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老豆沈兴博的其他类型小说《算命太准轰动全网,警察坐不住了后续》,由网络作家“月扶光”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痛!太痛了!当重物狠狠砸向她的脑袋,顾灵希觉得眼前五颜六色的街头全部变成了赤红色。随即鼻端闻到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失去意识前,顾灵希才反应过来,那鲜血是她的。之后她便陷入无尽的黑暗。等她再次有知觉时,浑身上下的器官好像失去了作用,几乎听不到一点声音,空气是那么的稀薄,她大口大口的呼吸,想要汲取新鲜空气,却始终事与愿违,她头痛欲裂……突然,她猛地睁开了眼睛,疼痛消散,呼吸依旧少得可怜,眼前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她周遭像是被什么框死,身体连活动空间都少得可怜,她甚至可以感受到身下硬邦邦的木头,她触手可及的地方,上方,下方,左侧,右侧,全都是坚硬的木头。她右侧方有个小孔,非常非常的小,她想倾着身体靠近那小孔,看看外面,可虚弱的身体连抬头的力...
《算命太准轰动全网,警察坐不住了后续》精彩片段
痛!太痛了!
当重物狠狠砸向她的脑袋,顾灵希觉得眼前五颜六色的街头全部变成了赤红色。随即鼻端闻到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失去意识前,顾灵希才反应过来,那鲜血是她的。之后她便陷入无尽的黑暗。
等她再次有知觉时,浑身上下的器官好像失去了作用,几乎听不到一点声音,空气是那么的稀薄,她大口大口的呼吸,想要汲取新鲜空气,却始终事与愿违,她头痛欲裂……
突然,她猛地睁开了眼睛,疼痛消散,呼吸依旧少得可怜,眼前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
她周遭像是被什么框死,身体连活动空间都少得可怜,她甚至可以感受到身下硬邦邦的木头,她触手可及的地方,上方,下方,左侧,右侧,全都是坚硬的木头。
她右侧方有个小孔,非常非常的小,她想倾着身体靠近那小孔,看看外面,可虚弱的身体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
就在这时她隐隐约约听到有人用粤语说话。
“死亡时间:昨晚凌晨两点……”
就是这句话让她寒毛乍起。这句话提醒了顾灵希。她想起了她去学校拿完高考成绩单,回家途中,正打算琢磨怎么问父母要大学的学费和生活费。
她在脑海盘算说辞,万一他们不同意,她是不是要大哭一场,再给她的那些亲戚朋友挨个问候一遍,还没等她把流程计算好,突然有个重物从天而降,之后她脑袋就开了花,然后她就失去知觉!
难道她被砸了之后,家人赶过来,没她送去医院,就直接把她装进棺材?!那怎么行?!她还活着呢!她立刻敲击棺材,大声呼喊,“我还没死!快放我出来!”
急促的敲击声却是把外面一众人吓了一跳,大家看着那口棺材纷纷往后退,警惕地看着它,难不成诈尸了?
今天早上,沈兴博一大早到西九龙警署,屁股还没坐稳,就接到市民打过来的报警电话,说油麻地黄花村发生一起灭门案。
沈兴博立刻带着重案A组全体人员,叫上法医和法证赶到命案现场,法医负责检验尸体,法证负责搜证,重案A组则负责勘察周围地形,顺便给周围的村民做笔录。
这户人家姓顾,一家五口人,死了四个,其中一个不是被杀,而是生病自然而亡。
被杀的四人是一对中年夫妻和一对老年夫妻,老年夫妻是中年女人的父母。中年女人可能是开门时被凶手刺中心脏,两眼圆睁死不瞑目,倒在门口。
中年男人左胸中了一刀,身上有多处伤痕,手指断了两根,地上流的全是他的血,上面还有凶手的血脚印。
次卧也有两具尸体,就是那对老夫妻,他们应该是在睡梦中被人杀死,床头全是他们的鲜血。凶手手法很利索,一刀毙命。
法医分别给他们验了尸,正在向重案组说初步验尸结果,就听小房间传来咚咚咚的声音。
小房间摆着一口棺材,刚刚他们勘验现场的时候打开来看过。据邻居所说棺材里的靓妹是中年夫妻的女儿,法医刚刚确认对方已死,而且身上没有任何伤口,可见是病死,与这个案子无关。
由于她是正常死亡,法医就将棺盖合上,打算等勘察完现场,再把尸体运出去。
谁能想到,几分钟前还被法医宣布死亡的尸体突然诈尸了,甚至还能听到尸体在说话。
所有人瞪大眼睛,屏气凝神看着棺材。
好半天才有人问法医,“你不是说人死了吗?”
法医刚刚摸了脉搏确实死了,而且尸体有点发硬,死了至少五个小时,但……里面有人在说话,肯定不是诈尸,他有点汗颜,冲沈兴博解释,“可能是暂时性休克!”
沈兴博率先行动,立刻跑过去将棺盖推开。
顾灵希不停敲击棺木,手又酸又疼,可求生的本能让她根本顾不上这些。终于经过她的不懈努力棺盖被人从外面打开。视野开阔,空气都跟着清新起来。
等她大口大口喘完气,一抬头,却发现开棺木的是个年轻男人,他的旁边还站着好几个跟他年纪差不多的人。其中有两个穿的是香江警服。
为什么她会知道呢?
因为她很爱看TVB,认得那是警服,她家在广省,为什么会有香江警察?这是什么情况?
“小姐?你还好吧?!”沈兴博将她从棺材里扶出来。
顾灵希身体有点发僵,手脚就不怎么利索,由着他帮忙。刚出来,还没等她站稳身体,就对上门口倒在地上的尸体。头一次看到死人,而且那张脸血肉模糊、死不瞑目,她整个人僵在原地,一动不动,耳边嗡嗡直响,眼泪夺眶而出……
沈兴博见她眼珠瞪得比铜铃还大,哭得又这样凄惨,以为她看到家人被杀,接受不了,他心里生出几分同情。他最怕见到女人的眼泪,当即就叫了旁边的女下属,让她过来安慰。
女警搂住顾灵希的肩膀,一脸沉重向她保证,“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将凶手抓住。绝对不让凶手逍遥法外。”
顾灵希很想立刻停止哭泣,可她是真得被吓住了。活了18岁,她没见过一个死人,更不用说还死得这样凄惨的命案现场!
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她……她仔细回想被砸时的场景,好像砸的不是重物,而是个人。她脑袋都已经开花了。不可能还活着吧?
她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这分明不是她的手。她的手因为常年写作业,食指微微变形。手掌更是因为常年做农活而起了茧子,可这双手细皮嫩肉,手很白,手背甚至能看到青色的血管!她是谁?这副身体又是谁?
她抹着眼泪,鼓足勇气打量这陌生的房间,这一地的白蜡烛是在做法事?!
许是这三个字击中了天灵盖,一段不属于她的记忆涌入她的脑海。
原来她穿越了,穿到了1992年的香江。
原身也叫顾灵希,这孩子很可怜,从出生起就多病多灾,这样的身体自然没法上学,也没有玩伴。平时几乎都待在家里,由她老豆(父亲)教她识字读书。在学校挂了学籍,到了时间就去考试,也拿了中学毕业证(香江不设高中,中学六年制,包括初中和高中)。
一周前原身生了重病,来势汹汹,送去医院,医生下了死亡通知书,让他们回家准备后事。
但是她家人不认命,她老豆是算命先生,就想用七星灯续命术向上天借命。她父亲要给她做法事。可惜这借命术到底只是传说中的东西,这七天原主气若游丝,终于在昨晚撒手人寰,芯子刚刚换成了她。
原身活得很辛苦,至少有一样值得她羡慕,那就是原身有全家人的疼爱。
而她呢?她出生在广省重男轻女最严重的地区,从小家里的资源就向弟弟倾斜,她不想像姐姐那样给家里当老黄牛,只想拼命念书将来考到外省,从此远离原生家庭。
可是还没等她飞,她先被一个跳楼的人飞下来砸死了。
她还在消化原身的记忆,沈兴博见她已经不哭了,等不及走过来,焦急追问她,“昨晚你在棺材里有没有看到凶手的脸或是听到他们的声音?”
顾灵希仔细回原身的记忆,这七天原身始终吊着最后一口气,别说看到凶手,她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已经病入膏肓。
她就这么告诉他们,他们会相信吗?!
还不等她绞尽脑汁想说辞,突然她的手抖得厉害,心脏好似下一秒就要从胸腔蹦出来,眼前更是一黑,整个人往下栽倒。
这可把女警和沈兴博吓一跳,两人下意识伸手去扶她。
女警速度慢了半拍,沈兴博半抱住顾灵希,“你没事吧?”
他将她交给女警,仔细打量顾灵希的面色。
一般来说,发生灭门惨案,警察第一个怀疑对象就是幸存者。可这个幸存者却可以快速排除。因为她很得父母和阿公阿婆宠爱。而且她没有生存能力,把他们杀了,她在香江根本没法存活。
从作案动机可以排除她的嫌疑。再论作案手法,那就更不可能。她这身体虚弱成这样,别说杀人,她可能连切菜的力气都没有。再说她身高与法证推测的凶手身高也不相符。
沈兴博在短短一瞬间就思考这么多。可以排除她的嫌疑,但她是有可能成为目击证人。毕竟案发时她就在棺材里。见不到人,总能听到声音。
“估计是低血糖,晕倒了!快让她坐下歇息。”法医四下看了看,挪了一张椅子,上面堆满了衣服。
案发现场很乱,凶手在杀完人之后似乎想找什么东西,将屋子翻得乱七八糟,抽屉、柜子、箱子的东西全部翻出来,随意堆到书桌或椅子上。
法医将衣服拿到书桌上,女警扶顾灵希坐下,又贡献出一块巧克力让她补血糖。
顾灵希接过巧克力,却没有吃,因为她的手刚刚捶打棺木,上面沾了灰尘,生性洁癖的她根本无法接受用这么脏的手拿东西,可她也不好意思麻烦警察帮她倒水洗手。
她四下看了看,发现书桌上堆着的许多衣服,最上面有一只白色手套,她套上手套,将巧克力的外包装撕开,巧克力放进嘴里慢慢咀嚼。
肚子里有了食物,那种眩晕感才渐渐消失,心慌的感觉慢慢恢复,直到平稳跳动。
沈兴博再次追问刚刚的问题。
顾灵希吃东西时已经想好了说辞,这会儿他再问,她打算告诉他,昨晚自己生病,根本不知道家人被杀。不管他信不信,这已经是她能想出的最好理由。
她将最后一块巧克力吃完,撑着身体想站起来,沈兴博怕她再晕倒,下意识握住她的手,“你坐着说话就行。”
顾灵希却没有开口,因为两手相握那一刻,她眼前凭空出现一个12寸的屏幕。
屏幕里有一高一矮两个男人在码头排队准备登船,他们时不时看一眼前面检票口,又回头张望,他们像是热锅上的蚂蚁,眼神透着一刻也不想等的焦灼。一旦有人靠近,他们就如同惊弓之鸟。
这表情和动作不像是回乡,倒像是去逃难!
