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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世龙女:摄政王独宠她一人龙展颜婇篱 全集

六月离歌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我不愿意!”偌大的将军府议事厅坐满了人,一身锦色绣飞鹰袍子的龙将军端坐在太师椅上,气势逼人。他身旁坐着一位身穿缎青色绣花团锦簇外裳的美妇,美妇如今面目含忧,与龙将军一同盯着那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龙展颜。议事厅中,还有两位年长的老人与几位衣着华贵的女子,谁都没有做声,脸上尽是阴沉微愠的神色。而龙展颜的一句“我不愿意”在所有人的威视下,显得何其苍白?美妇敛住眼神,嘴角浮起一丝浅笑,声音极其的温柔,“展颜,皇上下旨册封你为皇后,此乃皇恩浩荡,你只有谢恩听从的份,快别闹,起来吧!”龙展颜抬起头,脸上布满惊恐和悲愤,眼睛肿得跟桃子一般,双手伏地,悲声道:“母亲,哪怕您把女儿指给一个乞丐,女儿还有一条活路,可这入宫为后,便是殉葬了!”皇帝病重,...

主角:龙展颜婇篱   更新:2025-05-22 16:5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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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龙展颜婇篱的其他类型小说《倾世龙女:摄政王独宠她一人龙展颜婇篱 全集》,由网络作家“六月离歌”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我不愿意!”偌大的将军府议事厅坐满了人,一身锦色绣飞鹰袍子的龙将军端坐在太师椅上,气势逼人。他身旁坐着一位身穿缎青色绣花团锦簇外裳的美妇,美妇如今面目含忧,与龙将军一同盯着那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龙展颜。议事厅中,还有两位年长的老人与几位衣着华贵的女子,谁都没有做声,脸上尽是阴沉微愠的神色。而龙展颜的一句“我不愿意”在所有人的威视下,显得何其苍白?美妇敛住眼神,嘴角浮起一丝浅笑,声音极其的温柔,“展颜,皇上下旨册封你为皇后,此乃皇恩浩荡,你只有谢恩听从的份,快别闹,起来吧!”龙展颜抬起头,脸上布满惊恐和悲愤,眼睛肿得跟桃子一般,双手伏地,悲声道:“母亲,哪怕您把女儿指给一个乞丐,女儿还有一条活路,可这入宫为后,便是殉葬了!”皇帝病重,...

《倾世龙女:摄政王独宠她一人龙展颜婇篱 全集》精彩片段


“我不愿意!”

偌大的将军府议事厅坐满了人,一身锦色绣飞鹰袍子的龙将军端坐在太师椅上,气势逼人。他身旁坐着一位身穿缎青色绣花团锦簇外裳的美妇,美妇如今面目含忧,与龙将军一同盯着那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龙展颜。议事厅中,还有两位年长的老人与几位衣着华贵的女子,谁都没有做声,脸上尽是阴沉微愠的神色。

而龙展颜的一句“我不愿意”在所有人的威视下,显得何其苍白?

美妇敛住眼神,嘴角浮起一丝浅笑,声音极其的温柔,“展颜,皇上下旨册封你为皇后,此乃皇恩浩荡,你只有谢恩听从的份,快别闹,起来吧!”

龙展颜抬起头,脸上布满惊恐和悲愤,眼睛肿得跟桃子一般,双手伏地,悲声道:“母亲,哪怕您把女儿指给一个乞丐,女儿还有一条活路,可这入宫为后,便是殉葬了!”

皇帝病重,已经人事不知了,昏迷前,下旨让皇后殉葬。当今太后是皇后的姑母,哪里会看着自己的侄女殉葬而死?遂在皇上昏迷之际,下懿旨废了皇后,再以皇上之名,迎娶龙将军之女龙展颜入宫为后。皇上的圣旨是要皇后殉葬,可没说明是哪位皇后。

龙将军一听龙展颜的话,顿时勃然大怒,“荒谬,皇上正值盛年,龙体康健,怎容你在这里胡言乱语?再给我打,打到她同意为止!”龙体康健?连他自己说出来都觉得底气不足,又如何叫龙展颜相信?

龙展颜绝望地瘫倒在地上,全场寂静,没有人出声,她知道,在这个家,无人会为她说一句话,因为,她是卑贱的婢女所生的女儿,顶着大小姐的头衔,却连下人都不如。

她知道殉葬的意思,在梁朝,殉葬有两种,一种是死葬,黥面,一张张湿透了的薄纱覆盖在她脸上,直到呼吸停顿,生命终止;另外一种是生葬,人还活着的时候,就放入大行皇帝的梓棺中,梓棺封闭后,她慢慢窒息而死。无论哪一种,对她而言都是极度的残忍,还不如一刀砍了她来得干脆。

她即将是皇后,所以,要行刑也不会杖打她,不会叫她脸上身上留下一道伤痕,她瞪大惊恐的眸子,看着虎背熊腰的嬷嬷,一步步走向自己,嬷嬷手中有一抹银光,那是几根细长的针。

她全身打了一个哆嗦,从昨晚宫中传旨,而她拒绝嫁入皇宫开始,她就遭受了几次针刺的痛楚,脱去她的衣裳,几乎可以清晰看到她肌肤上密密麻麻细小带血的针孔。

这一次,嬷嬷换了一个方式,她一手抓起她的手腕,狰狞一笑:“大小姐,请莫要怪奴婢,奴婢也是奉命行事!”

说罢,一手钳制她的手掌,细长尖锐的针插入她的指甲缝里,钻心的疼传来,她痛叫出声,浑身冷汗直冒,但是,却不敢挣扎,因为,她知道一旦挣扎,等待她的将是更残酷的针刺。

她死死地咬住嘴唇,口腔里有血腥味传开,她不断地摇头,发鬓散乱,冷汗浸湿了她额前的头发,顺着脸颊一直往下流。她全身都在发抖,像一只被摁在案板上的小白兔,任人宰割。

殷红的血从她指尖滴出,滴在洁白的大理石地板上,仿若是雪地上一朵朵开得正艳的红梅。

一声声凄厉叫喊从议事厅传出去,外间站立的下人倏然而惊,有胆小的纷纷别过脸,不敢去看大小姐那张因痛苦而扭曲的脸。

如此凄惨的画面,龙将军丝毫不为所动,他眉间有一丝急躁与愤怒,如果她再不答应,只怕宫中便要问罪了,新后入宫,总不能一路哭哭啼啼的,而且,以她现在这副模样,到时候只怕未必愿意赴死。

龙夫人伸手握住龙将军的手,眉目里尽是不忍心,“将军,不如,先让她回去,今夜妾身去跟她好好说说!”

龙将军知道夫人心善,见不得这等血腥的刑罚,加上从昨夜到现在,折腾了一晚上,那不孝女丝毫没有妥协的意思,可见来硬的不行。想了一下,他道:“那好吧,你去跟她说说!”说罢,一扬手,厌恶地瞧了龙展颜一眼,吩咐道:“带她回去!”

龙展颜全身颤抖地瘫软在地上,十指痛归心,但是,对她而言,已经习惯了,在这个家,她只是一条寄居的小狗,任凭主人随时打骂,而将军府的二小姐,她的妹妹龙展馨,便是最喜欢用针刺来对付她。

在场的长辈没有丝毫的怜悯,只觉得她是不识时务,又或许,是对她所遭受的一切习以为常。在龙府,即便是一个下人都可以肆意对她口出恶言,主子心情不好的时候,便把她喊过来毒打一顿,她在这个家的存在价值,就是充当出气筒的角色。

她被下人拖回自己的房间里,丢在地上,房中所有尖锐物品已经被收了起来,防的就是她寻死。

她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寒冷像一条毒蛇缠上她的四肢百骸,自懂事起至今,她便知道自己身份低贱,加诸在她身上的就只有白眼谩骂和毒打,她一直坚忍着,等着十六岁出嫁,便可以脱离这个家,纵然不是过自己想过的生活,至少,也可以像寻常百姓一样,不必受人白眼和谩骂毒打。

今年,她十六岁了,但是,爹爹和母亲却让她用生命去换取家族的荣耀。

而到如今,她连哭都哭不出来了,也罢,便当是还了他的生身之恩吧,横竖都是死,何必如今寻死?以皇后的身份去死,至少,娘亲也能够得一个谥号,算是死后哀荣,而她龙展颜,也不再被人耻笑为通房丫头所生的女儿。

华灯初上,将军府热闹非凡,因着龙将军即将成为国丈,朝中许多官员到贺,前厅的热闹与龙展颜屋中的冷寂,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龙夫人领着两名仆妇来到龙展颜居住的矮苑外。

门一开一关之间,龙夫人的面容便从刚才的柔慈变得冰冷而残毒。仆妇搬来椅子,她便坐在龙展颜的面前,那样的气势凛然,叫人不敢逼视。

她的声音也一改之前的温柔,慵懒中透着一丝绝情,“展颜,你心里可有怪过母亲?”

龙展颜依旧是蜷缩在地上,连头都不抬,对于楚夫人这副模样,她丝毫不诧异,只要在人后,她就这样,这一副面容,已经不知道叫她吃了多少苦头。

“女儿不敢!”龙展颜静静地道,死亡的阴影已经完全笼罩了她,而她,也已经认命了。

“嗯!”龙夫人似乎十分满意这个答案,她微微一笑,“如今你马上入宫为后,母亲有一件事情,藏在这心底十六年了,也是时候告诉你了!”

龙展颜缓缓抬头,昏暗的灯光中,只见龙夫人的面容明灭未定,眼神阴森狰狞,仿佛十殿阎罗里的鬼魅。

龙夫人扬起一抹虚无的笑意,语气里不无痛快,“你可知道你那下贱的娘亲是怎么死的吗?”

