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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忆后我成了团宠陆难盛京全文免费

忘我 著

其他类型连载

陆知行求情未果,陆难还是要写五十张大字。如今她毫不怀疑当初先生说的那些话,肯定是自己死皮赖脸跑到侯府去求先生收自己这个学生,不然作为先生唯一的学生,先生惩罚起自己来一点儿都不手软,连哥哥求情都没有用。认清现实,陆难又生气又心虚,不想写又不敢不写。一开始她自作聪明,想着挑笔画少的字写,一天最少也能写七八张,谁知道齐垣早就看穿了她的这点儿小心思,第一天就扔给她一本诗集,要她把上面的诗抄一遍,一直到写满五十张为止。不似以往的懒散倦怠,陆难每日都勤勤恳恳,一早就到侯府来写,在侯府用了午饭,下午又接着写,偶尔跟茹儿在一块玩耍。期间连张相卿给她下帖子她都没去。一直写了十多天,她才写完最后一张。“先生,我写好了。”陆难捧着最后一张大字来到齐垣的书...

主角:陆难盛京   更新:2025-05-13 16:4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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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陆难盛京的其他类型小说《失忆后我成了团宠陆难盛京全文免费》,由网络作家“忘我”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陆知行求情未果,陆难还是要写五十张大字。如今她毫不怀疑当初先生说的那些话,肯定是自己死皮赖脸跑到侯府去求先生收自己这个学生,不然作为先生唯一的学生,先生惩罚起自己来一点儿都不手软,连哥哥求情都没有用。认清现实,陆难又生气又心虚,不想写又不敢不写。一开始她自作聪明,想着挑笔画少的字写,一天最少也能写七八张,谁知道齐垣早就看穿了她的这点儿小心思,第一天就扔给她一本诗集,要她把上面的诗抄一遍,一直到写满五十张为止。不似以往的懒散倦怠,陆难每日都勤勤恳恳,一早就到侯府来写,在侯府用了午饭,下午又接着写,偶尔跟茹儿在一块玩耍。期间连张相卿给她下帖子她都没去。一直写了十多天,她才写完最后一张。“先生,我写好了。”陆难捧着最后一张大字来到齐垣的书...

《失忆后我成了团宠陆难盛京全文免费》精彩片段


陆知行求情未果,陆难还是要写五十张大字。

如今她毫不怀疑当初先生说的那些话,肯定是自己死皮赖脸跑到侯府去求先生收自己这个学生,不然作为先生唯一的学生,先生惩罚起自己来一点儿都不手软,连哥哥求情都没有用。

认清现实,陆难又生气又心虚,不想写又不敢不写。

一开始她自作聪明,想着挑笔画少的字写,一天最少也能写七八张,谁知道齐垣早就看穿了她的这点儿小心思,第一天就扔给她一本诗集,要她把上面的诗抄一遍,一直到写满五十张为止。

不似以往的懒散倦怠,陆难每日都勤勤恳恳,一早就到侯府来写,在侯府用了午饭,下午又接着写,偶尔跟茹儿在一块玩耍。

期间连张相卿给她下帖子她都没去。

一直写了十多天,她才写完最后一张。

“先生,我写好了。”陆难捧着最后一张大字来到齐垣的书案前。

齐垣放下手中的书,接过那张纸仔细的看了看。

她的手是铁做的吗,练了一个多月,陆难的字也仅仅只是能看,毫无风骨可言。

“过来。”齐垣将她写的字放在自己面前的书案上。

陆难乖乖走过去,微微垂着脑袋站在齐垣身边。

“手伸出来。”他又道。

陆难猛地抬头,一脸惊慌的看着齐垣,然后不自觉的把两只手背到身后。

好端端的先生要自己伸手做什么,是要打自己手心吗?

这几天她都不曾上街,应该没犯错吧。

犹豫着,陆难还是把左手从身后伸了出来。

算了,谁让她非要上赶着做人家的学生。

“另一只。”齐垣只看了一眼她的左手。

陆难:打手心还要挑哪一只手吗?