就在顾灵希看得津津有味时,画面陡然间消失不见。低头一瞧,原来沈兴博已经松开了她的手。
她有些不确定自己看到的是什么。难道是手套的作用?
这手套从外形上看与别的丝制手套没什么区别,薄薄的一层,既不保暖也不挡风,就是个装饰品。她套上去,没发现有什么特别。硬说有什么特别,那就是这手套大概是真丝材质,轻薄如纸,手背处绣着兰花图案。
可是原身老豆将手套送给她时千叮咛万嘱咐让她好好保管。这可是难得的宝物。只有有缘人才能使用。听说它可以看到人的命运。从祖上传下来已经有两百余年,最后一次的有缘人还是一百年前。他们家的人年满七岁都会试一试,可是没有一个是有缘人,老豆也没见人使用过它。这些作用也是他听长辈们说的。
老豆叮嘱原身,“兴许有一天你的子孙后代有人能使用它。记住!任何人都不能告诉。只能传给你的后代,免得惹来杀身之祸。”
原身接到宝物时,她就握住老豆的手,可惜什么都看不到。
可现在她却用这手套看到了画面,难道她看到的画面就是人的命运?
那视频里的两个男人是谁?是这个警察正在抓的凶手吗?
她试探问,“杀我家人的凶手是两个人吗?”
沈兴博眼睛一亮,“你当时是不是听到声音?”
昨晚发生命案时,有个邻居听到点动静,看到有两个男人从顾家出来。村屋外面的路灯不怎么亮,再加上距离有点远,他只看到两人的背影,没看清长相。
沈兴博仔细形容两个凶手的体型,如果这两个凶手是顾家熟人,说不定顾灵希在棺材里只听声音就能认出对方,“两个都是男人,一个五尺五八(一米七),有点胖,是短发;一个大概五尺六六,很瘦,像麻杆似的,头发很长,差不多到肩膀。两人都穿着黑衣服。”
顾灵希眼里闪过一丝惊讶,身高和体型都对得上,再联想他们焦急的表情。十有八九就是凶手。
沈兴博见她的表情直觉有戏,眼睛闪闪发光,“你还记不记得他们的长相?”
“记得!”
顾灵希仔细形容两人的长相,矮个子男人眉毛很粗,像一条毛毛虫,单眼皮,嘴唇很厚。高个子的男人,皮肤很黑,右脸有一颗大黑痣。
不等他说完,沈兴博示意女警去拿纸笔,又冲顾灵希解释,“她以前学过素描,你配合她把画像画出来!”
女警从屋外拿来素描本,根据顾灵希的描绘唰唰唰画两个嫌疑犯的容貌。
也不知过了多久,女警终于画完,顾灵希瞧着有七八分相似,想要完全一样不太可能。沈兴博叫了一名男警拿回警局发通缉令。
男警出去后,沈兴博问她认不认得他们,“除了昨晚,这两人来过你家吗?”
顾灵希想了半天摇头,“从未见过。”
沈兴博问她家里有没有什么贵重物品丢失。
顾灵希看了眼自己手上的手套,摇了摇头,“我们家很穷。我老豆和我身体都不好。阿公阿婆和我妈挣的钱要给我买药,家里存不下钱。没有贵重东西值得小偷惦记。”
“你还记不记得其他细节?什么都行。或者闻到什么气味?”
顾灵希仔细回想,终是摇了摇头。
接着沈兴博又问了几个问题,顾灵希一一回答,见实在没什么好问的,沈兴博示意女警将她带出去。
女警怕吓住她,双手捂住她眼睛,这靓妹一看身体就不好,皮肤是病态的惨白色,甚至能看到她皮肤下的血管。别回头情绪崩溃惊厥过度晕过去。她尽可能放柔声音安抚她。
出了屋,女警才松开顾灵希的手。这是村屋,周围没几户人家,年轻人都进城打工了,只有年纪大的老人家留守,只是他们通常听力不好,也可能是睡得太沉,之前这户人家发出求救,他们没能出来。这会儿是白天,警笛声响彻村子,无数村民站在外围瞧热闹。
看到顾灵希还活着,街坊们都很吃惊,激动凑过来,却被军装警拦住,他们只好隔着警戒线冲顾灵希挥手。
“阿灵?阿灵?天杀的凶手,怎么那么狠!你没事吧?”
“阿灵?凶手是谁?你见过他们吗?”
“好可怜!阿灵,你一定要撑下去。你们家就剩下你一个了。一定要活着。”
“阿灵,你要是遇到困难,一定要跟我们说,我们大家一起帮你想办法!”
顾灵希被女警带到警车里,那些街坊关切的眼神让她忍不住落泪。这家人真的好可怜,全家都死了。他们明明是那么好,为什么老天爷不曾善待他们。
路过的警察看着她哭,大家都面露同情。
法医抬了抬下巴,示意沈兴博,“她在哭呢。你让阿晴过去安慰一下啊?”
“让她哭吧。全家都死了,让她发泄一下情绪。要不然她得憋出病来。”沈兴博不喜欢女人哭,但是发生这么悲惨的事,哭一场才是人之常情。
也不知过了多久,久到顾灵希的肚子又饿了,她才收了眼泪。警方送来了盒饭。
顾灵希机械地接过盒饭,没什么胃口地吃着已经凉掉的饭菜。
吃完午饭,又过了两个多小时,警方抬着担架出来,上面盖着白布。
虽然她只有原身的记忆,没有原身的感情。但是一家五口一夜之间全死了,太可怜了!
女警一时不知该怎么安慰她,只轻轻抚摸她肩膀,给她无声地安慰。
就在这时,沈兴博从屋里大步流星走出来,径直到警车这边,站在外面敲窗户。
顾灵希降下车窗,沈兴博让她进屋拿些换洗衣服。
案子没有结案之前,这屋子要贴上封条,除了警察,任何人不能出入。
再次回到屋内,顾灵希只能看到地上留下的血迹,这些稍后由专人清洗。
顾灵希看着屋内摆设,全是原身在这个屋子生活的点点滴滴,有一家人吃饭的桌子,有老豆给父母祭祀的牌位,有原身辛苦花了好多时间画的画,有全家人最喜欢躺的沙发和大家都爱看的电视。她回到那个放着棺材的小房间收拾衣服。
原身的衣服是最多的。她生病不能出去,父母就会给她买衣服讨她欢心。她还有一柜子的书,各种各样都有。全是这个年龄段的靓妹最爱。
沈兴博站在门口看她收拾,有一点不是很理解,“你们家有三个房间,却只有两张床。你平时睡在哪?”
她瞧着十七八岁的样子,总不可能跟阿公阿婆或是父母挤一张床吧?
顾灵希侧过身指了指,“我从小到大睡的就是这口棺材。”
沈兴博惊呆了,拍着硬邦邦的实木棺材,“你父母为什么让你睡棺材?你家不像买不起床的样子。”
不对!棺木可比床贵多了!这是什么癖好?!
顾灵希小声解释,“我阿爷以前是个算命先生,他说我老豆刑克六亲,阿婆生下老豆没多久就死了,而我生下来也是体弱,为了避免被克,从母姓,十八岁之前必须睡棺材才能躲过劫难。”
即便如此,原身依旧三不五时出事。
出门被撞对原身已经习惯了,只要她不睡棺材,出门肯定会倒大霉。可即便是睡了棺材,她出门后也会有小灾小难。所以原身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家里。
顾灵希看到原身这么倒霉的经历,心里同情这小姑娘,同时她也在心里松了口气,好在还有一个多月就到原身十八岁的生日。要不然她真没法习惯出门就要遇到“惊吓”的日子。
沈兴博沉默了,虽然香江人迷信,对算命多多少少有点信服。但是信到这种程度还真不多。
可是想到之前他问过村民,医生下了病危通知书,说她活不过七天。可她做了一场法事,居然活过来了。虽然瞧着还是病恹恹,可至少能走能说,是个活生生的人。
沈兴博只觉得匪夷所思,他刚开始怀疑眼前这人可能不是顾灵希,可是又觉得不可能,这家到处贴着她的照片,从小时候到现在,各个年龄段都有。而且街坊四邻也都认得她。再说这脸也没有动过刀子的痕迹,不可能换了人。
他琢磨半天,只能得出医生误诊的可能。想到之前法医判断她已经死亡,他和法医也合作好几年,对方从未出过差错,今儿碰到她,居然把活人当死人,也是一件怪事。
顾灵希拿完衣服,打开抽屉,这里面是原身最珍贵的东西:一个巴掌大的相册,两瓶药以及钥匙。
“别忘了拿钱。城里生活处处用钱。”沈兴博走过来提醒她。这靓妹年纪小,被家人保护太好,拿了一堆东西,就是没想过拿钱。
顾灵希不是没想到拿钱,而是原身压根没有,她体弱又不能单独出门,所以家人从来没给过她零花钱,她将相册和药放进背包,拿着钥匙,“我去主卧看看吧!”
