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林霓陆晏川的其他类型小说《被嘲守活寡后,植物人将军喜当爹林霓陆晏川》,由网络作家“林霓”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白猫心下有愧,老实了几天,没再给林霓找麻烦。转天就到了大郎六周岁的生辰宴,禅修堂那边派人来知会林霓,说要办得热热闹闹的,去去王府里连日来的晦气。林霓冷哼一声:“这是在暗示我多出点儿钱,准备好厚礼呢。”还要用拉踩她的方式暗示,真当她林霓是冤大头?生辰宴当天,府中张灯结彩,在主厅摆了一大桌。因为大郎还是孩子,并没有宴请其他宾客,就是王府的人自己给大郎庆贺。大郎穿了一身喜庆的新衣服,在主厅里面欢快地跑来跑去:“哦——我是小寿星,今天我最大,都得听我的!”沈婉容笑吟吟地看着大郎:“慢点儿跑,别摔着。”正说着话,林霓牵着骁哥儿走进来,大郎跟个小炮弹似的冲过来。眼看骁哥儿就要被大郎撞飞,林霓一把提起骁哥儿的衣领,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直接把孩子提...
《被嘲守活寡后,植物人将军喜当爹林霓陆晏川》精彩片段
白猫心下有愧,老实了几天,没再给林霓找麻烦。
转天就到了大郎六周岁的生辰宴,禅修堂那边派人来知会林霓,说要办得热热闹闹的,去去王府里连日来的晦气。
林霓冷哼一声:“这是在暗示我多出点儿钱,准备好厚礼呢。”
还要用拉踩她的方式暗示,真当她林霓是冤大头?
生辰宴当天,府中张灯结彩,在主厅摆了一大桌。
因为大郎还是孩子,并没有宴请其他宾客,就是王府的人自己给大郎庆贺。
大郎穿了一身喜庆的新衣服,在主厅里面欢快地跑来跑去:“哦——我是小寿星,今天我最大,都得听我的!”
沈婉容笑吟吟地看着大郎:“慢点儿跑,别摔着。”
正说着话,林霓牵着骁哥儿走进来,大郎跟个小炮弹似的冲过来。
眼看骁哥儿就要被大郎撞飞,林霓一把提起骁哥儿的衣领,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直接把孩子提溜起来。
跟在骁哥儿身后的白猫也一个闪身,迅速跃上林霓的肩膀。
骁哥儿骤然飞上天,刺激得咯咯笑起来,而大郎就惨了,一时刹住脚,扑通一声趴在了门槛上。
沈婉容面色一变。
“哎呦——”
大郎两只白胖的小手撑在地上,擦破了些皮。
翠芝过来将大郎扶起,大郎泪涕横流的伸着自己的小胖手捧到沈婉容面前:“嗷——呜呜呜,破了,娘亲。”
沈婉容面色阴沉地盯着大郎的手:“今天这么高兴的日子,你四处跑什么?破了皮,见了血,满意了?”
大郎又疼又难过,仰着头,哭起来没完:“娘,我痛……”
翠芝拿出手帕给他擦擦手上的土,发现磕破的那点儿皮都流不出血,连包的必要都没有。
“林霓,你身为大郎的婶母,不说赶紧接住他,怎得还把骁哥儿提起来了?”老夫人不满地看着林霓。
林霓差点儿以为自己耳朵出了毛病:“我若不把骁哥儿提起来,现在这里哭的可就是两个了。大郎自己撞过来,还得叫骁哥儿一起受罪?”
“骁哥儿倒下去不过就是摔个屁股蹲,不至于磕坏哪里,大郎就不一样了,他面朝下磕下去,万一磕掉牙怎么办?”老夫人一脸嫌弃林霓太过蠢笨的表情看着她。
“骁哥儿在底下给大郎垫一下正好的事儿。现在可好,害大郎磕破了掌心。”沈婉容也跟着说道。
白猫的眸色瞬间冷下来,他竟不知老夫人和二弟妹都是这般货色。
林霓冷笑道:“大郎要紧,骁哥儿就不要紧了,是吧?老夫人携二房一家,趁王爷昏迷,如此欺负他的幼子,难道就不怕遭到言官指责吗?”
林霓说出来白猫想说的话,白猫心情微微舒畅些。
老夫人的脸色微微一变,急忙岔开话题:“好了好了,赶紧落座吧。”
这个时候,陆墨堂才急匆匆地从外面赶回来,一边抬手擦着额头的汗,一边向老夫人行礼问安。
“今日大郎生辰,你怎得来这么晚?”沈婉容不满地问道。
“有事耽搁了。”陆墨堂拿出袖中的锦盒递给大郎,“大郎的生辰礼。”
大郎终于收回眼泪,高兴地双手接过来:“多谢爹爹。”
大郎兴高采烈地打开一看,却发现竟然是一个金佛吊坠。
大郎的嘴瞬间一瞥,嘟哝道:“没意思。”
沈婉容一看便知陆墨堂根本没认真花心思,当即也有些不满。
但是想着,二爷就大郎一个孩子,许是还不懂得如何做父亲。
老夫人招手叫大郎过去,送给大郎一只绣的威风凛凛的布老虎,大郎瞬间喜不自胜,高兴地抱着布老虎贴贴脸。
“好漂亮好威风的布老虎啊,以后我都要抱着它睡觉。”大郎宣布道。
“大郎,来,这是姑姑给你的。”·陆欣妍也冲他招招手,大郎立刻屁颠屁颠地跑过去,夹着嗓子喊好姑姑,姑姑好。
陆欣妍给的是个类似于鲁班锁的玩具,大郎低着头摆弄了几下,解不开,便烦躁地开始企图使用暴力破解。
骁哥儿羡慕地看着大郎,瘪着嘴巴,没有说话。
“姑姑你给的这是个什么啊,无聊死了,不好玩。”大郎随手把鲁班锁放在桌上,走向林霓。
“婶母婶母,你要送我什么呀?”大郎期待地看着林霓。
娘亲说过,婶母最有钱了,送的礼肯定是最重的。
去年骁哥儿五岁生辰时,沈婉容声称大郎即将开蒙,让林霓送了一本有价无市的古藏书籍。
后来那本书被陆墨堂拿去孝敬上司,还得了不少好处。
林霓冲大郎温柔一笑,叫秋雨拿出自己准备好的礼物。
“婶母送大郎的一定是大郎最喜欢的。”林霓打开木盒子,里面摆了整整齐齐一套连环画的周边木偶军营,“祝大郎生辰快乐,永远开心。”
虽然木偶早已在京中售卖多日,但是大郎每日上学,从来不知道有这东西。
此时一见,大郎的两只眼瞬间亮了起来。
“是威武将军!还有威武军营!”大郎珍惜地捧着木盒子跑向一旁的案几,小心地摆放在上面,挨个儿拿出来摸了摸。
“大郎,快回来吃饭。”老夫人沉声唤道,“准备开席了。”
“不,我要玩木偶大战!”大郎用后脑勺对着老夫人,拒绝道。
“瞧你婶母,随手送一套木头雕的玩偶比你爹爹送的金佛还喜欢。现在都为了那几块木头不肯吃饭了。”沈婉容阴阳怪气道,“要么说啊,还得是大嫂聪明,这礼送到了大郎的心坎上。”
老夫人不满地看着林霓:“你那嫁妆铺子每月收成那么好,给大郎送礼,竟如此寒碜人。”
“是啊,大嫂怎么愈发小气了?”沈婉容跟着说道。
谁知这话竟然叫大郎听了进去,立刻转过身,不赞同地看着老夫人:“夫子说了,礼轻情意重,婶母送的礼我最喜欢,就是最贵重的礼。我才不要什么贵的值钱的东西,夫子说了,娘亲这样的人就是满身铜臭味的!”
