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张怀端卢圣玲的其他类型小说《重生八零小俏媳,开局打猎旺全家张怀端卢圣玲》,由网络作家“麦栀”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卖了兔子和野鸡,赚的虽然没卖野猪多,不过又是一笔可观的收入进口袋,心里别提多高兴。卢圣玲此时已经不满足于修房子,而是想盖二层小洋楼。这会村里还没谁家盖二层呢。小宝越长越大,再过几年就成小伙子了,需要一个独立房间。还有农村的旱厕,她实在是受不了,要是能弄个冲水的洗手间就好了。卢圣玲想着这些,心里美滋滋的,就指望着多打几头野猪山麓什么的,能赶紧实现愿望。按照约定,卢圣玲留了只兔子和野鸡提到老猎户家。老猎户厨房房梁上还挂着一大截野猪腿子肉没吃完,卢圣玲就又提了兔子和野鸡过来。老两口乐得不行,就觉得这后半辈子吃肉不愁了。老猎户拉着卢圣玲,非要留她在家里吃饭。卢圣玲这会也不赶时间,就爽快答应下来,刚好跟老猎户取取打猎的经验。饭桌上,卢圣玲很会...
《重生八零小俏媳,开局打猎旺全家张怀端卢圣玲》精彩片段
卖了兔子和野鸡,赚的虽然没卖野猪多,不过又是一笔可观的收入进口袋,心里别提多高兴。
卢圣玲此时已经不满足于修房子,而是想盖二层小洋楼。
这会村里还没谁家盖二层呢。
小宝越长越大,再过几年就成小伙子了,需要一个独立房间。
还有农村的旱厕,她实在是受不了,要是能弄个冲水的洗手间就好了。
卢圣玲想着这些,心里美滋滋的,就指望着多打几头野猪山麓什么的,能赶紧实现愿望。
按照约定,卢圣玲留了只兔子和野鸡提到老猎户家。
老猎户厨房房梁上还挂着一大截野猪腿子肉没吃完,卢圣玲就又提了兔子和野鸡过来。
老两口乐得不行,就觉得这后半辈子吃肉不愁了。
老猎户拉着卢圣玲,非要留她在家里吃饭。
卢圣玲这会也不赶时间,就爽快答应下来,刚好跟老猎户取取打猎的经验。
饭桌上,卢圣玲很会做人,主动陪老猎户喝两盅。
老猎户瞧这姑娘酒量,也是吃了一惊。
一两白酒,说干就干了,眼睛都不眯一下。
哪像自己家老婆子,叫她陪自己喝一盅,扭扭捏捏的,还得捏着鼻子才能灌下去。
卢圣玲酒量不错,跟张怀端在一起时,就是酒品不怎么好,喝醉了摔东西打人。
跟杨显明在一起,经过岁月磋磨,改了不少,至少控制酒量,不让自己喝醉。
后来经商,把酒量发挥到极致,很多大的项目都是她在酒桌上谈下来的。
老猎户看卢圣玲越看越稀罕,这闺女跟自己那去世的女儿倒十分像。
借着酒劲,他老泪纵横:
“老婆子,要是咱云云还活着,应该跟这闺女一样大吧。”
老猎户媳妇儿瞅着卢圣玲红了眼眶,别说,还真像她家云云那孩子。
“是啊,这闺女跟我们云云一样,性格大大咧咧的,喜欢舞刀弄枪,难得你见人家一面就舍得把金贵得不得了的枪送给她,敢情缘分在这里。”
卢圣玲有些不知所措啊,哪里料到陪老人家喝酒居然喝出伤心事了。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搭话,就默默听着这对老夫妻回忆过去。
跟着,她也伤心起来。
想到前世的张怀端和小宝,心里就跟扎了根刺似的痛。
相比猎户老两口,卢圣玲觉得自己比他们幸运。
至少自己重生了,她还有弥补的机会。
可老两口不一样啊,过去了就过去了,再也回不了头的。
卢圣玲抹了把眼泪,端着酒杯起身,“来,我敬二老一杯,以后您二位就当我是亲闺女,但凡有我一口吃的,也少不了二位的。”
老猎户高兴着,平白得一闺女,叫谁心里不欢喜。
他端起酒杯回应,看卢圣玲的眼神满满都是疼惜,一边喝酒一边跟自家老婆子说:
“我就觉着这闺女有两把刷子,枪给她准没错,你看,这才几天,就给我们送来这么多肉。你之前还埋怨我,现在知道我没看错人吧。”
老猎户媳妇儿被揭了底,那叫一个又气又急,生怕卢圣玲往心里去,扬手拍了下老头的肩膀。
“谁埋怨了,我不一直夸这闺女好嘛。”
老猎户咽下酒,抓了把花生米塞进嘴里,乐呵呵地应和着媳妇儿的话。
“是是是,你说的是。”
老猎户媳妇儿看向卢圣玲,“闺女啊,你别听他胡说,大妈看好你。”
卢圣玲重重地点了下头。
“闺女啊,你这两天都上山了?”老猎户还是头一次见这么拼命的人。
看着穿搭也不受穷啊,怎么干起活来跟个拼命三娘似的?
卢圣玲也不瞒着老猎户,当自家人一样,实话实说:
“大爷,大妈,我男人伤了条腿,这治病买药得花钱,还有家里老房子要塌了,需要及时修缮,用钱的地方多着呢。”
老猎户两口子一听卢圣玲还得担起家庭的担子,心疼得不行。
“闺女啊,这山里头也不是天天都能打到猎物啊,要是好几天走空了,你这日子可咋过?”
要说平常人家吧,吃点糙糠咸菜日子也能过下去。
可这闺女家男人伤了条腿,等于不能下地干活,还额外要花费疗伤吃药的钱。
老猎户越想越糟心,放下酒盅就要去把房梁上的肉拿下来还给卢圣玲。
卢圣玲不曾想说着说着,无形中为自己卖了把惨。
过去一把按住老猎户拿肉的手。
“大爷,这些肉您得留着下酒,我一双手勤着呢,能挣钱。”
老猎户哪里肯,“以后别拿东西来我这,挣点钱不容易,狩到的猎物能卖就卖。”
老猎户两口子真当卢圣玲是亲闺女,说什么也不肯要她的野兔和野鸡。
光给他的这些肉拿去卖,能卖好几个钱呢。
卢圣玲真想抽自己嘴巴,咋就话多把自己说得这么惨干嘛。
“大爷,你刚才可是当着大妈的面夸我厉害呢,现在又要把东西还我,是担心我技术不行,以后打不了猎物?”
一席话,呛得猎户两口子无言以对。
大妈怕卢圣玲吃心,替自家老头解释,“闺女啊,你大爷不是这个意思,他是怕你受累,舍不得要你的东西。”
卢圣玲自然知道老两口是心疼她才舍不得拿她的东西。
可这些都是她应该给的呀,而且他们还得心安理得的接受。
“大爷,大妈,你们要相信我,我打猎技术好着呢,等我攒了些钱,我再做点其他小买卖,日子不会过得清苦,只会越来越好。”
老猎户两口子瞧着卢圣玲一股子聪明劲,也就没那么担忧了。
这闺女打瞧见就跟人不同,哪怕看着十指不沾阳春水,不像干活的料,可谈吐一点不简单。
尤其是当老猎户把枪拿出来时,那双清澈的眸子像镶着钻一样发亮。
如果不是特别喜欢和十分的自信,她在看到猎枪的那瞬,是不会有那种眼神的。
“闺女,你来。”老猎户拉着卢圣玲坐到桌子前,打算一边喝酒一边教她一些狩猎之道。
卢圣玲可不就指望着跟老猎户取经么,毕竟人家拥有三四十年的狩猎经验,肯定比她强。
王有才吓得往卢圣玲背后一躲,生怕是山里的野人。
“妹子,要不你下山吧?”
