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江挽声秦谟的其他类型小说《甜溺!京圈大佬诱宠温软小仙女江挽声秦谟 番外》,由网络作家“木木错”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夏夜,暮色四合,华灯初上。“迷渡”会所一楼开放式卡座中,江挽声拿着手中的果酒,坐在一旁看读书社的成员们气氛热烈地玩笑喝酒。读书社是扶华大学学生自发组织的一个交流阅读的兴趣社团,她一入学就加入进去直到大三。今天是一场校内读书沙龙活动顺利举行后的庆祝活动,本来选在学校附近的一家私房菜馆,但因为社内有一位富二代郑问,特地在“迷渡”定下卡座,他们才来到这种会员制的高端会所。可她本身不善社交,一般不参加这些酒桌游戏,如果不是社长学姐拉着她来,她连这次聚会都不会来。她静静的看了一会,觉得无趣,跟大家说了一声就迈步走向吧台。剩下的人正在玩国王游戏,热闹得很。大家见江挽声离开,有几个胆大的成员,打趣郑问:“学长,学姐可都过去了,大好的机会可得把握住...
《甜溺!京圈大佬诱宠温软小仙女江挽声秦谟 番外》精彩片段
夏夜,暮色四合,华灯初上。
“迷渡”会所一楼开放式卡座中,江挽声拿着手中的果酒,坐在一旁看读书社的成员们气氛热烈地玩笑喝酒。
读书社是扶华大学学生自发组织的一个交流阅读的兴趣社团,她一入学就加入进去直到大三。
今天是一场校内读书沙龙活动顺利举行后的庆祝活动,本来选在学校附近的一家私房菜馆,但因为社内有一位富二代郑问,特地在“迷渡”定下卡座,他们才来到这种会员制的高端会所。
可她本身不善社交,一般不参加这些酒桌游戏,如果不是社长学姐拉着她来,她连这次聚会都不会来。
她静静的看了一会,觉得无趣,跟大家说了一声就迈步走向吧台。
剩下的人正在玩国王游戏,热闹得很。
大家见江挽声离开,有几个胆大的成员,打趣郑问:“学长,学姐可都过去了,大好的机会可得把握住啊。”
谁都知道,郑问喜欢江挽声,今天攒这个局的目的就是向她表白。
此话一出,大家纷纷起哄。
郑问灌了一口酒开口:“你们这些人可少来啊,你们学姐难追的很,可不一定答应我。”
话虽这么说,眼里却是志在必得的傲慢。
旁边读书社的社长文晴捅了捅他的手臂:“都把人给你拐来了,别怂快上啊。”
郑问笑着起身,往吧台走去。
江挽声今天穿着一条方领窄泡泡袖的浅绿碎花长裙,乌发如瀑垂落,静静地坐在吧台椅上,头顶灯光投下,皮肤白的像是能发光。
灯红酒绿,声色犬马,她置身其中却仍然纯粹,这种美能把人撩拨到极致。
郑问喉咙发紧,径直过去坐到她旁边,看了看她手里的酒,“你喜欢喝果酒?我知道几款不错的,推荐给你尝尝?”
江挽声本在出神,旁边坐了人才回神,闻言,淡淡拒绝:“不用了,我喝这杯就够了。”
郑问碰了软钉子,也不气馁,“这杯很好喝吗?我还没试过。”
他一副感兴趣的样子,身子朝她这靠近,“我看一下,下次点来尝尝。”
江挽声防备后退,“我随便点的。”
郑问身形僵住,笑容有些挂不住,直起身,“江挽声,大家都是一个社的,不至于这么冷漠吧。”
她眉心稍蹙,不明白这个回答为什么会冷漠,“我确实随意点的,不清楚什么酒。”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问题。”郑问声音扬高,直接伸手拉住她的手腕,力气很重。
他深吸一口气,“我喜欢你你看不出来?!”
“我为了追你才加入这个读书社,投了那么多钱办什么沙龙朗读会,还把所有人拉到‘迷渡’玩,就想逗你开心,你看不出来?”
江挽声右手被拉着,甩了几下没甩开,语气已经冷下来,“你放手。”
“我一放手你不就跑了吗?”而且手中触感滑嫩,郑问完全不想放手。
他刚刚喝了不少酒,现在酒劲上头,胆子大了不少。
“江挽声,你怎么那么难追,见好就收清高个什么啊!我调查过你,你家里条件不好,爹不疼娘不爱的,你干嘛不答应了我,我对你的好我不信你感受不到吧。”
江挽声猛地看向他,漂亮的水眸里泛着凉意,“你调查我?”
郑问一时理亏,梗着脖子道:“这怎么了,我未来女朋友我不得查查嘛!”
她寒声重复:“郑问,把手放开。我不喜欢你,也不会答应你,也请你学会尊重别人!”
江挽声说完,另一只手去掰右手手腕上的大手。
一瞬间,一阵恍惚袭来,脑袋渐渐昏沉。
她心中一凛,看向那杯果酒,又看向除了她唯一一个碰过这杯酒的文晴。
文晴一直关注着这边的情况,见江挽声视线扫过,心虚错开。
见状,江挽声知道自己今天被下套了。她不能再和郑问纠缠下去,再不走很可能就走不掉了。
但手上的力道不轻反重,还有拉着自己过去的倾向。
她看着郑问眼里逐渐爬上的掠夺,眼里闪过坚决,直接拿起酒杯泼向郑问,趁着他闭眼的瞬间,握着空酒杯大力地往他手腕一砸。
郑问吃痛,下意识松手。江挽声抓住时机,转身就跑。
脑袋越来越昏沉,视线逐渐模糊,她使劲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痛感带来片刻的清醒。
没再耽搁,她直接跑出会所。
心头的慌张在打不上出租车时逐渐蔓延扩大。
脑袋已经越来越沉了,一种难以阻挡的困倦感让她四肢发软。
恓惶之中,路灯下一抹高大身影闯入她的视线——
男人身形颀长,立于灯光之下,矜贵落拓。左手持烟,袅袅烟雾模糊男人冷厉的轮廓,在她失焦的视线中,带着难以言喻的蛊。
甚至,还夹杂着浅淡的熟悉感。
她下意识朝着他走去,步伐踉跄。
“江挽声!”一道气恼的声音猛地从身后响起,江挽声咬牙加快速度。
路灯下静静伫立的男人闻声转头,如同浓夜的黑眸凝住她的身形。
男人的身影越来越近,她的力气也在迅速流失。
“救……”
她只来得及发出一个音节就彻底脱力。
……完了。
倏然,腰间传来一股强悍的力道,温热的触感透过薄薄布料传来,她整个人瞬间失重随后稳稳落在一个宽阔的怀抱中。
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她只闻到了萦绕着的淡淡冷木香。
秦谟皱眉看着自己刚刚单手提腰抱在怀里的女人,沉冷的视线扫过身后四处环视,湿漉漉的男人。
助理把车开了过来,绕过来开门时,看到他家三爷手里抱着的女人,瞳孔微缩,赶忙拉开车门。
秦谟弯腰把人放在车座上,关上门。
迈步走向另一边时,他把嘴里咬着的烟拿了下来,冷白修长的手指夹着。
寡淡无波的黑眸看了看刚才的男人,随后,慢条斯理地抬手,朝着男人的方向虚空点了点。
顷刻间,原本寂静的黑暗角落迅速出现几道人影,动作利落地将郑问挟制,随后又迅速匿于黑暗。
除了这缓缓的夜风,没人察觉发生了什么。
凌晨,麓秋名都。
意识逐渐回笼,江挽声倏然睁开双眼。
目之所及一片漆黑,她猛地从床上坐起,四周是全然陌生的环境。
她下床感受了一下,除了四肢有些无力以外没有异样,她短暂地松了一口气。
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她只知道郑问就在不远处,而她好像看到了一个有些熟悉的人。
依稀觉得是他,她才被迫赌了一把。
心头弥漫的未知的恐惧,四下安静的可怕。
她摸黑往门口走,小心翼翼地握上门把手,刚打开一条缝,就听见在寂静无声的环境中传来脚步声。
鸦睫颤动,细嫩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门把手,想要不动声色地把门关好。
“咔哒——”
她懊恼蹙眉。
她太过紧张,门把手发出响声。
脚步声似是顿了一下,随即朝着这个方向走来,越来越近。
“咚咚——”
江挽声躲在门后,身体僵硬。
抿了抿粉唇,轻声试探:“你是谁?”
