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如血,霜华城外净梵寺的残雪覆瓦,寒风低吟,似在诉说十二年前的血与泪。
我静坐经阁,白衣如雪,指尖轻抚那把“十里桃花”折扇,扇面已泛黄,桃花图样模糊如梦。
青灯摇曳,映出我削瘦的影子,似一缕孤魂,无处归依。
我提笔,墨迹颤抖:“若非那一夜雪落霜华,何来此生无归舟?”
十二年,桃林初遇,雪夜错杀,鸩雪断魂,皆成过往,唯余这古刹寒灯,伴我残生。
窗外雁鸣阵阵,凄切悠长,我推窗而望,雪地中那柄生锈长剑依旧插于寺前,剑鞘刻字被风雪磨平,似在掩埋未尽的遗憾。
日暮西沉,净梵寺外的老桃树枯枝萧瑟,雪花轻落,宛如当年的桃花纷飞。
我合上经卷,披上素衣,缓步走出经阁,木鱼声在身后低鸣,似为我送行。
寺门半掩,寒风卷雪,我抬眸,忽见一道布衣身影自雪雾中缓步而来。
他手持一柄旧剑,步伐沉稳却疲惫,眉目间尽是沧桑,正是沈无逸。
他未察觉我的目光,径直走向那株老桃树,停下脚步,低头凝视树下的一抔新土。
他缓缓拔剑,剑光寒冽,却无杀气。
他以剑锋削去桃树枯枝,动作轻柔,似怕惊扰沉睡的魂灵。
削下的枝条被他插于土中,他低声呢喃:“箴洛,桃花应在来岁盛。”
我心头一震,泪水夺眶而出。
那声音,低沉而熟悉,带着十二年前的温柔,刺穿我苦守的孤寂。
我藏身于寺门暗处,双手紧握折扇,不敢上前,不敢相认。
他已非当年的镇北将军,我亦非昔日的梁国公主,家国破碎,情缘已断,何必再添悲伤?
沈无逸跪于桃树前,旧剑横于膝上,目光久久停留在新土上。
雪花落满他肩头,似为他披上一层白纱。
他从怀中取出一枚玉佩,刻有“梁宫”二字,正是我当年桃林遗落之物。
他将玉佩置于土前,低声道:“箴洛,我负你一生,来世若能再逢,定不负这桃花之约。”
我咬唇,泪水滑落,滴于折扇,晕开桃花的墨迹。
十二年前,他掷袍救我,许我十里桃花;十二年后,他负我尸身,弃剑霜华台。
那夜,他掌心的温度,至今仍是我心底最深的刺。
如今,他以布衣之身归来,只为祭奠,而我却只能藏于暗处,合掌低诵佛号,试图压下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