他怕啊,就怕路上遇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把他给吃了。
自己驻守阵地,还能爬上树躲一躲。
卢圣玲怕王有才耍心眼,这货前世跟刘翠萍结婚后,没少坑自己老丈人。
“还是你去吧,你身高腿长的,跑得快。”
虽然觉得卢圣玲说得有道理,王有才还是怕。加上山路崎岖,一来一回得累死,何况他等会还得背头野猪下山,体力耗尽,哪还有力气干体力活。
“妹子,你去吧,让我先歇歇,等会下山还得背猪呢。再说了,我跟你们村人不熟,他们不见得会相信我说的话。”
卢圣玲挑了下眉,说得也是。
就算王二狗耍心眼,她也能找到他家里去,敢偷摸着把她打的野猪拿去卖,她撬他家房梁。
“那行,我下山。”
卢圣玲将猎枪甩到肩上,转身下山。
王有才抱着怀里的猎枪,眼看卢圣玲越走越远,再瞧四周都是高耸入云的乔木,枝叶将天空遮挡得密不透风,一丝阳光都照不进来,阴森森的。
何况身旁还躺着这么多头野猪,更瘆得慌。
“妹子!”
听到背后突如其来的脚步声,卢圣玲警惕地端起猎枪,猛地转身往身后瞄准。
王有才吓得往回一缩,马上举手投降。
“妹子,是我。”
卢圣玲有点恼火,“不是你叫看着阵地,你跟过来干嘛?一声不吭,小心我把你当野猪崩了。”
王有才憨憨一笑,为自己的欠缺考虑道歉,“对不起啊,妹子。”
卢圣玲收起猎枪,“什么事?”
“妹子,要不还是我下山吧。”
怕卢圣玲看出自己胆小,连忙挺了挺胸解释,“我身高腿长的,跑得快。”
瞥了眼他鬓角渗出的冷汗,卢圣玲勾唇笑了下,“行,你去吧。”
王有才咧嘴一乐,立马揣着猎枪往山下跑。
趁王二狗下山喊人的功夫,卢圣玲就去附近找找药材,当然也不敢走远,怕鬣狗什么的过来啃食她的野猪。
找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就找了小半背篓的石斛。
主要是这座山头比较深,平常没什么人来,野生药材遍地都是。
当然,大多都是些不值钱的,像石斛这种名贵的药材,找起来还是有些费劲,卢圣玲每次能有些收获,全靠运气。
才靠大树坐下来,下山那条路上就有动静。
卢圣玲想着是王有才叫了帮手过来,手也就只是做了抓枪的姿势,没拿起来。
果不其然,浩浩荡荡一队人马从丛林里钻出来,都是西头村的,有两个还是昨天在王德发家门口朝卢圣玲开黄腔的混不吝东西。
一帮人看到卢圣玲,个个一脸懵逼。
然后交头接耳。
“这女人怎么会在这儿?”
“她跟这个王有才什么关系?”
“两个人不会有点那啥事吧……”
卢圣玲闷哼一声,人言可畏,人言可畏啊!
黄志国把王有才拉到一边说话,“有才兄弟,你怎么会跟那女人混在一块了?”
王有才一脸单纯,“怎么了,跟她混一起有什么问题吗?”
“你知道她什么人吗?”
王有才无知地摆摆头,面颊上两块肌肉跟着晃起来。
“她可是我们西头村出了名的烂货,抽烟酗酒打孩子,还背着老公偷野男人呢。”
王有才脑子放空几秒,然后生出一个悲伤的事实。
她……她结婚了!
回头,看向卢圣玲的眼神复杂到难以平复。
卢圣玲原本没觉得什么,被王二狗直愣愣地看着,搞得她像做错什么似的。
名声难听而已,抓紧挣点钱不就洗白了。
“你们几个,赶紧把这几头野猪给我绑着抬下山去。”
卢圣玲打起精神,招呼人家干活。
黄志国几个人这才注意到地上的野猪,横七竖八躺着六头,三头成年猪,估摸着两百多斤。
另外三头幼猪,一头大概一百五十斤左右。
这是捅了野猪窝呀。
“有才兄弟,你真牛逼!”
黄志国羡慕地向王有才竖大拇指。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牛逼,真踏马牛逼!”
王有才平生头一次被这么多人夸,一下子飘了,厚着脸皮谦虚:
“有什么可牛逼的,雕虫小技而已。”
“这叫雕虫小技,你让我们这些啥都不会的人怎么活?”
王有才嘿嘿一笑,扭头向卢圣玲,对方眯眼,意味深长地看着自己。登时脸红到耳根,吹个牛皮过过瘾嘛,大不了等会跟他们坦白好了。
“诶,你们几个别废话了,赶紧绑好野猪抬下山去哇。”卢圣玲催促道。
要是下山后时间还早,就找村里借拖拉机,直接拉去镇上卖。
黄志国等人集体失聪,当卢圣玲的话是耳旁风。
卢圣玲丢给王有才一个眼神,让他赶紧说句话。
吹完牛皮的王有才,这会又被拉回现实,这么漂亮又能干的女人,咋就结婚了呢?
难怪不戴他送的围巾,敢情是怕家里那口子吃醋。
“兄弟们,那就麻烦各位行动起来吧,放心,绝对不会让你们白忙活,今天帮忙的人,回去后都有工钱。”
王有才一发话,一帮人高高兴兴地忙活起来。
大冷天的,农村里上哪去找挣钱的好事。
一个个解开绑在腰上的麻绳,捆住野猪的四条腿绑在杠子上,两个人一组抬着下山。
王有才耍了点小聪明,叫了十二个人,抬六头猪刚刚好,自己空着手在前边开路,卢圣玲断后。
西头村的田野上站满了看热闹的人,抬野猪跟抬嫁妆似的。
只以为野猪是隔壁村的王有才打的,村民一个个都在夸,这个王有才真有出息!
刘汉三瞅了眼站身旁的闺女,“你哪天给我找个这么能干的女婿,我做梦都能笑醒!”
刘翠萍拽着小辫子,嘴巴一撅,不说话。
眼瞅着抬野猪的队伍越靠越近,不由踮起脚,伸长脖子张望起来。
咋看走在最前头的男同志有点眼熟,尤其是背着猎枪的姿态,越瞧越觉得见过似的。
等王有才再走近了些,刘翠萍看到那张脸陡然想了起来,这不正是前几天给她送围巾的男同志吗?
这男人要是看上哪家姑娘啊,眼神藏都藏不住。
哪像她嫁张怀端那会,眼里哪能看到她半分。
周德正压根没意识到卢圣玲在跟自己说话。
眼里满是刘艳琴,就觉得这姑娘有意思。
面上看着是来给刘翠萍助威,实际胆小得跟老鼠一样,一直躲在刘翠萍身后。
刘翠萍哪能接受王有才不会狩猎的事实,在家还跟刘汉三算彩礼的事,这下好了,全泡汤……
哭丧着脸,扭头跑回家去。
姐妹俩一走,周德正这才回过神,蹲在地上捡满地的红烧肉,把肉上那些泥啊灰的,一点点拭去。
“妹子,这些肉洗洗还能吃。”
“周师傅,别捡了,这哪还能吃,明天让小宝拿给人家狗吃。”
周德正一听要给狗吃,惊讶得张了张嘴。
这么金贵的东西要喂狗?
太浪费!
明明就只是沾了点泥啥的,又不是沾了屎,还可以吃,干嘛便宜了狗?
“你不要?”
