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朱由检李自成的女频言情小说《穿到明朝后,我举全国之力搞基建全文免费》,由网络作家“少司寇”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崇祯十七年十一月初。京师。大明崇祯皇帝朱由检看着愁云密布的紫禁城,叹了一口气。不久前才被一来自二十一世纪的青年附身的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穿越大明后的开局惨了点。因为熟知历史的他知道大明现在离灭亡只有五个月的时间。而他这个皇帝按照原有历史的发展,四个多月后就会挂死在煤山上。事情是这样的,与崇祯皇帝同名的现代青年朱由检穿越前正在开车去北京的路上,可谁知开着开着他就遇到了一股沙尘暴,然后来到了大明,成了与自己同名的崇祯皇帝朱由检。而现在的崇祯皇帝朱由检也就因此拥有了来自后世现代青年朱由检的灵魂,但也依旧融合了他这个皇帝原有的记忆。在朱由检现在的记忆中,他这个皇帝是因为刚接到大明最后一支精锐主力被李自成全歼的奏报而气死过去的,然后就因此变成了现...
《穿到明朝后,我举全国之力搞基建全文免费》精彩片段
崇祯十七年十一月初。
京师。
大明崇祯皇帝朱由检看着愁云密布的紫禁城,叹了一口气。
不久前才被一来自二十一世纪的青年附身的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穿越大明后的开局惨了点。
因为熟知历史的他知道大明现在离灭亡只有五个月的时间。
而他这个皇帝按照原有历史的发展,四个多月后就会挂死在煤山上。
事情是这样的,与崇祯皇帝同名的现代青年朱由检穿越前正在开车去北京的路上,可谁知开着开着他就遇到了一股沙尘暴,然后来到了大明,成了与自己同名的崇祯皇帝朱由检。
而现在的崇祯皇帝朱由检也就因此拥有了来自后世现代青年朱由检的灵魂,但也依旧融合了他这个皇帝原有的记忆。
在朱由检现在的记忆中,他这个皇帝是因为刚接到大明最后一支精锐主力被李自成全歼的奏报而气死过去的,然后就因此变成了现在的崇祯皇帝朱由检。
既来之则安之。
职场抗压能力比较强的朱由检最终还是接受了自己现在新的身份。
而且,他也没有因为自己的王朝只有五个月的时间而过于失落。
因为确切地说,在朱由检看来,虽然李自成即将攻破大明京师,但其实大明在南方的统治还是完整的。
如果崇祯不是自杀,而是提前学唐朝皇帝李隆基逃离长安去南边的话,没准大明还有救。
所以,朱由检也就没有那么担忧,他觉得自己还是有机会在大明做大做强再创辉煌的。
而且据朱由检所知,明成祖永乐大帝就已经给他的子孙们准备了这条后路,不然也不会设北京和南京两个首都,还设两套班子。
朱由检觉得自己只要跑到南京去再重整旗鼓,到时候卷土重来也未可知。
实在不济,保住南边半壁江山,划江而治,也是有很大可能的。
据朱由检所知,现在的大明虽然民不聊生、烽烟四起,但都是发生在长江以北,而且小冰河气候带来的干旱、严寒以及鼠疫等也都基本上是集中出现在北方。
而现在的长江以南尤其是江南一带依旧是人烟阜盛,基本上没有战乱,甚至也没有大规模民变,民心也还在。
所以,朱由检觉得自己跑去南京再建一个南明还是有希望的。
那样的话,他没准还能体会到当古代皇帝的真正快乐,比如把秦淮八艳召进宫里,挨个检查身体。
事实上,朱由检记得历史上就是因为崇祯在李自成兵围北京城前夕没有南迁而是自挂煤山,而导致了后面的南明王朝光是因为争夺立谁为君王都争论了一年,直接错过了防御满清南下的最佳准备时间。
现在的朱由检可没那么傻。
当然,他其实也不想做一个吊死鬼。
所以,朱由检决定必须尽快南迁,逃离北京城,不能因为“天子守国门,君主死社稷”这个面子而不要了性命!
不过,朱由检也知道自己想要南迁也没那么容易。
因为他是皇帝,想要离开京城,无论去任何一个地方,肯定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也一定会遇到很多阻力。
首先是许多产业在北方的京城权贵和北方官员。
朱由检觉得他们肯定不希望自己南迁。
其次是已经为了升官发财梦而暗自投敌或已经投敌的权贵官员们。
再有就是一帮要面子的老顽固们。
不过,朱由检也有对策,他是皇帝,想阻止南迁的,他自然是要直接砍了的。
没错,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不听话就直接咔嚓杀掉,顺便还能借此机会抄一波家,发一笔财,将来好有钱去招兵买马。
现在的他可不是以前的崇祯还要顾忌一下脸面。
其实,朱由检穿越后就立刻查看了自己的内库,但他发现自己的内库只有七万两白银。
这对于一个皇帝而言,算是穷得叮当响了,要知道每年大明光是支付辽东的军饷都是七百多万两白银。
很明显,他的这些钱已经养不起辽东的那帮兵了。
而朱由检却清楚地记得历史上的李自成入北京城后可是直接从投降李自成的明朝官员中拷掠出了七千多万两白银。
七千多万两啊。
是他这个皇帝现在所有家产的一千倍啊!
后来李自成兵败于建奴,这笔钱自然是落入了建奴之手,朱由检想想都觉得痛心,他真想在南迁的时候把这笔钱拿走,有钱就好练兵,到时候何愁不能依托南方抵抗满清?
但要抄家就得有自己的兵,没有自己的军队,即便是皇帝也没有用。
朱由检记得自己这个皇帝在历史上曾因为吴三桂要一百万两军饷而求这些权贵官员们捐饷,结果这些官员们一个个都哭穷,其中内阁首辅魏藻德更是说他清廉到只有五百两,然后拿出全部家产即五百两捐饷,结果这魏藻德投降李自成后,被李自成麾下大将刘宗敏直接拷打出十五万两白银。
可见如果没有自己的军队,不强行抄家的话,这些铁公鸡一样的权贵官员是不可能拿出钱来的。
但朱由检记得自己现在可直接掌控的兵马已经没有多少了。
而大明最后一支由他这个皇帝掌控的精锐劲旅主力不久前刚随孙传庭一起葬送在了陕西潼关,被李自成全歼。
朱由检记得他的这支精锐劲旅主力官方名字叫做勇卫营,是他于崇祯九年命内廷太监曹化淳招募训练的,主要将领有孙元化、黄得功、周遇吉等。
不过,朱由检记得虽然勇卫营主力跟着孙传庭一起被李自成农民军全歼,但勇卫营还有两支余部由黄得功与周遇吉统领着。
其中,黄得功带着这支余部在湖广与张献忠作战,而周遇吉则在山西防备李自成。
现在朱由检打算将战略重心南移,自然是要放弃山西、辽东这些北方地区的,所以,他决定先把周遇吉调入京城,以确保自己这个皇帝顺利南迁。
而黄得功在南方离京城太远,进京所需时间长,何况还需要在南边防备着左良玉与张献忠等,自然调周遇吉进京是最合适的。
对于周遇吉的忠诚度,朱由检还是放心的。
这也是他作为一个穿越者的优势。
因为他记得历史上李自成在西安称王后是一路高歌东进,沿途山西各关的明军守将尽皆望风而降,只有周遇吉不接受李自成的招降而拼死力战,在宁武关与坚守七天七夜直至粮尽全家尽皆战死,可谓是一员值得信任的忠臣猛将。
不过,朱由检知道自己要是调周遇吉进京肯定会导致李自成攻陷北京的时间加快。
但他觉得既然要放弃北方,李自成早一个月晚一个月攻陷北京差别其实不大。
因而,朱由检一想到这里,立即就叫来了太监王承恩:“拟旨,加封周遇吉为宁武伯,令其速领所部官兵与家眷进京听命!不得有误!另着锦衣卫都指挥使吴孟明严密打探京城百官动静!”
下旨让周遇吉进京后,朱由检知道自己现在要做的就是等,等周遇吉带兵来京城,这样他手里才能有自己的精兵。
这就好比一位大侠,他得有自己的利器,才能闯荡江湖一样,朱由检也得有自己的一支可堪为手中利剑的精兵。
所以,朱由检这些日子一直在等,等着自己的利剑到来。
“陛下,夜深了,加件衣服吧。”
说话的是周皇后,朱由检的妻子。
现在的她穿着一件半旧襦裙,白玉般的手指正捻着针线,刚把最后一个补丁缝好,然后就拿着这件已经有四五个补丁的袍子起身过来披在了朱由检的后背上,且伸手抱住了朱由检的腰,白皙的脸贴在朱由检瘦削的后背上,任由宫灯在风中飘摇着。
大明已经国匮民穷,每年七百多万两的辽饷和不到三百万两的国库收入,让帝国财政早已是寅吃卯粮,无法支应,作为皇帝的朱由检也只能节俭,穿补丁衣服,辞退宫女,针线上的活也多是皇后妃嫔们自己做。
朱由检略微有些紧张,毕竟他现在是被这么个温柔的少妇抱着。
但他能体会到这位少妇皇后对自己的爱,因而,朱由检主动握住了她白白嫩嫩的一双柔荑:“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妾身只愿一辈子跟在陛下身边。”
周皇后莞尔一笑,如柳叶般的娥眉间带着些许忧色,她虽深居后宫,但也已感受到大明已经是日薄西山,因而言语间也就难免有表示将来要与朱由检一起殉节的意思。
朱由检也听出了周皇后的意思,只笑着安慰道:“说这事还早,大明还有希望的,再说,朕将来还要与爱妃白头偕老呢。”
说着,朱由检又道:“夜深了,我们睡吧,朕为你解衣。”
周皇后“嗯”了一声,脸微微有些泛红。
……
“大司马,你且看看,这二十位女子都是崇祯那家伙遣退出的宫女,个个天香国色,连本国公都有些按捺不住,想要一亲芳泽,不过她们都是我准备给新皇帝陛下李自成的礼物,您觉得如何?”
成国公朱纯臣笑着对被他请来赴宴地兵部尚书张缙彦说了一句,然后指向了面前的一排少女。
张缙彦早已看得是口干舌燥,连忙颔首点头:
“果然皆绝色也!这些都是天家侍女,本来就是侍候皇上的,也就只有我们新皇帝陛下闯王才能享用,但成国公,你是不是该感谢本官,若非本官让人上疏建议皇帝遣退宫女节省开支,你也没机会得到这么多绝色宫女,因而可以在将来向闯王献媚!”