门外默了片刻,随即一道冷倦淡漠的声音响起,“不认识我,就敢向我求救?”
和着夜色,平添几分凉意。
江挽声确定是熟悉的声音,猛地松了一口气,连忙打开房门。
月光透过窗户投落在走廊,少许银辉洒在门外高大落拓的男人身上。
她抬头看去,男人的轮廓半明半昧,骨相优越,五官立体冷厉。
黑眸无波无澜,垂眸睨着她时,透着一股漫不经心的冷感。
银灰色家居服面料柔软,流利的肌肉线条若隐若现,冷白的肌肤裹挟着一种似有若无的欲。
她赤脚站在屋内,有些拘谨地喊了一声:“……小叔叔。”
他是闺蜜秦唯昭的三叔,以前她去给闺蜜送东西的时候见过几次。
但都是匆匆几面,从未这么直白的面对面过。
男人把玩着右手的蛇头尾戒,黑暗中有种诡谲的撩拨感。
黑眸凝了她几秒。
他突然迈步,两人的距离陡然拉近。
江挽声被他的动作惊到,一双水眸慌乱的不知道往哪看。
冷木香猝然侵袭鼻腔,在她的注视下,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抬起。
“啪——”
屋内大亮,江挽声下意识地眯了一下眼。
“害怕怎么不开灯?”说着,男人已经退后,那股逼人的气压减弱几分。
江挽声默默呼了口气。
这名声在外的秦家小叔叔实在可怕,她以前每次见到他都局促拘谨。
昨晚她只是凭着本能,混沌的意识里觉得这个人熟悉才铤而走险。
还好,小叔叔估计看在昭昭的面子上,才没有见死不救。
“……刚醒,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秦谟垂眸看她,她刚刚清醒,头发还有些凌乱。
一双眸子如同蓄着一泓清水,肤色是水透的白,如同林中流泻的皎皎月光。
秦谟“嗯”了一声,倦懒地问:“遇到麻烦了?”
江挽声双手背在后面,是面对长辈的不安,客气回答:“不是大事,我能解决的。”
话落,秦谟一时也没开口,像是在等她开口询问。
不过江挽声此刻只觉得不自在,刚醒过来脑子迷迷糊糊的。
可能是意识到女孩的局促,他淡声开口:“这是我的一处私人住宅,事发突然就把你接到这里。家庭医生给你看过了,没什么大碍。”
她微讶,没想到小叔叔还会给自己请医生。
“还有那个追你的男人,我的人已经处理了。”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平淡。
江挽声错愕抬眸,目光直直撞进男人幽邃的瞳孔,“处、处理了?”
虽说她听说过秦家三爷手段狠厉不留情面,但亲耳听到,还是有些震撼。
秦谟看到她漫着惊恐的水眸,轻笑:“没死,怕什么。”
江挽声松了一口气,又垂下头,“……谢谢小叔叔。”
秦谟盯着女孩蓬松的发顶。
果然还是个小孩,一点都不经吓。
“嗯,休息吧。要想洗漱,洗手间有一次性洗漱用品,不用拘谨。”
秦谟说完,没等她回应就离开了。
他本就是刚处理完事务下楼喝水,正要回房就看见小姑娘的房门泄开一条缝。
走过去发现人这么害怕,就留了会儿给她解释清楚。
他性子凉薄,如果不是因为是秦唯昭的朋友,再加上小姑娘当时踉踉跄跄的实在可怜,他估计这辈子都不会做这种出手搭救的闲事。
——
江挽声知道是秦谟的房子后,心中安定下来,躺下就沉沉睡去。
再醒来,窗外大亮,细碎的阳光顺着窗纱洒入。
她洗漱了一番,又整理了一下有些发皱的衣服,出门下楼。
夜里没看清,现在再看才知道是一套复式大平层,客厅区域挑空,大片落地窗明亮开阔。
就是风格很冷,跟小叔叔气质一样。
走到一楼,餐桌上已经放着好几样早餐。
她四处看了看,没看到秦谟。
厨房里走出一位中年女人,看见她和蔼一笑,“江小姐是吧?”
她热情地走到江挽声面前,引着她往餐桌走,“我是负责先生一日三餐的阿姨,您叫我王姨就好。先生走之前吩咐我给您准备好早餐,不知道您喜欢什么,就每样都做了一点。”
王姨上下打量了一下江挽声。
眉眼昳丽,真是个难得一见的大美人,跟他们家先生果然般配。
江挽声受宠若惊,怕王姨误会,赶忙解释:“王姨您好,我叫江挽声,您叫我挽声就好。我是唯昭的朋友,昨天遇到了点事情才麻烦了小叔叔,您别误会。”
王姨“啊”了一声,明显有些失望,但还是笑道:“这样啊,不误会不误会,快坐下吃饭吧。”
江挽声安静坐下,裙子是收腰设计,勾勒出细软腰肢。
方形的领口下,肌肤清透嫩白,锁骨精致纤巧。
在这黑白灰冷硬的家居风格里,格外鲜活。
王姨看着女孩小口小口地进食,心下止不住地叹息。
唉……这要真是他们家太太就好了。
先生冷情冷性的,快三十了身边也没个女人,秦家老爷子都快急死了。
这两个人郎才女貌的,多般配啊……
吃完早餐,江挽声回到学校。
扶华大学女生宿舍是四人间,还是混寝。四个人里一个是和江挽声同系的舒可,一个是时常出去比赛的音乐系秦唯昭,还有一个是计算机系的曾朵荔。
江挽声到宿舍的时候差不多九点一刻,三个人都不在。舒可在泡图书馆,秦唯昭前几天就去了禹城参加钢琴大赛还没回来,曾朵荔有早八还没下课。
她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就直奔学生活动中心A栋——“咫尺星辰”读书社的活动场所。
走到社长办公室,她直接推门进去。
精致的小脸上毫无表情,周身好像包裹着一层冰铸的外壳。
文晴自从郑问失去了联系,一直不安,此刻看着站在面前的江挽声,心里止不住的发虚。
江挽声没等她说话,“我的包呢?”
她昨晚走得匆忙,随身的小包根本没来得及带走。
文晴从一旁拿出她的白色小包,递给她,赔笑:“声声,昨晚……你没事吧?”
江挽声接过,冷淡地看着她,“你觉得呢?”
“你是希望我有事还是没事呢?”
“我当然希望你没事啊。”文晴笑容有些挂不住。
她觉得讽刺,“那你给我下药?”
文晴心底的那一丝侥幸被赤裸裸地揭露,脸上的笑容陡然僵住。
室内陷入一片诡异的安静。
“你有想过后果吗?如果我没有及时躲开,我会变成什么样子你想过吗?”江挽声平静质问。
文晴不敢看她的眼睛。
“我入社是经你的介绍,我们一起度过三年,你是我信任的学姐和伙伴,为什么呢?”
“郑问威胁你?还是,你毛遂自荐?”
江挽声缓慢又残忍地询问。
文晴黑着脸,索性不再掩饰,“我知道我这事做的不地道,但有什么不好吗?”
