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师折月燕潇然的其他类型小说《爆宠卦妃:疯批王爷他超爱师折月燕潇然全文+番茄》,由网络作家“师折月”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师折月虽然贵为公主,还不是要嫁给已经战死的燕王世子,真可怜!”“她算哪门子的公主?她不过是个从小在道门长大的野丫头,还是个天煞孤星。”“我还听说,先帝就是被她克死的。”“天煞孤星配死人,简直是绝配!”师折月面无情地坐在宫门口的喜轿里听着围在四周的宫人议论纷纷,唇角边泛起冷笑。先帝与昭云帝是亲兄弟,当年先帝突然暴毙,膝下只有她这一个女儿,朝臣们拥戴昭明帝继任皇位。昭明帝继位时说要善待才两岁的她,转头她就生了一场大病,以她身体需要静养为由送去道观。他们不知道的是,那场大病便要了那个两岁幼童的命,这具身体里装的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成年灵魂。她在道观十五年,所有人对她不闻不问。上个月师折月收到生母云太妃的信,说她病重,让师折月回宫见最后一面...
《爆宠卦妃:疯批王爷他超爱师折月燕潇然全文+番茄》精彩片段
“师折月虽然贵为公主,还不是要嫁给已经战死的燕王世子,真可怜!”
“她算哪门子的公主?她不过是个从小在道门长大的野丫头,还是个天煞孤星。”
“我还听说,先帝就是被她克死的。”
“天煞孤星配死人,简直是绝配!”
师折月面无情地坐在宫门口的喜轿里听着围在四周的宫人议论纷纷,唇角边泛起冷笑。
先帝与昭云帝是亲兄弟,当年先帝突然暴毙,膝下只有她这一个女儿,朝臣们拥戴昭明帝继任皇位。
昭明帝继位时说要善待才两岁的她,转头她就生了一场大病,以她身体需要静养为由送去道观。
他们不知道的是,那场大病便要了那个两岁幼童的命,这具身体里装的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成年灵魂。
她在道观十五年,所有人对她不闻不问。
上个月师折月收到生母云太妃的信,说她病重,让师折月回宫见最后一面。
她回来后,却发现云太妃根本就没有生病,不过是把她骗回来代替三公主嫁给战死的燕王世子。
她不用想,都知道门口的这些人就是云太妃派来恶心她的。
这是在告诉她,她身份低贱,生来不详,只配嫁给死人。
她心里有些烦躁,想要伸手扯下盖头透透气。
只是她的手才一动,云太妃派来跟在她身边的关嬷嬷黑着脸道:“公主,请注意你的仪容。”
“你如今回到皇宫就是公主,不再是道观里的乡野丫头。”
“你的一举一动,代表的是皇族,不容有任何闪失!”
“燕王府的人至今没有过来迎亲,八成就是嫌弃你太过粗俗。”
师折月一把揭下盖头,睁着一双有若琉璃般的眸子朝她道:“关嬷嬷,你算过命吗?”
关嬷嬷看到她的样子皱眉,正要喝斥她。
她淡声道:“我刚才免费替你算了一卦,你今日必死。”
“一会你就不要送我去燕王府了,赶紧回去准备后事,你若不听我的话,必横死街头。”
关嬷嬷冷声道:“公主就不要吓老奴了,谁不知道你虽然是在道观长大,却是个废物……”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觉得后背冰凉,仿佛一把刀正悬在她的脖子上,随时能要她的命!
她不自觉的后退了一退,突然觉得师折月似乎很不好惹。
恰好长街的另一头响起了锣鼓声,燕王府迎亲的队伍来了。
关嬷嬷转头准备呵斥师折月,见此情景不甘心的软了语气:“公主快把盖头盖起来!”
话音刚落,一匹骏马驮着“新郎官”缓缓朝师折月走了过来,他身形挺拔如松,贵气天成。
一身喜服穿在他身上没有喜气,让他整个人如同一把出鞘的剑,带着凛冽的杀意。
师折月隔着盖头,看不清他的模样,却能感觉得到他身上惊人的气势。
他翻身下马,动作利落至极,从师折月的角度,只能看到他一双修长的腿。
哪怕是隔着盖头,以及红色的喜服,师折月也能感觉了他那双腿强健有力。
好想摸一把……
四周礼乐声大起,旁边的官员唱着礼,走着迎亲的流程。
很快,师折月就感觉到有人站在她的面前,冷冽的气息扑面而来,还伴随着极浓的压迫感。
他在她的面前站定:“燕潇然代兄迎亲来迟,还望公主见谅。”
他的声音低沉清冷,极富有磁性,十分好听,是她最喜欢的那种声音。
师折月轻咳了一声,摆手道:“没事没事,迟点不要紧,人来了就成。”
话音刚落,燕潇然冰冷的声音传来:“她不是三公主,她是谁?”
师折月有些意外,这人有两下子嘛,她不过是说了一句话,他就能认出她不是三公主。
关嬷嬷忙道:“三公主昨夜突生重病,高烧不退。”
“折月公主知道这件事情后,主动提出代嫁,这事一早就知会了太夫人。”
“估计三公子出门接亲的时候,恰好错过了这个消息。”
燕潇然冷笑,全京城都知道折月公主是在道观长大的,昭明帝继位后,她的身份就十分尴尬。
她三天前才回到京城,主动嫁进燕王府这种话傻子都不会信。
只能说从一开始就不过是昭明帝拿三公主做幌子,要嫁进燕王府的人一直是师折月。
他冷声道:“赐婚圣旨上写的是三公主,我只是代长兄来迎亲,这件事情我得先问过长兄。”
他说完吩咐道:“来人,去城东买香烛纸钱,然后再去归元寺请法师开坛做法请长兄上来。”
“在兄长没有答应前,我不能代兄长将折月公主娶回家。”
师折月回到皇宫后,这段时间憋了一肚子气,此时燕潇然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嫌弃。
她还没嫌弃他的兄长是个死人,他还好意思嫌弃她?
行吧,既然大家互相嫌弃,那就玩个大的。
她在旁道:“三公子想见燕王世子?哪需要去归元寺那么麻烦。”
她说完拿起随身的一把大黑伞撑开,将燕潇然罩住。
他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想走开避嫌。
只是他才抬脚,刹那间,阴风四起,伞底自成一世界:
明明刚刚还是烈阳高照的中午,刹那间变得有如黑夜!
燕潇然的面色一变,有些吃惊地看向她。
她微微一笑:“我帮你把世子请出来。”
她是道门天才,天生灵眼,生来就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
但是属于天才的五弊三缺师折月也有,且还占了孤、寡和早夭三样。
她从去年开始,心口时常悸痛,手腕长出一条红线。
大师父说她手腕的那条红线长到手肘处时,就是她小命归西时。
她拉起手腕看了一眼,那条红线已经长肘到手腕的中间。
她这一次来京城,固然和云太妃的那封信有关,还因为三师父算出来,她破解早夭命格的契机在京城。
关嬷嬷见师折月和燕潇然共撑一把伞,她怒道:“大庭广众之下,你和男子共撑一把伞,成何体统?”
燕潇然爆呵一声:“放肆!你算什么东西?”
他的声音不算大,却透着极致的冷意,如同九幽炼狱里杀神传来的声音,让人不寒而栗。
乔嬷嬷心里虽怕,却还忍不住道:“我可是代表……”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燕潇然抬脚便将她踹飞出去,重重地撞在宫墙之上。
刹那间,鲜血从关嬷嬷的体内渗出,染红了宫墙,她的身体如同破棉絮一般从墙上滚落下来,气息断绝。
众宫人:“!!!!!!”
