉着春莲又问了许多。

前头宴结束后,宾客们散了后,后厨这儿也摆了两席,云湘有意无意的,喝了很多米酒,是昨夜的两倍。

不过她看起来除了脸红了些外,眼睛明亮,倒不像是醉了的样子。

春莲这两日和大厨房的何厨娘颇为投缘,何厨娘没有孩子,很是喜爱她,要拉着她说话,吃完后,云湘便自己往春喜院回,春莲见她脚步沉稳,倒也没什么不放心。

云湘是那种喝得越多越醉,走路就越沉稳的人,她一路稳稳当当往春喜院回,只是走到半道上时,或许是周围太安静,又或许是酒的作用,她的情绪忽然就上来了。

仿佛回到了刚穿越那会儿拿绳子将自己往房梁上吊的时候,无助、绝望的情绪一下子从黑暗里翻涌上来,将她吞噬淹没。

她无意识地穿过间月洞门,在那儿的花坛边缘坐下来,心里的酸苦再克制不住。

只要一想到自己就将要一辈子困死在这里,做一个命运掌握在别人手里的人,她的眼睛便酸涩得厉害。

她许是矫情的,如今连尊严都是没有的人,下跪都是家常便饭,还谈什么自由不自由?有一口饭吃有一片瓦容身便是不错了,躺在男人身下祈求男人的庇护也没什么不好不是吗?这个时代就是这样的,她也应该顺应时代,来了这里,就要“入乡随俗”,以后就过没有自我的日子,做个随时可以被买卖的通房,一辈子就这样了。哦不对,等一年后,林婉月生完孩子,她许是就要毙命了。

云湘这么想着,眼泪却流得更厉害了一些。

她试过去死过一回了,不想再死。

她想爸妈了,想弟弟了,想男朋友了,想家里的小狗小猫了,也想她的木雕了,想所有的曾经的一切。

她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是她呢?为什么是她来这里受苦呢?是她平日做的慈善捐的款少了,还是她为人不行,老天爷在惩罚她?

云湘捂着脸,从无声的流泪,到控制不住的抽噎。

一年后若真是死了,倒也没什么不好,说不定就回去了。

云湘喝了酒的脑袋晕晕乎乎的,放纵着自己的情绪。

……

今日虽是郑七娘及笄的日子,但不论是大太太还是郑七娘,又或是上门来的亲朋好友们,更关心的却是陆家大爷何时娶了郑七娘。

郑七娘虽是个可怜人,却也是陆家大爷心爱的原配妻子的嫡亲妹妹,多年来住在陆家,本就是奔着给他做继妻的。

如今她的笄礼簪子是陆家大爷送的,又被当面送了那么名贵的屏风,所有人也就默认了此事八九不离十了。

大太太极为满意,宴后就叫了陆钧山过来,说:“你与七娘的婚事,便就提上日程吧,三书六礼,哪样都不能缺了。”

陆钧山今日饮了不少酒,听了这话按了按额心,拧紧了眉。

大太太以为他又要拒绝或是左顾言它撇过这事,忙说话截了他的话:“你可知女儿家笄礼上的簪子极重要,多是长辈赠送,你一个外男,哪个有资格送她这个?你既送了,便就代表认下你表妹这门婚了,再不能说些有的没的什么只把七娘当妹妹,她都十五了!元娘嫁你时不过也就十五!你现在若不娶你表妹,让你表妹的脸儿往哪里搁?”

穿着华丽锦衣的男人靠在椅背上,姿态疏懒风流,他拿过一旁的茶漱了口,说的话有几分混不吝:“然后让表妹守活寡?”

大太太瞪大了眼睛,为儿子这不像话的话生气:“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说完,她抬手去打他手臂。

陆钧山抬起那双凤眼,忙笑着伏低做小,把手臂伸过去,“母亲这般打哪能尽兴呢,再重点才行。”

有些话点到为止,囫囵着互相明白是什么意思就行,说多了显得不尊重表妹了。

大太太这会儿被他嬉皮笑脸的模样弄得笑也不是哭也不是,只假装没听懂他只把七娘当妹妹没法夜里睡一个被窝的意思,瞪他道:“日后娶了你表妹,好好生两个孩子收收心!别再外面花三花四,且就说招了那么多花儿蝶儿的,哪个结了果了?”

陆钧山低沉的声音散漫着道:“许是我有问题,可耽误不得表妹呢。”

大太太又抬手拍他:“快闭嘴吧!”

陆钧山怪腔拿调捂着手臂,插诨打科几句,便从大太太这儿出来了。

出来后,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来,捏了捏鼻梁,脸色冷淡了下来,便往自己住的院儿走去,身边小厮也没带一个。

快到潮浪院时,他路过一处闲置了的小院,听到里头传出来些哭声。

哼哼唧唧的,听来委屈又娇娇的,偏还竭力压抑着声,莫名有些勾动着他心弦,不经意的,他回头看了一眼,目光却是瞬间定住,直勾勾看过去。

月洞门后,花坛旁坐了个穿着丑绿丑绿裙衫的丫鬟,她微微低着头,却是生得眉是眉,眼是眼,说不清究竟是哪里美,只觉得一眼便哪里都长进了他心里,就连那哭得红红的眼皮儿都惹人怜爱。

看了半晌后,陆钧山调转了方向,走进月洞门。

小丫鬟听到些动静,盈满水的双眼迷蒙着看过来。

陆钧山呼吸一滞,盯着她看了半晌,问:“哭什么,你叫什么名?伺候谁的?”