“郑问背后是郑氏,虽说比不上京城那几个顶尖豪门,但也是你我奋斗一辈子都抵达不到的圈层,你和他在一起至少能够少奋斗二十年不是吗?”
文晴眼里流露出嫉妒,“中文系的就业前景你不是不知道,大家没有那么多的机会可以选择但你可以!因为你漂亮!你可以在追求你的富家子弟里随意挑选,以后前程都一片光明。”
“不是郑问,也可能是别人!我做错了什么!”
“我不懂你在拿什么乔,或许,你是想钓个更大的?”
文晴撕破脸,字里行间都是讽刺。
江挽声看着面前有些歇斯底里的文晴,觉得无比讽刺。
她淡声开口,说了个看似和这件事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情,“学校今年出的新政策,成绩优异的社团负责人如果能举办多场影响力广的大型活动,就能获得保研专硕的面试资格。”
“而你,作为读书社的社长,只要能举办一个高规模的读书会就能会获得。”她顿了顿,有些自嘲地笑了笑,“郑问能给你提供人脉和资金,所以,你毫不犹豫地卖了我,对吗?”
文晴轻蔑地笑了几声,“是啊,人都是自私的,谁不想往上爬呢。”
江挽声失望地看着她,三年时间,真的足以消磨一个人的初心。
“文晴。”江挽声直直地看向她,音色柔和却不失力道,字字锥心,“如果你觉得把你的自私虚伪包裹在追求前程外壳里,就能维系你那点可怜的自尊心和道德感的话,那就继续这么自欺欺人下去吧。”
“你确实曾经在我迷茫的时候帮助过我,对此我始终感激,也对你抱以信任,却没想到你早就背弃了当初纯粹的自己。”
“我不追究你,从此我们,两不相欠。”
“我正式退出‘咫尺星辰’,再有下次,我会直接报警。”
江挽声的声音近乎冷漠。
说完,不愿再看文晴的表情,她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
文晴沉默在原地,看着女孩背脊挺直的身影,忽然笑了。
她觉得可笑又庆幸。
可笑的是那个纯粹的自己她都不记得了,江挽声却还记得。
庆幸的是,还好江挽声仍然是江挽声……
——
她走出学生活动中心,此刻阳光温暖,草木葱郁。
可她却觉得那么刺眼,心头冷的厉害。
她再次被人放弃了。
在利益衡量中,她永远都是被舍弃的一方。
她的父母这么对她,信任的学姐也这么对她。
呵。
真可悲。
她木然地扯了扯嘴角,讽刺一笑。
鸦睫垂下,隐住眸中所有情绪。
再抬头,仍然是平静温和的江挽声。
收拾好心情,压住心头滞涩,她回到宿舍。
刚一拉开门,一道靓丽的身影直直地朝她扑过来,她踉跄几步才堪堪稳住身子。
“声声!”
秦唯昭清甜的声音响起。
江挽声回抱住她,惊喜道:“你怎么回来啦?”
秦唯昭松开手,表情带了点控诉。
女孩一双杏眼扑闪扑闪的,粉润的唇瓣微嘟,此刻可怜兮兮的模样,让人看了心头发软。
“我给你发了那么多微信,你都没回我,我只好直接回来啦。”
江挽声这才反应过来,她从昨晚到现在都没打开手机,此时拿出来,微信里秦唯昭给她发了16条信息。
秦唯昭指了指着写着“16”的小红点,一副“你看看你看看,你都不回我信息”的可怜样。
江挽声抱歉:“对不起呀昭昭,我出了点情况没看手机。”
她想了想,“那我今晚请你吃饭,为你接风。”
秦唯昭笑着掐了掐她滑嫩嫩的小脸,“放心,我早就在宿舍群里招呼好了,今晚你们三个给我接风,路边小烧烤,啤酒腰子一个不能少!”
江挽声握住她捏着自己脸的手,温声应道:“好啊。”
秦唯昭捏了捏,又滑了滑,啧啧惊叹:“声声宝贝,你怎么这么嫩呀,掐一掐就泛红。”顿了顿,再开口有些不怀好意,“以后谈了恋爱,你可怎么办啊。”
秦唯昭是个家里千娇百宠的小公主,长相甜美,就像个瓷娃娃,可偏偏想当个拽姐,说话做事更是大胆直率,从不扭捏。
两个人同寝三年,关系好得不得了。
江挽声被她说的有些脸热,“别瞎说……”
她想起正事,转移话题,“你比赛怎么样啊?”
秦唯昭扬了扬小巧的下巴,眼里闪着细碎的光,“成功晋级啦,总决赛要到暑假了。”
“在京城举办吗?”
“不是。”秦唯昭有些不情不愿,“去云城,估计也得去半个多月。”
江挽声嘴角勾着笑,“昭昭一定是冠军的,今晚除了给你接风也庆祝你成功晋级。”
秦唯昭单手比了个“OK”,“放心吧,我不会客气的。”
“对了,昭昭,我还有件事想跟你说一下。”
江挽声考虑了一番还是打算把昨晚的事情告诉秦唯昭。
秦家三爷是秦唯昭的三叔,她的父母是秦谟的大哥大嫂.
但两个人一个是知名作曲家,一个是国际影后,四处旅游也不常回来,就把秦唯昭托给秦谟看着。
秦唯昭平时会住在宿舍,但一到放假,她不愿意回老宅,就住在秦谟名下的重翡园里,秦谟请了阿姨照顾她。
秦谟不忙的时候也会回来跟她一起住,秦唯昭迟早会知道这件事,她索性坦白。
而且她还想着给秦三爷送个谢礼,正好可以问问秦唯昭的意见。
江挽声把昨晚的事情跟她说了一遍,秦唯昭最是护短,脾气也是一点就着,听完直接坐不住了,当场就要过去给江挽声出气。
“什么猥琐下头男,以为家里有几个臭钱就无法无天了是吧,也不打听打听你是我秦唯昭的人,跑到我头上耍威风!”
“还有那什么文什么晴的,自私又虚伪,这是你遇到我小叔叔了,要是没遇到呢,你哭都没地方哭!我要是不过去把那个社团给搞黄了,我秦字倒着写!”
江挽声就预料到她这反应,驾轻就熟地拉着她:“那个郑问,小叔叔已经帮忙处理了。至于文晴,放心吧,郑问没讨到好下场,文晴也得不到好处,她想拿到资格是不可能了,做出出卖社员的事情她在读书社里也足够难堪,不用你再去费力气了。”
秦唯昭一听,冷静下来,“那就好,咱们不能平白无故让人欺负了!”
“我不会被人随便欺负的,消消气。我主要是想问问你,小叔叔平常喜欢什么呀?他没有袖手旁观还出手帮我,我总得表示一下。”
她最不愿意亏欠别人,虽然秦谟什么都不缺,但心意总要尽到。
秦唯昭想了想,有些犯难:“我小叔叔从小到大性子就寡淡冷漠,我就没见过他对什么事什么人上心过。你这问我他喜欢什么,我还真说不上来。”
江挽声闻言抿了抿唇,苦恼地蹙眉。
“你随便送点什么吧,反正他都看不上。”秦唯昭说得十分直接。
江挽声想了想,除了学习她就只有烘焙拿得出手。
她经济能力不高,买的东西秦三爷也看不上,还不如送点小饼干,或许他还能尝几口。
“那我做些曲奇饼干可以吗?”
