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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西风凋碧树小说全文免费阅读

好大一卷卫生纸 著

女频言情连载

两天后,和亲的嫁衣送到了长公主府。李若初刚刚换上,就嗅到一丝诡谲的异香。她顿觉不对,立马捂住口鼻,但为时已晚。下一秒,意识模糊,天旋地转。再醒来时,眼前一片漆黑,手脚被牢牢缚住,动弹不得。身后响起男人的嬉笑声,她稳住心跳,故作冷静地问道:“你们是谁?放开我,你们想要的,我可以给你。”身后的男人嗤笑一声,用匕首毫不客气地拍了拍她的脸庞。“小姑娘,你得罪人了吧?”“但是我们向来收钱办事,对不住了。”下一秒,沉重的棍棒猛地落在了自己的背上。胸腔一阵沉闷的回响,李若初大声咳嗽起来,喉咙顿时泛起腥甜浓重的血腥味。她痛的下意识挣扎,但手脚被粗糙的麻绳紧紧勒入肉中,她几乎咬碎了牙,才让未痊愈的身子勉强接受了巨大的疼痛。还未反应过来,第二棒便已重重...

主角:李若初李子显   更新:2025-05-23 20:5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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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李若初李子显的女频言情小说《昨夜西风凋碧树小说全文免费阅读》,由网络作家“好大一卷卫生纸”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两天后,和亲的嫁衣送到了长公主府。李若初刚刚换上,就嗅到一丝诡谲的异香。她顿觉不对,立马捂住口鼻,但为时已晚。下一秒,意识模糊,天旋地转。再醒来时,眼前一片漆黑,手脚被牢牢缚住,动弹不得。身后响起男人的嬉笑声,她稳住心跳,故作冷静地问道:“你们是谁?放开我,你们想要的,我可以给你。”身后的男人嗤笑一声,用匕首毫不客气地拍了拍她的脸庞。“小姑娘,你得罪人了吧?”“但是我们向来收钱办事,对不住了。”下一秒,沉重的棍棒猛地落在了自己的背上。胸腔一阵沉闷的回响,李若初大声咳嗽起来,喉咙顿时泛起腥甜浓重的血腥味。她痛的下意识挣扎,但手脚被粗糙的麻绳紧紧勒入肉中,她几乎咬碎了牙,才让未痊愈的身子勉强接受了巨大的疼痛。还未反应过来,第二棒便已重重...

《昨夜西风凋碧树小说全文免费阅读》精彩片段




两天后,和亲的嫁衣送到了长公主府。

李若初刚刚换上,就嗅到一丝诡谲的异香。

她顿觉不对,立马捂住口鼻,但为时已晚。

下一秒,意识模糊,天旋地转。

再醒来时,眼前一片漆黑,手脚被牢牢缚住,动弹不得。

身后响起男人的嬉笑声,她稳住心跳,故作冷静地问道:

“你们是谁?放开我,你们想要的,我可以给你。”

身后的男人嗤笑一声,用匕首毫不客气地拍了拍她的脸庞。

“小姑娘,你得罪人了吧?”

“但是我们向来收钱办事,对不住了。”

下一秒,沉重的棍棒猛地落在了自己的背上。

胸腔一阵沉闷的回响,李若初大声咳嗽起来,喉咙顿时泛起腥甜浓重的血腥味。

她痛的下意识挣扎,但手脚被粗糙的麻绳紧紧勒入肉中,她几乎咬碎了牙,才让未痊愈的身子勉强接受了巨大的疼痛。

还未反应过来,第二棒便已重重落下。

她瘦弱的身子再撑坐不住,整个人倒在地上,痛的蜷缩成一团。

刑罚,并没有因此而犹豫分毫。

第三棒、第四棒、第五棒......

每一棒都裹着凌厉的风声,疾速而沉重地落在她的背上,让她的骨头与内脏一次又一次强烈碰撞。

到最后,李若初的意识,仿佛飘忽在了很远的地方。

浓稠的黑暗中,她只能听到落在一滩肉体上的击打声,再感受不到新的疼痛。

她要死了吗?

终于可以去见母后和外祖了吗?

可是,她不甘心。

到底是谁,要这样对她?

比凉薄的李子显,和虚伪的李嫣然母女,更加残忍?

是那些憎恨庸政的百姓吗?

还是......

她咬紧牙关,拼力将惨叫声遏在喉咙。

那个名字呼之欲出,但她不敢去想。

时间过了很久,雨点般的击打声终于停止。

她感觉到,那些恶臭的男人正凑上前来,用粗糙的手开始扒她的衣服。

她的心脏沉沉坠下,却无力阻止,甚至无力睁眼。

“住手。”

木门吱呀响起,一个贵气的声音响起。

“想要手的话,就别干多余的事。”

李若初刚松一口气,一道熟悉的声音,直直刺入李若初的大脑,让她全身的血液瞬间凝固。

“殿下,您吩咐的一百杖,属下已安排他们完成了。”

陌生男人恭谨地说。

“嗯,把她送回去吧!”

是陆淮安!

竟然真的是他!

只因为她不小心打了李嫣然一杖,他就要她偿还百倍!

甚至将她送到匪窝,险些污了清白。

他竟然真的这样狠心!狠心到视她的性命于不顾!

心脏一阵一阵的抽痛,寒冷席卷全身,她吐出一口血,终于彻底失去了意识。

血液和破烂的嫁衣交织,炙热的红色将李若初紧紧环绕。

是热的,却也冷的刺骨。

......

