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三十七年,霜降。
东厂诏狱的铜锁刚一打开,腐血混着檀香的气味便扑面而来。
林砚秋垂在青砖上的指尖动了动,睫毛上还凝着未干的血珠,听见靴底碾过碎石的声响,忽然笑了——那笑声混着喉间的腥甜,惊飞了檐角栖息的寒鸦。
“探花郎这副模样,倒像臣当年在净事房见过的死老鼠。”
沈砚冰的蟒纹曳撒过他蜷曲的指节,玉扳指碾住他下颌往上抬,烛火在狭长眼尾镀了层金,“不过……”拇指抹过他咬破的唇珠,“血珠子落在白瓷似的脸上,倒比十年前更勾人了。”
十年前的雪夜突然漫上心头。
十二岁的林砚秋蹲在宫墙拐角,看见缩在冬青丛里的小太监,膝头的棉裤浸着血,发间别着半支断簪——正是他落在御花园的那支。
那时他不懂,为何这小太监被救起后,总用那样阴鸷的眼神偷瞄他,直到半月前在文华殿,这双翻云覆雨的手扣住他腰眼,在他耳边说“砚秋,别来无恙”。
“督主弄错了。”
林砚秋被捏得下颌生疼,却仍勾起唇角,“草民与督主素未谋面。”
他看见沈砚冰瞳孔骤缩,指尖掐进他唇缝,血腥味在舌尖炸开。
“素未谋面?”
沈砚冰忽然笑了,笑声混着胸腔震动,贴在他耳边低哑道,“你给我擦过药的手,现在能捏碎大臣的喉骨;你赏我的桂花糖,我含在嘴里被人踹碎了牙——”他忽然扯开衣襟,露出苍白胸膛上蜿蜒的刀疤,“还有这里,去年替陛下挡的箭,疼的时候我就想,林砚秋在翰林院批奏折时,会不会想起宫墙根下那堆烂肉?”
林砚秋的指甲掐进掌心。
他终于想起,那年冬至他偷带点心给小太监,却撞见锦衣卫拷问,那孩子被按在雪地裡,脊背的血把白雪染成红梅——原来不是烂肉,是开在他记忆里的,永不凋零的红梅。
“现在想起来了?”
沈砚冰咬住他耳垂,湿热的呼吸混着血腥气,“知道我怎么从净事房爬出来的?
每天晚上数你送我的簪子上的花纹,数到第一百零八道,就去咬断一个人的舌头。”
他忽然掐住林砚秋的手腕,按在砖墙上,绣春刀的冷光划过他眼前,“但你瞧,我舍不得你疼。”
刀刃挑开他腰带,却在划破皮肤时顿住,指腹抹过那道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