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崔明英崔清的其他类型小说《绑定团宠系统,但我可是大反派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爱吃手工麦饺的天阳峰”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这天晚上。甜水巷子的人都没睡好,他们总是听到一阵若有若无的喊叫声,等仔细去听,好像又没了。大半夜的,渗人的很。这是离得远些的。崔家旁边的人家听的更清楚,听的冷汗涔涔连床都不敢下,蒙着被子发抖,心里想法和某个人不谋而合——怕不是闹鬼了吧!要知道,崔秀才夫妻才死了没多久呢。虽说邻居们都承认,两人生前都是斯文体面人。可人死了就有恶气。偏偏那嗣子一家不是什么好东西,听说把个英姐儿欺负的面黄肌瘦,吃的是比鸡少,干的比牛多。哪个当爹娘的都看不下啊!有位邻居想的更多,这一闹鬼,他们这里的房价不是要跌?忍不住气的捶床板。等听到一道震耳欲聋的尖叫,再也忍不住,披着衣服起来,叫了家里其他男人都起来壮胆。一起架起梯子爬了隔壁的墙头。…………与此同时。崔家...
《绑定团宠系统,但我可是大反派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这天晚上。
甜水巷子的人都没睡好,他们总是听到一阵若有若无的喊叫声,等仔细去听,好像又没了。
大半夜的,渗人的很。
这是离得远些的。
崔家旁边的人家听的更清楚,听的冷汗涔涔连床都不敢下,蒙着被子发抖,心里想法和某个人不谋而合——
怕不是闹鬼了吧!
要知道,崔秀才夫妻才死了没多久呢。
虽说邻居们都承认,两人生前都是斯文体面人。
可人死了就有恶气。
偏偏那嗣子一家不是什么好东西,听说把个英姐儿欺负的面黄肌瘦,吃的是比鸡少,干的比牛多。
哪个当爹娘的都看不下啊!
有位邻居想的更多,这一闹鬼,他们这里的房价不是要跌?
忍不住气的捶床板。
等听到一道震耳欲聋的尖叫,再也忍不住,披着衣服起来,叫了家里其他男人都起来壮胆。
一起架起梯子爬了隔壁的墙头。
…………
与此同时。
崔家已经是群魔乱舞了。
不说已经昏厥过去的崔朗,另一个房间内,崔清因为吃下的毒蘑菇最多,所以发作的也最快。
几乎是一盏茶功夫。
人就迷迷糊糊看到自己到了一座金碧辉煌的仙宫,面前有四五个漂亮的仙女,那打扮和戏台子上演的一模一样。
不,要好看的多。
仙女盈盈一礼,轻启朱唇,告诉崔清因为他有功德在身,因此玉帝特升他上天为仙官,并让她们姐妹服侍崔清。
“这怎么能行呢。”
崔清只觉口干舌燥:“我何德何能,能让仙女伺候,不行不行。”
一位丰腴的仙女娇声凑上来:
“您拒绝干什么,玉帝封您为仙官,难道是看不上我们姐妹的姿容,不愿相好。”
温香软玉入怀。
好不销魂,崔清听了仙女的话,为难的开口:“仙女倾国倾城,我一个凡夫俗子怎么会看不上呢……哎,既然如此,我也只好愧受美人恩了。”
几个仙女一齐笑了出来。
声若银铃。
随后纷纷凑了过来,清冷的、雍容的、娇俏的,个个都是绝色美人,清冷仙女说要起舞助兴,彩袖折腰:
“崔郎,我的舞美不美?”
“美,当然美。”
还有仙女不甘示弱吹起笛子,真是如同仙乐一般。
不,这本就是仙人之曲,崔朗眯着眼睛欣赏,觉得都不知道该去欣赏哪一个了,怀中丰腴仙女娇嗔:
“怎么都不理我,罚崔朗吃我喂得的葡萄,尝尝甜不甜。”
“好好好,我吃。”
崔清偏头宠溺一笑,吃下仙女喂到嘴边的葡萄,甘甜多汁,不是人间所有。
不过好像汁水太多了些……
他觉得是前所未有的极乐,却让进来的崔母吓了个半死,她怀里抱着一个木盆,原本是想收拾脏衣服一起去洗的。
可是打死她也没想到。
才踏进门,自家老头子就扑上来狠狠抱住了她,崔母吓了一跳。
不知为何,今天她也觉得心扑通扑通的跳的快,头也有些昏沉沉的,就像回到了年轻时候一样。
看来,也不是她一个人。
鸡汤还是挺补的……
此时崔母老脸一红,伸手难得羞涩的推了推丈夫:“都这么大年纪了,还做这怪样子。”,又轻声道:
“家里人都没睡呢,等会儿…………啊。”
只见,崔清嘴巴里居然伸出两条长长的、油亮的触须,触须还在不停颤动,来回咀嚼,发出酣畅的呻吟:
“好甜,好甜,仙女儿喂的葡萄真甜。”
“再来一个。”
那哪是什么葡萄?