她的头微微俯前,眼里闪过一丝快意和张狂,声音压低,像是从嗓子里挤出来的鬼语,那般的狠毒却又那般的云淡风轻:“她是被人摁在粪桶里,活活呛死的,死后,我在她口中塞了符咒糯米钉子,再砍下四肢,让她死落黄泉进入阎王殿,也不能伸冤,生生世世,都无法投胎做人!”

龙展颜陡然抬头,眸子写满震骇,她无可自抑地全身发抖,悲愤的声音冲破口腔的恐惧,“你……为何如此歹毒?”

龙夫人坐直了身子,神色清淡地笑了笑,“歹毒?不算,你又可知,你被册封为皇后殉葬,也是你爹一手安排的?不要怪我们心狠,展颜,要怪就怪你娘亲生了一条下贱的命,却偏有做主子的心。你爹也没有亏待你,让你顶着皇后之名而死,你死后,能为龙家带来满门荣宠,也算是顺遂了你那下作的娘亲一心想当主子的心思了!”

她说完,轻轻喟叹一声,仿佛多年的冤屈气都烟消云散了,然后,轻蔑地瞧了龙展颜一眼,“你死后,母亲自会请人为你诵经,助你早登极乐!”说罢,尖细的嗓子里迸发出得意的狂笑,与她柔慈和蔼的面容极是不符,仆妇打开门,面无表情地跟着她离去。

龙展颜全身冰冷,脑袋嗡嗡作响,十六年的父女亲情,她本以为他是迫于无奈要遵旨而行,却没有想到,竟是他自动请缨用她的性命去换取龙家的荣耀。

她握紧双拳,恨意不断地在心底发酵,但是,她却什么都做不了,她是将军府的大小姐,身边却连一个使唤丫头都没有。狂怒急悲中,她发出一声悲吼,这一声悲吼在寂静的夜晚显得尤其瘆人。

只是,地处偏僻的下人矮苑,声音再大,也传不到一片喜气洋洋的前厅去。龙府上下,都在为龙展颜嫁入皇宫而高兴庆祝,龙家出了一个殉葬皇后,为了补偿龙家,皇家自然是少不了好处的。

而他们不知,一个念头像毒蛇一样盘踞在龙展颜的心里,恨意取代了曾有的善良,她要龙家上下,曾经欺侮过她的人,付出生命的代价。

她一死,龙家便是抗旨不遵,满门抄斩,她横竖是要死,凭什么只让她一个人凄惨地死去?

一条白绫在微黄昏暗的灯光中仿若张牙舞爪的精怪,一条生命,悄悄地悬挂在白绫上。

是一条生命的结束,也是一条生命的新生。


龙展颜坐在雕花梨花木妆台前,静静地瞧着铜镜里的人,整整半个时辰都没有动过。

原主的五官倒是精致,肤如凝脂,皓齿星眸,腰肢袅娜似弱柳,一身陈旧的绛色裙子裹住平板纤瘦的身段,让人……让人,无端地觉得郁闷,她龙展颜活了那么多年,一直都是身材惹火的貌美女郎,忽然间变成这么个发育不良的小丫头,怎么说怎么憋屈。

幸好的是原主也叫龙展颜,不然,她连名字都要改掉。

一名身穿绿衣的婢子走了进来,她没有敲门,径直走到龙展颜面前,居高临下不屑地道:“夫人命我过来通知你,说宫中的教引姑姑来了,让你说话注意点分寸!”

龙展颜身边没有使唤的婢子,因为她本身在府中充当的角色就是婢女,杂役。这名婢子是龙夫人身边的婢女,叫婇篱。能在夫人身边伺候,身份自然比府中的杂役高。

所以,她可以用这般轻蔑不屑的语气跟龙展颜说话。

龙展颜把铜镜往前反扣在妆台前,静静地问道:“我似乎还没答应入宫!”

婇篱狞笑一声,“夫人说了,此事由不得你,圣旨已下,你如果敢抗旨不遵,将会比殉葬死得更惨,不止这样,连你那下贱娘亲的家人,都会一并为你殉葬!”

龙展颜若有所思地道:“换言之,我是非答应不可了?”

婇篱轻蔑地道:“大小姐早这么懂事就好了,也不至于受这么多的苦!”说罢,冷冷地转身便要走。

龙展颜出言喊住她:“将军呢?”

“将军如今在正厅,与夫人商量你入宫事宜,既然是嫁入皇宫,自然是少不得嫁妆的,大小姐有福了!”说罢,得意一笑,款款而去。

有福?龙展颜淡淡地笑开了,虽然是初来报到,但是这具身体里信息的依旧保存着,入宫殉葬,将死之人,何来的福气?

她轻轻地叹息一声,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落得如斯田地。在二十一世纪,她是执掌三界法度的驱魔龙族,因为盘古墓的老家伙说她行事乖张,不尽忠职守,耽于逸乐,贪图享受,要她以另一个身份修心养性,还要她学劳什子佛,可这刚穿越到这副躯体,就要面对殉葬的生死大事,如何修心养性?

还不是逼着她大开杀戒吗?不,不,她是个心地柔善的人,大开杀戒这话,只消一想都让她想要立刻打电话报警,善哉善哉!

她打开柜子,想找一件体面的衣服来穿穿,但是打开之后发现,她现如今身上所穿的这件,已经是所有衣裳里最体面的了,连刚才那婢女穿的都要比她好。

所谓的大小姐,不过是府中的大笑话。

龙展颜缓步而出,离开自己所居住一派荒芜的矮苑,一路所见,虽不是极度奢华,却见亭台精致,回廊深深,花木扶疏,颇有几分苏州园林闲适的意味,与她的矮苑有天渊之别。

将军府前厅里几位主子正在就龙展颜入宫一事商议着。

“依弟愚见,这嫁妆也不能过于马虎,虽然皇家不注重,只是咱们自己也不能失了身份!”说话的是龙将军龙长天的弟弟龙长义,得龙长天提携,如今在户部挂了个闲散职位。

龙长天蹙眉想了一下,“这嫁妆不过是走过场,随便给些就可以了,咱们府中如今也不见得宽裕,给多了,只怕叫人猜忌我们私下敛财,反倒落了贪污之实!”

龙夫人微微一笑,道:“夫君所言有理,再说,这入宫为哪般,大家都心知,还不如留些银子,等展馨出嫁的时候多置办些嫁妆!”

将军府的二小姐龙展馨,如今已经定了人家,即将嫁入齐王府为侧妃。这龙展颜虽为皇后,可也是不能指望日后富贵了,还不如多花钱财和心思在侧妃娘娘身上,莫要叫人轻看了龙展馨。

最重要的是,龙展馨是龙夫人所出,是正正经经的嫡出小姐。

龙长天下了决定,“就这么定了,宫里今日命人传话,要把婚事挪前,后日便要入宫,夫人,嫁妆便劳你去操办吧!”

龙长义一愣,“不是说了五日后才入宫么?为何提前了?”

龙夫人不悦地瞧了龙长义一眼,道:“二叔这话不是多余么?”

龙长义随即就明白过来了,怕是皇上情况不好了,所以要早些入宫。到底是要殉葬的皇后,该行的仪式,也不能少了,必须要抓紧时间。

在场的人也都明白了过来,大家都默不作声,不做声,自然不是为龙展颜而忧伤,只是想着一朝天子一朝臣,谁知道皇上驾崩,新帝登基之后,会对龙家有什么影响。

龙长义的夫人陈氏担忧地问道:“那丫头现在可同意了?到时候哭闹怎办?”

龙长天冷冷地道:“轮到她说不同意吗?到时候灌点迷药送入宫中就是了,入了宫,自有人收拾她!”

“说得也是!”陈氏笑了笑,“宫里的人,手段可毒了,到时候她若是敢闹,只怕少不了受折磨!”

众人都笑了笑,龙长义的妾侍道:“也是她自找的,谁让她倔?”

龙展颜站立在门口听了一会,便有眼尖的下人发现了她,喊了一声,“大小姐来了?”

龙展颜缓缓地进去,厅中的人齐刷刷地抬头看她,各人的神色都十分淡然,没有人觉得方才他们漠然地谈论着的,是眼前这个女子的生死,而更像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小事。

龙长天不悦地睨了她一眼,“你不在房中待着,出来做什么?”

龙展颜抬眸瞧着龙长天,淡淡地道:“俗话说,虎毒尚且不食子,身为人父,将军莫非不惭愧?”

龙长天愠怒地看着她,对她公然挑战自己的权威而感到震怒,他冷冷地道:“放肆,身为人女,你又为这个家做了什么?莫非你真要我们龙家七十二条人命因你抗旨不遵而奔赴断头台吗?”

“你们都怕死,却让我去死,这是什么道理?再说,就算你们真被皇家杀头,又与我何干?我入宫殉葬,不是你一心求来的么?拿我的性命去换龙家日后的富贵,总要付出些代价的!”

龙展颜说罢,眸光凌厉地横扫了一下在场的人,径直走到太师椅上坐了下来。

在场的人皆是一愣,往日龙展颜的性子懦弱胆小,莫说顶嘴,就连耳光扫到,都不敢躲闪的,昨天议事的时候她说了一句不愿意已经在众人的意料之外了,想不到今天,竟然还敢说出此等在他们看来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

而最重要的是,她竟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走到厅中主位上去坐!


龙长天顿时勃然大怒,厉声道:“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滚下来,这位子也是你能坐的?尊卑不分!”

龙展颜抬眸,唇瓣勾出一抹冷笑,道:“好一句尊卑不分,太后已经下旨册封我为皇后,君臣泾渭分明,将军不向我行礼反而怒喝当今皇后,敢问将军,依照我大梁律法,该如何处置?”

龙长天不怒反笑,阴恻恻地道:“好,你懂得这样说便是最好的,也省了我许多功夫,宫中的教引姑姑马上就要来,她是皇太后身边的人,你最好记住你刚才的话,说错半句,有你好受的!”