她右手受过伤,拿不了重的东西,受冷还会痛。

几番挣扎,陆难放下左手,缓缓伸出自己的右手,她畏畏缩缩,伸出去三寸,又收回来两寸,半天伸不到齐垣面前。

没耐心等下去,齐垣一把捉住她的右手,拉到自己面前。

她的手细腻光滑,柔弱无骨,握在手中软绵绵的。

齐垣想起之前握着她的手教她写字的事。

后来她竟没再央自己那样教她。

仔细的看了看,他没看出什么异样。

“手怎么伤的?”他放缓了语气。

字写成那样,想来当年伤得不轻,她一个娇小姐,坐个椅子都嫌椅子太硬,怎么会受这样的伤。

原来是问这个啊,陆难松一口气,任由齐垣握着自己的手,不再往回抽。

她摇摇头。

“不知道,应该是我六岁之后的事情了,殿春不肯说,不过我以前淘气,许是自己不小心摔的。”说道后面陆难有些不好意思。

想到茹儿被困在树上的事,齐垣瞬间了然,想来这种事她小时候没少做。

只是摔伤能摔成这样?

见先生盯着自己的手,若有所思的模样,陆难忙开口安慰:“没事的先生,已经不疼了。”

先生真是好人,她居然以为他要打自己的手心。

齐垣:他可没问她疼不疼。

不等齐垣反应过来,陆难趁机抓住他的手,他想往回抽,陆难急了。

“先生别动,您刚刚也看了我的手。”

她早就想看先生的手,之前一直没有逮着机会。

齐垣不动,陆难就把他的手拉到自己面前,翻来覆去的仔细查看。

先生的手好似翠竹,骨节分明,指腹处尽是薄茧,捏了捏他食指的关节处,陆难张开自己的手贴了上去。

手心贴着手心,她能感受到从先生手心处传来的暖意。

见她越发放肆,齐垣猛地抽回自己的手,藏在袖中,手心那种软绵细腻的触感却迟迟不消。

陆难突然笑起来。

“你笑什么?”仓皇过后,齐垣皱眉看着她不解的道。

失忆之前,陆难气质清冷,又学着时下盛京女子的装扮,只薄施粉黛,略做装饰,寡淡的妆容堪堪压下她眉眼间的妩媚。

而现在,她描眉画眼,唇上总是点着艳丽的口脂,头上的珠钗几乎从不重样,衣裳的颜色不再素净,绣的花纹也不是文人墨客最爱的梅兰竹菊,而是牡丹海棠那类富贵的图样。

倒是衬了她妩媚的长相。

偏她如今孩子心性,要是不说话端坐着倒有几分祸国妖姬的样子,一开口,就像是偷穿了大人衣裳的孩子,浑身都透着幼稚。

“要是把先生的手给了我,那我是不是就能写出跟先生一样好的字了?”陆难笑嘻嘻的。

齐垣瞥她一眼,道:“写字靠的不光是手,还有脑子。”

陆难:……

先生的意思是自己没脑子?

她努了努嘴,正想着争辩几句,肚子比嘴先开了口。

“咕噜噜”一声,陆难也不觉得不好意思。

“先生,我饿了。”她理所当然的道。

这些天她都是在侯府用的午饭,不过每日都是老夫人派人来请,齐垣没去过,每次用饭的就老夫人、她和茹儿三人。

如今还未到饭点,老夫人还没派人来请。

“先生,我想吃桂花糕。”陆难继续开口。

如今她在齐垣面前半点儿都不客气。

已经七月底,桂花开了,这个时候吃桂花糕正合适。

“没有。”齐垣不留情面的拒绝。

他是答应陆知行让陆难远离以前的人和事,可没答应事事纵着她。

再说饿了不吃饭吃什么桂花糕?

“您让平安去买嘛,青柳巷那家,我喜欢吃他家的。”

齐垣:?

她是根本不在意自己说了什么吧。

“陆难。”他喊她,语气带着几分警告。

可惜边上的人没什么反应。

半晌之后陆难才意识到齐垣刚才是在喊自己。

她皱着眉,不满的道:“先生不要叫我陆难。”

她反应不过来,怕先生觉得自己有意不理会,是目无师长的人。

“那叫你什么?”