秦唯昭杏眸一亮,“可以呀,正好小叔叔要是不吃我还能占个便宜。”
江挽声失笑。
“小叔叔的生日快到了,我可以那个时候帮你带过去。”
“好,辛苦昭昭啦。”
秦唯昭学着她温软的语气:“小事啦。”
等晚上宿舍四人凑齐了,就一起出发去了学校附近烧烤店,秦唯昭和曾朵荔俩人对瓶吹,喝的昏天黑地,被江挽声和舒可扶着回了学校,到了宿舍又吐了一回才算老实。
郑问在那晚之后半个月才来了学校,走路还一瘸一拐的,别人问只说不小心摔着了。回来后直接退了读书社,跟文晴也闹得不愉快,之后也没有下文了。
江挽声也没有特意关注,这还是秦唯昭当时觉得解气分享给她的。
眨眼到了六月初,太阳越发灼热,夏天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江挽声在宿舍复习,六月末是期末周,中文系临到期末要背诵的内容很多,完全不轻松。
秦唯昭在床上躺着刷手机,舒可在肝论文,曾朵荔泡在机房一天到头见不到人。
“我当时选课的时候脑子一定是被门夹了,为什么会选择这个5000字结课论文的选修,大好的时光一个可怜的小废物只能苟在宿舍生产学术垃圾。”
舒可无数次删了改改了删,精神状态已经岌岌可危。
秦唯昭在一旁幸灾乐祸,玩着手机模仿《小邋遢》的音调欢快地唱着:“小垃圾~小垃圾~”
“……”
舒可鼓了鼓包子脸,转身把倚靠的抱枕扔到秦唯昭床上,“秦唯昭,你死了!”
两个人又开始每日一斗,江挽声已经可以很平静地面对这一切了。
两人的战斗最终以秦唯昭的手机闹铃响起而休止。
秦唯昭抱着布偶,拿起手机,发现是日历提醒:
【小叔叔生日还剩1天】
倏然想到了什么,“声声。”
江挽声抬眸看她,“怎么了?”
“我小叔叔明天生日,一般都是明天晚上小叔叔和他的几个朋友随便聚一聚,你上次说的小饼干,我正好帮你带去呀。”
江挽声眉目染笑:“麻烦昭昭了,那你什么时候走?”说着就要起身去准备。
“你别着急,明晚聚会,我明天下午才走,时间还很充足。”
江挽声细细想了想,还是要提前准备练一下,还要去找烘焙社的同学借一下工具。
舒可在一旁不明所以,“你们在进行什么加密通话,什么小叔叔,什么小饼干?”
江挽声没打算细讲,“前段时间昭昭小叔叔帮了我一个忙,我打算送点曲奇饼干表示一下。”
“昭昭小叔叔,不是……”她清了清嗓子,有些敬畏地压低了声,“秦三爷吗?”
秦唯昭见她那样子觉得好笑:“你怎么怂成这样?”
舒可扬了扬眉,一副“你在得瑟什么”的表情,“请问,您不怕吗?”
“……”秦唯昭默,想了想自家三叔那副生人勿近,冷漠疏离的样子,还有那双像沉了千年寒冰一般的墨眸,不禁打了个冷颤,“我收回我刚才嘲讽舒可同学的话。”
江挽声见两人的样子,想了想那晚被那双寒眸睨着时的不安,深以为然。
就像是在虎狼环伺的丛林中,稍微一动,就可能被咬断脖子,成为猛兽的盘中餐。
“秦三爷过生日,你们送个小饼干?”舒可不可置信的声音再度响起,“这是个笑话,对吧。”
秦唯昭耸了耸肩:“那不然?我小叔叔什么都不缺,送什么都白送,干脆送个饼干意思意思得了。”
“难不成你叔叔就没有收到过他很珍惜的礼物?”
江挽声也有些好奇,那样总是漫不经心,什么都不在意的人,会珍惜什么。
秦唯昭费劲的想了想,“送他的东西不少,但要是说珍惜的——”顿了片刻,“他成年的时候我爷爷送他的蛇头尾戒算不算?”
江挽声:“……”
舒可:“……”
在京城,秦、裴、岑三家实力雄厚,独占鳌头。
秦家三爷作为秦家的掌权人,在这京城处于无人敢惹的绝对强势地位,尤其是那代表着秦谟的标志性蛇头尾戒。
双蛇环绕,蛇身构成戒圈,蛇头趴伏在蛇身,蛇眼是缅甸鸽血红红宝石,价值连城,镶嵌在纯黑的戒指上,犹如鲜血,诡谲危险。
被秦三爷戴在右手尾指上。
见它,如见三爷。
“这东西没有丝毫的参考价值,一般人送不起缅甸产的鸽血红红宝石,也请不起能把黑蛇刻画那么真实的工匠。”舒可面无表情吐槽。
江挽声忽然想起,那天她意识涣散即将跌倒的时候,腰肢被人揽住,依稀觉得硌到了什么东西,凉凉的。
那个触感轮廓,好像就是这个尾戒……
一想到这,她突然觉得那一小块肌肤都有点发麻。
——
江挽声下午去找了烘焙社的负责人,名叫凌南,是个个子中等,脾气温和的人,和她同系,不过比她大一届。
她曾经跟他是同一节选修课的课友,一起做过小组任务,两人加着微信。
凌南人很好,她刚说明来意,他就爽快答应了。
江挽声借到了场地,一下午都耗在了烘焙屋。她以前在甜品店打过工,做曲奇称得上熟练。
等晚上回宿舍的时候,带回了好几种口味的曲奇。
因为待得时间过长,身上都沾染了浓浓的甜味。
曾朵荔刚从机房回来,还没吃晚饭,整个人像是被毒打了一顿,蔫的不行,看见江挽声拿着点心盒子回来,两眼都在放光。
“声声小天使,我闻到了浓郁的香味,你是不是听到了我肚子的惨叫,特地过来拯救我的。”她感动得快哭了。
秦唯昭和舒可也闻味而动,三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江挽声手中的盒子。
江挽声把帆布包放下,就把曲奇盒子放桌上拆开,“我做了四种口味,有原味的,咸香芝士的,巧克力的,抹茶的,你们帮我尝一下哪个好吃一些?”
三个人把各种口味都尝了一遍,但众口难调,最终也没有选出最好吃的两个,江挽声只好四个全做。
不知道哪个会合他的心意。
因为秦唯昭中午离开,所以江挽声第二天一早就去了烘焙屋。
去得早还没开门,凌南特地过来帮她开门,最后怕她忙不过来,还留下来帮忙。
江挽声做事向来专注,清眸只顾着手中的饼干,无暇顾及其他。
凌南一开始还想跟她搭话,但后来觉得打扰她就没再说了,只静静地待在一旁。
凌南不是第一次见江挽声,但每次都是会被她吸引到。
她的五官本就昳丽,此时薄背挺直,细颈微垂,侧颜弧线优美漂亮。
如果细看的话,腕骨处,在蓝青血管旁有一颗偏红小痣。
缀在白皙的肌肤上,莫名有些撩人的意味。
她耐心又安静,每一件事都做得有条不紊。
凌南看得有些失神,等烘焙屋有人陆续过来,他才回神。
烘焙社的成员看到他俩在一块,有人暗暗起哄。
江挽声不禁逗,面颊泛着粉。
凌南心里却有一些隐晦的兴奋。
不知道是谁,拍了几张江挽声的照片,匿名发到了校园论坛上。
——
#这是仙女吧#
本人亲见,真人比照片漂亮一万倍,认真的样子真的又仙又美!
美女贴贴!