龙夫人上前劝着,用请罪的口吻道:“夫君莫气,也莫要怪她,要怪只怪妾身平日教导无方,竟教得她尊卑不分,言行颠倒!”

龙夫人虽看似是帮龙展颜说话,只是一字一句,皆如毒针般指向龙展颜,尊卑不分,言行颠倒,对一个未出阁的女子,是何等的大罪?

龙展颜轻笑出声,眉目一扬,苍白的脸上竟有无限风情,只是眉眼未免过于凌厉,“夫人要请罪,何不亲自去我娘坟前请罪?”

龙夫人面容陡变,霍然抬头盯着她,她还没说话,龙长天便厉声道:“你母亲有什么需要请罪的?生娘不及养娘大,你母亲含辛茹苦养育你长大,你就这样对她?不识好歹的白眼狼!”

“你们是毒蛇,我为什么就不能做白眼狼?”展颜淡漠一笑,嘴角扬起一抹讽刺来,眸光环视着众人,在场一个个都对她厌恶至极鄙夷至极,甚至连龙长义的小妾也十分的轻视她。

龙展颜心底叹息,好歹是将军府的大小姐,长辈如云,应当是受尽宠爱的,可你原先过的到底是什么日子啊?只怕连一个下人都不如吧?

她淡淡地道:“只是,太后虽然下了懿旨,可我并没有接旨,我不……嫁!”

在场的人因她这句话而微微一愣,脸色皆是刷一下就变了。

龙长义怒上前一步指着龙展颜怒道:“颜姐儿,你休要得寸进尺,你爹宠着你,舍不得打你,我这个做叔叔的,不见得就不敢惩治你,也省得入宫之后叫人笑话我们将军府没家教!”

这一句话,几乎叫龙展颜停下来鼓掌,宠着她?他哪只钛合金狗眼看到龙长天是在宠着她舍不得打她?看来,颠倒是非黑白,指鹿为马,是龙家的强项啊!

龙展颜凤眸一抬,眸光冷冽,龙长义本双目圆瞪,一脸震怒,只等着龙展颜再口出恶言便其他上前扇她耳光,只是触及她那双冷峻的眸子,他竟没来由地一怵。

他旋即定了心,暗嘲自己,这贱丫头哪里来的什么威势?不过是真把自己当皇后,狐假虎威罢了,正欲出言苛责,却听得门外有人高喊道:“老夫人到!”

众人神色皆是一凛,龙家老太太,是当今皇上亲封的二品诰命夫人,当年跟过龙老将军上战场,立过军功,在所有命妇中,算是声名显赫的,连皇太后皇上都对她礼遇有加。

老夫人这些年很少理事,偏居一隅,安心礼佛。

只是多年烧香拜佛,没有让她的面容变得慈祥柔和,还是和年轻的时候一样,戾气十足,又颇具威严。

只见她领着几名仆妇进来,屋中的人都起身迎接,龙夫人急忙上前搀扶,道:“何事竟惊动了母亲亲自出来?天大的事,使人来唤一声便可!”

老夫人任由她搀扶着走向龙展颜所坐的位子,龙展颜起身,缓缓退至一旁。

众人对她这个举动倒是十分满意的,倒是老夫人冷漠地瞧了她一眼,“颜姐儿也在?”

龙展颜应了一声,“是的,祖母!”

老夫人坐下之后,便有侍女上前拿过她手中的拐杖,退至她身后。

龙夫人与龙长义的妻子陈氏以及妾侍韩氏也都退至老夫人身后,神情拘谨。

而龙长天与龙长义也还不敢坐下,只拱手垂立一旁。

龙展颜见这个阵势,便知道这个将军府的话语权就在这这位老夫人身上。

至于这位老夫人对龙展颜如何,用膝盖也能想到,如果她会护着这个孙女,也不至于叫她在这个家受了这么多年的委屈,而且,到出嫁年岁,又被送入宫中殉葬。

老夫人眸光横扫了在场的人一眼,耷拉的眼皮微微一翻,满是皱褶的脸笼上一层冷漠浅淡的笑意,“听说,咱们家要出一位皇后?”

龙长天还没回答,龙长义的妾侍韩氏就抢先一步说了:“回老太太,圣旨已下,只是,我们大小姐死活不同意!”

老夫人微微抬眸,“哦?是么?”她瞧着龙展颜,锐利的眸光慢慢地转移到龙长天脸上,“那便是你办事不力了,连自家女儿都说服不了,真不知道你在战场上是如何统御三军的。”

面对母亲的苛责,龙长天惶恐地道:“其实,也不是不同意,她方才已经应允!”

老夫人淡淡地道,“既然同意了,那就赶紧给她迁个地方,莫要叫宫中的人觉得我们龙府刻薄寡恩!”

“是!”龙长天抬头瞪了龙展颜一眼,“还不赶紧滚回去收拾东西?老太太恩典,让你迁居,算是抬举了你!”

龙展颜傲然站立,冷道:“谢谢,矮苑住得舒心,我并不同意入宫!”

老夫人轻笑出声,仿佛是听了一个天大的笑话,用怪异的眸光打量了她一眼,“我们颜姐儿倒是出息了!”

她尾音一收,面容陡然正色起来,眸光夹着一丝冷凝看向龙长天,“可见你做事还是不靠谱,她不懂事,你也不懂事么?一会宫中来人,见了她这个态度,回宫会怎么跟皇太后说?你请旨让她入宫,心意是好的,到底也为将军府办了件实事,只是既然求了圣旨,你就要让她心悦诚服地入宫,也不枉我们龙家养育了她十六年!”

“是,是!”龙长天恭谨地应道。

龙老夫人嗯了一声,眼皮一抬,瞧着龙展颜,漠然地道:“颜姐儿,将军府的饭不是白吃的,我老太婆哪怕是养一条狗,它也必须要逗得我高兴,在我跟前摆尾遛弯才能赏一根骨头,你身为龙府大小姐,享了十六年的荣华富贵,就该寻思着为这个家付出一些,否则,你便连我屋中的狗都不如!”

龙展颜讽刺地笑了笑,并不说话。十六年的荣华富贵啊,何等的好听?

龙老夫人话锋一转,对龙长天道:“如果还有些嘴硬不听教导的,打便是了,听说昨晚已经用了针刑,只是眼下还是这个态度,可见用刑力度不足,宫中马上就要来人了,你自己看着办吧,留着一条性命,能抬入宫就是了!”

说罢,她缓缓起身,对身边的仆妇道:“回去吧,不过是琐碎事,也值不得我如此操心!”

“送母亲,母亲好走!”龙夫人急忙上前搀扶着,然后从侍女手中接过拐杖送与老夫人的手中。

老夫人抬眸瞧了她一眼,“这个家,既然交给你打理,便要有点当家主母的样,心慈手软的,能办什么大事?对下人也是,对儿女也是,该赏便赏,该打也不能留手,你疼惜了她,不见得人家就会顾念你的好,什么时候,都有不识好歹的人!”

“是,媳妇明白!”龙夫人低头搀扶,眸中闪过一丝冷笑,心慈手软?不,从不!


“老太太慢着!”

龙展颜的声音清脆悦耳中夹着一丝冷淡,她站在老夫人身后,神色寂冷。

老夫人回过头,嘴角扬起一抹轻蔑的笑,“你可有话跟我说?”

龙展颜迎上她锐利的眸光,“老太太礼佛多年,不知道,都从佛祖身上学到了什么?刻薄寡恩?绝情绝义?心狠手辣?还是,让自己的亲孙女去送死求一门富贵?”

“嗯?”老夫人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你想说什么?尽管说吧!”

龙夫人连忙喝止龙展颜,“不可无礼,快跟祖母赔罪!”

龙展颜并不理会龙夫人,只冷冷地道:“承蒙老夫人刚才留情,说要饶我一条性命,我感激不尽。老夫人待我如此真情,我又岂能辜负老夫人的一番心意?我可以答应入宫,但是,老夫人也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老夫人轻笑出声,长而花白的眉毛微微上扬,有怒气隐约其间,“你有资格跟我谈条件么?”

“那,老夫人最好在佛祖面前求得我一入宫之后皇上马上就驾崩,否则,哪怕我只做一天的皇后,都足以叫将军府一门身败名裂,鸡犬不留!”龙展颜冷冷一笑,口气极为冷漠。

龙老夫人盯着她,脸上的笑意倏然收去,眉毛也呈凶狠的下耷状,一双浑浊的眸子射出毒辣的光芒。

龙展颜却也不怕她,只扬起一双澄明的眸子与她对视,在她这个活了几百年的老人家面前摆什么威风?

倚老卖老不是不可以,但是也要看对象,她龙展颜执掌三界法度至今,已经三百多年,多少修炼千年的妖魔鬼怪在她面前,从来只有吓得浑身颤抖的份,哪里敢如此公然叫板?可见这老太婆,就是缺教训!

老夫人忽然笑了,眸光依旧凌厉,只是口中却道:“有意思,真有意思,看来,我老太婆到底年纪大了,眼力不够,竟没看出我们颜姐儿一直隐藏得这么深。说吧,你有什么条件!”

龙展颜皮笑肉不笑地道:“老夫人过奖了,我的要求很简单,我要我的生母以龙家正室夫人的名分,入龙家祠堂,上神桌,受龙家香火供奉!”

“不行,你休想!”龙夫人不等龙老夫人做声,便尖声反对了,她一双三角丹凤眼里写满怒意,怒火熊熊地地盯着龙展颜,一改以往的温柔淡定。

龙老夫人淡淡地瞧了她一眼,“你这么激动做什么?已经死了的人,你还这么计较么?”