两人到了主卧,顾灵希原本想用钥匙打开保险箱,却发现保险箱早已被撬开,里面的东西被翻出来随意扔到地上。
这里面有一家人的证件以及这村屋的地契和房契,香江没有房产证,只有这一堆购买文件。除此之外还有存折和卡。
存折是妈妈的名字,上面有两万的存款。想将这笔钱取出来,要么妈妈本人,要么她拿着妈妈的死亡证明去办理遗产继承文件,然后才能拿到钱。
但她现在是未成年,想要从银行取这笔钱,必须得有监护人。
顾灵希将父母的证件、地契、存折和卡装进袋子里,床头柜敞开的抽屉里有一些零钱,全是硬币,加起来只有二十五。
沈兴博蹙眉,“你父母平时的钱就放在这些地方?”
顾灵希想了想,“还有钱包……”
“钱包上面有血迹,现在是证据,暂时不能给你。得等案子结束。”沈兴博问她有没有亲戚可以投靠。
顾灵希认真想了想,她一个亲戚也没有,摇了摇头。
沈兴博怜悯地看了她一眼,出去把女警叫进来,“她全家被杀,也没有亲戚可以投靠,等申请完家人的死亡证明,她就可以拿到钱,到时候去外面租房子,这几天能不能住在你家?”
女警名叫徐芷晴,闻言有点为难,“兴哥,不是我不想帮她。我自己租的是劏房,连个翻身的地方都没有。她住进去,我怕委屈了她。”
劏房就是房东将一套住宅分割成若干个独立住宅,为的是保护隐私,也是因为香江房价高昂,缩小面积,房租价钱减少。生活空间狭窄,生活用品更是堆得满满当当。她租的房子总面积才十四平方公尺。因为最近忙于查案,东西随意堆放,跟狗窝没两样。她哪好意思带人进去。
她考核期过了,就可以租住警察公寓,房租会便宜许多。可这会儿没过,她能省则省。
沈兴博闻言有点嫌弃,“那还是算了吧。那么小的房间也不利于养病。”这靓妹身体这么差,住在那么小的房间别住出毛病。
就在这时,又一位警察进来,对方出了个主意,“兴哥,你一个人住两居室,何必舍近求远。你自己就能收留。”
沈兴博面露为难,他好歹是成年男子和一个靓妹住在一起太多不便。再说别人也会误会,对她名声也不好。
警察突然坏笑起来,一副我懂的表情,“兴哥,你是怕带她回去影响你泡妹吧?你这样可不对,你的升职考察期马上就结束了,这段时间还是修身养性吧?!”
沈兴博见他没大没小开自己玩笑,直接朝对方胸口来了一拳,“你想得有点多!”
徐芷晴摸摸下巴点头表示赞同,“兴哥肯定没你那么肤浅,我觉得兴哥是怕男女有别,住在一起没那么方便。”
沈兴博拍了下手,“还是阿晴善解人意。她全家被杀,正是伤心的时候,我也不会哄人。总不能天天听她哭,我却不闻不问吧?”
他最不耐烦劝别人。看到女人流眼泪,他就浑身不自在。
徐芷晴满脸都是笑,嘴上却谦虚道,“兴哥,我觉得你这样想欠妥。她全家被灭,搞不好明天会上新闻头条。媒体肯定会想方设法把她挖出来。跟你住在一起,你起码可以保护她的安全!你住的大厦安保系统也都Nice,我们住的地方跟你根本不能比。现在是关键时刻,你应该以她的安全为要,怎么能光顾自己的感受?!”
男警翘起了大拇指,点头表示赞同,“阿晴说得对!”
沈兴博把组内所有人挨个考虑一遍,要么有家有口,要么住的条件不好,确实没人比他更合适,只能认命,“行吧!我带她回去!”
沈兴博让他们先回重案组,24小时接听群众热线,一定要尽早将人抓到。
案件发生的72小时是破案黄金周期。尤其那两个凶手杀了四口人,现在正是惊慌无助的时刻,只要抓到,最容易拿到口供。
警车一辆辆驶离村屋,沈兴博先带顾灵希回自己家,“这么晚了,你得回去休息。查案交给我们就好。我们西九龙重案A组的破案率一直是第一。很快就能帮你查到凶手。你只管放心。”
顾灵希沉默地听着,轻轻点了点头。
沈兴博见她皮肤惨白,听到那对老夫妻说她很少出门,心里忍不住生出几分同情。开车到一栋大厦门口,他没有直接带她上楼,而是带她到冰室吃饭。
“你想吃什么?”
顾灵希看着菜单点了一份叉烧饭。
这家冰室是夫妻开的,老板在里面当厨师,老板娘在外面招呼生意。
没过多久,老板娘一手热气腾腾的卤肉饭,一手叉烧饭端上桌。
这次饭菜是热的,顾灵希胃口好多了,再加上她确实饿了,将饭菜吃个精光。
吃完饭出来,两人路过一家便利店,沈兴博带她进去要她买生活用品。
他嚼着口香糖哼着歌挑选东西,顾灵希安静站在收银台前,心想:我该怎么告诉他,那两个凶手明天中午就会坐轮渡离开香江?
她心里想着事,丝毫没注意到店主在频频打量她,他倒不是起了什么坏心思,完全是出于善意。这靓妹上身穿着浅蓝色衬衫,外面套着米白色针织马甲,下面是深蓝色百褶裙,这张稚嫩的脸再加这身穿搭一看就是中学生,再配合她那愁苦的表情,再看看旁边这个吊儿郎当的男人,别是坏小子威胁良家小妹跟他开房吧?!这世上就是有那么多人渣!他似在犹豫要不要报警。
沈兴博将东西放到柜台,见店主眼神不善,他多精明的人,立刻明白店主的顾虑,嗤笑一声,掏出警官证,“结账!”
店主被戳中心思,又羞又窘,不敢再打量,立刻给他结账。
等沈兴博结完账离开,店主嘴里依旧咕哝一声,“怎么看都不像好人!居然是个警察!”
沈兴博打开房门,屋里空荡荡的,只有一些家具、电器和健身器材,其他东西一概没有。就像是样板间,没有一丁点生活的痕迹。
他打开次卧,“这是你的房间。最近你别出去,那两个坏人还没抓住,要是被媒体找到,你的行踪就暴露了。会给你带来危险。”
他抱着胳膊突然问,“那两个凶手没有打开棺材吗?”
顾灵希微怔。仔细在脑海回想,有吗?好像是有的。只是原身那时候已经病入膏肓,打开棺材后,看到两名歹徒直接惊惧而亡。
沈兴博问完,自己拍了下脑门,“是我想多了。他们要是打开棺材,你也不会活到现在了。”
顾灵希坐在床头,安静地听着。
沈兴博把生活用品给她,腰间的BB机响个不停,上面写着“凶手信息有线索”,他眼睛一亮,“案子有进展。我去一趟警局。”
顾灵希见他要走,终于鼓足勇气道,“我觉得凶手杀了人说不定会逃到国外或是内地,如果你们在港口安排人手,是不是将他们堵个正着?我在棺材里好像听到他们杀完人,说什么码头。”
至于画面里到底是哪个码头,她却是认不出。香江码头多如牛毛,她不是香江本地人,也没有来过,对香江知之甚少。而原身身体差,几乎不怎么出门,自然也没去过码头。
“你之前怎么没提过?”沈兴博诧异问。
顾灵希叹了口气,“我在棺材里听得不是很清楚。这是我根据他们的话推测出来。”
香江人爱看警匪片,普通人都能说出一点自己的看法,而且她的推测一点也不幼稚,沈兴博点头表示认可,“我已经安排机场、渡口和货轮配合查人。只要他们出现,工作人员会将他们扣押。”
顾灵希松了口气,原来他早就想到了。
沈兴博让她早点休息,他还要查案,先走了。
顾灵希打开电视,上面正在播一则新闻,屏幕一角有详细的时间,她居然穿到了1992年的香江。这个亚洲金融中心,是许多人小时候的梦想之城。
多么不可思议!
另一边,沈兴博马不停蹄赶到警局,所有人都在会议室,就等他过来。
犯罪心理专家Gordie也被叫过来开会。
Gordie得知有个幸存者,问对方情绪怎么样。
沈兴博中跌坐在椅子里,随口回答,“挺好的,很听话。”
“情绪有没有崩溃?”
沈兴博摇头,“除了一开始在案发现场吓住了,现在很平静,像正常人,我问一句她答一句。”
Gordie眉峰紧拧,显然对此并不满意,“人在面对悲恸时会经历五个阶段:否认、愤怒、谈判、抑郁和接受。她这是直接从第二阶段到第五阶段,她可能有自杀倾向,你要随时关注她的情况。”
犯罪心理是近年来新出的学科,Gordie刚任职没多久,还没给他们进行培训,许多警员对这门学科迷茫又带着点好奇。
沈兴博听到他的告诫唬了一跳,像正常人原来才不正常吗?他点头保证,“好!我会留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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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年代的香江是个国际大都市,乡下城里宛如两个世界。乡下漆黑如墨,城里灯火通明,霓虹灯闪烁,劳累的一天的人们仿佛不知疲倦,钻进充满烟火气的夜市大快朵颐。
福光大厦位于深水埗热闹街区,从这里往下可以看到楼下的喧嚣场景。
但热闹是他们的,顾灵希却是寂静的。此时的她躺在一间漆黑的房里,睡得很不安。
她脸上全是汗,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般,她的眼睛紧闭,大概是梦到可怕的东西,眼皮似乎在打架,身体时不时抖一下。
其实还不如梦到可怕的东西,这世上有许多人比鬼更可怕。那个跳楼者坠亡砸中她时,身体坠落在她脚边,脑浆崩裂,身体断成几截,她缓缓抬头,抚了抚额头,发现双手全是血,再看看旁边的玻璃镜,她的脑袋有无数条血线缓缓流下。
那种巨大冲击砸下的痛让她无法呼吸。前一秒她明明还在憧憬美好未来,下一秒就离开人世,让她心中升起一抹悲凉。她甚至能想到自己死亡后,父母嘴角那得意的神情,“让她折腾,遭报应了吧?”