李若初趴在榻上,整个身体仿佛被烈火炙烤。

朦胧中,她听到小丫鬟在门外低声聊天。

“昭宁公主身上被打了一杖,整个太医院都过去了诶。”

“是啊,就被打了一下,给陛下紧张的。咱们府上的陆侍卫也跑了过去,忙前忙后,把整个南诏的名医搜罗个遍。”

“再看看咱们长公主府......连街上的游医都请不到,陛下听说没性命之忧,就放任不管了。”

“什么时候才能回宫啊?在这不讨好的长公主府里浪费时间,也不知道能搏个什么前程。”

李若初闭着眼睛,眼泪却钻着空子往下漏。

她以为自己已经放下了,却没想到,心脏竟还能疼成这样,像是被千刀万剐。

仿佛遭刑的地方,不是她的背,而是她的心。

她抬起被麻绳勒的血肉模糊的手,费力地抹去眼泪。

她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不许哭。

可眼泪就像馈堤的洪水,越是努力擦拭,流下的越是多。

最后,她已是满脸泪痕。

李若初还没能下地走路,李子显便下召,叫她入宫。

李若初翻了个身,用冷漠回应带话的内监。

最后,李子显竟然亲自前来。

这是十七年以来,他第一次踏入长公主府。

“过两日是嫣然的及笄礼,你准备准备,入宫参加。”

李子显的声音强硬的不容辩驳。

“不去。”

李若初冷冷回道,连正脸都没露。

“你发什么疯?嫣然是你妹妹,她的及笄礼,你怎么能不去?”

李子显的声音带了一丝怒气。

李若初猛的扭头,冷漠的眼神满是嘲讽。

李子显被吓了一跳,咽了咽口水,稍稍轻了语气。

“嫣然一直想和你亲近,你如此疾言厉色做什么?”

“这是最后一次......西凉深入草原,你出嫁后,见亲人一面难如登天,我也是为了你好,你有什么不知足的?”

亲人?李若初忍不住冷笑。

“滚。”

这是李若初第一次,对身为皇帝的李子显口出不逊。

李子显脸色阴沉,用力一拂衣袖,转身离去。

这时,熟悉的脚步声响起。

是陆淮安回来了。

隔着红色帷幔,两人各怀心事,却都假装不知。

于是只能相顾无言,陷入长久的沉默。

“我要去吗?”

李若初掀开帷幔,露出满身的伤痕,和苍白的脸庞,深深地看向陆淮安的眼睛。

她祈求看到他有片刻的心疼,或者犹豫。

但是没有。

陆淮安只愣了几秒,便喉结滚动,吐出了两个字:

“要去。”

“好。”

李若初扯了个笑容。

但这笑容,不是对陆淮安笑的,是李若初对自己笑的。

最后一次。

自这之后,她决定彻底放下。

这次,是真的。

她不想爱了,也爱不动了。

她爱他的那颗心,终于,死在了一百杖之下。

她再爱,也不会贱到,爱伤害自己的人。

及笄礼这天,整个南诏喜气洋洋,宴席从宫内摆到了宫外,金色的祈福灯绵延数百里。

李若初一身烈红色轻纱,衬得苍白的病容,宛若精致的白瓷。

祈福殿正中央,李嫣然一身粉白交织的广袖流仙裙,宛若仙女下凡。

“长姐!你真的来啦!”

李嫣然惊喜地跑上前,亲昵地牵住她的手。

“这些都是父皇赏赐我的宝物,你看看有你喜欢的吗?”

“上次珍宝阁你空手而归,这次,就当妹妹赔不是了。”

李若初不动声色地抽出手臂。

放眼望去,满殿的鎏金红木箱流光溢彩。

有南海的红珊瑚、西域的波斯毯、拳头大的夜明珠、十几箱的金镶玉头面,还有一座豪华府邸的钥匙。

李子显现在只有半座国库,想必这些稀世珍宝,是早就备下的。

“嫣然是朕最疼爱的女儿,今日及笄,朕要为嫣然选一位驸马!”

李子显满脸慈爱,高声宣布。

“诶呀!父皇,您说这做什么?”李嫣然红了脸。

李子显宠溺地看着她,呵呵地停不住。

李若初心中空落落的。

曾几何时,父皇和母后也曾对她极尽宠爱。

为她建造了南诏第一座公主府,昭告天下,若初又长大了一岁。

她也曾畅想过,未来自己会有怎样一位风姿绰约的驸马。

可是现在......早已物是人非。

她没有自己的及笄礼,没有人关心呵护,更没有挑选驸马的资格。

因为她的母后去了,父皇......在更早的时候,就“死了”。

“嫣然,你喜欢什么样的世家公子?趁着今日勋贵大臣们都在,父皇给你物色物色。”

宴席上像炸了锅,众人议论纷纷。

“昭宁公主不是被西凉皇帝要去和亲了吗?怎么陛下要给她选夫婿?”

“你不知道!和亲西凉的,早就变成长公主了!”

“那就好,昭宁公主如此温婉善良,嫁给暴虐的蛮族,可怎么活呀!”

李若初淡然地端着酒杯,听着身后的窃窃私语。

李嫣然红着脸,手帕在指间转来转去。

“他,要心里只有我,要舍得取出心头血写下我名字。”

“他,要武功盖世,能保护得了我,可以赤膊打败沙漠的孤狼。”

“他,要懂情调,听说西夏有一座月亮湾,代表了爱的誓言......”