龙夫人听她的语气,知她有意准了,不禁急道:“她娘亲不过是一个通房丫头,怎能以正室夫人的名分上神桌?那岂不是她居大生生把我压小了?”

龙老夫人不悦地道:“这话,等你死了再来跟我说,总归人家生了一个女儿入宫为后,也总算是为龙家做了贡献,你的心胸便不能宽广些么?要不,你把自己的闺女送入宫去?”

龙夫人倏然一惊,她的女儿,怎能送入宫送死?只是,她又怎能容许那贱婢上神桌受龙家香火?

她用委屈的眸光看向龙长天,龙长天倒是怕麻烦,不愿意折腾,道:“一切,母亲做主便可!”

龙老夫人嗯了一声,“就这么办吧!”

说罢,她淡淡地瞧了龙展颜一眼,道:“颜姐儿,你所求顺遂了,接下来的事情,自己看着办吧,我老太婆早不管府中事情,出嫁之日,也不必过来磕头拜别了!”

龙展颜淡淡一笑,自然不必的,出嫁那一日,她是皇后,而她不过是二品诰命夫人,有宫中的人看着,她这位二品诰命夫人送孙女出嫁,也得行君臣之礼跪拜送行,骄傲如她,又怎肯这样做?

只是,她龙展颜又岂会如她所愿?

下人搀扶着她出去,走在回廊里,身边的嬷嬷问道:“小姐,当真让颜姐儿的生母上神桌?这自古至今,便没有通房丫头以主母的位分受香火的,这传出去,岂不叫人笑话?”

老夫人厌恶地道:“对将死之人,所有承诺都可以是虚的!”

嬷嬷松了一口气,“也是啊!”顿了一下,她又道:“只是,颜姐儿今日的表现着实叫人意外,往日见她懦弱不堪,还以为她没点气性!”

“哪怕是一条狗,被逼到死路上也总要反咬一口的!”老太太淡漠地笑了,“让她折腾吧,横竖也只有一个下场了!”

“只怕,夫人不会轻易饶了她!”

“德柔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当我真不知道么?命人去跟她说一声,事儿别做得太难看!”老太太直起腰,冷冷地吩咐道。

“是!”嬷嬷应了声,扶着她回去了。

身后,传来下人高声呼叫:“宫中二品女官教引姑姑到!”

老夫人冷冷一笑,并没有回头,挺直了腰往前走着。

龙展颜在教引姑姑来到之前,就已经先回了房,没有给龙夫人任何刁难她的机会。

当然,她也听到了老夫人在回廊里跟嬷嬷说的话。

她和衣躺在床上,有些昏昏欲睡,来这里不过一天,就这么心力交瘁了,可见还是在现代吃喝玩乐的好。

耽于逸乐有什么不好?太平盛世有什么不好?投胎为人一遭不容易,来人世间就是该享福的,如果要忙个不停,那还不如投胎去做牛好了,何必辛辛苦苦修为人?

好在这种勾心斗角的日子只是暂时的,等她入宫成为太后,她便可以名正言顺地享福了。

她自然是愿意入宫的,做寡妇不要紧,最重要的是以后每日华服美食伺候着,过上心仪已久的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米虫生活。

为了这一天,她都辛苦了三百多年好不好?至于什么学佛重修性子乱七八糟的东西,无妨,无须面对三界厮杀,她要多温柔有多温柔,要多慈善有多慈善。

正想得美好之际,两名身穿绿衣的丫头进来了。

“大小姐,婢子是夫人遣过来伺候您的!”一名面容胖乎乎的丫头道,“婢子叫吉祥!”

“婢子叫如意!”另一名丫头道。

龙展颜翻过身趴在床上,头埋在枕头里,声音闷闷地道:“会捶背吗?”

两名丫头愣了一下,如意道:“这,夫人让婢子们过来是给大小姐搬东西的,夫人恩典,让大小姐搬去前院居住!”

恩典?龙展颜暗叹一声,这个家的恩典真是多啊,她本就是大小姐的身份,得回应得的东西,都得跟恩典扯上关系。

只是换一个地方也好,这里太邋遢破旧了,住得不舒适!

宫中的教引姑姑来了龙府,其实也就是意思意思的,御医说皇上已经熬不住了,如今全靠名贵的人参吊着性命。所以,教引姑姑来走个过场,算是教了入宫礼仪,择日便迎娶新后入宫。

龙夫人领着教引姑姑过来,如意吉祥远远瞧见,小跑着出去迎接,“见过夫人!”

龙夫人微微一笑,道:“快见过宫中的姑姑!”

如意吉祥是才刚被买进府的,没有见过什么大场面,听闻是宫中的姑姑,顿时恭谨地上前行礼,规规矩矩地磕头,“婢子们参见女官大人!”

教引姑姑微微一笑,对龙夫人道:“早便听闻夫人出身簪缨世家,教养极好,如今瞧教出的下人便知了!”

龙夫人矜持一笑,“姑姑过奖了!”她瞧着如意,问道:“大小姐可在房中?”

如意犹豫了一下,道:“回夫人的话,大小姐正在午睡!”

“喊她起来,就说宫中来人了!”龙夫人淡淡地道。

“是!”如意吉祥对视一眼,领着两人往屋子里走去。


门“咿呀”一声推开,如意领着两人坐在小厅里,吉祥则飞快地去睡房喊龙展颜起床。

龙夫人与教引姑姑坐下之后,如意便即刻奉茶,两人客气寒暄了几句,便见吉祥一脸尴尬地走过来,对楚夫人道:“夫人,大小姐睡得太死,叫不起来!”

龙夫人面容一愣,“睡得太死?”这都什么时候了?她不是害怕得要命吗?怎还能安睡?只怕是装睡吧?这贱婢的性子有时候确实是倔,不愿意轻易叫人瞧出她的软弱。想到这里,她含笑起身,“我去叫她!”

龙夫人步履优雅地走了进去,床上,龙展颜一张被子蒙头,被窝里传出均匀的呼吸声,棉被微微起伏,倒像是真的睡着了一般。

她缓缓地坐在床边,伸手拉开棉被,脸上含着一抹盈盈笑意,正欲开口,唇边的话语忽然变成了惊叫:“啊,鬼啊!”床上的那人,赫然是青面獠牙的鬼面。

她整个人往后跌去,“噗通”一声撞在脸盆架上,脸盆的水倾泻下来,淋了她一头。

龙展颜被惊醒了,她伸手摘去脸上的面具,一脸怔忡地看着楚夫人,“下雨了?”

龙夫人扶住胸口,怔怔地盯着她手中的面具,忽地气不打一处来,也不顾教引姑姑还在外面,指着龙展颜便怒道:“你在这里装神弄鬼做什么?是不是想做鬼想疯了?不用想,等皇上驾崩之后,你马上就可以去死了!”

龙展颜面容震惊地瞧着她,“母亲,您说什么?您这是诅咒当今皇上啊!”

龙夫人骇然,下意识地回头,却见教引姑姑已经阴沉着脸站在她身后了,她连忙陪着笑脸道:“姑姑莫要误会,我不是这个意思……”

教引姑姑不等她说完,便冷冷地开口:“还请夫人慎言,此乃大逆不道的话,若是传到宫中,叫太后听去了,那将军府满门的性命便断送你一语之间!”

龙夫人后怕不已,连连道:“是,是,姑姑教训得是,方才我也只是一时受了惊吓,竟不知道这小贱人带了个鬼面具在睡觉!”

“夫人口中的小贱人是我大梁的皇后!”教引姑姑面容不变,眸色清冷地道。

“是,是,失言,失言了……”龙夫人一向口齿伶俐,如今对着教引姑姑,竟结结巴巴,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她狠狠地瞪了龙展颜一眼,龙展颜却眯起一双无辜的眼睛,茫然地瞧着两人,仿佛浑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而吉祥如意已经吓得浑身发抖,即便是什么规矩都不懂的两人,听了龙夫人刚才的话也是吓出一身的冷汗啊。诅咒圣上,这可是满门抄斩的死罪啊!

教引姑姑上前,对着龙展颜微微福身行礼,“宫中二品教引女官郭玉贤参见皇后娘娘!”

龙展颜喔了一声,眼神依旧茫然,“我还没入宫受封呢,怎就叫我皇后了?”

“懿旨已下,皇后娘娘位分已定,这一声皇后娘娘虽然早了些,却也没错!”教引姑姑恭谨地道。

“嗯,你来做什么?”龙展颜似乎接受了她的解释,问道。

“婢子是来教导娘娘宫中规矩的!”教引姑姑回答说。

“嗯,且等我睡醒再教吧!”龙展颜说完,被子一拉,又蒙头大睡了起来。

龙夫人尴尬地看着教引姑姑,解释道:“这,她的性子一向如此,姑姑莫要见怪!”

教引姑姑奇怪地瞧了她一眼,“皇后娘娘要午睡,做奴婢的说什么见怪?”

龙夫人没有想到教引姑姑会这样说,一时无语以对,只得道:“是,请姑姑出去喝杯茶吧!”

教引姑姑道:“不必了,夫人请回吧,奴婢奉太后娘娘的命令来府,自是要伺候娘娘直到娘娘入宫,这两日,便在府中打搅了!”

“莫说打搅,姑姑的到来,使将军府蓬荜生辉,妾身惶恐,深怕怠慢了姑姑!”龙夫人心底恨得牙痒痒的,没有想到这教引姑姑半点面子都不给她。

“夫人请!”教引姑姑做了一个请她出去的手势,仿佛没有听到她说的那些客套话。

龙夫人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她干笑一声,“那,妾身就先告退了!”说罢,眸光怨毒地剜了床上已经呼呼大睡的龙展颜一眼,领着婢女出去了。

龙展颜这一睡,到晚上戌时才醒来,她抱着被子坐在床上,如意急忙进来伺候,“大小姐,您终于起来了?”