“我叫囡囡。”

“……”

就知道她说不出什么正常的话。

“我不骗您,在青州时我家里人都喊我囡囡,没有叫我陆难的。”见齐垣似乎不相信自己,陆难认真的解释。

她还不习惯有人这样喊自己,每回总是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茹儿又朝他行了个礼:“父亲,陆姐姐,我先回去了。”

觉得有些丢人,陆难不看茹儿,只点了点低着的脑袋。

都走了,门口只剩陆难和齐垣,她这才肯抬起头来,刚哭过,眼眶微微发红,看上去好不可怜。

“少写一点可以吗?”满是商量的语气,陆难可怜兮兮的看着齐垣,好似他不答应她下一刻就能哭出来。

刚才陆难抱着他不撒手,齐垣无奈之下说:不撒手就写二十张大字。

陆难立马撒了手,脸上的泪珠还没断。

“再哭就写四十张。”他又说。

陆难又急又气,齐垣的惩罚一直加到五十张她眼泪才止住。

太过分了,她哭得那么伤心,先生不哄哄就算了,还要罚她,正难过呢,眼泪哪能一下子就止住!

齐垣不理会她的求情,道:“准时到侯府来写。”

他可没忘上次陆难的那一句“下次来见先生会带着三十张大字”。

“好,那先生要答应我一件事。”

这个时候还想着跟自己谈条件?

“我今儿不想回家。”也不管齐垣答不答应,陆难先把自己的条件说了。

这个时候她不想见到陆知行,怕忍不住求他告诉自己以前的事。

怕往事不堪。

“除了侯府,你去哪里我都不管。”齐垣毫不留情。

陆难:……

她就是想留在侯府!

不回家,除了侯府她还能去哪里,露宿街头吗?

“姑娘,还是回去吧,薛妈还在等着姑娘回去……”听陆难说她不想回去,殿春立马急了起来。

她一个小丫鬟,自然不能跟太子殿下坐一辆马车,是以她还不知道陆难为何而哭。

不提薛妈还好。

“我不回,你去跟哥哥说,我就在侯府练字,什么时候写完五十张大字我什么时候离开侯府。”陆难有些蛮不讲理。

一旁的齐垣只冷眼看着。

瞧她这话说的,压根就没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

“姑娘……”殿春急得快要哭出来。

“你先回去禀告你家大人,就说你家姑娘在侯府,让他晚些来接人。”最后还是齐垣大发慈悲开了口。

殿春谢过她,又叮嘱了陆难两句,然后匆匆离去。

齐垣转身往侯府里走,陆难还攥着他的袖子,于是也跟着他往里去。

“先生我跟您说,您就是让哥哥来接我我也不回去,是您要我写五十张大字,不写完我不离开。”陆难十分认真的道。

齐垣:……

这也能怪到自己头上来?

“你不回去就再写五十张。”齐垣毫不在意的道。

他知道眼下陆难的弱点在哪里。

根本没想到他能说这种话,陆难诧异的停下脚步。

她觉得自己要被先生气死了。

“先生一点也不好。”陆难甩开他的袖子,气冲冲的朝着自己平常练字的书房去。

齐垣站在原地,勾了勾唇。

好是她说,不好也是她说。

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陆难甩开自己的袖子之后,齐垣就没再管她,一直到天黑尽,陆知行来接人,齐垣也只是命人给陆知行带路,自己没出面。

书房里漆黑一片,待下人点上灯,陆知行才看清里面的情形。

蘸了墨的毛笔搁在桌上,在宣纸上晕开黑乎乎的一团,陆难抱着双腿缩在垫了软垫的椅子里,一脸迷茫,双眼无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囡囡。”陆知行来到她面前,低低的唤了一句。

殿春回去把今儿的事情跟他讲了。

太子、哭了、不想回家,这几个词凑在一起,怎么想他都想不出会有什么好事发生。

“哥哥?”慢慢回转神,陆难不确定的喊了一声。

“你来了啊。”她想对哥哥笑笑,不知为什么一开口眼泪就往下掉。

在青州时,她在阿娘那里受了委屈,不想让阿奶知道就自己躲起来哭,每次都是哥哥找到她,好言好语的哄她开心。

陆知行给她擦了眼泪,又摸摸她的脑袋。

“囡囡,哥哥带你回家。”他的语气还像小时候那样温柔。

陆难点点头,把双腿从椅子上放下来,缩在椅子上太久,她的腿都麻了。

“哥哥背我好不好?”哭过之后,陆难的声音越发娇软。

陆知行转过身去,让她爬到自己背上,背着陆难往外走。

搂着哥哥的脖子,陆难心底泛起阵阵酸意。

“哥哥。”

“嗯?”