这时,祈福殿的大门突然打开,一队衣着华丽的使团走了进来。

“大梁国太子殿下送来及笄贺礼!”

“祝昭宁公主昭明如月、岁岁安宁!”




侍女排着队,流水般捧进一个个镶着宝石的红木宝箱。

有名家孤品的古董书画、暹罗进贡的鸽子血宝石,甚至还有珍宝阁的地契......

但众人的眼睛,都落在了压轴的紫檀架上。

上面悬挂着一件金丝蜀锦裙,合襟上绣着凤凰的样式。

全场哗然。

“凤凰?那不是大梁太子妃的服制?”

“难道......大梁太子有意娶昭宁公主为太子妃?”

“早听说前些天在珍宝阁,大梁太子为昭宁公主点了天灯,现在又专门送来凤凰服制......看来,咱们南诏要攀上天亲了!”

议论声层出不穷,李若初感觉有无数双眼睛撇向自己。

人性如此,喜欢拜高踩低。

曾经,她是血统最为尊贵的嫡长公主,却落得被迫和亲蛮族、也许很快就香消玉殒的结局。

而出身烟花柳巷的李嫣然,却成为大梁太子的心上人,有望带领南诏国不再受邻国欺凌。

众人的眼神中,有鄙夷,有嘲讽,有怜悯。

无不在说,她是个无用的人。

李若初不喜欢这种被指摘的感觉,于是放下酒杯,转身走出祈福殿。

御花园中,李若初倚湖望月。

湖风清凉,树影婆娑,李若初松了一口气,心中难得宁静。

“长姐,你怎么一个人偷溜出来?”

李若初的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

李若初懒得理她,一言不发,眺望着湖边的一片杏花树。

那是儿时,母后和她一同栽下的。

李嫣然顺着目光看去,甜美地笑了。

“长姐还不知道吧?我说讨厌杏花,父皇明日就要砍掉它们了。”

“你!”

李若初瞳孔一震,猛地起身,死死盯向李嫣然。

这里没了围观者,只有她们二人,李嫣然终于撕下了她温顺的假面。

“好像三日后,你就要被送去蛮族了吧?真是可怜呀,不知道你能不能活到我成为大梁国母的那天呢?”

李嫣然嘴角得意地勾起,甜美的声音却诉尽恶毒。

她督到李若初腰间挂着布满裂痕的凤凰玉佩,忍不住发出轻笑声。

“还留着这垃圾呢......哦,也对,你和你的废物母亲一样,自然只能配得上不值钱的垃圾。”

李若初猛的转身,用手掐住李嫣然的脖颈。

“你再说一遍?”

李嫣然笑靥如花,眼中满是挑衅。

“我说,你母亲是个没用的东西,活该曝尸荒野。”

“啊!”

还未反应过来,李嫣然突然惊叫一声,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

正好跌入正在寻她的陆淮安的怀中。

“长姐,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心情不好......”

“下次我不敢了,你别生气......”

李嫣然满脸泪痕,全身颤抖,蜷缩在陆淮安的怀中,哽咽地说。

陆淮安一脸阴沉,目光如淬冰的箭矢,齐齐射向李若初。

“逆女!逆女!”

闻声赶来的李子显见状,顿时震怒。

他冲上前来,狠狠给了李若初一个巴掌。

“没娘教养的野丫头,你但凡赶得及嫣然万分之一,朕也不至于日思夜虑!”

李若初的耳朵嗡鸣不断,她倔强地抬头。

着着陆淮安的满眼嫌弃、李子显的满腔怒火、满座宾客的指指点点,以及李嫣然的装腔作势。

她忍不住笑了。

真是好大一个戏台子。

没想到,不过剩三天,也值得李嫣然大费周章、精心策划,只为陷害于她。

她径直走到李嫣然的面前,众目睽睽下,用力一推。

李嫣然猝不及防,扑通一声跌落深湖中。

“你们看清楚!这才是我做的!”

李若初冷眼看着惊慌失措的众人,转身离去。

转身的瞬间,她看到陆淮安抱着全身湿透的李嫣然,看向她的眼锋削成冷铁。

......

夜里,李若初躺在榻上,突然被一团黑影拘在床上。

她奋力挣扎,却被一双手用力钳住。

力道很大,几乎将她的骨头捏碎。

正好压在伤痕上,李若初吃痛,忍不住一阵痉挛,却咬紧嘴唇,死死忍住。

定睛看去,竟然是陆淮安。

“你这是做什么?”

李若初咬牙切齿,冷笑着抬眸。

“你不是最厌恶和我肌肤之亲吗?怎么想起来投怀送抱?”

陆淮安眼中闪过寒冷。

“长公主,您今天过分了。”

“我怎么行事,和你有什么关系?”

“难不成你想要我还她百倍,将我神不知鬼不觉地捉去溺死吗?”

陆淮安浑身一僵,连手上的力道都轻了大半。

她是什么意思?她知道了?

不可能,她那时分明不省人事。

“属下只是不明白,您什么都是最好的,为什么要一直针对昭宁公主?”

他起身,眉头微蹙,语气冷漠而恭敬。

李若初像听到天大的笑话,嘶哑地笑出了声。

“你说说,我有什么?”

她眼中冰凉,步步靠近。

“我有的,是一个偏心凉薄的父亲,还是入土十年的母亲?是这一座凄冷无人的长公主府?还是接连不断的刺杀?”

“她倒是什么都有了!”