“那谁,我饿了!”龙展颜缓缓地下床,“给我弄点吃的来!”

“早就备下了!”如意为她披衣,“在锅里暖着呢,婢子马上去取来!”

教引姑姑掀开帘子进来,口中道着万福,“奴婢给皇后娘娘请安!”

龙展颜仿佛还没睡醒一般,抬起慵懒的眸子,应了一声,“嗯!”

教引姑姑道:“娘娘,这宫中的规矩……”

龙展颜秀眉蹙起,慢悠悠地道:“一会再说!”影响食欲!

“是!”教引姑姑也不勉强,毕竟,她来只是走个过场,她心中明白,想来,龙家大小姐心里也明白。

龙夫人在龙展颜这边受了气,一个傍晚都不高兴,龙将军又被同僚请了出去喝酒,这火没地撒去,不由得迁怒下人。她身边的婢女鞠春受了责骂,少不了是要出去跟其他下人说几句的。

龙府二小姐龙展馨无意中听了鞠春的话,不由得勃然大怒,问清楚了缘由,得知是龙展颜和那教引姑姑气着了母亲,当下便领着几个婢子去找龙展颜。

那贱人竟敢如此胆大妄为?还真把自己当皇后了?不给她点颜色看看她还真把自己捧得比天高了。她龙展颜只是将军府的一条摇尾乞怜的狗!

她来到的时候,龙展颜正忧愁地吃着饭。说忧愁,是因为竟然没有几块肉,可见虽然是晋升为皇后了,但是龙夫人还是吝啬荷包,依旧刻薄着她不给她一顿饱饭。瞧这龙展颜的身子瘦弱纤纤的,连胸都没有,便知道发育的时候营养跟不上,遂发誓要好好吃胖这副身躯,所幸,这具身子才十六岁,有向D杯发展的潜力。


正在她伤春悲秋之际,忽地传来“噼啪”的一声,门被踢开,一道绿色的身影旋风一般冲了进来,骄矜愤怒的声音随即侵袭龙展颜的耳膜.

“龙展颜,你现在好大的威风啊,竟然连母亲都敢欺负了?”话音刚落,那声音的主人便一把扫落桌上的菜碟,“噼噼啪啪”的散了一地,桌子也旋即被她翻倒在地。

龙展颜坐在椅子上,一手捧着饭碗一手拿着筷子怔怔地看向这个凶悍少女,能救下来的,就只有这一碗白饭了。

龙展颜眸光定在龙展馨身上,只见龙展馨一袭绿色绣石榴花裙子裹着凹凸有致的身材,凝脂般白皙的面容写满狂怒,但是丝毫无法掩盖她天生丽质的绝美容颜,反观龙展颜自己,脸色苍白,身材瘦小,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从非洲回来的难民呢。

而且,她穿的衣裳跟自己穿的衣裳,质地怎相去这么远?

龙展馨见龙展颜怔怔地看着自己,却不敢说话,只道她是怕了,遂疾步上前,挥手就想给龙展颜一记耳光。

一旁的如意见状,急忙挡在龙展颜身前,那记耳光落在如意的脸上,她的脸登时就肿了起来,五道手指印痕清晰可见,可见龙展馨下了多大的力道。

“滚开,贱丫头!”龙展馨见如意来挡,害她打不中龙展颜,不由得狂怒地踢了如意一脚,顺手把她推倒在地上,欺身上前一步指着龙展颜的鼻子怒骂起来。

“你还真当自己是皇后啊?你知不知道,你只是入宫殉葬的,马上就要死了,还敢逞威风?看来以前给你的教训你都忘记了,想不想再试试针插手指甲缝的滋味?”

龙展颜仿佛被惊吓住了,下意识地愣愣摇头,“不想!”

“现在知道害怕了?”龙展馨鼻子一嗤,一手拍掉龙展颜手上的碗筷,手指狠狠地戳向龙展颜的额头,“你记住,你永远都只是我跟前的一条狗,我要你站就站,要你跪就跪,要你去死,你就必须马上去死!”

龙展馨的手腕忽地被抓住,一道阴沉的声音响起,“二小姐,说话要留点余地!”

龙展馨大怒,想也不想就用另外一只手肘往后撞去,教引姑姑伸手一挡,面容凝寒,厉声喊道:“来人啊!”

门外顿时冲进来两名侍卫,这是她从宫里带来的,名誉上是保护皇后娘娘的安全,但是实际上却是监督龙府的。

教引姑姑厉声道:“龙家二小姐冲撞了皇后娘娘,拉下去!”

两名侍卫立刻上前,龙展馨见两人行动如风,应当是大内高手,不禁吓得花容失色,但是依旧维持着将军府二小姐的威风,伸手指着两人厉声怒道:“你们敢?我是将军府的二小姐……?”

两名御林军面无表情,上前铁手一拉,龙展馨便落入他们的掌握中,龙展馨竟毫无还手之力,双脚陡然一软,口中惊呼:“你们敢对本小姐无礼?我告诉爹爹,叫爹爹砍了你们的脑袋!”

教引姑姑冷笑一声,“二小姐好大的威风!”她上前,态度恭谨地问龙展颜,“主子,您瞧该如何处置她?”方才她见龙展颜被龙展馨一直戳着脑门痛骂而不敢反抗,想着这位大小姐难怪不反抗入宫的皇命,原来竟是这等懦弱的性子。

此刻是有心抬一下她的身份,就当是为将死之人留一块遮羞布吧。

龙展颜一脸的悲天悯人:“阿弥陀佛,我是个心肠极柔的人,见不得太残忍的事情,不过既然你问我,那我就勉为其难处罚她一下,她刚才用手冒犯了我,把她的手砍掉就是了!”

众人一愣,这是心肠极柔的人说出的话?

顿了一下,她又淡淡地瞟了龙展馨一眼,道:“把她的外裳扒下来!”

龙展馨回过神来,登时破口大骂,“龙展颜你这个小贱种,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痛啊,欺负到我头上来了?”

两名侍卫瞧了教引姑姑一眼,教引姑姑的脸色有些不好看,这龙展颜也真是的,给脸不要脸,这给她个台阶下,她就随便惩罚一下龙展馨便算了,竟口出狂言要砍她的手。

将军府如今可不是轻易得罪得起的,太后娘娘吩咐过,太子日后登基,还要龙将军扶持。

所以,这会儿她淡淡地对侍卫道:“拉下去,掌嘴!”然后,睨了龙展馨身上的衣裳一眼,“脱掉她的外裳送给皇后娘娘!”如此这般,倒也不算阳奉阴违。

侍卫立刻架着龙展馨出去了,龙展馨被拖行着,一路破口大骂,“放开我,你们两个好大的胆子,竟敢以下犯上?我是堂堂将军府的二小姐……”

教引姑姑躬身问龙展颜,“主子,奴婢这样的处置可满意?”

龙展颜静静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教引姑姑愣了一下,竟无端地觉得身材纤瘦的龙展颜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旋即敛眉低首,“奴婢贱名郭玉贤!”

“郭玉贤,如果你不打算听我的意见,那不要再问我,自己看着处理就行!”龙展颜淡淡地道。

教引姑姑脸色青白难分,心道:这龙家大小姐好不知分寸,该不是脑子有什么问题吧?动不动就要砍手砍脚的,她还真把自己当成了掌握生杀大权的皇后了。

哎,也罢,反正也是快死的人了,不跟她计较。

她没有反驳,应道:“是!”

门外,传来清晰的“噼噼啪啪”打脸的声音,伴随着龙展馨的尖声痛骂,吵闹得很,如意吉祥都吓得不敢做声,静静地收拾着地上的狼藉,心里想着自己跟了这么个主子,迟早也是要倒霉的。

龙展颜却置若罔闻,她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直到门外的声音消失了,她才缓缓地睁开眼,轻轻地唤了一声,“那谁,你过来一下!”

如意愣了一下,道:“奴婢叫如意,大小姐有什么吩咐?”

龙展颜声音软弱无力地道:“去帮我看看,有什么吃的没有?我饿得没力气了。”

如意差点跌倒在地,这……有这么饿吗?她刚才好歹也吃了一些!

正要说话,便见侍卫捧着一件衣裳进来,“娘娘,衣裳取来了!”

“人呢?”龙展颜问道。

“拖走了!”侍卫应道。

“嗯!”她抬头,对如意道:“明天你出去一趟,把这件衣裳拿出去当了,上好的丝绸,应该值不少银子!”

如意愣了一下,“卖了?大小姐不是喜欢这身衣裳吗?”

“我不爱穿别人穿过的!”龙展颜厌恶地抬眉,而最重要的是,她现在的身材不好,穿出来的效果肯定不如龙展馨,既然如此,为何还要露丑?

如意哭笑不得地接过衣裳,放在柜子里。

吉祥去了厨房回来,手里捧着一碗红烧肉和一碗白米饭,摆放在龙展颜的面前,道:“娘娘请用!”

龙展颜嗯了一声,慢悠悠地又开吃了,她吃得很慢,教引姑姑一直看着她,以为她吃不下去的时候,她偏一口一口地吞了下去,直到饭碗和菜碗都见底才放下。

她随便擦了一下嘴,问在一旁目瞪口呆的如意,“什么时辰了?”

如意回过神来,应道:“戌时三刻!”

戌时三刻,就是晚上八点多了,她打了打哈欠,“嗯,是时候睡觉了!”

教引姑姑和如意吉祥都愣住了,她不是刚睡醒没多久吗?怎地又睡?她是猪啊!

那侍卫悄悄地拉着教引姑姑出了门口,小声问道:“这未来皇后娘娘是不是傻子?这龙家竟敢用个傻子来糊弄皇家,胆子也忒大了!”