“我知道我为什么要到盛京来了。”她伏在他背上,低低的说了一句。

陆知行整个人都僵了僵。

这么快就想起来了吗,他还没把一切都准备好呢。

“哥哥,我还能回青州吗?”陆难又问。

陆知行有些不懂陆难问这一句的用意,但还是顺着她往下说:“只要囡囡想回去,哥哥就送囡囡回青州。”

只要她愿意。

想了片刻,陆难兀自摇摇头:“算了,我还是不回去了。”

如果真的像薛妈说的那样,年底之后陆家的其他人就会进京,那她回了青州就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哥哥。”

“嗯。”

“我可以不嫁给太子吗?”她就这一个请求。

她可以听阿娘的,嫁给一个有权势的人,但是那个人可不可以不是太子。

这盛京有权势的人那么多,不是太子也可以的吧?

“不嫁,囡囡不喜欢就不嫁。”这回陆知行答得无比爽快。

“那阿娘会为难哥哥吗?”她不放心的问。

阿娘不止一次的对她说:离阿行他们远一些,他们跟你是不一样的人,你若是影响到他们,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想起往事,陆难又觉得鼻子发酸。

“囡囡知道哥哥为什么寒窗苦读,在朝为官吗?”陆知行轻声笑了笑。

“我知道,是为了陆家。”

为了陆家不再空有钱财,受人欺压。

陆知行摇摇头,说:“是为了囡囡。”

是为了囡囡。

陆难被他说得有些发懵,怎么是为了自己呢?

“先是为了囡囡能做自己喜欢的事,其次才是为了陆家。”要是连一个小姑娘都保护不了,谈什么保护整个家族。

“囡囡不用怕,有哥哥在,你可以做你喜欢的事,嫁你喜欢的人,哥哥会护着你。”

陆难被他说得懵懵的。

“哥哥真好。”她哽咽道。“那哥哥能不能跟先生说,不要罚我写五十张大字。”

五十张真的太多了。

她话题转得太快,陆知行好半天没反应过来。

不是都想起来了吗,怎么……


作为青州首富陆家的姑娘,陆难打进盛京贵女圈子的手段简单而粗暴——用钱砸。

她坚信没有用银子搞不定的事情,如果有,那就换成金子。

不管前面是刀山火海还是铜墙铁壁,只要有足够多的钱,总能砸出一条路来。

总而言之,进京四个多月,陆家姑娘名声大噪。

及笄之年,正是说亲的好年纪,盛京的百姓都在议论,不知道陆家千里迢迢将自家的姑娘从青州送到盛京,是打算许给哪个世家子弟。

不等他们议论出什么名堂来,这位陆姑娘就被人从假山上推下来,听说伤了脑袋,如今心智就跟五六岁的孩童一般。

而作为舆 论中心的陆难此刻正端坐在靖勇侯府的椅子上,双手背在身后,腰杆挺得笔直,像那等待先生检查课业的学生。

也差不离,她的确在等着先生检查,不过查的不是课业,是她的记忆。

“什么都不记得了?”

略显低沉的声音把把陆难飘远的思绪拉了回来,她转过头来看着坐在上首的人。

二十来岁的年纪,长眉入鬓,目若朗星,墨发用玉冠束起,此时望着她的眼底满是审视和怀疑。

陆难先点点头,随即又立即摇头道:“六岁之前的事情还记得的。”

