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护林员正带着小学生采集地衣标本。
孩子们举着放大镜惊呼:“这片苔藓长得像中国地图!”
我忽然想起天长伯的铜铃内侧,也刻着幅用树脂勾画的群山图——他接住我的那个清晨,铃铛曾在我眼前剧烈摇晃,那些流动的琥珀色纹路,此刻想来竟是长江与黄河的雏形。
阳光刺破云层的瞬间,整片山林泛起奇异的荧光。
这是“生态密码计划”的夜光涂料,在古树皮上标记的守护图腾。
天文台曾监测到这些荧光物质的脉冲信号,与北斗卫星产生神秘共振。
而我知道,其中最明亮的一处光斑,正落在当年那个装满铜钱的祠堂供桌裂缝——如今那里已生出一株雷击木,枝干上天然形成的纹路,恰似1937年雪夜断裂的铜钱串。
机械狗突然冲着东方低吠,它的传感器捕捉到异常热源。
我举起望远镜,看见云海中若隐若现的身影:一个佝偻的老者正拄着乌木杖巡山,惊起的白鹭群在他头顶盘旋成旋转的年轮。
当镜头对准那片幻影时,监控屏突然弹出提示——那是五年前录入系统的天长伯全息影像,此刻因磁场异常自动激活。
山风裹着茶籽饼的涩香扑面而来,这是新护林队研制的天然驱虫剂。
恍惚间,我又听见三十年前的铜铃声,看见那双接住我的、带着松脂清香的手。
玻璃栈道微微震颤,投影仪在云雾中打出一行浮动的字迹,那是天长伯的笔迹在新时代的显影:“每片落叶都是大地的指纹。”
第一章 雷火淬魂祠堂的梁柱在雪光中泛着冷青,十三岁的天长蜷在供桌下,数着麻绳串起的铜钱。
二百七十枚铜板被分成九串——这是父亲被拉壮丁前留下的三块银元换的,够抓三副治肺痨的草药。
母亲咳血的帕子就压在供桌下的《山林簿》上,泛黄的纸页浸着铁锈般的腥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