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都市连载
以穿越重生为叙事背景的小说《娇妻万福》是很多网友在关注的一部言情佳作,“蔷薇晓晓”大大创作,石锦绣宇文炎两位主人公之间的故事让人看后流连忘返,梗概:石锦绣是京城长兴侯府小姐,不过父亲只是个庶子,他们四房在府中本就毫无地位可言,几天之前石锦绣做了一个梦,一个将她一生都走完的梦,梦中她被三伯母鲁氏所骗,嫁给了大伯母李氏娘家的傻侄儿,不得善终。一个是令人闻风丧胆的活阎罗,一个是重生而来的小透明,一次意外的相遇,从此结下了难分难解的羁绊!...
主角:石锦绣宇文炎 更新:2024-07-07 18:5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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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石锦绣宇文炎的现代都市小说《娇妻万福》,由网络作家“蔷薇晓晓”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以穿越重生为叙事背景的小说《娇妻万福》是很多网友在关注的一部言情佳作,“蔷薇晓晓”大大创作,石锦绣宇文炎两位主人公之间的故事让人看后流连忘返,梗概:石锦绣是京城长兴侯府小姐,不过父亲只是个庶子,他们四房在府中本就毫无地位可言,几天之前石锦绣做了一个梦,一个将她一生都走完的梦,梦中她被三伯母鲁氏所骗,嫁给了大伯母李氏娘家的傻侄儿,不得善终。一个是令人闻风丧胆的活阎罗,一个是重生而来的小透明,一次意外的相遇,从此结下了难分难解的羁绊!...
“听听,听听,她说的这是什么话?”本就没想着帮四房的鲁氏,一听这话就拍着手冷笑,“既然她说不需要,我们也就散了吧,不用劳这个神了。”
说话间,她就站起身来,掸了掸衣服上的褶子准备离开。
“三弟妹!她还是个孩子,你同她计较什么?”作为一家之主的石崇只得站出来阻拦,“不管怎么说,老四总是咱们长兴侯府的人,出了这样的事,咱们府里每一个人脸上都无光!”
“还有你!”石崇转头瞪向了石锦绣,“不是让你在一旁听着就好么?大人说话,哪里有你插嘴的份?”
“既然是商量怎么救我爹爹,那商量便是,为何要说那些有的没的?”石锦绣也是不服气,“难道光凭在这抱怨几句,就能把我爹爹救出来吗?”
被她这么一说,几个人脸上的神色都变得不怎么好看。
“呵呵,你爹他犯了事,难道我们连说都说不得了?”鲁氏也不甘示弱,“还是这如今你攀了高枝,变得有能耐了?有本事你去求蔡襄儿看看郑国公府会不会管你!”
“行了,行了,都给我闭嘴!”眼看着又要争吵起来,石崇就开口训道,“你们当这是儿戏?老四要是捞不回来,咱们长兴侯府就会沦为京城的笑柄!”
“事情哪里会这么严重!谁家还没出过一两个不肖子?”鲁氏却是冷哼着,并没给石崇面子,“我还就同这孩子过不去了,既然她说不需要,我也没了相帮的兴致,不如就这样散了吧。”
原来,鲁氏的心里一直还记着石珊瑚在郑国公府落水的事,顺便也将石锦绣恨上了。
今日这事,石锦绣若没有出现还好,可她一见着石锦绣就想到了之前的种种不开心,就更别说还要她出钱出力了。
说完,她就撂了脸子,瞥了眼还坐在那的石岩:“怎么?你还想在大伯这蹭饭么?”
石岩一瞧,也跟着道:“既是这样,那咱们下回再商量吧!”
然后他就跟在鲁氏身后,也走了。
石崇怎么也没想到会遇到这样的事,三房是鲁氏当家,鲁氏要不点头,他那个三弟定是帮不了忙的。
可要去官府捞人这事,却是要花钱的!
倘若最有钱的三房不肯出力,光靠他们这个房头又出钱又出力,肯定是不上算的。
他就为难地看向了妻子李氏,没想李氏却也偏过头去不看他。
石崇也知道今日不再适合讨论此事了,于是迁怒于石锦绣:“这下你高兴了?要知道被抓进去的那个可是你爹爹!”
石锦绣就垂了眼,不说话。
石崇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要是她刚才也是这副乖巧模样,哪里会生出这么些事来!
早知是这样,就不该叫四房的人来,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石崇一怒之下,就将石锦绣轰出了梅海园。
石锦绣反倒因此松了一口气,可回了梨香院后,却告诉母亲父亲只是牵扯进了一场买卖官司里,伯父们都在积极想办法救人,让她不要担心。
简氏也知道这个女儿从小就乖巧懂事,也就信了她的,不疑有他。
而石锦绣的心里却没有这么笃定,在母亲的面前她不得不强装镇定,可入夜后一个人睡在床上却是翻来覆去。
她回想着自己的那个梦境:蔡襄儿出事后,爹爹只用了半个月就从山东赶了回来,根本不曾遇到这些糟心事。
若是能见上爹爹一面就好了。
石锦绣就拽着锦被,瞪着帐顶的承尘发呆。
可忽然间,她好似听得有人将外间的窗户敲得硁硁地响。
见炕上的杜鹃睡得正熟,石锦绣便趿了鞋子披了件薄衫,开门去一探究竟。
只是刚一开门,她就感觉迎面劈来一阵掌风,正不知该如何躲时,那掌风却在她面前生生停住了。
“我以为来应门的是你的丫鬟。”石锦绣就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想到了之前杜鹃被人一掌劈晕的事。
宇文炎不复白天的打扮,而是穿了一身夜行衣,就连头发,都用黑色的头巾扎了起来:“你方便出去么?我刚接到消息,你父亲已经被连夜押送进京了。”
一听到这,石锦绣还有什么不方便的?
“方便!”石锦绣就有些难掩激动。
不料宇文炎却是扔过来一个黑布包袱:“换上这衣服,我带你去。”
宇文炎带来的是另外一套夜行衣,石锦绣三下五除二的穿好后,又看了眼在大炕上睡得正熟的杜鹃。
要是她突然醒来,发现自己不在屋里就不好了。
于是,石锦绣特意点了一根安神香,这才同宇文炎一道出了门。
因为宵禁,京城的夜晚是不准随意出门走动的,更何况宇文炎还骑了一匹马,很快就引起了巡城士兵的注意。
坐在宇文炎身后的石锦绣就很是紧张,情不自禁地就扶住了宇文炎的腰。
“镇抚司办案!”岂料宇文炎只吼了这么一声,那些巡城的士兵就纷纷退下,并没有人敢上来盘问。
“我刚才打听过了,你父亲进城后并未被押送至京兆府大牢,至于被送往了何处,还要等暗云来报。”像是在安抚有些焦灼的石锦绣,宇文炎就与她轻声细道。
“哦……”石锦绣喃喃地应着,收回了自己的手。
恰在此时,二人突然听到一声响哨,再抬头,便看见漆黑的夜空中亮起了一粒闪着红光的烟丸。
这烟丸石锦绣曾在小树林里见宇文炎用过,是镇抚司用来相互报信的利器。
宇文炎便一拽马头,对身后的石锦绣道:“坐稳了!”
不待石锦绣做出反应,他就狠抽了两鞭。
马儿吃痛自然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却差点让石锦绣跌落下来。
惊魂未定的石锦绣只好紧紧拽住了宇文炎腰上的衣襟,不敢再开一点儿小差。
马蹄将石板路敲得“嗒嗒”地响,四周的景物更是化成了恐怖的影子张牙舞爪地向他们袭来……
觉得有些眩晕的石锦绣就把脸埋进了宇文炎身后的衣袍里,任凭风声在耳畔呼呼地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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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丸乃镇抚司特制,被弹射出去后就会变成一道细长的烟柱,即便有风也没那么容易被吹散。
宇文炎就一路奔着烟丸而去,果不其然就在路边的一座荒宅旁见到了久候于此的暗云。
一见到宇文炎的马,暗云就迎了上来。
可看到坐在马背上的石锦绣,他还是大吃了一惊。
一是惊讶于大统领的马背上竟还坐了其他的人,二是惊讶于这么晚了石锦绣竟然还跟着大统领出来了。
“人呢?”宇文炎先将石锦绣放下马,随后也跳下马来。
“就在这宅子里!”暗云就凑上前悄声道,“俗话说反常即妖,又不是什么急案犯,把人连夜押回本就奇怪,而且押回后还不是关进京兆府的大牢,而是带到这没有主的荒宅来……这里面肯定有鬼!”