答完话,她的思绪又飘远了。

她记得再有几天就是自己六岁的生辰,结果一觉醒来,她就已经十五岁。

阿奶给她讲过许多神仙鬼怪的故事,陆难疑心自己是被妖精施了法术才会变成这样。

昨儿殿春说她在受伤之前拜了一位很厉害的先生,打小阿奶就告诉她要尊师重道,所以今儿一早她就赶着来拜见自己这位先生。

没想到先生这样年轻。

阿奶说现在年轻人都没有多少耐心,想到这些,她愁得连连叹气。

在青州时阿奶给她和阿姐请过一位女先生,她那时候淘气,偏偏阿姐是最乖巧不过的性子,一对比就显得她更加不懂事。

“先生,以后我会听您的话,不会惹您生气的。”在心里下了决定,陆难看着齐垣信誓旦旦的保证道。

齐垣心下诧异,面上却不显半分。

他想起那日,容貌昳丽的少女站在他面前微微抬着下巴道:“我不要你教我什么,只是想借一下你的名。”她脸上是生人勿近的冷漠和骄傲。

偌大的盛京,想借他名的人不计其数。

她没有给他拒绝的机会,留下好几个箱笼后带着丫鬟翩然离去。

箱笼里堆金积玉,还有许多名贵的药材。

钱货两讫,她说。

次日靖勇侯收了一位女学生的事情就传遍了盛京,她的名声更上一层楼。

靖勇侯对此没有任何解释,像是默认了这个事实,只有齐垣自己知道,谣言要在最合适的场合戳穿才最有效。

第二次见她是在齐家的宴会上,少女面色温柔,客客气气的同那些姑娘小姐们说话,后来发生意外,她演技精湛,让所有人都以为是康宁郡主把她从假山上推下。

而今她坐在下首,那张脸还是一样的好颜色,只是原本勾魂夺魄的桃花眼清澈见底,脸上的稚气显而易见。

他见她三次,三次都是不同的性子。

“先生还生我的气吗?”见对方不答话,陆难小心翼翼的问。

齐垣微微皱眉。

“我不是故意忘记先生的,殿春说我伤了脑袋,以后就想起来了。”她摆了摆手小声解释。

每次她问殿春这世上有没有妖精,殿春总会这样回答:“姑娘只是不小心伤了脑袋才会不记得以前的事,日久天长,慢慢的就都想起来了,姑娘不用害怕。”

一忘就是十年的事,怎么可能不怕。

齐垣这才明白她那句话的意思。

自己有什么可生气的。

“我以后还能跟着先生读书写字吗?”也不管对方有没有回答,陆难接二连三的发问。

来之前殿春就叮嘱她,说先生在盛京是很有声望的人,她万不能惹对方不高兴。

又盯着她看了一会儿,齐垣点点头,没出声。

陆家千里迢迢把女儿送进京来,总不会是为了让她跟着自己读书识字,他倒是想看看她究竟要做什么。

得了他的应允,陆难心底的欢喜全都表现在脸上,她再三 保证:“我以后会改过自新,跟着先生好好学习,不会惹您生气,给您丢人的。”

她一脸认真,就差没举起手来对天发誓。

“改过自新?”齐垣重复了一遍这几个字,别有深意的。

陆难不住的点头。

可不就是改过自新吗,在青州的时候她不爱读书写字,没少惹女先生生气,也没少被打手心。

“我会听您的话。”

不照镜子和没有人提醒的时候,她就很少记得自己已经十五岁的事情。

没有思考太久,齐垣点头应了一个“嗯”。

这几个月里陆难在盛京可谓是声名鹊起,就是不刻意打听,他都能知道她的一些事。

陆家虽是商贾之家,但却是青州首富。陆难的哥哥是前年皇上钦点的状元郎,如今进了翰林院,齐垣见过对方几次,是个有才学的年轻人。

而她自己生就一副好颜色,自身亦有几分才气,借着她哥哥的名,加上陆家的钱财铺路,在盛京崭露头角对她来说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得了齐垣的答应,陆难松了一口气,然后又接着道:“我还有一些事想问先生。”

“你说。”

“以后我跟着先生学习,几日一休?每日几时来?几时走?”

以前在青州的时候,阿奶请的那位女先生都是住在家里面,方才进门的时候陆难也看到了大门上写着“靖勇侯府”的那块牌匾,想来先生是不可能住到自己家里的。

不过先生这么年轻,又长得好看,还是个侯爷,也不知道哥哥是花了多少钱才请到。

“五日一休,每日巳时来,午时走。”齐垣很快答道,陆难下意识的认为自己受伤之前就是这样的。

巳时来,午时走?

这样简单?

“先生有几个学生啊?”陆难又道。

“一个。”

原本一个都不该有的。

说话的时候齐垣一直观察着陆难反应,有摔下假山的事情在先,他觉得她如今的模样也是精心设计过的。

过于诧异,陆难微微张着的嘴好半天才合上。

一个?就自己这一个?