云湘迷迷瞪瞪的,抬起眼,看到面前不知何时来了个男人,身量高大,长相极俊美,浓密墨发束于金冠之中,一双狭长的凤眼似冷非冷,此刻挑着,自有威严贵气,穿着身银红缎面的宽袖华服,腰间一根精致的宽玉带勒出劲腰,尽是男儿风流蕴藉。

她眨眨眼,警惕性还在,站起来就要后退离开。

却听男人道:“不认得爷?”

云湘脑子到底没浑掉,这般理直气壮对着院子里的丫鬟问的,又有这许多风流蕴藉的男人,多半是……

她低下了头,抹了下泪,迟疑着说:“回大爷,奴婢云湘,是二奶奶院里的。”


陈窈娘偶尔敢耍耍脾气撒撒娇,但她知道自己这么多年还受宠着一来靠的美貌与身段,二来靠着老实,不敢弄出什么事情来。

主仆两个毫无办法,又不敢背着陆钧山做什么,只一夜难眠,早上起来顶着四只乌青眼窝。

陈窈娘有恶心却无恶胆,早上用脂粉厚厚抹过脸儿遮掩憔悴后,便叫金子去细细打听那云湘。

金子这便到了春喜院偷摸着打听,结果便听说了这云湘貌比天仙却是个没用的,男人一碰就变了个人样的丑陋难言,她自是不信这等荒谬之言,偏要亲眼看过。

这才有了早上这一出。

待她亲眼看过云湘那恶丑的脸,便高高兴兴回了陈窈娘那儿,“姨娘莫要慌,那小贱蹄子是个碰不得男人的,只能对大爷眼馋着,实际真上不得台面呢!”

陈窈娘不解,金子便细细说了一番,她听罢,也抿着嘴笑了,那一番特意学来的闺秀做派又上了身,捏着帕子掩嘴笑,“倒是个没福的呢。”

她想了想,道:“咱们去姓方的那儿转转,也把这笑话说给她听去。”

金子是不愿意去方姨娘那儿的,那方姨娘是那大官儿送给他们大爷的,清高得很,那做派真真讨厌,偏又实在漂亮,就是她身边的丫头都让人看了心里总觉得矮了一头。

“姨娘,咱们去她那儿做什么?”

陈窈娘抿着嘴笑,挺起腰儿来,道:“我得宠,知晓的消息多,让姐妹们也听听。”

金子懂了,她们姨娘这是去炫耀自己知道的东西多的!

主仆两个这便穿金戴银打扮一番,去了方绿萝的那儿。

方姨娘擅琴棋书画,闲时弹弹琴,与她自己下下棋,看看书作作画,陈窈娘到那时,她正站在窗下桌前作画。

见到陈窈娘来也只是清清冷冷瞥去一眼,道了一声,“你来了。”

陈窈娘瞧不上她那自持身段的模样,娇丽脸上露出笑来,坐下稍稍寒暄两句,便柔声细语又不乏得意地说起知晓的外边的事,“那不要脸的小贱蹄子生了张白生生的脸素着这般勾着大爷,却实在是个没福的,没听说过那般恶疾,即便跪着求大爷,也吃不了大爷那巨物。”

方绿萝眉头微皱,似是听不得陈窈娘这般粗俗之语,没搭话。

陈窈娘也仿佛不在意,这么说了一通,炫耀了一番自己知晓的事多,又想到先前大爷就甚少来方绿萝这儿,心中便更畅快了,吃了盏茶就走了。

待她走后,丫鬟青柳忍不住拧眉,“那陈姨娘真是来恶心人的!”

方绿萝却不语,走到妆镜前看了看自己粉妆无暇的脸,忽然清声道:“去打了温水来,我要洗脸,待大爷回来,我去请他过来吃酒,去年底酿的梅花酒可饮了。”

.

云湘自是不知金子看完她的脸后这一番牵扯。

脸上长了痘疹子是会发痒的,现在天气渐热,干了活又会出汗,脸便更痒,一个上午云湘打了几次井水洗脸。

眨眼间就到了放饭的时候,取了饭后,她和春莲挨着吃,想到一会儿要偷偷去潮浪院,心里便闷着一口气,昨日还没太大感觉,今日却觉得这如同偷情一般。

红雀作为家生子,又在说些新鲜事:“今儿上午我闲下来后就去找我娘了,恰好看到大爷回府,也不知大爷昨天出门是去做甚大事去了,回来时带了两车的东西,都是好东西,布料首饰,老太太和大太太那儿分去了一车,又给表小姐那儿分去半车,哦大小姐那儿也得了那么点儿,其余的大爷叫送回潮浪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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