沈婉容震惊地看着大郎,她辛苦怀胎十月剩下来的好儿子竟然为了替林霓说话这么贬低自己!
陆墨堂赞同地看着自己儿子,近日沈婉容愈发烦人起来,挺着大肚子不知道好好养胎,每日下值回家都要听她在耳边念叨银子金子的,烦都要烦死了。
想到这里,陆墨堂也忍不住想起今早和自己道别的柔娘。
柔娘就从来不像沈婉容这般泼辣,也不像她一般满心满眼钻进铜臭里,她温柔乖巧,只会心疼自己赚钱不易,让自己少花些钱。
看到旁边的陆墨堂竟也暗暗点头,沈婉容当场气炸了。
“二爷,大郎如此诋毁自己的母亲,你为何不管教他,反而暗暗点头?这林霓究竟是给你们父子俩下了什么迷魂汤?!”
下人绘声绘色地给林霓讲述了林落星的遭遇。
林落星倒也不是纯傻,他认认真真把林屿洲的文章抄了一遍,企图让夫子除了夸夸他的文采,也能夸夸他写得一手好字之类的。
结果文章交上去,夫子却并没有夸奖他,反而阴沉着脸将他叫上前:“这文章是你自己写的?”
林落星立刻点头:“自然是我自己写的,怎么样?学生的字有多进步吧?”
夫子听得头疼不已:“我是说,文章是你所作?”
林落星犹豫片刻,还是点头。
夫子冷哼一声,重重地将那几页纸摔在桌案上:“还在企图撒谎!”
林落星的表情立刻一慌:“学生没有!”
夫子气得捂住胸口,抓起那几张纸扔向林落星的胸口,气道:“你给滚去外面,好好反省一下!不求你文采斐然,但求你行得正坐得直,问心无愧!”
林落星狼狈地接住自己的大作,气愤地转身出去。
书堂外面日头正晒,林落星将文章举在头顶,仍然热的够呛,气得对身边一起罚站的小厮道:“这文章我左看右看,都没有任何毛病,夫子凭什么说我不是自己所作?”
小厮嗫喏道:“许是夫子见少爷您的文采与之前大不相同,故意诈您的?”
林落星气哼哼道:“这足足五页纸,都是我林落星辛辛苦苦,一字一句抄写下来的,怎么不算我的文章呢?一定是林屿洲那家伙,故意在文章中做了手脚,文章没写好,所以才害我被责罚。”
林落星不知道的是,他说这番话时,夫子就站在一窗之隔的地方,将他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夫子立刻转身出门,沉声质问道:“看来你果真是抄了他人的文章!林屿洲是谁?”
林落星傻眼地看着夫子:“他、他是我堂弟。”
“他在何处?为何不入国子监读书?”夫子又问。
林落星看出夫子对林屿洲浓厚的兴趣与欣赏,不爽地冷嗤道:“他双腿残废,根本无法入学!作得了一手好文章又如何,照样没办法出来展露风采!”
夫子气得胸口疼,抬手点着林落星道:“真是孺子不可教也!”
“滚!直接退出学堂!”
林落星灰溜溜地被夫子赶回家,吕氏听后立刻觉得天像是塌了一样。
她最引以为傲的事情就是自己儿子在国子监读书。
要知道,国子监的学生几乎占据了每年科考金榜题名人数中的半数。
在京中读书的学子,没有不以入国子监读书为傲的。
换句话说,如果你连国子监都进不了,就更别提金榜题名了。
而林落星也并非是凭自己本事考进国子监的,而是他爹跪着求了林老爷半天,最后拿钱买进去的,美曰其名“国子监屋舍食堂修缮费”。
林霓直到弟弟不会真的被林落星欺负,甚是欣慰,高兴地做了些补脑健身的药膳和骁哥儿最爱喝的葡萄甜汤,叫人给弟弟送去。
然而林落星被退学后,此事却还没完。
又过几日,国子监的夫子竟然亲自拎着薄礼登门来找林屿洲了。
夫子的本心极好,想着即使双腿残疾,林屿洲都能潜心苦学,而且对于当下正闹得沸沸扬扬的土地改革法有如此独到的见解,可见他并非是闭目塞听之人。
如此天才,不该被埋没在深宅里,他得请到国子监去才行。
然而没想到夫子带着一心劝学的心态来,却发现这小院子里,竟然已经有一位先生了!
而且那位先生竟然还是他那素日互相瞧不上的老古板同窗傅衡生!
一个东西,你本来只是有一点喜欢,但还不至于怎么样。
但是这个时候有人来抢,这个东西就会瞬间变得非常诱人,你就会瞬间充满占有欲,非要得到不可。
夫子当场就要和傅衡生比试比试,不知道怎么回事,两个人争抢一个学生的事情竟然还传了出去,成了一段佳话。
林霓听说后,想到林屿洲那日答应给林落星当枪手时的表情,忽地意识到什么。
“所以说,弟弟早在一开始,就没打算任由林落星欺负?”
白猫在一旁百无聊赖地甩着猫尾巴,切,才反应过来啊?
他瞧着这林屿洲不简单,绝对不是深宅后院里任人宰割的鱼肉。
不过倒也不奇怪,毕竟林霓这个做姐姐也不简单,恶毒疯狂,心机深沉。
送信来的下人又说道:“林落星被退学后,整日无所事事,经常去街上找乐子,吕氏管不住他的人,便开始管束他的零用钱。他没钱后,便去找洲少爷要钱。”
林霓问:“弟弟真的给了?”
下人点头:“给了,很爽快呢。”
林霓轻笑一声:“不必担心,继续跟着就是。”
弟弟肯定是又要使诈,他倒是很期待林落星这次又会怎么样呢。
跟着林落星的下人走后,又进来一个护卫。
白猫的眼神瞬间就变了,这恶女一天到晚怎得要接待这么多的人?
仿佛不知不觉间,整个栖梧院的人都被她迅速利用起来。
恶女极擅收买人心,栖梧院的护卫恐怕如今也心甘情愿地替她办事了。
护卫给林霓行了个礼后,便开始交代自己调查的事情:“王妃所料不错,经属下跟踪排查,确实发现吕氏和京中数位官员夫人往来密切。”
说着,护卫从胸口掏出一张叠好的纸条放在林霓面前的桌案上。
“还有呢?”林霓拧眉问。
护卫沉声道:“恰好近几日吕氏因为林落星被退学一事正在四处走动关系,属下听到她确实利用了王爷的名义许了人好处。但她似乎很会投机倒把,都是利用手中现成的人脉互相交换利益,她在背地里牵线,让所有人都认为这些是王爷的人做的罢了。”
林霓震惊地看着手中的单子,甲所求之事让乙去做,乙所求之事让丙去做……以此轮回折腾,最后实现所有人的目的,吕氏莫非是个天才不成?
白猫站起身,看着林霓手中的名单,眸色瞬间冷下来。
就是这些人,打着本王的名号在做事?
吕氏不愧是恶女的娘家人!真是陷害本王的一把好手!
恶女如今在沉默什么?莫非她要与吕氏一家狼狈为奸,从中谋取利益?!
“不行!此事不可拖延,必须想办法尽快解决!”林霓沉下脸,将单子拍在桌子上,“拖得越久,对王爷越不利。”
对我的小命更不利!