“自当如此,这是礼单,价值一百万两白银,不成敬意,到时候闯王称帝,公再被重用时,还请照拂朱家。”
成国公朱纯臣说着就命人把礼单拿到了兵部尚书张缙彦面前来。
张缙彦见了礼单就笑了起来:“好说,好说!明日本官必向皇上荐举你守宣武门,到时候闯王攻城,公可开宣武门城门迎闯王,必会有大功一件,再加上二十美宫女,说不定依旧会是新朝国公爷。”
“如此多谢大司马!”
成国公朱纯臣十分高兴。
“但这些日子,我们得盯紧皇上,可别让朱由检有机会逃出京城,到时候闯王进城,我们还能趁机抓住朱由检,献给闯王,那样将又是大功一件!哈哈!”
张缙彦阴险地笑了起来。
朱纯臣也很兴奋地一拍桌子:“大司马果然睿智!此言甚是,吾等定不能让朱由检有机会出京城,定要将其严加看紧!”
说着,朱纯臣就道:“这桌酒席已经凉了,再上一桌,老夫要与大司马把酒言欢!把老夫的姬妾们都叫来,好好陪大司马喝酒。”
朱由检此时已从锦衣卫指挥使吴孟明这里得知了此朱纯臣和张缙彦夜会的事。
因为朱由检要防止将来南迁出现差错,所以他就提前让锦衣卫暗中加强调查这些在历史上后来主动开城门投降建奴的权贵官僚在做些什么,而成国公朱纯臣与兵部尚书张缙彦这两个历史上率先开内城城门投敌的叛臣自然在他的重点监视之内。
但朱由检没想到的是,他真的因此提前得知兵部尚书张缙彦已经与成国公朱纯臣勾结在一起要投逆贼李自成。
“这么快就想卖了朕?不过,这些权贵官僚看来是真的有钱,随便送个礼就是一百万!比朕富有得多!朕穷的都穿补丁衣物了!哼!还想拿朕放出去的宫女送闯王!”
朱由检拉下脸来,然后问着王承恩:“周遇吉部进京没有?”
“回陛下,今晚刚进京,已安排在南苑休整。”
王承恩回道。
朱由检点了点头:“明日令周遇吉带所部五百军士带甲上殿!”
接着,朱由检就下旨明日早朝。
次日,朱由检在周皇后的服侍下早早地起了床。
不过,周皇后不知道朱由检要南迁,只问道:“陛下昨晚似一夜未睡?也未亲近臣妾!陛下是有何心事?”
“日后便知。”
朱由检没有打算提前告诉任何人关于他决定要南迁的打算,包括他的皇后。
连刚刚来到京城的周遇吉也不知道,因为朱由检担心他哪怕提前一刻透露此消息都会导致南迁之事出现差错。
现在的他必须得万分谨慎,因为他是在与整个历史大势做斗争。
当然,历史上陪他一起自缢的王承恩知道这事,因为他得让王承恩为自己拟南迁的旨意,但他没让王承恩告诉谁。
王承恩虽然内心惊讶于皇帝为何突然这样做,但他没有说什么,因为他服侍崇祯多年,悟出了一个道理,就是为内臣者,当忠诚听话,无条件服从陛下的一切决定。
但朱由检没让周遇吉与所部军士出现在殿内,而是藏在了殿后,以免被张缙彦等准备投靠李自成的官员发现自己增加了兵力而都不敢反对自己南迁,而使得自己找不到抄家的理由。
这还是朱由检第一次上朝,但他现在还没有心情去仔细体验上朝的感觉,只是让司礼监秉笔太监王承恩直接宣布了自己要南迁的旨意。
“……朕有愧于北方子民,然闯贼势大,建奴入关如入自家内苑……为将来振兴中华计,不得不南狩以待时机,他日必将北伐,以复北境,告天下北境臣工军民,朕允诸位自离家园,迁徙南方,仍为大明子民,若不愿南迁者,非大明食俸之士,将来复土不追其罪……免天下三饷,并准地方有能为者自办团练,以守御家园……”
王承恩念完后,文武官员们十分惊讶,他们都没想到皇帝陛下会突然下旨要南迁,而且还免除了三饷。
朱由检本来想带着皇宫内眷和周遇吉等偷偷离开京城的,这样无疑更安全点。
但朱由检想到他作为大明皇帝有责任让全北方的士民知道自己的去向和打算,也有必要让世人知道自己这个皇帝还在,而且已经去了南方,以避免将来满清入关侵占中华时,而导致群龙无首。
所以,朱由检最终决定还是明旨宣布自己要南迁的消息,并要求将自己的圣旨内容在自己撤离后张贴于京师城门各处以及让各省地方官将圣旨内容张贴于各地城门。
但同时,朱由检也借着此次下达南迁的诏书免除了他即位以来因为辽东战事与剿匪加征的三饷,以避免贪官污吏再借此机会盘剥百姓,加剧内部阶级矛盾,也避免将来满清入关后借此施恩于民,进而收取民心。
而且,朱由检还准许民间办团练,发展地主武装,也算是避免将来他这个皇帝依旧败了后,还有更多的汉家儿郎有力量与建奴对抗。
但朱由检这圣旨一宣布后,文武官员皆很惊讶,也很意外。
张缙彦首先站了出来:“陛下,不可南迁啊,天子守国门,君主死社稷,陛下岂能做逃亡君主!何况,如今闯贼只流窜于陕西,而未威胁京师,是故,臣建议陛下启用成国公朱纯臣为京营提督,守宣武门,招募兵马,整顿京营,如同当年整顿京营建勇士营而击退建奴一样!”
朱由检冷眼看着张缙彦,没有理会这个已决定投靠李自成的叛臣,只问着其他大臣:“还有要阻止朕南迁的吗?”
这时候,成国公朱纯臣站了出来:“陛下!臣认为大司马所言甚是,臣愿召集兵马,为陛下守城!”
紧接着,其他官员也有很多站出来吩咐附和,阻止崇祯帝南迁。
朱由检则道:“非朕想南迁,而是时运如此,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朕他日必会重夺京畿,也非朕一人南迁,而是北方臣民尽皆南迁!朕意已决!诸卿不必再议。”
“陛下!”
这时候,张缙彦突然大喝一声,然后站了出来,露出其本来面目来,冷笑着问道:“陛下真以为你能南迁吗?”
朱由检淡淡一笑:“你还能阻止朕?”
“陛下现在京城中所遗禁军不过三千,而有这三千禁军尽皆掌于臣与成国公之手,臣与成国公不同意,陛下真以为你出得了京城?”
兵部尚书张缙彦说道。
与此同时,成国公朱纯臣也站了出来:“请陛下收回圣意!”
“怎么,这闯贼还没打进京城,现在大明就已经不是朕说了算了?”
朱由检见此冷言问了一句,拳头捏得很紧。
“陛下想必自己也清楚局势,你已不是一年前的陛下了,您的直属精兵主力上个月已随孙传庭没于李自成之手,现在城中唯一的三千禁军,早已变成臣等家丁,由臣与成国公等自己掏银发饷,陛下觉得他们会听你的吗?”
明朝后期军制是兵部尚书总领内外兵权,京营兵马也由兵部尚书管理,同时也会有一名勋贵和一名太监协助管理,但基本上实权在兵部手里。
所以此时的兵部尚书张缙彦说京城中唯一的三千禁军听他一人的,倒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禁军左都督熊通!你站出来,告诉陛下,你愿陛下南迁乎?”
张缙彦这时候也为了向朱由检证明京城已经不是他这个皇帝说了算,因而也就把直接负责统领三千禁军的左都督熊通喊了出来。
这个历史上投降李自成的武将此时只低着头,不敢看朱由检:“臣请陛下仔细考虑大司马的建议。”
“你们!你们是要造反吗?我大明还没亡呢!”
朝堂上自然也还是有忠臣的,大学士蒋德璟这时候站了出来,怒吼了张缙彦一句。
襄城伯李国祯也看着朱纯臣,一脸惊骇:“成国公,你何时投了贼?你们朱家可是世受国恩啊!你居然也会跟着威胁陛下!”
李国祯说着就朝朱由检拱手说道:“陛下!臣认为他们就是在造反谋逆!”
锦衣卫都指挥使吴孟明也恶狠狠地看着张缙彦:“姓张的,你欺负我锦衣卫已无人吗?!”
张缙彦这时候笑了起来,他倒也不想在李自成攻入京城前落得一个反贼的骂名,那样只怕李自成也不会用他,所以他没有要造反,只得意地看着朱由检:“臣无意造反,臣只是想谏言陛下三思而行。”
朱由检怒极反笑起来:“幸好朕早已料在先,张缙彦,朕知道你张家是晋商大族,其家业皆在北境,不愿离开京城,朕可以理解的,但朕没想到你还包藏祸心,竟欲控制朕献于闯贼!
“宁武伯周遇吉,带着你的人都出来吧!”
朱由检说着大喝一声。
朱由检话音一落,整个大殿内的两侧门帘内响起铁甲窸窣声。
没多久,周遇吉便带着五百军士出现在殿内,且各个着铁甲,皆是王承恩奉朱由检旨意在内廷兵仗局里临时凑起的五百副铁甲,毕竟这样才能让这五百军士彰显出帝王亲军的气质。
张缙彦、朱纯臣、熊通见此皆面色大惊。
但张缙彦还是没有认输,只喊道:“原来是山西总兵官周大帅,周大帅应当也知道天命已归闯王,何不与本官一起投附闯王,只要周大帅肯,本官愿奉百万两银劳军!”
很明显,张缙彦以为周遇吉会被自己的银子打动,而不知道周遇吉是一位忠臣。
周遇吉则冷哼一声:“周某不是卖主求荣之人,大司马不必白费心思了!”
张缙彦这才彻底惊愕地看了朱由检一眼:“怎会如此,陛下是什么时候把周遇吉调来,又为何能确定周遇吉足够忠心?”
而这时候,兵部左侍郎张凤翔已主动站了出来:“陛下!朱纯臣、张缙彦等意图挟持君父,罪大恶极,臣请陛下将他们严惩,抄家灭族!”
“准!”
朱由检当即回了一句,然后看向周遇吉,吩咐道:“刚才阻朕南迁者,全部立即处死!抄其家产!”
朱纯臣见此欲哭无泪起来,慌忙跪了下来:“陛下!饶命啊!臣刚刚那样,皆是受叛贼张缙彦挑唆,臣是忠于陛下,忠于大明的啊!臣愿奉十万两白银给陛下招兵买马!”