不要的话他就拿走。当然,他也不好说自己要吃。
“这哪还能吃啊,都是泥。”
卢圣玲瞅着地上的肉,也心疼啊。
这可是自己花了一个小时慢慢熬出来的,汤汁都收入肉里,软软的,嫩嫩的,小宝可爱吃了。偏偏又没舍得多吃几块,全让那个刘翠萍给糟蹋。
卢圣玲想想不能这么算了,明天找她赔钱去。
这会一斤肉不便宜啊,要一块多呢,何况她买的还是猪身上最好的一段。
“圣玲妹子,你不要的话,让我拿回家给狗吃吧。”
周德正脸微微泛红,生怕卢圣玲不同意。又怕被她看穿心思,瞧不起。
“好啊,我给你找个东西装起来。”
卢圣玲去厨房找了一圈,只找到一张包鸡蛋糕的牛皮纸,就拿出去给周德正包肉。
反正也是拿回去喂狗,脏一点没啥。
周德正道谢,把一块块肉装进牛皮纸包好,放入做工的手提袋中,拎着回去了。
收拾完厨房,卢圣玲就被张怀端喊进房间。
卢圣玲只以为是有悄悄话要跟自己说,就让小宝去一边待着,自个儿笑眯眯地走进去。
跟刚谈恋爱的小姑娘似的,小脸红扑扑,也不敢直视张怀端的眼睛。
张怀端本来没觉得什么,被卢圣玲一脸娇羞,搞得自己也不好意思起来。
缓了下,言归正传。
“你以后还是别跟那个王有才来往了。”
倒不是他瞧不上王有才,就是担心那个刘翠萍处处找她的茬。
“招惹刘家父女俩,跟捅蜂窝没区别。”
卢圣玲笑了笑,低着头往张怀端身旁靠,小手也不安分,偷摸摸的去抓他的手。
嘴上跟没事的人一样,“我看哪,人家父女俩现在不一定瞧得上王二狗。”
张怀端看着一只白嫩嫩的手在空气中抓来抓去,眼皮直抽抽。
这女人胆子越来越大了。
他一个大男人,也不好意思把手迎上去让她抓,当做没看见。
卢圣玲摸了半天,没碰到张怀端的手,下意识回头,就对上他那双深邃的眼眸。
一对视,心脏又砰砰乱跳起来。
要说自己前世活到66,怎么重生后还这么少女心?
“那什么……你今晚跟小宝睡吧。”
张怀端一开口,卢圣玲立马不乐意,“那怎么行!”
夫妻就该睡一块,哪有分房睡的道理?
再说了,小宝都六岁了,过了年就七岁,早该自己一个人睡。
“你晚上起夜怎么办?”
卢圣玲撇撇嘴,要让张怀端觉得还得她在旁边才行。
说到起夜,张怀端眼皮就抽起来。
有她跟没她其实一样。
晚上睡得可沉了,叫都叫不醒的。别说帮忙,还很有可能拖后腿,帮倒忙。
但凡翻个身,卢圣玲就把手或是腿搭上来,压得他动都不敢动,这哪是睡觉,简直就是受罪。
身体和心理的双重折磨。
为了让她死了这条心,张怀端平静地说,“你不是给我买了那……啥。”
“哦,你说夜壶啊。那也不行啊,晚上总得有人帮你拿吧。”
卢圣玲有的是理由。
张怀端语塞,想了想,又不死心说,“那就让小宝跟我睡。”
说到这儿,卢圣玲才明白,敢情张怀端是压根就不想跟自己同床共枕。
还说要好好过日子,连睡一块都不愿意?
看来,心里住着那个苏韵梅,容不下她这个回头是岸的妻子呗。
胸口闷闷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怕被张怀端看见,低着头闷闷地“嗯”了声,然后出去了。
张怀端没发现卢圣玲有心思,只是觉得她出去的脚步有点快。
到晚上临睡前,也没见她露面。洗漱的水还是小宝给他端进来的。
对于卢圣玲忽然冷下来的态度,他竟然有点不适应。
卢圣玲把小宝哄睡,就拿着手电筒和渔网去了河边。
有些日子没来捕鱼,这会水下的生态系统又恢复到最佳状态。
凿开冰层,用手电筒一照,里边全是10公分长的刁子鱼。
这种鱼晒成鱼干,香煎下酒那叫一个绝。
把渔网放下去,就等明天早上起来收。
张怀端躺在床上,自从她出去后,就再没睡着,心里默数着时间,一分一秒。
想到芦苇林的事,还是不放心啊。
哪怕断了这条腿,也得护着孩子他妈周全。
撑着身子坐起来,套上棉大衣,抓起床头的拐杖下了床。
才出院门,就看到田埂上的手电光,一晃一晃地往家这边过来。
从走路风风火火的姿势,知道是卢圣玲后才放下心。
又怕被发现,怪怨他不顾腿伤乱走动,等卢圣玲靠近时,张怀端就连忙进屋躺回床上。
卢圣玲回来时,一切显得那么平静。
轻手轻脚地走进院子,发现堂屋的门是开着的。
不对!
记得出去时,她把门关上了呀。
卢圣玲的心陡然提起来,生怕是家里遭贼,第一反应回房看小宝。
这年头,拐卖孩子的也不少。
回房确定小宝睡得正熟,又着急忙慌地去西屋看看张怀端。
走到门口,脚步停了下来,里边黑漆漆的,一点声音都没有,甚至连呼吸的声音都感受不到。
刚好卢圣玲要去厨房提热水,掀开门帘看到张怀端跟个衣架子似的站在眼前,吓了一跳。
随即眼睛眯眯,眸光中闪烁着星星点点。
“你也准备一下。”
张怀端微微蹙眉,没明白她的意思。
“待会就轮到你了。”卢圣玲一本正经地说。
张怀端愣了下,还没来得及严词拒绝,对方憋着笑头一扭,提着桶去了厨房。
他收回冷漠的眸子,掀开帘子跛进房间。
“小宝,她打你了吗?”
小宝摇头。
“爸,我妈没打我,可是我觉得她有点反常,她现在对我可好了,我有点怕。你看,她还给我买了新衣裳。”
小宝指着烘笼上的棉衣棉裤。
幸福来得太突然,他怕是做梦,万一醒来,这些属于他的东西都不见了怎么办?
好吃的鸡蛋糕、保暖的衣服、布鞋,还有外边两只下蛋的母鸡。
张怀端陷入沉思,从梯子上掉下来抱着他激动喊名字那刻,他就觉得这女人的磁场有点不一样。
事出反常必有妖,人若反常必有刀。
还得观察观察。
卢圣玲提着一桶热水进来,就看到张怀端盯着烘笼上小宝的衣服走神。
大概是听到脚步声,他回过神,也没跟卢圣玲打招呼,跛着脚一脸冷漠地出去了。
卢圣玲扬了下嘴角,可能是变化太快,太大,这男人开始琢磨她了。
看来,她在张怀端心里还有救,还没沦落到深恶痛绝的地步。
卢圣玲往洗澡盆里加了半桶热水,继续给小宝搓脚丫子,擦干身上的水,抱着上床。
小宝光着身子坐在床边,小小身板冻得发抖,但也不敢钻进他妈的被窝里。
因为他妈没少嫌弃他脏,不洗澡,不许上她的床。
卢圣玲把烘笼上烘热的棉衣裤给小宝穿上,鞋子也换上她新做的。
小宝抓着袖子左看看,又看看,一身新衣上身,原先瘦黄瘦黄的样子,瞬间换了个精气神儿。
给小的洗完澡,卢圣玲准备去折腾大的。
端着一大盆热水,笑眯眯地进了西边房间。
张怀端看到她进来,眉头就跟雷达似的皱起来。
想到刚才被她扒衣服的样子,生怕她再来一次。
人刚进门,就轰她,“出去。”
卢圣玲立即反驳他,“出什么出去,咱俩是夫妻,孩子都那么大了,还害羞啥嘛。还有哦,你这眉头能不能别一天到晚皱着了,跟个小老头似的。”
嘴上劝张怀端不要害羞,可自己一张白皙的脸,却不争气地红到耳根。
虽然有过一次跟张怀端同房的经历,可那也是喝醉酒后把他当成了别人,并未真正体会张怀端的阳刚之躯。
看来,想饱览他健硕的身形,只能厚着脸皮往上靠。
“衣服脱了吧。”
卢圣玲面无表情命令。
她把搪瓷盆放到椅子上,从架子上取出毛巾丢到盆里,然后翻开箱子给他找衣服,眼角却时不时地往男人身上瞟。
张怀端坐在床边无动于衷。
卢圣玲翻到箱底时,发现了他那个存钱的小木盒。
猪肝红色,上面刻着梅花。
上一世她跟杨显明私奔那天,撬开了这个木盒,拿走了里边三百块钱还有一个翡翠手镯。
后来卢圣玲生意能越做越大,也是拿手镯典当出来的资本。
张怀端冷哼一声,这个女人看到钱,眼睛都直了,这般讨好,果然是不安好心。
以前,可是看都不愿看他一眼,他的东西,就跟有毒一样,碰都不愿意碰,除了钱。
卢圣玲看着木盒暗自感慨,前世的自己,手怎么就这么贱?心怎么就这么狠呢?