“自从她入宫以来,我母后和弟弟莫名惨死!曝尸荒野!”

“我被赶出皇宫,独自苟活!我的一切,通通被她抢走!”

“包括我的地位、我的宫邸、我的侍从、我的俸禄,甚至!我的父皇!”

“我只是想好好活着!我有错吗!你说!我有错吗?!!”

这些年,堵在李若初心里的烦闷,通通爆发出来。

这是她第一次,在陆淮安面前,坦露出最真实的自己。

她不求陆淮安能理解,她只是想倾诉、想爆发。

这些年,她憋在心里,几乎要发疯了。

“真的吗?”

陆淮安冷着脸,低沉的声音将李若初打到谷底。

“我分明听说,昭宁公主身世凄惨,过的艰辛。而你,自小身份高贵,锦衣玉食。”

李若初轻笑一声。

早就知道会是这样,她又何须多费口舌。

她不动声色地抬头,看向窗外的一弯弦月,将泪水倔强地憋回去。

“我要休息了,你滚出去。”

陆淮安却站在原地,纹丝不动。

“长公主,属下有点私事,要离开一会儿。”

“随你。”

她砰的一声关上房门。

扶着门框,听脚步渐行渐远后,她立马穿衣跟上。

她跟着陆淮安穿过大街小巷。

在一个隐蔽的拐角处,一众随侍等候多时,带他走进一家医馆。

隔着一条街远远望去,她看到陆淮安解开衣襟,赤膊上身。

面对大夫和随侍的极力劝阻,他满眼坚决。

最后,举起桌上的匕首,眼也不眨地捅进自己的心头。




春江楼中,靡靡之音,醉生梦死。

陈酿烈酒一杯接着一杯下肚,李若初已然忘了什么是贵女做派,她不想停下,只想尽快让意识变得模糊。

仿佛这样,她就能忘记一切。

烈酒灼烧着喉咙,却让她的悲伤更加涌动。

她索性端着酒杯,一头扎进了舞蹈的歌姬中。

如火般的红色衣玦摇摆。

萧鸣鼓响,她全力舞动着腰肢,却控制不住自己的视线,下意识地寻找着陆淮安的身影。

明明是她的影卫,却寸步不离地守在李嫣然的身边,甚至连余光,都没有分给她一分一毫。

李嫣然满脸羞涩,拿起手绢,轻轻拂去陆淮安嘴角的酒渍。一向满身寒冰的男人,眼中竟盛满了极致的温柔。

李若初冷笑一声,转身却被一群权贵子弟拦住去路。他们显然喝醉了,竟然连她都没认出来。

“小东西,看你扭的很好嘛,给你个机会,过来伺候伺候爷。”

“就你穿的最严实,装什么装,扒光了给爷几个看看。”

说着,便用蛮力撕扯李若初的衣裙。

“大胆!你们看看我是谁!”

她脸色低沉,怒喝一声,却无济于事。

最后她忍无可忍,怒吼道:“陆淮安!给我滚过来!”

陆淮安这才从甜蜜乡中抬起头,注意到了她的困境。

他甩动衣摆,飞跃起身,像一道黑影,飞到她的面前,仅仅两招,就将几个登徒子打的落花流水、跪地求饶。

“别忘了,你是谁的影卫。”

李若初冷笑一声,整理了下被扯乱的衣裙。

“是属下的疏忽。”他有些愧疚,阖首说道。

李若初轻呵一声,突然发问:“还记得我招募影卫时的榜文吗?”

“......您要求影卫满眼是您,时刻以保护您为先。”

陆淮安轻轻蹙眉,但还是恭敬地回答。

“记得就好。坚持一下,等我走了,我会放你去李嫣然身边——”她心中凉薄,淡淡地说。

她在做什么?

明明已经决定不爱了,为什么还忍不住逼迫他,在最后一段时间欺骗一下自己?

陆淮安满眼不解,正欲问些什么,却被突然爆发的嚣闹声打断。

大厅中央,小厮们抬上一个巨大的台子,定睛一看,竟是一座巨大的酒池肉林。

酒液在烛光下波光粼粼,各种珍馐美食环绕。

掌柜的拍拍手,一群身着薄纱的歌姬缓缓上场。酒水淋浴后,视若无物,身形细节一清二楚。

台下的权贵子弟们几乎癫狂,疯狂喝彩鼓掌。

“这是本店从大梁引入的新玩法,各位官爷们尽情享受!”

李若初蹙眉,她只知道南诏到李子显的手上后,日益颓靡,竟不知已到如此境地。

她深感厌恶,转身正欲离开。

身后突然爆发刺耳的尖叫声。

就在一瞬间,一个凶神恶煞的男子从酒池底部腾空跃起,他一摆手,无数飞镖匕首飞散四方。

“狗官!你们都去死!”

一片混乱中,李若初看见,陆淮安几乎在瞬间,从她的身旁跑开,闪现一般冲到李嫣然的身旁,将她死死护在怀中,用袖摆打飞雨点般的暗器。

被打飞的暗器调转方向,全部冲着她飞射而来。

危险来的猝不及防。

十几把飞刀,她仿佛听到了捅穿衣料和皮肉的撕裂声。

身体顿时像漏了气的气球,剧痛席卷了她的大脑。

“是你!你是那狗皇帝的女儿!你们李家是南诏的蛀虫!”