【图片】【图片】【图片】
——
在江挽声一无所知的情况下,这条帖子被顶到了热榜。
秦唯昭在宿舍里打扮好等着江挽声的时候,无聊刷论坛发现了这条热帖,疯狂保存。
实名回复:【谁家的仙女哦?啊,原来是我家的。】
论坛又炸了一波,秦唯昭的影响力不可小觑。
京城秦家千金,钢琴天赋卓绝。
抛开这些不谈,单凭张甜美精致的娃娃脸就能在扶华大杀四方。
这次又实名回复,搞了一波联动,【委婉cp】持续撒糖,底下评论大呼磕到了。
……
江挽声最后做了四种口味的饼干,组了一个4×4的点心盒。
可后来又怕秦谟不喜欢太甜的,又做了个低糖版的,最终提了一个双层4×4的精美礼品盒回了宿舍。
秦唯昭美滋滋地提着盒子坐上了家里派来的车。
——
夜晚,“迷渡”会所三楼01号VIP包厢。
秦唯昭上身polo领无袖撞色短衫,下身黑色短裙,露出一截白嫩的腰肢。
头戴贝雷帽,脚踩马丁靴。
黑色卷发披散,整个人又甜又辣。
提着白色双层礼品盒,提步走进包厢。
拉开双开金色暗纹大门,包厢内人差不多已经来齐了,只有主角姗姗来迟。
走到K歌区,皮质围合式沙发上,中间那张黑色沙发上坐着一个身穿酒红色衬衫的男人。
他散漫地晃着酒杯,周围的人在一旁说笑,他只偶尔懒懒抬起眼皮回应一两句。
在京城与秦家同属顶级豪门的裴家,裴阙作为掌权人自然也是人们敬畏又想巴结的对象。
“裴叔。”秦唯昭出声喊人。
裴阙这才抬头。
他五官精致,眼眸弧线饱满勾人,双眼皮褶皱很深,一双标准的桃花眼。鼻梁高挺,削薄的唇总是勾着若有似无的笑。
肤色是与秦谟不相上下的冷白,酒红色衬衫也压不住他的妖冶,整个人放浪带着痞气。
“小唯昭来了。”声线也是毫不逊色的蛊惑,懒散又好听。
他挥了挥手,周围人识趣散开给秦唯昭让地。
秦唯昭把盒子放在眼前的桌子上,坐到一旁的单人沙发上。
李氏的李成言含着笑坐到秦唯昭沙发的扶手处,“小公主越来越漂亮啦。”
另有人开口:“是啊,最近怎么没见你出来玩啊?”
“说什么呢,人小公主出去比赛来着,别耽误钢琴天才。”
众人附和出声,秦唯昭也没扭捏,玩笑几句,又跟他们喝了几杯。
把人打发后,她又看向裴阙。
“裴叔,你不是在国外吗?”
裴阙抿了口酒,笑言:“怎么,想裴叔了?”
语气一如既往的不正经。
秦唯昭回敬,“想啊,想裴叔给我从国外带什么礼物回来啊。”
裴阙低笑,语气拖得又懒又浪的,“小唯昭可真没良心啊。”
“你这是拿的什么,不知道你小叔叔生日不让人带礼物的。”裴阙抬了抬下巴,问她。
秦唯昭语气有点骄傲,“这可不是一般的好东西,不算生日礼物,应该说是……谢礼。”
裴阙扬眉,有了几分兴趣。
想看看这丫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
秦唯昭到了半个小时,才有侍者过来,说是秦三爷到了。
除了裴阙和秦唯昭,其他人都有些屏息期待。
秦三爷威名在外,若不是生日,这些跟裴公子玩的好的,也不能过来混脸熟。
双开门被人从两侧打开,高大的身影迈步走进人们的视野。
男人步履从容,带着上位者的迫人气压。
五官凌厉冷倦,漆黑的眸子沉静无波。
他迈步走向裴阙身侧,褪去黑色外套,露出内里的白色衬衫。
他没系领带,又解开了两颗扣子,露出精致冷白的锁骨,周身盘绕着漫不经心的色气。
裴阙是明目张胆的勾引,而秦谟是不经意却又存在感十足的蛊惑。
旁边人给他递了酒,右手尾戒触碰玻璃方口杯,发出一声轻微的脆响。
红色的蛇眼在白皙修长的手指上鬼魅迷人。
他看着裴阙,蹙了蹙眉:“怎么这么多人?”
裴阙笑着看他,“岑彧在外地来不了,就咱俩和小唯昭多无聊,人多不热闹?”
秦谟还没出声,秦唯昭就抢了先,“岑叔叔不来了吗?”
两人闻声把目光投过去,一个带着审视,一个带着玩味。
最后秦谟开口:“事情没处理完,赶不过来。”
秦唯昭垂下头,嘟囔:“裴叔在国外都能过来,他却来不了。”
算了,单独联系他。
就不信他能一直躲着。
……
主角到场,大家也都开始玩起来。
包厢里有麻将机,台球桌,k歌台和小酒柜吧台,人也多,喧嚣又热闹。
裴阙垂头回信息,嘴角一直挂着笑。
“裴叔,你笑的……好荡漾啊,你这是又勾搭上谁啦。”秦唯昭调侃。
裴家公子可是出了名的花心浪荡,身边女伴众多,玩得很开。
裴阙掀眸,没正面回应,“小唯昭有空关心我,不如关心你小叔叔,我听林堂说,他今晚可什么都没吃。”
林堂是秦谟的特别助理。
秦唯昭的关注点果然被转移,“小叔叔你没吃饭?你不可能是为了这个局没来得及吃饭吧。”
她问完自己都不信,她小叔叔可不是为了别人委屈自己的人。
果然,秦谟只是瞥了她一眼,连话都没理。
得,她知道了。
估计又是她小叔叔挑剔心作怪,嫌弃人家做的不好吃,干脆什么也没吃。
她讪讪收回目光,视线扫过桌面,猛地想起桌上的饼干。
她眼睛一亮,把礼盒推到秦谟面前。
“小叔叔,你吃曲奇饼干吗?”
裴阙闻言,直起身子,双肘支在腿上,“你这么宝贝的盒子里放的曲奇饼干?”
他潋滟的桃花眸看了一眼秦谟,“你看他这副样子像是会吃的人?不如让裴叔尝尝。”
秦唯昭护食一般,“想得美。这是我闺蜜为了谢谢小叔叔特意做的,昨天下午就开始准备,小叔叔试一下。”
闻言,秦谟这才舍得把目光投向那白色盒子。
“江挽声?”倦懒松散的声音淡淡响起。
他记得是这个名字。
“对啊。”秦唯昭有些惊讶,“小叔叔你竟然还记得声声的名字。她说她很感谢你那晚出手相救,能力有限所以给你做点饼干聊表谢意。”
秦谟脑海中突然掠过那晚的场景。。
女孩蓄着一泓清水似的眸子清凌凌的,睫毛扑闪,语调低缓。
站在他面前时局促不安,像是被猛兽盯上的猎物,脆弱又可口。
看秦谟沉默,秦唯昭以为他不感兴趣,极力推荐。
“声声准备好久,昨晚还特地拿给我们宿舍让我们把关,这几个口味都很好吃。她还怕你吃不惯。”
秦唯昭边说边把盒子打开,把上面那一层放到一边,“这第二层还是低糖的。”
秦谟收回思绪,疏冷的目光凝了片刻,淡声开口。
“心意我收到了,你拿着吃吧。”
他一向不喜欢这种甜腻的东西。
秦唯昭虽有些意料之中,但还是窝气,“我家声声在烘焙屋待了一上午,认真的样子现在还在我们校园论坛热榜挂着呢。”
裴阙懒懒地拿着酒杯,看了半晌,嘴角突然勾起一个恶劣的弧度,“真那么用心?”
“我不信,照片呢,我看看。”
裴阙对于半月前的事情略有耳闻,不过一直在国外没来得及追问。
毕竟,秦三爷路见不平,出手搭救小姑娘的事情实在罕见。
还让人住家里,更罕见了。
他倒真想看看,这小姑娘长什么样子。
秦三爷都没能免俗?