叹了口气,从箱底翻出张怀端的裤衩,拿到手里抻了两下。
张怀端眼皮直抽抽。
卢圣玲一回头,就看到他耳朵红了,于是憋着笑上前捏他耳朵,故意打趣:
“哟,耳朵是不是生冻疮了,怎么这么红呀?”
张怀端气得不行,哪里受得了一个女人这般挑逗。
何况,还是卢圣玲这样又娇媚又纯欲的女人。
乌黑的长发高高绾起,团成一个丸子,脸上的皮肤白嫩泛着莹莹的光泽,清澈的眸子像玉盘一样闪烁着星星,红唇饱满莹润,唇角微微上扬,笑起来嘴角两侧还有一对浅浅的梨涡。
张怀端喉结滚动,面颊发烫。
卢圣玲抿唇轻笑,确定眼前坐着的是个正儿八经的男人,而不是一尊佛。
想到外边还有一大堆事情没做完,也就不跟他闹了,言归正传。
“水都要凉了,衣服裤子脱了吧。”
张怀端面色异样,杵着没动。
“啧,你怎么还不脱衣服啊,你是腿受伤了,又不是手不行,难道要我来帮你?”
卢圣玲贼溜溜地挑动眉梢,上手去扒张怀端的衣服,可不就逮着亲近的机会了。
张怀端嫌弃地拿开她的手。
刚才陈大妈可是说过,这双手被那个野男人碰过,现在碰自己,他嫌恶心。
卢圣玲也有些来气,小手叉腰,严正声明。
“张怀端,我告诉你,别听风就是雨,我已经跟那个杨显明断绝来往了,而且我跟他什么事都没发生。”
张怀端将脸偏向一边,没兴趣知道。
卢圣玲叹气,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是自己以前做得太过分了,这个男人对她有气,她受!
“你还是洗洗吧,擦下身子,晚上睡觉也舒服啊。”
她柔着声音,哄他脱衣服,谁叫她上辈子欠他的。
一只手落在他胸口,也不知怎么的,就挪不开了。
张怀端气得肌肉直抽,抓着她的手像甩臭虫一样丢开。
本就冷硬的脸,像挂着冰凌一样。
“卢圣玲同志,我是脚受伤,不是手,我自己会擦,麻烦你出去。”
卢圣玲“哦”了声,好像是这么回事。
双手没什么问题,衣服能自己脱,也能自己擦身体。
她看了看他下边:“下边要不要我帮你……擦?”
想着既然是腿受伤了,那下半身应该不能自己动手了吧?
张怀端一记眼神绝杀,卢圣玲吓得面红耳赤,落荒而逃。
跑到院子里,吹着刺骨的风,直拍自己的脸。
天呐,她才重生,怎么满脑子都是浆糊啊。
什么给他擦下半身,这种话亏她说得出口!
想跟张怀端改善关系,好好过日子,不能着急那档子事,应该先搞钱!
有了钱,生活就少了90%的烦恼。
或许那时,张怀端改变了对她刻板的印象,重新认识一个不一样的她。
平复心绪后,卢圣玲转身去厨房。
将买回来的新鲜筒子骨放入锅中焯水,再小火慢炖。又另起一个炉子给张怀端煎药,药煎好后,炼猪油。
忙忙碌碌两个小时,不知不觉外面漆黑一片。
还是按照惯例,先给张怀端备出一份饭菜送到房间。
她和小宝在堂屋桌上吃。
小宝闷着头扒饭,也不敢动盆里的肉骨头,但是味道太香了,他总是忍不住瞟一眼。
“小宝,来。”
卢圣玲夹了块肉最多的大骨头给他。
小宝用筷子夹不起来,当着妈妈的面又不敢用手,怕被嫌弃不讲卫生。
“小宝,你手洗干净了,就用手拿着啃吧。”卢圣玲温柔地说。
小宝连忙放下筷子,拿着骨头小心翼翼地啃起来。
卢圣玲知道,她在旁边小宝也不敢夹菜,快速扒完饭,去房间拿了个手电筒和网兜就去河边了。
平分?
王有才自知占了大便宜,乐得合不拢嘴。
但面上还得摆出一副被人占了便宜的感觉。
“平分也行,看你是个女人家家的,我当吃点亏,分你一半算了。”
说完,摆出一副清高自恃的样子,像个圣母一样仁慈。
卢圣玲要不是瞧着这硕大的野猪不好弄回家,才不会妥协分这个王二狗一半。
当然,她有她的打算。
王二狗四肢发达,给点好处笼络一下,以后使唤他做苦力。
王有才终于放下一直死拽在手的猪脚,瞅着已经气绝的野猪犯愁。
“这么大,怎么分啊?”
这话当真是问到卢圣玲点子上。
“这样好了,我家离这儿近,你把野猪先扛到我家去,明儿一早宰了,一人半边子肉,可行?”
王有才皱眉,自己虽算不上聪明绝顶的人,但也不蠢啊。
万一这娘们打小算盘,忽悠他做苦力怎么办?
野猪扛到她家,再仗着家里人多耍赖不分给他肉,他岂不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
不行,绝对不行!
卢圣玲瞧见王有才站在月光下,大脸盘子摇成拨浪鼓,拍着胸口向他保证。
“放心,姐说话一言九鼎,驷马难追。说给你一边子猪肉就给你一边子猪肉。”
“空口无凭,我怎么信你?”
卢圣玲耸了下肩,这个王二狗防备心挺重的,不傻嘛。
她咋记得,前世吃席的时候,刘翠萍这男人蠢得没脑子呢。
“张怀端你可认得?”卢圣玲问他。
王有才愣了下,点头。
“认得,怎么了?”
张怀端,整个东西两村谁人不认识,长得周正,人品极好。
当然,更让张怀端出名的是他那媳妇儿。
好男配恶女。
王有才不明白这娘们怎么忽然提到张怀端。
“你看这样行不,你把野猪扛到张怀端家里去。你就当不信我,总能信张怀端吧,他东西两村出了名的正义公道。”
卢圣玲想着,凭张怀端的好名声,王二狗这蠢蛋不信她,总会相信张怀端那个大好人吧?
然而,令卢圣玲出乎意料的是,王有才拒绝得更加利索。
那大脑袋摇得跟甩面机似的。
“不行,坚决不能往他家扛,他那媳妇你是不知道,可坏了。”
卢圣玲脸色赤热,“怎……怎么坏了?”
“咱要是把这野猪往他家扛,到明儿早晨,野猪毛都看不到,他那媳妇,整个一人精。贪小便宜,泼辣,跟个老爷们似的,抽烟喝酒打孩子,你是不知道,她还干那种见得光的丑事呢。”
卢圣玲哪敢继续听下去,再听王二狗这张破嘴哔哔,她这老脸没处搁。
连忙用手打住他,“行了,别说了。”
瞅着六七尺长的大男人,怎么还跟女同志一样嚼老婆舌呢?