男人一眼便看到落单受伤的她,从腰间掏出一把利斧,对着她冲了过来。

她被飞刀钉在了木地板上,动弹不得。

眼睁睁地看着斧头,对着她的头狠狠劈下......

醒来时,她已回到了长公主府。

看着熟悉的红色帷幔,她感觉十分不真切。

随着呼吸,全身的剧痛波涛汹涌,灼烧着她的大脑,无时无刻地提醒她,这一切都是真的。

她身上除了十几个窟窿外,肋骨被斧头生生砍断一半。

虽然陆淮安及时用袖弩将男人一箭封喉,但还是没能阻止这一斧劈下。

混沌中,她听到李嫣然的啜泣声,像苍蝇的嗡鸣,惹得她心焦。

艰难抬头,眼前的一幕像暧昧的皮影戏,将她本就千疮百孔的心再次击碎。

红色帷幔后,一男一女两个身影。

陆淮安正抱着李嫣然,不断轻抚着背安慰着。

“淮安哥哥,要不是你为了救我,长姐怎么可能伤的这样重......”

“......都怪我,都怪我。我不该跟着去的,本想着侍奉长姐陪罪,却没想到差点害她丢了性命。”

李嫣然哽咽的断断续续,男人轻轻拍着她的背,温柔极了。

“这事和公主您没关系,您太过善良,其实完全不必自我苛责。”

“那男人本就是冲着长公主去的,大概是因为长公主太过嚣张跋扈,才会遭此祸患。”

“而且......”

他顿了顿,将李嫣然从怀中拉开,目光灼灼。

“我最庆幸的是,还好你没有受伤,还好我先保护了你。”

“可是......为什么?”

李嫣然满脸泪痕,懵懂地抬起头。

陆淮安顿时心跳如擂鼓。

要说出来吗?她会接受吗?陆淮安的心中忐忑不安。

最后,磅礴的爱意战胜了一切,他再按耐不住,满含深情,温柔缓慢地张口——

“啪!”




李若初没想到,被女子撞破这种事,陆淮安的眼中竟无一丝波澜。

他的眼底寒冷,面色如常,像是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一片狼藉中,陆淮安一丝不苟地将白色手帕叠好,塞进胸前。

随后,慢条斯理地穿上衣物,将坚硬的凸起塞进褒裤之中。

见陆淮安这副样子,李若初心中窝火,不禁冷笑一声,出言嘲讽道:

“怎么?现如今帕子都已经不够了吗?要不要我拿来李嫣然的褒衣帮帮你?”

陆淮安冷漠抬头,并不言语,仿佛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

仿佛他一直尽职尽责地驻守在暖阁,显得倒像是她在无理取闹。

他总是这样,用冷漠回应她,逼得她痛苦,逼得她竭斯底里。

现在,她不想当正人君子了。

既然他陆淮安当的是她的暗卫,就得全部听她摆布。

监视,是有代价的。

李若初不由分说地凑上前,将陆淮安压在床上,伸手径直伸向褒裤。

“长公主,你这是做什么?”

陆淮安的声音冷的瘆人,低沉的像是九天传来的闷雷。

一向沉稳的言语间难掩戾气,他竟然也会恼羞成怒。

那处坚硬,顷刻间变得柔软似水。

李若初忍不住笑出声,也只有在这种时候,陆淮安对她的态度才会有片刻的不同。

她这是在做什么?

明明已经决定不要他了,为什么还会忍不住报复他?挑弄他?

反应过来时,陆淮安已闪身站在她的身后,眼中闪过瞬时的戾气。

“长公主,您有什么事?”

“天亮后备车,陪我去趟珍宝阁,参加品鉴会。”

她自觉没趣,冷了眼睛,冷淡地说。

“属下身上有伤,抱歉不能陪您。”他皱了皱眉,干脆利落地拒绝。

前两日,陆淮安全身湿透,带伤归来,只说府上有人刺杀,他前去追踪,因而受伤。

但李若初知道,他是为了给李嫣然猎杀血燕,从崖顶摔下。

她都知道,只是选择冷眼旁观,看看他到底还能深情到什么地步。

“李嫣然也去。”

她丢下一句话,便去了偏房睡。

第二天清晨,李若初刚推开房门,就看到陆淮安已经备好了车轿,挺拔地站在院中等候。

他一身黑色长袍,衣摆处绣了鎏金苏绣,随着晨光熠熠生辉。

墨青色的腰带一丝不苟地挂在腰间,勾勒出劲瘦的腰肢。

他的肩上已被露水湿透,想必她刚回房时,他就已经出门等着了。

见李若初来,他走上前恭敬问候,看着心情很好的样子,全然没了昨夜的戾气。

“长公主,可以出发了。”