宇文炎就挥了挥手,示意他不要声张。
“你若是怕,就闭上眼。”宇文炎就轻声叮嘱着石锦绣,“但不管遇着什么事,都不要出声叫喊,以免打草惊蛇。”
“只要能见着爹爹,我什么都不怕!”石锦绣就冲着宇文炎重重地点头。
宇文炎就嘴角轻翘,抱起石锦绣就往那荒宅内飘去,暗云也紧随其后,一同没入了夜色中。
这宅子果然荒凉,庭院里的草长得竟然比人还深,可穿过两座厅堂后,却有一间屋子被打扫了出来,屋里除了被关在囚车里的石岗外,还有一众看管他的人。
石锦绣跟着宇文炎躲藏在屋子对面的屋顶之上,正好能将屋里众人的一举一动都给瞧在眼里。
“这么多人,咱们怎么下去?”石锦绣就担忧道。
宇文炎却给暗云使了个眼色。
暗云就飞到了对面的屋顶,掀开一片瓦,往屋里丢了个什么东西。
不一会的功夫,石锦绣就瞧见屋里的众人都昏睡了过去。
“不想和那些人一样,就把这个含在舌下。”宇文炎就掏出了两粒小药丸,“一粒给你,一粒留给你父亲。”
石锦绣听了,就乖巧地照做,然后任由宇文炎抱着飞下了屋顶。
比他们先行一步翻下屋顶的暗云四下里查看了一番,确定没有了危险后,就招手示意他们进屋。
石锦绣就直奔了囚车,然后将宇文炎给的小药丸塞进了父亲石岗的嘴里。
经过这几日的折腾,石岗早就憔悴不堪,再加上之前的舟车劳顿,这会子更是脸色苍白眼窝深陷。
“爹爹……”石锦绣就很是心疼地唤他,希望他能快些醒过来。
听得女儿的声音,石岗就错愕地睁眼,他就不明白自己怎么就陷入了这样的无妄之灾。
“绣姐儿?”半眯着眼的石岗就打量着眼前的人,暗想自己一定是眼花了,他的女儿怎么可能到这种地方来。
“爹爹,是我!”石锦绣却赶紧握住了石岗那有些冰凉的手,“爹爹,您能不能告诉我,您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怎么平白无故就变成了杀人越货的凶手了?”
听着这话,石岗瞬时睁大了眼,扑了上来。
“绣姐儿,真的是你?可你怎么……”石岗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可眼前这个穿着黑衣扎着黑色头巾的女子不是石锦绣又会是谁。
石锦绣却同石岗长话短说:“因为不相信爹爹会杀人,所以我托了人带我来找爹爹!您能不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你们……”尽管有女儿在场,石岗还是眼带怀疑地看向了宇文炎和暗云。
“石四爷,您尽管放心,我既然能带着令嫒来,就能平安带她走。”宇文炎就上前一步道,“只是你若不说清当日发生的事,我怕她不肯轻易离开。”
宇文炎蒙着面,却依然让石岗感受到了一股不容抗拒的气势。
时至今日,他也害怕自己沉冤不能得雪,就这样凭白给人做了替罪的羔羊,于是就将自己在山东如何上船,又在船上如何遇到苦主,然后苦主以缺少盘缠为由要卖个祖传的红珊瑚摆件给他……
因为受了这么些天的折磨,又惊又怕的石岗说起话来就有些颠三倒四,可石锦绣还是从他的话语中听出了什么。
“您是说,那人卖了红珊瑚摆件给你后,就不见了踪影?”石锦绣的脑海中就好似闪过了什么。
“对啊,我还以为那人是在哪一站的码头下了船,也就没往心里去。可不曾想,我这边刚在通州下船就叫官府的人给逮了。”石岗就抹着泪道,“真是天地良心,从头到尾我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那红珊瑚摆件呢?”杀人越货……还有红珊瑚……这些事情联系在一起,就让石锦绣突然想起了梦境中曾轰动一时的红珊瑚案。
“他们说那是重要的证物。”石岗就垂头丧气道,“自然是被官府搜了去!”
石锦绣就越发笃定梦境中的事来。
“爹爹,答应我,不管他们怎么严刑拷打您,您千万不能认罪!”石锦绣就急急地嘱咐着石岗。
“这个我自然是知道的……”石岗就有些颓丧地道,“认了罪,我的这条命也就没了。”
交代完这些,石锦绣就一脸认真地同宇文炎道:“大统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有件事,我能否同您私下里说?”
宇文炎便点了头。
他留下暗云垫后,自己则带着石锦绣离开荒宅。
在离开荒宅有段距离后,宇文炎便问起了石锦绣:“说吧,什么事?”
石锦绣环看了四周一眼,见四下里寂静无人,便道:“小女子斗胆问大统领一句,您现在是不是在找一本前吏部尚书卖官鬻爵的暗账?”
一听这话,宇文炎突然就变得眼神凌厉。
陈亭一案,因案情复杂,在朝中牵扯甚广,而被庆德帝授意镇抚司专案专查。
知道陈亭那本暗账的人并不多。
就连他们镇抚司也是在调查过程中,偶然才得知了这本暗账的存在。
她一个小丫头如何会知道暗账的事?
难不成长兴侯府也与陈亭案有关?
可随即,他又被自己这一可笑的想法逗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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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里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流行斗蛐蛐儿。
各府年轻的哥儿姐儿都会养上那么一两只蛐蛐,有些疯魔的人更是不惜倾家荡产地去买上一只品相好的蛐蛐,就指望着与人决斗时帮自己赢大钱。
石锦绣所知道的,曾有人花了十万钱,也就是十两黄金买了一只所谓的常胜将军,结果第一次“出征”时就叫对方咬掉了脑袋。
从小就家贫的她,就越发不能理解斗蛐蛐的乐趣在哪了。
听闻石珊瑚给自己带来了一只绿头蛐蛐的蔡襄儿果然不再生气,屋里也有人趁机道:“正好我也带了蛐蛐来,不如咱们来斗上一场吧!”
这话很快就得到了响应,丫鬟们更是机灵地搬来了促织盆,众人就围了上去,将原本站在蔡襄儿身边的石锦绣给挤了出来。
若说石锦绣不觉得失落,那是假的。
但她很快就释然了。
和蔡襄儿这样含着金汤匙出生的贵女做朋友,本就是她这种出身的人不该奢望的。
她们的人生本就有太多的不同。
比如说促织这种风靡了贵女圈的事,她就觉得无趣得紧,有这功夫,还不如去郑国公府那春光明媚的园子里走一走。
郑国公府原本是个皇家园子,因祖上立了功,当时的皇帝龙颜大悦,便将此处园子的三分之一赐给蔡家做了宅院。
旁人还在兴叹“京城居,大不易”时,蔡家的人却可以在园子里大兴土木和大宴宾客。
因是仲春时节,园子里四处都是花红柳绿,枝头上的那一抹新绿更是沁人心脾。
石锦绣随手折了一根柳枝,就在一汪碧水的湖边脚步轻快地徜徉了起来。
一般人家为了造景,最多像长兴侯府那样,在院子里挖出一个荷花池来。可郑国公府所在的这个园子却是建在京城的太液湖边,并且将东北角的太液湖圈进了园子,如今那儿还留了一道闸门,可以从郑国公府里直接划船进太液湖。
划船什么的,石锦绣自是不想。
午后的时光很是安逸,独自坐在湖边她,被太阳晒得半眯着眼,就觉得有些春光懒困。
今日席上喝的桂花酿让人有一点点上头,瞧着四下无人的石锦绣就靠在湖边的巨石旁打起盹来。
风轻轻的,太阳暖暖的……一切都显得刚刚好……
不知自己睡了多久的石锦绣是被一阵喜鹊的叽叽喳喳声吵醒的。
她有些迷茫地睁眼,看着还挂在天上的日头,也就庆幸着自己没有睡太久。
“你醒了。”可还没来得及高兴多久,她就听到头顶传来了一个声音。
这儿不是内宅么?为什么会有男人的声音?
