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世蒙有些艰难地开口:“之之,我就不瞒你了,如今府里很是拮据,入不敷出,不怕你笑话,这宁远伯府,实在是个空架子。”
宁之之吃了一惊:“怎么会呢?可是姐姐她理家不善,这才让伯府连年亏空……”
“与她无关。”
骆世蒙摇了下头,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相告:“我伯府本来家产就算不得丰厚,祖父那年得蒙先帝封了宁远伯,只承爵到我父亲那里,我父去世后,家中就日渐衰败,这三年来,府里的家用都是谢婉仪用她的嫁妆贴补的……”
他脸露羞窘。
毕竟用妻子的嫁妆银子养家,还是很羞耻的。
“故而,等战功的赏赐下来,我要把欠她的都还给她。”
“原来是这样。”宁之之虽然惊讶,却也不觉得意外。
“姐姐嫁给你的时候,十里红妆,轰动全城,之之当时在乡下也听闻过此事。姐姐有这样丰厚的身家,拿出来贴补家用,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骆世蒙一怔,惊喜道:“你真的这样想?”
宁之之点头,将自己的小手轻轻放在他的大掌中,娇羞一笑。
“之之嫁给骆郎之后,就是骆郎的人了,之之的嫁妆也都是骆郎的,骆郎想怎么花用,就怎么花用。”
骆世蒙忍不住握紧了她的手,激动得把她抱在怀里。
“之之,你真是善解人意,不像谢婉仪那个……”
妒妇。
和宁之之一比,谢婉仪小气自私,卑鄙还善妒。
仗着与自己有恩,又花了她些嫁妆银子,就每次在他面前趾高气昂,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施恩嘴脸,还逼着自己立下欠债字据。
实在是……上不得台面。
哪像之之这般温柔又大度。
他果然没看错人。
“我何德何能,能娶你为妻。之之,我发誓,以后我要一辈子对你好。”
宁之之柔婉地偎在他怀里,心里却嗤笑一声。
骆世蒙现在没钱怕什么,且不说这次朝廷封赏一下,他就是炙手可热的朝廷新贵,震北大将军,到时候不知道多少人上赶着巴结讨好。
况且,谢婉仪用不了多久就要一命呜呼,她一死,自己这个平妻就会顺理成章成为骆家唯一的主母。
那些嫁妆,自然也全都成了她的。
骆世蒙越看宁之之,越觉得她完美无瑕,爱到了骨子里,而自己实在是欠了她许多。
他竟冲口而出:“之之,你这样的女子,才配得上做当家主母。让你做个平妻,实实委屈了你。”
“我要与那谢婉仪和离,正式娶你为妻!”
宁之之大吃一惊:“骆郎,你说什么?”
骆世蒙下了决心,郑重道:“我要与她和离,娶你为正妻,之之,我不想委屈了你,我给不了你丰厚的聘礼,我能拿出来的,只有这正妻之位。”
“之之,你开心吗?”
开心?
宁之之的笑容僵在脸上。
半点也不开心。
她是想当正妻主母没错。
可骆世蒙和谢婉仪一旦和离,按照大燕国的律例,她的嫁妆自是要全部带走的。
“不行!”宁之之脱口而出。
见骆世蒙疑惑地看着自己,她坐直了身子,义正辞严道:“你不可以与姐姐和离。”
“众所周知,姐姐救过你,你娶她是为了报恩。这三年来姐姐替你打理伯府,操心劳力,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如今骆郎你得了战功回朝,第一件事却是与姐姐和离,且不说让姐姐情何以堪,传出去对你的名声也是大大有损。”
“之之绝不能让骆郎为了我,落下个忘恩负义的骂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