崔母毒性上来,已经有些眼花了,但离得这么近,还是看的清清楚楚——
分明是一只大蟑螂!
木质宅子,总是免不了有些小虫子,加上这段时间没有细心保养、清扫。
快到惊蛰了,这只蟑螂也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
只可惜,此蟑出师未捷身先死。
可能它也没想到,人类居然如此不讲武德吧。
崔母愣了一下,谁知就这会儿功夫,崔清咕咚一下把口中之物咽了下去,偏过头要和“仙女”亲香亲香。
“来,香一个。”
惨烈的尖叫声远远传了出去。
与此同时,其他屋子的人也都闹起来了,噼噼啪啪的声音不绝于耳,要不是崔明英贴心的早早关上了门,肯定要把战场扩大。
——那多影响市容啊。
要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几个崔家人虽各有各的风采,可无一例外,中毒后幻想的场景都挺美。
崔老娘别看人家都年过六十了,内心可时髦狂野了,披着床罩子说自己是女皇,正严肃的给各个美男训话。
“进宫之后,尔等便都是一家人,断不可有争风吃醋之事,可明白?”
“是~”
崔母满意的点点头。
随后心疼的让他们起身,左手抱个镜子架,右手抱个大肚子花瓶,对着左边说:“看你瘦瘦弱弱的,以后要多吃点才好。”
又低头亲了一口花瓶:
“你倒是不瘦,可是腰身太胖了些,是不是之前肉吃多了?”
连原本想要看一下任务完成奖励的崔明英都被吸引了——审问完崔朗后,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的攻略进度竟然直接拉满。
直接用棍子戳开窗户纸。
兴致勃勃的欣赏起了里面的大戏。
…………
崔宅各处都热闹。
唯有偏房,静悄悄的。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忽然有一阵脚步声传来。
一下一下,声音并不大,可以判定脚步声的主人年纪应该不大,且脚步声很不规律,偶尔还有蹦起来落地的声音。
让人听了,几乎可以在脑中想到。
一个活泼的小女孩,快乐随意的跑跳着过来,时不时还要蹦跶两下——多美好的画面啊。
崔芽可不是这么想的。
在她看来,一步步的脚步声好像踩在了她的心尖上,声音每靠近屋内一点,心上的那根弦就收紧一些。
吱呀一声。
门开了。
千万不要进来,不要……
瑟缩的躲在柜子里,崔芽无声飙泪,向漫天神佛祈祷,若是信女今日能逃过这一遭,往后一定行善积德,再不做坏事。
许是神佛开了眼。
脚步声的主人在屋内转了一圈,没发现什么,便要离开。
崔芽惊喜不已。
走了,恶鬼附身的英姐儿这就走了,放过她了?
太好了!
劫后余生,崔芽浑身都没了力气也在笑,又有些愧疚,也不知道爹娘、大哥、奶奶现在怎么样了……
哎,叫的那么惨。
希望崔秀才夫妻只是给女儿出出气,不要伤了人命。
就在这时,旁边一直睡得好好的幼弟突然醒了,柜子里狭窄的很,小孩子躺的不太舒服哭叫起来。
在寂静的环境中,格外刺耳。
崔芽手忙脚乱的捂住弟弟的嘴,唰的一下,冷汗直冒。
下一秒,柜子门开了。
一张稚气却漂亮的小脸出现在崔芽面前,背着手看着她,笑的双眼变成了月牙儿,声音欢快:
“原来你在这儿啊!”
小的那个好姿容暂且不说。
老太太见她礼数不缺,举手投足间毫无畏怯之态,处于侯府这般富贵之地,眼中却只有好奇、探寻。
天生的气度最是难得!
