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傅星寒沈言的其他类型小说《新婚夜,总裁逼我给白月光下跪傅星寒沈言 番外》,由网络作家“如火如荼”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左心衰竭晚期,除非换心脏,否则难撑过半年了。”医生的话还在沈言耳边回响。正值江南梅雨时节,这连绵的夜雨,似乎永远也没个停歇。昏暗的卧室里,风吹起落地窗前薄薄的一层纱帘,细雨打湿在沉黑色的真皮沙发上。沈言呆呆地坐在床前,打了个哆嗦,猛然回过神来。已经天黑了,她又坐了一个下午了。她起身,走过去关上了窗,细雨落在苍白手臂上的那一刻,心口一阵绞痛传来。再回到床前的时候,她提笔,在那张离婚协议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连带着那张写着“左心衰竭晚期”的诊断单,一起收进了抽屉里。将死之人了,就索性成全了他们吧。“砰!”房门猛地被踹开,几乎连带着整个房间都抖了一下。一道颀长黑影闯入,似乎是刹那间,就到了她眼前。“星……”不过刚说出一个字,轻飘飘的身体就...
《新婚夜,总裁逼我给白月光下跪傅星寒沈言 番外》精彩片段
“左心衰竭晚期,除非换心脏,否则难撑过半年了。”医生的话还在沈言耳边回响。
正值江南梅雨时节,这连绵的夜雨,似乎永远也没个停歇。
昏暗的卧室里,风吹起落地窗前薄薄的一层纱帘,细雨打湿在沉黑色的真皮沙发上。
沈言呆呆地坐在床前,打了个哆嗦,猛然回过神来。
已经天黑了,她又坐了一个下午了。
她起身,走过去关上了窗,细雨落在苍白手臂上的那一刻,心口一阵绞痛传来。
再回到床前的时候,她提笔,在那张离婚协议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连带着那张写着“左心衰竭晚期”的诊断单,一起收进了抽屉里。
将死之人了,就索性成全了他们吧。
“砰!”
房门猛地被踹开,几乎连带着整个房间都抖了一下。
一道颀长黑影闯入,似乎是刹那间,就到了她眼前。
“星……”不过刚说出一个字,轻飘飘的身体就猛地被提起,她整个人被重重地砸在了床上。
傅星寒倾身压下来,狠狠扯掉了她身上的睡裙,声音如同要将她生生撕碎:“你这个恶毒的贱货!”
这是这一周来,他跟她说的第一句话。
自从一周前,消失了三年的林嘉月回国,他就丢下一纸离婚协议书,离开了这里。
没有开灯,微弱光线里,她看不大清楚他脸上的表情,却能感受到他那双从来清淡的墨眸里,此刻散着如狼的狠戾。
身体撕裂般的突兀痛楚,伴随着心口的钝痛似乎又加深了几分。
沈言张大了嘴,竭力呼吸了几下,声音几不可闻溢出来:“星寒,我累了,可不可以不要这样?”
傅星寒掐住她脖子的手,虎口狠狠收缩了一下,不给她留半点喘息的机会。
“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三年前,是你怂恿我奶奶,将嘉月逼出国软禁起来的是吗?”
喉咙里有腥甜味蔓延开来,沈言克制着,不让那口血冲出喉间。
她费力摇头:“我听不明白你说什么,我没有,当年是林嘉月自己离开的。”
“怂恿我奶奶逼走嘉月,再让我娶了你。沈言,我会让你明白,耍我和伤害嘉月的下场!”
他将她折腾到筋疲力竭,等慢条斯理穿好了衣服,就猛地将她拽起来甩在了地上,满身寒气就要离开。
若不是嘉月还一个人躺在医院,他一定现在就手刃了这个蛇蝎毒妇!
身体砸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入骨的疼痛顷刻传遍四肢百骸。
沈言摇摇晃晃地起身,强忍着不让眼泪落下来:“无论你信不信,这些年我从来没有伤害过林嘉月。”
傅星寒嫌恶至极地回身睨视着她,明明是闷热的夏夜,他的声音却只如化不开的寒冰。
“签了离婚协议,滚出这里,过了今天,若我再看到你,定让你生不如死。”
沈言身体跌坐到了床上,心如刀绞,却低笑出声来。
离婚,他要和她离婚,就因为林嘉月轻飘飘无凭无据的一句话。
她手指死死抓在床面上,只觉得寒意自脚底升腾而起:“如果我说,我只能活半年了,你也还是要和我离婚吗?”
男人眉心打了个死结,几步逼近过来,就发狠地掐住了她的脖子,将她拽了起来。
沉沉夜色里,沈言身体克制不住地一阵踉跄。
在他蹙眉松手的那一刹那,她身体再一次重重砸在了地上,喉间那口血再也没忍住,猛地喷了出来,沾染在了米色的床单上,在这样的昏暗里,说不出的诡异和凄楚。
他含着彻彻底底的厌恨,冷笑出声:“半年?呵!沈言,别说是半年,就是你现在得了绝症立马死在我眼前,我傅星寒也绝不会多看你一眼!”
沈言抬手,擦拭掉了唇角的血迹,终于也没了念想:“好,那就离婚吧。”
门“砰”地一声被关上,男人再无半点留念地离开。
沈言呆呆地瘫软在床边,她也不知道眼泪是什么时候落下来的,只能听到自己的笑声,笑得清冷而绝望。
她很想告诉他,她得的就是绝症,左心衰竭晚期,致死率比多数癌症还要高。
可他终究,是不在乎了。
心口的抽搐越来越厉害,她发出一阵阵急促的喘息声,拼命爬到床边,翻出药瓶倒出来几颗药。
床头那杯水早就凉透了,她费力够到水杯,将那几颗药吞下去。
周身尽是冷汗,她整个人冻到瑟瑟发抖,一整天滴米未进,这一口冷水下去,胃里难受到让她好一阵干呕。
没有力气再去楼下弄吃的了,沈言手抓着床沿,费力地让自己爬到床上去。
这样大的一张床,她蜷缩着,占着小小的一个角落,愈发显得空荡而冰冷。
一道闪电划过,猛然将一室点亮如白昼,她那张早没了半点血色的惨白面容,死寂到可怕。
痛到近乎死去时,她意识陷入混沌,恍惚间似乎又回到了三年前。
傅星寒一场车祸,在医院昏迷近一年,在医生下了诊断,说治愈希望渺茫,可能终生都是植物人后,她整日整夜地陪在他身边。
也就是那一年,她几乎没睡过一个好觉,身体也迅速垮了下来,以至于忧心劳累过度,遗传性心脏病迅速恶化,一直到如今的心衰竭。
三年前,林嘉月当着沈家所有长辈的面,说的那句话,还犹在耳边。
“要我嫁一个植物人?别做梦了!我林嘉月就是嫁给一个街边乞丐,也不可能嫁给一个废人!”
时光如梭,三年已逝,而如今,他心头白月光轻飘飘一句话一滴泪,所有罪过就都到了她沈言身上。
这一夜,从未有过的漫长……
再见到傅星寒,已是三天后。
沈言接连三天呕吐得厉害,去了医院找医生检查。刚到医院走廊,手腕猛地被扼住。
那力道,似乎要将她的手臂生生拧断。
回神间,她已经被拽进了一个病房,毫不怜惜地被扔在了地上。
傅星寒暴躁的声音响起:“给嘉月跪下!”
沈言倒抽了一口凉气,痛苦地捂住了心脏。
刚刚她被傅星寒的保镖拖拽进来的时候,扎起的长发被拽到,外套也被拽下了一半。
现在披头散发衣衫不整,整个人狼狈不堪。
她费力抬头,就看到林嘉月楚楚可怜地靠着傅星寒的胸膛,低低地啜泣着。
沈言只觉得整颗心都麻木了,对眼前一幕也没了太多感觉:“我没有做错什么,我不跪。”
傅星寒矜贵修长的手掌轻拍着怀中的林嘉月,另一只手拿起床头柜上的B超单,狠狠砸在了沈言的脸上。
“嘉月那样干净单纯,你怎么就做得出这么肮脏下贱的事情!”
沈言双眸空洞地垂下,看向飘落在她眼前的那张B超单。
是孕检单,显示孕期13周。
她一颗心狠狠抽痛了一下,林嘉月怀孕三个月了?
她跟傅星寒都有孩子了?
不对,傅星寒上周才跟林嘉月重聚,三个月前,他根本还不知道林嘉月身在何处。
沈言抬头,声音疲惫:“所以,她怀孕了吗?”
