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绾。
她悠悠转醒。
睁开眼，看到我，眼神先是茫然，随即涌上无尽的复杂情绪：震惊、悔恨、痛苦、羞愧……“阿木……不，烛……”她声音嘶哑，挣扎着想坐起来。
我没有阻止，也没有帮忙，只是冷冷地看着她。
“对不起……”她低下头，眼泪再次滑落，“对不起……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她开始语无伦次地道歉，重复着“对不起”。
“是我蠢……是我瞎了眼……是我害了爹爹……害了哥哥们……害了你……害了所有人……”她泣不成声，双手掩面，肩膀剧烈地颤抖。
曾经骄傲不可一世的镇国公府大小姐，此刻像个无助的孩子，彻底崩溃了。
我看着她，心中的恨意，不知不觉间消散了许多。
她确实愚蠢，确实被爱情蒙蔽了双眼。
但归根结底，她也是受害者，是三皇子阴谋下的一颗棋子。
她付出的代价，已经足够惨重。
“道歉有用吗？”
我冷冷地开口，“国公爷和少爷们能活过来吗？
我的兄弟们能活过来吗？”
我的话像是一盆冷水，浇灭了她的哭泣。
她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我，眼神中充满了绝望和乞求。
“我知道没用……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哽咽着，“烛……求你……你那么厉害……你一定有办法的……为我爹爹报仇……为国公府报仇……”她放下所有的骄傲和自尊，向我这个她曾经最看不起的“奴才”乞求。
我沉默着，没有立刻回答。
报仇，我当然要报。
为了死去的兄弟，为了老国公的托付，也为了我自己。
但慕容绾……我看着她，这个曾经高高在上，如今跌落尘埃的女人。
她笨拙地挪到我身边，看到我腿上干涸的血迹和简陋的包扎，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和心疼。
“你的腿……还疼吗？”
她小心翼翼地问，伸出手，似乎想碰触，又不敢。
这是她第一次，真正关心我的伤势。
她笨手笨脚地翻找着自己的衣袖，似乎想找些什么能用的东西，却什么也没有。
最后，她咬咬牙，撕下了自己囚服上相对干净的一角，想要为我重新包扎。
动作生疏，甚至有些笨拙。
但我没有阻止。
看着她低着头，认真而专注地为我处理伤口，泪水还挂在睫毛上。
我的心，微微一动。
恩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