她猛地睁开眼睛。
她抹了下额头,全是细密的汗珠,她长长叹了口气,却怎么都无法入睡。
她死了,却又活了过来。她不明白为什么那个人会那么歹毒。她与对方素不相识,为何他要拉她一起下地狱。
难道荀子说的“人性本恶”才是对的?!
她睡不着了,躺在床上思考接下来的打算。她是一定要上大学的。不仅仅是大学可以改变命运,而是这个社会就是如此残酷。学历高的才能找到好工作。原身父母留下的财产不多,不够她生活,更不够她交学费。
她脑子越思考就越睡不着。她就开始给自己找点事做。刚刚进门时客厅茶几落了一层灰尘。对于生性洁癖的她来说那是不能忍受的。
她翻身起床,到厨房一看,里面除了电器,连调味料都没有。
好在有个抽屉里面有一沓抹布。她沾了水开始去客厅抹桌子,从上至下,从左至右,包括玻璃,她都擦一遍。走到主卧时,她思忖再三没有推门进去。只把门擦了擦。而后又去厨房、卫生间全部打扫干净。
因为这房子是新房,没怎么住过人,估计沈兴博也是刚搬进来没多久,所以只有灰尘,厨房没有油污,也没有陈年污垢,打扫起来很省力。
看着亮堂堂的屋子,她浑身上下那种不适感才消散。她洗了个澡,重新回屋躺在床上。
许是干活消耗了体力,也可能是时间太晚了,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再次迷迷糊糊睡着,醒来时肚子饿得咕咕叫,心口发慌,眼前又有那种熟悉的眩晕感。这好像是低血糖?她看了眼床头柜上的时钟,居然已经九点多了,她掀开被子,到厨房找吃的,却忘了冰箱空空如也,柜子里连大米都没有。
她在屋里盘旋一圈,什么吃的都找不到,只看到进门玄关处匣子里有一串钥匙,这是昨晚沈兴博留下的。
她拿着钥匙出了门。
深水埗是香江人流最为密集的区域,既有香江高度发达的维港靓丽风光、也有人头涌动的市井街坊、有热闹纷杂的庙街夜市、也有集繁华、高档与旅游于一身的旺区。
这里的街道两旁高楼耸入云霄,有轨电车缓缓驶来,汽车湍流不息,行人密密麻麻穿梭其中。
街道两旁既有引人瞩目的广告牌,也有临街小贩。有个卖糖水阿婆忙得脚不沾地。此糖水不是水里加糖,而是各种甜品小吃,比如:双皮奶、凤凰奶、红豆沙、绿豆沙等等,馋得她直流口水。
手头的钱不多,能省则省,顾灵希咽了口唾沫,艰难地移开目光,看向不远处热气腾腾的包子铺,老板正在吆喝,“包子一块一个……”
她买了个包子,迫不及待咬一口,入口就是浓郁的肉汁,让人吃了还想再吃。
旁边是个报亭,老板正在叫卖,“油麻地灭门案!一家五口死了四个!”
来来往往的行人经过报亭都会驻足买一份报纸。
顾灵希迫不及待用三个港币币买了一份。
她拿着报纸一目十行看下去,正是昨晚她家发生的灭门案,那两名嫌疑人的画像也贴出来了。
她看了眼天色,估算时间,打算坐巴士到西九龙警署找沈兴博,想看看对方有没有在渡口查到犯人。
还不等她坐车,一辆吉普车驶在街边停在她旁边。
滴一声响。
顾灵希侧头一瞧,原来开车的人正是沈兴博。他旁边坐着女警,后面也坐着两个警察,都是她之前见过的。
他们冲她打招呼,顾灵希也冲他们点了点头。
沈兴博让女警递过来一张卡,“昨晚忘了给你,密码是******,你有什么想要添置的东西尽管买。”
顾灵希有点不好意思拿,她白住在他家,现在又要花他的钱,无亲无故的,多不好,可是她身上的钱撑不到一个月。她总不能饿着肚子吧?她只能妥协,弯腰接过卡,“等我拿到我家人的死亡证明,我把钱还你。”
她父母还给她留下两万港币,虽然不是很多,但至少能缓解她目前糟糕的处境。
沈兴博没想到她还是个有骨气的人,也没有拒绝,说了声“好”。
顾灵希视线与沈兴博平齐,迫不及待追问,“我家人的案子查得怎么样了?”
沈兴博想到Gordie的话,仔细打量顾灵希,除了之前哭过,她现在的情绪很平稳,该不会真的要自杀吧?他心里一跳,知道她着急知晓案件结果,有心想安抚她,针对性向她汇报好消息,“昨天我们在电视台发布通缉令,有热心群众打电话过来,我们得到一条重要线索,刚刚回来,你先等消息,别乱跑,免得被媒体盯上。”
他说得含糊不清,可能是不方便告知,顾灵希也没有追问,点头说“好”。
就在这时,BB机响了,车里的四个人齐刷刷拿起BB机。
“中环码头发现嫌疑人!”女警发出一声惊呼,吉普车直接原地起飞,一个箭步冲了出去,留下一地尾气。
顾灵希走了几步就看到一家银行,她在ATM机取了五百港币,然后去超市买了些米、鸡蛋和调味品。
眨眼过去一天,顾灵希待在家看电视,做一日三餐喂饱自己,可这种日子真的很无聊。沈兴博一天都没回来,肯定是忙着查案抓凶手。
顾灵希有点着急,她按捺不住好奇下楼买报纸,听卖报的阿公说,灭门案有重大进展!报纸上面已经登出来了。
顾灵希买了一份报纸,上面果然刊登了新闻,说是警察在中环码头办案,照片拍得模糊,新闻内容也含糊不清,她坐不住了,问旁边卖报的阿公,西九龙警署怎么走。
阿公是个热心人,给她指了路,“你坐巴九四站路就到了。”
就在此时,一车巴九从眼前经过,顾灵希立刻追着前面的巴士,上了车。九十年代汽车昂贵,出租车的价格更是高昂,普通人都喜欢乘坐巴士。
双层巴士挤得满满当当,入眼全是人。顾灵希只能抓着扶手稳定身形。
她前面有个男人拿着报纸正在看最新报道。
“一家五口死了四个,怎么能叫灭门案呢?不是还有一个幸存者吗?”
“是啊!现在媒体乱起名字。怎么能咒人家靓妹。”
“搞不好这祸事就是靓妹惹来的。兴许人就是她杀的。”
“你乱讲!那都是亲人。谁能下得去手!”
乘客们你一言我一语,各自发表自己的见解,险些吵起来。
直到有名乘客看到顾灵希,将照片上她的照片与她对比,他眼睛一亮,“你是不是这个……”
顾灵希看了眼前面,马上就到站了,她挤到前面,询问司机西九龙警署怎么走。
司机让她沿着这条道一直往前走,走到两百米再左转走一百米就到了。
她记下后,甩开身后想要采访她的人。
“我不是那个幸存者。别跟着我!”
对方也不是记者,得知她不是,道了歉就离开了。
她怕被人认出来一路避着人,好不容易走到警署,却发现警署门口围了一帮记者。想到之前沈兴博的叮嘱,她趁人不注意时转身离开。她找了个报亭,打电话到西九龙重案组,可惜电话一直无人接听。
好不容易出来一趟,顾灵希不想什么消息都没得到就离开。
她不死心一直打,在她打了第五回时,终于有人接听。
电话那头的人得知她找沈兴博,让她晚点再打过来,他正在审问犯人。
顾灵希急得团团转,肯定是抓到凶手了。为什么不让她过去认人?!会不会出了差错?!
她等了许久,才再次拨回去,这回电话那头终于是沈兴博。
“你打电话给我?”
沈兴博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估计这段时间没少熬夜。
“对!我想问下我家人的案子查得怎么样了?”
电话那头好一阵沉默,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回答,“那两凶手死了。渡口工作人员见到他们,当我们赶过去的时候,他们跑了,我们只能将码头包围,挨个搜索,等找到他们时,他们已经咽气了。”
顾灵希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他们是自杀吗?”
沈兴博没有正面回答,只道,“案件还在调查当中。”他状似不经意地问,“除了案发当晚,你之前有没有见过那两个凶手?”
顾灵希仔细搜寻原身的记忆,原身因为身体原因总是待在家里,但她很渴望外面的世界,总是趴在窗边看着屋外,对家门口那一亩三分地,她比任何人都敏感,她果断冲那边斩钉截铁道,“没见过。”
沈兴博叮嘱她好好照顾自己,他们会继续调查就挂了电话。
他将电话放好,他的组员们齐刷刷盯着他问,“怎么样?”
“她说没见过。”
站在沈兴博对面的男警叫谭家乐,他是组里的沙展,办案经验丰富,也算是见多识广,当即拍了一下桌子,高声道,“看吧!漏洞出来了!”
女警徐芷晴仔细回想那天她扶着顾灵希,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还是不敢相信,“她看起来那么柔弱,怎么会是杀人凶手呢。而且杀的还是至亲。我们是不是怀疑错了?!”
一周前,两名嫌疑人在逃跑的过程中摔死。看似天衣无缝,但是现场有打斗痕迹,可见当时有第三人。他们调查了嫌疑人的人际关系,没有找到可疑对象。于是他们把案件从头到尾重新再捋一遍,终于发现了一个疑点。
据村民所说,案发当晚整个村子都停电。
这就与顾灵希的口供对不上了。发生命案时,她当时躲在棺材里,屋里没灯,门口的路灯又那么暗,她怎么可能看到凶手的脸。甚至她连凶手脸上一颗痣都能看得见!