白猫诧异地望着林霓,心底顿时一阵别扭惭愧,是他又以小心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次日,禅修堂又派人来请林霓过去用膳。
林霓心知对方醉翁之意不在酒,但想到大郎日益骄纵无礼的脾气,还是决定过去一趟。
这一次没带骁哥儿,省得骁哥儿受一肚子气,又吃不好。
然而白猫却一路尾随林霓去了禅修堂。
禅修堂已经多日未曾请林霓过去用膳,此番邀请,自然是有缘由的,他得去看看。
林霓去的时候,花厅里早已布好晚膳,桌上菜色普通,完全不如栖梧院的伙食,她瞧着毫无胃口,小口小口地吃着青菜,心底想念郭娘子给骁哥儿做的红烧鱼。
若是回去早些,不知道还能不能捡口剩的。
“有些人啊,自私自利的,有点儿好的就吃独食,不知道的还以为多么贵重的东西呢,藏着掖着的。”沈婉容忽然阴阳怪气地开口,“不像咱们,得点儿好的就赶紧给母亲送过来,叫大家一起吃。”
林霓夹筷子的动作一顿,扫视了一圈桌面上的饭菜,茫然问道:“什么好吃的?”
沈婉容一噎,气道:“这道酒烧白灼虾可是二爷的上峰送的,给你吃也吃不出好歹来。”
林霓心道,还以为什么好东西呢,水煮虾有什么稀奇的。
不过沈婉容刚才那通阴阳怪气也是叫她听明白了,敢情是因为薯条的事儿呢。
“二弟妹这么一说,我就想起来昨晚一事儿。”林霓幽幽道,“昨日也不知大郎究竟是犯了多大错,哭嚎着往栖梧院跑,后面还一堆丫鬟追着,不知道还以为被打得跑出来呢。”
老夫人膝下就大郎一个亲孙子,平日里最疼孙子,就连沈婉容也不敢在老夫人面前收拾大郎。
此时,老夫人一听,立刻转头看向沈婉容,沉声问:“确有此事?”
大郎在一旁,一边啃着鸡腿,一边用力点头。
沈婉容扯扯嘴角,心虚地解释道:“还不是因为大郎近日被学堂的同窗带坏了,下学后就在院子里撒泼打滚非要吃那什么薯条。那东西贵不说,甚至有钱都不一定能买到,每日售卖的都是有数量限制的。”
“那你便和大郎好好讲道理啊,何必要动手呢?万一把孩子打坏了怎么办?”老夫人拍着桌子问道,“小孩子嘛,爱吃是正常的,大郎如此乖巧,又不是不愿听道理的孩子。”
大郎又是一阵点头,一副自己很乖很懂事的模样。
老夫人看着沈婉容失望地摇摇头:“你瞧瞧你如今的脾气,可有半分贤妻良母的样子?”
沈婉容的脸色顿时惨白下来,低头认错:“是,儿媳知错了,儿媳不该如此着急,该对大郎多些耐心的。”
林霓拧眉看着这荒唐的一幕,开口道:“大郎,若是你想吃骁哥儿的零食,可以开口和他要,也可以去院子里找婶母,但你直接上手抢就不对了。王府养出来的少爷,万万没有因为缺口吃的就做出抢夺之事的,将来传出去,会叫人笑话。”
大郎鼓着腮帮子,不服气道:“谁叫他不乐意给我吃的。”
“骁哥儿的东西,他自然有权利选择给你或不给你。”林霓冷冷道。
老夫人见林霓教训骁哥儿,立刻说道:“行了,大郎还是个孩子,你身为婶母,就该主动给他送些去,而不是等到孩子着急地自己伸手讨要。”
“大郎想吃,叫他的娘亲去买再合适不过了,这一点大郎倒也没有做错,是二弟妹不肯满足大郎,倒是我一个做婶母的错了?”林霓好笑地问。
老夫人一噎,气得瞪了林霓一眼。
林霓又道:“骁哥儿的生辰宴上,酒楼会准备薯条,不限量供应,随便吃,敞开了吃。”
大郎当即转头看向沈婉容:“娘,二郎何时生辰宴?我们一定要去!”
沈婉容拉下脸色,去的话岂不是还要准备生辰礼?
大郎见沈婉容一副不情不愿的模样,顿时不满地吼道:“我生辰时都没有去酒楼办,只有家里几个人给我庆生!更没有薯条吃!以前我还可怜骁哥儿没有人疼,原来没人疼的人是我!”
老夫人赶紧哄道:“远哥儿想岔了,怎么会没人疼你呢?祖母疼。”
说着,又抬头看向林霓:“大郎二郎一般大,你做事怎能如此偏颇?以后务必得记着,有二郎的份儿,也得有大郎的份儿。做事务必要全面,思虑要细致。你瞧瞧,如今家里因你一时疏忽闹得不安宁。”
即使林霓早就见惯了这些人倒打一耙的嘴脸,此时也忍不住想鼓个掌。
“二弟妹躲在落棠院吃独食的时候也没说叫过我们,近日来,大家伙也都自个儿吃自个儿院子里的小厨房,这薯条又不是什么贵重东西。二房有二爷在,我怎会想到二弟妹不舍得给孩子买呢?”林霓一脸无辜道。
“我只知道孩子想吃,为娘的心疼孩子,就给买了。哪会想到有人不舍得给孩子买呢。”林霓长吁短叹道,“唉,罢了,疼儿子也是我的错了。”
大郎一听,瞬间眼泪汪汪的:“婶母疼二郎,给二郎买薯条。娘亲不仅不给我买,还要打我,是不疼我吗?我不是娘亲自己生的吗?”
沈婉容气得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林霓真是不知中了什么邪,从前段时间起就变得牙尖嘴利的,压根就说不过她,反倒害自己处处吃亏!
“闭嘴,我十月怀胎辛辛苦苦把你生下来,就为了口吃的,不认娘了!”
大郎瞬间更委屈了:“连口吃的都不满足我,还说是亲娘呢!”
白猫蹲在窗台上,瞧着里面的一出闹剧,心底对老夫人和二房一家愈发冷漠无感。
再瞧瞧林霓这幅无辜的样子,如今更是已经练得炉火纯青。
白猫心底冷笑一声,如此瞧来,她可不像在自己面前表现得那般委屈无害,明明是狡黠得很。
但是,明知如此,白猫却丝毫没有生出厌恶之心。
白猫为自己的变化暗暗心惊,这才多久,恶女就已经隐隐改变了自己对她的看法?
不,他才没有为她心软,被她蛊惑住。
昨日还把自己一个病人单独留在院中,不闻不问呢!
绝不能轻易原谅她?
一定是因为她心疼骁哥儿,所以才显得没有那么可恶罢了。
林霓傻眼,不解:“我就是看你额头有汗,想帮你擦一下而已。我能对你做什么啊?”
陆晏川瞥见林霓捏着帕子的手势,顿时面色一红,知道自己冤枉她了。
林霓看着陆晏川的表情,恍然大悟:“王爷希望我对您做什么呢?”
陆晏川僵硬地别过脸:“什么都没有。”
林霓不依不挠:“说说看啊,王爷究竟怎么误会我了?还是说……王爷误会我的,其实是王爷自己心底最希望我对您做的?您只是羞于启齿,希望我能主动些?”
陆晏川一整个僵住,故作镇定地斥责道:“恶女,休要胡言!离本王远些!”
林霓耸耸肩:“好吧好吧。”
林霓坐直身子,在陆晏川警惕的眼神中给他把被子往下拉了拉,露出穿着中衣的胸膛。
“别这么看我,我是怕你热出痱子。”林霓无语道。
“既然王爷也睡不着,那不若您给我出出出主意,给骁哥儿做的小人兵营,都该有那些人物比较好呢?”
陆晏川心知林霓想让骁哥儿从小熏陶兵法,不是单纯玩乐,便认真思考起来。
“如今镇北军麾下分设援兵营、骑兵营和游兵营三大营,以及本王另设的神机营。”
林霓呼吸一停,神出鬼没且只听从于镇北王陆晏川一人的神机营?
这是我能听的内容吗?
“你可以给他设计一些斥候,旗手,鼓手,辎重兵,副将,千户,百户等人物。”陆晏川思索片刻,说道。
林霓点头记下来,又问道:“那这些人大概都有什么特点呢?”