教引姑姑蹙眉道:“罢了,这事儿咱们就当不知吧,反正……”她没说下去,但是侍卫也知道她的意思,反正都是去殉葬的,脑子灵光不灵光,结果都一样。

龙展馨挨了打,又被扒了外裳,又生气又委屈,由侍女搀扶着去了馨香阁找龙夫人。


龙夫人叶德柔听了龙展馨的哭诉,气得面容扭曲,她袖子一拂,把桌面的描花金边青瓷杯子扫落在地上,怒道:“龙展颜,你好大的胆子!”

龙展馨伸手抚摸住红肿的脸颊,哭着道:“母亲,您一定要帮女儿报这个仇!”

她一跺脚,又咬牙切齿地狠声道:“我要把她的手脚一根根地砍下来喂狗!”

叶德柔瞧着女儿那种布满指印痕迹的脸,说不出的心疼与愤怒,她深呼吸一口,坐在椅子上,沉吟了一下,抬头对侍女婇篱道:“你领二小姐下去!”

“母亲,我不下去,您马上喊几个人过去擒住那贱人,这个仇我非报不可!龙展馨怒道。

叶德柔的脸色一沉,厉声呵斥道:“你先下去,我自有分寸,你莫要在这里嚷嚷,坏了我的大计!”

龙展馨见母亲生气,当下噤声,只愤愤不平地站在一边抹着眼泪。

叶德柔见她这副委屈的模样,面色一软,对婇篱道:“你下去把二小姐的衣裳撕烂,然后领着她去老太太屋里,老太太疼爱她,见她这副模样,少不了是要问的!”

婇篱微怔,随即残冷一笑,“夫人好计策!”

龙老夫人一直偏疼这个孙女,一则是她容貌出众,二则,她即将嫁入齐王府为侧妃。如果叫人知道她的心肝宝贝被人欺负成这个样子,以她的个性,只怕有龙展颜好看的。

果然,老夫人那边大发雷霆,好生安抚了一番龙展馨,然后对婇篱道:“你回去告诉德柔,该怎么办就怎么办,留她一条命就是了!”

婇篱把话回了叶德柔,叶德柔阴恻恻地笑了,“有她这话就够了!”只是,还要让龙长天也允许,否则,日后有什么事追究起来,他少不了是要埋怨她的。

当夜,龙长天回府,已然是半醉。

他一进房间,便见女儿龙展馨在叶德柔面前痛哭失声,问清楚了缘由,不由得勃然大怒,当下便要去找龙展颜问罪。

叶德柔急忙拉住,哀愁地道:“将军不可,如今宫中的人在她屋中里,若是有多嘴的回宫说几句不好听的,咱们被人笑话也就罢了,最怕是落个对皇后娘娘不敬,这是要杀头的大罪!”

她悲戚地拭泪,又道:“好在展馨也练过些手脚,受一顿打没什么的,看在她即将入宫的份上,这事就算了,让它过去吧!”

龙长天喝了酒,哪里听得了劝?怒道:“宫中有人又如何?那郭姑姑一看就知道是个精明的人,她焉会分不清讨好一个将死之人还是讨好本将的用处大?”

婇篱在一旁道:“夫人,您就莫要劝阻将军了,大小姐这两日性情大变,确实是该教训一下,否则入宫一闹起来,将军府一样要被问罪的。老夫人那边也说了,留她一条命就是了,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闭嘴!”叶德柔厉声喝止婇篱。

龙长天听闻老夫人也下了命令,当下更是无所畏惧,“你啊,慈母多败儿,你没听她今日在前厅是怎么对你的吗?那贱婢杨九妹所生的白眼狼,辛苦养育了她十六年,她就是这样来报答我们的恩情?”

龙长天口气极尽厌恶鄙视,仿佛,这个女儿是杨九妹一人所生,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似的。

叶德柔急急地跪了下来拉着他的衣袖,哀声道:“当日,妾身答应过九妹要好生照顾她的女儿,展颜今时今日变成这样,我责无旁贷,如果将军一定要教训她,还不如妾身去吧。那样宫中的人一旦问罪,也可以推说是妾身一人的主意,不会连累将军!”

龙长天叹息一声,伸手扶起叶德柔,“你以为为夫不知道你么?你说去教训她,也不过说她两句,你啊,心肠太软,终究是要吃亏的!”

“吃点亏有什么打紧?再说,她自尊心极强,说她几句已经要紧的了,马上就要入宫了,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叶德柔说完,回头吩咐婇篱,“将军吃了酒,还不赶紧伺候将军进去休息?”

龙长天闻言,脸色的怒气陡然一收,嘴角含了一丝暧昧瞧着婇篱。

婇篱脸色一红,忸怩了一下才应声道:“是,夫人!”

龙展馨鄙视地盯着婇篱,正欲说话,叶德柔却拉着她,“你也回房去,莫要叫下人瞧见你这副模样,你马上就是齐王侧妃了,怎能如此失礼?”

“是!”龙展馨不甘愿地出去了。

婇篱扶着龙长天入了内室,叶德柔脸色阴沉地盯着两人的背影,看着龙长天的手放在婇篱那柔软的腰上,眸中的怒火几乎喷涌而出。

外人都道她叶德柔得夫君宠爱,幸福美满,夫君没有纳妾,也没有任何的风流韵事,更从不涉足青楼。

只是,谁又知道这一切只是她苦心营造的?她身边这几个貌美如花的丫鬟,与杨九妹这个贱人一样,都是通房丫头。

这几年,龙长天看似对她爱重,却从不与她亲热,他流连在年轻温软的肉体上,又哪里会知道她每夜都在淌泪?

他身边,从来不乏杨九妹!

而她,只能把心中所有的怨恨,都发泄在杨九妹那贱人所生的女儿身上。

即便如今龙展颜马上便要入宫殉葬,也不能轻饶了她,必定要她受尽痛苦而死。

老夫人屋中的嬷嬷来到龙展颜的屋中,彼时展颜已经入睡,她对教引郭姑姑道:“郭姑姑,老夫人请您和两位大人到屋中喝茶去!”

郭姑姑道:“劳烦回禀老夫人,不必如此客气了!”

嬷嬷浅笑一声,上前握住郭姑姑的手,意味深长地道:“姑姑与两位宫中大人劳苦功高,老夫人心里感恩,少不了是有赏赐的!”

郭姑姑犹豫了一下,“这,婢子不过是做分内之事,值不得老夫人如此看重!”

嬷嬷拍了她的手背一下,颇有深意地道:“盛情难却啊!”

郭姑姑笑了一下,“那,便劳烦嬷嬷带路了!”

郭姑姑焉会不知道龙老夫人打什么主意?这龙家大小姐在府中一直不受宠,今日因她而叫龙家二小姐遭了毒打,老夫人定必把怨气都转嫁在龙展颜身上。

所以,此刻叫人使开她,想来是要下手了。

她沉吟了片刻,又道:“婢子相信老夫人是个懂分寸的人!”不在她眼皮底下发生的事情,她只当不知道就是,反正,龙展颜死了,遭殃的首当其冲是龙府,她不认为龙老夫人会因为一点小气而让自己龙家遭皇太后问罪!

嬷嬷笑了,“这点姑姑不担心,左右是一些家长里短的小事情,姑姑请吧!”

“嗯!”郭姑姑唤上两名御林军,一同跟着嬷嬷走了。


路上的时候,两名御林军悄然问郭姑姑,“怕不怕出事?”

郭姑姑淡定一笑,“要怕的也不是我们!”

两名御林军仔细想了想其中利害关系,也觉得郭姑姑言之有理。左不过是老夫人要教训孙女,他们怎好阻止?再说,他们什么都没瞧见,什么都不知道。

又再退一万步讲,宫中谁还会理会龙展颜?反正都是要死的人了。

郭姑姑领着人刚进了老夫人的院子,便有人前去告知叶德柔。

叶德柔静静地坐在椅子上,听着内室传来各种暧昧旖旎的声音,体会着心如刀割的感受。

听了来人的禀报,她冷冷一笑,道:“行了,你下去吧!”

她唤来侍女红花,敛住眼底的厌恶,面容和蔼地道:“你进去内室伺候将军,叫婇篱出来!”

婇篱为人心黑,也懂些手脚功夫,她虽痛恨婇篱得龙长天的宠爱,但是却又离不开她。

红花红着脸道:“是,夫人!”说着,面容带着欢喜,急急走了进去。

婇篱出来的时候,衣衫都还没穿整齐,发鬓凌乱,一张杏脸含娇带春,飞着一抹绯红。

她一边系好衣衫,一边道:“夫人,可是马上过去?”

叶德柔别开脸,淡淡道:“你先收拾整齐!”

“马上就好!”她拢了拢头发,已然扣好了衣衫,她顺手拿起灯笼,走在前头带路,躬身道:“夫人请!”

一路上曲折的回廊上每隔十丈便悬挂着羊角风灯,照得将军府的花园迷离而宁静。

婇篱察言观色,知道叶德柔心情不好,遂讨好地道:“夫人,其实要惩治那贱人,奴婢一人去就可以了,夫人何必劳心?”

叶德柔从怀里取出一包药粉递给她,凤眸凝成一条线,狠冷地道:“一会,让她把这药粉喝下去,然后,用绳索捆绑住她!”

她怎能不去?她要亲眼看着那贱婢受尽痛苦的煎熬,唯有这样,才能平息她的怒火与屈辱。

“这是什么东西?”婇篱接了过来。

叶德柔笑笑,声音冰冷得仿若从地狱传来一般,“蚀骨粉,不会要她的命,只会让她五脏六腑痛上十个时辰,因为全身被捆绑,所以,她会痛得把自己的舌头咬断!”

婇篱愣了一下,“那,怕不怕宫中的人追究?”

“天大的事情,有老夫人担着,而宫中也只要一个体面的容颜,她躺在棺材里,谁能看得到她断了舌头?我倒是要看她即便能为一天的皇后,又如何可以让我们龙家灭门!”