林嘉月刚止住的哭声,再一次低低响起,如同受到了天大的委屈。
她眼泪浸湿了傅星寒黑色的衬衫,也刺痛了他的心。
他小心地将林嘉月靠坐在床上,双眸染着暴戾,粗鲁地拽起沈言的上衣,将她提了起来,继而狠狠一巴掌甩在了她脸上。
“就为了嫁进傅家,你将嘉月在国外囚禁了整整三年,竟还找男人对她做那样的事情!沈言,我很想看看,到底是怎样的一颗心脏,能让你生出这样歹毒如斯的心思?!”
他说话间,整个人似是已彻底失控,直接拿起了床头柜上的水果刀,直直刺向了沈言的心脏。
生死面前,沈言竟僵在那里忘了反抗。
她十二岁被傅星寒的奶奶傅老太太收养,从小到大,都只能站在角落里,默默看着他和林嘉月出双入对。
他爱林嘉月,她一直都知道,她只是一个被人领养的孤儿,和他结婚,算是她高攀了。
他受了林嘉月挑拨而怨恨她,她百口莫辩。
可他现在要杀她,他竟然,要亲手杀了她?
那把刀直直对着沈言的心脏捅了过来,在就要触及到沈言皮肤的那一刻,傅星寒似乎在那一瞬间愣了一下。
却有一只细白的手臂伸过来,用力抓住了傅星寒的手腕。
林嘉月温柔娇弱的声音响起:“星寒哥,别这样,那些事情都过去了,我真的不怪沈小姐了。”
伴着清脆声响,水果刀立时落地。
傅星寒心疼地将林嘉月揽进怀里,低声责备着:“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
林嘉月摇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没事,我不希望任何人为了我受伤,更不希望星寒哥为了我犯错。”
心脏的钝痛让沈言唇色转为灰白,整个人如同摇摇欲坠的风中枯叶。
她已经分不清,她的心痛是因为疾病,还是因为眼前这样紧紧相拥的两个人。
她唇角溢起一抹残破的苦笑,她或许应该感谢的。
刚刚算是他的心上人,救了她一命。
在对上沈言面上的那一抹笑意时,傅星寒脸上的恨意愈发肆虐。
她怎么就可以没心没肺到了这种地步!
嘉月被她害成了这样,她非但没有丝毫愧疚,竟然还笑得出来!
傅星寒将林嘉月小心地放回床上,猛地拽起了沈言的头发,就往外面走廊拖拽。
在沈言脑子里一阵眩晕,整个人摔到地上时,他也完全不回头看一眼,直接将她拽进了电梯,再拽到了医院外面的狂风骤雨里。
他声音冷厉:“跪下!当着所有人的面,跪到明天早上,给嘉月赔罪!”
挣扎间,傅星寒抬起皮鞋狠狠一脚踹在了沈言的膝盖上,她身体不受控制地跪了下去。
大雨瓢泼而下,刹那间将她单薄的衣衫全部淋湿浸透,来来去去的病患纷纷侧目唏嘘。
雨水沿着她的发丝、脖颈,冲刷流遍了全身每一寸肌肤。
一颗活生生的心脏,如同被丢在了寒凉的冰雪里。
沈言拼命地挺直了脊背,她笑出声来,笑声如同被这汹涌的雨水打碎。
“傅星寒,当年是她林嘉月丢下你跟别的男人出国的,她现在肚子里怀着别的男人的孩子。你的满腔痴情,不过是天大的笑话!”
傅星寒刚看到她虚弱的面色,还稍稍柔软了一下的心,在听到这句话后,彻底没了半丝情分。
有保镖追出来替他打着伞,傅星寒回身,他蹲下身来,骨节分明的长指轻轻挑起了沈言的下巴:“你说什么?”
沈言毫不畏惧地对上他的目光,大雨模糊了她的视线:“三年前她抛弃你出国,因为她嫌弃你那场车祸后瘫痪,她当初当着你奶奶还有傅家所有长辈的面,大骂你就是一个废人!”
“你奶奶刚死,她就回来了,不过是想着死无对证。你就不明白吗,难道你就想不明白吗?”
他隔得很近,手臂就搭在她的手背上。
透过衬衫,她好像都能感受到他皮肤的温度,曾经这样的触碰,也曾那样温暖,那样让人心安。
他也心疼过她的,她跟他结婚的那两年里,他虽然把她当林嘉月的替身,虽然偶尔在床上叫着林嘉月的名字,但也对她沈言好到无可挑剔。
可如今,他的眼里只剩下冰冷和痛恨。
大雨里,沈言整个人狼狈不堪,她的双眸里倒映着他漠然的面孔,让她的一颗心也凉了下去。
傅星寒的神色平静极了,平静到,她似乎都听到了他呼之欲出的那一句“好,我相信你”。
却在下一刻,他托住她下巴的手猛然一个用力,将她狠狠推落在了积水的地面。
混合着泥渍的肮脏雨水,糊在了她的头上、脸上、衣服上。
不待她仓皇爬起来,傅星寒就起身,面无表情地将黑色的皮鞋踩在了沈言苍白的手背上,一点点地碾压,直到那手背上有鲜血流了出来,他才终于嫌恶地将脚收了回来。
他带着一身的矜贵冷傲,高高在上地睨视着她,薄唇轻启:“跪一天便宜你了,你应该跪到死。”
如同有无数只毒虫,在生生地啃咬着她的心脏,沈言疼到几近窒息,痛苦地躺在雨水里,将自己蜷缩成一团。
哪怕连爬起来的力气,她也已经没有了。
她低喃出声:“傅星寒,你不得好死。”
走上了台阶的男人,忽而又缓缓转过身来,低沉开口:“好好跪到明天早上,否则对你那个还躺在医院里的弟弟,我可什么都做得出来。”
沈言费力地抬眸,雨水洗刷着她苍白的面孔,模糊了她的双眼。
她突然感觉,她不认识眼前这个男人了。
钻心的痛楚里,似乎连意识都变得迟钝了起来。
近乎昏迷时,她感觉小腹小面有温热迅速涌了出来……
“疼,疼……”沈言意识陷入了混沌,一声声痛苦地呢喃。
雨水冲刷着全身,她蜷缩发抖,身上已没了半点温度。
许多过往之人都是怜悯地看她一眼,又生怕沾染上是非,或被碰瓷,没人敢靠近她。
天色似乎是一点点黑沉了下去,酝酿着一场更大的暴雨。
沈言感觉,自己好像真的死了。
恍惚间,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一道温和担忧的女声响起:“小姐,还好吗?”
沈言扯了扯嘴角,发不出声音来。
那女人似乎是离开了,很快又回来,叫了几个医生将沈言放到了担架床上,带进了病房。
耳边汹涌的风雨声停歇,温暖的空气将她包围,沈言再一次浑浑噩噩地陷入了沉睡里。
再醒来的时候,窗外已经是漆黑的天色,四周空无一人。
沈言费力地转过头,看向自己手背上的针管,是在打点滴。
有那么一刻,她甚至猜想,是傅星寒良心发现,将她抱回来的。
然后门被推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年轻女医生走了进来。
她看到沈言醒来,松了一口气,又转为严肃将几个检查报告放在了她身边。
“你怀孕了,小姐,你的家属呢?”
她本来还想说几句打抱不平的话,但看到沈言惨淡的面色,还是咽了回去。
沈言心里猛然“咯噔”一下,很快,涌起了不安。
“你说,我怀孕了?”
她伸手,将那几张验血结果费力地拿过来看。
女医生点头:“嗯,两个多月了。但你现在的身体情况,这个孩子不建议要。”
左心衰竭晚期,难熬过半年,这孩子就是留着,只怕也等不到出生的那天了。
沈言攥紧那张检查单,手指不断用力,指关节清晰泛了白。
良久,她终于开口:“我想,试试看。”
抛开傅星寒不说,这也是她的孩子,是她离开这个世界前,能留下的唯一的血脉了。
她清楚她的身体不该要孩子了,但还是做不到那么轻松地放弃。
女医生轻叹了一声:“你自己的身体毕竟已经是强弩之末了,胎儿会加大你身体的负荷,当然还是看你自己的选择,你丈夫呢?”