朱由检听到朱纯臣给自己只献十万两再想到昨晚他从锦衣卫那里得知他给张缙彦送礼都送百万两就更加气愤了,当即大喝道:“杀!”
“遵旨!”
周遇吉和黄得功一样,都是当年以平民身份入勇卫营然后被朱由检提拔到了今天这个位置,所以这两人对皇帝都非常忠心,觉得是皇帝改变了他们的命运,所以这两人在历史上都是为大明效忠而死。
如今,周遇吉自然也会毫不犹豫地执行朱由检的旨意,何况周遇吉现在还被加封为伯爵,自然更加感念皇恩浩荡。
只见他当即亲自拔出刀来,然后一刀朝成国公朱纯臣劈了过去。
咔嚓!
朱纯臣的人头当场滚落在地。
张缙彦见此拔腿欲跑,但被朱由检藏在殿内的甲士给拦住了,因此,张缙彦也只好转回身来,跪在了朱由检面前:“陛下饶命!臣知罪!”
朱由检今日是带剑上殿的,不过被他放在了宝座后面,此时朱由检亲自拿出剑来,朝张缙彦走了过去。
如今天下动荡,他知道自己作为皇帝,迟早都会处于险境,迟早都免不了要亲自上战场杀敌,如今自然有必要杀杀人,练练胆子,所以,他决定亲自杀掉兵部尚书张缙彦。
但为防这张缙彦表面是个文官其实有武艺,他还是先让周遇吉派人将这张缙彦给摁在了地上。
然后,朱由检拔出剑来,直接朝张缙彦的脖子处刺来,狠狠地刺了一剑,搅了几下。
张缙彦当场毙命!
而朱由检脸上与陈旧的龙袍上也被溅洒了许多鲜血,一时间在场的文武官员都不禁害怕起来,哆嗦着,连周遇吉和他带来的甲士看见皇帝陛下这个样子都有些后背发凉,皇帝陛下果然不愧是天子啊,真正威严十足!
左都督熊通已经双腿打架地倒在了地上,忍不住尿了,然后哭着向朱由检求饶:“陛下,饶命,臣,臣也只是一时迷了心窍啊!”
朱由检懒得理会,将手一挥,其身后的甲士便将熊通乱刀砍死。
一时间,整个大殿内出奇的寂静,没人再敢发声。
朱由检这时候只命道:“设立南迁总筹备处,宁武伯周遇吉、文渊阁大学士蒋德璟、司礼监秉笔太监王承恩、锦衣卫都指挥使吴孟明、襄城伯李国祯、兵部左侍郎张凤翔六人为总筹备处辅政大臣,全面负责南迁一事!”
“要求以最快时间最大程度带走朝廷重要物资,还有工匠也带走,告诉他们,若工匠愿随朕南下,解除匠籍,免班匠银,以争取给敌人留下最少的财产和人才!”
“具体分工是:宁武伯周遇吉负责确保南迁安全顺利进行,蒋德璟负责确立南迁时间表,拟定南迁计划,李国祯招募民夫,注意防范有鞑子混入,王承恩负责内廷南迁事宜,锦衣卫吴孟明负责联络京城权贵官员和抄家,张凤翔负责物资搬运;张缙彦等不愿南迁的皆视为从逆,一律抄没家产,包括一直不表态的内阁首辅魏藻德。”
朱由检说完就宣布了退朝。
一直装傻的魏藻德一听大惊,忙跪了下来:“陛下饶命啊!臣支持南迁啊!”
“你支持南迁?那为何张缙彦意图弑君,你没有站出来?!你作为堂堂内阁首辅,文官第一人,竟坐视奸贼威胁朕,可见你内心是并无朕!也想让朕葬身在京师!”
朱由检朝魏藻德冷冷一笑说了起来,他才不会放过这个后来投降李自成的奸臣。
魏藻德一时害怕极了,继续磕着头:“陛下饶命啊!臣知罪!臣知罪!臣真的知罪啊!”
朱由检懒得理会他,直接就宣布了退朝。
……
而接下来,周遇吉、蒋德璟、张凤翔、李国祯、王承恩、吴孟明六人便开始忙碌了起来。
南迁之事也因此正式开始提上日程。
接下来,朱由检先让周遇吉带一千精兵突袭了京营现在唯一的三千禁军,将这三千禁军缴了械。
这三千禁军本身就以老弱病残为主,而不是什么精兵,而且其领兵大将熊通已被杀掉,也群龙无首,再加上都没什么准备,因而也就很顺利地被周遇吉所部缴械。
然后,成国公朱纯臣和张缙彦的家丁自然是被全部处死。
剩下的禁军则自行解散。
朱由检没打算留用这些老兵油子,这些人打仗怕死还纪律散漫,何况早已沦为了豪门大户的杂役,根本就没什么打仗经验,甚至连火器也不会操作,留着只会败坏军纪。
朱由检觉得自己将来要练兵只能重新招募青壮流民,重新训练。
不过,就在朱由检下达南迁诏书后没多久,王承恩就突然跑了来:“陛下,前阁老范景文求见陛下,以求陛下不要南迁。”
“范景文?”
朱由检知道此人,因为《明季北略》里记载的很清楚,这位后来在崇祯十七年二月被重新启用为内阁大学士的阁老最后全家二十多口为大明殉节而死,他自己更是绝食而死,但朱由检没想到这算是忠臣的范景文居然会阻止自己南迁。
但朱由检突然也有了主意,立即让王承恩宣见范景文。
范景文一来就跪在了朱由检面前:“陛下,如今闯贼不过乱于陕西,京师无虞,应固守,弃而南迁是非良策啊,臣请陛下勿要南迁啊!不然,陛下这是要置北境子民、祖宗陵寝于何地?”
朱由检拉下脸来,问道:“范景文你不怕死吗?”
“若能让陛下改变主意,臣宁愿一死。”
范景文说道。
“孙传庭已经战死,朕最后的一支精锐劲旅被全歼,你让朕拿什么守京师,他闯贼虽现还在陕西,但他若要来攻打京城,爱卿认为沿途各关有几人能守住?难道爱卿真欲置朕于险地,将来帝亡于京,而使得天下勤王者无王可勤,以致天下大乱吗?还是你也投了闯贼,有意要逼朕留此危境,等闯贼来割朕头颅,如此便可轻易亡我大明基业?!”
朱由检说着就质问起范景文起来。
“陛下!臣……”
范景文一时语塞,他不得不承认的确如朱由检所言,孙传庭一死,皇帝陛下已无任何家当,守在北京只是等死。
但范景文还是建议道:“陛下可令太子去南京监国,而陛下固守京师,臣愿为陛下重新募集兵马。”
“太子年幼,若朕殒命于京师,他如何独撑危局?国库已无存银,而内库不过七万两,哪有余钱练兵,何况已来不及,南迁之事,朕意已决,爱卿不必再劝,爱卿既不愿朕弃京师,朕有意托付爱卿替朕守北境之地,留守京师,爱卿可愿意?”
朱由检说着就问了一句,他见范景文就是想在大明留下一位靠得住的大学士,这样也好为自己南下重整兵马争取更多的时间,不然,自己如果真的拍屁股走人,不留个有地位的人在这里坐镇,也的确会使得整个北方陷落的更快。
范景文没想到皇帝陛下让自己留守京师,但他也知道皇命不可违,也知道如果皇帝离开京师,的确需要一个人留在北方坐镇,也就回道:“臣愿为陛下留守北方,要么城陷,要么臣死!”
“爱卿果然忠诚可嘉!”
朱由检说着就亲自扶起了范景文,然后看向王承恩:“拟旨,起复范景文为华盖殿大学士兼吏部尚书,加太师,令其督师北直隶、山西、陕西、山东、辽东诸地兵马,上述地域文武官员悉听其节制,有便宜行事之权,可先斩后奏,留守京师。”
朱由检给范景文的权力很大,简直可以说是北方王,不但军政大权一把抓,甚至还能先斩后奏,但其实到现在这个情况也没什么意义,因为崇祯一走,大明现在根本没任何兵马可以指挥。
但范景文也只能临危受命,开始筹集钱款,招募愿意留京的民众守卫京师。
而南迁筹备处方面,蒋德璟这里则按照朱由检的吩咐开始正式确立了南迁的行进地点与时间安排。
而兵部左侍郎张凤翔则升任兵部尚书,并总督京畿、山东、河南三地,且通知顺天巡抚与保定巡抚等安排各地官员准备沿岸粮草与船只,以及保证运河附近安全。
李国祯则带着朱由检给他的内库最后七万两里的五万两以及五千石粮食去京城中招募民夫,组成临时承担搬迁功能的民夫,且由周遇吉妻子汪氏领兵五百协助,以防范招募民夫中混入建奴或闯军奸细。
而王承恩这里则开始组织内廷的内军即宦官组成的军队与宫女开始为皇帝朱由检和其他皇室成员收拾金银细软并打包,而朱纯臣府里的二十名宫女也回到了内廷,也被安排了活计。
吴孟明和他率领的锦衣卫则不再维持秩序,而是疯狂抄家。
因为维持秩序的任务已由周遇吉所部六千兵马代替。
“户部左侍郎党崇雅阻朕南迁,抄家灭族!”
“工部右侍郎李有亮阻朕南迁,抄家灭族!”
“都察院左副都御史黄珍堂阻朕南迁,抄家灭族!”
……
等到朱由检离开京城前夕,锦衣卫便已为皇帝朱由检抄得金银合计一千多万两,古玩玉器更是不计其数。
南迁准备工作与善后工作一直在顺利进行着,但在离京前一天,朱由检再次宣见范景文,郑重托付起来:“以后京师与北地子民和皇陵尽皆托付于爱卿了。”
范景文道:“臣定不辱使命!”
“无论闯贼入京,还是辽东吴三桂投建奴,导致建奴入关,爱卿不可殉节,但应投敌,这是给你下的最后一道旨!爱卿不可抗旨!”
朱由检说道。
“陛下!”
范景文很惊愕,因为他的确做好了自杀的准备,毕竟他也知道京城其实是守不住的,何况皇帝都走了,但他没想到陛下会不让他自杀
“为了将来大明能尽快收复北方,爱卿要会忍辱负重,所以,朕要你投降做冯唐,最好在敌人朝堂中担任高官,如此才能与朕通报消息,朕方可知敌人内部底细,朕会令锦衣卫派眼线与你接触,同时,现在就让吴孟明把最忠诚的锦衣卫以你贴身仆人的身份留在你身边。”
朱由检说着就道:“吴孟明带他进来。”
没多久,吴孟明便带了一少年进来:“还不见过陛下!”