半晌后她点点头应了一句:“我明白了。”

哥哥肯定是怕自己像在青州那样淘气,才单独给自己请这么一位先生。

对方是侯爷,自己再淘气也要听话一些,只有自己这一个学生,没有对比就不会显得自己不懂事。

她在心里又谢了一遍哥哥

雨停后陆难就坐上了回家的马车。


八角亭内,陆难坐在石桌旁,支着下巴看向亭外的接天莲叶。

她蹙着眉头,桃花眼里带着几分怒意,小嘴轻轻撅起,颜色比外面的荷花还要艳丽几分。

昨儿哥哥答应带她来游湖采莲,可他们刚到没多久哥哥就被人叫走,半个多时辰过去都还没回来。

湖上停着许多画舫,悠悠的小曲儿从上面传出,有小舟划过荷花丛中,时不时从里面探出一两个脑袋。

陆难心痒得慌,她来这里是为了摘莲花,而不是在亭子里干坐着。

“不等了。”陆难一下子站起身来。

见她准备朝外面去,殿春忙拉住她的袖子。

公子离开前吩咐过,在他回来之前不准姑娘离开亭子。

“姑娘还是再等等吧,兴许公子一会儿就回来了,采莲危险,公子不在您是万万不能去的。”殿春急切的道。

游湖的人不在少数,但凡有点身份的人都坐在画舫上,赏遍湖光山色,登岸时身上一点汗都不出。

那穿梭在荷花丛中的小舟坐的则是采莲女,采得莲子,上岸后卖给游湖的贵人。

“怕什么,不是还有你跟阿让在吗?”陆难不以为意。

她笑盈盈的,反过来拉着殿春的袖子晃了晃:“好殿春,你忘了吗,我们在青州的时候也去采过莲花呢。”

是采过的。

那时陆难五岁多,陆家后院辟了好大一个池塘,里面种满荷花,夏日炎炎,暑气未消,一片青绿中摇曳着点点红白。

两人路过池塘,见离岸边极近的位置开着一朵红莲,陆难让殿春拉着自己,她则大半个身子倾向池塘去摘那朵红莲。

最后她如愿摘下那朵花,跌下池塘时还不忘将红莲高高举起。

阿奶训了她一顿,殿春也挨了打。

那朵红莲被她宝贝似的养了一段时间后也枯了。

提起往事,殿春更不敢让陆难离开亭子。

“姑娘,您再等等,公子肯定很快就回来了。”殿春急得快要哭出来。

因着是跟陆知行一起出门,薛妈没有跟着,殿春又是个实心眼,除了重复这句话再想不出别的。

“陆姑娘,真的是你。”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亭子里响起另一个温柔的女声,主仆俩循声望去,见亭子外站着男男女 女好几个人。

为首的两人皆是衣着不凡,容貌气度都不似寻常人。

“姑娘,那是丞相家的姑娘和……”殿春立即在陆难耳边介绍

说话间,亭子外为首的一对男女已经来到主仆俩面前。

“陆姑娘,许久不见。”说话的是方才出声的那个女子。

十六七岁的模样,面若银盘,眼如杏子,朱唇皓齿,举止温柔,气质娴雅,是个难得的美人儿。

她身旁的男子面皮也生得好,眉宇间都透着一股威严,两人站在一起十分般配。

真真是一对璧人。

主仆俩都各自松了手。

“你也认得我吗?”陆难对美人儿笑了笑。

她想起阿姐,十分温柔的阿姐。

美人儿点了点头,轻启朱唇道:“我之前见过陆姑娘几次,陆姑娘兴许不记得了。”

这是客套话,她和陆难在宴会上遇到过许多次,两人也没少说话。

陆难出身不高,但她有个好哥哥,出手又大方,价值不菲的珠钗说送就送,年华正好的女子谁不喜欢这些个金银首饰,贵女们虽说不上多喜欢她,但对她还是颇为客气。

偶有说风凉话的,陆难都一笑置之,为此还有人说陆家姑娘脾气很好。

随即张相卿又想起盛京里关于陆难的传言,都说她伤了脑袋……真是可惜了。

“他是谁?你哥哥吗?”陆难上前,看着张相卿身边的男子道。

殿春的话还没说完两人就已经进了亭子,因此她还不知道那名男子的身份。

张相卿有些愣住,随即面上起了一层淡淡的绯色。

“陆姑娘,这位是……”