声音的冷狠让婇篱莫名的颤抖了一下,婇篱知道论心肠之歹毒,论手段之残酷,自己远不如叶德柔。

但是,一切都可以学的,不是吗?她不会一辈子都只做通房丫头,总有一天,她要让叶德柔也尝试一下被人踩在脚下的感觉。

吉祥如意还没休息,在屋子里整理东西。见叶德柔领着婇篱前来,急忙起身相迎,吉祥问道:“夫人这么晚过来,可是有要紧事?”

“大小姐呢?”婇篱冷冷地问道,在府中下人面前,她总是一副傲然姿态,以显示自己并非下人的身份这么简单。

“大小姐已经睡下,不如,夫人明日再来吧!”如意怯怯地道。

婇篱怒极,上前就给了如意一记耳光,厉声道:“夫人要见她,莫说她只是睡了,哪怕是她已经死了,也需得滚回来给夫人请安才可以去死!”

如意平白无故地遭了一记耳光,委屈至极,却也不敢反驳,只红着眼睛嗫嚅地道:“是,那婢子这就去唤醒大小姐!”

“不必了!”叶德柔淡淡地开口,冷漠地瞧了吉祥如意一眼,然后对婇篱道:“她们二人伺候展颜才一日,但是忠心可嘉,带下去领赏吧!”

“婢子不敢居功,伺候主子是婢子分内之事!”吉祥如意齐声道。

婇篱面容狰狞地道:“夫人说赏你们,哪里有你们拒绝的份?”当下一把拉着两人的手臂就往外拖。

门外,只听得婇篱狞笑着道:“你们这么忠心,那么便为你们的主子承担一些罪孽吧!”

凄厉的惨叫声传来,叶德柔阴狠地笑了笑,掀开帘子,径直走进寝室。

寝室里一片漆黑,没有一丝光线,寂静的房间里只听得龙展颜匀匀的呼吸声连绵不断地响起。

她冷笑一声,死到临头,竟还能蒙头大睡?她偏不让她好过。

顺着床的方位往前走去,只是刚踏出去一步,脚下一空,她整个人不断地往下沉,惊骇之中,她惊呼出声,想拼命抓住一些东西,但是,四周空荡荡,她什么都抓不住。

身子急速下坠,骇异迅速袭来,怎么会这样?这里怎么会像悬崖一样?

“婇篱……”她尖声喊道,四周只有呼呼风声,没有人应她。

一只手凭空出现,一把拉住她的肩膀,用力地把她往下压,她伸出手,想要抓住这只手,但是,那手却忽然消失,而她的双脚,终于触及地面。

眼前一下子光亮起来,她惊魂未定地打量着四周,这里,很熟悉!

她忽然想起来了,这里,是将军府的柴房。不,应该说是十几年前的柴房。

就是在这里,她杀了杨九妹,把她的手脚全部剁下来,血腥的气息仿佛还没消散,空气中皆是粘稠腥臭的味道,耳畔,也仿佛回响着杨九妹凄厉的呼喊声。

“夫人……”阴恻恻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她猛地回头,却见一个身穿白衣面容凄凉的女人正幽幽地看着她。

她“啊”地惊叫一声,失声喊道:“杨九妹?”

“十六年了,难为夫人还记得奴婢的名字!”杨九妹身子向前飘了一丈,吓得叶德柔急忙往后跑。

但是,跑了两步,她忽然站定,猛地回头,双眼冒着狠冷的火焰,“就算你是杨九妹又如何?我杀得了你第一次,也能杀你第二次,你还记得你是怎么死的吗?是不是还想再经受一遍?”

说罢,她上下打量了杨九妹一眼,冷冷地道:“再说,你是不是她还另说,我记得杨九妹死的时候,四肢被我令人砍断,就算做鬼,也是身躯分散,没有全尸!”

杨九妹惨白的脸上有凄怨的神色,全身打了一个冷颤,她怎会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死的?她是活生生被人摁到粪桶里呛死的,然后双手双脚被人砍断,口中塞满糯米和符咒,让她口不能言,无法行走,再丢在阴寒之处,灵魂无法出头。

叶德柔见她不做声,如今反倒不怕了,逼近一步,伸手指着杨九妹,“你是贱人,生了一个女儿也是贱人,你可知,你女儿马上就要死了?上天总算待你们母女不薄,让你们早日在黄泉路上重逢!”

杨九妹忽然全身凝聚了杀气,一张青幽幽的脸也陡然扭曲起来。

叶德柔吓得退后一步,惊恐地看着她!

杨九妹忽然轻笑出声,“夫人是怕了吗?怕我今日是来报复?夫人不用怕,我不会对你怎么样,我现在才知道,原来夫人这些年也过得不好,看到你这样屈辱地过日子,我才知道,天道循环,总有报应。夫人,你看似富贵,可这一切,都是你的报应,你的劫数!”

叶德柔脸上的肌肉颤抖着,气极而笑,“那又如何?总胜过你在地狱受苦,你的灵魂被我拘禁,永生永世都无法投胎了!”

“我为什么要投胎?我要在这里,看着夫人受尽折磨,看到你哭,看到你痛苦,我比什么都高兴……”

杨九妹的影子忽然变得模糊起来,叶德柔冲过去,企图撕碎她,口中怒道:“我告诉你,我不会如你所愿,我要你万劫不复,魂飞魄散!”

杨九妹的影子消失了,空中回荡着一道尖锐的笑声,夹着模糊的话语:“夫人,你再没有这样的机会了,我且等着看你的下场,你将会比我凄惨一万倍!”

叶德柔“啊”地大喊一声,扑向杨九妹消失的地方厉声喊道:“你给我回来,我不怕你!”

空气中,似乎一切都消弭了,杨九妹的声音与身影凭空消失,不留一点痕迹。

叶德柔心脏缩紧,一股寒气从心底升起!

一只手轻轻地在身后拍了她一下,她猛地转身,却看到婇篱端着一杯茶站在她身后,神色狐疑地问道:“夫人,您在跟谁说话?”

叶德柔一惊,环视着这屋子,她还站在龙展颜外室的帘子外,一道青色绣水仙帘子竖立在她面前,帘子随风摆动,风飕飕的,直入心田,让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战。

这里,不是柴房?


一种后怕顿时涌上心头,她震骇地定了定神,问婇篱,“你刚才听到什么了?”

婇篱瞧着她,“没听清楚,似乎是一声尖叫!”

叶德柔猛地掀开帘子,内室里点着壁灯,灯光昏暗朦胧,而床边站立着一个身穿白衣的身影,叶德柔只觉得全身血液都凝固了,身子不断打着寒颤。

刚才因心里充满对杨九妹的怨恨,不觉得害怕,可如今瞧着那惨白的身影,所有的记忆都在心底里窜起,杨九妹那凄惨的叫喊声仿佛也在耳边不断地响起,一切的一切,都叫她心底有说不出的恐惧。

那背影慢慢地转过来,竟然是龙展颜。

叶德柔的眸光在触及龙展颜嘴角那抹森冷地笑意时,心底的恐惧升到了极点,身边有阴寒的风掠过她的脸颊,直叫她头皮发麻。

她几乎是在一瞬间就放下了门帘,踉踉跄跄地往外走,一身冷汗直冒。

婇篱急急追在身后,问道:“夫人,怎么不进去了?这药怎么办?”

叶德柔掩耳狂奔,耳中所闻,全是昔日杨九妹凄厉的哭声。

龙展颜嘴角扬起一抹好玩的笑意,她刚才用了幻术勾起叶德柔心底最阴暗的地方,所谓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敲门也不惊,她会这样的恐惧,是因为她做了太多阴毒的事情。

龙展颜走出去,吉祥如意趴在石阶上,人已经昏了过去,屁股以下,皆是一片血红,两人双腿已经废了,想来明日就要被丢出府外去。

龙展颜蹲下身子,悄然叹息,“这人心,可比任何的妖魔鬼怪恶毒啊!”

她手中绽开一朵莲花,放置于两人的腿上。

过了一会,吉祥如意缓缓转醒,腿上的痛楚已经消失,正诧异之际,龙展颜问道:“你们二人怎睡在这里?很累么?回去休息吧,无须守夜!”

吉祥动动腿,怔怔地道:“睡着了?夫人呢?夫人走了吗?”

龙展颜茫然地道:“夫人没有来过啊!”

吉祥如意相视一眼,都诧异不已,这怎可能?夫人刚才分明是和婇篱过来了,而且婇篱还用砖头把她们双腿打断了。

不过,好像不对啊,两人站起来,活动了一下双腿,却一点疼痛都没有。

只是,裙上的血迹是怎么回事?

两人正待问龙展颜,却见龙展颜已经施施然地回屋了,口中打着哈欠道:“我困了,睡觉去!”

龙展颜进去了,只留下二婢一脸的怔愣地站在石阶上。

老夫人的恬菊苑里,灯火四处通明,二十几名下人鱼贯而入,手里捧着装满各种精美点心的盘子。

老夫人笑意盈盈地对坐在她对面的郭姑姑道:“老婆子听闻姑姑是广东人士,所以,特命人准备了些广东点心,郭姑姑指点一下,看做得可正宗?”

说罢,又对两名御林军道:“两位大人也试试!”

郭姑姑浅笑一声,“老夫人客气了!”拿起筷子,随便夹了一块红枣糕放入口中,囫囵吞枣地咽下去,然后放下筷子,“素闻老夫人爱好糕点,府中所聘请的厨子,定必是最好的,果然不负其名!”

老夫人对郭姑姑的不赏脸一点都不介意,脸上带着慈祥的笑容,柔和地道:“姑姑过奖了!”