果然,为了李嫣然,他一定会来,哪怕重伤未愈。

明明早就猜到了结果,但李若初的心中还是像被针扎一般,泛起一阵酸涩。

李若初感到疲累,转身上轿,什么都没说。

陆淮安有些诧异,已经伸出去准备扶她的手僵在空中。

但也只是意外了一瞬,陆淮安便利落地收起手,转身坐到了车夫旁边。

无关紧要的事,他向来懒得追究。

珍宝阁并不是南诏的资产,是大梁设在各国的分站,因收藏无数奇珍异宝而闻名于世。

即便在乱世之中,珍宝阁定期总能拿出许多惊冠世人的东西,因此倍受达官显贵们的追捧。

原先,李若初最不喜这些金银财宝,在母亲的影响下,她最喜欢的是文墨笔卷,是治世之法,是竹翠梅香。

但十岁之后,她身无旁依,才被迫认清,原来钱财才是一介孤女的立世之本。

于是,她一改往日,总是一身热烈红衣,满头珠翠,华贵至极。

想必李子显并不会用心为她筹办嫁妆,所以,她要到珍宝阁挑选些拿的出手的体己物。

即便是战败和亲,她也要为自己造一造声势。

未来寄人篱下,身处异国他乡,她过的也能稍稍好些。

车轿停在珍宝阁门前,雕梁画栋,精致至极。

朱漆大门内,穹顶镶嵌着数百颗夜明珠,与青玉地板相互映照,整个大殿金碧辉煌,宛若白昼。

眼睛刚刚适应了屋内的光线,她就看到李嫣然一身白裙,在人群簇拥中盈盈轻笑。

一头乌发披散在身后,一支羊脂玉步摇简单地斜簪在发髻中,看着楚楚动人。

身后的陆淮安眼睛立马亮了起来。

她怎么在这儿?李若初心中闪过一丝意外。

昨夜,她为骗陆淮安来,才故意那样说。

但她没想到,李嫣然竟真的会来。

毕竟和亲在即,即便李若初已经答应替嫁一事,但未尘埃落定,李子显定会要求李嫣然少出宫门。

“长姐!”李嫣然看到她,欢快地跑过来。

“没想到你也会来!怎么不和我们同行?”

“离我远点。”

李若初满脸冷漠,后退两步,和李嫣然拉远了距离。

李嫣然精致的脸上闪过无措和伤心,眼中登时蓄满了泪光。

“对不起,长姐......”

“但是长姐,你不喜欢我就罢了,前两日怎么能对父皇顶嘴呢?他老人家都被气病了。”

陆淮安眉头紧皱,虽不言语,但满眼的鄙夷与厌恶掩藏不住。

看到陆淮安的眼神,李嫣然嘴角轻勾,亲昵地挽住他的胳膊,撒娇般说:

“淮安哥哥,前两日我生病,母后说是你送来了上好的血燕?只可惜长姐大门紧闭,我想当面向你道谢都没机会......好容易才等到今日。”

“公主是说......你为了向我道谢,才专门来珍宝阁的?”

一向沉稳的陆淮安竟变得局促起来,语气是李若初从未听过的温柔。

“原来,你追杀刺客的途中,还顺路猎杀了一只上好的血燕。”李若初忍不住讥讽道。

谎言被戳穿,陆淮安却没有丝毫的无措与愧疚,他并不言语,全然沉浸在李嫣然的撒娇中。

“长姐,你可千万不要责罚淮安哥哥呀!”李嫣然换上一副惹人怜爱的样子,扯了扯李若初的袖子。

“嫣儿身子自小就弱,不像长姐锦衣玉食......前两日重病不起,多亏了淮安哥哥的血燕,才侥幸逃过一劫。”

“别碰我!”李若初扯过袖子,冷冷凝视着李嫣然。

“虚伪至极,不愧是烟花柳巷出身的孽种。”

陆淮安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微蹙的眉头隐隐显出怒意。

这时,珍宝阁的阁主出场,宣布品鉴会开始,打断了三人的各怀心事。

珍宝阁品鉴的第一件宝贝,是扬州价值千金的浮光锦。

想到嫁去西凉后,这样柔软的料子十分稀少,于是李若初二话不说地递了帖子,准备买下。

“我全要了!”

李嫣然的声音骤然响起,李若初诧异地看过去,只见李嫣然满脸甜笑,得意地晃了晃手中的拍帖。

李若初懒得计较,淡淡地撤下拍贴。

第二件宝贝,是一颗来自东海的夜明珠,流光溢彩,长明不灭。

西凉一族居于草原深处,想必烛火不盛。她毫不犹豫地举起帖子:“五百两,我要了。”

“一千两!”李嫣然跟着举起帖子。

李若初蹙眉,看向李嫣然。李嫣然眨了眨眼,微笑道:“长姐,我怕黑,就留给我吧!”

她不由冷笑,明明怕黑的是自己。

自从十岁那年,在乱葬岗挖了一夜的坟,李若初就落下了怕黑的毛病。

所以,即便男女授受不亲,她还是要求陆淮安睡在卧房的暖阁中。

她没想到,自己拥有的全部,都已被李嫣然夺去。

只剩半月的时间,她还是不肯放过,竟然如此睚眦必较。

一口气顶上心头,现在她有半座国库,还怕什么?

于是她赌气一般,再次举起帖子:“两千两!”

李嫣然愣在原地,显然没想到,从未有过父皇赏赐的李若初,竟有这么多资本和她赌气。

但她咬咬牙,还是加了价。

“三千两!”

“六千两!”李若初直接将价格翻了倍。

李嫣然的脸色变了又变,周遭窃窃私语声渐起。她皱起眉头,底气不足地说:“......六千五百两。”

“一万两!”李若初毫不犹豫,朗声说道。

“姐姐,你哪里拿的出一万两?小心父皇训斥你。”李嫣然的脸色难看极了。

李若初微微一笑:“我有没有,就不劳妹妹费心了。你还是想想自己去哪儿拿一万两吧。”

李嫣然绞了绞手帕,低声吩咐了一句,一旁的丫鬟快速跑了出去。

李若初阖首一笑,想必是回宫拿银票去了。

但是已经给出半座国库的李子显,怎么可能再拿出这么多钱,只为给李嫣然充面子?