石锦绣就警觉地抬头,意外地对上了一道清冷的目光,发现宇文炎正像冰山一样地看着自己。
他怎么会在这!
石锦绣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领口,发现自己并未衣冠不整后,就快速地爬了起来,有些尴尬地问:“大统领也是来参加生日宴的么?”
“不是,我是来找蔡副统领的。”冰山开了口。
哦,对,她怎么忘了蔡襄儿的二哥是羽林卫的副统领。
“既然没什么事,我就不打扰大统领了。”立在宇文炎身旁就心虚的石锦绣便想告退。
“怕我?”没想冰山横过来一眼,没头没脑地丢出这么一句话。
我又不会吃了你!
石锦绣的脑海中莫名浮出了他之前说过的这句话。
她就下意识地摇头:“没……没有啊!”
“既然不怕我,那就陪我多坐会。”冰山拍了拍身旁空出的那大半块巨石。
陪他坐会?他有什么好陪的?
瞪大了眼睛的石锦绣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说出去的话,如同泼出去的水,她除了老实坐下,没有第二种选择。
可是……好尴尬啊……
石锦绣腹诽着。
“大统领上次给的刀伤药是真的好,您看,真的是一点疤都没有留呢!”努力没话找话的石锦绣像打了鸡血似的亮出了自己的双手。
“嗯。”冰山轻应了一声,没了下文。
怎么办?
一股颓丧之气就攻占了石锦绣的心头,整个人也变得坐立难安。
“你不必说话,陪着我坐一会就好。”冰山突然道。
真的只要安静地坐着么?
石锦绣就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一眼宇文炎,却发现对方早已闭上了眼睛,好似真的很享受这湖边的宁静。
莫名的,她的心也跟着静了下来。
阳光依旧暖暖的。
微风轻抚着二人头顶的柳条,新生的柳叶就这样互相摩挲着,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一只渣渣叫的鸟儿轻身掠过湖面,擦出一圈圈不断放大的涟漪……
一切都那么静,那么美好。
石锦绣就悄悄地扭头,打量起身边的这个人来。
阳光下,那身麒麟服红得更耀眼了,也将他衬得越发的白。
他……真的长得好好看呀!
想着对方反正闭着眼,石锦绣的目光就变得肆无忌惮了。
只是他的眉头……为何要一直皱着呢?
她就下意识地伸出了手,没想对方却在此时睁开了眼,面无表情地瞧向了她。
被抓现行了?
石锦绣的手就这样尴尬地杵在了二人之间,缩回也不是,不缩回也不是。
她的小心脏更是扑通扑通的如小鹿乱撞,耳朵也开始发烫。
“额……您头上有只虫子……”石锦绣只好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哦?”对方挑眉。
“不过已经飞走了……”自己说的谎,要自己囫囵圆。
拙劣!
宇文炎淡淡地看着眼前这个耳朵都要红透了,还想着极力掩饰自己的小丫头。
难道真以为他闭着眼睛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吗?
刚才肆无忌惮地打量自己的那份勇气哪去了?
想来自己更是好笑,在得知这个小丫头会来郑国公府后,竟也眼巴巴地跟了过来,为的就是在人群中能多看上她一眼?
没想这小丫头却独自一人跑到这湖边来倒头就睡,而自己却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年一样,默默地在一旁守着她。
然后……他竟然还喜欢上了这种与她独处的感觉?
自己这是撞邪了吗?
宇文炎就深吸了口气,神情极度不自然地四处张望了一把。
“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自己都觉得自己丢脸的宇文炎就臭了一张脸,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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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炎走后,留下了一脸懵逼的石锦绣。
他的神情,她可是都瞧在了眼中。
他……是生气了吗?
可之前还瞧着好好的呀!
难怪被人叫做“活阎罗”,翻脸比翻书还快。
石锦绣小声嘟囔着,却听到了好大的一声“噗通”,显然又有什么东西落水了。
她便循着声音找了过去,远远地就瞧见蔡襄儿站在岸边,一脸看好戏似地盯着在水里扑腾的人。
怎么不救人呢?
天气虽热,可水里却凉,把人弄生病了可怎么办?
石锦绣就急匆匆地赶了过去,发现在水里扑腾的不是别人,而是石珊瑚!
这又是唱的哪出?
刚才她们不是和好了么?还一块抖蛐蛐来着,怎么这会子落了水都不捞一下?
“石珊瑚!你是不是觉得我就是个傻的?不管你做了什么,只要虚情假意地哄一哄,我就会原谅你?”蔡襄儿神情冷淡地瞧着在水里扑腾的石珊瑚,“你不是说还要和我做好朋友么?只要你在水里扑腾够一盏茶的功夫,我就答应你!”
“襄儿!好襄儿!我不会水呀!你快救我上去!”在水里扑腾的石珊瑚是又怕又恼,要不是她娘带着她来同蔡襄儿说和,她才不要来呢!
也不知这蔡家是用了什么手段,竟逼得鲁家的舅母三番两次地上门找麻烦,而且还放话说,如果她不和蔡襄儿和好,鲁家就不再给每年那十万两的零花钱了。
“怕什么,这儿的水还比不过你们家荷花池,根本淹不死人!”岸上的蔡襄儿瞧了眼走近的石锦绣,竟说出了当初石珊瑚所说过的话。
“真的不会有事吗?”虽然不待见石珊瑚,可石锦绣却不想闹出人命。
“不怕!没瞧见那边架船候着的婆子么?只要我点头,她们便会下水去救人!”蔡襄儿就朝着不远处指了指,她办事可比石珊瑚有分寸多了。
石锦绣见状,便不再多话。
那日的事,本就是石珊瑚不对,可她却仗着一张巧嘴,不但逃避了所有的惩罚,还反咬了自己一口。
让她当圣母救人,她可做不来。
在水里扑腾的石珊瑚一见到石锦绣,也不再求饶,而是张嘴骂了起来:“好你个石锦绣,以为自己攀高枝了?了不起了?竟敢伙同别人来害我!你等我上去,看我不撕烂你的皮!”
“四姐!你这话就不对了,我不过是路过而已,你哪只眼睛瞧见我害你了?”如今的石锦绣也不愿乱受窝囊气,站在岸边就反驳。
“你不害我,你会刚好出现在这?你不害我,怎么不知道救我?”石珊瑚越气越急,冰凉的湖水也开始让她冷得打哆嗦。
“照你这么说,我更不能救你了,到时候你反咬‘不是我害的,我干嘛要伸手救你’之类的话,怎么办?那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石锦绣就翻了个白眼,真是不想理会求人都不会的石珊瑚。
一盏茶的功夫,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却足够将石珊瑚折腾得筋疲力尽。
瞧着水里那张渐无血色的脸,蔡襄儿就冲着远处的婆子们挥了挥手,婆子们果然就撑着船过来,将水里的石珊瑚给捞了起来,不但给她裹上了厚毛毯,还给她灌了一碗热姜汤下去。
可不知是她太乏了,还是在水里喝足了水,这一碗姜汤下去,却引得石珊瑚大吐了起来。
府里有人落水的事,很快就传开了。
当大家急匆匆地赶来,发现落水的是石珊瑚后,又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沉默。
蔡襄儿在长兴侯府落水的事,大家不是亲历就是耳闻,今儿个又有人落水,还是长兴侯府的人……是不是碰巧,大家还真不好说。
湖水本就冷,冻惨了的石珊瑚出水后,先被风一吹,然后又一吐,禁不住的她双眼一翻,就晕厥了过去。
闻讯赶来的石三太太鲁氏一见这阵势,扑到女儿身边就开始哭天抢地,不知道的还以为淹死了人。
“郑国公夫人,您恐怕要给我们一个说法吧?”看着姗姗来迟的郑国公夫人宁氏,鲁氏就红着眼,咬牙切齿道。
“这能有什么说法,不就是孩子们淘气,不小心落了水么?”郑国公夫人垂着眼,说的话像是从鼻孔里哼出来的一样,那轻描淡写的模样,好似早就知道了这件事一样。
石锦绣听着这话,却在心里喊着妙,那日蔡襄儿落水,身为长兴侯夫人的大伯母不也是这么替石珊瑚开脱的吗?
