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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同人〗〖年代文〗〖种田文〗〖老六〗另类的叙述风格,42年开局,51年入驻四合院,65年大戏开锣,一个全新的四合院故事,一场跨越世纪的春秋家国梦。【姓名:杨朝升】【身份:穿越者】【金手指:吃亏是福系统】【随身空间:十立方】——永不磨损•无法升级——鳏寡孤独搭台,四邻八舍唱戏。生、旦、净、末、丑,酸、甜、苦、辣、咸。小市民的人生五味,浓缩在一座座四合院的万家灯火中。
主角:杨朝升 更新:2022-12-24 02:5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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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杨朝升的其他类型小说《穿越饥荒年代当板儿爷的日子》,由网络作家“捉笔人”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非同人〗〖年代文〗〖种田文〗〖老六〗另类的叙述风格,42年开局,51年入驻四合院,65年大戏开锣,一个全新的四合院故事,一场跨越世纪的春秋家国梦。【姓名:杨朝升】【身份:穿越者】【金手指:吃亏是福系统】【随身空间:十立方】——永不磨损•无法升级——鳏寡孤独搭台,四邻八舍唱戏。生、旦、净、末、丑,酸、甜、苦、辣、咸。小市民的人生五味,浓缩在一座座四合院的万家灯火中。
平行世界。
四九城,大栅栏。
街道边,浆水面摊的锅里咕噜噜冒着热气。
食物的香气蔓延开。
把饥肠辘辘的人儿引了来。
一个衣衫褴褛的逃荒少年,正眼巴巴的在旁边瞅着。
卖浆水面的是个粗糙的西北汉子。
生逢乱世,路倒饿殍所见何其多也!
他有一大家子要养活,发不了那个善心。
汉子的目光麻木,对眼前这个已经站立不稳的少年,选择了视若无睹。
扑通。
少年饿的直抽抽,发黑脑壳晕,就像一扇垮塌的土旮瘩墙倒地不起。
“老西北,给他灌碗面糊糊,挂我账上。”
“好叻!”
白一彪,白家车行的少东家。
道口南墙下,那一溜二十四架洋车子就是他家的产业,有几十来人给他家扛活。
“白爷局器。”
“是个半大小子,阎王爷也不忍心收了去。有口食儿垫肚,保准能活过来。”
有人肯给钱,又能救人一命。
浆水面摊主手脚麻溜的很,片晌就将一碗面糊糊给少年喂了下去。
“醒了,醒了…”
发现半靠在摊主腿上的少年似乎有了点儿动静,围观群众开始大呼小叫起来。
这年月小老百姓的乐子不多,都忙着养家糊口,精神层面的享受仅存于社会金字塔顶层的极个别人。
看热闹,就成为了国人的休闲娱乐项目之一。
于是乎路边救个人也能当成西洋景来看,引起了围观。
少年缓缓睁开眼皮,正对眼杵着一人。
这人估摸着也就二十出头,大脑壳,塌鼻子,身穿一身东方绸的夏季唐装,手拿一把折扇,还留了个二五开的大分头。
人长得不算好看。
眼睛里却透着光,亮得很。
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说明了眼前这人心儿敞亮。
少年瞅着白一彪的同时。
围观群众也瞅着少年。
等待着白一彪问话,希望能听个新鲜,回家后好作个扯闲篇儿的谈资。
没人知道的是。
苏醒过来的少年已然换了芯子,换成了一个来自后世的灵魂。
“嘿!小子。”
“姓甚名谁?”
“哪儿人啊?”
结合昏迷时融合的原身记忆。
巧了,两世为人都姓杨,也都叫杨朝升。
少年回答道:“小子杨朝升,杨家将之后,豫省人。”
穿越的灵魂喜读三国,对刘皇叔那套中山靖王之后,孝景帝玄孙的说辞耳熟能详。
用祖辈的荣光,刷些好感,借以渡过眼前难关,有何不可?
“哟!还是个忠烈之后。”
白一彪平生最敬英雄事,放豪杰言。
他得闲儿,常去天桥听说书人讲《精忠说岳》《忠烈杨家将》等评书段子,每到精彩处,打个赏,喝个彩的少不了。
白一彪接着问:“逃荒来的?你的家人呢?”