师折月:“……”
真凶残!
但是又莫名的爽!
她算出关嬷嬷今天会死,却没想到她是这么死的。
燕潇然面无表情地环顾全场:“以下犯上者,死!”
风吹起他的墨发,拂过他冷厉的眉眼,他的气场全开,有如掌管杀伐的天神,无人能挡其锋芒。
众宫人齐刷刷地往后退了一步,低下头,眼里满是惧怕,胆子小的腿已经开始发抖。
师折月有些意外燕潇然会维护她,她下意识扭头朝他看去。
恰在此时,阴风掀起了盖头的一角,师折月看到了燕潇然的脸,瞬间后背冒出了冷汗。
被吓的!
倒不是他长得有多丑,相反,他的五官俊朗无双:
剑眉,星目,高挺的鼻梁,微薄的唇,棱角分明的脸形,是她见过长得最好的男子。
而是他们曾经有一段十分尴尬的过往:一年前,她被二师父戏弄,她吃了变声丸,戴着面具,把他给睡了!
她轻咳一声强装镇定地道:“三公子请看。”
她说完手掌在燕潇然的眼前扫过,下一刻,燕王世子便浑身是血地站在距他不到三尺处!
燕潇然满脸震惊:“大哥,真的是你?”
他说要为燕王世子招魂不过是不想将师折月娶回家,没想到她居然真的把燕王世子的魂召了过来!
师折月轻掀了一下眉道:“你有什么想问你兄长的赶紧问,他最多在这里呆一盏茶的时间。”
他快速走到燕王世子的身边道:“大哥,虎牢关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燕王世子喃喃地道:“玉儿锁……归来辞……明月湾……”
燕潇然听得一头雾水,忍不住问:“什么意思?”
师折月在旁有些可惜地道:“他生前受到了巨创,伤了魂魄,魂体不全,记忆残缺。”
燕潇然再不复方才的冷静,眼睛赤红,咬着牙问:“大哥,告诉我,是谁伤了你?”
燕王世子却看都没有看他,师折月叹气:“他看起来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
她对燕王府是敬佩的,还有些替他们可惜。
燕王的先祖陪先帝征战天下,是大楚唯一的异姓王。
燕王镇守边关多年,是大楚的战神,数次将达达人打得落花流水,让他们轻易不敢南下。
这一次家中儿郎除了当时生了重病没能上战场的燕潇然,全部战死。
看燕王世子的模样,那一仗只怕极其惨烈。
她伸手在燕王世子的面前晃了一下后问:“世子,你觉得我怎么样?”
燕王世子浑浑噩噩的念叨:“玉儿锁……归来辞……明月湾……”
师折月对燕潇然道:“看起来好像问不出什么来了。”
燕潇然记忆中的大哥英武不凡,如今却成了这副模样?
他一时间悲从中来,伸手去抱燕王世子:“大哥……”
他抱了个空,手从燕王世子的身体里穿了过去。
燕王世子却像是感觉到了什么,突然眼露凶光:“燕王府世代忠良,永不叛国,昏君残害忠良,不得好死!”
他的身形陡然暴涨,师折月见他有化恶灵的倾向,当即结印往他的身上拍了一下,他的身形便散了。
燕潇然冷声问道:“你把我大哥怎么了?”
师折月回答:“我没把他怎样,他神志不清,要化恶灵,我将他送回地府而已。”
燕潇然看着她的目光极其复杂,她轻咳一声道:“三公子,你还要代你大哥娶我吗?”
她一边说话,一边收起大黑伞。
阴气消散,燕潇然的眼前又是晴朗的天气,四周看不到一丝异常。
正在此时,一个太监拿着圣旨过来道:“皇上有旨,为折月公主和燕王世子赐婚!”
和这张赐婚圣旨一起送过来的还有极为丰厚的嫁妆。
燕潇然深吸一口气,对着御书房的方向遥遥一揖道:“我在这里代兄长谢过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他做完这些后走到师折月的面前道:“折月公主,请上喜轿。”
师折月轻“啧”了一声。
她轻掀起一点盖头,凑到他的面前轻声道:“我觉得这桩婚事是个阴谋,要不你还是抗旨吧?”
燕潇然斜斜地看了她一眼,看到了那双灵动的眼睛,精致的五官。
他莫名有些熟悉,一时间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他极快的收回目光,面无表情地重复方才的话:“折月公主,请上喜轿!”
师折月对上他那张冷冰冰的脸,轻掀了一下眉,将盖头放了下来。
燕潇然的目光冰冷,他翻身上马,引着迎亲的队伍朝燕王府的方向走去。
师折月坐到喜轿里后,有些发愁,她这辈子最不想见的人就是燕潇然。
她原本是想在京城找个落脚的地方来破除她早夭的命格,对嫁死人这事并不排斥。
但是若是和燕潇然用叔嫂的身份同住一个屋檐下就太尴尬了。
这局怎么破?
师折月想想燕潇然一脚踹死关嬷嬷的样子,再想想她睡完他后,他拎着刀满镇子找她的情景,不自觉地抖了抖。
他要知道当初睡他的人是她,估计她会死的比关嬷嬷还惨!
她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早知道这样,当初就不贪图他的美色睡他了。
她现在逃走还来得及吗?
她一把撩起车帘,马车边的燕王府侍卫便齐刷刷看了过来。
她忙将车帘放下,这种情景,除非她长双翅膀飞出去,否则别想逃走。
她叹了一口气,决定走一步算一步。
喜轿是大红的颜色,所有的嫁妆也都缠了红色的绸缎,但是迎亲的队伍却没有一分喜色,跟送葬出殡一样冷清。
这情景在到燕王府后更加明显。
燕王府门口石狮子上的白幡还没有完全撤下来,便在上面绑了一朵红绸。
喜轿落地时,四周鞭炮声炸天,锣鼓声震天响,却都掩盖不住燕王府沉重的气氛。
王府门口,除了迎亲的队伍和礼部派来操办的官员外,一个围观的人都没有,冷清至极。
燕潇然象征性的踢了一下轿门,撩起轿帘,冷冷地道:“公主,请下轿。”
师折月应了一声,牵着他递过来的红绸,跟着他往里走。
等到她跨过燕王府的大门,鞭炮放完,锣鼓声停,四周就只余压抑的气息。
礼部派来操办喜事的人卖力地喊着吉祥话,却喊不散放在前院六具棺材带来的悲伤和绝望。
师折月生长于道门,隔着盖头她都能感觉得到棺材里散发的血煞之气。
喜堂就在前院放棺材的隔壁,燕王府老太君领着燕王妃和王府的几位小姐端坐在喜堂的正中。
老太君满头白发拄着拐杖,面容慈祥却神情复杂。
燕王妃眼睛红肿,眼上乌青,此时没忍住小声抽泣。
礼部侍郎冷声道:“燕王妃,这样大喜的日子,你这副模样,是对皇上赐婚不满意,想抗旨吗?”
燕王妃气得眼睛通红,礼部侍郎昨天奉圣旨进燕王府帮助筹办婚礼,已经明里暗里欺负了他们好几回。
这会居然还要将抗旨的名头栽在燕王府的头上,其心可诛!