沈言紧紧地攥着那张纸,有些难堪地咬住了下唇:“他忙,我可以做主的。”
医生无奈点头:“好,那你先休息,家属没来的话,有事给我打电话吧。”
话落,她留下了一张名片,离开了病房。
沈言看了下名片上的名字“江薇”,再费力将诊断单放回床头柜上,她想起身,去看看还住在其他病房的弟弟。
她担心傅星寒没看到她,会真的去为难她弟弟。
可周身根本使不上半点力气了,心脏一下一下地揪着疼,一股腥甜冲上了喉咙,她费力地挪到了床沿,将血丝吐在了床边的垃圾桶里。
一阵眩晕,整个人差点再次昏了过去。
门被踹开的那道声音响起的时候,她只觉得不真实,周身发烫,该是发烧了。
身体猛地被拽起,整个人摔到了地上,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傅星寒暴怒的声音响起:“起来!不过跪了那么一下,你现在装的哪门子柔弱不能自理?”
沈言撞在了墙面上,良久没能动弹,哪怕是睁开眼睛,也费了很大的力气。
傅星寒看她这副模样,眼底划过了一丝异色,却在注意到床头柜上的检查单时,面色骤然一沉。
他有些难以置信地开口:“你怀孕了?”
沈言强打起精神,抓起那张单子丢进了垃圾桶里:“没有,不是我的检查单,是别的患者的。”
检查单上,并没有她的身份信息。
无论这孩子要不要,她都不希望傅星寒知道,这只会成为他和林嘉月折磨她的另外一个手段。
傅星寒盯着她,足足看了两分钟,沉声道:“沈言,你不擅长撒谎。我当初就告诉过你,我什么都能给你,但你不能怀上我的孩子。”
他不应该容许沈言给他生孩子,可不知道为什么,得知这个结果,他内心的第一反应,似乎也并没有不痛快。
沈言双手用力抓紧:“真的没有,真的不是我的。”
傅星寒还要说话,林嘉月就缓缓走了进来,她两只眼睛都泛着红,格外地我见犹怜:“星寒哥,沈小姐她怀孕了吗?”
傅星寒不过刚浮上眼底的一丝怜惜,顷刻被极大的愧疚掩盖住,大步走过去将林嘉月揽进了怀里。
他声音那样温柔:“又不听话,怎么一个人跟下来了?你还怀着孩子,摔了怎么办?”
林嘉月一滴眼泪“吧嗒”就落了下来:“星寒哥,沈小姐怀的是你的骨肉,是我不该回来。我这样肮脏的人,不应该留在你身边。”
傅星寒心疼地将她抱紧,一想到她在国外孤零零一个人受了那么多年的委屈,还被别的男人那样伤害过,可他居然还相信那个蛇蝎女人的话,误会了她,娶了他人为妻,他就内疚得心如刀割。
他一声声地哄着:“嘉月,不要说傻话,我不会让别的女人给我生孩子的,我余生都只要你。”
沈言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后退了一步,心生了不好的预感,想要逃离这里。
她往后退,肩膀就被傅星寒的保镖按住,她清楚今天是逃不掉了。
身体抖如筛糠,她颤声开口:“我跟你离婚,让你娶林嘉月,你让我带走这个孩子。以后它是我沈言一个人的,与你无关。”
林嘉月满脸的悲痛,轻轻推开了傅星寒,声音里都是委屈:“该流产该退出的人是我,星寒哥,沈小姐既然怀孕了,你多陪陪她,我先出去。”
傅星寒心疼地伸手拉住了林嘉月,薄冷绝情的目光投向跟过来的几个保镖。
“带沈小姐去检查,如果有孩子……”
他声音微顿了片刻,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还是再开了口:“不留。”
人高马大的两个男人,立刻过来将沈言往外面拖。
入骨的疼痛肆虐,沈言绝望地大喊:“傅星寒,你没有资格杀了我的孩子。我做牛做马伺候了你三年,我不欠你的,你凭什么!”
脚步声远去,她的声音也微弱了下去:“这个孩子没了,我就永远不能再有孩子了……”
就永远,活不到再生孩子的那天了。
嘶喊声越来越远,林嘉月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倚在傅星寒胸口哭泣。
“都是我不好,是我没用,如果当年没有被人带出国,今天就不会让星寒哥这样为难……”
傅星寒一下下轻拍着林嘉月,声音透着些心不在焉:“不为难,给我生孩子,她不配。”
林嘉月感动地抬头看他,声音温软:“星寒哥,谢谢你不嫌弃我,当初在国外,我都以为自己只能羞辱而死了。”
她话落,动情地踮起了脚尖,想去亲吻到傅星寒的薄唇。
却在那一瞬间,男人将脸避开来,转身揽着她出门:“你累了,我带你回房间休息。”
林嘉月乖巧地倚靠在他的身边,在走到走廊时,她瞥了眼尽头的手术室,嘴角勾起几不可查的笑意。
手术室内,沈言被压在了手术台上,她拼尽全力的挣扎,却也不过就是手脚微微抽动了几下。
心脏的剧痛,加上淋雨高烧,她早没了半点反抗的力气。
麻药推入的前一刻,她听到两个医生在对话。
从外面走进来的医生轻声开口:“傅先生已经吩咐了,胎儿不要,直接流产。”
主刀医生语气不悦:“王医生,你也看到检查单了,这位小姐的子宫壁薄,能受孕已经几乎是奇迹了。一旦流产,以后只会丧失生育能力,何况她自己的意思是要孩子,我是医生,不是刽子手。”
进来的医生也很无奈:“小许啊,这些我也清楚,可毕竟是傅先生的意思,他交代了,无论任何情况,胎儿都不留。”
主刀医生沉声道:“那也不能……”
沈言突然就没了再反抗的力气,出声打断了主刀医生的话:“动手术吧,是我自愿不要孩子的。”
主刀医生叹了口气,也没法再说什么,只能让麻醉师推入麻药。
手术台上,雪白刺目的灯光照射下来,沈言的意识一点点陷入了昏沉。
她又梦到那一夜了。
她因为感冒没精神,一整天没有吃饭,半夜的时候,她晃着傅星寒的手臂撒娇说,肚子饿。
他就真的起床给她亲自做了一碗她最爱吃的海鲜面,可她吃下去后就吐了,干呕了好一阵。
那一次,他跟她都高兴坏了,大半夜跑到医院去验孕,结果却只是她感冒了而已。
他明明是失落的,可却抱着皱巴着一张小脸的她,一声声地哄。
那时候,他是怎么说的来着?
他说:“生孩子会很痛,你还小,受不住那样的痛。我们的宝宝心疼妈妈,所以它才想晚一点来。”
那时候,他应该只是把她当林嘉月了吧,可笑她还幻想,或许他也有一点点是爱她的。
傅星寒,我们的宝宝终于来了,可它却被你亲手扼杀了。
她意识一点点复苏,身体被移到了担架床上,傅星寒的保镖将她推出了手术室。
担架床经过了她刚刚待过的病房,继续往前。
沈言内心升腾起不好的预感,无力地开口:“可以让我在刚刚的病房里休息一下吗?”
男人冷漠的声音响起:“林小姐心疼你,说要见见你。”
沈言唇角扯起一抹自嘲的笑意,眼泪苍白而死寂地沿着眼角滑落。
哪怕是孩子没有了,她这副最狼狈的样子,也还是要送到他心上人面前慢慢观赏吗?
担架床推进了病房,傅星寒背对着门坐着,他该是听到了声响的,但他并没有回头。
他拿着水果刀削着苹果的手,微微抖了一下。
可就那一下,落入了林嘉月眼底。
林嘉月看着担架床上惨白到透明的沈言,似乎是着急下床又没有力气,她轻声开口:“星寒哥,我起不来,你可以扶我去看看沈小姐吗?”
傅星寒没有反应,直到林嘉月再叫了他一次,他才如梦方醒,起身小心将林嘉月扶下了床。
沈言双目紧闭,她周身从指尖到耳垂,都已没了半点血色。
如果盖在身上的那床雪白的被子再往上拉一些,她浑然就像是一个要被推入太平间的死人。
林嘉月颤着手握住了沈言的手,声音里满是愧疚不安:“沈小姐,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你一定很痛吧,对不起。”
她眼泪滴落,哭到急促哽咽,浑然比哭丧的还卖力。
傅星寒心疼地将林嘉月拉进怀里,声音温和:“好了,别看了,她将你伤害至此,留她一条命都是晦气。”
林嘉月抽噎着泣不成声:“星寒哥,我好怕,我真的好怕。我肚子里的宝宝也会要流产,可是看起来好痛,真的好痛。”
傅星寒一颗心都要碎了,毫不犹豫地允诺:“嘉月放心,我不会让你受这种苦的。这个孩子你好好生下来,以后它就是我傅星寒的亲生孩子,是傅家的种。”
沈言指尖无力轻颤,而心里早已凄然失笑。
心如刀绞,怕也莫过于此。
他亲手杀了她腹中胎儿,杀了自己的血脉,却宁愿去养林嘉月肚子里的野种。
多年掏心掏肺的爱,直到这一刻,她才明白,她错了,错得离谱。
替身就是替身,他傅星寒,从未有一星半点,爱的是她沈言。
他从头至尾,爱的不过是她这张与林嘉月相似的脸。
心口一阵一阵的抽痛,沈言终于丧失了所有气力,疲惫地昏睡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已是次日,天光大亮。
她躺在南苑的卧室内,看着窗外细碎阳光撒入,恍如隔世。
南苑是她和傅星寒的婚房,两年前,她亲自选的。
沈言伸手,摸到身边尚且温热。
他昨晚,也睡在这里吗?