“看吧,你这光听都听不下去,可见那女人有多坏。张怀端人品是好,可顶不住他那泼辣媳妇儿。你还敢把野猪往他家扛?”
卢圣玲一时语塞。
没嘴为自己强行辩解。
想了想道,“那就扛镇上去,直接卖了,省事。”
王有才觉得这主意不错,镇上人多,这娘们没机会耍滑头。
连忙撸起袖子,“走,咱现在就去镇上。”
拽起猪脚,估摸着也有三百来斤,能卖好几个钱呢。
想到钱,王有才一双浑浊的眼睛都清澈起来。
等攒够了钱,他要娶村里最漂亮的女人当媳妇儿。
只是去镇上的路可不近,这么大头猪,要怎么扛过去?
单凭他一个人,等到了那边,两条腿都得废。
着眼瞧向卢圣玲,月色下的样貌看不分明,可玲珑小巧的身姿很招人喜欢。
王有才忽然有点舍不得使唤她跟自己一起干苦力。
索性,一个人扛下所有。
用两百斤的身躯,扛起了三百斤的野猪!
看着王有才驮着三百来斤的野猪踉跄着走在田埂上,卢圣玲原地愣了下。
这个傻大个,还是有把子力气的嘛。
不过,这么生扛着走几里路,也不是个事。
卢圣玲就想着等王有才将野猪驮到村头时,找村里借辆牛车拉到镇上去。
不远处的田埂上,张怀端撑着拐杖的手指紧了紧,月色下的眸子像湖底一样幽暗。
他没想到卢圣玲竟然有这么好的枪法,隔着一里地能一枪将丛林中的野猪毙命。
看着两道身影一前一后朝村头走去,张怀端默默转身,撑着拐杖往家走。
到了村头,王有才被野猪压得喘不过气,找了块平整的草地,整个人连着野猪一起瘫在地上。
“哦,我不行了,太累了,背这么大头猪,可得把我累死。”
“你等着。”
卢圣玲记得村里的牛车是放在村长屋后的柴棚里,谁家借用是要事先跟村长打招呼,登记后才能借走的。
不过现在已经很晚,村长怕是早就睡下。
卢圣玲想着先借后打招呼,反正明儿一早回村就还回来,不耽误事。
去借牛车前,卢圣玲回头看了看王有才,有点担心这厮会不会趁她转背驮着野猪偷偷开溜。
要知道,一头野猪的价值可不少呢。
为了钱,真有贼胆的人可不得逮着机会么。
卢圣玲瞅着王有才的猎枪,新的,好像值几个钱,就说,“枪给我。”
王有才看着跟前玲珑的俏影,晃了下神,“什么?”
“防止你跑路,枪放我这儿。”
王有才憨憨一笑,心说这女人可真精,他就当想跑,也没这股气力。
“放心,我不会跑。”一边保证,一边把枪乖乖交出来。
卢圣玲接过猎枪,撩起背带甩到肩上,去村长家柴棚里推出板车,架在老黄牛的脖子上。
让王有才把野猪驮到板车上,两人赶着牛车,星夜兼程往镇上出发。
到了镇农贸市场,天麻麻亮,这时人已经很多了。
国家处于改革开放的初期,政策的放宽和市场需求的增长刺激了一些小本生意的兴起。
肉铺的伙计、摆摊的摊主都忙碌着营业。
卢圣玲按照惯例,让王有才将牛车赶到大姐摊位隔壁。
不一会功夫,摊子前就围着一帮看热闹的人。
“哟,这么大的野猪,值好些钱呐。”
“姑娘,你这野猪是准备整头卖,还是论斤卖?”
没等卢圣玲回答,王有才抢先说,“整头卖。”
整头卖省事啊,不用退毛剖肚,上秤一称,拿钱走人。
“这么大头野猪,打算卖个什么价?”
问话的老头背着手瞅了半天,大概有想买的意思,又好像要不了整头这么多,为难得很。
心再一次提到嗓子眼。
为什么连呼吸声都感受不到?
该不会是……
撩开布帘,她快步走进去,摸索到床边拉开电闸。
灯泡一下亮起来,刺眼的光闪得张怀端睫毛轻颤。
张怀端这会跟做了贼似的,生怕被卢圣玲看出破绽,身体绷得直直的,不敢动一下。
火眼金睛的卢圣玲,哪会看不出来这人装睡。
没喊他,也不准备出去,就这么站在床边,等着看他装睡到什么时候。
张怀端的眼皮着实撑不住,索性认了,撑着身子坐起来。
没等卢圣玲问,先开了口,“我刚才起来上了个厕所。”
“哦,大号小号?”
“小号。”张怀端脱口而出。
“小号需要上外边吗?”
张怀端:……
算了,这女人一向很聪明,瞒不过她。
“你去哪了?”
卢圣玲笑了笑,明明关心自己还装。
这会也不少女心,将脸凑过去,差一公分就鼻子抵着鼻子。
“我去河边了。”
炽热的呼吸从她丰盈的小嘴里呼出来,冲刺在脸上,只感觉全身燥热。
他下意识地将头往后靠了靠,哪知已经抵着墙了。
“你……你去河边做什么?”
一边好奇,一边又被她逼得太近,身体僵硬得连动都不敢动一下。
生怕一动,就磕到她鼻子。
“挣钱啊。”
张怀端眼神暗了暗,男人的自尊心哪里容许一个女人挑起养家的大梁。
他只求她不败家就行。
“就你挣的那些钱够用很久,等我这条腿好起来,我也会出去挣钱,用不着你干活。”
“那可不行,我要把之前从你这拿走的钱都还给你。还要给小宝存点家当,将来好娶媳妇儿。”
卢圣玲都想好了,张怀端要不想跟她继续过下去,那就离婚给他和苏韵梅腾位置。
张怀端笑了下,这女人想得挺长远,小宝才几岁?就想着给儿子挣老婆本。
“那些都不是你操心的事。”
他说的也是实话,有他这个当爸的在,还怕将来苦着孩子不成?
他只有一个要求,卢圣玲踏踏实实地过日子就万事大吉。
卢圣玲直起腰,老这么弯着,脸都凑这么近,也没见张怀端做点男人该干的事,有些气馁啊。
这男女之间要是没感情,别说躺旁边了,就是脱光了他也不见得有反应。
幸得是她那次喝醉,强行把他办了,不然连孩子都生不出来。
“那你还不赶紧好起来,赶紧给咱儿子挣老婆本呢。”
打着哈欠,跟张怀端道声晚安后,就回自己房间去了。
次日,天一抹亮,就爬起来去河边收网。
一到河边,整个人都懵了。
昨晚下的三个网兜全不见了踪影,河面一片狼藉,看来是有人将她的网收走了。
卢圣玲转身跑向山坡,望着灰蒙蒙的田野,哪里看得到一个人。
她起得够早了,就怕人偷走她的渔网,哪知还是来晚了一步。
要说没人知道她下网的事……
卢圣玲琢磨了一路,也想不到那人会是谁。
没了鱼,只能上山狩猎,这一天不挣钱,心里空荡荡的。
回家取了猎枪和背篓,迎着清晨的第一缕光往山里走去。
刘翠萍挑着两桶鱼来到镇上集市。
挑了个不错的地段,蹲在路边小声吆喝,“卖鱼咯,新鲜的野生鱼,早上刚捕回来的。”
第一次在街上抛头露面的,有点放不开,不敢出大声。
喊了半天,就只卖出两斤。
隔壁摆摊的大姐告诉她:
“姑娘,那点声音谁听得见啊,你得大点声,让街头巷尾的人都能听见。”
刘翠萍脸一红,还得让全街的人都听到啊?