“这能是淘气么?”鲁氏显然是不满意这个说法的,她一抬眼就瞧见了一旁站着的石锦绣,也就恶狠狠地道,“绣姐儿,你来说!珊姐儿到底是怎么落水的?”
问她?她怎么能知道!
“我……我也是听到了落水的声音才从那边过来的……”石锦绣就指了湖边长得最为茂盛的一撮芦苇,“我可什么都没看见。”
“绣姐儿!珊姐儿可是你四姐!”没有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鲁氏就冲着石锦绣咬牙切齿,“你再好好想想!”
“没瞧见就是没瞧见嘛,想也没有用啊……”石锦绣就委屈地低头嘟囔。
她再明白不过三伯母的意思了,平日里那么精明算计的一个人,肯定是想借着石珊瑚落水的事讹人混好处了。
“绣姐儿,你不肯说实话,是不是你也和她们一起害我珊姐儿了?”见着不肯合作的石锦绣,鲁氏就开始威逼。
嘿!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连威胁的话都是一样的!
石锦绣正想着要如何反驳才好时,却突然听得背后有人道:“她是自己跳下去的!”
这话马上就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大家都回过头看去,只见穿着一身火红麒麟服的宇文炎负着双手站在不远处,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是活阎罗!
现场就有人害怕得变了脸色。
“不可能!我的珊姐儿又不傻,她为什么要跳到水里去?”鲁氏就几近疯狂地吼了起来。
“我怎么知道她为什么要跳下去?”一丝不耐就爬上了宇文炎的脸,神情也变得越发冷酷,“还是你在质疑我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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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场的人即便不识得宇文炎,也识得他那身火红的麒麟服。
毕竟满朝文武中,能在这个年纪穿上这身衣裳的,就只有宇文炎一人。
而说起宇文炎这个“活阎罗”,众人更是谈虎色变。
因为无论是他,还是他手下的羽林卫或镇抚司,皆是不可招惹的对象。即便是皇亲国戚,亦或是阁老朝臣,都不得不给他们三分薄面,不敢与他们正面刚,就更别说当面质疑了。
所以,在场的人都噤了声,甚至有人幸灾乐祸地看向了鲁氏。
石家的三太太鲁氏是现任东平伯鲁赞的小女儿。因鲁家是皇商,她从小过的便是锦衣玉食的日子,即便是嫁了人,娘家也从未断过对她的贴补。手头充裕的鲁氏,从不曾对人服输,即便只生了三个女儿,不讨婆婆石太夫人的喜欢,三十多岁的她也一样活得肆意恣然。
这样的她,虽听过宇文炎的威名,可到底还是想争上一争。
只是她一抬眼,对上了宇文炎那双冷得可以杀人的双眸时,之前很是嚣张的气焰顿时就偃旗息鼓。
作为主家的郑国公夫人见了,便淡淡地开口:“此事有宇文大统领作证,也算是真相大白,既然是场意外,还是赶紧将珊姐儿送到屋里去暖暖,这要是冻坏了可就不值当了。”
她的话刚一出,就跑过来三四个婆子,七手八脚地将晕过去的石珊瑚抬去了附近的小院。
鲁氏则是神情复杂地看了眼郑国公夫人。
前些日子,鲁家有一批货到了通州码头却上不了岸,原因是管理码头的人说他们这批货少了通行许可证。可这些年鲁家做生意什么时候要过通行许可证?这分明是有人在故意为难他们。
身为皇商的鲁家会做生意也会做人,逢年过节,该要打点的地方全都打点了,没道理会有人同他们过不去。
一打听,才知症结竟出在了长兴侯府。
那一日石太夫人的六十大寿,鲁家也去了人,自然也知道那一日蔡襄儿在落水后与石珊瑚起争执的事。
虽然两家都对外宣称蔡襄儿是意外落水,可蔡家却记恨上了石家,连带着他这身为外家的鲁家,也被迁怒了。
石家和鲁家不一样,他们吃的是田庄的租子和铺子的分红,而且家里还有个尚了大公主的二老爷,蔡家行事也不好太过分。反倒是他们鲁家,每年都有那么多货要从人家眼皮子底下过,随便留滞个一两天,损失的钱都是数以万计。
所以鲁氏的大嫂金氏才火急火燎地找上门来,要求鲁氏带着女儿石珊瑚去给蔡家道歉,否则鲁家就停了每年给鲁氏的补贴。
但鲁氏怎么也没想到,蔡家待她虽然还同以往一样客气,相处下来却总能感觉到刻意的疏离。比如眼下,她就只能默默地跟上那些婆子,因为现场并没有人想要理会她。
“哎呀,既然没什么事,咱们也散了吧,刚才那把牌我可是糊六九条!”
“糊六九条算什么?我可是单听二筒!”
来瞧热闹的夫人太太们都不是泛泛之辈,自然懂得不乱说话。
半个月前郑国公府的大小姐在长兴侯府落水,而今天长兴侯府的四姑娘又在郑国公府落水!
傻子才信这是巧合。
不过这郑国公府也真是厉害,竟然能搬出宇文炎这尊大佛来,长兴侯府纵是有不满也只能作罢。
只是可怜了那个叫绣姐儿的小姑娘,有人认出她是来自石家不受待见的四房,此番回去怕是又要受一番责罚。
顶着众人有些怜悯的目光,石锦绣也知道,就三伯母那不愿吃亏的个性,在郑国公府里吃了瘪,回去定会同自己小题大做一番。
“襄姐儿,能否告诉我,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们不是在花厅里促织么?怎么会跑到这来落了水?”待围观的人三三两两地散去后,石锦绣就拉住了蔡襄儿。
因为她知道自己必须要弄清楚事情发展的前因后果,这样才能在被人质问时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
没想蔡襄儿却是一脸的心虚。
“绣姐儿,我说过要和你做一辈子的好姐妹。”蔡襄儿就绞着手指道,“所以……刚才不是故意要冷落你的!”
看着石锦绣不解地瞪大了眼,蔡襄儿就忙解释:“你也知道,石珊瑚不但推我入水还狡辩,我早就想找个机会好好教训教训她了!”
“只是我娘却不同意我这么做,她说不管出了什么事,总有长辈会替我出面做主!”一说到这,蔡襄儿就恨得有些牙痒痒,“可让长辈们做主,又哪及亲手收拾她来得痛快?”
“正好她今日恬不知耻地凑了上来,还拿个小破蛐蛐,想让我原谅她!”蔡襄儿越说就越气,更是满脸的忿忿不平,“她真拿我当三岁小孩么?随便哄哄就好?”
蔡襄儿就插了腰,微昂着头,一脸的傲娇:“所以我就告诉她,只要她也跳进这湖里,我就原谅她!”
“所以……她就自己跳下去了?”石锦绣就大胆地猜测着。
“怎么可能!”蔡襄儿就一脸“你太不了解石珊瑚”的神情,然后砸吧着嘴道,“人是我推下的!因为我觉得这样更解恨!”
听到这,石锦绣就大致明白了过来。
那石珊瑚上门求和,心里还有怨气的蔡襄儿便借机将她推到了水里,可为了不连累自己,蔡襄儿才故意冷落了自己。
“其实你不必如此的。”石锦绣的心里突然就涌上了一丝温情,她牵住了蔡襄儿的手,“你不说要和我做好姐妹么?好姐妹就应该同进退呀!”