“我叫宋绪之。”

男人自报家门,张相卿诧异的看向他。

绪之是太子殿下的名讳。

“哦。”陆难点点头。

原来不是兄妹啊。

见陆难是这样的反应,宋绪之看着她的眼里满是怀疑和审视。

他第一次见到陆难时,桃花开得正盛,而树底下站着的人比桃花还要妖娆。

“我叫陆难,刚刚是我帮了你,你要报答我。”她说。

那时候他遭人暗算,千钧一发之际是她带着护卫救了他。

“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救命之恩,你当以身相许。”

她看着他,一脸认真,没有羞涩也没有紧张。

他听过她的名字,知道她是陆知行的妹妹。

“说这样的话,你知道我是谁吗?”刚才的话过于不敬,宋绪之觉得陆难应当是不知道自己身份的。

“我当然知道你是谁,我来盛京就是为了嫁给你,你喜欢我最好,你不喜欢我我还是会不择手段的嫁给你”

想嫁给他的人多了,为了财,为了权,为了自己的家族,不知道她是为了什么。

不同于盛京贵女们的矜持,她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偏偏语气又太过认真,有那么一瞬间宋绪之都要以为,她到盛京是为了嫁给自己。

就只是为了他这个人。

只要不刻意掩饰自己的行踪,他出宫没多久就会见着她。

“想见殿下一面真难。”

“殿下常去的地方我都请人守着,就是为了你出宫时见你一次。”

“你好像瘦了些,做太子难吗?”

“我听说丞相家的姑娘是内定的太子妃。”

“我野心也没有那么大的,只要能嫁给你就好了。”

她来势汹汹,私下见了他很多次,说了很多话,还趁他不注意的时候握了他的手。

他以为这就是她说的不择手段,以为她会把这件事闹得满城皆知,让大家都觉得陆家姑娘跟太子殿下走得很近。

其实并没有。

她似乎极爱惜自己的名声,人前端庄有礼,见着他也不会主动凑上前,更遑论说那些大胆撩 拨的话。

没有人知道她费尽心思接近自己,贵女们依旧待她客客气气。

宋绪之觉得,这样虚伪的人,只要自己在人前拆穿她,她苦心经营的好名声就会一落千丈。

他想:下一次一定要拆穿她。

这次推到下次,下次推到下下次,一直到她从假山上摔下来,都没有人知道陆家姑娘曾经“不择手段”接近自己。

为什么没有拆穿她?

宋绪之觉得可能是因为她问自己“做太子难吗”。


陆难抬起头来,冲他摆摆手:“我真的不知道,我伤了脑袋……”

“够了!陆难,事到如今,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的鬼话吗?”宋绪之打断她的话,语气带着几分怒意。

陆难听得心惊,却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错。

她说的明明是实话,当时她要是知道太子的身份,哪里敢用那样的语气跟他说话。

今儿她上来就是为了道歉,从一开始态度就很好,殿下还发什么脾气?

真是莫名其妙。

“殿下,您别生气吗,气坏了身子不值得。”对方身份摆在哪儿,陆难只能耐着性子开口:“我只是态度差了些,也没有做什么很过分的事,我平常不是那样的。”

越说陆难越委屈。

她见到那些认得自己而自己已经不记得的人时,都会先说:我摔伤了脑袋,不记得以前的事了。

总有人在她说了这句话之后再来问她是不是真的不记得了,被问得多了,她就有些不耐烦,那天太子看她的眼神,又好像她做了什么错事,这让她更烦躁。

没忍住态度就差了些,除了这个她也没犯什么大错。

不知者无罪,殿下怎么那么生气。

真是小气!

“是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你早就算计好这一切了。”宋绪之冷笑。

她把一切都算得好好的。

在人前跟自己保持距离,让京中的贵女们都觉得她没什么野心,待她客客气气。

如今就是自己把她曾那样费尽心机接近自己的事怕是都不会有人相信了。

气过头,他最后反而冷静下来。

“好,我不计较,你给我一个你改变主意的理由。”

“为了我哥哥。”陆难脱口而出。

“之前是我做错了事,跟其他人没有关系,希望殿下不要对我哥哥有意见,哥哥跟我不一样,他是很好的人。”

陆难想起以前阿娘也说过,哥哥是跟她不一样的人。

她不能拖累哥哥。

太子轻蔑的笑了声。

是不一样,为人臣,陆知行是极好的,他才思敏捷,对圣上忠心,私底下不拉帮结派。

他是个谦谦君子,怕是不知道陆难做的那些事。

“嫁给我,岂不是对你哥哥更好?”

