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女第一个挤过来,眼睛发亮地盯着那翠绿的叶子。
苏晚没有立刻回答,她目光扫过周围那些蔫巴巴的烂菜叶,又看了看眼前妇人眼中毫不掩饰的渴望,心一横,报出了一个让王桂香差点惊呼出声的价格:“两毛一斤!”
“两毛?!”
旁边的菜贩子倒吸一口凉气,“丫头,你抢钱呢?
平常可才几分钱!”
“就是!
这价也太离谱了!”
“黑心啊!”
质疑声瞬间响起。
王桂香的脸唰地白了,下意识地想去拉女儿的衣角。
那问价的妇女也皱起了眉头:“两毛?
这也太贵了……”苏晚挺直了瘦小的脊背,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冷静,带着一种奇异的说服力:“婶子,贵吗?
您看看这菠菜,叶子厚实,根茎粗壮,一点虫眼雹子印儿都没有!
昨晚那雹子您也见了,鸡蛋大!
砸烂了多少好菜?
这方圆几十里,您还能找出第二家有这么水灵的新鲜菜吗?
家里老人孩子想吃口新鲜的,这点钱值不值?”
她的话,句句戳在点上。
稀缺,品相好,需求迫切。
那妇女看了看自家篮子里蔫巴巴的几根萝卜缨子,又看看苏晚车上那鲜亮得晃眼的菠菜,一咬牙:“行!
给我来三斤!
家里老人病着,就想喝口菠菜汤!”
“好嘞!”
苏晚动作麻利地拿起杆旧秤,熟练地称菜,收钱。
当那几张带着体温的毛票实实在在落到王桂香粗糙的手心时,这位饱经苦难的母亲,手抖得几乎握不住那轻飘飘的纸片。
有了第一个,很快就有第二个、第三个……人们围拢过来。
家里有坐月子的,有老人病号的,有想给饭桌添点新鲜颜色的……在巨大的稀缺面前,那“离谱”的两毛钱价格,似乎也变得可以接受了。
“给我也来两斤!”
“这菠菜真精神!
给我挑捆大的!”
“丫头,给我留点!”
小小的板车前迅速排起了队。
王桂香一开始还紧张得手忙脚乱,在苏晚沉着冷静的带动下,也渐渐放开了,收钱、找零的动作越来越麻利,脸上甚至浮起了一丝久违的、带着点生疏的红晕。
不到一个上午,板车上那座“绿山”就见了底。
最后一把菠菜被一个来得稍晚的男人遗憾地买走。
苏晚小心翼翼地把一叠厚厚的、沾着汗水和泥土气息的毛票,仔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