这少年便跪在了朱由检面前。
朱由检看了这少年一眼,认真记住了这少年的样貌,看向吴孟明:“他是谁?”
“臣的儿子吴峰”。
吴孟明回了一句,眼眸中闪现出一丝复杂的神色。
朱由检点了点头:“那看来是可靠的,朕会记住你,也会记住你儿子,记住你们吴家的。”
吴孟明忙也回道:“臣一家乃锦衣卫出身,为锦衣卫者,自当为陛下效忠!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朱由检笑了笑,内心很是感动,历史上的锦衣卫吴孟明死于李自成麾下大将刘宗敏之手,也算是为大明捐躯,自然算是忠臣。
接着,朱由检则看向范景文:“爱卿,现在他便是你范家的奴仆,给他取个名字吧。”
“如此,便叫他范北,但愿帝驾他日能重返北都。”
范景文说着就看向朱由检:“陛下以为如何?”
朱由检颔首点头,对范景文说道:“待朕重返北都,就是爱卿重为汉家之臣时。”
“陛下!”
范景文跪拜在地,抽泣起来,呜咽着说道:“臣虽已年过古稀,但臣愿等陛下北伐归来!”
……
当天晚上,是朱由检在京师待的最后一个夜晚。
但朱由检这天晚上没有选择待在皇宫,而是来了周遇吉所部军营。
王承恩、蒋德璟、周遇吉、张凤翔、李国祯、吴孟明这六人自然陪同着朱由检一起。
不过,周遇吉等没想到九五之尊的皇帝陛下会来军营。
军营里的勇卫营官兵也没有想到,听见人喊“皇上驾到”后,就陆陆续续地都站了起来。
“朕早就想来看看他们,以后他们是朕重振大明、收复北方的根基,朕岂能连他们这些人都不认识。”
朱由检这时候笑着对周遇吉说了一句。
周遇吉则郑重地跪在地上,向朱由检叩首起来:“陛下降尊纡贵,亲临军营劳军,臣和将士们万分感动,愿以死报国!”
朱由检将周遇吉扶了起来:“爱卿请起!”
于是,周遇吉站了起来。
而朱由检则在这时候,主动与这些勇卫营将士说着话:“诸位将士,想必你也已经知道,朕要南迁,你们肯定以为朕是要逃离京城,以为朕怕了闯贼,但朕今天来就是要告诉你们,你们的皇帝没有怕闯贼,之所以南迁,是因为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将来朕会带着你们打回北方的,一定会的!”
周遇吉见此情景,知道皇帝陛下这是在拉拢军心,他倒也没有想要和皇帝陛下争军权的意图,也就先振臂高呼起来:“陛下万岁!”
“陛下万岁!”
“陛下万岁!”
“陛下万岁!”
周遇吉这一喊,这些将士们皆振臂高呼起来。
皆是神色激昂。
毕竟大明皇上在自己面前和自己说话。
这够自己吹八辈子的牛了。
“陛下,臣和勇卫营的兄弟率家眷奉旨进京,如今还没发军饷,非臣敢贪他们的军饷,而是朝廷拨的军饷的确不够,臣不得不挪来修筑边墙。”
周遇吉这时候很小心翼翼地说了一句。
朱由检点了点头,很赞许地看了周遇吉一眼,他知道周遇吉这么说是在帮助自己收拢军心。
因而,朱由检当即就又喝骂起周遇吉来:“周遇吉!将士们为朕卖命,怎么能断了他们的军饷!”
“陛下恕罪!”
周遇吉再次跪了下来。
朱由检则拿来一鞭子狠狠抽了周遇吉三鞭,以演给勇卫营的官兵们看。
明末因为将领京城喝兵血吃空饷,所以将兵之间的矛盾很大,周遇吉即便比很多将领要好很多,但也难免因为军饷不够而让有士兵不满之心,如今朱由检抽周遇吉这三鞭让勇卫营的官兵们自然更加感动,认为陛下是在为他们出气。
“朕念在替国锄奸的份上,不治你罪,你起来吧,他们的军饷还欠多少?”
朱由检这时候又大声说了一句。
许久未见发饷的将士们皆神色兴奋起来,知道陛下这是要给自己这些人发饷银。
“谢陛下!”
周遇吉站了起来,回道:“还欠三个月的饷银,合计大约要十万两银。”
朱由检点了点头,看向李国祯:“让你的人把银子抬上来,还有粮食,朕要亲自给他们发饷银,多发两个月的,另外各赐粮十斗,以慰军心。”
“遵旨!”
李国祯回了一句。
朱由检这些日子通过抄家发了一笔大财,内库储蓄也不再只有七万两,而是近三千万两!
所以发十万两银子给勇卫营也不算什么。
接下来,李国祯便让人把早先预备的粮食饷银运了过来,朱由检则亲自给这些将士发军饷和粮食补贴。
而且,朱由检见这些驻在山西的勇卫营官兵们因为长途奔来京城,所以许多官兵的鞋子早已磨损得十分破烂,也就直接让王承恩把内库储存的鞋袜取来,给这些官兵每人发了一双鞋袜。
整个勇卫营的将士们皆因此很是高兴和感动,军心也为之大振,纷纷感念皇帝陛下的恩德,对跟随皇帝陛下南下的事也没再那么抵触,而不再认为陛下是要逃亡。
“今晚,朕与将士们同宿军营!”
而接下来,朱由检更是直接要和这些官兵们一起睡觉,一众官兵皆因此更加感激皇帝陛下,周遇吉见此自然不好离去的,亲自为朱由检守起夜来。
“蒋公,您看陛下此举?”
王承恩倒是有些担忧皇帝朱由检的安全,也就对身旁的内阁大学士蒋德璟说了起来。
蒋德璟则抚须说道:“如今天下已乱,陛下是得如此才能振奋军心,难得陛下如此,我大明中兴有望。”
张凤翔、李国祯与吴孟明皆因此点了点头。
于是,当晚,朱由检便夜宿在军营,与他现在最后的一支兵马同宿在一起。
但朱由检自然睡不着的,毕竟他明日这一走,就等于改变了历史原有的轨道。
朱由检见周遇吉正如普通士兵一样站在自己身边持刀守卫着,就走了过来,拍了他肩膀一下:“爱卿的鞭伤疼不疼?”
“回陛下,不疼,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何况鞭笞而已,此乃为臣者应有之罚。”
周遇吉回道。
朱由检点首:“爱卿忠心可嘉,朕又岂能负了爱卿之心,王承恩,速取金疮药来,朕亲自为宁武伯上药。”
“老奴遵旨!”
王承恩回应了一句,就速派一内宦去取来了金疮药。
而朱由检就真的开始要为周遇吉上药。
“陛下不可!臣何德何能,竟要陛下上药!”
周遇吉忙激动起来,忍着脸上疼痛,说道。
朱由检则问道:“爱卿欲抗旨吗?”
周遇吉听朱由检这么说,也只好听话,由皇帝陛下给自己上了药,然后还情不自禁地眼眶湿润起来。
皇帝陛下亲自给自己上药啊,自己就算是马革裹尸也值了!
这样的好皇帝,大明怎么能亡!
……
次日一早。
朱由检正式开始离开京城。
虽然朱由检已下旨为节约民力,一切从简,但从出宫到永定门的京城城内,他这个皇帝路经的道路还是垫了黄土的,这样也好让京中士民安心,知道皇帝不是仓皇出京。
所以,朱由检从紫禁城一出来,就看见一条由黄土垫的道路蔓延至大明门。
很快,朱由检的龙辇就离开了大明门,往永定门而来。
当然在龙辇前方已经有站了许多甲士,还有骑兵五百早已在永定门外警戒,而在龙辇后面还有皇后坐的凤辇以及许多文臣武将,包括抄没所得的许多财物以及其他重要物资。
周遇吉领着亲兵家丁骑马护着龙辇,而其妻子刘氏则领着女家丁二十余壮妇护着凤辇,两侧则跟着步甲以及其他京城权贵官员的家丁亲眷以及李国祯临时募集的五千青壮。
整个南迁队伍行进时很是井然有序,也防卫森严,周遇吉带来的六千精兵皆全部着甲,弓弩或火器持身,长枪斜刺,护卫着整个南迁队伍尤其是御驾的安全。
“砰!”
但突然。
在这时候,一潜藏着一处民居二层阁楼里的一户窗口已经打开,里面探出一杆斑鸠铳来,且已经朝不到五十步的御驾内射了一枪。
而且不止一枪。
其他地方也陆续响起几枪。
一时枪声大作。
一下子整个南迁队伍因此慌乱了起来,尤其是一些皇宫内眷以及宫女和权贵官员的随行女眷更是因此吓得尖叫起来。
“护驾!”
周遇吉立即大吼一声,当即拔出刀来。
为了避免有建奴或闯贼细作混入百姓中趁机刺杀陛下,周遇吉和蒋德璟商量后特地决定在今日禁止百姓们围观南迁队伍,甚至在南迁必经之路旁二十步处还设置了帷幕,但他没想到竟有人持火器躲在民房楼阁里袭击陛下。
周遇吉话刚喊完,就见陛下的龙辇已经连中数弹。
此时的刺客手里的大号斑鸠铳如同铁炮一样,发出的铅弹已经破开了龙辇上的木板。
很明显皇帝陛下已经中弹。
而此时,周遇吉麾下精良的火器手已经迅速点燃鸟铳火绳,朝对面阁楼开枪,弓箭手也立即射箭,但此时对面阁楼除了留下一股因发射火器而留下的白烟外,没有任何动静。
“陛下是不是被打死了?!”
“陛下!”
“陛下啊!”
南迁队伍中的许多官员开始因此慌乱起来。
一些女眷甚至因此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最后,连带着一些官员也跟着嚎哭了起来。
整个南迁队伍的行进速度一下子就停滞了下来。
连周遇吉带来的六千精兵也军心大乱,毕竟他们现在都知道自己进京来就是护卫陛下去南方的,结果陛下现在都没了,自己这不是跟着总兵官白跑一趟吗。
躲在一处城墙上的一人见此阴险得意地笑了起来,用满语说道:“你立即回沈阳,告诉主子,欲离开京城的明廷皇帝崇祯被我们杀死了。”
“是!”
这人立即下了城墙,直接奔向了德胜门方向。
而此时。
这依旧站在城楼上的建奴依旧得意地笑了起来:“还想逃到南边去!痴心妄想!崇祯啊崇祯,你终究是没算过我大清英明的万岁爷,岂不知我大清皇上早已说过,你逃出京城之日就是你驾崩之时。”
不过,这建奴刚说完就突然脸上露出了惊愕之色:“怎么会这样,这样怎么可能!”