心里为难得要命,就怕熟人认出来,回头告诉卢圣玲,偷鱼的事就瞒不住。
“姑娘,既然出来做生意,就得放得开。想挣钱,就得豁得出去这张脸。”
“大姐,我也没听你吆喝啊。”
刘翠萍觉得这大姐人精,自己不吆喝,让她把人吆喝过来,然后再买她的东西,她才不干。
大姐笑了笑,“以前都是我圣玲妹子吆喝,我跟着她沾光……”
“圣玲?”刘翠萍心说不会这么巧吧,这大姐认识卢圣玲?
这不撞枪口上了吗?
“对啊,圣玲,她可能干了……你认识?”
刘翠萍扯了下嘴,“不认识。”
说完,抓起地上的扁担,挑着两只装鱼的水桶跑了。
眼看两桶鱼都在泛白,刘翠萍只能硬着头皮去毛纺厂门口找罗浩,趁着中午休息的时间,让他把两桶鱼拿去卖了。
卖鱼的钱,跟他三七分。
卢圣玲运气不错,把捕鱼的亏损在山里挣回来了。
一个早晨,打了五只兔子,六只野鸡,还有一只狗獾。
这些东西加起来,比卖鱼挣钱。
林子里穿来穿去,累得慌,就不打算去找草药,坐在树底下,抱着水壶灌了自己半壶水,等缓过劲后直接下山。
到山脚下,就看到王有才抱着猎枪坐在石头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家方向。
心不在焉的,根本没发现旁边过去一个人。
直到卢圣玲走到十米开外,看着那背影眼熟才陡然反应过来,从石头上纵身一跃,追过去。
“圣玲妹子。”
卢圣玲没理他。
王有才倒是跑得快,三两步就挡在她前头。
“你啥时候上山的?怎么也不等等我?”
想到张怀端的话,卢圣玲觉得还是离这人远点好,刘翠萍胡搅蛮缠,倒不是惹不起,而是懒得招惹。
今后要忙着赚钱,哪有功夫陪她吵架。
“王二狗,你别老惦记着我们村的山头,自己村又不是没有山。”
王有才一听这是不希望他来西头村啊。
胸口像被人揍了一拳,闷痛。
“圣玲妹子,我不得给你背野猪嘛。”
卢圣玲被逗乐了,这人还挺会给自己安排差事。
想到刘翠萍难缠样,卢圣玲觉得还是算了。
“王二狗,没事别闲着,多练练手,别总想着给别人打下手。”
卢圣玲背着背篓要走。
王有才从后边一把托举着背篓,卸下背到自己肩上,“以后我就跟着你练手,跟着你混,你带带我。”
“嚯,想跟我混?那得认师父哦。”
要说做这王二狗的师父挺好的,尊卑有序,免了不少闲话。
关键,以后刘翠萍也得跟着他喊自己师父,从此辈分上升一级,爽!
卢圣玲不知道要不要承认自己很厉害啊。
要是女人过于强大,会不会给他带来压力?
毕竟男人都好面子嘛。
想想还是在数字上打了折扣,竖起四根手指头。
“四头?”
那也不少了。
这样的枪法,十几年的老猎户都不一定能做到,偏偏她一个二十来岁的女人给做到了。
卢圣玲才感觉到自己要发财了。
六头野猪啊,算一头两百块,六头得一千多呢。
努努力,盖房子的钱就有了,再努努力,给家里置办电器,带张怀端去市医院看腿……
花不完,根本花不完。
见卢圣玲咧着嘴巴偷偷乐,一口牙齿整齐又白净,难得抽烟没把牙给抽坏。
张怀端晃了下神,觉得这女人比以前多了一丝朝气,而且也爱笑了。
以前完完全全一副生人勿进的模式。
想到发财,卢圣玲这才意识到要去镇上卖野猪的事。
怎么跟张怀端说两句话,就把大事给忘了。
“对了,我去找村长借拖拉机,今天就拉到镇上去卖了。”
卢圣玲跟打了鸡血似的,扭头就走,才发现自己一只手还被张怀端握在手心里。
刚才拿手拍张怀端的肩膀,他嫌不老实就抓住没放。
两人光顾着说野猪的事,都没反应过来。
张怀端感受着手心里柔软的一团,竟有些舍不得松开。
手被他一双大手紧紧握着,卢圣玲竟然也舍不得抽离。
要不是院子外有人进来,卢圣玲不晓得两个人要这样互相握到什么时候。
“妹子,还去不去镇上咯。”王有才在院子里喊。
他也是问刘翠萍才知道卢圣玲家在这儿。
在村头等了半天,拖拉机都借好了,愣是不见人过来。
要不是他人品好,就自个儿把那六头野猪拉去镇上卖钱,往口袋里一揣,不管她。
“去,当然去。”
卢圣玲应了声。
张怀端连忙松开卢圣玲的手,心里像被野猪拱来拱去似的,难以平静。
“张怀端,你放心,我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
给张怀端丢下一颗定心丸,人就出去了。
当然,张怀端吃不吃是另外一回事,只要他不离婚,她卢圣玲这辈子就守着老公和儿子过。
卢圣玲走到堂屋门口,王有才正准备进来。
往她背后看了看,没看到旁人。
他过来,也是抱着一点私心的,就想看看妹子男人长啥样?
到底是哪个男人这么幸运,摊上这么个好媳妇儿。
再比较一下,看看自己到底哪里比人家差了?
卢圣玲见王有才直勾勾地往她家里瞧,有点不高兴,一点隐私都没有。再说,家徒四壁的,有什么好瞧的?
推着王有才出去,“拖拉机借到没有?”
要是这个王二狗没借到拖拉机就敢瞎跑,她得踹他两脚。
“借到了。”王有才说话时,还是不死心地往卢圣玲家里看。
堂屋门口没看到人,就隐约觉得西边窗户前有个人影。
“妹子,你好歹让我喝口水啊。”王有才想看看那人长什么模样,脚步往回走起来。
卢圣玲一把抓住他背上猎枪,拽着往外走。
她好面子,又注重隐私,可不喜欢陌生人往家里去。
到了村头,野猪已经装上拖拉机,司机坐在前头,双手抓着把手就等人到齐踩油门出发。
好在司机是本村人,有个本村人在旁边,避免了不少闲话。
王有才和卢圣玲坐在后头。
王有才瞅着一堆野猪发怵,虽说是个猎户,可还是怕啊。
以前,他也就打打兔子,野鸡什么的,单个单个的打,哪里见过这么多堆在一起的,跟批发似的。
一路上,他都不敢看野猪的眼睛,头扭到一旁,看路边的风景。
“妹子,咱这野猪打算怎么卖?”
卢圣玲已经想好了,开肠破肚一块块卖肉不切实际,直接拉到屠宰场,卖给那些猪肉批发户,谈好价钱就卸货,拿钱走人,省时省力。
将想法告诉王有才,王有才立马同意。
他就怕折腾,这么多头呢,一斤一斤卖得卖到什么时候?
再说,都这么多头,还在意那么点差价嘛?
妹子财大气粗,肯定会算这笔账。
听着卢圣玲和王有才在后边商量,司机王大爷忍不住参与进来。
“有才兄弟啊,你可给我们西头村做了件大好事。”
王有才抓抓头,不明白大爷此话怎讲。
他啥事也没做,就在西头村混个脸熟而已,怎么就叫做了件大好事?