“家里人南下求活,我与他们走散了。”
“得,这里是四九城,旧北都。”
“傻小子你整了出南辕北辙。”
“哈哈,哈哈哈。”
少年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引起围观群众一阵哄堂大笑。
“闹腾神马(什么)?”
“闹腾神马?”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打路边茶馆窜出来一胖一瘦两名黑皮脚巡。
“散了。”
“听到没?都给爷散了。”
二人大声嚷嚷,也不知是仗了谁的势,气焰嚣张至极。
“哟!是白爷,小的们给您请安叻。”
人群散开,两名脚巡看到了白一彪。
立马上演了变脸戏法,赶紧陪着笑脸,近前打千请安。
旧社会的臭脚巡,黑皮狗,惯会看人下菜碟儿。
弱者欺,强者敬。
白一彪这种有门子,有票子,拳头硬的人。
他们不敢惹,也惹不起。
“稀罕吖!这大热天的,哥俩不在茶馆里猫着,也舍得挪窝了?”
“让白爷见笑,这阵子咱皇城根儿闹飞贼,上峰下了死命令,限期缉拿。”
“这不,到街面上溜达溜达。”
“如果瞎猫碰上了死耗子,立下大功,那就发达了不是?”
胖脚巡将手中一张卷着的布告抖开。
白一彪粗粗扫了一眼。
布告上白纸黑字写着,抓捕的是大名鼎鼎的“燕子”李三。
白一彪也算是半个江湖人,他清楚“燕子”李三并不是一个人,很多人打着这个名号办事。
他们中有行侠仗义的侠盗,有为非作歹的恶贼,良莠不齐,形形色色的人都有。
“白爷,地上这小叫花,要不要兄弟让人弄去养济院?”
瘦脚巡做作的用手在鼻子前扇了扇,讨好的问了一句。
闻言,白一彪不禁好奇道:“四九城来了这么多逃难的,养济院里如今还会有床位?”
“有啊!多的是空床位。”
瘦脚巡回答地很有底气。
“是啊!蝗军每天从那里一车车往关外拉人,养济院里空荡着了。”
胖脚巡也附和道。
白一彪面色如常,心中却在不停暗骂。
这俩黑皮狗子,净不干人事。
人落到小鬼子手里,那不就是个死吗?
啪!
白一彪甩开手中折扇,扇了扇。
郑重地说:“这小子入了我的眼,收进车行,赏他口饭吃。”
“呵呵!”
胖脚巡干笑道:“如今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苦力多的是。这半大小子活儿干不了多少,吃的比谁都多。”
“白爷您咋干这赔本买卖?让老爷子知道了,还不得念您的紧箍咒。”
白一彪打心里就瞧不上这俩黑皮狗子。
没好气地说:“咋的了?我乐意,行不?”
“今个儿算是开了眼,白爷您开心就好。”
俩脚巡被怼的没了面皮,打了个哈哈就要离开。
“慢着。”
常言道:好鞋不踩臭狗屎。
白一彪从兜里掏出一把铜子儿,朝着俩脚巡抛去。
“大热天的,也不容易,拿着喝茶。”
“谢白爷赏。”
带队的胖脚巡展现出了与身材毫不匹配的身手,只见他伸手在头上一抹,摘下了偏偏戴着的大沿帽,顺势一捞。
动作那叫一个一气呵成,一把铜子儿一个不少的被他捞到了帽子里。
等俩黑皮脚巡走远。
白一彪对已经站起身来的杨朝升道:“小子,缓过气来没?”
或许是浆水面的作用,又或许是穿越者的福利,杨朝升感觉自己的身体状况不孬,达到了正常水平。
“恩公,小子缓过来了。”
少年恭敬地抱拳一揖。
白一彪点了点头问:“能走不?”