老太君拉了一下她的袖子道:“皇上赐婚,是燕王府的大喜事。”
“燕王府能得娶公主,合府上下喜极而泣。”
礼部侍郎皮笑肉不笑地道:“皇上隆恩,欢喜是对的,喜极而泣倒没有必要。”
“还请老太君和王妃多笑一笑,否则会让人误会燕王府不想娶公主。”
燕王妃想要说什么,老太君拦着她笑道:“大人说的是。”
礼部侍郎得意洋洋地道:“还是老太君识大体,燕王府不过是死了几个男人而已。”
“你们这副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燕王府的人都死绝了。”
他说完指着燕潇然道:“这不,三公子还活得好好的嘛!多开心的事!”
之前他儿子纵马街头伤了好几个百姓,被燕王打断腿,他一直对燕王府怀恨在心。
如今终于让他逮到这个机会,自然要好好羞辱燕王府上下一番。
最好是燕王府露出什么不满的情绪,他借题发挥,让燕王府满门抄斩。
可惜的是老太君沉稳智慧,寻不到错处。
师折月跟着燕潇然进到喜堂的时候,把他们的对话全都听到了。
她的唇角露出讥讽,眸光幽深,有些事情不能忍。
那边傧相扯着嗓子喊道:“吉时已到,请新郎新娘拜堂!”
师折月将盖头掀起来大声道:“先等一下。”
众人齐刷刷朝她看了过来,燕王府的众人以为她不愿意嫁进燕王府,表情有些复杂。
燕潇然的表情不善:“公主这是要做什么?”
师折月朝他微微一笑:“我有件事情要做,你放心,不会误了吉时拜堂的。”
燕潇然看向她,她今日上着新娘的妆,明艳若春花照水,潋滟生姿。
两人身份有别,他盯着她看不太合适,忙别开眼。
师折月却在他看过来的时候震惊的发现,他的面相和之前见面时已经有所不同。
他此时印堂发黑,眉宇间煞气横行,这是将要横死的面相。
可是他本身的面相又十分尊贵,是多福长寿之人。
两种面相相冲,十分奇怪,就算是她,也看不明白。
他的命格有点意思!
燕潇然见她盯着他看,不由微微皱眉。
她也回过神来,扭头问礼部侍郎:“本宫大婚,大人是不是也很开心?”
礼部侍郎不知道她要做什么,脸上露出得体的微笑:“公主大婚,普天同庆,下官自然开心。”
“只是公主此时私自揭下盖头,于礼不合,还请公主尽快把盖头盖上。”
他心里对她却极为不屑,就她这种身份哪里配称之为公主?
昭明帝这一次让她嫁进燕王府,打的是什么主意,明眼人心知肚明。
只是明面上他还得给她相应的尊重,毕竟她要是闹事他也不好交差。
师折月对他赞许地道:“我做完这件事情就会把盖头盖好,你这个笑容非常好,请注意保持。”
礼部侍郎假笑了一声,她又问:“我现在还没有拜堂,不算燕王府的人吧?”
礼部侍郎点头:“是的,等公主拜完堂之后才算是燕王府的人。”
师折月又问:“那我没拜堂之前做的事情和燕王府无关吧?”
礼部侍郎再次点头:“是的,不知道公主想要做什么?”
师折月微微一笑:“如此便好。”
她说完满喜堂环视一圈,似乎在找什么东西,找到一圈,最后目光落在老太君的身上。
她走到老太君的面前问:“您的这根拐杖能借我用一下吗?我用完就还您。”
老太君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却还是把拐杖递给了她。
她拿起拐杖掂了掂,十分满意,然后转身,一拐杖就敲在礼部侍郎的头上。
老太君的拐杖是她的武器,拐杖头是用精铁所制,这一下砸下去,直接就把礼部侍郎砸得头破血流。
众人再次大惊,目瞪口呆地看着她。
礼部侍郎怒道:“公主这是做什么?”
师折月瞪着他道:“今日是本宫大喜的日子,你这样喝斥本宫,还哭丧着一张脸!”
“你是不是对皇上为本宫和燕王世子赐婚的事情不满,想要抗旨?”
礼部侍郎:“……”
礼部侍郎:“!!!!!”
燕潇然看了师折月一眼,十分意外。
师折月看着他道:“哈,你居然还敢瞪本宫,那确实是想抗旨啊!”
“本宫现在就去找皇叔,请他治你的罪!”
礼部侍郎恨得牙痒痒,却不敢误了拜堂之事,他只得强行挤出一抹笑道:“公主误会了,下官十分欢喜!”
师折月一脸嫌弃地道:“你笑的没刚才好看,一看就没有走心。”
“你说,你是不是表面上在笑,心里其实是在骂本宫?”
礼部侍郎:“……”
他确实是这么做的,被她这样说破,心里有些恼火。
他却只得努力笑得更真了几分:“没有的事!下官非常开心!”
师折月微笑:“你现在不过是流了点血,还没有死,你全家还没有死绝,可得开心一点。”
“鲜血和笑容最配了,来,笑开心一点!”
礼部侍郎:“……”
他恨得咬牙切齿,却还得让自己强行笑着。
喜堂里传来一声轻笑声,老太君轻咳了一声,喜堂里立即便静了下来,却比方才少了几分凝重的气息。
师折月看着礼部侍郎道:“嗯,这个笑容不错,保持住!”
她说完走到老太君的面前把拐杖递了过去:“多谢老太君!”
老太君慈眉善目的看向她,她回以一笑,退回到燕潇然的身边。
她冲旁边吓傻了的傧相道:“我的事办完了,可以拜堂了,你傻愣着做什么?喊礼啊!”
吓傻了的傧相这才回过神来,扯着嗓子喊:“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交拜!”
“礼成,送入洞房!”
礼成两个字一落,燕潇然便引着师折月往喜房的方向走,轻声道:“公主方才行事会不会太过冲动?”
师折月缓缓地道:“英烈之后,不该被小人折辱,否则英魂难安。”
燕潇然听到她这句话有些意外,忍不住看了她一眼。
她头上盖着盖头,看不清她的表情,只看得到她纤细柔弱的身材。
师折月自小在道门长大,京城之中,关于她的传闻不多,却全是负面的。
比如说说她粗鄙无知,骄蛮任性,行事狠辣。
可是今日一见,她却和传闻中的完全不一样。
自燕王战死之后,昭明帝怪罪燕王府的态度明显,朝中大臣避燕王府有如蛇蝎。
只有极少数刚直的大臣会为燕王府说上一两句话,她今日的反应难能可贵。
他退后一步,对她施了个礼道:“多谢长嫂!”
师折月听到“长嫂”两个字有些牙酸,再想到曾经发生在两人身上的事,她现在恨不得不长双翅膀直接飞走。
她轻咳一声道:“倒也不必如此郑重道谢,我只是看那狗官不顺眼,做了我想做的事情而已,与燕王府无关。”
燕潇然打开喜房的门把她请进去,他却不能再跟进去,他代兄迎亲到此结束。
师折月进去之后,终究没忍住扭头看了他一眼。
他此是站在风灯之下,少年郎的身材挺拔,眉目俊朗,如芝兰玉树。
只是他眉眼间的煞气比方才更浓,和福寿绵长的面相冲击的更加厉害。
她想起两人那段尴尬的过往,想着他们怎么也算有交情,她对燕王又极为敬佩。
她便忍不住提醒了他一句:“你将有大祸,小心一些。”
这话有些耳熟,燕潇然漆黑的眸子直勾勾地朝她看了过来。
她立即就发现了他的不对,突然想起他们初见时,她对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这句话!
师折月:“……”
真是自做孽不可活!