原来,这时候,周遇吉已经直接打开了龙辇,还把龙辇里一穿龙袍的人直接提了起来,然后还扒下了他的裤子:
“诸位!勿要慌张!陛下早已料定今日出城必有一劫,是故,早已令一内宦穿其龙袍假扮,刺客所杀的不是陛下,不过是一内宦,蒋阁老,你们看看,此人可是陛下,还有此人可有男子之器!”
蒋德璟也大为惊讶,忙过来仔细看了一眼,然后也举起双手,大声喊了起来:“勿要慌张,此人确实不是陛下!”
而王承恩也在这时候大喊了起来:“诸位勿慌!陛下早已出城,咱家这里有陛下的谕旨!”
紧接着,襄城伯李国祯、户部尚书倪元璐、左都御史李邦华等官员也过来纷纷确认此人不是陛下。
吓得当场大哭的李国祯更是立即停止了哭泣,喜极而泣地大喊了起来:“不是陛下,的确不是陛下!陛下不可能没有龙根。”
坐在凤辇内的皇后周氏也因此把悬起的心放了下来。
而站在城楼上的建奴此时十分愤怒:“好你个朱由检,没想到你如此狡猾!”
朱由检早已想到京城现在不可能没有闯贼或建奴的细作,而这些人肯定是不愿意让自己离京的,如成国公朱纯臣和张缙彦一样,即便自己这边再小心,也不可能没有疏忽之处。
所以,朱由检在昨天晚上趁着和勇卫营的官兵同宿军营时,就在一早带着几名绝对忠诚的武装宦官假扮锦衣卫以传递圣旨为由出了紫禁城。
这些日子,准备南迁的他在内苑几乎每天只做一件事就是练习骑马,为此他不知摔了多少跟头才学会了基础的骑艺,为的就是准备在这一天来个金蝉脱壳。
而知道此事的就只有周遇吉和王承恩二人。
所以,在这时候,只有周遇吉和王承恩才能淡定地让混乱的南迁队伍平静了下来。
此时的朱由检早已策马立在卢沟桥处,看着一轮晓月,满脸泰然,然后掉转马头,吩咐道:“先去通州等他们!”
沈阳。
多尔衮一脸愤怒地看着负责建奴情报工作的宁完我:“你是说崇祯已经成功离开北京,到南边去了?”
宁完我跪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回道:“回主子,是的,奴才底下的人没有想到朱由检会如此狡猾,居然会让人假扮他坐在龙辇里,奴才的人虽然刺杀成功,但杀的却是假崇祯,反而被崇祯留在京城的锦衣卫给捕杀,他们拼死血战才逃出一人告诉了奴才这消息。”
“废物!你们这些奴才能干什么!”
多尔衮一脚朝宁完我踢了过去。
他的确很气愤,他才刚刚斗败豪格,扶持顺治福临登基,正欲代替皇太极实现让大清入主中原的目标,但他却没想到崇祯居然去了南方!
这无疑会给他大清将来入主中原造成很多麻烦,也使得他和皇太极等满清军事贵族想借李自成之手除掉崇祯或让崇祯死在北京的计划全部泡汤。
“主子饶命,主子饶命!”
宁完我忙磕头求饶起来。
“起来吧,本王刚才也是一时气愤,还望先生勿怪,大清还要倚重先生呢。”
多尔衮知道自己大清要夺得天下就必须拉拢汉族上层官僚,也就最终还是对宁完我语气和软了下来,且商议道:“崇祯如果不死,我大清就不能打着为崇祯报仇的旗号入关,这崇祯是不能继续活下去的。”
“奴才明白!奴才已经加派了眼线去南边打探,到时候奴才定让崇祯活不过明年!”
宁完我回道。
多尔衮点了点头:“抓紧去办!万岁爷刚刚登基,本王刚刚摄政,八旗旗主中多有不服本王者,如果这事再出差错,本王就会威信大减,你应该清楚。”
“奴才明白!请殿下放心!”
宁完我再次回道。
接着多尔衮就问了宁完我起来:“李自成部的闯贼现在到哪儿了?”
……
崇祯十七年正月。
大明皇帝朱由检已在通州和周遇吉等带领的南迁队伍汇合,且现已抵达了张家湾。
“闯贼现在到哪儿了?”
朱由检问着王承恩。
王承恩忙取出奏报:“回陛下,据陕西当地锦衣卫来报,闯贼刚刚在西安立国‘大顺’,现在正出潼关,往山西而去,目标直指京师。”
朱由检点了点头,松了口气,心想自己总算是在李自成入北京城前三个月离开了京师。
因为整个运河一带的区域和江南还在大明的控制范围内,也没有大的民乱,毕竟李自成现在在陕西,张献忠还在攻略四川。
所以,接下来,朱由检自认为自己的南迁过程当不会有太大的危机,顺利抵达南边还是很容易的。
据朱由检对明史的了解,接下来,李自成将会在三月中旬的样子抵达北京,然后攻陷京城。
而吴三桂会在四月投降建奴并带着建奴入关。
建奴则因此会在五月进入北京城。
按照历史的发展,建奴下江南的时间将会在第二年春天。
因而朱由检不由得暗想如果按照原有历史发展,自己在南方还有一年的时间准备。
但朱由检又觉得自己这个大明皇帝如今南下后只怕也会导致历史发生改变,或许吴三桂不会降清,建奴入关时间会更长一些。
也或许吴三桂还是会降清,也依旧打败李自成,攻占北京,但建奴在攻占北京后没有如历史上一样首先选择进攻李自成余部,而是直接南下攻打自己,那么建奴南下的时间反而会缩短。
不过,朱由检觉得即便真是如此,按照建奴在五月入关的时间来算,建奴一占北京后要南下怎么也得在六月,自己怎么也还有六个月的时间准备。
“总的来说,还有半年到以上的时间去准备和建奴决战,时间比较紧,但也不算太短,自己得抓紧训练新兵,同时最后直接找一个出海口作为临时陪都,然后就待在这个出海口,做好随时出海的准备,毕竟一旦失败就可以直接逃到海外去。”
朱由检心里如此想了想。
他是大明皇帝,自然不能像其他人一样,无论是李自成来了也好还是建奴来了也好,都可以投降,但他投降是没用的,一投降肯定死,谁让他是皇帝呢,李后主的例子摆着呢。
所以,朱由检得时时刻刻想好自己的后路。
但朱由检一想到这里也意识到目前他最需要做的就是尽可能地拖延满清入关时间,给自己尽量争取足够多的时间去积蓄力量。
而现在最关键的是不能让吴三桂投靠满清。
因而,朱由检在离京之际其实就已经让传旨给吴三桂,加封其为平西王,世袭。
在朱由检看来,建奴拉拢汉奸最喜欢的方式把爵位给的很高,动不动就什么王,比如孔有德等一投降就直接封王,历史上也封了吴三桂平西王。
如今朱由检自然也是要让吴三桂知道,自己这个大明皇帝也可以封你王,你还好意思投降建奴吗?
除此之外,为了防止吴三桂真如野史所说是因为李自成辱他父亲吴襄以及抢他爱妾陈圆圆,因而朱由检还特地下旨将吴三桂的家眷也带着一路南迁,就是为了避免李自成那一伙没纪律的农民军真对吴三桂的家眷下手从而刺激得吴三桂投清。
朱由检自然也把派人把这事告诉给了吴三桂,以让吴三桂知道他的家眷在自己手里,所以让他想想投靠满清的后果。
当然,朱由检也没觉得吴三桂作为明末清初鼎鼎有名的大枭雄,会真的为了父亲与爱妾做汉贼,肯定是有更多的利弊权衡才答应做汉贼的,所以挟持起家眷未必有用。
但朱由检还是带着吴三桂的家眷一起南迁,不过是存了一个吴三桂也许因此不会投靠满清的念想而已。
朱由检知道自己接下来的大敌是建奴,为了尽可能争取自己厉兵秣马的时间,所以,他也在京城中留了一道写给李自成的谕旨,谕旨内容就是只要李自成肯归顺大明,他这个皇帝愿意宽宥其罪责,封其为西北王,与之联合,共同抗清。
毕竟只要满清一旦入关,民族矛盾就会转化成为主要矛盾,阶级矛盾也只能暂时放在一边。
朱由检不知道自己做的这些努力能不能为自己多争取一些时间。
但现在的他只能暂时把这些都抛到一边,争取用最短的时间重整兵马。
朱由检因此把目光投到了依旧风平浪静却暗藏汹涌的运河岸边。
朱由检只见运河两岸的田地早已荒芜大半。
同自己一样,有无数流民在向还算太平的南方迁徙着,但会时不时地就倒下一两个饿殍,其亲人在一旁无力地哭着摇晃其身体,且准备找枯草点火烧掉其尸体,不然如果埋在地上会被人挖出来吃的。
因为正有饥饿的人正在分食独行而倒毙在地的饿殍。
明显这些流民很是饥饿,但沿途的野菜早已被挖空,连树木都没有了皮。
许多流民只能忍饥挨饿地走,甚至有的走着走着就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甚至还有许多鬣狗围在四周,冒着绿光的眼睛逡巡着这些流民,明显这鬣狗是吃过人肉的,甚至已经吃习惯了,对这么多流民并不畏惧,只瞅准机会就直接扑上去撕咬倒毙的尸体。
朱由检不得不承认这就是乱世。
这就是他这个崇祯皇帝治理十七年的大明江山。
从京城一出来,这种触目惊心的乱世景象就一幕接着一幕。
而在河边还有许多纤夫。
这些纤夫大多面有菜色,赤身裸体地拥挤在河两岸,一看见有船只出现就纷纷涌了过来,满脸渴望地看着船只,只为了争取到一个干活挣钱的机会。
但拉到船的纤夫毕竟是少数,大多数纤夫依旧只得在领头人的带领下继续等活。
朱由检没有下旨立即关掉漕运,不仅仅是因为还未陷落的京师需要漕运的粮食供应,还有另外的原因就是在漕运上拉纤是这些流民们最后谋生的活计,如果自己贸然因为南迁关掉漕运,只会让更多的人流离失所,甚至导致更大规模的民变。
要知道历史上李自成造反就是因为自己这个皇帝取缔了驿站,导致其失业才开始起兵作乱的。
但漕运终究以后还是要关掉的,毕竟自己这个皇帝都已经南迁,再把每年几百万石粮食运到北方,明显不划算。
而这样的话,这些运河上的纤夫都会失业。
此时,跟随着朱由检南下的一艘船已经被当地官员组织起来的纤夫拉动了起来。
那些已经在拉船的纤夫看上去很瘦,但似乎有使不尽的力气,当一根粗绳绑缚在其身上时,咬紧牙关地开始拉动起船只来,还步调一致地行进着,甚至还唱着歌以调整节奏。
正想着招兵买马的朱由检忽然发现这些纤夫或许是很好的兵源,毕竟能做到统一听指挥行进,很明显很符合对士兵训练的基本要求。
“姓汪的!你可算是让我找到你了,你奸杀我妹,老子要杀了你!”
