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听不出情绪,但齐嬷嬷下意识觉得,自己擅自作主,惹老夫人不高兴了。
身为贴身奴婢,离开主人这么久,实在不该。
齐嬷嬷跪下:
“奴婢未经允许擅自去了临水阁,请小姐责罚。”
卫昭容不说话,直到用完午膳才让齐嬷嬷起身。
这一跪,齐嬷嬷算是彻底明白卫昭容的意思。
二小姐往后,怕是再也不能耍性子了。
阴沉沉的天气一直持续到傍晚。
临水阁,沈枝枝带着药,正在给谢婉宜涂抹。
“天哪,母亲怎的下手这么重。”沈枝枝压住心头的嘲笑之意,语气关切又心疼:“母亲似乎从来没有打过二妹妹,今儿个怎么了,一点都不怜惜你。”
一听到这话,谢婉宜忍不住抽鼻子:“哼,我不会原谅母亲的。今日她打我,明日我便搬出侯府,反正这里容不下我。”
沈枝枝眼珠一转,顺着她的话说:“是啊,母亲这次真的太过了,一点都不顾及你的脸面。虽说窦二小姐是大嫂的亲妹妹,可怎么比得上金枝玉叶的你呢。”
谢婉宜和窦书心不合,沈枝枝早就知道,她此刻主动提起窦书心,居心不良。
谢婉宜看不出二嫂的坏心思,只觉得有人与自己统一战线,越发委屈得难受。
“二妹妹,要我说,你可千万别走。这里是你的家,你一走,窦二小姐岂不是……”
宋枝枝说话留白,但内里意思,谢婉宜怎会听不出。
她走了,窦书心在侯府岂不是过得更舒坦自在。
明明她才是外人,凭什么自己离开。
谢婉宜本就是说的气话,她才不会真的走呢。
她刚从侯府别院回来,出去过几日的新鲜劲儿早就过去了。
别院虽然景致不错,但庄子太小,吃的喝的用的比侯府比起来大打折扣,她处处不习惯。
“二嫂,我就是不服气,母亲凭什么打我。”
谢婉宜的脸火辣辣地疼,刚抹了药,难闻的药味在鼻尖萦绕,熏得她想吐。
“母亲……哎……”
沈枝枝欲言又止。
谢婉宜立刻抓着她的手:“二嫂,你一定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快告诉我好不好。”
沈枝枝被谢婉宜追着问,一副不好推却的模样,小声嗓子说说:“母亲她啊,偏心。”
偏心!
大家族子女多,做父母的,没几个人能做到一碗水端平。
撇开谢澜这个庶子,侯府共有四个嫡出子嗣。
谢婉宜一直觉得母亲很偏心,这会儿被二嫂提出来,一下子说到了她的心坎上。
“母亲就是偏心,她偏心大哥大嫂,还偏心大姐。”
自然还有二哥一家。
但谢婉宜不是傻子,当着二嫂的面,她可不会直接说出来。
宋枝枝连忙“嘘”:“二妹妹小声点,今日母亲的做法,确实偏心过了,连我都看不下去。你二哥放班回来,听闻这件事,正要去安和院替你要个说法呢。”
“真的?”谢婉宜傻愣地抬头,感动万分。
她平日里与二哥二嫂更亲近,谢昇为她出头,她自然一百个相信。
宋枝枝面不改色道:“当然了,夫君有多疼爱你,你还不知道吗?”
“多谢二哥,二嫂,你们对我真好。”
雪中送炭,总归比锦上添花要温暖百倍。
宋枝枝心安理得地享受着谢婉宜的感谢。
其实,谢昇根本就没去。
自从卫昭容安排谢澜住进兰院,又让谢澜去私塾读书后,谢昇心头一直有股气。
他也在气恼母亲偏心。
这几日,除了每天不变的早晨问安,谢昇一步都不愿踏进安和院,更别说了为了谢婉宜去找母亲要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