她轻咳了一声解释:“我在道门呆得时间长了,懂一些相面之术,你的面相告诉我,你将有大祸。”
两人之间隔着一道门槛,门内的女子娇美如花,却娇弱不胜衣,让燕潇然突然就想起了一年前的旧事。
那时他奉燕王的命令南下办事,也曾和一个女子隔着门槛而立。
那女子脸上戴着一张狐狸面具,他只能看见一双有若秋水的眸子。
她当时笑盈盈地道:“公子将有大祸,小心一些。”
他以为自己遇到了江湖骗子,没有太放在心上。
直到三天后的晚上,他被她拖进温泉之中……
师折月此时的身形和那个女子基本重合,他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他正欲问她一年前过去过江南,就听见一记苍老的声音传来:“潇儿,你站在这里做什么?”
来人是老太君,她此时已经把礼部的众人打发走,便匆匆赶到喜房。
燕潇然敛了眸光,微微低下头道:“祖母,我在这里向公主道谢。”
老太君轻点了一下头,让他回去休息,他心里有疑问,却知道此时绝不是问的时候,便扭头离开。
他一走,老太君便进了房间,温声对师折月道:“今日多谢公主为燕王府仗义执言。”
“公主极有先帝当年之风,老身十分佩服。”
“今日让公主这般嫁入燕王府,让公主受委屈了。”
师折月微微一笑:“老太君客气了,燕王府满门忠烈,我甚是敬佩,今日之事,只是从心而已。”
老太君有些感慨地道:“燕王府此番战败,陛下震怒,满朝文武百官急着与燕王府撇清关系。”
“公主这一句从心而已,在老身看来,实属难得。”
“只是公主仁厚,燕王府却不能当做理所应当。”
“世子……已经没了,公主这般嫁过来,已经极为委屈。”
“燕王府如今已经岌岌可危,随时有覆灭的危险,燕王府不能再连累公主。”
“这是老身代世子写的放妻书,公主收下后立刻离开燕王府。”
师折月愣了一下,睁大一双眼睛看着老太君,眼里是无法掩饰的意外。
她嫁进来之前确实想跟老太君说说放她离开的事情,却没想到老太君先给了她放妻书!
老太君见她发愣误会了她的意思,毕竟在老太君看来,她不过是个未满双十的小姑娘,不谙世事。
她解释道:“老身绝无半点嫌弃公主的意思。”
“公主从宫里来,老身不知道公主对燕王府的事情知道多少。”
“老身不妨直白的告诉公主,王爷战败,皇上震怒,燕王府在劫难逃。”
“公主原本就与此事无关,留在燕王府,恐有灾祸,不如尽早离开,以策万全。”
师折月对上老太君那双温柔慈祥的眼睛,眼眶有些发热。
她这一次回京,看尽人情冷暖。
她的皇帝叔父将她赐婚给死人,生母云太妃对她嫁给死人的事情不闻不问。
宫里攀高踩低的宫人没事就给她白眼,对她没有半点尊重。
她原本以为燕王府里出了这么多的事情,她这样嫁进燕王府多少会被迁怒,没想到却收获了最大的善意。
她没有接过老太君的放妻书,而是起身给老太君磕了个头。
老太君欲扶她,她轻声道:“多谢老太君。”
老太君明白她的意思,受了她这一礼,等她起来之后,便把放妻书递给她,她双手接过,再长长一揖。
师折月把放妻书塞进怀里,认真地道:“我在道观学了一些玄门之术。”
“我未必看得准,老太君姑且一听。”
老太君点头:“公主请说。”
师折月沉声道:“今日我从前院进府的时候,感觉到了极重的血煞之气。”
“虽然说横死之人,血煞之气会重一些,但是不会重到这一步。”
“能重到这个程度的,多半是有冤情,燕王和王府的众位公子之死怕不是明面上那么简单。”
老太君面色大变:“公主还看出来什么?”
师折月在喜堂里看见老太君的时候,就看出来她将有大劫。
不仅是她,王府里的众人都是如此。
只是这事不好说,她总不能说:“老太君,我还看出来你全家都要死了。”
她斟酌了一下用词:“鬼神和命数之说,未必就准,因为还有句话叫做‘人定胜天’。”
“燕王府满门忠烈,老天爷定不会让忠烈蒙冤。”
老太君听出了她的话外之音,苦笑一声道:“但愿如此。”
师折月看到老太君这样有些难受,便道:“不如我为燕王府起一卦吧!”
老太君点头道谢。
师折月随手在堂前的花树上摘下六片叶子,她把叶子往地上一洒,看了看,眸光凝滞。
是贲卦。
她轻轻闭了闭眼,贲卦的卦词是烈火燎山、玉石俱焚。
老太君问她:“是不是卦象不太好?”
师折月轻声道:“这是个大的卦象,问到细处,还要再摇一次。”
她说完捡起叶子又扔了一次,这一次是晋卦。
她看到这个卦象轻笑了一声,摇出贲卦后又摇出晋卦,这表示燕王府纵然烈火焚身,却还有一丝生机。
师折月扭头对老太君道:“日出地上,君子以昭明德。”
“燕王府的卦象虽然凶险,但是只要燕王府上下,齐心协心,一致对外,化被动为主动,就能挣得一线生机。”
老太君听到这话笑了笑,只当师折月在安慰她,温声道谢后,让人送她出去。
师折月从房间里出来时,就看见王府上空蒙着一层常人看不见的红色。
这种红色俗称煞气,只有战场才会出现。
此时这种东西出现在这里,只怕整个燕王府即将血流成河。
她想想慈眉善目的老太君,再想想燕潇然,心里有些不忍。
只是她初到京城,并无根基,属于自身难保,想要救出整个燕王府有些痴人说梦。
她咬了咬牙,狠下心肠准备从角门离开燕王府。
她走到角门边时,感觉有人在看她。
她一扭头,便看见燕潇然站在不远处的屋檐下。
少年郎已经褪下大红的喜袍,穿了件玄色衣衫,整个人挺拔如松。
在这夜色里,正常情况下穿着玄衣站在夜色里很容易被忽视,可是他气场太强,他所在处就是光华汇聚之处。
师折月甚至能看见他剑眉下清润好看的桃花眼,她莫名就想到那个夜里,她把他压在身下……
她甩了一下脑袋,努力将原本已经淡忘的香艳画面从脑中甩出。
她怕他认出他来,不想和他有牵扯,但是又不想他死。
她在离开和留下这两个选择之间左右摇摆。
她还没有完全想好,角门之外传来凌乱却急促的脚步声。
有人大声喊:“燕王误了战机,置我军大败,奉圣上旨意,燕王府上下人等,一律不得出府!”
师折月:“……”
昭明帝要不要这么急啊!
她不过是犹豫了一下,这就出不去燕王府了?
她有些茫然的时候,有人握住她的手道:“跟我来。”
师折月愣了一下,一扭头便看见了燕潇然那张俊脸。
她的心砰砰直跳,他好好地握她的手做什么?难道是认出她来了?
她下意识地想把手收回。
燕潇然也察觉到了不妥之处,却没有松手,只解释道:“我知道有一处可以离开王府。”
“时间紧迫,多有得罪,还请公主恕罪。”
师折月暗暗松了一口气,干笑了一声:“无妨,事急从权。”
燕潇然拉着师折月跑得飞快,很快就到了旁边的一座阁楼上。
他从角落里取出一根飞索,用力荡出,飞索便勾在对面的一棵树上。
他再了取出一个滑轮递给师折月:“他们此时都守在门边,这里没有人,公主快走。”
师折月扭头看向他,此时月华半照在他的脸上,衬得他整个人丰神如玉。
她轻声道:“为什么要送我走?”