就在朱由检想要招募这些纤夫为兵时,后面的纤夫队伍中有人突然回转头来,抄起一根放在一棚屋前的哨棒就朝南迁队伍中的一文官冲了过去。
为了腾出更多的船只运载南迁物资,再加上防止之前的明朝皇帝一样无故落水,朱由检等人没有乘舟南下,而是沿着运河两边的旱路南下,而其他人也只能跟着皇帝一起走旱路。
不过,朱由检和他的皇室成员有周遇吉的六千精兵护卫着,但跟着南下的文武官员们则没有那么多精兵护着,最多也就自己府里的一些家丁和沿途官兵护卫着。
因而此时,一身材魁梧的纤夫也就大胆地朝随皇帝朱由检一起南迁的文官队伍冲了来,但这纤夫没冲几步就被一同样魁梧的壮汉给抱住了。
与此同时,深怕皇帝南迁事宜在自己辖区内出差错的地方官员则也忙令官兵拔出刀来,拦在南迁的文官队伍侧面。
“护驾!”
但周遇吉这时候还是低声喝命了一声,顿时几名在朱由检马车里的死士立即将朱由检贴的更紧了些,以随时准备替皇帝朱由检挡枪,而周遇吉也紧紧靠在了朱由检所坐马车边。
与此同时,吴孟明也递了个眼色,许多混在纤夫与流民队伍中的便衣锦衣卫就都警惕了起来。
朱由检见此倒是直接对周遇吉吩咐道:“前去看看,把闹事的纤夫带到朕面前来,还有他们要杀的官员也带到朕这里来。”
“是!”
周遇吉答应了一声,就率领着一队家丁精骑赶了过来,对着这两名纤夫喊道:“皇上有旨,召你们到御前说话!”
“董伟,你放开我!关大虎,叫上大伙,去杀了那姓汪的!谁要是能杀了那姓汪的,我杜亭松给他磕头!”
被那叫董伟的壮汉抱着的杜亭松这时候正呐喊着。
而董伟此时也正劝着这杜亭松:“杜亭松,你冷静点!他现在是官老爷,岂是你能杀得了的!”
同时,这董伟用眼神制止住了正要号召一群纤夫冲过来的一名叫关大虎的壮汉。
而这时候,杜亭松因为见官军骑兵来了,又见一穿着山纹甲的武将还说皇上有旨,也才冷静了下来。
这时候,周遇吉便问着这杜亭松:“你要杀的姓汪文官是谁?”
“汪惟效!他跟俺都是徽州祁门的,他家是我们那里最大的乡绅,他奸杀了我妹子,我要找他报仇!”
这杜亭松回答道。
周遇吉点了点头,就派了一家丁来到南迁中的文官队伍这里来:“谁是汪惟效,陛下有旨,到御前回话!”
这时候,一藏在文官队伍里的青袍文官被人推了出来。
“宁武伯,他就是汪惟效,现任工科都给事中!”
这时候,有与汪惟效不怎么友好的文官在将有些害怕的汪惟效推了出来。
于是。
周遇吉便带着汪惟效与杜亭松来到了朱由检面前:“陛下!人带到了。”
朱由检“嗯”了一声,对坐在自己面前当人肉盾牌的死士吩咐道:“让开!”
这死士有些犹豫:“陛下!”
“怕什么,这里不是京城,建奴和流贼的细作还敢跟过来,赤手空拳的在朕的六千将士面前刺杀朕不成?”
朱由检回了一句,就直接起身,走了出来,站在马车上,眯了一下眼,才看清了跪在自己面前的两人,通过这两人的着装,朱由检自然也分辩得出谁是纤夫杜亭松、谁是官员汪惟效。
“汪惟效,杜亭松所言可属实?”
朱由检问了一句。
汪惟效瑟瑟发抖起来,但还是矢口否认道:“陛下,臣冤枉!”
“皇上,他说谎!我妹子是他们家的婢女,会写些字,我有我妹子写的血书,悄悄托人给我的,我找人念过,我妹子的确是被他奸后杀掉的!请皇上做主!”
杜亭松说道。
朱由检便让人跟随杜亭松去取了血书来。
朱由检看了后,也不再问汪惟效,只道:“上面所言句句如杜亭松所说,一不识字之人能一眼认出你,且不惜性命也要杀你,更有血书在此,汪惟效,你还不认罪吗?”
汪惟效忙道:“陛下,是她,她勾引臣的,臣当时年少风流不懂事。”
朱由检则只吩咐道:“斩立决!”
“遵旨!”
周遇吉应了一声,就递了一个眼色,其麾下一家丁便将这汪惟效的头颅斩了下来。
杜亭松愣了一会儿,然后就猛地朝朱由检磕起头来:“谢皇上!谢皇上!”
“杜亭松,朕观你悍勇敢战,可愿做朕亲军军士,替朕杀敌报国?”
朱由检问了一句。
杜亭松一脸懵逼。
这时候,周遇吉忙提醒了一句:“还不谢恩!”
“草民愿意,草民愿意,谢皇上,谢皇上。”
这杜亭松又磕起头来。
朱由检只笑了笑,道:“你去告诉在这里所有的纤夫,想要来朕这里当皇帝亲兵吃粮的,皆到这里来集合,参军成功者,发十两安家银,给月银二两,淘汰者发二两补偿银。”
朱由检说后就看向汇集过来的周遇吉、王承恩等人:“朕决定成立近卫军,周遇吉所部即原勇卫营官兵编入近卫军,从现在开始沿途募集青壮,南迁总筹备处下设招兵处,由司礼监掌印太监王承恩、兵部尚书张凤翔、襄城伯李国祯为招兵大臣,每到一城招兵一日。”
王承恩、张凤翔、李国祯三人站了出来:“遵旨!”
于是,朱由检便正式开始在张家湾临时设立了案台,开始招兵。
因朱由检说加入近卫军就有十两安家银,给月银二两,即便被淘汰也有二两银子的补偿金,因而,在杜亭松回来这么一说,几乎所有的纤夫都汇集而来,甚至还有两岸的流民,也跑了来,要报名加入近卫军。
毕竟在这个时代,参军务工一个月能有一两月银都算高薪,很多人甚至只求一顿饱饭,何况如今皇帝要发一个月二两银,而且还是给皇帝当差,自然没有谁不愿意。
当然,因为现在的朱由检在京城抄了一波家,如今倒也不愁没有银子发军饷。
“姓名”,张凤翔此时就已经开始了招兵工作,被问的人则是刚才抱住杜亭松的壮汉。
“董伟!”
董伟回了一句,回头看了杜亭松一眼。
而待问完董伟后,杜亭松就将令人推了过来:“草民关大虎,刚才跟皇上说话的跟俺认识,我和董伟也认识,我们三是来运河上拉纤认识的,俺们都是同乡。”
“部堂还没问你话呢,不知道规矩吗。”
协助招兵的翰林修撰刘理顺看了关大虎一眼。
“你!”
杜亭松有些看不惯,要和刘理顺理论。
“咳咳!”
朱由检这时候走了来,见这杜亭松又要闹事,就咳嗽了几下,说道:“以后加入了近卫军,皆是战友,皆是一家人,别依旧只记得自己以前的兄弟和同乡,记住了吗?”
“回皇上,记住了。”
杜亭松、董伟、关大虎三人见皇帝来了,和其他人都一样跪了下来。
而朱由检则只是点了点头,让这些人都起身,并问向张凤翔:“招募多少青壮了?”
“回陛下,臣这里已招募青壮一千二百五十九丁。”
张凤翔回道。
朱由检点点头:“王大伴那里已招一千三百丁,襄城伯招了一千一百零一丁,已有三千,甄选出识文断字或有武艺的,临时选为各队队正,每十二人为一队,立即编队,明早出发。”
朱由检虽然允许所有人来报名参加近卫军,但他并不是所有人都要,只选了体格魁梧的青壮,因而来报名的基本上大都只得领二两银子回去。
而且,朱由检打算在一处地方只招三千,这样沿着运河一路南下在各地招募的青壮组成一支军队后可以避免内部同乡同族太严重,而导致无法互相制衡,同时也避免出现势力过大的乡党。
等要到淮安时,朱由检已经招募了六千青壮。
“陛下,我们早已派了人先去南京通知帝驾南狩的消息,如今我们已到淮安,接下来便到扬州,想必到时候就能看见南京方面来接驾的官员。”
而这时候,内阁大学士蒋德璟也向朱由检说起了接下来的行程。
朱由检也欣悦地点了点头,因为到了淮安,就意味着跨过了黄河和淮河,算是真正抵达了南方,完成南迁的目的,基本上已经不必再担心将来没有时间和机会抵御建奴铁骑的南下。
何况,这个时代的黄河是夺淮入海的,也就是说,淮安附近有两条大河作为屏障,其防御性无疑是很强的。
但这时候,王承恩拿着刚收到的奏本跑了来,神色不好地说道:“陛下,南京等官员联名上书,谏言陛下回京固守,只需派来南京监国,而不应弃守北都。”
朱由检接过奏本看了起来,看了后,朱由检发现原来江南的官绅是不欢迎他这位皇帝来的,而只欢迎太子去南京监国。
“看来,南京的官员不欢迎朕啊,他们只想太子去南京,明显是担心朕去了会控制不住朕反而会被朕控制住,而太子去了则不一样,太子年幼,更好控制。”
朱由检说着就怒道:“这些江南士绅用心可恶,分明是想朕死在京城!”
而这时候,周遇吉也一脸愤然地走到朱由检面前来:“陛下,淮安知府拒绝开城门,淮安知府说他只知道陛下在北京为大明守国门,而不知道陛下来了淮安,也不知道陛下真容,为避免被假冒陛下的乱贼使诈进入城中,所以淮安知府说除非有南京兵部的钧令,不然不敢轻易开城门,还说让陛下见谅,他不见到南京兵部的钧令不敢开城。”
“这还真是反了!我看他们是以为陛下的最后一支兵马主力在潼关被闯贼全歼后便以为陛下是没了爪的龙,以为陛下好欺负,而故意为难陛下!”