新来的这两个姑娘,真是—个比—个不凡呐。
这是老太太的第—个想法,随后就是看重了,她能以女子之身,保住侯府的富贵眼光自然是极敏锐的。
莫欺少年穷。
熠姐儿和这位崔家小姑娘,日后不会落魄到哪里去。
这些念头说起来繁琐,其实只在—瞬间就完成,崔明英才行礼起来,就听见—道和煦的声音:
“自家人不必拘束,都坐过来吧。”
然后让她们两个—左—右坐着,老太太先去看姜熠,问了她其母当时如何请医问药,如何上京行船过路。
良久才叹气道:
“你娘啊是个痴情人,这便罢了,可她也该想想你这个女儿,没了母亲护持在这个世间该如何挣扎求活。”
“她是成全了自己,却苦了你。”
姜熠身子—僵,眼眶热了起来,她没想到老太太会和自己说这样的话。
她娘为夫殉情的事为世人称道。
可才十岁的她,骤然失父亡母,就好似冬日从温暖的被窝被丢进外头寒风中,瑟瑟发抖,不知所措。
她又做错了什么?
这种想法时常在姜熠心中盘旋,如同幽影中的恶鬼,时时刻刻啃食着她。
“都已经过去了。”
姜熠低下头眨了眨眼,艰涩的说。
老太太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人都是要向前看的,你能这样想就好。”
“对啊。”崔明英含笑道:“我听说人的—辈子该吃的苦都是有定数的,像我和姜姐姐这样早早吃够了苦的,以后—定会大富大贵。”
童声稚语,不仅让姜熠笑了。
整个屋子里的丫鬟婆子都笑了起来,气氛顿时舒缓轻松了不少。
接下来,老太太又问崔明英。
官方说法,就是她,出生于—个书香门第,父母因为某次风寒陆续离世,留下她—个小小的可怜女娃,被堂兄—家欺负……
总之,最后她救下了姜熠,被邀请来了崇远侯府。
“女子生于此世,风霜颇多。”老太太语气怜惜:“你年纪还小呢,到了这里就开开心心的,不要想太多。”
崔明英很乐天的点头道:
“当然啦,我才不会郁结于心,天理昭彰,报应不爽,说不定那些坏人已经遭了报应了呢。”
“这样想就好。”
不,她不只是想,还身体力行给他们带去了报应……
崔明英笑的更甜了。
在老太太这里待了半个时辰,屋内的更漏响了—声,她笑吟吟让姜熠和崔明英去拜见侯夫人:
“只拜见这—处也就罢了。”
“你们想必也累了,往后在府中的日子还长久着呢,和其他人总会认识的。”
这是老太太对小辈的体恤之心,姜熠和崔明英自然是听从的。
走之前,老太太轻描淡写的道:
“府里人多口杂的,你们初来乍到的怕不适应,从我这里挑几个下人出来,”
好似随口点了人名,崔明英占着自己年纪小,目光往这些被挑出来下人脸上看了—圈,大多数脸上表情虽不明显,却较为震惊。
心中便有数了——
送下人这事是老太太临时起意,这些人此前并不知道要被“发配”了。
可不是发配嘛。
这些人,就算不是老太太的心腹,但能让她记下名字有印象,就已经是极为了不得的了,说不定日后还能更上进。
清查财产,首先要避人耳目。
下午,邓大娘急匆匆的出去买菜,留下荷花一个十岁小姑娘,崔明英三言两语就哄着她去午睡了。
过了好一会儿。
崔明英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施施然起身打开梳妆台下面的抽屉,有个成年男子巴掌大小的盒子,装饰十分漂亮。
先映入眼帘的是黄灿灿的铜板。
足占了盒子的一大半,颇有重量。
抓了一把在手上仔细看。
这些铜钱的大小和样式并不一致,有些形状规整,边缘清晰,有些则明显轻些,不仅小了一圈,外部也明显被剪过。
这是因为,现在铸钱的铜是真的可以当钱花的。
有些人就把铜钱“加工”一番获利。
俗语有言:一文钱掰成两半花。
就是这个意思了。
这种被剪过的铜板叫“小钱”,在原身记忆里,两枚只能当一枚大钱用,货郎收的时候还很不情愿。
从前小钱还不多。
这几年是一年比一年多起来了。
由小见大,看来,本朝经济情况不太好啊。
崔明英若有所思。
盒子里除了铜板外,还有三个小小的银锞子,是柿柿如意的样式,崔秀才专门去银楼给爱女打的,是用来祈福的。
放在手心看了一会儿,她想,不是到了绝境这几个银锞子还是不要用掉了。
这些只是小头。
屋子里更值钱的是首饰
长命锁、银项圈、银镯子这些占了大头,有精细些的,还有只是银片子的,林林总总收拢起来有一大堆。
其余首饰不多。
毕竟原身英姐儿去年底才开始留头,头发才到肩膀,耳朵眼也没扎。
只有几朵绒花、绢花,还有两三件银钗、小金钗,小女孩戴的珊瑚串、玛瑙串什么的,都比较轻。
崔明英望着这些不由感叹。
别看七岁,家里也不是大富,可原身论起来身价其实不菲呢。
起码能值个五十两了!