想起身,而身体刚一动,心口绞痛汹涌而来。
她捂紧胸口,剧烈地咳嗽了几声,费力挪到床边,够到床头柜拉开了抽屉,倒了几粒药干咽了下去。
谁说只能活半年太短,这样生不如死的折磨,她还要忍受将近两百个日夜。
药片卡在了喉咙里,她用力吞咽了下去,喉间传来干涩的痛意。
她伸手轻轻抚上小腹,那里平平坦坦,一个小生命消失得无声无息。
她一颗心就那么凉了,轻声开口:“傅星寒,我以后就不爱你了……”
十二岁初见傅星寒,到如今沈言认识他刚好十年。
人这一辈子,能有几个十年呢?
三年前他车祸瘫痪,她端茶倒水事无巨细伺候他一年,再和他结婚两年,到头来,她这个替身将自己输到一无所有。
工作没了,朋友没了,现在他也没了。
她环顾空荡荡的卧室,发现自己真的没剩半点东西了,这南苑在傅星寒名下,没有任何东西是属于她的。
以前疼爱她的傅老太太,一个月前也因病去世了,去世前傅老太太怕她受委屈,留了傅氏两成的股份给她。
傅星寒说她不会打理股份,她想都没想就直接都给了他。
她摊开手,看向自己空荡荡的手心,看着看着就低低地笑了。
她还剩什么呢?
她真的什么都不剩了,她怎么就把自己输成了这样呢?
她也曾经在大学时开设计室,也有自己的朋友圈子,抽空时也会陪着老太太去管理下傅氏,很多事情都曾做得游刃有余。
后来她心甘情愿为傅星寒放弃所有,将傅老太太留给她的所有东西都给了他,为他洗手做羹汤。
他有洁癖,他的衣服就渐渐都由她一个人洗。
他喜欢吃她做的饭菜,她就接手了厨房里的活。
后来他生活的方方面面,都被她惯得越来越挑剔。
所以他的饮食起居,索性也就全部由她一个人打理了,她简直成了他家里唯一的佣人。
她伺候他就跟伺候个皇帝似的,白天洗衣做饭,晚上给他暖床。
他说她费尽心思折磨了林嘉月三年,他就不想想,她有时间吗?
手机铃声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
她按了接听,那边沈宇有些虚弱的声音传过来:“姐姐,你还没有过来吗?”
沈言才想起来,她昨天就答应去医院看他的,但没想到后来发生了那些事情。
沈宇才十二岁,当年沈言十二岁被傅家收养时,两岁的沈宇被另外一户人家收养。
可两年前,那家人有了自己的宝宝,对沈宇态度就冷淡了,几乎不管他。
沈言想起傅星寒这些天对她做的这些事情,突然开始担心,他也会去伤害沈宇。
大概人要死心,真的也不过刹那之间的事情,她突然就觉得累了。
“小宇,姐姐带你去国外治病好不好?”
那边沈宇有些虚弱的声音传过来:“小宇都听姐姐的,可是姐姐出国,姐夫会同意吗,他跟我们一起去吗?”
沈言含糊应了声“没事”,就挂了电话,简单收拾了一下,她打车去医院接沈宇。
等到那边给沈宇办了出院手续,他们往医院外面走时,就正碰见了从住院楼外面进来的江愉辰。
沈言本还想躲避,江愉辰就已经注意到了她。
他几步就走近过来,看向她身边的沈宇,和一个行李箱。
沈言只能含笑打了声招呼。
江愉辰有些诧异:“你弟弟的情况还没好转,这是就要出院了吗?”
沈言点头:“江医生,我打算带我弟弟去国外,这边就先不住院了。”
江愉辰蹙眉:“为什么?你不要听信别人的,什么国外的医生就更好,这里的医疗水平已经是顶尖了。何况你现在的情况,我正在想办法帮你找适配的心脏,你们姐弟俩身体都这样了,还怎么出国?”
沈言有些难堪地撒谎:“我在国外那边已经联系好医院和医生了。”
江愉辰拦在她前面不走了:“哪家医院哪个医生?说来我听听。”
沈言一时语塞,不说话了。
江愉辰伸手就将沈宇拉到了身边,一本正经道:“别跟你姐胡闹,好好在医院待着治病,你这才多大,除了治病还得读书,出国了怎么方便?”
旁边不少人纷纷侧目打量,沈言有些窘迫地想将沈宇拉回来:“江医生,谢谢您的好意,可我真的已经决定了。”
她伸手过去拉沈宇,江愉辰皱着眉头也不愿松手,两个人互相僵持了下来。
沈言无奈,只能松了手,推着行李箱出去:“那小宇,你先在医院待一会,等姐姐回去收拾好行李,再过来接你。”
她直接就走了,江愉辰无奈,扛不住四处异样的目光,只能松开了沈宇,让他离开。
沈言刚出住院楼,要到外面去拦出租车时,一个颀长身影就突然出现在了眼前。
她正低头拿手机翻看机票信息,冷不防被人拦住,差点就撞了上去。
沈宇抬头,看到眼前人,怯怯地叫了一声“姐夫”。
傅星寒对他完全视而不见,面色很难看,发冷的视线落在沈言的脸上。
沈言下意识抓紧了手里的行李箱拉杆:“傅先生有事吗?”
“傅先生?”傅星寒闻言嗤笑,眸光更冷了几分。
沈言克制住想要往后退的冲动,她害怕他逼近过来的这种压迫感。
她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你说的离婚,离婚协议书我已经签字放在南苑的卧室里了。”
他像是没听见似的,冷言质问:“什么时候勾搭上的?”
沈言一时没能会意:“什么?”
他讽刺道:“带弟弟看个病,还能跟个医生拉拉扯扯,你就这么不甘寂寞,这么下贱?”
沈宇面带敌意地拦到了沈言面前:“我不许你这样说我姐姐!我都听说了,是你看上了别的贱女人,才要抛弃我姐姐的!”
傅星寒眸光里浮现厌恶,往前一步就要拉拽沈宇,他竟敢骂嘉月是“贱女人”?
沈言不安地将沈宇护到了自己身后:“他还小,你有事冲我来,别欺负一个孩子。”
他面色嫌恶至极:“果然是亲姐弟,一样的令人讨厌。我看你是跟那个医生有了私情,急着跟我撇清关系,才故意在这时候放嘉月回国的吧?你以为我会让你跟你的奸夫得逞?”
沈言手心蓦然攥紧,狠狠一巴掌扬起……
手刚扬起,沈言的手腕被傅星寒用力扼住。
傅星寒冷笑出声:“怎么,被我说中了,恼羞成怒了?我看你带你弟弟出国治病是假,跟那个医生去国外过二人世界是真吧?”
沈宇冲过去,就要扳开傅星寒的手:“你放开我姐姐,我不许你欺负我姐姐!”
傅星寒蹙眉,一只手拽着沈言的手腕,另一只手就将沈宇甩在了地上。
沈宇本来就病重虚弱,摔在地上后,面色更白了几分。
沈言着急出声:“小宇。傅星寒你太过分了!”
眼前人嗤笑,松了她的手腕,看她扑过去搀扶自己的弟弟,讽刺道:“还真是都这么会装柔弱,玻璃瓶子都没你们这么经不起磕碰吧?”