陆晏川瞥了一眼床头案几上的茶水,林霓连忙倒了杯温茶端过来。
“我扶你起来?”林霓说着就坐在陆晏川头侧,伸手搂住他的脖子。
陆晏川刚想说不必,就被林霓从床上扶了起来。
恶女力气怎么如此大,难怪能随意欺辱一个壮硕的男人!
陆晏川轻抿了一小口水,重新躺下后,让林霓坐床边的小板凳上,拉开距离。
林霓无奈,真没见过这么不近女色的男人,即使原身是强上的,但原身不美吗?身材不辣吗?他不享受吗?他俩不合法吗?
“斥候身材都比较瘦小,行动灵活,双目比常人望得更远,双耳比常人更敏锐。面容普通,钻入人群中没什么存在感。”
“旗手,鼓手,辎重兵等看似在军营中不起眼,实则起着重大作用……”
月牙缓缓攀上高空,陆晏川的意识渐渐开始迷糊,声音渐渐就开始飘渺。
林霓起身将被子给他盖好,放下青纱帐,转身离去。
她走后不久,摊成一张猫饼,成功隐身的白猫拱着脑袋从被褥里爬出来,看了一眼被人妥帖盖上的被子,悄无声息地跃下床榻,跟着离开。
第二日一早,用过早膳后,林霓便让人去请木匠李叔过来,然后自己开始着手画小人玩具。
威武将军画得最用心,高大俊美,披风随风扬起,单手握长枪,气势凛然,还可以转动四肢,改变成单兵作战或骑兵作战两种形态。所以威武将军还配备了一匹同样高大俊美的战马。
接着是两位副将,斥候,旗手……
每个人物都有象征自己身份的配件,林霓画得十分用心。
“世世?”骁哥儿趴在一旁,歪头问。
“对,是给骁哥儿画的。”林霓点头,“回头叫木匠给骁哥儿做成人物手办,骁哥儿就可以做大将军,带领他们打仗了。”
说到这里,林霓还画了一个大木头盒子,里面规划出草原山丘河流深山等各种地形。
木匠来时,林霓又细心地给对方解释一遍各处机关该是什么样的,又标注上各处的大小高度。
白猫蹲在一旁,心底暗暗为林霓的聪慧心细吃惊。
李叔摸着下巴上短短的胡子感叹道:“我做了一辈子的木匠,从未见过如此灵巧的木偶小人。我得回去和其他师傅们商量一下,看如何才能做得活泛些。”
林霓只是占了现代人的优势,这并非她的原创,只是因为见过,所以才画得出来,但是具体该如何做出来,其中关窍她却远不如这么木匠。
“好,您不用着急,慢慢研究。”林霓招手叫冬凌过来,“给李叔支取些银两。”
又转头对李叔道:“这些银两是你买材料试验用,等将来做出来了,还少不了赏银。”
木匠立刻激动弯腰,千恩万谢地捧着图纸离开。
骁哥儿抱着白猫紧紧追在后面:“呜呜将军,要呜呜哦!”
李叔不解:“世子此话何意?”
送客的夏芝笑着解释:“世子说,威武将军要雕得威武一些。”
王府太大,夏芝一直将人送到府外,回来时路过落棠院,听见二夫人正在院子里训斥大郎。
大郎此时不该在私塾吗?夏芝疑惑地悄悄放慢脚步。
然后就听见沈婉容训斥道:“你能耐了!这才刚入学几日,就上课画小人被夫子撵回来,丢不丢人?”
“我整日要管家,要想各种办法扣银子填补窟窿,要被你姑姑追着要嫁妆要这要那,现在你还要给我惹麻烦,你爹爹近日回来的越来越晚,更是无心管教你的课业。你们是要逼死我吗?!”
沈婉容的嗓音里不免染上一丝绝望的哭腔。
夏芝撇撇嘴,嘀咕道:“原先的安生日子过得多好,非要欺负我们王妃。现在可好,偷鸡不成蚀把米了吧?”
夏芝急匆匆回到栖梧院,跟林霓分享八卦,林霓听后眉梢轻拧。
“沈婉容不像陆欣妍那般想法简单直接,她虽蠢但坏,肯定会想出新的幺蛾子来。”
秋雨一听,立刻提议,找个不起眼的洒扫丫头去落棠院附近的游廊上来回走动着。
果不其然,临近黄昏时,落棠院那边叫了郎中,说是二夫人病倒了。
消息和管家对牌一起送到禅修堂,称二夫人胎像不稳,怕是不能再过度操劳,管家之事先交还给老夫人吧。
林霓一听,立刻左手捂住胸口,右手捂住额头:“哎呦~我的头我的胃我的波棱盖,都疼啊……”
秋雨立刻转头冲门口路过的松意大喊:“还不快去请太医!骑马去!”
果不其然,林霓用午膳的时候,老夫人派人来传,让她往禅修堂走一趟。
“好,我知道了。”林霓握着筷子懒散道。
人走后,秋雨看向还在慢悠悠吃饭的王妃,提醒道:“王妃,若是去晚了,会让老夫人抓住把柄罚您跪祠堂的。”
“我还得亲自给王爷喂饭呢。”林霓扬唇一笑,“老夫人问话重要,还是王爷吃饭重要?”
一旁的白猫听了这话,眼中闪过一丝讥讽,跃上饭桌,低头便吃起了碗中的饭菜。
无需你喂,本王自己可以进食。
秋雨惊慌道:“哎呀,这猫太不懂规矩了。”
“无妨,回头叫人寻个猫笼,好好教教规矩。”林霓笑眯眯地看着白猫的圆脑袋道,“敢踢女孩子胸口,撕女孩子衣服,把它下面那玩意儿给剪了吧!”
白猫浑身一震,蓝瞳再次竖起,嗷呜叨了一只鸡腿,迅速跳下桌面逃走。
秋雨掩唇笑道:“这猫可真通人性,好似听得懂话一样。”
林霓笑笑,没在意。
饭后,林霓沐浴更衣,又分别去看了看骁哥儿和陆晏川。
老夫人那边等了林霓许久,不见人来,再次派人来催。
林霓带着春桃秋雨两个大丫鬟和四个搬账本的小厮,刚踏进老夫人的禅修堂,便听见内室传来老夫人指桑骂槐的声音:
“上不了台面的东西,给你机会伺候,是给你脸,毛手毛脚的,敢摔老身的碗?我看你是忘了上下尊卑,眼里没我这个人了!”
紧接着,哭哭啼啼的声音传了出来:“老夫人饶命,奴婢知错,是奴婢一时走了神,奴婢再也不敢了……”
“呵。”林霓简直忍不住要为老夫人排戏的能力拍手叫好。
看来平日里没少花原身的银子请戏班子唱戏,还给你这老东西演上了。
秋雨撩起帘子,林霓迈步走进去,她揣着手瞥了一眼地上跪着的人,眉目一挑,竟然是老夫人身边贴身伺候的丫鬟桃枝。
桃枝和她对视了一眼,赶紧低下了头。
可这一瞬间,林霓就发现,对方眼里没有一丝惊慌。
好,要演是吧?
林霓看了一眼地上的碎碗,顿时出了一点真火气,立刻愤愤不平道:“好个贱婢!竟敢把我的金丝缠枝琉璃碗给碎了?这可是我从嫁妆里挑了好久,献给婆母享用的,你有几个脑袋?敢摔如此名贵的碗!”
桃枝愣了愣,心底莫名一紧。
果不其然,素来行事乖张的王妃又转头对身后的小厮道:“把这以下犯上的贱婢拖出去,打二十大板扔庄子上,不准她回来!”
“老夫人,救救我,我不要去庄子上……”桃枝被人拖着往外走,下意识冲老夫人哭喊起来。
“住手!”听到林霓要把桃枝拖出去打板子,老夫人捂着心脏急道,“毒妇!她不过是摔碎个碗,何至于打死她啊?!”