要知道,此时一个三口之家,每月一两银子就足够他们过得丰丰裕裕,能时常偶尔吃些荤腥了。
只在明面上留绒花这些,其他值钱的东西都收入空间。
她小心的出门,去了其他屋子。
崔家是二进的院子,加上后罩房这些占地面积并不小,并没有影璧、回廊这些精细玩意儿,反而处处是花木,即便在早春,也有许多可赏玩的地方。
说起来,甜水巷子这所宅子,才是家中最大宗的财产。
京城房价一年比一年贵。
就崔明英从记忆中所知道的,去年甜水巷子一所大小差不多的宅子,卖给外地客商,价格是五百二十七两雪花银。
这还是那家人遇见急事,被压价的结果。
寻常来讲,这个价起码要上浮二三成。
穿过中间的小院,崔明英余光瞥到后罩房内荷花睡得小脸红扑扑的。
会心一笑,好好睡吧。
她先去的是崔家夫妻住的主屋。
因事发突然,屋内还保留着崔秀才和崔夫人生前居住的样子,窗台旁斜放着一个绣架,针插在上面。
书桌上摆着一本翻开的书。
一进门,崔明英忽然感受到了一股浓厚的悲伤,泪水上涌,模糊了视线。
她却倔强的不肯伸手擦一下,就这样呆呆的站着,好像下一秒就会有人走出来,把她抱起来温柔的哄:
“英姐儿怎么了?不哭不哭了,爹爹给你买糖人吃好不好……”
…………
深深的呼出一口气。
崔明英方才从这股突如其来的情绪中挣脱出来,眼神复杂的叹气,走上前将书合上,取下绣架上的针放好。
同时在心中默念:
走的时候步子稍稍放慢点,等一等英姐儿吧。
若有来世,你们还能做家人。
温情时刻结束,崔明英没有急着去翻箱倒柜,磨刀不误砍柴工——
“系统,开始检测。”
“好的。”
刹那间,她眼前的景象变了。
房间内各处充满了红色的箭头,有粗有细,甚至有些地方太隐蔽,系统还贴心的让箭头不断跳跃闪烁。
开始寻宝小游戏。
墙上的字画,不值钱……落款是崔秀才自己的号。
摆设、家具都是好木头。
不过体积太大,暂时不好收起来,先待定吧。
最显眼的梳妆台上,只有寥寥几枝细银簪子,分量也轻,其他钗簪估计是办丧事的时候手忙脚乱,被某些人浑水摸鱼顺去了。
崔明英也不气馁。
蹲下后,从梳妆台下面的暗柜里伸手进去摸。
摸出来一个不小的匣子,落在手上沉甸甸的,她差点没拿住。
崔明英笑了起来。
这些才是崔夫人的体己大头。
摆在明面上的首饰只是日常戴的,众所周知,越贵重的首饰也就越“重”,除了必要的时候撑场面,崔夫人日常是不戴的。
打开匣子足有三层。
第一层,是整套的赤金镶红宝石的头面,共有十三件,大发簪、小花钗、耳饰、一对手镯。
工艺精美,镶的宝石不大,色却极正。
这套头面在原身的记忆中见过,崔夫人先给女儿看,然后笑吟吟的说,等她出嫁嫁的时候,就给她做嫁妆。
一定让英姐儿有面子。
第二层装的满满当当,戒指、钗簪、环佩应有尽有,珍珠的,白玉的,碧玺的,玳瑁的,望之满眼华贵。
有些首饰的价值并不输第一层的头面。
只是不成套,才放在第二层。
第三层就很简单朴素了——
银子,金子!