“可你不怕石太夫人责罚你么?”蔡襄儿就冲石锦绣眨巴眨巴了眼,“我可是在石珊瑚那听闻过你们家的那点小破事,平日里没事她们还要借题发挥一番,更何况今天还有事。”
石锦绣听着,却是俏皮地摇头:“无所谓,已经习惯了,反正不是抄女诫就是禁足,随她们开心好了。”
“怎么?你回去又要被罚吗?”两个小丫头凑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说着,完全没想到身后还会突然冒出个人来。
蔡襄儿被吓得直抚胸口,而石锦绣也是一脸惊愕。
这人刚才不是已经离开了么?为何这会子会出现在这里?还偷听了她和蔡襄儿的谈话。
宇文炎也意识到自己出现得不是时候,去而复返的他故作冷淡地取下了腰牌:“你的家人若是因今天的事为难于你,你便派人拿着这个来镇抚司找我,我会替你作证的。”
“哦,好。”虽不明白宇文炎为何愿意替自己作证,石锦绣还是乖乖地收下了那枚腰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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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石锦绣打过几次交道后,叶大太太便知道她是一个很有想法的人。
反正之前店里的生意也就那样,不如这次就按着石锦绣所说的方法办!
而石锦绣也将制出来的芙蓉香寄存在了馨香阁,并告知了叶大太太对方的取货暗号,只有对上暗号的人,才可以将芙蓉香给对方。
叶大太太将此事记在了心里。
石锦绣见该交代的事都已交代,便同叶大太太告辞,带着杜鹃回了长兴侯府。
她们一回府,就瞧见外院停了一辆黑漆平头马车,一位白衣少年正在那同小厮一起卸着车上的行李木箱。
“楠弟?”石锦绣一见到这位少年就两眼放光,“你不是来信说,还要半个月才能归家么?”
这白衣少年正是石锦绣的胞弟,今年刚十四岁,在石家这一辈男丁中排行第三的石楠,两年前考上童生后,就被送往江南的枫桥书院读书,这一次回来却是为了参加京兆府在四月举办的府试。
石楠听得有人唤他,便抬头看去,见是石锦绣就灿然一笑,露出了一口整齐的小白牙。
“姐!”石楠还像小时候那样笑嘻嘻地小跑至石锦绣的跟前,却发现自己已经高出石锦绣一个头,“是院长特意让我早些回来做准备的。”
石锦绣就瞧了瞧四周,同石楠小声道:“既是这样,为何不再早一点?你不会不知道三月初八是太夫人的六十大寿吧?”
“就是因为知道,才故意没赶着回来的。”石楠却是同石锦绣撇了嘴,一脸不以为然地小声嘀咕,“你又不是不知道,太夫人素来不喜欢我们四房的人,咱们上赶着去,人家还不一定高兴,何必呢!所以我特意在爹爹那多盘楦了两日。”
若是以前,石锦绣定会觉得石楠这么做是不对的。
可从那个梦中醒来后,她却觉得石楠说得很有道理:既然人家不待见,又何必腆着脸往前凑。
“哦?爹爹在山东还好么?大概什么时候能回来?”爹爹此去山东收账已一月有余,自从她从梦中醒后,还不曾见过他。
“大概还需要半个月吧!爹爹说他会尽量赶回来送我进考场的。”说罢,石楠就同石锦绣嬉皮笑脸起来,“对了,姐,给你介绍一下我的同窗好友,许砾!”
说着他就跑到马车后,拉出了一个年龄和他相仿,穿着身半新不旧灰色学子衫的腼腆少年。
“许砾是我在枫桥学院的好友,也是要到京兆府参加府试的,可因家住得远,我便让他住到我家来,到时候也方便一起去考场。”石楠就同石锦绣解释道。
“这事你同母亲说过了吗?”石锦绣就看了眼叫许砾的少年,人倒是长得斯文白净,就是那纤细的小身板显得有些羸弱。
“我这不是刚回来么!”石楠就冲石锦绣嘿嘿一笑,“到时候姐也帮着美言几句呀!”
石锦绣就白了石楠一眼,但想着母亲时常说能帮人的时候就帮人一把,想来也不会拒绝。
反倒是她这个弟弟,梦里的他被蔡襄儿的事件所连累,临到要下场了才知道自己被除名了,然后不得不去铺子里当了个学徒,从此和科举再无缘分。
好在自己救下了蔡襄儿,想必梦中那些令人扼腕的事就不会再发生了吧?
“行了,行了,赶紧去卸车吧!回头我让厨房里的陈妈妈再加两个菜!”石锦绣就催促着石楠,并同时善意地对许砾笑了笑。
许砾刷的一下红了脸,将头低得更低了。
这小孩,有点意思!
石楠能回来,最高兴莫过于四太太简氏了。
为了儿子的前程,她只能忍痛割爱地同意他去江南读书,可心里却从未放下对儿子的牵挂。
“高了,瘦了。”简氏看着比自己都高出一个头的儿子,泪盈于眶,再看着跟着儿子一块回来的许砾时,更是柔声交代:“你也不用太过拘谨,就把这儿当成自己的家,只管安心住下。”
简氏一边说着,一边从炕几的抽屉里拿出本老黄历翻看了起来:“楠哥儿这次回来是要下场应试的,咱们得挑个时间去庙里拜拜,求菩萨保佑!我瞧着后天这日子就不错。”
“娘,您要亲自去庙里么?”想到母亲还大着肚子,石锦绣就忍不住出言阻止。
“我当然得去!心不诚,菩萨不灵!”简氏却同石锦绣嗔道,“不仅我要去,咱们全家都要去!还有许砾,他也是要下场的人,也得去庙里拜拜,求菩萨保佑!”
看着母亲决心已定,石锦绣也不想再说什么扫兴的话,看来只能多小心为上。
到了出行的那日,石锦绣特意去车行租了三辆黑漆平头马车:安排母亲一辆,她和妹妹石嫣一辆,石楠和许砾一辆。
虽说长兴侯府里也有车,可她却不愿去大伯母的跟前低声下气。
“这也太破费了!”素来节俭惯了的简氏就忍不住皱眉,在她看来,许砾是客,不可慢待,可自己和女儿们挤一辆马车就够了,没必要再单独配车。
“可这车租都租了,您不坐,钱也花了!”石锦绣却同她玩起了赖皮,“而且再不出发,天色可就要晚了!”
简氏说不过女儿,只得在丫鬟玉兰的搀扶下,低头上了马车。
去庙里拜菩萨也是有讲究的。
求子的要拜送子观音,身体不舒服的要求药王菩萨……像石楠这种,就得去长春观的文曲星跟前烧香。
石楠参加的这一轮是府试,一旦过了,才有资格参加八月举办的院试,而只有过了院试,他才算有了功名,从此真正踏上了科举这条路。
长春观是道家的道场,香火却不比护国寺的差,而且临近府试的时间,观里更是人头攒动。
石锦绣担心着母亲的安危,同石楠一左一右地护着,又担心石嫣跟在后面被人拐跑,一双眼睛两头盯的她自然就很是辛苦。
“姐,不如我帮你看着嫣妹吧!”跟在他们身后的许砾就自告奋勇,这些日子他住在石家,也就跟着石楠口吻称呼着家里的人。
石锦绣一想,这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于是就点了头。
石嫣也兴高采烈地站到了许砾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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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砾的脸又红了。
这个朝代对女子管束并不太严,像石嫣这么大的孩子,也不讲究男女大妨。
知道许砾脸皮薄的石锦绣在瞧了一眼后,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搀扶着母亲继续往观里走。
长春观里的人比外面的还要多,在殿外等了好半晌后,终于轮到他们入殿。
因为关系到儿子的前程,简氏就拜得十分虔诚,一番三跪九拜后,还特意为石楠和许砾各摇了一支竹签。
待简氏去找人解签时,石锦绣却盯着解签人身后的那幅壁画出了神。
她越瞧,就越觉得这幅画有些眼熟,甚至有着一股天旋地转的力量将她往画里吸。
石锦绣一时慌了神,便拽住了身旁站着的石楠。
显然是感受到了她的异样,石楠也反手抓住了她,还用眼神询问她:怎么了?