“可是婆母,金丝缠枝琉璃碗价值百金,举世罕见!”林霓转身看向老夫人,一脸无辜状,“这个贱婢,以下犯上,行事不周,打二十大板,已经是轻的了。”
哼,感情不是你的碗,你不心疼?做戏拿乔都挑着儿媳的嫁妆来,心可真是黑啊!
老夫人一噎,转而怒拍桌案,气得声音发颤:“不行,她是我的丫鬟,轮不到你来处置!”
桃枝是陪她做戏,要是真被打发去了庄子上,以后哪个还敢尽心伺候她?
“我刚嫁进王府时,身边的赵嬷嬷以下犯上,冲撞了婆母,您不也插手罚人了吗?我这是跟您学来的管家之策啊。”林霓露出不理解的表情道。
赵嬷嬷自小疼爱原身,原身傻乎乎给王府操劳花钱还被人磋磨,赵嬷嬷自然是看不下去,多有提点的。
嫌赵嬷嬷碍眼,老夫人便捏了个错处,把人给打发走了。
老夫人听她提起赵嬷嬷,顿时明白过来,林霓在这儿等着她呢,顿时气得眼前发黑,抬手用力顺着胸口。
“哎呀,老夫人快不行了,快拿养参丹。”林霓一脸焦急,但屁股死死黏在凳子上不动弹。
老夫人身边的陶嬷嬷立刻给老夫人喂下去,然后一脸倨傲地看向林霓:“刚才这是最后一颗养参丹了,王妃可得尽快差人再送些来。”
林霓拧起眉头,“嘶”了一声:“哎呀,真是巧了。我正想和老夫人说呢,王府家大业大,儿媳又要掌管中馈又要照顾王爷和骁哥儿,实在是分身乏术。”
说着,身后的四个小厮依次上前,将东西并排放在桌上。
“这是王府的账本,一年来王府的开销进项都在上头。”林霓又指指旁边的红色盒子,“这里是对牌和库房的钥匙,还请母亲叫身边信得过的人随我的大丫鬟走一趟,当面清点一下,省得日后什么东西多了少了,说不清。”
“至于养参丹,既然中馈不归我管,就劳烦母亲换个人了。”林霓一脸温婉懂事状,“倒也不麻烦,儿媳往常排两个时辰就能买到。”
老夫人吃了养参丹刚缓过来,又差点儿气晕过去。
这养参丹一颗就要五两银子,若不是有林霓的嫁妆撑着,哪家哪户经得起这么吃?
老夫人当即拿出长辈的气势来,教训道:“你是王妃,王府就该交给你管,哪有随意换人的道理!”
“唉,儿媳自然也想继续分担。奈何王爷身子一日不如一日,若是为了这些琐事,委屈了王爷,回头宫中怪罪下来,儿媳……儿媳又怎么能说是老夫人的安排呢?也只能自己认罪了。”
林霓揪出帕子,咻地一下抖开,擦拭着眼角不存在的泪痕,身子一颤一颤的,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行了,哭哭啼啼成什么样子?”老夫人嫌恶道,“不过都是借口罢了。这个家,你不管也得管!”
“我若偏不呢?”林霓垂下手,露出一张干净的脸蛋,丝毫不见泪意。
老夫人气结,瞪着眼道:“那你便是犯了不孝之罪!你就不怕我去禀明圣上,替王爷休了你?”
禅修堂窗外,一只白猫迈着矫健的步子站在窗台上,竖耳听着堂内动静,却迟迟听不到林霓的回复。
就在它打算换个位置时,忽然听到里面女人吃吃的笑声。
堂内,只见林霓沉默片刻,眼神忽然寸寸明亮起来:“对呀,还可以休了我!”
被休之后,她岂不是可以名正言顺地在陆晏川醒来之前离开了?
老夫人一滞,和旁边的陶嬷嬷对视一眼,怎么好像和预想中的不一样?
“你最近怕不是累昏了头。罢了,我先暂代你管几日,此事改日再议!”老夫人急忙把人撵走,准备回头再重新想个法子针对林霓。
林霓带着人回栖梧院,秋雨忽然叫道:“那不是团团吗?”
林霓顺着秋雨手指的方向看去,这白猫竟然正七歪八扭喝醉了似的,在游廊的栏杆上走独木桥。
“这是闹哪出?”林霓快步走过去,在白猫即将摔落在地时,弯腰接住,抱在怀里,“快,回栖梧院。秋雨,你去找个懂行的来看看,团团是不是吃坏东西了?”
秋雨领命而去,林霓一行人飞快地回到栖梧院,然而刚踏进前院,就见松意从王爷房中飞奔出来:“哥!王爷醒了!”
林霓浑身一震,什么?!!
为什么提前一年就醒了?
她正要把白猫交给春桃,低头一看,却见白猫不知何时已经彻底昏死过去!
吕氏狠狠瞪了赵嬷嬷一眼,最终还是选择忍气吞声下去。
毕竟,林霓损失的是一只猫,她损失的可是一个好儿子。
午膳吃的非常不愉快,陪祖父用过膳后,林霓便要打道回府。
一时间陆氏祠堂内安静得落针可闻。
众人仿佛瞬间被扼住呼吸一般,颤抖着身子,恐惧地看着睁开眼的陆晏川。
“奔野,你醒啦?”最先反应过来的是三叔婆,老人眼底喜悦的泪花奔涌而出,激动地上前,伸出颤抖的双手,“自你十四岁离京远赴边疆,整整十年不归家,连你父亲死都没见上一面,他走前最念叨的可就是你了。”
此话一出,林霓注意到老夫人的脸色分外难看。
心底冷笑一声,这个世界上最不希望陆晏川醒来的人恐怕是老妇人和二房两口子了。
陆氏一脉早先是开国元勋,被敕封为镇国公,之后世袭罔替,交到了陆晏川的父亲手中。
然而老镇国公去世那年,正逢边疆大乱,朝廷无人,只能强压着陆晏川继续领兵作战,不许他回京奔丧。
此后边疆稳定,皇帝有愧于陆晏川,且试图扶持太子一脉,于是特封陆晏川为镇北王,也是本朝唯一一个异性王。
如果陆晏川真的就此长眠不醒,那镇北王就会传给陆劲骁,然而陆劲骁一个三岁小奶娃受尽继母虐待,即使早夭也没人会说什么,那到头来,陆晏川拼死拼活挣来的王位不就顺利落到二房头顶了?
林霓抱着白猫站起来,轻抚着猫猫头,一脸诧异不解地望着老夫人:“母亲,王爷醒来您不高兴吗?怎得脸色如此难看?”
众人齐齐转头看过去,老夫人飞速剜了林霓一眼,然后迅速挤出一脸慈母笑:“当然不是了,奔野醒来,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倒是你,说话拿乔挤兑的,到底安得什么心思?是想挑拨离间我们母子的感情?”
林霓的眼眶瞬间一红:“都怪儿媳嘴笨,还望母亲原谅。”
老夫人一噎:“你、你在装什么委屈,我、我怎么着你了?”
林霓乖巧地摇摇头,泪眼婆娑道:“都是儿媳处处都做的不好,才会惹婆母不喜,外头流言蜚语乱飞,说得倒也没错。儿媳照顾王爷照顾不好,管家也管不好,库房遭了窃,儿媳竟等到人家典当铺老板找上门才看出缘由。既如此,婆母不若还是放儿媳归家吧!”