崔明英目眩神迷,金银的魅力古今都能欣赏,她依依不舍的看了好久,才把这些都收了起来。
接下来她的速度放快。
从墙角某处隐蔽的暗格里找出一小箱白银,四角各有一锭金元宝,每个十两,小巧可爱,银票两张,面值都是一百两。
把这些收进空间里,崔明英的心放下大半。
因为她知道,家里的浮财差不多就是这些了。
崔家发家是从英姐儿的祖父开始,原配生的长子被继母不容,赶出家门。
竟凭借恩师怜悯扶持,考中举人!
尽管其后再无进益,也寻门路去当了县官。
辗转各地为官,宦囊丰厚。
到了晚年平安致仕,归京修养,置办下了甜水巷的房子,还有京郊五十亩的田地,两个不大不小的铺子。
多少官阶比他高的人都做不到!
每年的田地租子、铺子租金能有三百两余两,田地出产的蔬菜果子粮食,崔家又省了一大笔开支。
除此之外,崔秀才是廪生,不仅可以免税,每月衙门还会给粮食、油、布,年末还有二两银子发。
加上只有一个女儿英姐儿,尽管他家在甜水巷出了名的“奢侈”,三餐吃着荤腥,穿绸布,养着马车,用着下人。
一年一年的也只有结余,没有亏空。
最后,才有了让人倒吸一口凉气的丰厚金银积蓄。
很快崔明英又从床头夹缝找出房契、地契,毫不犹豫收进空间——就算找不到机会卖出去,也不能这么简单送人。
剩下都是些零零碎碎。
崔明英从角落找到一粒珍珠,大概是是从衣服上掉下来的。
床底下的铜板。
崔秀才衣袖里的几粒碎银。
夹在书中的翡翠书签,窗缝里不知何时掉进去的金耳坠子……
通通不放过!
搜完崔秀才夫妻的主间,崔明英环视四周,满意的拍了拍手上的灰,以为差不多了。
踏出门的一瞬间,她愣了愣。
抬手遮在眼睛上方——
哇,那边好粗大的一个箭头啊!
早就开春的京都,这会儿还是冷的很。
天已经快亮了。
从菱花窗楞子里透过几缕天光。
只见内间屋子靠南边摆着一张小床,染了花草的帐子里睡着一个约莫六七岁的小姑娘。
侧着身子睡,乌黑的头发刚及肩膀,被汗湿了不少,有几缕正贴在白皙的小脸上,十分秀美可爱。
外头传来几句对话。
即便压低了声音,床上的小女孩皱了皱眉头,下一秒,带着茫然的眼睛直愣愣对上帐子上绣着的花草。
很快闭上眼,又猛的睁开——
她不是在做梦,身处的环境还是完全没变!
这间屋子看着有些年头了,可是处处打理的很妥帖精致。
双层的床幔纱帐,描金的箱子架子,西南角摆着的两盆花草,梳妆台上的绢花绒花、小金钗、玛瑙串子等首饰把匣子堆得半满。
总之,令人看了就知道这里住着的小姑娘必然是娇养长大的。
问题就在于此!
崔明英极度确定自己昨天晚上出差住的酒店,并不是什么仿古建筑,随行的下属不可能也不敢对她做什么恶作剧。
最重要的是,她动了动手指,纤细、白皙、娇小,这双手明显属于一个娇养且未经风雨的小女孩。
这不可能是她的手。
这也不是她该待的地方,自己到底是在哪儿?
一切不合理的情况凑到一起,再如何不科学,也只有一个可能。
刹那间,崔明英只觉脑袋嗡嗡作响。
所以……她穿越了?
意识到这一点,崔明英无力的将手捂在脸上,混乱的思绪充斥大脑,也许她年纪很小的时候,有幻想过穿越古代这件事。
毕竟,生存环境太恶劣的时候,只有幻想这种东西能慰藉一下心灵了。
等一等。
不会就是因为她从前许愿太虔诚,有某个闲的没事干神仙听了感动,发善念给她实现愿望了?