秦唯昭把今天保存的照片翻了出来,一脸骄傲:“怎么样,漂亮吧。”
裴阙接过手机,眉尾痞气微扬,语气意味深长,“怪不得,小仙子啊。”
他看向秦谟,一副“你原来喜欢这样的”的表情,然后把手机屏幕正面对着他。
秦谟没搭理他的调侃,看向照片里的女孩。
清丽脱俗,满脸专注。
画面与那晚的记忆重合,他不动声色地碾了碾指骨,随即移开视线。
看了桌上的饼干几秒,在秦唯昭惊讶的目光和裴阙戏谑的坏笑中,径直拿了一块低糖的原味曲奇放进嘴里。
入口酥软,偏甜。
凌厉的下颌线随着咀嚼的动作微动,黑眸中划过一丝意外。
“是不是很好吃。”秦唯昭直勾勾地盯着秦谟。
秦谟没说话,但又往嘴里放了块芝士曲奇,足以表明这很合他的口味。
裴阙眼里的戏谑越来越重,故作姿态地“啧”了一声,一语双关,“甜到心里咯。”
秦谟咽下嘴里这块,笑骂,“滚。”
秦唯昭意外之后只剩下高兴和得意了。
她就说,她家声声这颜值,这手艺。
无往不利。
……
秦谟吃了四块就觉得腻了,没再吃。
裴阙对这个不感兴趣,秦唯昭喝酒都喝饱了,也吃不下去。
最后聚会结束的时候,林堂按住内心的惊讶,提着那个跟他家三爷气质丝毫不符的白色点心盒,和三爷一起离开。
——
凌晨的京城,夜幕低垂,华灯未灭。
线条流利的黑色布加迪穿梭在夜色当中。
窗外划过的路灯零零落落地掠过后座男人的面容,凌厉冷感。
他的右手随意地放在大腿上,双蛇尾戒安静蛰伏在男人冷白修长的手指上。
另一只手则不规则地轻叩在与这个幽暗的环境格格不入的白盒上。
良久,秦谟撩开眼皮,把盒子放到腿上,打开。
刚才没细看,现在才发现,侧面夹着一张白色卡片。
手指微动,将那张薄薄的纸片捏在手里。
透过外面的灯光,可以看到上面两行娟秀的字体:
【绵薄心意,谢谢小叔叔出手相助。】
【祝小叔叔生日快乐。】
落款:江挽声。
男人看了半晌,把卡片放回原处。
光线寥落起来,黑暗笼罩车厢。
男人的面容匿于黑暗,隐秘地牵起一个细小的弧度。
啧。
还挺甜的。
第二天,秦唯昭告诉江挽声,小叔叔喜欢她做的饼干。
“完全出乎我的意料,我小叔叔那么挑剔的人,没想到会喜欢曲奇饼干。”
秦唯昭复述的时候都觉得不可思议,“重翡园和麓秋名都的做饭阿姨换了又换才合了他的心意,特别难伺候。”
江挽声听完,笑了笑。
她觉得心意到了就好。
总之,以后也不会有什么大的交集了。
生活回归正轨,她继续上课,准备期末考试。
——
这天晚上七点半,一天课程结束。
今天课有些满,她走在回宿舍的路上,只想回去洗个热水澡然后上床睡觉。
还没到宿舍,就被一通电话绊住了脚步。
来电人显示【爸爸】。
她面色一瞬的凝滞,父亲和母亲都不会轻易给她打电话。
父母在她五岁时离异,父亲很快组建了新的家庭,母亲在她十岁那年也选择再嫁。
幸福的家庭陡然崩塌,尚且年幼的她就成为了两人之间想割舍又割舍不了的包袱。
仅仅因为法定的抚养义务,不情不愿地养着她。
从小,她就明白。
撒娇不会带来拥抱,哭泣也不会拥有糖果。
她在不被欢迎,必须假装坚强的环境里煎熬到高中毕业,选择了远离家乡的京城,终于逃开了那些让她窒息的目光和话语。
而父母也为终于摆脱了一个包袱而松了一口气。
大学之后,她跟父母就很少联系,像这样突然打电话的情况更是少之又少。
她接通,“爸爸。”
电话那头的江文谦:“声声啊,你现在有空吗?”
她没有直接回答,“……怎么了吗?”
“是这样啊。”他声音焦急,“你溪年弟弟不是去了京城读高中吗,但是刚刚育淑阿姨给他打电话,电话那头乱哄哄的,你弟他还喝醉了,好像说是在什么‘光城’,你阿姨着急的不行,怕他出什么事。”
李溪年是父亲再娶的妻子李育淑带过来的儿子,托了关系在京城读高二。
还没说完,李育淑有些尖锐的声音传来,“声声,我在网上查了查,那个‘光城’离你学校不远,一个区的,你帮阿姨过去看看吧,他才读高中,年纪还小,阿姨实在着急啊。”
江挽声停在原地,夜色朦胧,晚风明明温热,却把她的心吹凉了。
周围学生说笑走动,她格格不入地站在一旁,面色晦暗。
她失神地看着远方,声音冷淡,“爸,‘光城’是酒吧,我一个女孩……合适吗。”
许久不来的电话,不是嘘寒问暖,而是让她大晚上去酒吧去关心一个,不务正业的醉鬼。
电话那头,江文谦没了声音,像是突然觉察到了不妥。
但李育淑不肯罢休,“哎呀,声声,怎么说也是你弟弟。当时你在我们家住着的时候,你们俩不是玩的挺好吗,当初也是看你在京城上大学,我才敢把溪年送过去的呀。”
“这人不能太自私吧,知道你现在在扶华大学,出息了,但当初要不是我们家给你出学费,你也上不了这么好的学啊。”
“行了,别说了。”江文谦低低的呵斥声隐隐约约。
但李育淑护子心切,哪顾得了这些,“你一个人不安全,就叫上舍友什么的。就是个顺手的事,你把溪年送到附近的酒店,酒店钱阿姨转给你,不让你吃亏。”
“行了行了,就这样了,阿姨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啊。”
说完,不由分说地直接挂了电话。
江挽声听着电话那头挂断的声音,讽刺一笑。
她初高中的生活费和高中的学费是江文谦和母亲罗慕颜共同承担,她都记得,现在也在努力打工赚钱,争取奖学金。等到把这些钱还清,她就能理直气壮地摆脱和这两家的羁绊。
但现在,她还不行。
李溪年不知道跟谁混在一起,她不能带着别人跟她一起冒险。
只能独自前去,但在包里装了防身用品以备不时之需。
“光城”酒吧是一座造型别致的三层矮楼设计,装修大胆,很受年轻人的青睐。
江挽声到了“光城”,打开手机确认了一遍李育淑发来的包厢号,绕过气氛热烈的迪厅,直奔二楼包厢。
她把门推开,留了个心眼没把门关上,以防不测她能及时逃脱。
乌烟瘴气。
这是江挽声最直观的感受。
一进门,浓重的烟味铺天盖地,地上还躺了不少空酒瓶和短烟头。
她忍住不适,环视四周,在对着门的单人沙发上找到了醉成一滩烂泥的李溪年。
他身边还有一群差不多年纪的年轻男女,鱼龙混杂。
见到来人,包厢里出现短暂的安静,随即一片哄声,还夹杂着轻浮的口哨声。
江挽声今天穿着简单的蓝色T恤和烟灰色直筒裤,露出白皙莹嫩的踝骨。
T恤下摆扎在裤子里,腰肢勒的纤细。
很快有人调笑:“这是谁的妹子,这么正!”