沈言看沈宇嘴角溢出了血来,担心他心脏病是又发作了,手忙脚乱地一边搀扶他起来,一边从包里翻药。
她太着急,包里掉出来四个小药瓶,两个是沈宇的,还有两个是她自己的。
沈言有些慌乱地将两个瓶子塞回包里,倒了药递给沈宇:“先吃两颗,姐姐就带你去找医生。”
她包里掉出来的东西很多,除了药瓶,其他都还没来得及捡起来。
傅星寒俯身,就将她掉在地上的身份证和护照捡了起来,拿着细细看了一眼:“准备得还挺充分,可是怎么办呢?我突然觉得你耍了我,不想跟你离婚了。”
他几步过去,拦在了沈言面前,不让她带沈宇进医院。
沈言只能跟江愉辰打了电话,麻烦他先来接沈宇去病房。
傅星寒看向远处急步过来的白大褂医生,眸光更冷了几分:“果然是感情深厚啊,你一个电话,就这么快过来了。确实值得你费这么大一番心思,让我跟你离婚,给你的新欢腾出位置。”
江愉辰急步过来,并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问了沈言一句:“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沈宇有些害怕,立刻站到了江愉辰身边去。
他在医院住了很长时间了,江愉辰是他的主治医生,对他而言就像是大哥哥一样。
沈言没多说,只麻烦江愉辰将沈宇先带去病房。
傅星寒看向沈宇牵了江愉辰的衣袖,两个人亲近地说着话离开,只觉得格外刺眼。
连她弟弟都跟这医生这么熟了,可见她沈言跟这医生的关系肯定不简单。
想到这里,他看到沈言的视线正看向远处沈宇的背影,怒火“蹭”一下就又上来了。
他将沈言的身份证和护照收到了自己的钱包里,就冷声道:“跟我还没离婚,就计划好跟别的男人双宿双飞了,沈言,这天底下就没有这么好的事情。何况你欠嘉月的,就是一辈子给嘉月当牛做马,你也还不清!”
沈言看自己的证件被收走了,恼怒地伸手要去夺回来:“你把证件还给我,就算是夫妻,你也没资格收走我的证件。
傅星寒,我不欠你的,你不愿意离婚,那我就起诉离婚。至于你说我伤害了林嘉月,你拿出证据来,尽管去告我!”
傅星寒没想到,前一刻还那么哭着闹着说爱他,说不愿意跟他离婚的女人,现在居然会说出要起诉离婚这样的话来。
之前还那么口口声声深爱着他,现在却这么迫不及待地要跟他离婚出国,要说她不是心虚勾搭了别的男人,谁会信?
他拿出手机,就打开一段视频递到了她眼前:“果然是有了别的男人撑腰,你说话的口气都大了不少啊。那就好好看清楚,看你到底有多大的底气,能跟我对着干!”
沈言看过去,面色就僵在了那里。
视频里的人是她的奶奶,正躺在一间陌生的病房里,床边站着几个金发碧眼的外国医生,还有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沈言再熟悉不过,是傅星寒的特助蔚川。
傅星寒含笑打量她面上的不安:“猜猜看,这是哪个国家?你奶奶都快八十了,万一身体没熬住,也不能算是医疗事故吧?”
沈言双手死死攥紧:“傅星寒,你卑鄙!你这是违法的,我可以报警!”
“那你就去报,无凭无据你拿什么指证我?尽管去试试,看是警察先查到真相,还是你奶奶的死讯先回国。”他慢条斯理地删除了那条视频,将手机收了起来。
沈言声音终于软了下来:“你别动我奶奶,有事冲我来。她年纪大了,经不住事。”
傅星寒抬手掐住了她的下巴,逼她抬头看着他:“早这么识时务不就好了?晚上六点前乖乖回南苑,沈言,你总要为你对嘉月的所作所为,好好付出代价。”
他话落,身后助理走近过来,轻声道:“总裁,董事长来电话了,催您去公司。”
傅星寒眸底含着笑意,视线在沈言脸上扫过,就经过她身旁离开。
沈言急匆匆去病房,刚到病房外面,就看到沈宇躺在推床上,被几个医生护士着急推了出来。
江愉辰一看她过来,就沉着脸解释:“又吐血了,得进抢救室,你赶紧去交下医药费,你钱够吗?”
他说着就要从钱包里拿卡,沈言赶紧阻拦他:“谢谢江医生,我身上有钱,我先去缴费。”
江愉辰也没多说,点头就跟着推床迅速离开。
沈言有些手忙脚乱地去了楼下的缴费窗口,将包里的银行卡递了进去。
工作人员刷了卡,有些不耐地将卡递还给她:“小姐,你这边需要预缴两万,卡上只有一万多了。”
沈言蹙眉将卡接回来,才发现自己将另一张银行卡落在家里了。
她只能将包里傅星寒的一张卡递过去,那张卡是没有限额的,里面有一部分钱,是她给傅星寒的那两成股份的分红,本也该是属于她的。
不管怎样,先救她弟弟要紧。
卡刚递过去,一只手伸过来,就夺走了她手里的银行卡。
林嘉月鄙夷的声音响起:“哟,好巧啊。我记得这卡是星寒哥的吧,你们不是都要离婚了吗,你怎么还刷他的卡啊?”
沈言蹙眉伸手:“不关你的事,把卡还给我。”
林嘉月抓着卡不松手,从包里掏出一摞现金来:“星寒哥可是跟我说了,以后他的东西都是我的,我凭什么要还给你?
急着救你弟弟啊,那不如这样,你跪下来求我,我把这摞现金给你啊。”
后面排队的人催促,沈言只能先从队列里出去,冷声道:“最后一遍,把卡给我。”
林嘉月把卡举起,挑衅地看向她:“这就是我的东西,我凭什么给你?”
她说这话时,冷不防就看到不远处,傅星寒面色难看地走过来。
而林嘉月举着银行卡的那个动作,正落入他的眼底……
沈言上前想将银行卡夺过来,刚碰到林嘉月手上,前一刻还嚣张跋扈的人,此刻却露出了惊慌无措的模样来。
林嘉月直接往后一踉跄,就站立不稳地要摔倒下去。
傅星寒急步过来,立刻搀扶住了林嘉月,问了一句:“没事吧?”
林嘉月眼睛当即就红了:“星寒哥,我没事。是我不好,我不该惹沈小姐不高兴的。我只是看她好像钱不够,就想帮她一下,可她好像误会了。”
傅星寒冷着脸看向沈言:“解释。”
他前一刻还满脸关切地看向林嘉月,下一刻看向她沈言,脸上就只剩下责备和怒意。
沈言早没了多少解释的欲望,她之前解释了那么多,换来的是傅星寒对她拳打脚踢、逼她大雨里下跪,再逼她打掉了肚子里的孩子。
她淡笑道:“我说是她不由分说要抢走卡,也是她自己故意摔倒的,你信吗?”
傅星寒怒道:“沈言,当年的事就是你污蔑嘉月,事到如今你竟还敢将脏水往她身上泼!你以为我还可能信你吗?”
林嘉月颤声道:“星寒哥,你别这样,沈小姐她也只是一时冲动了。我想拿钱帮沈小姐,可沈小姐说我的钱脏,不愿意要。
她说得没错,我在国外经历的那几年,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脏。可她怎么可以说你也……”
她说着就低泣出声,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
傅星寒几步过去,狠狠掐住了沈言的脖子:“嘉月那几年全部都是拜你所赐,你竟然还有脸说她?嘉月,我在这,不用怕她,她还跟你说了什么?”
林嘉月吞吞吐吐地说:“沈小姐还说……还说星寒哥跟我在一起,也很脏,星寒哥的东西也脏,所以她要将这银行卡扔了。我想阻止她,沈小姐一时失手,才不小心推了我的。”
她说着就上前来拉傅星寒的衣袖:“星寒哥你别这样,沈小姐一定是因为她弟弟病了,一时情绪激动,她不是有意推我的,也一定不是有意说那些话的。”
傅星寒掐住沈言脖子的掌心猛然用力,漠然地看着她因为窒息而面色涨红。
“沈言,我警告你,下次你再敢中伤嘉月,我就将你送进醉今朝,让你好好体会什么是真正的肮脏!”
他说着又嗤笑出声:“不过像你这种人,心思歹毒,勾引男人,根本不用去什么醉今朝,怕是就早已经肮脏到了骨子里吧。嘉月就算是被伤害过,那也比你干净百倍,嫌我跟她脏,你也配?”
沈言脖子被他掐着,呼吸都困难至极,她想出声,但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傅星寒吩咐跟过来的蔚川:“蔚特助,联系银行,将我给她沈言的所有银行卡全部停用了!她不是有骨气得很吗,不是嫌我给的钱脏吗,那就让她凭自己的本事去好好挣钱!”