果然,没一会儿,小丫鬟跑来回话,李嫣然的脸色顿时变得铁青。

“怎么?妹妹加不起价了?”李若初勾了勾唇。

这时,下一件宝贝被推上大殿。

李若初转头看去,脸色瞬间大变,慌忙低头,在怀中一阵摸索。

台上的宝贝,竟然是自己随身携带的,母后的遗物。

一块凤凰玉佩!

她不知道珍宝阁是怎么拿到自己的贴身之物的。

但她知道,珍宝阁不属南诏管辖,除非用拍卖的方式,否则无法拿回。

正当她开口准备高价买回时,一个衣饰华贵的男子突然闯进大殿,高声喊道:

“点天灯!”




被拘在宫中断水断粮几天后,李若初终于答应了蛮族的和亲。

她径直走进大殿,面无表情地看向龙椅上的男人。

——她名义上的父亲,南诏的皇帝。

李子显愣了一瞬,眼中警惕的光散去,猛地一拍案牍,朗声大笑起来。

“若初,你早些想通的话,父皇怎么舍得让你吃苦头?”

“西凉催得实在紧迫,你收拾收拾,半月之后,父皇派人送你过去。”

“这些天饿坏了吧?你喜欢的桃花酥,朕现在就命人赶紧备些。”

“你的诚意,就只是这些糕点吗?”

李若初冷笑一声,淬了寒冰的杏眸直直看着他。

“我是南诏的嫡长公主,替你那位烟花巷出身的孽种嫁过去,你的表示,未免也太寒酸了吧?”

大殿上灯火摇曳,气氛变得肃杀起来,一旁的宫女忍不住瑟瑟发抖。

“大胆!”

李子显的脸色变得阴沉无比。

“她可是你妹妹!你怎么能这样说她?”

“母后生前,可没给我留下什么妹妹。”

李若初扯了扯嘴角,冷笑着说。

“看来父皇年纪大了,忘记了这孽种是怎么来的,要不要儿臣帮你回忆回忆?”

李子显的青筋暴起,握紧了拳头,却因忌惮李若初背后的老臣势力,硬生生地将火气咽了下去。

毕竟,他此番拘了李若初,已经惹得朝野动荡不安,不能再生事端了。

“好好的,说这些破坏父女情谊的话做什么?”

他换了一张笑脸,作出一副慈祥的样子,落在李若初的眼里,却是扭曲至极。

“你是朕的长女,出嫁自然要风光大办。你想要什么?”

“半个国库。”

声音不大,却重重锤在李子显的心头。

“你疯了?!”

李子显猛地起身,眼前一黑,声音变得尖锐又急促。

“我要的,不过是我母亲的那份。”

“父皇皇位坐久了,看来是忘了,南诏原本的主人是谁?”

李若初朱唇轻启,用冷漠又蔑视的眼睛,上下打量着李子显的窘态。

“既然你不同意,那就当我没说。”

“让那个孽种自己嫁过去!”

李若初轻挑柳眉,转身就走。

如她所料,李子显立马叫住了她。

“好!朕答应你!”

李子显闭着眼,咬紧牙关,捏着鼻子点了头。

西凉一族被李子显视为草原蛮夷,一向轻视鄙夷。

直到兵临城下,他才意识到,原来这只草原的狼,早已长出尖锐的獠牙。

西凉皇帝点名,只要南诏交出昭宁公主和亲,便立即退兵,不再来犯,并与南诏修秦晋之好。

谁人不知,西凉皇帝慕容朝生性残暴,夜御数女,草芥人命,送入他帐中的女子十不存一。

李子显舍不得宝贝女儿李嫣然遭受凌辱,却也无力与西梁抗争,于是想出了一招偷天换日。

——让李若初替嫁。

只有在这时,他才想起,李若初也是他的女儿。

却也仅仅是“女儿”罢了。

“还有,我和亲不带任何人,把陆淮安给你的宝贝女儿吧。”

李若初潇洒转身,发簪上的金色流苏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响的让李子显心惊。

“为什么?陆淮安是你亲手挑的影卫,你不带走?”

身后传来李子显的不解。

听到这个名字,李若初周身一颤,心跳猛地漏了一拍。

一直佯装的坚强瞬间被击溃,心口好像空了一块,连呼吸都跟着疼。

“......你是不是有什么谋算,要害嫣然?”

李子显沉默片刻,语气低沉地质问。

她没有回答,只是忍住眼中的滚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大殿。

回到长公主府时,天还未亮。

李若初拖着疲软的身子,穿过萧瑟空荡的院落,瘫倒在了床榻之上。

纵使有老臣帮助,但被拘在宫中的几日,她也非常不好过。

半梦半醒之间,她听到暖阁里传来,男人压抑隐忍的声音。

层层帷帐外,男人的身影周身赤裸,露出精壮的肌肉线条。

他低沉地喘着粗气,手上紧紧攥着一片绣着百合的白色手帕,飞速地上下抽动。

百合花......那是李嫣然的手帕。

李若初的手忍不住颤抖,她紧紧攥住红色帷幔,指节用力到泛白。

为什么不要他了吗?

因为他爱的,也是李嫣然啊......

不爱她的人,强留又有何用?