燕潇然回答:“燕王府的事情与公主无关。”
“公主今日被逼嫁进燕王府,对燕王府有恩。”
“燕王府恩怨分明,不会牵联无辜之人。”
师折月嫁进燕王府之前,只听了他们的忠义之名,。
她嫁进王府之后,虽然只有短短几个时辰,却发现他们都是非常不错的人。
可惜的是,这么好的人快死了。
她问他:“你这样放我走,就不怕昭明帝找燕王府麻烦?”
燕潇然的眼里有了几分嘲讽:“就算没有你,燕王府这一次都在劫难逃。”
他说到这里看向她:“既然如此,又何必多添一个亡魂。”
“公主听燕某一句劝,这一次离开之后,不要再来京城。”
他说完将滑轮塞在她的手里:“公主走吧,你再不走,就真走不了了。”
师折月的心情复杂,拿起滑轮挂在绳索之人,扭头看了他一眼,便顺着那条绳索滑到了对面。
她才站稳,燕潇然便将飞索收了回去。
她抬眸看向他,少年郎纵然身陷死局,依旧朗朗若明月。
他见她看过来,只回看了一眼,便转身跃下阁楼。
师折月从树上跳了下来,朝城门的方向走去。
她初时走的有些快,走了约莫五十步后,却越走越慢。
因为她听见官兵叫嚣的声音,隐约还听到了老太君的喝斥声。
她取出老太君给她的放妻书,却发现下面还夹着一张银票,数额不大,却足以支付她回道观的盘缠。
她想起和燕潇然的那一夜荒唐,深吸了一口气。
她曾欠他一夜,又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去死?
师折月深吸了一口气,手握成拳,转身往燕王府大门的方向走去。
燕王府里,燕潇然挡在燕王的棺材前道:“皇上只是不让燕王府的人出府,牛公公这是做什么?”
燕王的棺材已经被人踹翻,露出里面的尸体:
尸体上伤痕累累,脸上的血污未擦尽,还少了一条腿。
燕王妃和老太君一左一右站在棺材的旁边,老太君眼睛通红,燕王妃则不受控制地痛哭失声。
方才牛公公带着禁卫军包围燕王府后,他带着人闯了进来。
他进来后说要祭奠燕王,燕潇然不好拦着,便让他进了灵堂。
结果他进来后直接一脚就踹翻了燕王的棺材,燕潇然当即就跟他起了冲突。
王府的侍卫和牛公公还来的禁卫军剑拔弩张,一言不合,就要大打出手。
牛公公笑道:“咱家奉皇帝来看燕王,三公子不必紧张。”
他往棺材里看了一眼后道:“啧啧,像燕王这种败军之将,就该碎尸万段。”
“他如今只是少了一条腿,这是世道不公啊!”
“来人,把燕王的尸体给咱家剁烂扔了喂狗!”
燕潇然冷声道:“谁敢!”
牛公公睁着一双三角眼看着燕潇然道:“三公子这是要造反吗?”
老太君拄着拐杖走到牛公公的对面道:“皇上只是燕王战事失利,将燕王府的众人禁足。”
“并没有问罪燕王府,牛公公此时闯进灵堂里造次,是否过了些?”
牛公公哈哈大笑:“造次?老太君真会说笑,咱家不过是在为战死的士兵讨个公道而已。”
“燕王延误战机,害死边关十万将士,他这样的人,哪里配享用香火,本该碎尸万段!”
“咱家这样做,不过是顺应民意罢了,老太君若是执意拦着,就休怪咱家不客气。”
他说完便伸手去推老太君,燕潇然一把扶着老太君,抬脚就将牛公公踹翻在地。
自从燕王死后,燕潇然便一直在忍,忍到如今,他实在是忍不下去了。
牛公公怒道:“三公子对咱家动手,是要抗旨吗?”
“来人,把他给咱家拿下!”
他与燕王府并没有什么过结,他这一次不过是奉命而来。
眼下并没有证据证明燕王通敌卖国,他要做的是激怒燕王府的众人,让他们动手反抗。
只要他们敢动手,他便能将“抗旨”和“叛国”的罪名扣在燕王府众人的身上。
这个罪名一旦扣严实了,燕王府必定会被诛九族。
而要让燕王府的人反抗,最简单的就是毁了燕王的尸体。
因为只要一动燕王的尸体,整个燕王府就一定会爆发,就能被他拿住错处问罪。
眼下事情果然按照他预期的方向发展,他的眼里满是兴奋,仿佛已经能看到燕王府尸横遍野。
老太君忙站在中间想要拦住禁卫军:“公公有话好好说!”
牛公公本就是来挑事的,哪里会跟燕王府的人好好说话。
他暗挫挫地拔出一把小刀,打算直接给老太君一刀,只要见了血,今天的事情就无法善了。
只是他还没有靠近老太君,就觉得后脑勺一阵剧痛。
他伸手一摸,鼓起好大一个包。
他怒道:“什么人?”
下一刻,他只觉得手一疼,握着小刀的手一抖,小刀便掉在地上。
燕潇然看到那把小刀,立即就明白牛公公的打算,他的眼眸里杀意迸出。
老太君却将他拦着,对他摇了摇头。
这个时候和牛公公打起来,就是把把柄往对方的手里递。
燕潇然明白这个道理,硬生生把怒气压了下去。
牛公公暴怒:“哪个狗娘养的敢打咱家!”
一记清脆的女音传来:“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辱骂先帝和皇上!”
师折月背着一只手,晃悠悠地走了过来。
燕潇然和老太君看见师折月都有些意外,她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牛公公不认识她,冷声道:“你是什么人?”
师折月没有回答他问题,而是走到他的身边,照着他的脸就狠狠扇了几巴掌。
禁卫军一看这情景,立即就拔刀朝她砍去。
她在他们砍过来的时候,直接举起一只手,露出一块金光闪闪的腰牌。
腰牌上“如朕亲临”四个字,十分显眼。
众禁卫军吓了一大跳,哪里还敢动手,哗啦啦跪了一地。
牛公公惊疑不定地看着师折月:“你是折月公主?”
师折月睁着一双冷清的眼睛看着他道:“跪下!”
牛公公听过关于她的事,并没有把她放在眼里,她直接拿起黄金腰牌砸在牛公公的脸上。
那块腰牌不算轻,她直接拿来当砖头使,这样砸过去,把牛公公的额头砸出了血。
她砸完后,顺手又用金牌砸在牛公公肩上,砸灭了他肩头的魂火,四周的阴气朝他汇聚。
她喝道:“跪下!”
她周身的气势极强,牛公公看着那块金牌琢磨不透她,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跪倒在地。
师折月扭头问旁边的一个禁卫军:“刚才牛公公骂我是狗娘养的,你听到了吗?”
那禁卫军伏在地上道:“听到了。”
师折月又问了几个,他们都说听到了。
师折月似笑非笑地看着牛公公道:“我若是狗娘养的,那我娘就是狗。”
“我娘是狗的话,我爹也是狗,我爹是狗的话,他的亲兄弟也是狗。”
牛公公听到这话脸瞬间就白了,师折月用金牌挑起他的下巴道:“牛公公,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当众辱骂皇上!”
牛公公忙道:“我没有……”
师折月拿起金牌照着他的脸又狠狠地拍了一下:“呵,还敢否认!刚才大家都听见了,你抵赖不掉了!”
牛公公:“……”
他哪里知道刚才打的人是师折月。
他只得涎着一脸笑道:“公主,这是个误会!”
师折月面无表情地道:“辱骂完皇叔就说是误会,牛公公,你的脸可真大!”