“一到开春,野猪就泛滥,庄稼地里种点什么就给你祸害掉。红薯地、玉米地、稻田凡是能吃的,它给你糟蹋得一点不剩。扎草人也防不住。”
王大爷想到被野猪糟蹋的那些粮食就心疼。
前些年,本来就缺粮食,人都吃不饱,庄稼地又被野猪祸害,人人恨得牙痒痒。
王有才一下子除了这么多祸害,简直是村里的大英雄。
“有才兄弟,我谢谢你诶。”
王有才心虚地看了看卢圣玲,这妹子也不揭穿他,由着他一直装逼,真是大好人。
拖拉机开到镇上,正好赶上屠宰场关门,幸得早一步,人还没走。
卢圣玲麻利地从拖拉机上跳下来,拦着人家去路,动动嘴皮子,就把老板成功引到拖拉机前。
老板一看,一张胖胖的脸惊讶地抽动起来。
还是头一次见拉这么多野猪过来卖的。
原本想早点收工回家喝点小酒,唱个小曲儿什么的,这会怕是顾不上。
送上门的生意哪有不做的道理。
老板爬上拖拉机挨个检查质量,见枪枪击中要害,而且伤口平整,没有损害肉质,不由竖大拇指。
“好枪法,谁这么牛逼啊?”
王有才低着头,这会没勇气抢功劳。
卢圣玲笑了笑,“谁打的不重要,老板开个好价钱才重要。”
坐在车头抽旱烟的王大爷来一句,“拢共就三个人,谁有这能耐还不是一眼瞧出来的事。”
王大爷心里肯定不是卢圣玲。
平常一个懒惯的女人,能做啥子事?就爱瞎凑热闹。
老板将脸转向王有才,要不说是做猪肉生意的,跟猎户打交道多了,一眼就看得出来这人有没有这本事。
王大爷一脸迷糊,这小子在说什么?
王有才已经想通了,无所谓面子。
自己什么水平,瞒得过西头村那帮没见过世面的村民,但瞒不过外边那些火眼金睛的大佬们。
索性坦白了说,“野猪全是妹子一个人打的,我就凑个热闹。”
王大爷惊讶地张了张嘴,不敢置信地扭头看向卢圣玲。
心里想着,以前只知道她打孩子厉害,没瞧出来她打野猪也这么在行。
卢圣玲就知道说出去没几个人信,自己好吃懒做又一无是处的标签已经在西头村这帮人眼里根深蒂固。
她想为自己正名,扫向四周,大冷天一只鸟都看不到,不然打只鸟让王大爷开开眼,见识一下她卢圣玲的枪法多牛逼。
“有才兄弟,你说六头野猪全是她一个人打的?你就没打一头?”
王大爷还是说服不了自己啊。
这么个大男人,怎么能输给一个女人?
“就我这技术,打只兔子都费劲。”王有才自嘲。
王大爷脸色一沉,冲王有才骂了句“没出息”。
可心里终归是不愿承认这个女人本事强,强过他有才兄弟,又强过他。
拖拉机开了一路,平稳得像是行驶在大草原上,哪怕是眼前一个坑她都能轻松避开。
一个人有没有本事,还不是一眼瞧出来的事。
王大爷闷哼一声,没说旁的,背着手闷闷不乐地回了家。
一到家就在茅厕蹲着,吃了一路的肉包子,又喝了一路的凉风,肚子受不住。
王有才也感觉肚子不舒服,考虑到附近没茅厕,就一直忍着。打算等卢圣玲一走,找个地沟或者前边的芦苇林,挖个坑解决。
“妹子,赶紧回去吧,你家那口子估计在等你呢。”
卢圣玲正有这意思,把贰佰五十块钱往王有才手里一塞,意识到二百五有点歧义,就又从兜里掏了个十块出来,一共二百六十块钱,等于把最大的一头野猪白送给他。
王有才不肯要,两人推让来推让去,就被过来的村长撞了个正着。
村长听到拖拉机突突突的声音,怕老王头把里边的油都烧没了,不放心过来瞧瞧。
这不到这儿,就看到卢圣玲跟野男人拉拉扯扯。
“黑灯瞎火的,你们这是做什么?”
村长耷拉着老脸,走过去从中间将两人分开。
看向卢圣玲,有些恨铁不成钢。
才要她跟张怀端好好过日子,这才几天就又变了。
“卢圣玲同志,要我怎么说你嘞,你这样对得起怀端吗?要是真不想好好过日子,赶紧把婚离了,我也不劝你们。”
村长实在是看不惯卢圣玲的作风,开始还想压一压他俩的离婚申请,现在看没必要,让他们直接离了得了。
“村长,你误会了,我跟王二狗……嗐,怎么说呢,我给他卖野猪的分红,他不要,一直推让来推让去的……”
关系到跟张怀端的事,卢圣玲一着急,嘴巴就不好使。
解释半天,最后村长理解出的意思,跟她想表达的完全不一样。
“呵,你家都穷成什么样,你还想着给野男人钱?你咋就不知道把钱留给张怀端治腿,留给小宝上学呢?卢圣玲,我可告诉你哈,小宝到了该上学的年龄,别到时候交不起学费,又给拖一年。”
卢圣玲被村长说得无地自容,曾经为了抽烟喝酒,她偷拿小宝的学费去镇上换。
还理直气壮地说是学校离得太远,怕孩子辛苦。
缓了缓心里的自责,她保证道,“村长,您放心,小宝的学费我都准备着呢。”
村长一个信你有鬼的眼神,又让卢圣玲扎心了。
王有才听了半会,才知道他口口声声喊的妹子竟然是张怀端他媳妇儿。
一个名声臭得连东头村都闻风丧胆的坏女人。
要知道,他还当着卢圣玲的面说过她坏话呢。
瞬间就觉得手里的二百六十块钱烫手。
村长背着手,打量着两人。
“你俩什么关系,怎么连他小名都叫上了?”
“不对,他打的野猪,你给他分什么钱?”
卢圣玲绝望拍额,平常这张嘴挺能说的呀,怎么在村长面前就瓢了?越描越黑。
索性不说了,招招手让王二狗自己跟村长说说怎么回事。
王有才这会思路极其清晰,“村长是吧?我是隔壁村的王有才。”
村长送他一白眼,管你有才无才,跑我们西头村偷人就是不行。
王有才惊讶,“没听过我大名?”
那卢圣玲又是怎么听说他的?大名小名都捞得一清二楚。
“不认识我没关系,我舅你一定认得,他叫马……”
他舅马守德,是副镇长。
卢圣玲一听急眼了,这个王二狗怎么还要把自己副镇长舅舅搬出来?