“他妈的长得真仙,谁找来这么个极品我靠。”
江挽声蹙眉,径直走到李溪年面前,“李溪年,醒醒。”
“卧槽,声音真他妈纯,叫起来一定得舒服死了。”旁人毫无顾忌地开着玩笑,引起一群人不怀好意的呼声。
“李溪年,干嘛呢!小美女叫你呢。”李溪年身旁的男生直接上脚踹了他一下。
李溪年这才恢复点意识,一睁眼就看见江挽声皱着眉站在他面前,他有些恍惚,脑子转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一定是他妈给叫来的。
“李溪年,你小子行啊。”
“别他妈胡说。”话虽这么说,但李溪年上下打量的目光实在说不上正派,“这可是我后爸养的女儿,我的美女姐姐。”
禁忌的刺激瞬间引爆场子,大家的关注点全都放在这两个人身上。
江挽声讽刺地扯了扯嘴角,一双水眸像是凝结成冰,昳丽的五官都渗着凉意。
她不想多做纠缠,直截了当,“李溪年,你现在两个选择。”
“第一,跟我走,附近找个酒店好好醒醒酒,你妈给了我酒店住宿费。”
李溪年轻蔑撇嘴。
“第二,我现在报警,未成年人运用不正当手段进入酒吧,你去看守所醒酒,这笔钱充作罚金。”
“你敢?”李溪年脸色一变。
江挽声不为所动,“犯错的是你,我为什么不敢。”
旁边有人坐不住了,站起来,“你他妈哪来的小女表子,信不信哥几个一块弄死你。”
江挽声脊背挺直地站在原地,沁着寒意的双眸和他对视。
像是野生的山茶花,美丽,无畏。
“我已经和人进行了位置共享,再有20分钟如果我还在这个酒吧,且没有任何消息传去,她们会直接报警。”
那人面色凝重,他估计是这群人的老大,被人拿捏,显然气得不轻。
她转回视线,冷眼觑着李溪年,“走吗。”
他抬头看着她带着寒芒的眸子,莫名有些胆颤。
心里憋屈,兀自气闷了一分钟,才灰着脸,“走走走,草!”
江挽声听到预想的答案,转身离开。
她刚走到门口,后背突然漫上一丝冷意。
若有所察地回头——
一个尚未开封的酒瓶直直地朝着她砸过来。
刚才与她叫嚣的高个男生面目狰狞。
时间好像被放慢。
她双脚僵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面前的酒瓶越来越近……
她下意识闭上眼。
绝望地迎接接下来的疼痛。
“咔嚓——”
酒瓶碎裂,酒液四溅。
预想到的疼痛并未传来,她整个人被拽进一个硬朗挺阔的怀抱中。
冷木香铺天盖地。
江挽声的五感脱离又苏醒,心脏砰砰直跳。
在四周一片吸气声中,她鸦睫颤抖,缓缓抬眸。
男人穿着黑色衬衫,领口半解,流利的脖颈线条和冷白凌厉的锁骨极具冲击性。
下颚绷紧,黑眸沉冷。
他垂眸看她,好像在检查她有没有被吓到,“怎么样?”
江挽声后怕,“……没,没事。”
秦谟单手搂着她,抬眸,目光锐利地扫了一圈,沉冷的气压毫不收敛。
包厢里的人噤若寒蝉,黑衣保镖散在四周。
他们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啊。
“胆子挺大。”秦谟的声音像是裹着冰刃,悬在每个人的头上,“就是没考虑过后果。”
他视线落在一个人身上,“喜欢玩扔酒瓶?”
刚刚动手的高嘉此刻身子抖如筛糠,话都说不利索,“没、没有。不敢了,真不敢了。”
在场的人没一个人敢出声,现在搂着女孩的男人,手上戴着代表着秦家三爷的双蛇尾戒。
放眼京城,谁敢惹秦三爷啊。
秦谟左手搂着人,右手朝身后的人做了个手势。
林堂迅速会意,端了三瓶人头马过来,崭新没开封。
“你怎么会不敢呢。”他语调散漫,缓慢地发声。
高嘉就如同砧板的鱼肉,任他宰割。
他冷白修长的手穿梭在那三瓶酒上,骨节微动,选了最左边的。
握着瓶头,抬起。
两个保镖上前把高嘉一左一右地禁锢住,将他死死的按在墙上。
周围的人迅速躲开,生怕殃及池鱼。
高嘉像是意识到了秦谟要做什么,瞳孔震颤,双腿发软,“三爷,真不敢了。我就是一时冲动,我错了,您饶了我吧,饶了……”
尾音未竟,秦谟利落甩手。
“啊——”一声惨叫刺破此时诡异的安静。
秦谟明显感觉怀中女孩身形一僵,他抬手抚了抚她的背,低声:“别怕,不死人。”
热气喷洒,语调蛊惑,像是恶魔的呢喃。
但江挽声知道他这是为自己出气,况且刚刚那个酒瓶如果不是他把她拉开,她现在不死也残。
现在是高嘉自食恶果,她不会阻止。
秦谟感受到女孩放松下来,又把目光投向高嘉。
酒瓶擦着他的左耳炸裂在墙面上,酒液浇了他半身,碎片飞起直直划破了他的脸颊和手臂。
在场的人都明白,这是秦三爷存心折磨,谁也不敢干涉,生怕成了下一个高嘉。
秦三爷,真的狠辣!
高嘉吓得浑身发软,嘴唇发白,嘴里一直重复,“我错了,不敢了。”
秦谟面无表情,慢条斯理地拿起第二个酒瓶,出手,带着精准的力道。
“啪——”炸裂在高嘉头顶,酒液兜头浇下,密密麻麻的伤口此刻火辣辣的疼。
“最后一个。”秦谟不带一丝情绪的声音再度响起。
而这个,不再是隔靴搔痒,也没有给人反应的机会,迅速狠厉地砸向高嘉的腹部。
众人骇然,高嘉狼狈地捂着腹部跌坐在地,疼的声音都发不出来。
收拾完高嘉,秦谟转头看向站在角落里竭力缩小自己存在感的李溪年,“自己滚回学校,用我帮你吗。”
李溪年连连摆手,酒全被吓醒了,“不用,不用。”
江挽声自始至终窝在秦谟的怀里,隔着一层薄薄的衬衫,男人胸膛的温度清晰可感。
每一次说话都能感受到他胸腔的震动,每一次动作也都能感受到他肌肉的力量。
他以绝对强悍的姿态为她出气,给她撑腰。
那是一种她从未感受过的,被人托底的安全感。
陌生,却安心的让她想哭。
秦谟搂着她转身,低沉的声音轻轻落下,“报警,把人都送进去。”
没理会后面那群人惊恐的神情,就要拉着江挽声离开。
江挽声有些羞赧地从他的怀里出来,刚要迈步,左脚脚踝传来一阵钻心的疼。
刚才站着还不觉得,现下一动疼得厉害。
秦谟察觉到她的异样,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白皙的踝骨上有一道触目惊心的划痕,此刻鲜血都渗进了她的白色短袜里,染红一片。
秦谟眼皮一跳,直接强势地把人横抱起,大步往外走。
“林堂,开车去医院。”
江挽声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揽在怀里,秦谟步伐很大却很稳。
“其实我能自己走的。”她不太自在。
秦谟没理他,只是托着她上身的手臂往上抬了抬,让她更靠近他的脖子。
“手抱好。”
她不好意思动。
秦谟突然松力,失重的感觉让她下意识紧紧揽住他的脖颈,头紧紧埋着。
“不抱好就容易摔。”
江挽声敢怒不敢言。
——
秦谟带着她去了医院,还好伤口比较长但不深,只是做了清理消毒。
出了医院就已经是十点了,她在包扎的时候就给舍友报了平安,现在秦谟送她回学校。
江挽声静静的坐在秦谟旁边,有些抱歉,“小叔叔,不好意思今天又麻烦您了。”
“不过,您今天怎么在那里?”还那么及时的出现。
“路过,你没关门。”秦谟声音平淡,浸着夜色的凉意。
在前面开车的林堂极力压制内心的汹涌。
明明是您在三楼包厢的落地窗看见人家一个人进了酒吧,脸色还不好,特地找下来的。
“以后不要独自处理这种事情,虽然你有保护意识,但你低估了人性的恶。”
秦谟冷隽的面容侧过来,虽然车厢阒暗,轮廓模糊不清,但那双锐利的黑眸仍然能让人感觉到实质的压迫。
“我知道了,下次不会这样了。”
她确实没有预料到会有人冲动鲁莽地朝她扔酒瓶。
他倚在座椅上,散漫地摩挲右手的尾指,神色懒倦。
车厢安静几秒,他突然开口:“继母对你不好?”