“你放心吧,明日一早本宫就进宫找皇叔,跟他好好说道说道有人骂他是狗的事情。”
牛公公额前的青筋爆起,咬着牙道:“奴才今日是来执行公务的,还请公主不要阻拦!”
师折月双手抱在胸前道:“本宫阻拦你执行公务?”
“那你来跟本宫说说,皇叔只是不让王府的人出去,你却冲进来砸灵堂。”
“你这么大本事,这么会自做主张,要不本宫把你的天灵盖砸了吧?”
她说完拿起金牌就要砸牛公公的脑袋。
牛公公恨不得剁了她,只是她的身份摆在那里,手里又握着御赐金牌,他连还手都不敢。
他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带着众禁卫军退出王府。
他退到门口的时候,恨恨地瞪了一眼师折月。
今日所有的一切都进行的十分顺利,她一出现,就把他所有的计划全部打乱。
师折月只当被狗瞪了。
她站在王府的台阶上大声道:“燕王府忠义无双,皇叔才将本宫嫁入燕王府。”
“这些年来,若没有燕王府挡在边关,护卫大楚,达达人怕是早已经破关南下。”
“尔等有如今的太平日子,都是边关将士的鲜血换来的。”
“燕王府不过是一次战败,就让你们全忘了他们的功绩了吗?”
“欺负老弱妇孺算什么本事,有本事就去战场去砍达达人的脑袋!”
守在门口的禁卫军被骂的下意识低下了脑袋。
师折月退回门口的时候看了牛公公一眼道:“你心思狠毒,残害忠良,手里有无数亡魂。”
“今夜那些亡魂必定会来向人索命,你回去准备后事吧!”
牛公公被她这番话冷笑一声,完全没放在心上。
在他看来,就算今夜不能激得燕王府的众人动手,燕王府的众人这一次都必死无疑。
至于他之前手里曾经杀了的那些人,不过是些死人罢了,能把他怎样?
他往前走的时候,只觉得膝盖窝一痛,再也站不稳,“扑通”一下就摔倒在地上。
师折月一本正经地道:“牛公公这是向燕王赔礼吗?燕王说他收到了,但是不打算原谅你。”
牛公公:“……”
燕王人都死了,赔个屁的礼!
师折月看了他一眼,双手结了一个印,朝他的方向推了推,转身回了王府。
有个禁卫军忍不住凑到牛公公的身边把他扶起来道:“公公,折月公主有点邪门。”
“她今天说关嬷嬷会死,关嬷嬷就死了……”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牛公公扇了一巴掌:“你在咒咱家死吗?”
那个禁卫军连忙否认,牛公公阴恻恻地看着他道:“今天你是第一个作证说咱家骂折月公主的吧?”
那个禁卫军吓得脸都白了,不敢再说话。
牛公公的气却没有消,对着那个禁卫军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他一边踢一边骂:“让你多嘴!打死你个狗娘养的。”
他看不见的黑影从四周朝他围了过来,他觉得有些冷,没忍住打了个寒战。
他将身上的衣衫紧了紧,却发现还是冷,骂骂咧咧地道:“这鬼天气,怎么一下子就变冷了?”
他指着旁边的侍卫道:“把你的披风给咱家。”
他今天计划的好好的,结果却被师折月一块金牌给拍得稀巴烂,他得赶紧回宫复命。
他将披风披好之后,立即就骑马往皇宫的方向走去。
师折月退回燕王府后,立即就让人把大门关上,再上了个门栓。
她一扭头就看见燕潇然站在她的身后。
她对他竖起大拇指:“三公子刚才弹的那颗石子,让牛公公跪下的那一下干得漂亮!”
燕潇然被她这样夸,倒有些不好意思,脸微微有些红。
他轻声道:“是我无能,没法直接杀了他。”
师折月微微一笑:“没事,我会算命,他今夜必死。”
“他那样的人,让三公子动手,只会脏了三公子的手。”
牛公公手里有很多条人命,她今天灭了他肩头的魂火后,那些冤魂必定会去找他算账。
燕潇然见她笑得自信洒脱,眉宇间透着几分疏狂之色。
他的心里又升起了熟悉的感觉,便问道:“公主,我们之前是不是见过?”
师折月果断否认:“我才到京城没几天,在此之前,一直生活在道观里,三公子不可能见过我。”
燕潇然又看了她一眼,强行压下心里那股奇怪的熟悉感。
眼下燕王府危在旦夕,他也没有心情去深究那种感觉,他问了另一件事:“公主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师折月总不能跟他说,她曾经睡过他,没办法眼睁睁地看着他去死。
她义正严辞地道:“我敬重燕王和王府众位公子,不想让他们受辱,也不想让他们英魂难安。”
两人正在说话的时候,老太君和燕王妃带着王府的几位小姐走了过来。
她们齐齐向师折月行了个礼道:“多谢公主!”
师折月没想到她们会如此郑重地向她道谢,她忙将老太君扶起来道:“祖母,您太客气了!”
她笑了笑道:“我已经嫁进王府,便算是王府的人了。”
“如今家里有难,我哪能独自一人逃走?”
她略顿了一下后接着道:“我信父王是清白的,就算我要离开王府,那也应该是等燕王府的案子查清楚之后。”
“我是先帝的独女,是堂堂公主,我若被人通缉,那只会给我父皇蒙羞。”
她选择回燕王府,便还是燕王世子的新婚妻子,应该喊老太君为祖母。
老太君看着她的眼神慈爱无比,温声道:“公主真是像极了先帝,宽厚仁和,心有大义。”
“可惜世子他……唉!是他没这个福气。”
燕王妃轻拉着师折月的手道:“公主今日救了燕王府,燕王府上下感激涕零。”
她看着师折月,想起已故的燕王世子,眼泪哗啦啦地就流了下来。
师折月平时在道观里见到的都是她那几个脸皮奇厚、行事奇特的师父。
像燕王妃这样如同水做一般的人,她很久没有接触过了,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她求救地看向老太君。
老太君深吸一口气道:“如今燕王府被围,牛公公进府生事,必定受人指使。”
“眼下这种情况,我们得赶紧想应对之策。”
师折月点头道:“祖母说的对极了,眼下燕王府被围,整个王府危在旦夕。”
“牛公公说王府涉嫌通敌,但是现在只围着王府却没有抓人,表示他手里并没有燕王府通敌的证据。”
燕潇然沉声道:“依着以往的规矩,皇上必定会派大理寺进府查案。”
“大理寺卿韦应还刚正不阿,由他来查案,最能让人信服。”
师折月若有所思地道:“燕王府这些年来守卫边关,战功赫赫。”
“此番父王战死,整个大楚,所有人都盯着燕王府。”
“皇上若是想要服众,肯定会派一个能服众的人来查燕王府。”
“只有拿到铁证,才可能真正治燕王府的罪。”
燕王妃红着眼道:“战场上瞬息万变,误战机之事不过是托词罢了,哪里来的铁证?”
师折月双手半抱在胸前道:“铁证这种东西,只有够铁,才能成为证。”
“若是我的话,这证据若是不够铁,那我就让他铁起来!”
燕潇然和老太君齐齐朝她看了过来,她淡声道:“我打个比方,只是打个比方哈。”
“延误战机没有铁证,但是如果有通敌的书信,那整件事情的性质就又完全不一样了。”
“毕竟延误战机这种罪名,顶多让燕王府抄家、流放。”
“但是如果是通敌的话,就能灭燕王府九族。 ”
她这一句话,让在场所有人的脸色大变。
燕王妃有些气愤地道:“通敌,燕王府怎么可能会通敌?王府里绝不可能有这样的书信!”