石锦绣轻轻地摇头,示意自己无事,却不敢再抬头看那幅画。
“太太,您抽的这支可是上上签,定能一帆风顺得偿所愿!”解签的道长就捋着下巴上的山羊须盯着桌上的两支签道,“不过这一支嘛……就差了那么一点……恐怕是一波三折!”
听得这话,石锦绣的心里就一咯噔。
她也知道母亲的这两支签是替石楠和许砾求的,可到底谁是一帆风顺?谁是一波三折?
可当着二人的面,她也不好多问。
反倒是简氏,很是从容地数了二十个铜板给解签的道长,并起身道了谢。
道长也给简氏回了礼,还不忘同石锦绣道:“这位姑娘,贫道送你一句‘但行好事,莫问前程’,有些事情真的无需太过计较!否则就辜负了冥冥中的天意。”
所有人都听得一头雾水,只有石锦绣的心中掀起了滔天的巨浪!
难道这位道长知道了什么?
就在她想拉着道长详谈一番时,那道长却接了下一个人的竹签,同人解起签来。
石锦绣也知道他们这些出家人是最讲究机缘的,机缘未到,他们是一个字也不会多说。
石锦绣只得默默地给那道长行了个礼,跟着母亲出了大殿。
害怕母亲累到的石锦绣就将简氏安排在一棵老槐树下休息,自己则想去观外看看有没有什么好吃的或是好玩的东西。
石楠也屁颠屁颠地跟了上来,美名其曰帮忙打下手,留下许砾和石嫣陪着简氏。
姐弟俩高高兴兴地出了观门,可还没走出几步就听得一旁有人笑道:“哟,我说这人怎么瞧着有些眼熟,原来是长兴侯府的石三少爷呀!怎么?这一次从江南的书院回来,也是为了参加京城的府试么?你的老师有没有教过你考过府试的秘籍?”
那人话音一落,就有一群人跟着嘿嘿地笑,就好似起哄一般。
石锦绣就注意到石楠的手握成了拳,好似随时都会冲上去揍那些人。
“楠弟!”她赶紧喝住了他。
那群人她也认识,他们都是石楠在京城读书时,学堂里的同窗,当初就是因为他们在学堂里合起伙来欺负石楠,才让石楠不得不背井离乡地去求学。
真要说起来,她比石楠更想揍这群人。
可在开考前,绝不能惹祸上身,否则被官府取消了考试资格,石楠岂不是又走上了她梦境中的那条路。
“王明!你别得意,有本事咱们就在考场上见真章!”强忍住心中怒火的石楠就向为首那人下起了战书。
“比就比,谁怕谁!”王明也向石楠撂狠话,“名次差的那个,不但得学狗叫,还得从学府街的东头爬到西头!”
这赌注也太狠了!
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
他们这些人读书,求的就是功名和前程,在学府街上爬着学狗叫,无疑会成为跟随一生的笑柄和污点,将来不管是为官还是出仕,都会受到影响!
“还……还是不要玩这么大吧……”有人怕了。
“怕什么?小打小闹的有什么意思!”王明却是一脸的骄傲。
石锦绣却是有些紧张地拉住了弟弟,怕他一时冲动就应了战。
石楠却冲着姐姐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担心,然后跨出一步对那王明道:“空口无凭,要不要立个字据?”
“立就立!”王明也不肯服输,让人找来了纸笔,就着长春观外的石案写起了字据。
眼见着石楠就要去签字画押了,石锦绣就更心急如焚了。
就在她想上前阻止时,却被不知什么时候赶来的许砾拦住了:“姐姐不用担心,枫林学院的院长曾说过,以石楠现在的学识,去参加春闱都可以,只可惜他现在还只是个童生的身份,才不得不一步步来。”
这话是什么意思?石锦绣就有些疑惑地看向了许砾,难道说现在的石楠已经厉害到随便过府试了吗?
像是读懂了石锦绣眼中的疑惑,许砾就微微点了头,然后看好戏似的看向了那群人。
字据一式两份,王明和石楠各执一份,就此散去。
如此一来,石锦绣也没了买东西的心情,随意挑了两包糕点果子回了长春观。
“怎么去了那么久?”简氏见他们三人一同回来,就满眼都是笑,“是不是在外面挑花了眼?”
“对呀!东西太多了,都不知道买什么好,我就只随便挑了两包糕点。”石锦绣就娇笑着坐到了母亲的身边,三个人都很默契地没有提及在观外发生的事。
简氏原本想借着这个机会,带着几个孩子在外面游历半日,可石锦绣和石楠却以担心她为由严词拒绝了,恰巧遇到了个卖湖鸭的老汉,石嫣便说不如买只鸭子回去让陈妈妈做烧花鸭。
瞧着几个孩子都这么懂事,简氏觉得自己若再坚持,反倒显得有些不合时宜,于是很大方的买了两只肥鸭,然后在长春观里用了素斋,一家人便高高兴兴地打道回府。
是夜,石锦绣却做了个很奇怪的梦。
她梦到自己又站到了长春观的那幅壁画前。
壁画慢慢的扭曲,好似变成了一个黑洞,将她吸了进去。
石锦绣就感觉自己落啊落啊……掉入了一片滔天火势之中。
热浪一波一波地向她涌来,炙烤着她的皮肤……
孩子凄厉的哭声、妇人绝望的叫嚷声,更是不绝于耳……
吓得她惊叫着坐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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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炎那边却是一连几夜都不得好眠。
他散出去的暗卫都陆续回来禀告并未发现异常,也没有发现有人在谋划焚烧杂板房。
“你这消息到底是从哪来的?”为这事,整个镇抚司都被闹得人仰马翻,特意从羽林卫大营赶回的副统领蔡桓更是忍不住同宇文炎抱怨。
“你又不是第一天来镇抚司,不该你打听的事,不要打听。”正在对着棋盘打谱的宇文炎脸黑得能挤出水来。
“行行行!我不打听!”蔡桓就举双手讨饶,“可你也不能让弟兄们就这样整天的瞎忙吧?其他的案子还查不查了?我可是听闻今早陛下对前吏部尚书陈亭私下里卖官鬻爵一案大动了肝火,你这边不可能无动于衷吧?”
宇文炎低垂着眼,照着棋谱落了一粒白子后,这才冲着蔡桓挑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当初可是你带人去抄的陈府,没能找着那本暗账,怨我?”
“不是,我哪敢啊!”虽然是个副统领,蔡桓还是自认没有同宇文炎叫板的实力,“我是想说,陈亭不会已经把那本暗账烧了吧?”
“烧了?”宇文炎却是一阵冷笑。
他又拿起一粒黑子,踌躇了一会才放下:“他陈亭要不想活了,才会去烧那本暗账。他现在之所以在天牢里安稳地住了两个月,全是因为他的那些同伙投鼠忌器,倘若没有了那本暗账,他们怕是早就将陈亭干掉了。”
“这么说来,那本暗账还是在陈亭手上?”蔡桓便若有所思。
“不好说在不在他手上,但他一定知道那本暗账的下落。”宇文炎不动声色地啜了口茶,随即冲窗外大喊了一声,“暗云,茶凉了!”
暗云赶紧进屋换了茶。
“那我们怎么办?难道就同他们这么耗着?”蔡桓就有些不耐烦。
宇文炎却是端起了茶杯轻饮,却想到了他在石锦绣那喝到的那杯茶。
回味甘甜。
“除此之外,你还有其他的办法吗?”他就冷眼看向了蔡桓,“没有就等着吧!”
有些急性子的蔡桓就一甩身后的大氅:“要等你等,我先回大营了!”