她错愕几秒,随即明白,他应该是听见刚刚在包厢里的话了。
“还行。”总归也没有虐待。
“让你一个女孩子晚上独自一人照顾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酒鬼弟弟,算还行?”秦谟轻哂,“你脾气还挺好。”
“没有,我也很生气的。”江挽声水眸眨了眨,“但您不是帮我出气了嘛。”
女孩姣好的小脸上挂着笑,水灵灵地看着他。
秦谟定定地看了她几秒,没作声。
江挽声被他看的有些慌乱,“怎么了?”
“江挽声。”秦谟冷冽的嗓音响起。
“委屈,可以哭。”
江挽声目光一滞,鼻头突然传来难以抑制的酸涩,水眸爬上雾气。
这股委屈来的汹涌,压都压不住。
从今天那通电话开始就被她死死埋在心底的苦涩和酸痛,如开闸的洪水,密密麻麻地包裹着心脏,脆弱无孔不入。
他怎么看出来的,她明明伪装的很好。
镇静,冷漠。
这是她一向擅长的,用来粉饰脆弱的面具,他怎么知道的。
眼角湿润,似是有什么在坠落,她有些无措地抬手掩去。
江挽声,哭没有用,别惹小叔叔不开心。
她伪装,“我没有委屈的。”可眼角滚落的泪水却背叛了她。
深吸一口气,即便眼角还挂着泪,还是勉强扯出一抹笑,“我不想哭的,但我控制不住,抱歉……”
或许是从没有人如此认真地对她说:委屈,可以哭。
所以初次听到,强大的杀伤力顷刻就让她的情绪失控。
秦谟下颚绷紧,看着她强颜欢笑的样子,漆黑的眸子里浮起一层薄戾。
江挽声竭力地控制眼眶的湿意,默默地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堪堪止住了无声垂落的泪珠。
秦谟咬了咬后槽牙,单手覆上她纤嫩的脖颈,虎口卡在她的下颌,指骨用力,将她低垂的头抬起,“江挽声,看着我。”
“……小叔叔。”
“为什么要因为自己的伤心对别人感到抱歉。”秦谟的声音冷冽且不容置疑,“委屈是你该有的情绪,哭是你发泄的权利。”
“江挽声,是谁教你忍气吞声的。”
她双眸洇着潮意,鼻头泛红,“哭没有用啊,从小我就知道,会哭的孩子不一定会有糖吃的。”
秦谟眉心一紧,她父母是怎么养孩子的。
他听秦唯昭说过江挽声家里的情况,当时他只是漫不经心地听她控诉,可现在无比真切地感受到了原生家庭带给江挽声的伤害,突然觉得难以忍受。
心尖泛着莫名其妙的酸疼,陌生的痛感好像在扯着他的神经。
“林堂。”
林堂努力把自己当成一个死人,这突然的一声打得他措手不及。
他连忙回应:“三爷。”
“靠边停车。”
林堂不明所以,但还是找了地方把车停下。
江挽声不解地望着他。
就见他一言不发地打开车门,颀长的身形直接迈进路边的一家二十四小时便利店。
她吸了吸鼻子,扭头看他。
两三分钟后,秦谟回到车上。
“开车吧。”
林堂继续启动。
江挽声看着他,还没说什么,嘴里就突然抵进一块硬物。
她下意识一咬。
甜的。
是糖。
秦谟低问:“甜吗?”
江挽声呆呆地点头,“为什么……”
秦谟把剩下的糖放到她手上,“有个小孩以前哭的时候没收到糖,现在补给她。”
车厢寂寥无声,光线昏暗。
她看着手上五颜六色的糖果,好像丧失了组织语言的能力。
刚刚褪去的潮湿卷土重来,这次不是委屈,不是酸涩。
而是一种无法言语的满涨。
她滚了滚嘴里的糖,把剩下的糖仔细地放进口袋里,“小叔叔,我会很珍惜很珍惜这些糖的。”
秦谟懒笑,“买来就是让你吃的,吃完可以再买。”
“这不一样。”她郑重其事,“您今天救了我两次,都对我意义重大。”
秦谟好像来了兴趣,黑眸里染了些兴味,“要报答我?”
江挽声一本正经地点头,清凌凌的眸子里蕴满认真,“嗯。”
“怎么报答?”他单手支颐,散漫松懒地看着她。
江挽声毫不设防,“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您提什么要求都可以。”
他慢条斯理地重复,“什么要求,都可以?”
江挽声痛快点头。
她今天彻底改变对小叔叔的看法。
小叔叔外表凌厉迫人,但其实内心还是很温柔,很绅士的。
肯定不会为难她,所以她应的很坚决。
前面的林堂,听着这段对话,痛心疾首。
这个年纪的小女孩果然没什么经验,他家三爷就是个攻击性极强的恶狼,面冷心硬。把提要求的权利完全自由地交给三爷,后果真是不堪设想啊。
“行,我想到了告诉你。”
……
林堂按照江挽声的要求,把车开到学校侧门。
“三爷,江小姐,扶华大学到了。”
江挽声拿着包,准备下车,“谢谢林助理,三爷再见。”
身子刚动,手腕就被一只大手环住,“上次你送给我的饼干很好吃,还会做别的吗。”
江挽声:“我还能做一些中式糕点,您想吃我可以给您做。”
“可以。”
“那您什么时候要,明天?”
“不急。”他还攥着她的手腕,手下触感滑嫩,他有些不想放手,“看你时间。”
江挽声一心都在给他做糕点上,一点没注意他的手还拉着她,“那您什么时候想要,可以随时联系我。”
闻言,秦谟眉尾一挑,“什么时候想要都能联系你?”
“对呀。”
秦谟没忍住从喉间滚出一声轻笑,笑意直达眼底。
眉眼清隽,瞳眸深邃,五官得天独厚的俊美,此刻一笑,几乎晃了她的眼。
他知道她没听懂,也没想解释,转移了话题,“我怎么联系你。”
江挽声不假思索,“有昭昭啊。”
闻言,秦谟眼里的笑意散了大半,“不想给我你的联系方式?”
这语气有点像质问了。
江挽声怕他误会,“不是的,我主要担心您不想要,我怕自作多情。”
“小小年纪,心思倒是敏感。”他松开她的手腕,冷白修长的大手伸到她面前,“手机给我。”
江挽声连忙把手机放到他手上。
他接过,手指在屏幕上轻点了几下,随后车厢里传来一声震动。
“这是我的私人号码,微信号就是手机号,回去加我,以后直接联系我。”
秦谟的语气强硬,不容置疑。
江挽声默默拿回手机,乖乖点头。
秦谟满意,“行了,回去吧。”
江挽声拿着包下车。
刚走了没几步,又折返回来。
纤白的手指曲起,敲了敲车窗。
车窗缓缓降下,秦谟冷隽的俊颜露出。
“怎么了?”
“小叔叔,这是您提的第一个要求吗?”
秦谟挑眉,不置可否,“等我看到你的点心再说吧。”
随即,车窗升起,江挽声目送那辆黑色布加迪缓缓驶入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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