“中。”
“那就跟我走,白爷带你去拾掇拾掇。”
二人路过一家补胎修车的铺子。
白一彪伸出脚上穿的千层底,在少年的脚侧略微比了比。
掏出了一摞铜子,估模着有十个大子。他用右手食指将铜子儿在铺子门口的大柜上扒拉成一溜。
“38码。”
看铺子的大婶也不答话,将铜子扫进抽屉,熟络的从大柜里拎出一双凉鞋。
“换上。”
白一彪点上一支三炮台,等着杨朝升把他那露趾的老棉鞋给换了。
补胎修车的铺子卖起了鞋子,还是轮胎皮做的纯手工凉鞋。
杨朝升换好鞋,蹦跶了两下。
鞋子的质量真好。
穿上只有一种感觉,那就是厚实耐操。
看着眼前的少年。
白一彪不由地感慨:这小子命挺硬的,眼巴前还奄奄一息,转眼就有了那生龙活虎的样儿。
打故衣店出来。
杨朝升搂着两身夏天换洗的衣服。
跟在白一彪身后,奔着南大街一家澡堂子去了。
“这是家南堂。”
“扬州的搓澡师傅,南方人的手法细腻,倍儿爽。”
白一彪完全没有那些八旗子弟的虚架子,一路上没少给杨朝升讲起四九城的街知巷闻。
初入这个年代,人生地不熟的。
作为一名灵魂穿越者,在思想和行为上必定会无意中漏出许多与这个时代不相符合的破绽。
不一样?
意味着另类,意味着这个世界对你来说很危险。
不如苟着,利用对未来的先知先觉,好好的再活一世。
杨朝升的话不多。
多听,多看,少说,将会是他这辈子做人做事的不二准则。
作为一家车行的东家,白一彪可不缺待人接物的手段。这位自称杨家将后人的小子,身上那股子沉稳老练劲儿让他颇为欣赏。
人和人的缘分,有时候就那么简单,就那么奇妙。
看对眼了的,就你了,咱要和你做朋友。
瞧不上的,你是谁啊?一边凉快去吧!
“来了您叻,二位,里面请。”
澡堂子伙计殷勤地笑迎八方客。
换上呱嗒板儿,进入澡堂子的大堂。
大堂内的可谓壮观,有种熙熙攘攘,人山人海的场面。
一行行带隔板的床头柜和单人床铺,有序地分布在大堂中央和四周,头对头排列整齐。
来的都是些老相识,老主顾,大家赤膊上阵,坦诚相待。
大伙儿有侃大山的、下棋的、打牌的、谈买卖的。
点上份茶点,啜口香茗,惬意啊!
来上份堂食,一口老酒,几颗茴香豆,晕乎乎地给个神仙都不换。
还有理发、刮脸、拔罐儿,刮痧、修脚、掏耳朵。
乏了,还能在床上美美的眯瞪一觉。
“二位谁理发修面?”
“给这小子剃。”
白一彪给杨朝升叫了个理发师傅。
“小哥,想咋剪?”
“圆寸,两鬓和脑后贴着头皮推。”
理发师傅拿着个剃头推子,一脸的不明觉厉。
杨朝升无奈地用手在头上比划一把。
啪!
头上挨了一扇子。
“不就是毛光头,你小子这是打算去寺庙混口饭吃?”
白一彪笑起来真踏凉的难看。
“剪短些,能省理发钱。”
前世这个发型陪伴了杨朝升半生,习惯了。
这种烂借口,对一个铜板掰成两半用的穷苦人家或许有用。
对白东家,白大老板这种兜里不差钱的主儿,那就是另一番理解了。
白一彪听后,不以为然地说:“这能省几个钱?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岂能无安身立命之资。没钱,就得学会赚钱,而不是抠抠搜搜的省钱。”
这一番大道理,说的杨朝升做不得声。
……
“好叻!瞧瞧咋样?”
理发师傅举着面镜子,对自己的手艺似乎很是满意。
靐!镜子里这浓眉大眼的家伙是谁?
脸上还有些稚气未脱样子。
难道是现在的自己,穿越者不由地喜极而泣。
杨朝升前世在建筑工地上做了几十年的装饰工程。
水电、木工、油灰、五金构件,那是样样在行。
在几千万人的建设大军中,虽然只是个小小的包工头,也算是吃上了祖国发展的红利,早早的就实现了财富自由,奔上了小康生活。
而他的婚姻却是不幸的。
好不容易,花费巨额彩礼讨了个婆娘。
新婚不到半年,婆娘就卷起家中的财产,跟着野男人跑了。
前世的杨朝升脸上长了一块巴掌大的胎记,还是无法医美整容的那种。
在老家杨村,打小就有人喊:梁山有个青面兽,杨村有条吃屎狗。
没法子,命是父母给的。
美与丑,生的咋样就是咋样,没得选择。
打娘胎带着的乌黑胎记,沿着嘴角盖住了半边脸。
颜值不够,才华来凑?