说完,他就牛饮了暗云刚换上来的茶,放下茶杯就走了。
看着蔡桓风风火火离开的背影,宇文炎就失笑地摇头,难怪庆德帝要将镇抚司交与自己,就蔡桓那火爆脾气,也就带兵还行。
“暗云,永盛门那边还是没有新的消息回来吗?”他的眼神又瞬间冷似了铁。
暗云就入得屋来抱拳道:“回大统领的话,还没有新消息传回,但我们已经按照大统领的意思重新布人,并且大张旗鼓地让明面上的弟兄都撤了回来。”
“让弟兄们都机警着些。”宇文炎从棋盘上拿起一粒棋子在手中把玩。
据他所知,永盛门外的那些房产最近变动得有点大,而最先告诉他这一消息的小丫头也牵扯其中。
也就是说,她一定是知道了什么,才去那边买了宅子。
不管实情是什么,至少是真的有人在打那一片地的主意。
时间很快就进入了四月,一切还是显得风平浪静。
石锦绣担心的那把大火并未烧起来,而石楠这边却开始准备考篮,等着下场。
石楠自回来后,也就是最初那几日带着许砾在京城里东奔西走,待将以前的恩师都拜访了一遍后,他便整日地将自己关在屋里温书。
若不是有时候许砾还会在自己的跟前晃一晃,石锦绣都以为她这个弟弟还在江南,没有回来。
“你爹不是说会回来送楠哥儿入考场么?这都几号了?为何还不见人影?”刺绣的间歇,简氏就忍不住同石锦绣抱怨。
“或许在路上了吧。”不忍母亲劳累,石锦绣总会在研香之余,来帮忙分线。
简氏看着窗外已是花繁叶茂的庭院,就叹了口气。
石岗还没有出正月就启程去了山东收账,照以往的惯例算算日子也该回了,更何况石楠这边就要下场,最关心石楠学业的他不可能不赶回来。
她正想着这事,就瞧见出门去绣庄送绣品的玉兰又提着之前的那个包袱回来了。
还没来得及开口问怎么回事,玉兰就噗通的一下跪在了简氏的跟前,一脸急色地道:“我刚才出门,听闻咱们家四老爷在通州被官府给逮了!”
“什么?”简氏听得心中就一惊,她急急地自炕上站起,却不料眼前一黑,整个儿就往绣架上倒去。
好在一旁的石锦绣眼明手快,虽拉住了母亲,却是唤不醒她。
她赶紧用手搭了母亲的脉搏,这段时间她一直在研习从刘记香铺那得来的那本残书,疑难杂症不敢说,普通的脉象却还是看得出来的。
“是急火攻心!”石锦绣赶紧让玉兰搬清了炕上的杂物,让母亲平躺了下来,然后取来一把香,在迎香、合谷、阳溪等穴位炙灸起来。
简氏悠悠转醒,可一见到石锦绣就急急地问:“你爹他……”
“娘,您先躺着休息会,我这就出去打听打听!”害怕母亲又一个情绪激动晕厥过去,石锦绣先是安抚着她,随后交代玉兰看护好母亲。
爹爹怎会无缘无故就被官府给逮了?
可这事,自己应该找谁打听?
去京兆府找李全?还是去镇抚司找宇文炎?
再三思量了一番后,石锦绣就回房拿了那枚宇文炎给她的玄铁令,直奔陈记医馆而去。
因之前就来过一次,陈记医馆的小厮一眼就认出了她,并帮忙传话暗云。
没想来的却是宇文炎本人。
一见到急得似乎要哭的石锦绣,宇文炎便皱了眉:“怎么了?这次真被人欺负了?”
“不,是我爹爹,我爹爹在通州莫名被官府的人给逮了,我就想来问问大统领可知其中缘由?”石锦绣就抹了一把泪,手里紧紧地攥着那枚玄铁令,很是倔强地道。
她已经想好了,如果宇文炎不帮她,她就拿着这枚玄铁令去京兆府假传命令。
反正她要弄明白,爹爹为什么被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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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瞧穿了石锦绣的打算,宇文炎在瞧了她一眼后,就淡淡地道:“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你同我来。”
出于对宇文炎的信任,石锦绣不疑有他,而是跟着宇文炎在陈记医馆里左穿右拐地回了他在镇抚司的议事堂。
“去打听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安置好石锦绣后,宇文炎便吩咐身边跟着的暗云。
暗云唱了个喏,便退了下去。
“除非是圣上亲自划拨的案件,一般都归衙门管,不会报到我这来,所以令尊的事还得先派人去打探一番。”宇文炎就同石锦绣解释。
因为暗云不在,宇文炎便只能亲自烧水泡茶。
待他从茶罐中舀取茶叶时,却突然想到上次在石锦绣房里喝到的茶,便多问一句:“你屋里喝的什么茶?”
虽然不是第一次来这镇抚司,石锦绣多少还是有些拘谨。
听闻宇文炎突然问她,她也没有多想就回答:“是我爹爹特意从福建带回来的永春佛手,因为闻着有股花香和果香,我特别喜欢。”
说这话时,石锦绣的眉眼弯弯,满是小女孩的天真和可爱。
宇文炎发现自己很喜欢看这样的石锦绣,纯净得就像天空的云霞。
“我这可没有什么好茶,只能让你暂时委屈下了。”说话间水滚茶开,宇文炎给石锦绣端来了茶。
石锦绣自是受宠若惊,忙用双手接了茶,就闻到了明前龙井扑面而来的清香。
所谓没有好茶,不过是宇文炎一时自谦的说法。
“你在这儿候着,我还有些公文要看。”纵是很喜欢这样有一句没一句地与她闲聊,宇文炎还是没有忘记自己还有公事要办。
“哦,好!”石锦绣有些慌张地点头,她可没指望堂堂羽林卫的大统领会一直这样陪着自己。
独自等待的过程自然是十分漫长。
因为不敢造次,石锦绣只能坐在那乖巧地扳扳手指、扯扯衣襟,或是翘首以盼地瞧瞧窗外的景物……
“你若觉得无聊,可以去外面的院子走走。”虽是在看公文,可宇文炎依然瞧见了石锦绣的一举一动。
“不用了……”一想到上次来这镇抚司,自己被人好奇地围观,石锦绣就抗拒地摇了摇头。
她打量了眼宇文炎身后的书柜:“有我能看的书么?”
书?
宇文炎就回了头,一番思量后,从书架上抽出一本来:“我这有本山海经……”
“那我就看山海经吧!”许是坐得太无聊了,石锦绣就像见着救命稻草似的从宇文炎的手中接过书,然后窝到了窗前的圈椅上,翻看了起来。
宇文炎瞧着,却是摇头。
他不信石锦绣能读得下去。
果然不多时,石锦绣就抱着书靠在圈椅上睡着了。
从公案上抬起头的宇文炎哑然失笑。
正想去唤醒她时,他却发现石锦绣小小的身子窝在开满了垂丝海棠的窗前,美得像一幅画。
瞬时,他就改变了主意,将眼前所见的这一幕,在纸上勾勒了下来。
石锦绣并不知道自己睡了多长时间,她只知道自己醒过来时,屋里已经空无一人,身上却搭了件灰鼠皮大氅。
她揉着有些惺忪的眼走了出去,听到宇文炎正在与人在廊下说话。
“……听府衙里的人说,石家四老爷在船上杀人越货,却被苦主的儿子给告了……才被官府缉拿了去……”
站在那回话的正是之前宇文炎派出去的暗云。
“杀人越货?杀的什么人?越的什么货?”宇文炎就皱了眉。
“不太清楚,京兆府的说这案子不归咱们镇抚司管,不能对我透露太多。”暗云就颇为无奈地说。
“不可能的!”听到这,石锦绣就再也无法安心躲着偷听,而是冲了上去,“爹爹平日里为人最是和善,连一只鸡都不敢杀,他又怎么可能去杀人?这其中定是有什么误会,或者是有人在故意栽赃陷害!”
“石姑娘,此事你别太激动!”瞧着突然冲了出来的石锦绣,暗云连忙劝道,“现在是苦主那边既有人证又有物证,对石四老爷很是不利!为今之计只能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才知道有没有可能帮上石四老爷……”
只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收到了宇文炎丢过来的一记刀眼,让暗云的心里一阵咯噔。
难不成自己误解了大统领的意思?他根本没打算帮这位石姑娘?
可是……不可能啊!
大统领若是不想帮石姑娘,又为何叫自己去打听这些?