师折月轻轻叹了一口气:“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这几日燕王府里的人进进出出,主子们又都伤心欲绝,很容易给人可乘之机。”
老太君当即吩咐道:“潇儿,你亲自带人把王府各处查一遍。”
燕潇然立即带人去查,师折月喊住他:“等一下。”
燕潇然看向她,她掐着手指头算了一下后道:“大理寺的人随时会过来,王府太大,很容易有疏漏。”
“三弟带人重点查一下东南方向的宅院,尤其是和水有关的位置。”
燕潇然听到那声“三弟”看了她一眼,眸光深了些。
他之前并不相信鬼神之说,今天迎亲时在她撑起的黑伞下见到世子之后,他便信了几分。
燕王的书房就在东南方向。
她此时这样说,必定是算到了什么。
他轻点了一下头道:“好。”
他点了几个侍卫,飞快地走了。
老太君的目光在燕潇然和师折月的身上转了一圈,轻轻叹了一口气。
燕潇然是王府所有公子里的另类。
燕王府以武立府,众位公子从小都习武。
燕潇然虽然是习武的天才,却打小叛逆,长辈让他习武他偏要读书。
以至于他的武功练得不错,书读得也极好。
他是王府嫡子,却又没有嫡长子的压力,活得十分恣意。
这一次燕王府出事,他仿佛一夕间就长大了。
老太君温声对师折月道:“公主想来也累了,随老身去寄柳轩歇一会。”
师折月今天一早就被人扒起来梳妆,折腾了一整天,她确实累了。
她没跟老太君客气,跟着去了折柳轩,燕王妃也跟了过来。
坐下后老太君叹了口气道:“公主知道燕王府有难,却还是折返回来了,老身十分感动。”
“只是眼下燕王府这样的情况,怕是要委屈公主了。”
师折月温声道:“祖母不必客气,我嫁进燕王府,便和燕王府是一家人了。”
老太君轻声道:“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公主的恩情,燕王府没齿难忘。”
“等这一次的事情了结之后,我会出面解除你和世子的婚事,还公主自由之身。”
师折月这一次没有拒绝:“我在京中没有住处,若老太君不嫌弃,能否在王府里给我留个院子?”
老太君看着她的眼里添了几分心疼:“你看中哪个院子跟我说。”
老太君觉得云太妃是个大蠢货,放着这么好的女儿不要,偏要去求那些原本不属于她的东西。
师折月回以一笑:“好。”
一刻钟后,燕潇然带着三封信过来了。
他将信递给老太君:“这信上不仅笔迹和父王的一模一样,用词和语气都一模一样。”
“甚至连父王常写的错字都是一样的,如果不是我知道父王绝不可能投敌,我都要信这是父王写的。”
老太君将信展开,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三封信有一封是以燕王的口吻写的没寄出去的,还有两封是达达可汗的回信。
三封信加一起,就是通敌卖国的铁证。
她问燕潇然:“这些信你是怎么找到的?”
燕潇然看了师折月一眼后道:“我听公主的去了父王的书房,在靠近水榭的小窗暗格里发现了父王的信。”
“我原本以为只会有这一封信,见到书院里的鱼缸。”
“我发现鱼缸的的沙子有些厚,就将沙子打扒开,在里面发现了另外两封信。”
老太君听到这话倒抽了一口寒气。
如果没有师折月特意提醒的话,谁能想到他们会把信藏在鱼缸里?
老太君看向师折月的眼里感激更浓了几分,这种信一旦被大理寺的人找出来,王府必被诛九族!
她对燕潇然道:“立刻将这几封信毁了。”
燕潇然取来火盆,把信烧了。
他才把信烧完,侍卫过来道:“老太君,三公子,大理寺的人来了。”
几人对视了一眼,大理寺的人来得真快!
但凡他们慢上些许,都会出事。
燕潇然沉声道:“祖母,我去见大理寺的人。”
老太君点头。
只是燕潇然才走出院子,韦应还便带着大理寺的人走了进来。
他对老太君施了个礼道:“老太君见谅,韦某今夜深夜造访,是受皇命而来。”
“韦某相信燕王忠肝义胆,他战死沙场,是我大楚的损失。”
燕潇然沉声道:“燕王府坦荡磊落,不怕被查。”
老太君轻点了一下头:“不管韦大人要怎么查,燕王府上下都会配合。”
韦应还再次朝她施了个礼,便让身后的差役去王府搜查。
他安排完这些后,看见师折月跷着二郎腿在那里磕瓜子。
他眼里打量的意味更浓,师折月见他看过来,递了一把瓜子给他:“要一起磕点吗?”
他刚才过来的时候,师折月就细细地打量过他。
她方才听燕潇然说起韦应还的时候,以为能做到大理寺卿一定是个老头子,没想到是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
他长了一双略有些偏女气的大眼睛,眉毛浓黑修长,前庭饱满,鼻头圆润,眼睛清亮。
这一类面相的人,大多性情坚毅刚正。
她以为他不会接她的瓜子,没想到他居然伸手接了过去:“多谢公主。”
师折月:“……”
她又看了他一眼,确定没有看错面相。
韦应还指着刚烧完信还没来得及搬走的火盆问:“公主知道这里刚刚烧了什么吗?”
师折月回答:“我之前在宫里备嫁的时候为燕王抄了几卷道经。”
“我原本打算明天再烧给燕王的,结果今夜王府被围,我就烧了给燕王,请他保佑燕王府逢凶化吉。”
韦应还一边磕着瓜子一边道:“我对道经了解不多,还真不知道经有这个作用。”
师折月叹气:“正常情况睛道经是没这个作用的,但是今晚牛公公凶神恶煞般闯进王府,我心里害怕。”
“人一害怕,就会想求个鬼神保佑,这个时候谁还管道经有没有这个用处?”
“韦大人执掌大理寺,想来最清楚我们这些弱女子的心理。”
韦应还:“……”
他之前听过一些关于师折月的事情。
这位先帝唯一的血脉,在京中的名声并不好。
但是今日一见,他发现她和传闻中的不太一样。
他的直觉告诉他,火盆里烧的东西不一般。
燕王府上下都是人精,他想从自小在道门长的师折月作为突破口,如今看来,她也不是盏省油的灯。
他看着师折月道:“听闻公主在道门多年,学了不少的道门秘术,不知公主可会看面相?”
师折月点头:“当然会,从面相上看,韦大人家庭和睦,但是在娶亲之事上却多坎坷。”
“我要是没看错的话,韦大人至少说了七门亲事,却至今没有完婚。”
韦应还听到这话没太放在心上,因为他的这些事情,在京城随便打听一下都能打听得到。
他淡声问:“那依公主之见,我何时能成亲?”
师折月掐着手指头算了算后道:“如果我没有算错的话,你刚订下的这门亲事还会有变故。”
“未来三年内,你都成不了亲。”
韦应还:“……”
他淡声道:“公主这一次怕是会算错,我如今的这门亲事稳妥得很。”
师折月笑了笑:“我看的准不准自有时间来证明。”
“不过我觉得眼下韦大人与其担心你的亲事,不如担心一下你的母亲。”
“你的父母宫晦暗,你的母亲明日一早将有一大劫……嗯,你最好现在送个消息回去,让她远离水。”
韦应还听她越讲越是玄乎,却一个字都不信。
他沉声道:“公主这么会算,可有算到自己的命途?”
师折月摊手道:“相人者不自相,所以我算不到自己的命途。”
“不管韦大人信不信我的话,我都建议你找一个善水者跟在你母亲身边。”
“毕竟这事我要是没算准的话皆大欢喜,我要是算准了,保不齐还能求你母亲一命。”
韦应还扯了扯嘴角:“我听说公主今晚还给牛公公算过一命,说他今夜必死?”