于是他们倾向于顾灵希可能之前就看过那两个嫌疑人。
可是刚刚的电话,顾灵希亲自把这个可能性否决了。
既然她之前没见过,那晚又停电,她是怎么看到凶手的脸?于是警察们有合理理由怀疑,她是主谋,那两个凶手是她雇来的帮凶?!
在普通人看来,杀至亲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但他们是警察,见过太多奇葩案件。什么杀妻案,杀夫案,杀子案等等。
有数据表明,百分之七十的凶杀案发生在熟人之间,这也是为什么警方查案先从关系网查起。这是基于经验做出的判断。
一般灭门案,他们都是先怀疑幸存者。
沈兴博一开始就把顾灵希给排除了。基于两点,一是她看到亲人死后,哭得那样真心实意。符合失去至亲的那种悲恸。二是她杀人理由不够充分。她父母和阿公阿婆都很疼她。就算不让她出门,也是因为她身体弱。
可是终日打雁被雁啄了眼睛。
谭家乐指着墙上的照片,全是顾灵希和家人的照片,涵盖各个年龄段,“咱们再看看这么多照片却没有她上学时的照片,她也没有玩伴,这家人很有可能不让她跟外界接触。让她十几年如一日地睡棺材。管得这么严,再好的孩子,心理也得生出毛病。可能她受不了父母的掌控,愤起杀人了?”
也许她不甘心被家人禁锢在这个小屋,她即将年满十八,向往外面的世界,家人不允许,所以向往自由且无知的少女在长期的监控下,心理压抑,铤而走险雇了两名凶手杀了全家。
徐芷晴提出质疑,“可是之前医生给她下了病危通知书?”
可是很快就有人找到理由,“她之前不是也骗过法医嘛。可能她有独特的手法。可以骗过专业人士。人体有许多未必被探知的领域。可能现阶段连医生也不知道。”
于是他们在一周侦查后,开始将目标怀疑到顾灵希身上,并且打电话试探。
徐芷晴一时也找不到理由反驳,看向沈兴博,“浩哥,既然我们怀疑她,为什么不把她带回来配合调查?”
沈兴博抬手制止,“我们现在没有证据,我先回去套她的话。”
顾灵希接到沈兴博的电话,得知他马上回来。为了感激他的收留,她特地去菜场买菜做了三菜一汤。
当沈兴博推门而入时对上她期待的笑颜,他一时有点拿不准,眼神这样灵透的人会是那个杀死全家人的恶魔吗?
沈兴博洗完手,坐下来,却没有开吃,而是问,“你父母有没有仇人?”
顾灵希想了想,“没有。我老豆那边没有亲戚。我妈一直在村里生活,没跟人结过仇。我阿公阿婆的性格也很好,从来没有与人结过怨。”
“你妈和你老豆结婚前,嫁过两回,而且男人都死了。”沈兴博提醒她,“有没有可能是前夫的家人找麻烦?”
顾灵希摇头,“不可能!他们嫌我妈克夫,躲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会找上门。”
“我们查到你爸妈给你买了额度很高的意外险。”沈兴博还是不敢相信这样纯洁灵透的靓妹会杀至亲。会不会父母为了保险金想杀她。所以她提前下手?
“是啊。我从小身体就很差,只要出门必出事,不是摔胳膊就是断腿。我父母就给我买了意外险。”顾灵希不觉得这是个问题。因为她出的意外次数比较多,后来保险公司把保险费提得很高。别的人家保险费可能只占收入的一两成。他们家光给她买的保险费就占了收入的四五成。
沈兴博见她眼里有光,低头沉思一会儿道,“我们搜遍了你们家,发现你父母存款并不多。你知不知道原因?”
“为了给我、妈妈和老豆祈福,家里人经常做善事!”顾灵希挠头,“阿爷在世时说我妈克夫,我老豆克亲,两人天生一对。生下来的我体弱多病,可能养不活,必须多做善事。”
顾灵希想起原身的一家,眼里多了几分温暖,虽然他们的做法很傻,可是他们全家人努力想保住原主的举动让她动容。她还记得自己小时候得过一场感冒,一周没好,她的亲生父母偷偷商量要把她放生。
这世上还有把孩子放生的。她那亲生父母完全不把她当人!哪像原身父母把原身疼到骨子里。
沈兴博还是头一次碰见迷信到如此病态的程度。关键这靓妹年纪轻轻也是如此迷信,半点不觉得自己三观有问题。
可是她谈起父母时的眼神没有怨恨,反而带了几分暖意,并不是凶手该有的情感。
就在他想问她如何知道凶手的脸时,顾灵希想起一件小事,“大概是一年前,有一晚我父母在商量把‘九龙鼎’送给梁督察。会不会是九龙鼎惹的祸?”
之前没提起这件事是因为这事发生在一年前。她不清楚这事跟家人被杀的案子有没有关系。
沈兴博微怔,“九龙鼎?”
“我没见过。关于它的来历,我也不清楚,我师叔莫道闻可能会知道。”顾灵希从原身的记忆里也只听父母提过一次九龙鼎。至于老豆给她的手套,她不会让任何人知道。
她父亲祖上就是算命先生,阿爷以算命为生,收了一个徒弟,就是师叔莫道闻。多年前莫道闻用阴险手段帮富豪布财阵,阿爷觉得此举有违天道,将莫道闻逐出师门。原身就再也没见过他。
沈兴博得到一条线索起身就准备离开。顾灵希却再次握住他的手。
沈兴博微怔,下意识看向她的右手,还戴着那个白手套。她好像有洁癖,特别喜欢戴手套。
“吃完饭再去吧?”顾灵希松开手。
“不用了!你先吃吧!”沈兴博急着查案,片刻也等不了。
沈兴博走后,顾灵希叹了口气,她这次居然没看到视频!这手套原来不是想看什么就能看到什么。她仔细回想九龙鼎的细节。
那一晚,原身偷听到父母在说话。
老豆抱着个布包,神色满是不舍,“真要把九龙鼎送给他?”
“你师兄已经告诉了英国佬,万一他们使腌臜手段来夺,我们抵挡不住。还不如将它送给梁督察,让他们狗咬狗,也能保我们一家平安。”妈妈神色严肃,眼里带了几分嘲讽。
回忆到这里,戛然而止。
顾灵希吃着饭菜有一搭没一搭想着心事。也不知这个梁督察是谁?!为什么父母对他用的词是“狗咬狗”,看来那个梁督察也不是好东西。
沈兴博又是一夜未归。
顾灵希不想一直待在屋里,虽然原身父母有两万存款,可这钱太少了,也撑不了多久,她必须找份工作养活自己。
她要去哪里找工作呢?!
她看着繁忙的街道观察四周,尤其要注意这些商铺张贴的告示,看看有没有一份合适她的工作。
无论是原身还是她,都没有一技之长。找技术活不可能,就只能做些收入低、没什么难度的工作。比如收银员、销售员、促销员等等。
可这种底层工作有一个前提就是需要好的体格。
虽然她现在出来走动,不会遇到天灾人祸,可是原身这副身体是真的虚。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她弱不惊风,谁会雇佣一个随时都会倒下的人。又不是做慈善。
要不然她试试摆摊算命?!她有白手套这种可以看到别人命运的宝物,为什么不善加利用?
说干就干。她买了个包子填饱肚子,又找了个牌子写了“算卦”两个字,就站在街上举着牌子等客人招呼。
路过的行人走来走去都会看上几眼。香江人迷信,并不代表他们不挑,如果算卦对象是个十七八岁的中学生,他们头一个念头就是不信!
顾灵希等生意时,就有军装警过来询问,是不是家里人虐待她,让她出来摆摊。
顾灵希告诉家人没了,她要自己赚钱。
军装警眼里带了几分同情,什么都没说就离开了。
顾灵希看着街对面的糖水阿婆生意非常好,客人一波接一波,而她举了两个小时的牌子,腿都站麻了,始终无人问津。
有位打扮清爽,头发挑染的靓妹站在不远处,两根手指夹着一根烟,从嘴里吐出烟圈,看了眼她手里的牌子,眉峰拧紧,似是在好奇这上面的字。
搞得顾灵希以为自己写错字了。毕竟她只会简体字,可是仔细一想“算命”两个字简体和繁体是一样的,那靓妹应该只是好奇。
她收回视线,看向路过的行人,每个人经过,她都会吆喝一声,可效果不怎么好。直到有个靓妹扶着上了年纪的师奶从不远处走过来,两人皆是眉头深锁的样子,一看就有烦恼。
顾灵希觉得机会难得,忙上前推销,“太太,我这边可以算姻缘,问吉凶,看风水,问子嗣……”
之前说的话,这师奶都没什么反应,靓妹有点不耐烦,想推开顾灵希,可听到“子嗣”一词,师奶突然拽住小女儿的胳膊,急切地看向顾灵希,“你能算出我女儿什么时候能给女婿生个儿子?”
顾灵希蹙眉,这还是个重男轻女的。要是换成上辈子,她肯定不搭理这种人,可现在不同了,她得赚钱,忙不迭点头,“当然能!我看手相可准了。”
师奶听到她说可以算,当即就从兜里掏出一张一百港币。
她的钱还没递过去,就被靓妹拦住了,“妈,你怎么能搞迷信?!我姐生这个孩子,差点没抢救回来,你还让她生?你是想她死在产房吗?”
听到小女儿埋怨自己,师奶终于控制不住,眼圈通红,“是我想她死?!明明是她自己不争气。连生三个都是丫头。亲家三代单传,怎么能断在她手里?!说到底还是她没用。”
“我姐还要怎么有用?”靓妹不服气,“她怀孕的时候,姐夫在外面鬼混。公婆都在忙生意,把两个女儿全都丢给她。请个保姆也不好好干活,家里地板那么多水,也不知道用干抹布擦干净,害让我姐滑倒早产!就这……姐夫还说是我姐走路不小心。一家子都是畜生!活该他断子绝孙!”