李国祯作为武勋,与江南士绅为代表的文官素来不合,自然也敢在这时候直接在皇帝朱由检面前说出对江南官绅的不满来。
“谁说陛下现在没有兵马,他们不知道陛下还有臣这六千兵马吗,陛下,臣请命攻下淮安,诛杀了这帮乱臣贼子!”
周遇吉直接跪了下来,向朱由检拱手说道。
一想到一个能亲自为自己上药,还不惜降尊纡贵与自己这些武人同吃同睡的好皇上如今被自己的臣子这样欺负,只因为都以为如今的陛下是没有兵权的落难天子,周遇吉就十分气愤。
不只是周遇吉,整个勇卫营的官兵都很气愤,都很想帮皇帝陛下出这口恶气。
“这些江南官绅着实可恶,陛下早就说过带我们南下非是逃难,而是战略性转移,为将来重振旗鼓而不得不做的事,臣实在是看不得他们如此欺负陛下!”
周遇吉继续说道。
但朱由检没有让周遇吉率勇卫营去攻打淮安城,因为他知道以后大明最大的敌人是建奴。
所以,他才不会把自己的最后一点家当用在内斗上,现在的他即便是皇帝也只能忍受内部江南官绅的不配合,除非等他有更强大的实力后,他才能教训教训这淮安知府。
所以,朱由检只是扶起了周遇吉:“爱卿不必如此,江南臣民或不知朕苦心,只以为朕是逃跑怕死之天子,才做出如此负朕之事,但朕现在还不能对他们做什么,因为朕早就说过,我们大明现在最大的敌人不是他们,是虎视眈眈欲谋我汉室江山的建奴!
其实,朕也没打算去南京,所谓天子守国门,君主死社稷,朕并非不遵守这一祖训,而是北都地处流贼与建奴夹击之地,再加上已无可守之兵,朕不得不南迁,意在选一可守之地,而非定要到南京!
如今朕观这淮安乃江南门户,扼守江淮之地,故朕决定,就在这淮安一带建立陪都,也不入淮安城,就在附近选一处地方养兵蓄锐!”
朱由检说着又道:“不过,在这荒郊野外,让所有臣工留在朕身边并不方便,所以,朕决定,同意江南官民所请,立太子为监国,命其去南京为朕筹集练兵钱粮,升南京兵部尚书史可法为文渊阁大学士兼领南京兵部尚书之职,辅佐太子,皇室成员以及其他王公官员皆随太子一起去南京,独留南迁总筹备处职事大臣与勇卫营与朕暂驻于此。”
“陛下!”
王承恩和周遇吉、蒋德璟等大臣皆伏拜在地,痛哭流涕起来。
“按旨执行!”
朱由检大喝一声。
然后,朱由检就一脸严肃地看向了人迹寥寥且冷冷清清的码头,心道:
“难怪没有一官绅来码头迎接自己,原来连淮安知府也不欢迎自己这个皇帝了,果然这个世界的人也不都是笨蛋,都知道自己这个皇帝快完了!但等着吧,朕会卷土重来的,到时候朕练出百万兵,也像建奴一样,许诺他们可以尽享江南财富,朕就不相信朕的这些素来不被你们文人士绅瞧得起的武夫士兵会不像八旗官兵一样英勇,踏遍你江南繁华地!”
……
虽然,现在已经是早春时节,但因这一带崇祯八年曾被李自成、张献忠等闯贼以及刘泽清的兵马洗劫过,所以,淮安一带依旧萧瑟荒凉,至今还没恢复元气。
附近农田也被杂草野麦塞得满满当当,更有野狼鬣狗成群结队的出现在四周。
偶有路过的流民也都是衣衫褴褛。
朱由检见此不由得问着蒋德璟:“蒋德璟,这里是何地名?”
“回陛下,此地名为武家墩,本是漕运沿岸重镇,后被流贼兵匪所毁,再加上百姓逃荒,所以现在这里民生凋敝。”
蒋德璟回道。
朱由检点了点头,然后亲自蹲下腰来,拔出田埂边一株野草,然后起身说道:
“传旨,撤销南迁总筹备处,设立中央处,原五位辅政大臣改为中央处辅政大臣,朕与诸位爱卿从这里开始建我大明复兴之基地。”
朱由检下旨设立中央处后,便继续下旨安排六名辅政大臣的各自分工。
“周遇吉安排骑兵猎杀附近野狼鬣狗与警戒四周情况。”
“蒋德璟组织官员测量附近荒田并登记随行民夫工匠与应召入伍青壮户籍档案,重新编订成册,划分田地,发口粮与谷种,告诉他们,第一年免征粮赋。”
“李国祯带所召五千民夫营造房屋、整修水利,疏浚河道,并招募流民,交由蒋德璟编订成新户。”
“吴孟明等锦衣卫严防细作混入。”
“兵部尚书张凤翔继续负责募兵工作,招募江淮劲卒,扩编近卫军;
“王承恩负责制定奖赏制度和佣金制度并管理钱谷收支,且负责军械制造。”
朱由检说完看向了这几位辅政大臣:“从现在起,朕与诸位爱卿筚路蓝缕,重建基业。”
这几位留在朱由检身边的辅政大臣皆回道:“是!”
随着朱由检的一系列旨意的下达,这支跟随皇帝朱由检南迁的队伍便开始忙碌了起来。
……
“筚路蓝缕,重新开始。”
朱由检对同样站在一处临时作为行宫的寺庙前的周皇后笑着说了一句。
风韵犹存的周皇后偎依在了朱由检怀中,莞尔一笑,没有说话。
……
“府台,让皇上在城外风餐露宿,会不会终究是不太好。”
此时的淮安府府衙内院里,钱粮师爷詹明光问了淮安知府李都一句,李都淡淡一笑:“何必管他,他在京城抄家灭族,谁知道他入了城会不会以组建新军为由抄我们淮扬盐商的家,反正太子已经去南京监国,有没有他朱由检已不重要!”
说着,淮安知府李都就一挥衣袖:“哼,他朱由检当时抄京城权贵的家时,就该想到有今天!”
“可若他调兵攻打淮安府治罪于您怎么办,他毕竟还是大明皇帝,这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天下还是有不少愿意给他朱由检卖命的人。”
詹明光问道。
李都没有正面回答詹明光,只一边逗弄着怀中小妾,一边说道:“他朱由检现在还算什么皇帝!如果我是他朱由检,现在就不该把注意力放在我这个淮安知府身上,而是放在即将夺得天下的李自成身上,等着吧,李自成占了京城,率兵南下,也就这几个月,他朱由检其实离开京城是对的,但对我们江南士绅而言,更希望太子来南京,而不是他朱由检来南京!”
……
“朕其实早就料到会有今日,因为这天下士绅共成一体,朕在京城抄他们的家,他们肯定不愿朕来江南,何况朕之前还动辄斩杀大臣,是故天下人皆以为朕薄凉。”
朱由检这里抱着怀里的周皇后继续也说起这事来,又道:“不过,朕不后悔,因为朕必须做,没办法,朕实在是太差钱了,如今虽然只能与爱妃等蜗居于这荒郊野岭,但朕现在有上千万两的内帑和数十万石军粮,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富裕,而有这笔钱,朕无论想做任何事都会变得更容易。”
“臣妾知道,臣妾只希望陛下保重龙体,不要劳累过度才是,陛下你已经数日没好好睡一个安稳觉了。”
周皇后柔声说道。
“等朕击退了满清,灭了流贼,回了京师,朕再与爱妃好好睡个安稳觉,如今只能简简单单的行一下夫妻之事。”
朱由检说着就亲向了风韵犹在的周皇后。
“啊,陛下,勿要佛前不敬……”
……
“启禀陛下,附近野狼鬣狗皆已斩杀!”
“启禀陛下,所有随行官民皆已重新编户入册,田地皆已经划分。”
“启禀陛下,臣已奉旨组织民夫营造简易殿宇十间,可作为陛下和皇宫内眷居住用,并已募集流民一万两千口。”
“启禀陛下,臣已奉旨派出锦衣卫严查,目前还未发现细作混入。”
“启禀陛下,臣已奉旨募集江淮子弟三千余青壮。”
一个月过后,朱由检在武家墩的大明基业重建工程已卓有成效。
周遇吉、蒋德璟、李国祯、吴孟明、张凤翔等几位留在朱由检身边的辅政大臣向他禀报了重建大明基业的进展。
朱由检点了点头,笑道:“甚好,诸位爱卿辛苦,以后依旧是宁武伯负责兵政,蒋卿负责民政、襄城伯负责工程与募民,吴孟明负责对外联络与消息打探,王承恩负责内帑钱粮与内部监督,张卿负责军民关系协调与募兵工作以及军队内部政务。”
说着,朱由检就看向周遇吉:“现在得组织对招募的六千士卒进行训练,按照朕给你的《新兵基础训练手册》,先对他们进行体能与队列训练,最后按照戚家军的鸳鸯阵进行演练。”
“臣明白!”
周遇吉站起来回道。
于是,朱由检的近卫军正式开始了训练。
周遇吉在京营与山西任官时节训练过士兵,练兵经验丰富,因而训练眼前的六千士卒对他而言也不是问题。
而且,朱由检还将自己所知道的一些近现代军事训练理论知识也都说给了周遇吉,让周遇吉结合自己在这个时代的练兵经验,摸索出更好的练兵方法。
因为是皇帝陛下朱由检的建议,周遇吉自然也不敢敷衍,很认真的听取了朱由检所说的一些练兵知识。
而周遇吉却因此心里颇为震惊,暗叹皇帝陛下在练兵上的见解明显在自己之上。
“回陛下,对于训练士卒的教官,臣已经从原勇士营中选了一批熟悉戚家军操典的武官,让他们临时充任教官,且臣已经亲自带着他们先学习了陛下的《新兵基础训练手册》”。
这一天,周遇吉向朱由检禀报了训练近卫军的情况。
因为他认为皇帝陛下是知兵的人,所以他也不敢敷衍,很认真地向朱由检汇报着相关练兵情况。
朱由检点了点头,然后看向了兵部尚书张凤翔:“训练近卫军时,近卫军方面的宣传与思想工作你来抓,按照朕给你的一些指示来做,让近卫军知道为谁而战。”
张凤翔回道:“臣明白!”