陆晏川好笑地看着林霓演,丝毫没有打断的意思。
嗯,这比城东那家戏班子唱的戏有趣多了。
老夫人面色一僵,她本就没打算真的休掉林霓,毕竟当初娶她进门,就是看上了她那丰厚的嫁妆和源源不断往王府送各种新鲜食材和当季首饰成衣的嫁妆铺子。
陆晏川刚才也亲自开口不愿休妻,如今骑虎难下的人竟真成了她自个儿。
好在三叔公及时开口替她接过话头,免了她的尴尬:“王妃若是觉得照顾王爷兼具管家辛苦,可请老夫人令换一人管家。夫妻情分一场,王爷也有心维护,婚姻不是儿戏,何不多考虑几番呢?”
一番话,给两方人同时递了台阶。
老夫人再不愿意,也只能顺着台阶下来,扯着嘴角一笑:“是啊,你不愿意,可以换婉容管家嘛。你又何必将此事闹这么大呢?”
沈婉容双目一红,捧着肚子道:“儿媳也想替母亲分忧,只是儿媳如今大着肚子,本就底子弱,府医说实在不宜过多操劳啊。”
三叔公面色一冷:“长辈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哪个当家主母没怀过孕生过子?难道就你辛苦吗?”
三叔婆冷冷扫过沈婉容的肚子:“不过也就四个月,还未怎么显怀呢,这就拿肚子说话了。想必平时也少不了偷懒吧。”
沈婉容气得说不出话来,只能狠狠地瞪着林霓。
林霓捂着眼睛抽噎道:“既然婆母说是我将此事闹大的,那此事就这么算了吧。休书作废,以后二弟妹管家,我只管王爷院子里的事儿,绝不多干涉旁的。”
三叔公捋着胡子赞赏地点头:“还是王妃识大体啊。”
陆晏川:“……”
“好了,此事就算揭过。”陆晏川拍拍轮椅扶手,示意后面两个长随推自己回去。
他并不想以如此狼狈的模样出现在人前。
“哎,慢着。”林霓忽然出声阻拦道。
陆晏川抬眸看向林霓,她又想整什么幺蛾子?还想自请下堂?
“王爷醒来不过是偶尔之事,身体并未完全苏醒,还请在场诸位不要外传此事。否则宫中若以为王爷已经彻底苏醒好转,大喜过望,给王爷安排差事,王爷又去不了,到时候连累王府得个欺君之罪,可就不好了。”林霓一字一句,清晰地落入众人耳中。
三叔公立刻点头道:“对,没错,还得是王妃思虑周全。”
陆晏川看着林霓,心脏处微微一阵揪扯,暗自后悔对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众人从祠堂离开,一路回到栖梧院,林霓屏退下人,再陆晏川对面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水,咕嘟咕嘟仰头喝下。
“唔,渴死我了。”
陆晏川盯着林霓白皙小巧的下巴上晶莹欲滴的水珠,微微出神。
“王爷,你不是憎恶我先前对你不好?怎么不趁机休掉我?”林霓看着陆晏川的眼睛问道。
陆晏川的手指微微收缩,别开眼睛,低声道:“擦擦下巴上的水,动作如此粗鲁,毫无规矩,怎么教好孩子?”
林霓:“……”
管天管地管我喝水尿尿,你是我爹吗?
忍!
“知道了,我以后改。”林霓拿出帕子擦擦嘴,敷衍道,“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呢。”
陆晏川微微抬起下巴,高冷矜贵道:“本王自然知道你是想借机逃跑,躲起来,好叫本王找不到你,无法报这一年强辱之仇。”
林霓捏着帕子的手指微微收紧,陆晏川不知道是太过聪明机敏,还是眼神无处不在,总觉得他能将人完全看透。
在他面前,似乎没有任何秘密。
“哼,现在知道怕了?”陆晏川看向林霓泛白的指尖,“你对本王做那些事,怎得不想想后果?”
林霓大着胆子道:“你就不怕把我留下,我还敢对你做那种事?毕竟,我可是很饥渴的哦!”
毫无威慑力的威胁。
陆晏川冷笑道:“对我威胁没用,你若敢,可以继续试试。但你休想逃跑,你对本王所做的事不可饶恕,在本王彻底醒来处治你之前,哪也不许去!”
林霓浑身一冷,下意识怂唧唧地点点头。
妈的,杀过人的气场就是不一样。
陆晏川看着林霓直接被吓得惨白的脸色,怀疑自己是不是说的话太重了,然而转念一想,就该吓吓她,才能长记性,别整日想着远走高飞。
如今恶女不知是诚心悔过,还是别有用心,另有企图,才假装改过,所以还是放在眼皮子底下最放心。
骁哥儿养得略胖些的手腕上一左一右戴着两只金灿灿的镯子,乖巧地坐在案几旁,一边喝茶吃桂花糕,一边看画本。
老爷子拉着林霓坐在一旁,像小时候一般,一边给她扇着大蒲扇,一一边声音轻缓地和她聊着天。
“刚才回来,被你婶母一家为难了吧?”老爷子声音低沉下去。
林霓赶忙安慰道:“没什么的,我都习惯了,他们占不了我的便宜去。”
老爷子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吕氏整日盘算这个盘算那个的,总是惦记着不属于她的东西。我本想给你选个可靠的人家,最次也不能贪你嫁妆那种,谁知你被她刺激得一心只想嫁入高门,出人头地。是我当年忙于经商,疏忽了你,害你被她磋磨影响。”
林霓摇摇头:“那都过去了,如今我嫁人一年,也早已明白了祖父的一番苦心。是孙女不孝,没有听您的话。”
两人正说着话,松柏终于带着徐太医来了。
“回王妃,属下先去了太医院,结果徐太医今日休沐在家,属下又辗转找到了徐太医的家中,这才把人带来,所以耽搁了。”松柏惭愧道。
徐太医一脸风尘仆仆,身子也东倒西歪的,可见一路吃了不少苦头。
林霓没想到松柏竟然这么实诚,直接找到人家里去,连忙请徐太医坐下看茶,让松柏也出去找个地方歇口气。
“徐太医,真是惭愧。听闻祖父患病,我也是心急,这才叫人着急忙慌地去寻你。”林霓亲自倒了茶水端过去,“毕竟,我只信得过您啊。”
徐太医被林霓一句话哄好,得意地说道:“那是,我的医术可是师承圣春道人。王妃于我又有赠送药膳的交情,我自然不会懈怠王妃的事情。是给谁看病啊?叫人来吧。”
林霓转头看向一旁精神矍铄的老爷子:“祖父,徐太医来都来了,你叫他给你把个脉,孙女也好放心。”
老爷子只好把手伸出来,说道:“我真的很好,我就不该骗你,唉。”
徐太医把手搭上去,把了一会儿脉,又让老爷子换另一只手,如此静心屏气摸了一盏茶的功夫,这才缓缓松手收拾东西。
“徐太医,怎么样啊?”林霓紧张地看着对方的脸。
最怕医生不说话。
“老爷子身体倍棒,除了一些老年人的老毛病,没什么要紧的。”徐太医说道,“虽然白跑一趟,但也是个好事儿。”
林霓哭笑不得,立刻叫冬凌拿荷包给徐太医。
“祖父,我瞧你如今还行动利落,身体也好得很,我教你打八段锦吧?每日清晨起来练几遍,强身健体,保管您能活到九十九。”林霓忽然灵光一闪,说道。
正在一旁收拾药箱的徐太医耳尖一动,逐渐放慢手上的动作。
何为八段锦?竟能叫人如此长寿。
“哦?什么招数如此厉害?”老爷子年轻时候也是出海经商过的人,海上盗匪猖獗,老爷子自然也有些功夫底子傍身,“我怎么不知道虹姐儿还会这什么八段锦?”