师奶见她越说越不像话气得脸色铁青,“你闭嘴!”
“我不闭嘴。”靓妹偏不听话,“我姐要离婚,求你收留,你死活不肯,还让她养好身体继续生。有你这么当妈的吗?你一点都不合格!”
师奶浑身颤抖,觉得小女儿说话没脑子,“离婚是你想得那么简单嘛。你姐离婚,三个孩子怎么办?她养得起吗?你老豆身体不好,我还要还家里房贷,还要给你交学费。我哪有钱帮她养孩子?”
现实让靓妹低下头,她一声不吭,也不再反对。
师奶劝完小女儿,擦了擦眼泪,平复好心情,举起手里的钱看向顾灵希,“够吗?”
顾灵希点头如捣蒜,好不容易有生意上门,给钱就算,更何况这还是一百。她接过钱,将钱塞进口袋。
师奶嘴里似是抱怨也像是解释,“我女儿嫁的男人条件比我家好太多,有十几套房,家里开着连锁饭店,生意特别红火。老两口就希望我女儿能给他们家生个孙子。”
提起消瘦的女儿,师奶满眼心疼。可是离了婚,女儿的处境只会更糟。而且还便宜了别的女人上位。三个外孙女也会成了小可怜,没人照看。
顾灵希没想到这师奶如此能聊,耳朵听着,自己则是慢条斯理戴上手套,开始看她的面相。
这一看不要紧,差点把她心脏病吓出来。
高楼天台,一个女子穿着家居服,面容憔悴,探头往下面看,无数颗黑脑袋穿梭其间。
她焦急地踮着脚,抬头看了眼灰蒙蒙的天,狂风卷着她的头发,让她情不自禁打了个冷颤。
终于人潮散去,底下没有行人,她此时跳下去,不会伤及无辜,她翻过高楼,一跃而下……
顾灵希只看到这个画面,视频仅仅只有十几秒,坠楼时间离现在仅有三分钟。
她紧紧抓住师奶的胳膊,焦急地问,“蝶华楼在哪?”
师奶被她这动作惊了一跳,下意识指了指刚刚她来的方向,“就在前面。我女儿家就在蝶华楼。”
顾灵希率先往前跑,边跑边喊,“快去天台,你女儿正要跳楼自杀!”
靓妹听到这话,吓了一跳,转身看向自己的妈。
这消息太过突然,根本没给她们思考或怀疑的时间,两人已经做出了决定,紧紧跟在顾灵希身后。
顾灵希身体不好,她跑步速度很慢,再加上她不认得路,没一会儿就被两人追上了。
好在蝶华楼离她们刚刚站的地方不算远,拐个弯就到了。
按了电梯,顾灵希扶着墙喘得上气不接下气。师奶和靓妹比她好一些,但此时也很狼狈。
靓妹手无意识地敲击自己的右腿,看着上面的数字往下跳,心里默默数着:32楼,31楼,30楼……这电梯怎么这么慢?!
师奶这会儿终于有机会问,“我大女儿怎么会跳楼自杀?她刚生完孩子。”
顾灵希还没回答,靓妹焦急问,“会不会是产后抑郁?”
产后抑郁是前些年提出的概念,她学的是护理专业,课上老师给他们讲过这方面的知识。
顾灵希沉重地点了下头,“她生孩子时,遇上大出血,医生就告诉她这辈子都不能再生孩子了,她原本想带着孩子离婚回娘家,可是你去让她养好身体再生。她觉得自己没了希望。”
师奶哆嗦着嘴唇,不敢相信自己是罪魁祸首,“我不知道啊。没人告诉我这些。她怎么不跟我说实话呢。”
顾灵希摇头,“你不是真正的凶手。真凶另有其人!”
靓妹却误会了她的意思,恨得牙痒痒,“是他们家!非逼着我姐生男孩,我姐还真的听话了。就因为咱家穷,他们就欺负我姐。简直拿她当生育工具!”
师奶无声掉眼泪。
叮!
电梯门打开,三人先后进入电梯,而后按上三十三楼,迫不及待将门关上。一刻都不愿多等。也是他们运气好,没人再按电梯。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越来越近,三人一颗心都跳到嗓子眼,师奶的手甚至不自觉抽搐。
顾灵希抿了抿唇,心里默默祈祷:千万要来得及,这可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
叮一声响!电梯门再次打开,靓妹已经率先冲了出去,她蹬蹬蹬几步就爬上天台,正好看到让她心跳加速的一幕。
女子正站在天台,一条腿已经跨出去,正打算将另一条腿也挪到外面。
在视频里,她跳楼丝毫没有犹豫,对这个世界好似没有任何眷恋。
“姐!”靓妹在姐姐将另一条腿也跨出去之前,以惊人的力量爆发出狂吼,她下一秒就要冲上去,却没想到女子回头,看到妹妹时,大声呵斥,“你别过来!”
靓妹紧急刹住脚步,焦急地看着自己的姐姐,“姐,你别做傻事。我不过去。”
顾灵希和师奶前后脚进了天台。
看到女儿真的准备跳楼,师奶刚刚还心存侥幸,此时全化为自责,“阿瑶,你下来。你要离婚,妈支持你!”
“可是我养不起孩子。我回家会拖累你们。”阿瑶看到妈妈,眼泪比声音先一步流下来,“妈,我真后悔,当初没听你的话。”
当初结婚时,公婆就跟她说,一定要生一个男孩。她答应了。反正老公家里有钱,也养得起。她妈劝她,生男生女不是她能决定的,可她真的很爱老公非要嫁过去。谁能想她连生三个都是女孩,老公还因为她身材走样,变心了,跟别的女人鬼混。
她做人真的很失败!
师奶见女儿哭,不敢靠近,怕她做傻事,只能尽力劝着,“阿瑶,你别这样。你永远是妈的女儿,你走错了不要紧,你以后还光明着呢。”
可阿瑶似乎已经陷入自己的情绪,“当初我要是嫁给阿明就好了。虽然钱不是很多,可至少他对我一心一意。现在一切都晚了!”
师奶见女儿听不进自己的话,焦急地直跺脚,只能不停呼喊自己女儿的名字。
可是她的声音没能将女儿唤醒。
顾灵希没生过孩子,所以她对产后抑郁的症状不太了解,见这人已经陷入魔怔,她大喊一声,“阿瑶,你想知道你三个女儿的未来吗?”
女儿?阿瑶终于从自己的思绪中回神,“对啊,我有三个女儿。可是……我真的很没用。我养不起她们。没办法给她们好的生活。婆婆和老公逼我离婚,还让我放弃抚养权。我真的很失败。我可怜的孩子!”
“你可怜?你是这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你居然还觉得自己可怜?!你让我们这些在街上摆摊算命,还饿着肚子的穷苦人,怎么活?”顾灵希嗤笑出声。
阿瑶转身看向她,辨认半天,摇了摇头,“我不认识你。你是谁啊?”
师奶见女儿终于恢复神智,喜极而泣,忙不迭解释,“她是算命大师。就是她算出你在这天台。她算卦很准的。”
阿瑶歪着脑袋打量她,她的动作有点机械,还有些不连贯,“大师?你为什么说我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
顾灵希已经在心里想好了腹稿,“因为将来你其中一个女儿继承你公婆的财产,并且将它们发扬光大,成为香江四大家族之一。你说你幸不幸福?”
九十年代的香江充满着变数。有无数家族在这场厮杀中破产,也有无数新兴家族崛起,成为香江的支柱。
谁知阿瑶听了她的话,却是摇头不信,“这不可能!你骗我!你一定是想骗我下来!”
“我骗你干什么?!”顾灵希继续爆料,“你以为你早产是因为不小心滑倒,其实你错了。你早产是因为有人在你的牛奶里面下了药。保姆没拖好的地只不过是替别人担了责任。”
这话就像一剂重锤砸向三人,三人皆是一愣,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阿瑶回想那天的事情,自己在滑倒之前头确实有点疼,但她以为是自己吹了冷风,着了凉,难道真有人下了药?
“是谁?”阿瑶焦急地看着顾灵希,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
顾灵希却没有回答,而是让她先下来。
阿瑶目露踌躇,怀疑对方是想骗自己下来特地使的计谋。
顾灵希见她一动不动,就继续诱惑,“如果我说的不是真相,你下次再跑到天台就是了。腿长在你身上,我还能一直跟着你?”
阿瑶低头想了想,倒也有几分道理。她立刻将跨出去的那条腿收回来。
见她肯出来,靓妹和师奶忙扑上去抱住她,又哭又笑。
没一会儿,师奶轻轻打了阿瑶后背一下,“你怎么能自杀呢?就算离婚,也不能自杀啊。大不了,你把三个孩子都给他们。我们照样有活路。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靓妹抹着眼泪,点点头,“是啊!姐,你以后千万不要做傻事。姐夫欺负你,我打他给你出气。”
阿瑶冲妹妹摇了摇头,“你可别冲动。真打了他,他会告你,让你坐牢。他这人狠心着呢。我也是现在才认清他的为人。”
安抚好妹妹,阿瑶终于看向顾灵希,“你说吧。到底是谁?”她试探问,“难道是我老公?”
她老公有了外心,在外面跟别的女人开房,被她亲自逮个正着。
师奶试探问,“会不会是她婆婆。”她看向阿瑶,“你不是说你婆婆一直不喜欢你,总是找你麻烦吗?”
阿瑶点头,“或者是他们两人合谋。”
以前婆婆找她麻烦,老公都是装聋作哑。
顾灵希却摇头,“都不是。是你家公。”
家公指的是老公的父亲。香江这边的公公指的是外祖父。
阿瑶显然被这个答案给惊得半天没有说话,只是脑海一直在胡思乱想,“为什么?我嫁过来之后,对他很孝顺,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之前你不是验了血,也做了B超,医生告诉她,你肚子里的是个女儿。”师奶提醒她,“他重男轻女,不想一直让你生孙女,就想害你早产,把孩子流掉?!”