这就是句屁话,人是视觉动物,一张看着就让人膈应的脸,让杨朝升比起常人来,会多失去一些本该拥有的东西。
比如说,姻缘。
……
“哟!没看出来哈,还踏凉的是个俊后生。”
白一彪的打趣,打断了他的思绪。
杨朝升双手抱拳深深一揖道:“着实让恩人破费了。大恩大德,小子铭记在心,日后定当厚报。”
白一彪生生受了这一礼。
他用手虚扶了一下少年,正色道:“你小子有功夫在身吧?”
一丝念头划过,杨朝升如实回答:“逃荒前,家中长辈曾指点过几路长拳。”
“哦!长拳的套路很多,你学的哪几路?”
“学了炮捶和弹腿。”
“手是两扇门,全靠脚打人。你学了个攻守兼备,如此会教弟子,绝对师承有序,不是一般的人家。”
“生逢乱世,你这好好的人家也离散了。”
“可惜,可惜了。”
一阵感慨过后。
白一彪与杨朝升的目光对视,接着又道:“知道我为啥子救你一命吗?”
这个,杨朝升还真不知道。
如今烂命一条,几乎一无所有,也不值当有人处心积虑来算计自己。
少年茫然的摇了摇头。
“打你进入大栅栏头一天起,我就注意到你。”
“步伐正,手臂摆幅均匀。以我半个江湖人的眼光来看,这做派不是职业军人,就是练家子。
你的年龄在那摆着,不可能是军人,所以只能是后者。”
杨朝升闻言暗道:“走个路也能瞧出这么多道道?自己的这位贵人果然有几把刷子。”
“我观你宁愿忍饥挨饿,也不偷,不抢,不乞讨,靠帮着几个老弱出摊,换口吃的。”
“常听戏文里唱,岳家军冻死不拆屋,饿死不劫掠。”
“你小小年纪也有如此风骨,让人心里佩服,所以我决定帮你一把。”
听到白一彪把话说透了。
杨朝升那心头悬着的大石顿时落下。
原来自己这份幸运并非偶然,而是来自原身的优秀品格。
穿越的灵魂在心中默默起誓,要代原身好好活下去,如果有机会找到少年的家人,一定代替他在父母长辈膝前尽孝。
看到少年小脸上凝重的表情突然放松,白一彪会心一笑。
接着道:“我是草原人的后代,生来没那么多弯弯绕。我想收你进白家车行做事,你可愿意?”
“中,我愿意。”
杨朝升又不傻,知道自己现在能有个安身之地,是何其难得的幸事。
“那你就暂时住在门房,白天跟赖伍的车,晚上给车行看门。一年内没有工钱,包你一日三餐,冬夏两季四身衣裳。”
“中,我听东家安排。”
人这一生啊!