“偶然从闲书中学来的罢了。”林霓说道。
其实是之前有次中医来林霓的公司免费坐诊,给她把脉后说她身体底子弱,建议她每天早起练几遍八段锦。于是家里专门请了个师傅教她打八段锦。
看老爷子有兴趣,林霓起身演示了一小段预备式,配合呼吸自然,动作飘然若仙,叫人眼前一亮。
八段锦虽然动作慢,但越慢的功夫练起来越难。
老爷子不自觉地站起来,跟着林霓比划起来。
徐太医激动万分地站在后面看着,收拾好的药箱放在桌上,却丝毫没有走的意思。
“徐太医,这边请。”冬凌说道。
徐太医急忙摆摆手:“不不,我再站会儿。”
林霓做完预备式,纳闷地回头:“徐太医,可还有事儿?”
徐太医嘿嘿一笑,把冬凌给的荷包放在桌上:“老爷子没病没痛的,这诊金我就不收了。”
林霓眉梢轻扬,徐太医还有主动不要钱的时候?那肯定是看上了更值钱的东西!
“刚才王妃打的这段八段锦,我瞧着非常有助于强身健体,舒展筋骨。今日若是能学得一二,回去参悟一番,也不枉今日跑这小半时辰的马。”徐太医一副腰酸背痛的模样,捶打着自己的大腿和后腰。
林霓:“……”
骁哥儿从画本中抬起头,吧唧吧唧咽下口中的桂花糕,又一口气喝光一盏茶,然后跳下木椅,迈着小短腿跑向林霓。
“世世学,世世学。”
林霓忍俊不禁地笑道:“八段锦并非武学,不能教骁哥儿打仗领兵。”
骁哥儿点头:“那也学。”
“好,那我们学。”
林霓站在最前面,老爷子,骁哥儿,徐太医一字排开站在后面,男女老少八段锦班就此开课。
“先学预备式,左脚开步,与肩同宽,屈膝下蹲,掌抱腹前,中正安舒,呼吸自然……”
林霓从小练习跆拳道,打八段锦时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自有一股潇洒劲儿。
白猫趴在前方,满眼惊诧地望着林霓。
她到底还有多少是本王不知道的东西?
难道此前一直都在伪装藏拙?
可是,为何她祖父也不知道她会打八段锦?
浓浓的疑惑萦绕在心头,不断地汇集成更大的疑团,仿佛有一层浓重的雾气包裹住真相,让他无论如何都瞧不清,看不透。
林霓领着做完一遍预备式,就让三人自己再做一遍,然后背着手,围着三个人指导动作,像个严厉的夫子一般。
老爷子身材精瘦,又有功夫底子在身,动作间超然洒脱,越练越精神。
徐太医有个小肚腩,动作笨拙憨厚,打了几下就满头大汗,却还硬要咬牙坚持。
骁哥儿则小脸紧绷着,一副认真学艺的模样,只是那小胳膊小腿动作起来,没有半分洒脱利落,而是认真地瞎比划,像猴子偷桃一般,可爱得紧,林霓忍了好几次才没笑出声。
林霓忍痛托着手腕退开,沉声道:“先给孩子看。”
此言一出,小孩儿和他怀里的猫都看了过来,一人一猫眼里各自闪着莫名的思绪。
徐太医先给骁哥儿把脉,开了药方让春桃去抓药,又施针助其退热安神。
待骁哥儿再次闭眼躺下后,徐太医这才给林霓上药,把惨不忍睹的手腕包了起来。
“夏芝,你留下照看骁哥儿,等冬凌忙完,你和她轮流看护。”林霓嘱咐道,“房间里万万不能断人。”
“是。”夏芝垂眸应下。
林霓又转向徐太医,诚恳道:“徐太医,既然您来了,就劳烦您一趟,随我去给王爷把个脉吧?”
徐太医自然应下,转头收拾自己的药箱。
林霓则顺手将敦实的白猫抄进了怀里。
白猫没料到林霓突然来这一下,待反应过来,立刻疯狂蹬腿揣着林霓,试图逃出去。
“别乱动,骁哥儿需要休息,你在这里,只会打扰他。”林霓伸手抚过白猫的圆脑袋,指尖抓挠,撸猫手法极其娴熟。
白猫一个没防备,舒服地呼噜半声,又忽地滞住,像是在敌人手下被摸舒服了是件耻辱的事。
这该死的女人,怎么好似突然变了一个人?白猫愈加疑惑,它揣着手,感受着头顶传来的酥麻之意,不情愿地想到,算了,就随她去看看自己如何了。
是的,此刻的白猫,身体里正住着镇北王陆晏川的灵魂。从他昏迷那日起,他便陷入了黑暗,是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把他吵醒的。
那一日,正好是林霓这个疯女人嫁进来冲喜的日子。
陆晏川是真的醒了,不过,却是从一只白猫身上醒来的,所以,也不好说,这冲喜是有用还是没用。
陆晏川在对方手指的魔力下安静了下来,乖顺地由林霓抱着来到镇北王房中。
踏入内室,精雕细琢的紫檀雕木拔步床旁,两个面容相似的小厮正一左一右将纱帐挂起。
旁边的矮凳上放着一盆水,上面搭着一块湿帕,一身略显旧的银白绸缎中衣卷在一旁,隐隐还能看出上面已经干涸的零星斑点痕迹。
看样子,这两人应该刚给陆晏川清理完身子。
“王妃。”二人弯腰见礼。
林霓看着中衣,脸颊蓦地一热,别开眼,轻咳一声道:“你们先下去,我请徐太医来给王爷把个脉。”
左边的松意年轻,憋不住气,看林霓的眼神像是在看逼良为娼、强上民男的恶女,杵在原地不肯走。
右边的松柏心知太医在这儿,王妃也不敢继续做什么,于是瞪了松意一眼,扯着他一起出去了。
两人走后,林霓转头看了秋雨一眼,秋雨立刻掏出一个小荷包塞进徐太医手中。
“还请徐太医知无不言。”
徐太医眉目微动,这镇北王妃何时转了性子?
以前例行来把脉时,她可从不过问王爷情况的。
“王妃放心。”徐太医不动声色地捏了捏荷包,走上前,郑重地给镇北王把起脉来。
然而这脉越摸,徐太医的眉头越皱。
“有什么不妥吗?”林霓紧张地问。
早已跳到陆晏川脑袋边,坐姿高冷的白猫闻言转头看过来,那神情,林霓差点儿以为是陆晏川本人在等着徐太医回话。
“王爷的身子亏空得厉害,虽然底子好,但也禁不住这么糟蹋啊。”徐太医叹息道。
林霓心底清楚,整个王府都在花原身的嫁妆,她肯定不舍得给这植物人王爷精细养着的。
要不是怕镇北王悄无声息死了,朝廷的人会来查,而且留着镇北王这副美好的肉体,还能随时发泄欲望与不满,原身说不定,早让镇北王自生自灭去了,一个贴身伺候的小厮也不会留。
林霓想了想道:“王爷身子虚,不宜大补,我叫人每日给王爷做些滋补汤可好?也算是药膳的一种做法。”
林霓举了几种自己曾刷到过的药膳方子,询问徐太医有没有不妥之处。
太医仔细辩证了一番,双眼顿时亮了亮:“好!好啊!不知王妃是从哪里得知的这些药膳做法的?”
林霓笑容微滞,当然不能说,是她有段时间热衷于刷养生视频记住的。
于是便推脱道:“未出阁时,看过一些杂书而已。”
“不知王妃,这书名是……”徐太医双眼冒光,期待地看着林霓。
白猫也疑惑地看向林霓,似是在确认这女人是不是在故弄玄虚。
林霓淡定道:“不知在哪里随手翻到的,我也不记得书名了。不过若是徐太医有需要,我回头便叫人抄一份给你。”
林霓看过剧,虽然这个徐太医医术一般还贪财摸鱼,但他师从神医谷圣春道人,顺着他这条藤挖过去,指不定有结交圣春道人的一天,这个机会,林霓当然要牢牢把握。
“好,甚好!”徐太医一激动,打算花点功夫给镇北王施针活血,他掀开陆晏川的被子,解开对方新换的中衣,然后,露出一片满是暧昧斑驳痕迹的胸膛。
“……”
徐太医的笑容顿时僵住,暗恨自己,实在是手贱作死。
而没来得及阻止的林霓,则默默闭上眼,希望是幻觉。
白猫猛地一下站起来,一双蔚蓝色的眸子瞬间变成攻击性十足的竖瞳。
这个女人!该死!