可时代在变化,愿望也在变化啊!
她最新的愿望是暴富啊。
该怎么让好心的神仙意识到实现的愿望出了差错,把她送回去再顺便让她发一笔大财。
在线等,急!
…………
许是动作太大让外头的人听见了。
说话声停止,有人往内间走过来了,为免暴露,崔明英垂头、闭上眼、手贴在脸颊边。
一系列动作如行云流水。
入内查看情况的小丫头荷花,撩开帐子看了几眼,没发现什么异常,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这几天家中办丧宴。
她虽然才十岁,可早就跟着自家娘开始学灶上活计了。
昨天忙到二更的时候才睡下的。
“姑娘醒了吗?”
荷花连忙回头,果然,她娘揉着眼睛过来了。
闻言,她轻轻的摇了摇头。
邓大娘比起女儿身形更粗壮些,性子也爽快,走到女儿身边,看了看帐子内崔明英睡得香甜,怜爱的给她掖被子:
“姑娘能睡着就是好事。”
“往后的日子……哎。”
这一声叹气,让装睡的崔明英心头突的跳了下。
怎么感觉她的处境不妙?
按下疑惑,她将呼吸放的更平稳,凝神细听。
好在说话的妇人没有急着离开。
“我早和你说了,姑娘这段时日心里难受,要多注意,偏你不肯睡里面小塌去,那地方又不小。”
是不小,但是她睡不习惯嘛。
荷花这样想,面上却不敢多说什么,急忙转移话题:
“好了,娘你别说了,姑娘昨天只吃了半碗粥,这会儿醒了肯定受不住,你快去看看厨房有什么东西……”
“还能有什么。”
邓氏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
“那群该天打雷劈的强盗,八辈子没吃过见过,席面上来,不管三七二十一顶着喉咙眼往里塞,盘子里的油星子都要舔一遍……”
语气十分瞧不起。
她本不是奸酸妇人,实在是良心让她看不下去。
崔秀才和夫人遭了意外走了,留下英姐儿一个姑娘,可不让人惦记。
头一个扑上来便是宗族。
说是族人,其实比吸血的蚂蟥还不如。
办丧宴要大摆流水席,鸡鸭鱼肉毫不吝惜,光叫一个劲上。
嘴上说是为了姑娘的孝心,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是崔氏族人在吃崔家的绝户。
可她看不惯又如何呢?
一个雇来的下人罢了。
说不定,过了雇期就去下一家了,只可怜了主家千娇百宠的英姐儿。
既无父母,又无兄弟。
英姐儿孤弱一个小女娃还不是只能任宗族揉圆搓扁,也不知日后会如何!
邓氏为英姐儿的未来叹了一口气,对女儿道:
“厨房还有些面粉,我去揉面给姑娘下碗好克化的汤面,你进去看看姑娘防着要水喝,记住,不准给凉的,灶上还有热水呢。”
“我记着了。”
两母女没有发现,本该睡着的“姑娘”用了多大毅力,才没有当场破防撑不下去。
她的处境何止是不好。
简直是地狱式开局。
古代社会,一个父母双亡的孤女,偏偏还拥有不少的财产——光看屋子布置,原身家至少是个富户。
各种要素齐全,崔明英想破脑袋都想不出她该怎么破局?
指望要吃她绝户的族人发善心?
做梦去吧!
…………
“这么好的小床,也不知道日后落到谁屋子里。”
邓大娘走了,荷花放松了不少。
打着哈欠去桌前摸茶壶璧,触手冰凉——再滚烫的茶水过了一夜,这会儿也该凉了。
要去灶上取热水重泡。
崔家独一个女儿,所以把英姐儿养的十分仔细,从小到大,就没喝过冷茶。
握着茶壶把,荷花下意识望向几步外的小床,忽然咬了咬唇,轻声开口。
整个甜水巷子寻遍,都找不出比崔家更疼女儿的了。
光这张小床就金贵的很。
做工精细不论,用的料子可是红木!