要知道大统领这人是最怕麻烦,也最不爱多管闲事的,绝不会惹事上身。
只是如此一来,倒叫暗云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你不是还有事要办么?为何还杵在这?”看着在那抓耳挠腮的暗云,宇文炎便瞪眼。
自己还有事要办?
为什么他自己不知道?
被大统领这么一唬,暗云更愣了,可一瞧着大统领丢过来的眼神,他立马醒悟了过来:“是是是,小的还有事,就先告退了!”
说完,他便脚底一抹油,溜得飞快。
石锦绣却是全然懵住了。
她无论如何也不相信父亲会杀人。
而且在她那个预示未来的梦境中,根本就没有出过这么一档子事,可为何……
“大统领,我爹爹他一定是被冤枉的!求您给他做主!”石锦绣也不知道这个时候自己还能求助于谁,她只得在宇文炎的跟前跪了下来,双手紧紧地拽着他身上的火红麒麟服,磕起头来,“小女子愿意做任何事来报答您的大恩大德!”
看着梨花带泪的石锦绣,宇文炎的喉结就几不可见地动了动:“刚才你也听见了,镇抚司要插手这件事并不容易!”
石锦绣那满是期盼的眼就垂了下来,拽着袍角的手,也松了力道。
莫名的,宇文炎的心情也跟着一沉。
“所以,你信我么?”鬼使神差地,这句话就从他的嘴里跑了出来,惊到了他,也惊到了石锦绣。
“什么?”石锦绣那已失去神采的眼又慢慢地恢复了光亮。
宇文炎便在心里叹了口气,然后看着石锦绣那双灵动的鹿眼慎重地道:“我是说,要办这件事不容易,你愿意相信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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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人解释,石锦绣也知道子嗣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有多重要。
特别像三皇子妃这样嫁给人为继室的女人,倘若不能生下自己的一儿半女,将来定会无所依靠。
“绣姐儿,真的就没有办法可想吗?”蔡襄儿就看向了石锦绣,“能不能配一味不含麝香和红花的芙蓉香?”
她当然能配不含麝香和红花的芙蓉香!
本来这两味药就不是配芙蓉香的必需品。
可石锦绣却不想因此而趟了这一趟浑水,更何况这浑水还与宫里的贵人们有关。
因此她就有些欲言而止。
“你是不是有什么顾虑?”三皇子妃像是瞧出了石锦绣的犹豫,强撑着身子问。
石锦绣就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毕竟她只是一介小民,根本经不起什么风浪,更害怕遭人报复。
“这个你放心!”先前一直皱着眉头的三皇子妃突然就释怀了,“你若帮我,我绝不会害你!而且还要护你周全。不仅是我,还有靖海侯府,也会记着你的这份恩情!”
“是啊!绣姐儿,你之前救了我,现在又帮我表姐的话,我们郑国公府也会记着你的好的!”蔡襄儿也拉扯着石锦绣的衣襟乞求着。
看着二人灼灼的眼神,石锦绣都觉得自己再拒绝,都显得是不近人情。
“那我试试吧!”石锦绣想了想,“可你们得为我保密,不能让人知道是我配的香。”
蔡襄儿和三皇子妃都慎重地点了头,因为她们也不想石锦绣因此而发生什么意外。
“我知道制这芙蓉香所用的香料都价格不菲,我这儿有一千两银票,你先拿着。”像是生怕石锦绣反悔,三皇子妃就急急地往她手里塞进了一个荷包,“倘若制出香来,我还重重有谢!”
石锦绣本想推辞,可蔡襄儿却默默地冲她摇头。
石锦绣也知道,这个时候自己收下钱,就相当于给了三皇子妃一颗定心丸,能让她觉得安心。
“那这样,七日后,我将制好的芙蓉香寄放在东大街的馨香阁,你们再派人去取。”想着自己也不好贸然造访郑国公府或三皇子府,收好了银票的石锦绣便与她们相约定。
“馨香阁?你说的是这段时间卖慕年华正卖得火热的那个馨香阁么?”一提到馨香阁,蔡襄儿的眼里就泛起了星光,“你是不是认得铺子里的人?能不能让他们帮我预留几份慕年华?我加价买都成!”
自那日慕年华被人抢购一空后,石锦绣又赶制了几批慕年华送至馨香阁,没想成了馨香阁里最为抢手的爆品。
“其实……慕年华就是我制的香……你如果喜欢,下次我专配一些给你……”瞧着蔡襄儿那如同小迷妹一样的眼神,石锦绣便觉着自己应该实话实说。
“啊!”蔡襄儿就惊呼了起来,“真的么?慕年华竟是你配的香!”
再也抑制不住自己激动情绪的蔡襄儿就拉着石锦绣又亲又抱:“天啦!你为什么这么厉害?我真是太喜欢这个香了!”
突如其来的亲昵让石锦绣有些不太适应,正不知该如何是好时,就听得三皇子妃在一旁笑道:“我这个妹妹就是这样的真性情,喜怒哀乐都写在了脸上,一点儿也不会藏私。”
突然听到“藏私”两个字的蔡襄儿则是一脸的恍然大悟:“对!有好东西不能藏私!”
说着她便兴奋地叫来了自己的丫鬟:“把前儿个让你收着的那袋慕年华拿去花厅熏了吧,今儿个那里人多!”
这后半句话,蔡襄儿是对着石锦绣说的,语气中满是骄傲。
石锦绣也很快明白了蔡襄儿的意思。
像今日这样聚集了不少京城贵女的盛会,其实就是一场互相攀比的交流会,我会看你戴了什么新样子的首饰,你又会看我穿了什么新式样的衣裙……往往京城里最流行的东西,都是通过这样的聚会而流传开的。
蔡襄儿刻意让人在这样的聚会上熏慕年华,显然是想让更多的人知道这个香。
“这个香,我一天最多也就制五十袋!你再帮我这么一宣扬,恐怕越发难得供得上了。”石锦绣委婉地劝着蔡襄儿。
“怕什么,那就让她们加钱抢去!”蔡襄儿就看着石锦绣狡黠一笑,“有好东西,你还怕她们舍不得花钱么?”
呃……说得好像有些道理。
待用过午宴,来做客的贵女们便被请至花厅喝茶,大家自然就闻到了蔡襄儿事先让人所熏的慕年华。
瞧着大家互相打听的模样,蔡襄儿就很是得意地同石锦绣悄声道:“等着吧,明天这个你这个香的价格就能翻番!”
二人正说得高兴时,蔡襄儿却在人群中瞧见了不请自来的石珊瑚。
自从在长兴侯府说过要断交的话后,蔡襄儿就没再见过石珊瑚,也没想到对方竟会厚着脸皮再次的找上门来,而且还同人谈笑风生。
气不打一处来的蔡襄儿就冲到了石珊瑚的面前,没好气地说:“我不是与你绝交了么?你怎么还好意思来?”
蔡襄儿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这样的话,自是让石珊瑚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但她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装出一脸委屈地同蔡襄儿道:“好襄儿,上次是我不对,我不该那样跟你闹着玩!看在咱们这么多年好朋友的份上,你就原谅我吧!”
将人推到水里是闹着玩?
一旁的石锦绣听着这话,就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她的这个四姐真是别的本事没有,就是会厚着脸皮胡说八道。
“你……真的只是闹着玩?可你还说我胖得像只猪呢!”蔡襄儿两手一叉腰,瞪着眼睛道。
“我怎么可能会说这样的话!”石珊瑚就拿出了她最擅长的娇滴滴的腔调,“想必是你听岔了,我说的是你白得像珍珠吧?”
这样也行?
石锦绣突然佩服起石珊瑚来。
“襄姐儿,你这些日子就没有想我吗?我可是天天都在想着你呢!”石珊瑚趁机揽住了蔡襄儿的胳膊,很是亲昵地笑道,“你之前不是跟我说过很想要一只会打架的绿头蛐蛐么?我还真托人办到了。”
说着,石珊瑚就从袖口里抽出一支半掌长的圆竹筒来,献宝似地拿给了蔡襄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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