她竟又一次糟践他身子!
简直罪不容诛,不可饶恕!
林霓睁眼的瞬间,一道白色身影如同闪电般飞来,猛地撞向她的胸口。
“啊、唔——”
林霓哀叫一声,向后踉跄两步,如此巨大的冲击,害她差点儿跌坐在地。而胸前破碎的布条,则在告诉她,白猫实实在在地想撕了她。
“团团……”林霓不懂自己哪里惹猫了,有些疑惑地喊道。
然而罪魁祸首却轻巧落地,一双冰冷的蓝眸怒不可遏地瞪着林霓,然后头也不回地从窗外跳走了。
林霓听得掌心发汗,但是好在弟弟的眼神清澈明朗,是真的在开心。
“洲哥儿,希望你以后能振作起来,万不可继续颓废下去了。”林霓温柔道,“姐姐还指着你将来给姐姐撑腰呢。”
“怎么,姐姐在婆家过得不顺心吗?”林屿洲紧张地问。
“暂时没有,但是谁能保证永远呢。”林霓半真半假道,“王爷如今还未醒来,谁知道他醒来后究竟是厌弃我,还是愿意留下我?肯定还是娘家有人撑腰,我才会更有底气吧?”
林屿洲内心一阵感动,姐姐说这番话,都是为了让自己振作起来。
“我答应姐姐,以后会努力走出这片阴霾的。”林屿洲轻声道。
至少,要让姐姐身后有人。
“这就对了。”林霓扬唇笑道,“我瞧你这轮椅太沉,不便移动,回头叫人给你送一辆轻便的轮椅吧。”
林屿洲垂下头,看着自己细瘦怪异的双腿,自嘲道:“无论是什么样的轮椅,不都是困在这椅子上,不能自如走动吗?”
“当然不一样,轻便些的轮椅你可以自己用手自己推着自己走。轮椅就是你的腿,你会更自由,不需要别人过多的帮助。”林霓说着,忽然想起来,“你如今腿部可还有知觉?”
“有的,只是知觉很轻,需要用很大的力才能有一点儿痛觉。”林屿洲低声道。
“那就还有复健的希望啊!”林霓当机立断道,“我画个图,回头叫人拿去给木匠,给你打造几套复健器材来,你每日坚持练习,说不定哪日就打通神经,腿上有劲了。”
林霓想到就做,立刻借用弟弟的纸笔,一边解释一边画了示意图,叫秋雨拿去给松柏,送到木匠铺去。
林屿洲看着林霓认真坚持的神情,心底暗自惭愧,姐姐一心为我好,我之前怎能怀疑她换了个人呢?
“回头,我再叫人打听些神医,好好给你看看腿。”林霓认真道,“一定不要放弃。”
在弟弟院中待了许久,快要用午膳时,钱叔亲自来漠寒苑请林霓,谁知弟弟竟然主动开口,也要跟着去。
林霓轻声问:“你可以吗?”
“我虽坐得矮,却望得比他们远,如何会在意他们的看法?”林屿洲淡淡道。
从始至终,他只在意姐姐一人。
小厮推着林屿洲,林霓抱着猫,牵着骁哥儿,一行人来到林府用餐的花厅。
甫一踏进去,就对上林落星猛然一亮的眼睛。
“娘,这位漂亮姐姐是?”
林月脸色一沉:“什么漂亮姐姐?你恶不恶心人?”
林落星一脚踩在长凳另一侧,流里流气地抖着腿,冷嘲热讽道:“总之比你漂亮千百倍。”
林月的脸色霎时变得格外好看,吕氏瞪了林落星一眼。
林落星的目光再次转向林霓,露出好色垂涎的表情,热情道:“姐姐,坐我旁边吧。”
林屿洲的表情在无人注意处,一瞬间变得阴郁森寒,垂在长袖中的手猛地紧攥成拳。
都怪他无用,姐姐才会被人觊觎调戏。
林霓眉梢轻拧,声音清冷:“不必,还望自重。”
林落星呆呆地望着林霓,一个滑步蹭贴过来:“姐姐说话可真好听,像那小溪叮咚叮咚响似得。姐姐你再骂我两句。”
林霓震惊地后退半步,这都能给你骂爽了?
林霓身体微微后倾,准备做出侧身旋踢的动作。
她保证,能一脚把林落星这小身板踹飞出去三米远,让他更刺激一些。
只是,林霓刚有动作,身边却忽地窜出去一道闪电般迅速的白色身影。
“啊——”林落星忽地惨叫一声,摔倒在地,捂着脸来回打滚。
“我的脸啊——娘,我的嘴巴好痛——”
一时间,整个花厅里全是林落星一个人的惨叫声。
“这、这就是怎么回事儿啊!”吕氏崩溃地拍着大腿,心疼地跪在地上去捧林落星的头,“我的儿啊!你这是怎么了?”
“是这只猫挠了我的脸!”林落星大叫道,“快把它杀了!”
林霓转头看向餐桌上一脸嚣张高傲的白猫,不可置信地眨眨眼。
这只白猫该不会是看出林落星想对我动手动脚,所以给我出气的吧?
这么有灵性的猫?
“我要你把它杀了!”林落星狂叫道。
吕氏连连点头:“好好好,星儿别哭,为娘这就叫人把这猫扒了皮,放了血,活活烧死!让它拿命给你赔罪!”
林霓凉凉的声音缓缓响起:“婶母是想把谁的猫扒皮放血烧死啊?”
吕氏浑身一僵,转头看向林霓,被林霓森冷的面色震住。
但是转瞬又想起过去曾在林府时林霓毫无头脑的样子,吕氏又很快清醒过来,站起身理论道:“虹姐儿,即使你如今贵为王妃,也没有纵猫伤人的道理吧?”
“所以呢?伤都伤了,婶母又待如何?”林霓狂妄反问。
吕氏震惊地看着林霓:“王妃好大的口气啊!星儿这张脸如此珍贵,若是以后都好不了,我上哪儿给他找媳妇去?王妃不该为此事负责吗?”
林霓随意道:“行,谁抓的你找谁,把这猫赔给你做儿媳吧。”
白猫瞬间瞪圆了眼,早知恶女如此恩将仇报,就不帮她出这口气了!
“谁会娶一只猫做儿媳,王妃怕是在说笑吧!”林月咬牙切齿道,“我看你放弃继承林家的家产,赔给我弟还差不多。”
林霓冷笑:“说得好像那家产能落你手里似得。真是口气不小,你们总算露出真面目了,一直都在背地里觊觎着我父母留下的钱财,盯得很辛苦吧?”
林月的面色一僵,像是被戳破了心思般有些心虚。
林家的家产都是林霓父母和祖父一起赚来的,要怎么分,肯定要祖父说了算,可是祖父又明显偏心林霓。
凭什么啊?林霓不过是比她漂亮一点儿罢了。
吕氏眼看要赔偿也要不来,总不能白白让林落星受这遭罪,立刻坐在地上撒泼起来。
“哎哟,大家都来看啊,王妃回娘家仗势欺人了!”
赵嬷嬷忽地站在吕氏面前,阴影笼罩在对方头顶,苍老的声音低沉可怖:“吕氏,若你继续纠缠为难,对王妃不敬,那此事就报官处理吧。让盛天府的人来评评理,是林落星觊觎王妃的罪名重,还是王妃的猫不慎抓了大少爷的脸罪名更重。”
吕氏的哭嚎声,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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