谁家嫁闺女有个红木打的箱子,只这个就是能让新媳妇在婆家挺直腰杆,代表家里疼她,也有门路弄到红木料。
这样珍稀的木料,崔秀才却舍得给女儿打小床。
小小的一张床,只能让不足岁的小孩子睡,身量长大了就睡不得。
谁见了不说一句浪费。
街坊们都不明白崔秀才怎么想的,用红木打嫁妆不也是疼女儿吗,偏偏打了小床,陪嫁也用不上,只能小时候睡睡。
可相同年纪的小姑娘大多羡慕英姐儿有崔秀才这样的爹,那张红木小床,更是不少女孩子梦里也想得到的东西。
只这个,英姐儿在甜水巷一贯风头无两。
也许是福气太过受不住吧。
荷花心中这样想,下一秒就觉得自己的想法太过分。
心中发虚差点跌了茶壶。
可还是不可抑制的升起一种微妙的优越感……这并不代表她对英姐儿有恶意,反而更多的是怜悯,担忧。
不过在之前,荷花不会,也不敢想象自己对英姐儿会有怜悯。
可见人间世事无常。
另一边。
崔朗神情郁郁的回到小院。
伸手推开门的瞬间,突然脸颊一阵巨力袭来,猝不及防之下他顺着这股力量噔噔噔后退好几步,跌坐在地。
只觉右脸剧痛,屁股更痛!
他惨叫一声后难以置信的抬头望去——这个人自己根本不认识:
“你是谁,居然敢打我?”
“啊呸,狗玩意你总算是回来了啊。”
一个身穿布衣的壮汉站在门前,显然等待多时了。
先呵呵笑了两声,随后对着崔朗就狠tui了一口,唾沫正中他的脸:
“我打了你又怎么样,王八羔子,大晚上的不睡觉,扰的爷爷也不曾好睡……”
壮汉说着气起来,又踹了一脚:
“晚上睡不足,今日做工没得精力,客人的行李砸身上便算了,可恨我辛辛苦苦一上午,工钱没有还要赔客人的钱!”
“说说,你要怎么赔?”
崔朗最是受不了痛的人,受了两下狠打,心气早没了,闻言握着拳头低声下气的开口:
“我不是故意的,对不住……而且我现在身上没什么银子,等过几天,过几天再赔钱成不成?”
他是真没钱。
和家资丰厚的崔秀才不同,他家不过乡下普通富户,供他一人读书就已是吃力至极,根本没什么积蓄。
京城居,大不易。
连一口水都要花钱的,他想着能继承崔秀才的家财,花钱也不太节省,这会儿兜里比他的脸还干净。
——毕竟脸又红又肿,还挂着唾沫没敢擦。
“你没骗我?”
听完,壮汉起初不相信,等把人提溜到屋子里剥成光猪,也只摸出十几个铜板,气的鼻孔上下阖动。
“特娘的,你没钱,没钱你摆这么大架子?”
他还不肯死心。
把崔朗的住的屋子翻了个底朝天,壮汉粗手粗脚的,才不管是否毁了东西,可惜除了几个铜钱外再无收获。
壮汉死心了。
mad,是个面上光的穷鬼。
想着今天损失的银钱,憋着一口气让人打了欠条,实在气恨,他对着崔朗扇了一巴掌,方才畅快吐气:
“这一巴掌算你的利息了。”
崔朗除了前世被崔明英打了二十板子之外,再也没有受过半点罪。
这会儿被打的老实了,瘫坐在地上,脸色惨白,浮现两个红肿的巴掌印,头发散乱,看上去竟有些可怜。
壮汉却毫不心软。
伸手轻拍了几下他的脸:
“小子,爷爷今天教你个乖,京城这地界,你这种没钱没背景没本事的家伙,最好夹着尾巴过活,少大声说话。”
“记住了吗?”
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头,崔朗双目赤红,牙咬的快碎掉,屈辱至极的点头:
“我记住了。”
“大声点,我听不见。”
壮汉一手抱胸,神情轻蔑的掏了掏耳朵,斜着眼睛看向崔朗。
发觉他满脸的愤恨掩都掩不住,却半点没放在心上——
呸,一个乡下的穷酸读书人,这么大了连个童生功名都没有,这种人他见多了,最是没用处的家伙。
果不其然,崔朗连喘了几下粗气,闭上眼,从喉咙口憋出声音来:
“我记住了。”
壮汉方才满意点头,甩着欠条打量他一会儿,笑嘻嘻的开口:
“你遇到我是你的福气,若是换个心狠点的……你小子年纪大了,皮相却还算嫩,有的是主顾愿意出钱。”
什么意思?