两名御林军倒是一个劲地吃,不是真的饿了,是这会儿保持沉默是最好的。

下人奉茶上来,老夫人端起一杯,嘴角含了一抹矜持,道:“这些是大兴国出产的高山云雾茶,今年产量极少,百姓是喝不上的,老婆子这点儿,还是皇太后赏赐过来的!”

郭姑姑岂会听不明白老夫人话语中的暗示?皇太后尚且给她几分薄面,而她这个宫中二品女官,又有何资格在这里摆脸色?

只是郭姑姑好歹在宫中混了多年,怎能看不清眼前局势?这龙展颜入宫之后,将军府势必有一段时间受重用,皇太后有言在先,要利用龙家,但是也要抵制龙家,以免龙家辅助太子登基之后功高震主,恩威并施便是最好。

所以此刻,她倒犯不着跟龙老夫人套近乎,免得叫她以为将军府权势倾天。

所以,她听了老夫人的话,也只是浅淡一笑,“此事奴婢也是知晓的,皇太后得了不足十斤的云雾茶,分赏出去的,便有八斤,将军府得了三两!”

“姑姑不愧是皇太后身边的红人,记性竟是这般的好,宫中事务繁琐,姑姑却连将军府得了三两云雾茶也记得!”老夫人也不恼,只笑着顺着她的话去说。

郭姑姑笑了笑,却不急着分辨,端起茶轻轻地抿了一口,才缓缓地道:“老夫人用的是泉水?这高山云雾茶长于深寒之地,用井水更能泡出其韵味来!”

话中之意,便是等同告知老夫人,她在宫中也常喝这茶,老夫人以为是皇太后对她的恩典,却不知在她们看来,等闲至极。

老夫人脸色凝滞了片刻,随即又笑了,伸手指着桌子上的糕点,“姑姑再请用一些,浪费可不好!”

郭姑姑道:“谢夫人的好意,只是奴婢不爱吃甜食!”

老夫人神色怪异地笑了,审视了郭姑姑好一会,郭姑姑淡然抬头,迎上她的眸光,不闪不避,不卑不亢。

“好,好!”老夫人连说了几声好,然后回头吩咐了侍女两句,侍女上前把一张银票塞给郭姑姑的手中,道:“这是老夫人给姑姑和两位大人喝茶的!”

郭姑姑笑着收下,藏于衣袖中,脸色这才好了些,口中道:“那就谢过老夫人了!”

两名御林军瞧了郭姑姑一眼,各自都停下了筷子。

宫中俸禄一向偏低,收受贿赂,已经是司空见惯的事情了。老夫人见郭姑姑收了,便笑着道:“姑姑放心,老婆子也是有分寸的人,知道界线在哪里!”

郭姑姑有她这话便安心了,道:“奴婢知道老夫人不会让龙家满门置身危险中的!”

郭姑姑与两名御林军又吃了两盏茶,虚以委蛇地跟老夫人说了好一会话。

老夫人回头瞧了瞧嬷嬷,嬷嬷在她耳边轻声道:“相信已经妥了!”

老夫人便笑着道:“老婆子到底是年纪大了,本想陪姑姑秉烛详谈,只是眼皮实在是抬不起来,就不留姑姑了!”

郭姑姑见她下了逐客令,知道她要办的事情应该已经办妥,也不愿意跟这只老狐狸过多地周旋,遂起身告辞。


路上,郭姑姑瞧了其中一名御林军一眼,道:“阿铜我知道你家中是杏林世家,一会若是瞧见她伤势过重,给她开点药,面子上总要周全的!”

那御林军一愣,“不至于吧?莫非龙长天不要命了?”

“以防万一,毕竟下命令的是主子,可下手的是下人,为了讨好主子,这一下手就没个准的,谁知道会弄出什么破事来?”郭姑姑冷漠地道。

“反正一条命是有的,皇太后也说过,只要有一条命入宫就是了,其他的,管她那么多?反正迟早是死人一个!”阿铜也同样冷漠地道。

郭姑姑没做声,这也是事实。皇上执意要皇后殉葬,让皇太后大为恼火,所幸龙长天献计,趁着皇上昏迷,让皇太后以皇后统治后宫不力为由降为贵妃,然后再娶新后入宫,并且自荐了自家女儿。

而当时,她只觉得人心怎可凉薄至此?亲生父亲竟然为了讨好皇太后而让自己的女儿去送死。她承认,当初刚出宫的时候看到龙展颜,她心中有一丝怜惜之情,也因为如此在龙展馨欺负龙展颜的时候,她代为出手教训龙展馨。

只是,那一缕同情心到底不如银子实际,她虽身在宫中,可家人都在京城,一家人都盼着她的银子过活。

回到屋子外,两名御林军瞧见石阶下的斑斑血迹,惊得疾步窜了上去,阿铜低头闻了一下,脸色惨白地抬头看着郭姑姑,“是人血!”

郭姑姑脸色发白,怔怔地道:“疯了,这龙长天疯了!”

阿铜急忙冲进去,另一名御林军阿铁也紧跟着冲了进去,只余郭姑姑站在院子里,浑身冰冷。

她的贪念,到底是害了自己害了人!

这么多的血,若说那人还能活着,那就真的是奇迹了。

过了一会,两人退了出去,心有余悸地道:“她睡了,看样子没事!”

郭姑姑又是一怔,“怎可能?这些血是谁的?就算不是她的,那龙夫人怎会轻易放过她?闹了一场,她还睡得着?”

“那两个丫头呢?”阿铜问道,“这些血,该不是她们的吧?”

郭姑姑疾步走向下人房间,掀开窗户看到两个丫头在各自的床上已经入睡了。

她走回来,道:“那两个丫头也在屋中,真是奇怪,今晚那老夫人使开我们,不是要教训龙家大小姐么?”

“莫非良心发现?”阿铜嗤笑道。

“不会!”郭姑姑淡淡地道:“龙夫人只是表面和善的人,那日我见她看龙家大小姐的眼神,是充满了怨毒,现在伤了她的亲生女儿,她又怎可轻易罢休?”

阿铁耸耸肩,“算了,这将军府乱七八糟的,我们只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其余的,管他呢!”

郭姑姑点点头,“就这样吧,你们轮流换班,今夜之事,幸好是虚惊一场,这银子明日还是送回去吧,否则出了什么事,我们也脱不了干系!”

阿铜阿铁表示没有异议,石阶上的一滩血已经叫他们心惊胆战了,银子是重要,却远不如小命要紧。

三人说完,各自都回去了。

漆黑中,龙展颜静静地站在窗户后面,喃喃地说了一句:“好玩,确实好玩,这古代的生活,也不见得乏味啊!”

三人都不知道,因为他们无意识的良心发现,逃过一劫。

他们又怎会知道,那内室的女子,曾有过怎样“嫉恶如仇”的性子。

第二日一早,宫中便来人了,让将军府早做准备,明日辰时,礼亲王与礼部尚书前来迎接皇后娘娘入宫。

消息一下,众人心中都有数了,皇上怕是不行了。

龙老夫人早起的时候问了嬷嬷昨夜的情况,嬷嬷早已经去叶德柔那边了解过了,丫头婇篱说叶德柔病倒了,一整夜高热,口中净说胡话。

而龙展颜那边反而没有任何动静,主仆三人都没有损伤,而龙展颜今日一早还大模大样地去了前厅用饭。

龙老夫人听了嬷嬷的回禀,沉默良久,道:“罢了,传令下去,准备颜姐儿入宫事宜!”

“是!”嬷嬷应声下去了。

龙展馨知道叶德柔从展颜处回来,以为叶德柔教训了展颜,急忙赶过来问起其中过程,只是来到门口,被婇篱拦住,说夫人病了。

“发生了什么事?”龙展馨虽然鲁莽,但是也不是愚笨,见婇篱神色凝重,便知道有事发生。

“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夫人从大小姐处回来,就一直痴痴呆呆的,时而冷笑时而惊恐,请了大夫,大夫说是受了惊吓。”婇篱回答说。

“惊吓?谁给她惊吓了?谁敢啊?”龙展馨眉头凝了起来,生气地问道。

“还有谁?自然是大小姐了,只是奴婢问夫人,夫人一个字都不肯说,不过当时奴婢在门口,听到夫人在屋子里尖叫了一声。”

“好你个龙展颜,看我不打死你。”龙展馨怒气冲冲地说完,转身领着几个丫头就走。

她直奔展颜屋子而去,人还没冲进去,就怒喊道:“龙展颜你给我滚出来,你好大的胆子,竟然连母亲都敢欺负?”

阿铜见到她,冷冷地道:“被惩治了一次还不知道害怕,可见是惩治力度不足。”

“你这个狗眼看人低的东西,迟早我会把你的手手脚脚全部砍下来。”龙展馨冲阿铜怒道。

郭玉贤从里屋走出来,见龙展馨来闹,微愠道:“二小姐,请你自重,否则,休怪我手下不留情。”

“叫龙展颜滚出来。”龙展馨风风火火地便要往里闯。

郭玉贤冲阿铜打了个眼色,阿铜正欲上前拦截,却见展颜从屋子里走出来,她径直走到龙展馨面前,定定地看着她。

龙展馨怒不可遏,扬起手就要打下去,展颜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往前一推,龙展馨身子咕咚一声滚下石阶,头磕在石阶下花圃的砖头上。

展颜看都没看她,只吩咐郭玉贤,“我不想再看到这个人,从现在开始,我不要见到她进入我屋子范围三丈之内。”

郭玉贤被她眼中的冷然镇住,急忙道:“是!”

阿铜阿铁拖着哀嚎不已的龙展馨走了出去,丢在门口,冷冷地道:“再有下次,就不是摔一跤这么简单了。”

阿铜做了一个杀人的手势,配合眼里的杀气,吓得龙展馨顿时止住了声音。

丫头们扶起龙展馨,急忙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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