……
“振兴汉家,决战到死!”
“振兴汉家,决战到死!”
“振兴汉家,决战到死!”
……
晨曦,皇帝朱由检穿着箭袖束腰戎衣与近卫军受训新兵一起在春寒料峭中跑着操,且与这些新兵一起喊着口号,并利用喊口号的方式调节着呼吸。
周遇吉自然陪着一起,虽然他也知道如今的皇帝陛下很亲和,好几次都会亲自询问军民情况,但如今皇帝愿意陪着新兵一起训练,还是让他很受触动,内心觉得如今的皇帝陛下是真的与以前不一样,给人一种一切皆能重新崛起的信心。
受训士卒也是一样,没有一个人喊累,也没有一个人偷着机会逃开,因为他们知道皇上在前面陪着他们训练。
连皇帝陛下都不怕苦,自己还好意思怕吃这点苦吗?
皇帝陛下要自己每天负重跑二十里,那就跑呗。
皇帝陛下要突然在夜间组织拉练,那就拉练呗。
皇帝陛下要所有人识字上课,那就识字上课呗。
反正一切为了北伐,一切为了决战,一切为了让天下重新太平!就得不怕苦,不怕累,不怕死!
这是皇帝陛下跟遇到的每一个士兵都这么说的,所有近卫军的士卒都记住了皇帝陛下的这句话。
“陛下到底是九五之尊,此举实在是有失身份,张公,你现在身为兵部尚书,于这练兵事上怎么不劝劝陛下,如此不顾君臣之别,大明如何中兴!”
代替魏藻德担任内阁首辅的蒋德璟倒是因此觉得很不妥,在他看来,即便现在陛下是龙游浅底,那也是皇帝,也不能罔顾纲常伦理。
而张凤翔则笑了起来:“元辅,下官不赞同你的看法,下官认为如今的陛下这样做才能让大明重振河山,卷土重来,你没发现吗,陛下这样做已经让士卒尽皆只知有陛下而不知有宁武伯,陛下这是在拉拢军心,牢牢握住军权,同时也是在身体力行地让所有人知道他这位皇帝陛下要重振大明的决心!”
“大司马说的没错,如今上下同心,携手共进,大明何愁不能中兴。”
李国祯附和了一句,就转身走到一扛木头造屋的民夫这里来:“本官和你一起扛!”
然后,李国祯就转身对蒋德璟和张凤翔笑说道:“陛下尚且身体力行,我这当臣子的岂能偷懒,诸公若有力气一起来抬木头啊。”
“这就来。”
张凤翔走了过来,笑着说了一句。
蒋德璟也跟了过来。
……
“爱卿们怎么出了一身汗,这还没入夏呢!三位爱卿莫非有体虚之症,该让随行御医瞧瞧。”
朱由检陪着近卫军拉练回来后,刚洗完澡换身衣服就出来见到了蒋德璟、张凤翔、李国祯三人。
“陛下尚且能与士兵同甘苦,我们这做臣子的岂能偷闲,刚才臣让元辅和大司马随臣一起扛木头呢。”
李国祯笑着回了一句。
张凤翔和蒋德璟都喘着气点了点头。
蒋德璟更是直接回道:“亦如襄城伯所言,陛下,老臣这也算是强身健体吧。”
“甚好,以后会有很多恶战要打,闯贼也好,建奴也罢,肯定都不希望我们在这里过太平日子,锻炼一下身体,将来虽不说要悍勇无敌,但至少也得拿得起刀剑与虏贼搏斗。”
朱由检说着就让他们回了各自的衙署换身干净衣服,而他则带着王承恩来了军器局。
因朱由检才刚决定立足于淮安武家墩这一块可以说已经死去的荒地。
所以,军器局这种军械制造基地都没有像样的房屋,皆是临时搭建的草棚。
大臣们现在住与办公的衙署也是一样。
只有皇帝朱由检和他的皇室成员们才有十间临时由李国祯组织民夫连夜搭建起的像样屋舍,但屋顶也还是茅草顶。
时常屋外大雨,屋内小雨。
毕竟现在朱由检在这里真的是从零开始,根本没有烧瓦的琉璃厂。
军器局自然也不例外。
当然,因为皇帝陛下都住的是茅草殿宇,所以,大家都也没什么怨言。
朱由检来到军器的时候,就先来到了一间正打制鸟铳的草棚前,俄然,他见看见一名须发斑白的文士正捋着胡须看着工匠打制铳管。
而这时候,王承恩则主动说道:“陛下,他就是你让奴婢找的宋应星。”
这名文士即宋应星闻声转过身来,一下子就看见了身着明黄色常服龙袍的朱由检,顿时就推金山倒玉柱,拜在了朱由检面前:“臣宋应星见过陛下!”
宋应星做过一任知州,所以在朱由检面前自称臣。
但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皇帝本人,神情自然是激动的。
以前的宋应星官职太小又非进士出身是没资格见到皇帝的。
朱由检则微微笑了起来,让宋应星站了起来。
召宋应星来是他刚决定以淮安为立足点后就决定的事,因为朱由检知道,宋应星这个时代大明最伟大的科学家,而且是一位研究领域很广的科学家。
而朱由检知道自己未来要想重振大明,与建奴铁骑硬扛,自然是离不开有科技力量的支撑的。
因为明人常言道,胡畏中华者,火器也!
只是到清末以后,中华在坚船利炮方面反而越发不如西方。
话转回来。
因为要发展科技,尤其是火器。
所以,朱由检才会一决定立足淮安就召见宋应星。
“爱卿,对鸟铳制造有兴趣?”
朱由检问着宋应星。
宋应星回道:“回陛下,臣确实有兴趣,此铳本应是我大明作战利器,只可惜未能尽显神威,臣听说九镇边军更喜欢三眼铳,但在臣眼里,鸟铳在射程与准确性上更强于三眼铳,当比三眼铳更值得我们去花大精力制造。”
朱由检点了点头:“但爱卿有没有想过,为何九镇边军不喜欢鸟铳。”
“臣想过,也问过一些官军将士,主要原因有三:
一是鸟铳难造,光打造枪管都得一个月;
二是鸟铳打一发子弹动作繁琐,不及三眼铳简单快速;
三是鸟铳不可以像三眼铳一样有铅弹时当火器使,没铅弹时当铁锤使,尤其是边镇骑兵,最喜三眼铳,打完三炮铅弹,就可以直接挥三眼铳如铁锤去砸。”
宋应星回道。
朱由检点了点头,他承认宋应星果然不愧是这个时候的科技人才,就是爱思考,居然也能把三眼铳对鸟铳的优势说的如此清楚。
“如此,爱卿可知道鸟铳对三眼铳有什么优势?”
朱由检又问了一句。
宋应星回道:“回陛下,以臣看来,三眼铳不及鸟铳射得远,而准确性差很多。”
朱由检点了点头。
但这时候,宋应星说完后有些懊丧地补充道:“可惜,鸟铳与三眼铳皆是在三十步内破甲,所以北兵宁可用三眼铳而不用鸟铳,因为北兵所面对的建奴多为着甲夷人。”
朱由检听宋应星如此说,便对王承恩吩咐道:“去把朕前些日子让毕懋康呈上的《军器图说》一书和朕后来画的图纸拿来,记住还有朕让毕懋康上呈的那把自生火铳也拿来。”
“老奴遵旨。”
很快,王承恩把就把朱由检所要的东西拿了来。
朱由检直接先将毕懋康发明的自生火铳放在了宋应星面前:“爱卿看看此物。”
宋应星很是惊愕地把自生火铳拿在了手中:“陛下,此铳竟没有火绳!不知如何引燃药池,难道是跟这燧石有关?”
“这是原南京户部右侍郎毕懋康发明的自生火铳,朕让王承恩把他找了出来,不过,朕更喜欢叫他燧发枪,他的一切机密皆在这颗燧石上,以这燧石引火,从而代替火绳,引燃药池里的火药”,朱由检回了一句。
啪!
宋应星控制不住地不由得一拍额头:“如何臣就没想到,燧石撞击时既然能引燃枯草,自然也能引燃药池!”
“爱卿,你持鸟铳,朕持这自生火铳,对着前面的靶子,看看谁更具优势。”
朱由检这时候说了一句。
宋应星忙照办了起来,主动找王承恩要了一把鸟铳,然后开始装弹,点燃火绳。
而朱由检这里也拿起自生火铳开始装弹药,捅枪管,塞铅弹,完成这一系列的动作后就费力地扣动扳机,对准了前面百步远的一块包铁木制靶。
砰!
朱由检手里的自生火铳即燧发枪打中了木制靶,速度比宋应星的鸟铳快了一倍。
砰!
宋应星因此颇为紧张,一时额头都浸出细密的汗珠来,火绳过了一会儿才燃尽,并发射了一颗铅弹出去,瞥眼见皇帝陛下已在-给燧发枪装第二颗铅弹,他也忙重新拿出火绳来。
砰!
但在宋应星的鸟铳即火绳枪还没来得及上第二条火绳时,朱由检已经扣动燧发枪扳机,又用燧发枪打中了木制靶。
宋应星不得不放弃,颇为沮丧起来,叹道:“陛下所言这燧发枪真乃神器也!竟比鸟铳射击快一倍,想必是不用火绳之故。”
朱由检笑了笑:“随朕去看看两种枪的精准度与破坏力。”
说着,朱由检就带着宋应星等来到了木靶这里。
宋应星只见被火绳枪射中的包铁木靶只有一个深陷的凹洞,而皇帝陛下手里的燧发枪却直接洞穿了包铁木靶,而且弹洞明显更大!
“这燧发枪连精准度都更高,离靶心更近!百步外居然能破甲!”
宋应星忙转身对朱由检说道:“臣请陛下立刻下旨推广此火器,有此火器,我大明必不惧建奴也!”
说着,宋应星又激动地说了起来:“而且,刚才陛下不是让臣说为何鸟铳不被九镇边军喜爱吗,臣想起来,其中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北方风多且大,一旦遇见大风天气,用鸟铳很是不便,容易导致火药被吹走,火绳被吹熄,而这燧发枪有枪机火门保护,完全不用惧怕风雨,如若推广此火器,便无此忧也!”
“宋应星听旨,朕任你为工部右侍郎官,军器局、兵仗局、盔甲厂、王恭厂等合并为大明军械制造总局,由你主管,即刻组织工匠制造此枪!”
朱由检直接下了一道旨。
宋应星一听朱由检如此说,十分激动,忙拜在朱由检面前:“臣宋应星领旨!臣谢陛下隆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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