地上的崔朗疑惑的眨巴了两下,等明白过来,一股寒气从脊梁骨往上窜……屁股更痛起来了。
等壮汉走了之后。
崔朗独自一个坐在地上,久久不曾起来,过去不知几时,身上的痛楚都已经麻木了,可他千疮百孔的心却痛的更厉害起来。
今日之辱,全在于他无势。
才会让一个码头扛活的粗人都敢如此羞辱于他。
他恨自己前世一心只读圣贤书,对朝廷政事完全不懂,仔细想来,竟是浑浑噩噩的过日子。
重来一回却什么都做不了。
唯有一个崔明英。
这位前世权势赫赫的崔相,是他能够到也是最大的机缘,经过这一遭屈辱,他才明白没有权势,在这个世道就只能被人踩在泥地里。
崔朗的抹了一把脸。
眼神是前所未有的坚定,就算为了报今日之辱,自己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牢牢抓住崔明英!
…………
“宿主,攻略进度又上升了百分之十!”
不知道是不是崔明英的错觉,系统万年不变的机械音变得有些古怪。
“嗯嗯,这不是好事嘛。”
崔明英随口敷衍,目光专注的落在从崔秀才屋子翻出来的各色书本上,快速的翻页,从中汲取信息。
来到一个陌生的时代,最重要的是什么?
当然是了解基本情况。
对现代人来说古代好像都一样,其实每个时期都有很大变化,一不小心就会踩雷。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粗略看完几本书,崔明英先是皱眉,随后又舒展开来。
好消息,现在不是乱世。
作为七岁小孤女,她可以放松半口气了,至少不用担心被饿死、砍死,甚至是被吃掉。
坏消息是——
这个时代并不属于她熟悉的任何一个朝代,当朝国名大周,社会发展水平大概处于明清之间,各类官制、经济文化,都差不多。
所以,第一,她不能凭借历史知识所向披靡,太可惜了。
第二,此时律法和习俗都不将女子当成完全独立的“人”。
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
反正女人必须要有一个男性依附。
所以,她虽然是崔秀才唯一的女儿,也不能名正言顺的继承崔家财产,只能成为财产的附带品被继承。
没了一个崔朗,崔氏一族其他男人还多的是。
崔明英用手支着下巴。
这可真够艹蛋的,就这么接受自己和家产一起打包被人继承的命运?
不可能!
从小到大,从来只有她让别人吃亏的份,没有她吃亏还要打落牙齿往肚里吞的份。
崔明英头脑风暴的时候,旁边系统则一直在纠结,它要不要告诉宿主呢……
这个攻略对象吧。
可能心理还真的有点病……
为了方便给攻略对象送温暖,它可以实时检测攻略对象的身体状况,正好发现,系统界面上代表崔朗的小人被殴打。
然后……
然后攻略进度就上升了!
对宿主说崔朗受虐狂这个事,原本系统还半信半疑来着,现在看来——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系统默默的记下这句话,同时望着自家宿主的时候,数据一热,竟然有点不敢多看,它急忙去翻前辈给的记录。
哦,原来这就是愧疚和心虚。
又是一个新的体验呢。
前辈说,如果不小心做了对不起宿主的事情,一定要有眼色,去寻一点小礼物赔罪。
原来要这样做。
系统要是有人形的话,这会儿已经点头不止了。
可下一秒,它又发起愁来。
作为一个新手系统,除了自带的数据库以外,系统堪称一穷二白。
该怎么办啊。
最后,系统想了又想,小心翼翼的给前辈发了一条咨询的信息。
忧心忡忡的关闭界面。
没多久,系统就听到宿主的声音,先吓了一跳,之后才反应过来。
“系统,你可以帮我检测到这宅子里所有金属制品吗?”
崔明英已经站了起来,眼神亮晶晶的。
原身才七岁,虽然家中宠爱,也只是零花钱多一些,真正的家底存银什么的当然都不会让她知道。
兵贵神速,现在崔明英可没时间慢慢的去找。
想了想,她不要抱希望的问了下系统,得到的答案令人惊喜——
“好像……可以。”
思考了一秒。
系统简单而迅速的判定,这件事没有违反系统条例,对攻略任务不造成阻碍。
那就可以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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