蔚川在一旁应下:“是。”
傅星寒冷笑了一声,再多一个眼神也不愿意给沈言,直接揽着林嘉月就要离开。
沈言攥紧了手,到底是顾不得众目睽睽之下丢人,还是出声叫住了他。
“我可以不花你的钱,但你的银行卡上,也有两成的傅氏股份,是当年老夫人给我的。”
她声音低了些,明明是事实,还是说得有些没底气:“那一份钱,你应该还给我。”
傅星寒顿住步子,回身厉目看向她:“沈言,你果然露出真面目了。当年我奶奶给你钱和股份的时候,你不是说你不要吗,不是说你不图钱吗?
让我奶奶收养你,你还不就是为了钱。十二岁进傅家,你就是抱着这个心思,才那么费尽心机讨好我奶奶的吧?”
沈言避着他的视线:“不管怎样,那股份是老夫人给我的,就应该是我的。”
她手里不能没有钱,她弟弟需要治病,她也需要花钱去找到她奶奶。
至于找工作,傅星寒连她的身份证都收走了,她还怎么找?
傅星寒冷笑着,一步步逼近她:“沈言,需要我帮你好好回忆一下吗?两个月前我奶奶过世,你将我奶奶留给你的股份,全部签字转赠给了我。事到如今,你有什么资格说那股份是你的?”
沈言看向他,她看了他许久,突然就低声笑了:“你说得对,我怎么忘了,我把我的所有,都毫无保留地全给你了。”
金钱,感情,她全部双手捧给了眼前这个男人,这个她曾经以为,可以全心依赖信任的男人。
可如今他跟她说,沈言,你忘了吗,你的东西你给我了,就不是你的了。
傅星寒蹙眉,不知怎么感觉她笑得有些刺眼,直接回身就揽着林嘉月走了。
沈言撑住身旁的墙面,感觉脑子里有“嗡嗡”的声响,心脏生疼,分不清是不是因为生病的缘故。
她来不及伤心失落,她的弟弟还在抢救室里,等着她缴足费用。
她急步进了电梯,回了楼上,再去找江愉辰。
她没有人可以求助了,江愉辰只是她弟弟的主治医生,没有义务帮助他们姐弟,但她现在真的走投无路了。
经过长长的走廊,往抢救室那边走时,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掉了眼泪。
直到走得太急差点撞到了江愉辰身上,看向他奇怪地盯着她的眼睛看,她才抬手摸到自己眼底湿了。
她有些难堪地胡乱将眼泪抹掉,哑声道:“江医生,能不能……借我点钱?我弟弟的医药费,我一时交不上。”
江愉辰看她这副模样,还以为她是出什么大事了,闻言才松了口气:“我还当是怎么了,我刚刚已经帮你把钱交上了,你别担心,安心在抢救室外等你弟弟出来就行了。”
沈言清了清嗓子,只觉得过意不去:“谢谢你江医生,你放心,我会尽快还你的。”
江愉辰陪她在抢救室外坐了一会,出声问她:“没多少钱,你不用放在心上。好好的你这是怎么哭了?”
沈言摇头:“没事,可能是跑得太急。”
江愉辰想起之前在医院楼下见到的那个男人,似乎是她的丈夫,但看着好像对她态度并不好。
他也不便多问,抬手隔着衣袖拍了拍她的手臂:“别担心,一定都会好起来的,我在帮你想办法,给你和你弟弟找适配的心脏。”
沈言感激地看向他:“我弟弟换心脏的事情,得麻烦江医生帮忙。我的……就不必了。”
江愉辰沉声道:“这是什么话?左心衰竭虽说严重,但换心脏也是能活的,人活着才是最重要的,你可不能有这么消极的想法。”
有护士过来叫江愉辰去办公室,沈言到底是没多说,只说了声“谢谢”。
等沈宇出了抢救室,情况稳定了下来,沈言就赶在下午六点前回了南苑。
她奶奶还在傅星寒手里,她不敢完全跟他对着干。
回去的时候,林嘉月坐在客厅沙发上,正悠然自得地喝茶。
沈言不想再跟她起了冲突,告诉新来的保姆自己吃过晚饭了,就直接往楼上走。
林嘉月却起身拦住了她,笑道:“别急着上去啊,等星寒哥回来,还有好戏等着你呢。你猜我让星寒哥,看到了些什么有意思的照片?”
沈言冷声道:“让开。”
她话音刚落,玄关处脚步声传来。
林嘉月拦住沈言,立刻抓过茶几上一杯热茶,就对着自己身上泼了下来。
傅星寒进来得快,林嘉月泼完茶的杯子,还拿在手里没来得及放下……
茶泼在了林嘉月身上,再流到了地上。
林嘉月一副惊慌失措的表情,脚下一滑摔倒了下去。
她手中的杯子也自然而然滚到了地上,随即就捂着小腹痛苦呻吟:“好痛,好痛,我的孩子。”
傅星寒急步过去,沈言闭着眼睛都能想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到底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她想着傅星寒看到林嘉月手里那个杯子,也能猜测到茶不是她沈言泼过去的。
所以她还是没忍住说了一句:“茶不是我泼的,你也看到了,杯子在她手里,不在我手里。”
林嘉月倚靠在傅星寒胸口,一副痛到站不起来了的表情,委屈哭道:“沈小姐,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可你说我什么都可以,你明明知道我还怀着孩子,为什么要拿热茶泼我?我是情急想阻拦你,才会将杯子抢了过来的。”
她说着就内疚地看向傅星寒:“对不起,星寒哥,我不应该在意这个孩子的,我知道它肮脏,它不是我跟你的孩子。可它毕竟在我的肚子里,我实在,实在是……”
她说到一半就不说了,一直哭。
傅星寒面色很难看,起身将林嘉月抱起来就往楼上走:“你先上去休息,我让医生来给你看看。”
林嘉月靠在傅星寒怀里,得意的眼神投向沈言,声音却是虚弱不堪:“星寒哥,你别责怪沈小姐,你跟她毕竟已经是夫妻了……”
傅星寒面色紧绷着,一句话也没说。
沈言站在楼下,那种不好的预感越来越重,她知道傅星寒绝对不会放过她的。
她刚做完流产手术,加上心衰竭,经不起他折腾了。
她突然感到害怕,不知道等待她的会是什么,回身想往外面走。
保姆立刻过来阻拦她:“沈小姐,您还是再等等吧,先生似乎有话要跟您说。”
沈言面色有些泛白,看向那个保姆,就注意到眼前人眼底闪过的敌意。
她还奇怪这个新来的保姆为什么对她有敌意时,傅星寒就从楼上下来了。
他走近过来,面色黑沉,一句话也没有说,拿过茶几上的一壶茶,揭开了盖子,直接对着沈言迎头泼了过来。
沈言立刻侧身躲避,茶还是泼到了她的左肩上和脖子上。
滚烫的开水泼下来,她惊恐地发出一声惨叫,半边脖子和肩膀顷刻一片通红,皮开肉绽的钻心痛楚,刹那传遍四肢百骸。
如果不是刚刚她躲开了,她现在应该整张脸都毁容了。
她一张脸陡然煞白,额上豆大的汗珠滴落下来,如同见了鬼一般,拼命往后退着躲避傅星寒。
眼前人手里还拿着茶壶,面色也一时愣住了。
他知道是热水,但他没想到会是开水,以前家里的佣人,或者是沈言准备茶水时,茶壶里的都会是温水。
可想到她刚刚害林嘉月摔倒,和她之前对林嘉月的那些伤害,他将心里刚生出来的一丝不忍压了回去。
他走近过去,有些不自然地开口:“我已经警告过你很多次了,不要动嘉月……”
他话音未落,沈言一双眸子通红,惊惧地往后退着拉开了和他的距离,再踉跄着避开他急步上了楼。
刚刚泼过的开水,在地上留下一大片水渍。
傅星寒到底是皱了皱眉头,看向那个保姆:“联系医生过来,然后你收拾东西。”
他声音微顿:“滚。”
保姆惊慌地想要解释,楼梯上林嘉月虚弱的声音就响起:“星寒哥,不是阿姨的错,我记得你以前喜欢喝热茶,担心放凉了你不喜欢,才让阿姨直接将茶壶拿出来的。都是我不好,你要怪就怪我吧。”
傅星寒到底只能作罢,让保姆继续留了下来。
白子瑜背着医药箱过来,傅星寒带他进了林嘉月的卧室,让他给林嘉月仔细检查了一番。
林嘉月身上倒是没有烫伤,那杯茶已经放凉了,白子瑜检查后说没有问题。
傅星寒这才松了口气,陪白子瑜下楼时,看到沈言卧室的门紧闭着。
他想着白子瑜反正也过来了,就也让他顺道给沈言看一眼。
可门敲了半天,沈言就是不开门,里面反而传来了房门反锁的声音。
傅星寒面色冷了下去,感觉自己简直多此一举,像她那种人,他有什么好在意的。
所以他就让白子瑜直接走了,在楼下陪林嘉月吃了晚饭,再去书房处理了近两个小时的文件,出来时,沈言的房门还是反锁着。
他不知怎么就来了脾气,就算是他拿开水泼了她,但也是她伤害嘉月在先,何况他也叫了白子瑜给她看,是她自己不开门。
想到这些,他就更加觉得自己的问题不大,沉着脸不耐烦地敲门:“沈言,最后一遍,开门。”
卧室里,沈言蜷缩着坐在角落里的地毯上,惊恐地看向房门,外面的敲门声一直不断。
她用力将自己缩成一团,浑身止不住地瑟瑟发抖。
身上被烫伤的剧痛还很清晰,她咬牙忍耐着,脑子里的昏沉感越来越重。
可她清楚傅星寒总是会要进来的,她必须逼自己打起精神来,她无法想象,如果睡着了,会不会再有一壶开水从她头顶淋下来。
门外敲门声停止,随即是傅星寒狠狠一脚踹在了门上:“你最好给我开门,要是这门是我踹开的,你清楚我什么都做得出来。”
沈言克制不住地低声哭出声来,瑟缩着退到了落地窗帘后面,自欺欺人般死死抓住了眼前的窗帘,幻想着自己藏在这里,他就找不到了。
门“砰”地一声响,沈言身体狠狠颤了一下,就听到傅星寒的脚步声靠近了过来。
她喉间发出恐惧的喘息声,攥紧窗帘的手拼命打颤。
傅星寒逼近过来,“唰”一下将她眼前的窗帘拉开来,伸手将她拽起来丢到了床上。
他无视她身上惨不忍睹的伤痕,直接将打开了照片的手机甩到了她身上。
“沈言,你本事果然大得很啊!”