香江不能随意堕胎。但是可以做B超,提前看性别。
靓妹觉得这个理由太牵强,跺了跺脚,“阿姐肚子都九个月了,他害我姐早产,就不怕我姐没命?!我看他是故意的。”
回想昨晚阿姐生孩子时的凶险,她就一阵后怕。得亏医生技术高超,要不然阿姐的命就没了。
顾灵希给了靓妹一个赞赏的眼神,“你妹猜得没错。他确实是故意的。而且你老公出轨,也是他有意透露给你。他想害你情绪激动,一不小心就一尸两命。”
师奶再也没理由替亲家找理由,人家不仅是想害孙女,还想害她女儿,她握紧拳头,恨不得将人揪过来打一顿。
阿瑶还是不敢相信对她慈爱,总是夸她贤惠的家公会是杀人恶魔,她几乎是哑着嗓子问,“他不喜欢我,可以让他儿子和我离婚。他儿子那么听他的话,他为什么要害我?!”
阿瑶再也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这些年为了给夫家生个男娃,她总是不遗余力调养自己的身体。可是当真相曝光,她所有努力都成了笑话!
顾灵希带了几分同情,“因为你老公跟他的初恋好上了。而且那个初恋已经给他生了个儿子。对方家世比你好。你家公就看不上你了。”
这个消息无疑是个炸弹,让阿瑶有好一阵没有回神,等反应过来后,她摇头,“不!我见过他的出轨对象。家境不好。还没我家好呢。”
“谁说男人只能出轨一个女人?你老公那么有爱心,他当然是来者不拒。”顾灵希嗤笑出声,香江这边有钱男人有二奶三奶是很常见的。他们是资本主义社会,许多人一切向钱看齐。
师奶不敢相信,“那个青梅竹马能容忍?”
顾灵希摊了摊手,“她现在还不知道。你老公瞒得很好。要不是你家公有意向你透露,你不是也一直没发现吗?”
阿瑶抚了抚憔悴不堪的脸,“我是嫁了个什么样的家庭啊。”她再次呢喃,“当初我要是嫁给阿明,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说到底,还是我识人不明。也怪我贪心,想过好日子。这都是我的报应!”
许多人都会美化自己没走过路,但顾灵希却从来不会,她每做一个决定都是当下最好的选择。
她觉得阿瑶这么想可不对,叹了口气,“那个阿明比你老公还渣。至少你老公对你只是漠不关心,没想过害你的命。”
她嘴角露出嘲讽,“那个阿明却是吃人不吐骨头,专挑独生女吃绝户。他当初追你,也只不过是因为你长得靓。等你真的嫁给他,他就会觉得你帮不了他,对你冷嘲热讽。你本来心理就脆弱,被他言语一激,死得只会比现在更早。”
阿瑶再次被打击到了。阿明一直没有拍拖,她还以为他对她余情未了,原来一切都是她自作多情。
“那他怎么一直单身啊?”靓妹也认识阿明,难免有点好奇。
“独生女也不是傻子,他想吃绝户,难道人家就不怕嘛。就算独生女看不出来,她父母也不是善茬。”顾灵希嫌弃得撇嘴,看了眼天色,时间不早了,她肚子都饿了,就打算告辞。
既然人已经没事,估计也不会再跳楼自杀,她得走了,“接下来该怎么办,你们一家人关起门来商量吧。我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她要走,阿瑶却像是失去主心骨,“大师,你别走。你能告诉我,我该怎么办吗?”
顾灵希可没法替她做决定。离不离婚是她自己的事。她这个外人让她离婚,她成什么人了?
师奶却握住阿瑶的手,恨声道,“必须离。你家公都要害死你,你把他送进牢,你和女婿的关系肯定回不到从前。他妈也不是省油的灯,肯定会责骂你。既然这样,那就趁早离,不要有牵扯。”
“可是我的孩子怎么办?”阿瑶不想失去自己的孩子。她刚刚在家里,家婆得知她不能生,就让老公和她离婚。可她没有经济条件,就算拿到孩子的抚养权,她也养不起。
她公婆早就防着她,她老公在家里饭店做事,却从来不给他发工资,只是每月给他一些零花钱。她就算去打官司,法官也判不了多少赡养费。要不然她也不会想不开就跑出来跳楼自杀。
师奶想了想,立刻替她出了主意,“不如借这件事拿回孩子的抚养权,还可以让他们给你一笔赡养费。”
现在亲家公有把柄在她女儿手上,女儿完全可以利用这次机会,拿走孩子和抚养权和一笔赡养费。
不能说她贪钱,只能说这样做的确是对她女儿最有利的。
可靓妹却替姐姐憋屈,“那家人都想害死姐姐,妈,你为了点钱就让姐原谅他?!”
阿瑶却有点心动了。
师奶看向小女儿,声音有点冰冷,“那你给我想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靓妹年纪还小,她哪里有好办法。她求救般看向顾灵希。
顾灵希看向阿瑶,“你知道你阿公为什么要害你吗?”
阿瑶愣愣地,“你不是说他看不上我。想让我给我老公的青梅竹马挪位置吗?”
顾灵希摇了摇头,“这只是其一。”
顾灵希顿了顿,继续道,“最重要的一点是:他们老两口节省遗产税,在你们结婚前,就将房产都写了你老公的名字。如果你跟他离婚,你将分走一半财产。”
香江没有婚前财产一说,只有婚前协议。可当初阿瑶跟老公结婚时,不肯签婚前协议。那时她老公爱她的出众容颜,自然一切都顺她。
她公婆不知道这事,还以为儿媳已经签好了。
可是前段时间,儿子要跟阿瑶离婚时,他才把这事说出来。
阿瑶家公自然不想自己辛苦打拼的财产便宜外人,就给她的牛奶中下药,剂量很小,而且不是什么毒药,只是会让她精神恍惚。阿瑶月份大了,要是从楼梯摔下去或是过马路被车撞,那一切都完美了。
他心思缜密,连自己的儿子和枕边人都没告诉。
阿瑶听完顾灵希的话,眼前一切困境都豁然开朗,她既能将恶人送去坐牢,又能拿到赡养费抚养自己的孩子。
顾灵希点点头,正准备下楼去吃饭,却再次被阿瑶叫住,“大师,既然我改变了命运,我的女儿将来还能有之前你说的成就吗?”
顾灵希这次的回答却让她失望了,“我刚刚只是为了诓你下来,故意哄你。你女儿们能不能成材,靠的是你悉心教育。万事皆有可能。”
阿瑶低头想了想,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大师说得对。是我贪心了。”
“人要学会知足。你拥有的东西已经是许多人一辈子也得不到的。”顾灵希觉得阿瑶有点感情用事,所以才给她一些告诫,“已经做了选择就不要回头看。你要是遇上喜欢的男人,心里又拿不定主意,可以到街上找我给你算一卦。”
阿瑶有点脸红,但还是虚心接受了她的提议。
顾灵希填饱肚子后,继续在街上摆摊,可是她运气不太好,没能拉到客人。
第二日,她依旧在街上叫卖。
快到晌午时分,她晒得脸颊通红时,斜对面的冰室老板娘走过来,看了眼她的牌子,又打量她一眼,“你算一卦多少钱?”
顾灵希刚开始算,还没名气,怕吓到客人,就伸出五指,“五十!”
这个价钱不算贵,去庙街夜市,找个没名气的算命先生就是这个价,老板娘见她实在可怜,也是动了恻隐之心,“行,你给我算一卦吧。”
老板娘自然不可能在街边让她给自己算卦,而是请她进冰室。这会儿正是不忙的时候,冰室没几个客人,坐下后,老板娘就问,“你跟家里吵架了吗?”
“不是!”顾灵希觉得没什么不能说的,“家人去世了,只有我一个人。”
老板娘之前还觉得这靓妹跟家人吵架才出来打工,有点不懂事,还学人摆摊算卦,简直就是瞎胡闹。可听到她是个孤儿,眼神都跟着变了,“那你毕业了吗?”
“嗯!中学毕业了。”顾灵希抿唇,“乡下没有适合我的工作。我来城里是想找一份工作。可是……”
她没说完,但是懂得都懂,老板娘也是过来人,哪里不知道她的难处,“城里房租贵,你一个人赚钱太不容易了。那你……”
她看着顾灵希放在餐桌上的牌子,“你可以找一份工作。服务员、销售员都行。”
顾灵希不想告诉别人自己八字轻,就用身体不好当借口。
老板娘打量她白得过分的肤色。华国人也有白皮肤,但是那种肤色是“肤如凝脂”的洁白光滑,她的脸色很苍白,瞧着病恹恹的。唯独这双眼睛水润润的,像湖水般清透。
就在这时,老板从后厨出来,老板娘跟老板说了什么,所以老板看顾灵希的眼神带了几分同情。
老板娘叹气,“我生活挺好的,就是一直也没个孩子。你帮我算算我这辈子能不能有个孩子。”
顾灵希惊讶看着她,因为老板和老板娘年纪都不小了。虽然越发达的城市生育率越低,但是他们至少三十七八还没孩子,是不是有点太晚了?再说了,高龄产妇有一定危险。她没孩子,只有一个可能,要么是她不能生,要么是老板不能生。
老板握住老板娘的手,像是给她打气,“我们之前去医院看过,公立私立,甚至就连国外医院也看过,我们两人都没毛病,可就是一直怀不上。”
顾灵希上辈子也听说这种事,夫妻结婚八年没有孩子,后来离婚,各自再婚,都生了孩子。这叫“基因排斥”。她不是医生。也不清楚九十年代医学与几十年后的医学有多大差距,所以她没有说“基因排斥”,只道,“可能是时机没到。”
老板娘有点着急,“我们结婚十几年了。我已经不年轻了,要是再怀不上,我……”
老板拍拍老婆手背,让她别瞎想,“要是真怀不上,我们就领养一个。我们排了四年队,也该轮到我们了。”
顾灵希没想到福利院领养孩子那么难,他们夫妻开了这么赚钱的冰室,条件算是不错的,居然都要这么久。
她也没有跟两人废话,直接戴上手套,就要握住老板娘的手。
老板娘看到她这动作,微微有点惊讶,“你不要八字吗?”