终究是气不过,宋绪之说了这么一句。

“啊?”她不解的看着他。

不是在说自己态度不好的事情吗,怎么说到嫁人的事上了?

“我为什么要嫁给您?嫁给您对我哥哥有什么好?”虽有些不明所以,但陆难还是顺着他的话往下说。

她不能理解,自己嫁给谁跟哥哥有什么关系?

宋绪之被她的话气得脸色更难看了些。

她果然是觉得嫁给自己不能带给陆知行足够多的好处才改了主意。

这个势利的女人。

“那你觉得嫁给谁更好?”他不死心的道。

陆难忙不迭的摇头。

“我还小,还要跟着先生念书,怎么能嫁人呢,殿下可别乱说,我阿奶知道会打我的。”她郑重的解释。

“陆难,在我面前你不必装疯卖傻。”宋绪之觉得她如今的样子比以前更可恨

陆难气呼呼的,像是受了什么耻辱一般,记着对方的身份,她到底没敢说什么。

“当初是你口口声声说,你来盛京就是为了嫁给我。”

“不可能!”陆难高声打断。

越说越离谱了。

“殿春说,我到盛京来是因为我哥哥在这里做官,等到了年关,我家其他人也会进京,怎么会是为了嫁给你……”陆难越说声音越小。

要是太子反驳她的话,她还能争上一两句,可他什么都不说,只是坐在那里看着她,那眼神,就好像她说的都是什么笑话一样。

越想陆难越心虚。

他是太子,有什么理由要骗自己呢。

“我真的说过那样的话吗?”她不确定的开口。

宋绪之点头。

“我伤了脑袋,忘了以前的事。”这句话她说得无比认真。

陆难还是想不明白,她怎么会说那样的话,对方是太子,是未来的皇帝,而自己只是普普通通的百姓,怎么会想着要嫁给太子?

见陆难的表情不似作假,但宋绪之还是有些怀疑。

是真的失忆了吗?

“我有什么理由骗你?”他轻叹一声,又继续道:“你说你来盛京就是为了嫁给我,还说要我最好喜欢你,就算是我不喜欢你你也会不择手段的嫁给我。”

第一次听她说这些话的时候,他只觉得对方浅薄又无礼,如今这些话从他嘴里出来,心底却有了异样的感觉。

陆难愕然,她已经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自己以前那么喜欢太子的吗,喜欢到哪怕他不喜欢自己也想要嫁给他?

哥哥是不是因为自己以前总是纠缠太子,所以才不准别人在自己面前说起以前的事情,不希望自己恢复记忆。

真是作孽。

见她想的认真,宋绪之有些忐忑的等着她再开口。

“那你现在可以放心了。”陆难突然道。

宋绪之:??

“我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以前我那样纠缠你,肯定给你带来不少麻烦。”十分诚恳的语气,陆难是真的觉得挺不好意思的。

她在青州时就这样,喜欢的东西总要拿在手上,打了她的印记才安心,不过阿奶疼她,她还没有求而不得的经历。

“你没有带给我什么麻烦。”宋绪之忙开了口。

他有时候想,自己能忍着那么久都不揭穿陆难,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她没给自己带来什么麻烦。

有时候听完她胡言乱语,他心情也会好上许多……

“我以前是不是很喜欢殿下啊?”陆难有些好奇的道。

她一直很好奇,被自己忘掉的那些岁月,她是怎么过来的。

不等宋绪之回答她又接着道:“以前是我不懂事,殿下放心,以后我不会再做那些事情了。”

或许这就是老天爷给她的机会,让她忘掉以前不开心的事情,忘掉求而不得的痛苦,重新开始,不再为难自己,为难家人。

宋绪之的心被她高高举起,又重重摔下,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陆难,你真是好样的。”

寻常不说重话,如今对着这么一个姑娘家,就是气得自己头痛宋绪之都不知道怎么谴责她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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