让他解释,没让他拿舅舅来压村长,就算压得住嘴,可压不住人家心里的想法。
“王二狗,你……你闭嘴。”
王有才一脸懵逼,他话还没说完呢。
“村长,您就别瞎猜了,我没干对不起张怀端的事。”
王有才在一旁强调,“我跟妹子是纯洁的友谊。你懂吗,纯洁,干净得不能再干净的了。你们这些人,别一天天的瞎姬霸乱想,整天男盗女娼,我看你这村长也别当。”
村长被王有才粗鄙的话气得白眼一翻,“走吧走吧,我不想看到你,以后别来我们村。”
旁人都夸他是除害英雄,村长就瞧他不像,背个猎枪的姿势松松垮垮的,哪有猎户的精气神儿。
王有才可不就想早点脱身么,这会肚子里排泄物已经到肛门口,要不是怕圣玲妹子受欺负,早闪人找地方排泄去了。
“妹子,明儿见,明儿我还来。”
王有才像是在故意气村长似的,说完捂着肚子夹着腿跑,转眼人就消失在漆黑的夜色中。
村长懒得跟他一般见识,见拖拉机停在路边上,没见老王头,想着怕是先回去了,背着手也准备回家。
想了想,还是跟卢圣玲透个底。
“明年咱村会腾出一间屋子做学堂,镇上安排志愿老师过来任教。学校就在自家边上,到时候,你可别又给我找理由不让孩子上学。”
卢圣玲一脸难堪,为了让村长放心,从口袋里拿出十块钱交给村长。
“这样,小宝的学费我现在就给您。钱都交了,我就算想找理由不给孩子上,这钱也要不回来。”
看着王德发带着嫌弃的眼神离开,卢圣玲哑然失声了良久,回过神,扭头进屋。
张怀端薄唇紧抿,坐在床边,一条腿已经扎上了绷带。
床边破旧的木箱上放了几剂用牛皮纸包好的中药。
“爸,疼不疼,我给你吹吹。”
小宝蹲在地上,鼓着冻得红通通的腮帮子给他爸吹伤口。
张怀端幽深的眸子荡漾着一丝清澈,他摇摇头,隐忍地回了句,“不疼。”
明明伤痛难忍,却在儿子面前表现得神情自若。
小宝听到他爸说不疼,似乎放心了些。
“爸,我去给你煎药。”
刚刚王爷爷有交代过他要怎么煎药,放多少水,掌握多大的火候,煎多久,以及一剂药可以煎几次,他都记在脑子里了。
小宝拿着药包一转身,就看到他妈站在房门口,吓得手一抖,药包掉落到地上。
卢圣玲鼻子一酸,她现在在丈夫儿子心里,堪称洪水猛兽,忍着难受过去捡起药包。
“小宝,让妈去。”
说完,她快步走进乌漆墨黑的厨房抹眼泪。
调整好情绪,卢圣玲迅速生起炉灶上的火,拆开牛皮纸里的药材倒入瓦罐中,添上水架在炉灶上小火慢煮。
想着父子俩中午还没吃饭,这会肯定饥肠辘辘。揭开锅盖,里面摊着几个半生不熟的红薯,这哪是人吃的东西。
卢圣玲扭头,看到墙角的米缸,过去掀起缸盖一看,就剩半升面粉,角落里倒是有一些红薯和土豆,但是这些东西没营养啊。
张怀端伤了骨头,小宝又那么清瘦,她得找点荤腥给父子俩补补。
所谓伤筋断骨一百天,这段时间,她要把父子俩的口粮解决了。
卢圣玲快步走出院子,望向灰茫茫的田野。
冷风刺骨,田地一片荒芜,连只鸟都看不到。
就是不知道河里能不能捕到鱼和野鸭子。
记得前世,张怀端腿脚还方便的时候,隔三差五往家里带野货改善伙食。
不是野鸡就是兔子,有时候还有鱼和泥鳅。
张怀端腿瘸后,就再也没见这些东西了。
她想着要不去河边看看?
回屋提了个水桶,又从抽屉里翻了一盒针线,交代小宝看好火候,就出门往河边去。
寒冬腊月的,河面结了厚厚一层冰。
当然,对卢圣玲来说,反而是好事。
冰面下仍有暗流,天气越冷,鱼群一般不会出来活动,反而会选择有水草的地方栖息,不单是因为温暖,更是因为有水草的地方微生物比较多,往往会有食物。
卢圣玲看中了一片较大面积的河床区域,用石头凿开了几个冰窟窿,再用麻绳将捡来的木棍绑成一个个十字形。穿上针线,系在十字架的一头,用拧成钩子的针头挂上蚯蚓当诱饵,然后投进冰窟中。
等到冰面上的十字架有波动时,她迅速拉起鱼线。
冬天水下生物本来就少,但凡有一点不一样的食物,鱼儿很容易上钩,所以上鱼率非常高。
忙活了一下午,卢圣玲准备提桶回家时,才发现水桶都装满了。
西头村的傍晚,斜阳笼罩着山峦河流,农户屋顶炊烟袅袅,好一副烟火气。
想到前世的自己,自打离开后,就再也没体会过这样踏实安逸的生活。
生意场杀伐了半辈子,转眼就到了迟暮之年,还没等停下来好好享受生活,就被检查出绝症,患病后床前更是连一个照顾的人都没有。
还被枕边人和继子一家算计,她总算活明白,人这一辈子,还是踏实本分最好。
放眼望去,整个西头村就自家的房子破败不堪。
别人家已经盖上了砖瓦房,他们家用的还是黄泥坯和茅草顶,一到下雨天,屋顶就跟筛子一样到处漏雨。
说来也怪自己,要不是她好吃懒做,又屡次偷拿张怀端的工资去集市挥霍,日子也不会过得这么稀碎。
卢圣玲懊悔不已。
拎着水桶到家,看到小宝正端着瓦罐往碗里倒药,她连忙放下水桶,快步过去夺走瓦罐,生怕烫着孩子。
“小宝,以后这种事情让妈来做,知道吗?”
小宝一脸诧然,感觉他妈有些不真实。
要知道,这些事本来就是卢圣玲要求他做的,大到洗衣做饭,小到扫地抹灰。
做得好没有夸奖,做不好少不了一顿揍。
成日生活在他妈的淫威之下,小宝都要抑郁了,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捡来的。
为什么跟村里别家的孩子不一样呢?
别家的孩子有妈疼有妈爱的,过年有糖吃,衣服旧了买新的。
可他妈好像很讨厌他,总是让他干活,让他穿别人家不要的破衣服,衣服穿了一年又一年,也不给买新的。
见小宝杵着没动,卢圣玲忍着眼泪,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
“小宝,去玩吧。”
小宝这才慢吞吞的掀开门帘出去。
卢圣玲先把中药过滤好,搁在案板上晾凉。系上围裙,从水桶里捞起四条半大不小的鲫鱼装进一个木盆里,拿着菜刀熟练的给鱼开膛破肚。
处理好鱼,点火起灶,下锅炖汤。
接着,又把中午小宝蒸的那几根半生不熟的红薯剥了皮捣碎,掺上面粉,揉成面团团,贴在热锅边上。
等锅里的汤汁呈乳白色时,贴饼也差不多好了。
卢圣玲从橱柜里拿了两个海碗出来。
盛上热气腾腾的鱼汤端到堂屋,喊父子俩吃饭。
房间里的小宝昂着小脸,眼巴巴地看着张怀端,外面的鱼汤太香了,馋得他直咽口水。
可他又害怕他妈。
“去吧。”张怀端开口。
虽然认定卢圣玲这般殷勤是为了骗他交出存款,但不管怎么说,不能让孩子饿着肚子。
得到爸爸的许可后,小宝掐着指甲盖,低着头蹑手蹑脚地走出来。
卢圣玲过去牵起他的手,这孩子手冻得跟冰凌似的,拿到嘴边哈了哈气,又在手心搓了搓,直到暖和了些,才将他抱到桌子前坐着。把那碗挑了鱼骨的汤给他,说话时尽量让声音听起来温柔。
“小宝,你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要多吃点,吃完锅里还有。”
小宝抹了把鼻涕泡,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香浓乳白的鱼汤,恍惚地嗯了声。
直到卢圣玲说“吃吧”,双手跟脱了缰似的,连忙捧着海碗,避开豁口,喝了口汤。
一口浓汤下喉,孩子眼睛都亮了。
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喝到他妈亲手炖的汤。
以前都是他爸做的,虽然他爸的手艺也不错,但是跟他妈比起来,就差了那么一丢丢。
要是他妈以后能经常给他做就好了,可又觉得很奢望。
看着小宝吃得狼吞虎咽,卢圣玲鼻子一酸,觉得亏欠儿子太多。
前世跟了杨显明后,她一改在张怀端身边好吃懒做的性子,人也变得格外勤快,烧火做饭,洗衣纳鞋样样都会。
杨显明那个儿子,在她的照顾下长得虎头虎脑的。反观自己亲生的儿子,却瘦得跟电线杆似的。
后来为了供杨显明父子上学,她还做起了小买卖,从摆小吃到开餐馆,又涉及了服装行业,生意越做越大,跨度的行业也越来越多,赚得盆满钵满。
哪知到最后,竟然被最信任的人算计。
卢圣玲悔不当初,抹了把眼泪,把另一碗鱼汤和晾凉的中药端到房间给张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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