照片上,江愉辰陪沈言坐在抢救室外面,手放在了沈言的手臂上。
而沈言眼睛发红,在傅星寒看来,就是在装楚楚可怜。
他说着就抬手解脖子上的领带:“普通的医患关系,都能这么亲昵地牵手了?普通的医患关系,他会直接就给你弟弟存十万的医药费?
沈言,看来我该好好提醒你一下,你如今到底是谁的人,是谁的妻子!”
沈言面色惨白地想起身,傅星寒完全不顾她肩膀上的伤,俯身下来压住了她的肩膀,满脸满眼都是鄙夷。
“像你这样人尽可夫的女人,就是这么欲拒还迎勾引上别的男人的吧?”
卧室外面,林嘉月站在门口,听着里面异样的喘息声,指甲死死掐进掌心里。
她拿出手机,发了一条信息出去:“正阳,我们不能再等了,这个胎儿该派上用场了……”
傅星寒因为照片的事情,不顾及沈言身上的伤势,直接将她折腾到了后半夜。
直到她承受不住昏睡了过去,他才抽身离开。
卧室里没有关灯,灯光倾泻而下,照在她苍白的一张脸上。
他记得沈言以前脸皮薄,跟他做那种事情的时候,总是要关灯。
而现在想起她跟江愉辰的不清不白,他就感觉她以前那些未经人事的羞涩,不过都是装的。
所以他故意不关灯来羞辱她,可他发现这半宿下来,她脸上除了恐惧,再没有其他任何表情了。
她就像是在受刑,而他是那个给她施刑的刽子手。
他皱了皱眉头,看向她左肩上触目惊心的伤口,一片青紫不忍直视。
他不知不觉就伸了手过去,想触碰时,看到她脖子缩了缩,她连睡着了都在防备他。
傅星寒冷笑了一声,心里刚起的一丝涟漪,就又散了,直接起身回了自己的卧室。
第二天沈言起得早,她想在林嘉月和傅星寒起来前,先离开南苑,不想跟他们再生出什么事端来。
匆匆收拾了一番,下楼时,林嘉月和傅星寒却已经坐在餐桌前了。
沈言立刻想回卧室,傅星寒就冷声开了口:“下来吃饭,怎么,现在连见一眼嘉月都心虚了?”
沈言到底是下楼,想着随便吃点东西,就早些离开。
省得等傅星寒走了,林嘉月又将什么事情栽赃到她的头上来。
她刚坐下,林嘉月就柔声开了口:“星寒哥,你工作那么忙,产检的事情,可不可以让沈小姐陪我去?我看沈小姐好像也伤得不轻,可以顺便去医院让医生看看。”
傅星寒当即拒绝:“不行,你跟她去我不放心,工作可以往后推一推,我亲自陪你去医院。”
林嘉月晃着他手臂就跟他撒娇:“星寒哥,你就答应我嘛,昨天真的不能怪沈小姐,她伤得这么重,不看医生的话伤口很容易发炎感染的。再说了,妇产科都是孕妇,你一个男人过去也不方便,好不好嘛。”
沈言听着她像是捏着嗓子的声音,只觉得倒尽胃口。
她囫囵喝掉了一碗粥,就起身想走,她陪林嘉月去产检,无异于自己往火坑里跳。
她真要去,那就是脑子被门夹了。
傅星寒手机里又有电话打了进来,公司今天有早会,电话是蔚川打过来的,应该是提醒他准备过去。
他确实也忙不开,看向起身的沈言,就开了口:“那你陪嘉月去,别怪我没提醒你,你要是再敢……”
沈言打断了他的话:“我今天要去医院,没时间,你让别人陪她去吧。”
今天沈宇要做复查,她得过去陪他。
傅星寒一听到“医院”两个字,就想到了江愉辰,也不知道脑补出了些什么,声音就不容商量了起来。
“嘉月也是去医院,你不是刚好顺路陪她去吗?沈言,我不想重复第二遍,想跟我谈条件,你最好想想后果。”
又是拿她奶奶压她,沈言下意识手心攥紧。
她再开口:“我肩膀上有伤,至少我不能开车。”
否则路上要是出了什么事故,她自然又得背锅。
旁边保姆立刻接话:“先生,我能开车,要不我送林小姐和沈小姐过去吧。”
沈言想起昨晚保姆看向她时,眼神里的敌意,就感觉这个人不是什么好人。
她问了一句:“能不能换个人?可以让明叔开车吗?”
傅星寒不耐烦了起来:“开个车而已,你还想找多少借口不愿意去?就这样,赵婶,你送他们过去,我先去公司了。”
保姆立刻应下来:“好的先生,您慢走。”
傅星寒似乎是还不放心,等在外面看她们上车。
林嘉月说自己是孕妇,不适合坐副驾驶,又说沈言身上有伤,怕自己碰到她,执意要沈言坐前面。
等车离开了,傅星寒这才上了另外的车去公司。
车一开远,林嘉月就露出了真面目,从车内后视镜里幸灾乐祸地打量沈言,讽刺道:“怎么样,被开水烫的滋味如何啊?”
沈言没搭理她,靠着座椅后背闭目养神,身旁保姆的声音就响起:“那可是刚倒的开水啊,林小姐,我可是亲眼看见了,她脖子上的皮都被烫开了。”
沈言这才睁开了眼睛,看到身旁的保姆脸上,露出了和林嘉月脸上如出一辙的得意表情。
她并不算太意外,昨晚保姆的那个眼神,其实就让她猜到了,这保姆是林嘉月的人。
林嘉月笑出声来:“沈言,我要是你,就赶紧滚出江城,躲得远远的,永远都不要再回来,或许还能留条命。否则总有一天,我会让星寒哥亲手杀了你的。”
沈言嗤笑:“你要是有本事,就让傅星寒放我走吧,说实话我求之不得。”
林嘉月皱眉不悦道:“得了吧,装什么装,口是心非,当年不就是你死皮赖脸地缠着星寒哥?”
她说着,从后视镜里和赵婶对了个眼神。
保姆立刻左转拐进了一条偏僻的小道,车开进小道里,保姆就直接将车子往右边的树干上撞了过去。
沈言一句“你疯了”还没出口,就听车前身“砰”地一声巨响,林嘉月身体失控地撞向前面,随即就忍痛拨通了傅星寒的电话。
“星寒哥,救救我……”
那边声音陡然沉了下来:“怎么回事,你们在哪?”