“没关系。看面相也是一样的。”顾灵希回答得理直气壮,她可不会八字,就先用金手指赚点生活费吧?手头没钱,她没有安全感。
顾灵希认认真真看着面相,老板和老板娘一直盯着她。很想从她脸上看出卦象如何,却见对方目不转睛盯着她的掌纹。
老板娘被她这严肃的表情逗笑了。
也就一分钟不到,顾灵希松开手。
老板娘惊诧不已,“这么快?”
她之前找人算命可是算了许久。她找这靓妹算命,只是想帮帮对方,没指望她能算得准,但靓妹太年轻,有点沉不住气,演技没有那些大师精湛。
她忍不住就犯了唠叨的毛病,“你以后给人算命可不能这么马虎。大家算命其实并不是想让你算命,而是想拿你当树洞。你要引导他们说出的不愉快。你再时不时附和几声,这样他们心里才舒坦。你要记得开解他们,当他们的垃圾桶,听他们诉苦,你一句都不问,太不专业了,这样可不行!”
顾灵希刚开始还没弄明白老板娘的意思,明明是老板娘找她算命,她还没开始呢,为什么老板娘长篇大论教她怎么算命,等弄明白对方的意思后,顿时哭笑不得,原来老板娘找她算命只是觉得她可怜,想帮她。呃,有种被暖到的感觉。
她冲老板娘笑了笑,“下次我一定会改正。”
“这就对啦!其实这算命先生充当的是神父的角色,让人发泄心中的郁气。有些话不能跟亲人好友说,找个树洞,又得不到反馈,找个算命先生,好歹是陌生人,能回应几句,还能得到开导,钱还不贵,这钱就花得值。”老板娘显然有经验,说的全是自己的心里话。
顾灵希听出来了,对方是一丁点都不信她会算命。还别说,她除了这宝物,对玄学还真就是一窍不通。从某种方面来说,老板娘也没说错。
顾灵希等对方说完,她才笑着开口,“老板娘,恭喜你,你怀孕了,已经五周。”
老板娘含笑的脸立时僵住,老板端茶的手抖了一下,茶水洒出来,他却没注意,只觉得面前的小姑娘说的好像是天书,他怎么听不懂呢。
原本冰室还有点吵闹,听到这话,一瞬间安静如鸡。
之前被老板骂的服务员阿飞似乎脑子不好使,别人都是震惊,只有他脱口而出,“怎么可能?!老板娘都多大年纪了,怎么还能生!”
此话一出,老板终于反应过来,狠狠瞪了他一眼,“不话说话就闭嘴,没人当你是哑巴。”
阿飞委屈巴巴,找收银员阿敏诉苦,也得到对方一记白眼。
老板骂完阿飞,扶着自己的老婆上上下下一顿打量,“老婆,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想到刚刚老婆还招待那么多客人,撞来撞去,他有点不放心,“老婆,我带你去医院检查。”
他要扶老板娘起来,却被她狠狠拍了一下手背,“这怎么可能!我都多大了,怎么可能怀孕。”
她冲顾灵希笑,“你别开玩笑了。我们俩盼孩子就跟盼天上的月亮一样,你年纪小,喜欢开玩笑,没关系,第一次我可以原谅你。下次不能开这种玩笑。下回我要生气的。”
顾灵希这次没懵逼,反而笑盈盈道,“老板娘,你们对我这么好,我怎么可能拿这种事跟你们开玩笑,至于我算得准不准,你去买个……”
她不知道这时候有没有验孕棒,只好改口,“去医院查一查。对了,老中医应该可以把脉,你这一个多月,应该可以吧?”
说到最后,她有些不确定。毕竟她没学过医,不知道这么短时间,能不能把出滑脉。
老板娘打量她,这靓妹年纪很小,在灯光的照耀下,她几乎可以看到她脸上的绒毛。
要是换成古代,估计得叫她一声“黄毛丫头”,可对方认真的眼神,让她心里一紧,不自觉攥紧手,下意识抚了抚自己的肚皮。她……她真的有孩子了?
老板听到顾灵希这么肯定,握紧老婆的手,神色有些激动,还有点焦躁,“老婆,我们去医院看看吧。就当是替你检查身体了。”
现在这个点,医院只有急诊,可香江的急诊也不是去了就能看病,老板觉得太耽误时间,就道,“你等着,我去买个验孕棒,一会儿就回来。”
顾灵希恍然,原来这时候有验孕棒!
店里客人吃完饭,陆陆续续离开,阿飞和阿敏安安静静待着,谁也没有开口。
现在怀孕还没得到证实,他们还是别上前多嘴了,免得验不出来,他们挨老板批评。
空气一时间静得可怕。老板娘脑海有两个小人在打架,一个说“这靓妹家学渊源可能真算出来了”,一个说“这靓妹年纪太小,不可能会算卦”。谁也不让谁,她也不知该信谁。
顾灵希就觉得这气氛怪怪的,她很想打破这寂静,于是就没话找话,问老板娘,哪里能找兼职。
老板娘脑子已经乱成一锅浆糊,顺嘴回了一句,“嗯,好吃。”
答得驴头不对马嘴,顾灵希就闭嘴不说了。
好在老板回得很快,他跑得很急,额头全是汗。他也顾不上擦,将东西递给老婆。
这个验孕棒去年才进入香江市场,老板娘没用过。以前她怀疑自己怀孕都是去医院检验。
老板怕她不会,又将东西收回来,拆开包装,拿出使用说明书,教她怎么操作。
老板娘得知操作方法,立刻去了卫生间。
这一去就是好长一段时间,老板刚开始还坐在餐桌前等待,可后来坐不住了,他就原地徘徊,一会看看卫生间的方向,一会看看顾灵希,似乎想问她,又担心得到的答案不是他想要的。
他转悠了数十圈,老板娘终于从卫生间出来,她的表情说不出的古怪,似乎是恍惚,又像是着了魔。
老板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她身边,握住她的手,焦急地问,“怎么样?”
这声问话立刻将她拉回现实,老板娘眼里瞬间闪出泪花,她眨了下眼睛,泪珠滚落,她脸上泛起大大的笑意,用力地点了下头,“是!我怀孕了!”
所有人都盯着她瞧,听到这话,老板不可思议摸了摸老婆的肚子,现在还是平坦的,但是他可以想象里面已经有个小婴儿很快就能出来,他惊喜地抱住老婆,“太好了!太好了!”他们夫妻都渴望有个孩子。
香江人重视亲情,家庭就是他们的港湾,是家族的延续。只要有了下一代,他们的生活就有了奔头。
老板抱住老婆后,眼泪夺眶而出,他擦了擦眼角的泪。
老板娘将试纸递给他,“你看看!”
阿飞和阿敏也凑近看,看着试纸与说明书的对比,还真是怀上了。
阿敏立刻冲两人道喜,吉祥话张嘴就来,“恭喜你们喜得贵子,生产时顺顺利利,将来长命百岁!”
老板心里高兴,大手一挥,“给你涨五百工资!”
阿飞见阿敏涨了工资,他不是个笨人,立刻也上前依葫芦画瓢恭喜两人,“祝孩子生龙活虎,笑口常开,万事如意。”
老板原谅了他之前的嘴贱,也笑道,“也给你涨五百!”
阿飞和阿敏对视一眼,两人眼里全是欣喜。
豪掷一千块,老板心情舒爽,他几乎是如释重负般卸下心中的重担,扶着老婆坐到顾灵希对面。
老板娘嗔了他一眼,“我现在才五周,哪里用得着扶?”
“你年纪不小了,怀的还是第一胎,多注意一点总没错!”老板实在不放心,这毕竟是他们盼了十几年的孩子。虽然他之前打算领养,可是如果自己能生出来,当然更好。
老板娘一把握住顾灵希的手,“多谢你。我……我不知该怎么谢谢你才好。”
顾灵希摇了摇头,“其实我没帮上忙。用不了多久,你也会知道的。”
老板娘却不那么认为,“我月经一向不怎么准,有时候能推迟十几天。要不是你告诉我,我可能……”想到这里,她又问,“这几天我特别忙,撞了好几回桌子,孩子没事吧?”
顾灵希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神色带了几分踌躇。
老板和老板娘不错眼盯着她瞧。之前他们还不相信她会算卦,可亲眼见证过奇迹后,两人已经信服她的算命本领,见她皱着眉,以为孩子不能平安生下来,不由紧张起来,“怎么了?是不是胎相不好?”
老板娘说话声音开始发抖,“我……我会流产吗?”
顾灵希还没回答,电话响了,阿敏负责接电话,电话那头是找老板的,她立刻喊老板去接电话。
老板哪还顾得上电话,让阿敏回答“他不在”,阿敏回了一句,却没有挂上电话,再次喊老板,“是福利院那边打来的。”
老板愣了一下,搓着手,焦急地走过去。
电话那头也不知说了什么,老板神色有几分郑重,“我和我老婆商量一下吧,明天再给你答复。”
挂上电话后,老板迫不及待跑到餐桌面前,刚坐下,老板娘就问,“福利院是不是让我们过去领养孩子?”
老板心情好,揶揄道,“你猜到了?”
老板娘却没有笑,“不是我猜出来,是大师说的。”
老板猛地看向顾灵希。这也能算出来?太厉害了吧!
顾灵希脸上的表情却多了几分异样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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