强硬带去西凉,每日看着,也不过如现在这般,叫人反胃恶心。

两年前,因为遭到叛军刺杀,在一众老臣的抗议之下,李子显终于松口,给空荡的长公主府寻一位影卫。

这是李若初第一次见到陆淮安。

在一众匍匐的影卫中,他的气质倔强的不像一个奴才。

那双眼睛黑亮极了,凌厉的脸庞沾染着不近人的孤傲与寒冷,甚至还有一丝上位者的蔑视。

长的好看。

最重要的是,他很像自己。

冰冷的让李若初忍不住想要靠近,毫无遮拦地拥抱这个冰疙瘩。

好像这样,就可以融化自己心中的痛。

于是,李若初指点轻点。

从此,陆淮安便成为了萧瑟的长公主府中,日夜陪伴她的第一人。

可不知何时,她对这个影卫动了心。

两年来,她故意喝醉酒,倒在大街上,让陆淮安现身,抱她回府。

她在沐浴时故意呼救,将赤裸的身体塞进他的怀中。

她专门跌入潭中,假装自己不通水性,逼迫陆淮安为自己渡气。

可陆淮安始终不为所动,甚至连一丝局促的情绪都不曾有。

就像一块石头,连句多余的话都不和她说。

在装醉紧紧勾住他的颈的时候,他会一根一根,将她的手指掰开。

在衣不蔽体地闯入他的怀的时,他直接将披风扯下,将她包裹起来。

在她假装呛水昏迷的时候,他宁愿渡给她十年的内力,也不愿用嘴渡气。

她不知道,是陆淮安太过正人君子,还是根本不近女色。

直到有一次,她半夜醒来,撞到陆淮安正用李嫣然的手帕自渎。

她才知道,原来陆淮安是个正常的男人,只不过对她不感兴趣罢了。

那夜,她怔怔地看着帷帐轻摆,听了一整夜。

她不明白,为什么老天对她这样不公平。

为什么她拥有的,都被李嫣然夺了去。

为什么她唯一在意的陆淮安,也情不自禁地爱上了李嫣然。

心痛,痛的像被撕裂,肝胆俱断。

她以为,自十岁那年之后,她的心早已麻木,再也不会痛了。

那年,外祖去世,母后怀孕八个月。

李子显突然带回来一个,烟花柳巷出身的妖艳女子。

还有一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女孩。

母后不敢相信,自己倾尽爱意和权势的男子,竟早已背叛了她。

悲痛欲绝之下,她动了胎气,血崩之下,一尸两命。

与此同时,萧贵妃诬陷母后,生下一个全身长毛的怪物。

谣言越传越盛,最后南诏无人不知,先皇后是妖孽。

全然忘记了,她才是先皇唯一的血脉,李子显不过是一个越俎代庖的驸马。

李若初记得,自己在殿前磕破了头,淌了一地鲜血。

也没让李子显收回成命,准许母亲葬入皇陵。

母后和未出世的弟弟,最终被埋在了乱葬岗。

李子显甚至听信了萧贵妃的鬼话,在母后和弟弟的身上,残忍地钉下数根镇魂钉。

年幼的李若初淋着大雨,用双手挖了一夜,一直挖到鲜血淋漓,终于将草席挖出。

她费力地把尸体拖出乱葬岗,一直拖到母后为自己建造的长公主府,才将他们下葬。

自那之后,她恨毒了李子显,更恨透了李嫣然和萧贵妃。

日复一日地被排挤,被边缘,被诬陷,被呵斥。

十七岁的李若初变得性格乖张,满身是刺。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够保护自己。

直到有一天,她的身边出现了愿意保护她的人。

她终于不再是孤身一人了。

也许是情窦初开,也许是习惯依赖,不知怎么的,李若初突然就对陆淮安动了心。

南诏一向有影卫兼做主人面首的传统,但她不愿强迫他。

李若初以为,来日方长,他的心迟早会被她融化。

却没想到,原来陆淮安来到她的身边,是早有绸缪。

那夜,她揪着心,听到陆淮安刚刚释放殆尽,一个黑影便翻墙进来,叩倒在他的脚边。

“太子殿下,臣不解,您想追求昭宁公主,直接派使团求娶不得了?咱们大梁称霸中原,南诏区区边陲小国,定然双手奉上。”

陆淮安沉默片刻,微微摇头。

“嫣然出身微末,冒然和亲定会吓到她。我不想强迫,先等我和她相处渐深,再徐徐图之吧!”

“殿下,就算您是为了靠近昭宁公主,那又何苦在长公主府做个卖命的影卫呢?”

陆淮安叹了口气,语气低沉。

“你不懂,李若初不是省油的灯,她一向嚣张跋扈,阴狠善妒,我在她身边时刻监视,才可以保护嫣然周全。”

跋扈?善妒?监视?

每一个词,都像刀子,生生剌开她刚恢复跳动的心脏。

原来,他是这样想她的。

原来,两年来让她心动的陪伴和保护,不过是监视罢了。

自那之后,她决定不再喜欢陆淮安了。

只要是李嫣然的,她通通不想扯上关系。

是真的想开了?还是逃避痛苦?她不知道,但也不愿再想。

她真的累了,从心底里渗透的累。

不然,就算李子显对她使上各种手段,她也断不会答应,代替李嫣然嫁给暴虐的蛮族。

现在,只要能离开这窒息的地方,怎么样都行。

今天,陆淮安的声音持续了很久,忍耐的让人心中憋闷。

攥着帷幔的关节已经酸痛发麻,她心中烦躁不堪,手上狠狠用力,层层叠叠的红色帷幔被她一把扯下。

纱帘轻落,陆淮安的肉体展露无余。

还有那块绣着百合的白手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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