傅星寒过来得很快,大概不到二十分钟,就赶了过来。
他小心将林嘉月抱了出来时,她白色的裙子下面已经沾染了血迹,满脸都是惊恐。
保姆额头上也带着血,从车上下来就着急解释:“傅先生,刚刚来的路上,沈小姐说走这边去医院更近,林小姐就让我走了这条没监控的小路。可车刚开过来,沈小姐突然拼命抢我的方向盘,车子一时失控就……”
救护车很快赶了过来,傅星寒将林嘉月交给了医生,铁青着脸就将副驾驶上的沈言拽了下来。
他二话不说,扬手狠狠一巴掌甩在了沈言的脸上:“你简直找死!”
沈言被他打了一巴掌,身体不受控制地往旁边踉跄了一下。
她下意识扶住身后的车门时,傅星寒就黑着脸直接拽了她的手臂,将她塞进了自己的车里,带去了医院。
林嘉月被送进了抢救室,傅星寒让保镖按着沈言跪在抢救室外面,冷声道:“嘉月和胎儿要是有个好歹,我今天就在这里杀了你。沈言,我说到做到。”
沈言屈辱地跪在地上,红了眼眶,怎么也不愿意求他。
她只是笑,看着他如同看着一个笑话:“傅星寒,你就那样信她。”
傅星寒居高临下嫌恶地看向她:“我不信她,难道信你吗?”
沈言不急不慢地从包里掏出手机,点开了刚刚在车上的录音,里面林嘉月嘲讽的声音传了出来。
“怎么样,被开水烫的滋味如何啊?”
傅星寒面色僵住,录音里的声音继续传了出来。
“那可是刚倒的开水啊,林小姐,我可是亲眼看见了,她脖子上的皮都被烫开了。”
“沈言,我要是你,就赶紧滚出江城,躲得远远的……”
录音声音不大,但还算清晰。
沈言不是傻子,她清楚林嘉月执意要她陪着去做产检,势必不怀好意。
所以她在上车前,就偷偷将手机的录音打开了。
傅星寒眸色变得难看了起来,素来温软柔弱的林嘉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确实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一旁跟过来的保姆赵婶,也一时有些慌张了起来。
林嘉月还在抢救室里,傅星寒当即质问赵婶:“解释一下,当时到底是什么情况?”
赵婶立刻走近过来,一脸不安地解释道:“沈小姐,想不到您抢方向盘害了林小姐还不够,还录下了这样断章取义的录音。
林小姐这几句话确实有些不妥,但我这人是个直性子,知道什么就说什么,林小姐说这些话之前,是沈小姐先说了难听的话的。”
沈言冷笑出声:“好啊赵婶,那让我好好听听,你还能怎样强词夺理颠倒黑白?”
赵婶低头忙不迭地开口:“先生,本来林小姐怕您担心,是不许我说的。林小姐昨天被沈小姐泼了茶,又摔倒在地上,大概是动到了胎气,深夜的时候我去给她送宵夜,就看到她裙子上都是血。今天在车上,林小姐提起昨晚的事,可沈小姐却说她活该……”
沈言听不下去了,失笑道:“赵婶,你当保姆真的可惜了,你应该去当编剧。”
赵婶小声地应着:“沈小姐说得对,我只是一个保姆,既然是给主人家做事,我就不能昧着良心。我实话实说,只求问心无愧。”
她说着继续道:“之后沈小姐还嘲讽林小姐,那几年在国外的滋味怎样,林小姐大概也是恼羞成怒,所以才一时失言说了那些难听的话。
我承认我也插了一句嘴,但我也确实是为林小姐抱不平,更何况沈小姐被烫伤的事情,我也只是实话实说。”
傅星寒本就不信林嘉月会说出这些话来,一听赵婶这么一说,立刻就觉得可能性不小。
他冷声道:“人被逼急了什么都说得出来,沈言,你明知道国外那几年是嘉月的痛处,你以为这样逼她说了那几句话,我就会像当年一样,如你所愿冤枉她吗?”
沈言难以置信地看向他:“傅星寒,你当真无可救药了。她林嘉月的话你句句都信,现在录音摆在这里你不会好好听,赵婶这样一个新来的保姆,明显偏袒林嘉月的话,你居然也这样就全信了?”
赵婶急切道:“沈小姐,您怎么可以这样说我?我这把年纪了,给人当保姆也就是挣几个钱补贴家用,我跟您无冤无仇,跟林小姐也非亲非故,我为什么要害您,又为什么要帮林小姐?”
沈言还想开口,傅星寒就直接打住了她的话茬:“够了,你不用再多说了。嘉月是什么人,你又是什么人,我心里清楚得很。
你本就不配待在江城,难道嘉月说错了吗?沈言,别以为逼嘉月说了那几句难听的话,你今天害了她的事情,我就会算了!”
沈言嗤笑,知道解释再多也是徒劳了:“傅星寒,我真替你感到悲哀。”
抢救室里,医生走了出来,遗憾地开口:“很抱歉,胎儿没能保住,大人暂时没有大碍。”
林嘉月躺在推床上,虚弱不堪地被推了出来。
傅星寒掌心攥成拳,手背上青筋毕现:“很好,很好!沈言,你就在这好好等着,我会给你好好地、仔细地算账!”
他话落,就快步跟上了推床,抓住了林嘉月的手:“没事,孩子以后还会有的。”
林嘉月低泣出声:“星寒哥,是这个孩子不该属于我,你别怪沈小姐……”
她说着费力抬手抚摸着小腹:“都是妈妈不好,是妈妈没用,保护不好你。”
傅星寒闻言,面色更加难看了起来。
不是她林嘉月保护不好胎儿,是沈言真的太歹毒了。
刚刚那份录音,差点将他都给骗过去了!
沈言呆坐在抢救室外,低头看向手机上的录音,看着看着就笑了。
可笑她还觉得有了这录音,就算傅星寒选择原谅林嘉月,至少这一次,她也能自证清白了。
到现在她才算是明白,再多如山的铁证都没用,傅星寒就是认定了,她沈言十恶不赦,而她林嘉月永远不会错。
沈言从上午坐到了中午,手机里就收到了傅星寒发过来的照片和信息。
照片上是她的奶奶,面色灰白,看着有些奄奄一息了。
她的旁边,放着已经被拔除的氧气罩。
傅星寒只发了一句话:“你晚一分回来,氧气罩就晚一分戴上。”
沈言攥紧了手机,指关节清晰泛白,心口难耐的抽痛传来。
俯身下去,干呕了一阵,她只觉得冷,浑身都开始发抖。
她颤着手,从包里拿出药瓶倒出两颗药,直接干咽了下去。
撑着墙面起身,往楼下走时,她眼前有些发黑。
她无声安慰自己,没事,没事的沈言,你都是将死之人了,没什么熬不住的。
只要奶奶跟沈宇好好的,她没什么不能忍的。
回南苑的时候,外面下起了暴雨。
玄关门没开,赵婶站在台阶上,冷眼看向她:“沈小姐,先生吩咐了,您进去会脏了他跟林小姐的眼,您就在这前院里跪着吧。先生还说,您跪得让他满意了,您奶奶就会好好活着。”
倾盆大雨越下越急,沈言看向赵婶身后紧闭的门,随即退下了台阶,没有片刻迟疑地跪在了大雨里。
雨水冲刷而下,她的视线一片模糊,但一字一句都很清晰:“请你告诉他,我会在这里好好跪着,请他放过我的家人。”
因为阴雨天气,白天的天色也有些黑沉。
抬头,她能看到傅星寒卧室的灯开着,窗帘没有关。
她知道他一定就站在窗前,细细打量着她这副狼狈不堪的模样。
傅星寒站在窗前,看向大雨里挺直了脊背跪着的身影,他攥紧的掌心按在落地窗上,随即“唰”地一下拉上了窗帘,彻底隔断了外面的一切。
沈言在大雨里跪了足足一个小时,傅星寒没看她一眼,也始终没让赵婶放她进来。
她有些支撑不住要倒下去时,就看到林嘉月从里面走了出来。
林嘉月手里撑着伞,走近时,她将伞撑在了沈言的头上,声音却满是讽刺。
“我可别怨我啊,我都替你向星寒哥求情了,你不是还有什么录音吗?可是怎么办呢,他就是不愿意信你,就是要认定你有罪呢。”
心口的抽痛越来越厉害,沈言感觉耳边的声音变得模糊了起来。
林嘉月抬脚,踩住了她的手背,高跟鞋的细跟在她虎口处用力碾压。
她还想嘲讽刺激沈言,却看到沈言猛地喷出一口血来,随即“砰”地一声,栽倒在了大雨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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