师折月点头:“他今夜会死,是因为他原本坏事做多了。”
“他今夜冲进燕王府,冲撞了燕王和诸位公子的英灵,阎王爷看不过眼了,便决定亲自收了他。”
韦应还对于她的这个说法半点都不信。
他这些年来执掌刑狱,从未见过鬼神。
他今夜不过是来套她的话,结果却听她说了一堆的鬼神之说,他十分反感,便懒得再理她。
师折月也不生气,看着人道:“大人,我的瓜子吃完了,你手里那把要是不想吃的话,能不能还我?”
韦应还:“……”
他是真没有想,她居然还能这样讨要送出去的瓜子。
他将那把瓜子把她面前的小几上一放,转身走了出去。
师折月看着那把瓜子笑了笑,并没有磕,直接拿纸包了起来。
老太君听到师折月和韦应还的对话,眸光深了些。
她等韦应还走出去后问:“韦大人的母亲明日一早真有危险。”
师折月点头:“是的,这事我算出来了,但是他若是不听的话,我也没有法子。”
老太君看向师折月,她看起来娇弱柔媚,怎么看都跟仙风道骨的道门高手有关系。
只是今夜她见师折月掐算出信的位置,她知道师折月非同寻常。
老太君和韦应还的母亲还有些交情,若是以往,她知道这事怕是会派人去跟着韦应还的母亲。
可是如今燕王府被围,他们自身难保,她就算是想帮也帮不了。
她轻叹息了一声。
燕潇然在韦应还让人去搜王府的时候,他便在外间看着。
他看见那队官差哪里都没去,直奔燕王的书房,他的眼里便染上了几分冷意。
果然,那些书信是有人早就布置好的。
他没有阻止那些官差翻找东西,但是他怕他们会夹带往里塞东西。
所以他派了侍卫全程跟着那些官差,以防他们再动手脚。
那些官差只差没把燕王的书房翻个底朝天,书房里的暗格基本上全部被拆了下来。
那口鱼缸更是被官差直接掀了。
燕潇然看到掀了鱼缸的那个官差把里面的沙子细细扒开,他的眸光幽深,记下了那个官差的长相。
那官差的额前冒出了冷汗,燕潇然问:“要不要拿个磨盘过来把沙子磨碎了再找?”
那官差:“……”
他扭头看向燕潇然,燕潇然的眉眼疏冷,眼神凌厉如刀。
他轻咳一声道:“不用了。”
两个时辰后,这些官差把燕王府翻了一遍,却什么都没有翻出来。
韦应还听到下面的人回报的消息,眸光深了些,对老太君拱了拱手后道:“今夜打扰了。”
老太君轻点了一下头,韦应还又去灵堂给燕王上了一柱香,这才离开。
他走到门口的时候,师折月打着呵欠道:“韦大人,遇事不决问鬼神,道门欢迎你!”
韦应还看了她一眼,头也不回地走出了燕王府。
师折月微微一笑,轻掀了一下眉。
燕潇然走到她身边道:“他们没能在王府里搜出他们要的东西,暂时不会来,你先回房休息吧!”
昨夜一整夜,师折月就靠在桌边眯了一会。
她打了个呵欠道:“好,韦应还要是再来王府,你差人来喊我一声。”
昨夜师折月给韦应还看相的时候燕潇然不在屋里,他去盯着官差去了,却也听人说起了这件事。
他问她:“你觉得韦应还会来找你?”
师折月十分笃定地道:“当然,他一定会回来。”
他不但会回来,还会成为燕王府脱困的关键人物。
燕潇然朝她看去,只见熹微的晨光照在少女的脸上,她肤色极白,在这晨光里整个人亮得晃人眼睛。
她此时看起来有些疲惫,又想打呵欠,伸手轻捂着嘴。
她的手形十分好看,指节修长精致,因为皮肤太白,隐约能看到青色的血管,透着几分脆弱。
燕潇然看到她的手时,想起昨夜送她走时以为以后不会再见,曾牵过她的手。
到此时,他依稀还能感觉得到她的温度,她的手很凉,却又纤弱细滑,柔若无骨。
这个感觉冒进他脑海时,他知道自己迂矩了,脸不自觉有些发烫。
他刚想和她离得远一些时,却看见她迷迷糊糊地朝旁边有树上撞去。
他一把将她拽住,却错估了她的体重,这么一拉,就直接把她拉进了怀里。
两人都愣了一下。
燕潇然从第一次见她开始,就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这一次把她拉进怀里后,感觉更加明显。
他感觉到少女玲珑的身材,以及她身上清雅兰花香。
晨光照得她的眉眼如画,她因为缺觉整个人看起来有些蒙,看起来清雅又可爱。
这样的她却让他想起了狂乱的那一夜,那个胆大包天的女子说着挑逗的话,将他压在身下……
燕潇然的脸不自觉地红了,欲伸手将她扶正,她却在他的身上闻到了一股极为奇怪的气息,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
燕潇然:“……”
他想要推开她,手却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师折月在他的脖颈间嗅了嗅,他忍不住问她:“你这是在做什么?”
师折月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再嗅便嗅到了他的唇畔。
燕潇然:“!!!!!!”
他全身僵硬,心跳得极快,站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做。
师折月把勾在他脖子上的手放了下来,问他:“你身上怎么有股奇怪的味道?”
燕潇然终于回过神来,忙往后退了一步,沉着脸道:“公主,请自重!”
他说完转身就走。
师折月轻掀了一下眉,拉起袖子看了一眼手腕的红线,发现红线往下退了些许。
退得不多,不仔细看根本就看不出来。
但是这条线和师折月的命挂钩,哪怕有一点点变化她都看得出来。
她原本瞌睡得不行,一看到短了些许的线,整个人瞬间清醒。
她喃喃地道:“这是怎么回事?”
这条线自从长出来之后,就没有往回缩过,这还是第一次!
她昨天出嫁前还看过这条红线,并没有缩短,所以这一次缩短和燕王府有关。
是她帮了燕王府,所以这条红线才缩短的吗?
还是她刚才靠在燕潇然的身边,闻到了他身上的气息才缩短的?
她暂时没有答案,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待在燕王府可以让她的红线缩短。
也就是说,燕王府是破除她早夭命格的关键。
她轻笑了一声。
韦应还一夜没睡也有些疲惫,只是宫里还等着这边的消息,他需要进宫复命。
他走到半路看见前面围了一圈人,把进宫的路拦了大半。
他让身边的小厮过去询问情况,小厮很快就回来了:“大人,牛公公死了,京兆府的人在查他的死因。”
韦应还听到这话一个激灵:“你说什么?牛公公死了?”
小厮回答:“是的,死状还极惨,眼睛没了,他的脖子上全是青黑的手印。”
“他还被人开膛破腹,心脏被挖走了,肠子流了一地。”
他说到这里干呕了几声,那副画面实在是太恶心了。
韦应还微一沉吟,立即下了下马车去查看。
京兆府的大多都认识他,粗略地给他说了一下情况:“是打更人最先发现他的尸体的。”
“他是被鱼线挂在树上,然后挖了眼睛和舌头,刚发现的时候肠子从他身上流下来,挂在地上。”
“他的心脏被野狗啃了一半,眼珠子沾满了灰被打更人不小心踩碎了。”
“到现在我们也没发现他是怎么被人用鱼线挂到树上去的,太高了,旁边又没有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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