行行色色的人会遇到不老少,有男,有女,有俊,有丑,有没有鸟用的公公,也有不男不女的人幺。
有贵人,也有烂人,遇到最多的还是烂人。
这不,眼前就有一个。
赖伍,在旗的旗人,典型的八旗纨绔子弟。
吃喝嫖赌抽,这家伙是样样都沾。
两相比较。
白一彪,白少东家为人四海,擅经营持业,时常接济故旧,简直就是八旗子弟中的一股清流。
而赖伍的家业早就败了,就一破落户。
自打袁大头改元后,没了铁杆庄稼,大批不事生产的八旗子弟吃饭都成了问题。
赖伍求到了白一彪这里,只求讨口饭吃。
白少东家念及两家曾是世交,抹不开面子,作主,从车行包了一架洋车子给他作活。
拉洋车,体力活。
得手上有劲,腿上有劲。
赖伍一个大烟鬼,被阿片掏空了身子,哪里能吃得了这种苦,一天拉不了几个客人就歇了菜。
从车行包车的份子钱,每个月都会拖拖拉拉凑不齐。
他只好施展出插科打诨的家传技能,简直是洋相出尽。
整得跟个二皮脸似的。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只要脸皮厚,尴尬的就是别人。”
把个白少东家弄的又好气又好笑。
借着这次纳新。
让杨朝升跟赖伍的车,在车后给他推车。
本意是让赖伍能多拉几趟客人,增加些收入,也让杨朝升有个事做。
不过短短几天下来。
赖伍这个烂人,俨然重拾起了八旗子弟的旧日荣光,当起了大爷。
他不但使唤杨朝升为他私人做各种生活琐事,还随意克扣该份的伙食。
叮!吃亏是福系统上线。
检测到宿主被赖伍克扣芝麻烧饼一个。
系统激活,选择如下:
【一、获得体质+1】
【二、获得铲屎官技能+1】
【三、获得大烟膏的烘烤技能+1】
【四、略过,获得目标人物好感度+1】
是的,作为穿越者,杨朝升也是有金手指这一标准福利配置的。
他在心中暗暗做出了选择。
选一。
于此同时,正当赖伍合计着用什么样下三滥的手段,来使唤眼前这个新来的小伙计时。
只觉得后背一凉,顿时感到身体被掏空,随之而来的就是无比的疲惫。
赖伍揉着腰,艰难的把一块吹着听响的袁大头收进了兜里。
他两只手撑着身子,瘫坐在马路沿子。
一双死鱼眼滴溜溜转了转,顿时有了个坏主意。
“新来的小子,白爷把你交给我管,你就必须听我的,如有违抗,爷拿你军法行事,狠狠地抽你鞭子。”
“来,你前头拉车,我后面推车。”
这几天,杨朝升从记忆里,把原身的一身功夫捡了回来。
俗话说得好,“身怀利器,杀心自起。”
这重拾起来的武艺就是利器。
世界上最可笑的事,就是一只阴沟里的老鼠,跳到大庭广众之下对猫发号施令。
赖伍的无耻嘴脸,习武者的血性,让杨朝升已经忍无可忍。
正想要给赖伍一点苦头吃吃。
叮!吃亏是福系统上线。
检测到宿主被赖伍强迫从事与年龄不相符的重体力劳动。
系统激活选择如下:
【一、获得力量+1】
【二、获得寿命+3天】
【三、获得骰宝技能+1】
【四、略过,获得目标人物好感度+1】
再次选一。
一旁的赖伍突然感到一阵乏力。
他心中盘算着,常去的那处暗门子,是不能再去了。
那些正值虎狼之龄的老圈子,都快把自个儿给折腾散架了,感觉最近这几天身体虚的很。
收了系统金手指给的奖励,杨朝升接下赖伍拉车的差事。
吃了年纪小的亏。
揽了半天客,才好不容易才拉上了一个。
客人是个吨位很足的胖女人,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心态,来坐一个半大孩子拉的车。
自古,“车船店脚牙,无罪也该杀。”
同在白家车行包活计的那几十号人中,厚道的人还真是凤毛麟角,大多数都有着吃生和欺凌弱小的恶劣行径。
都说忍字头上一把刀,新来乍到的,不忍也不行啊!
好在也没白白忍声吞气,系统金手指给杨朝升加了不少的属性,身体素质上已经不比壮实的成年男子差多少。
很轻松的就把胖女人拉到了地儿。
胖女人满脸堆笑,这一路上,她那张涂成猪肝色的嘴巴,就叨叨个没完。
抽冷子,胖女人伸手在杨朝升的凶鸡上摸索了一把。
调笑道:“尖孙(小帅哥),看不出来啊!有把子力气。”
“接着,这是车钱。甭找了,剩下的是给你的赏钱。”
“下次,姐们还坐你的车。”
胖女人不但付了车费,还学着各位读者老爷们般给了一波打赏。
不过给的是中储券这种坑人玩意,现在倒也还能用。
熟知历史走向的杨朝升知道,这玩意还有不到三年,就是充当刮屎片都嫌小,嫌硬的废纸。
胖女人扭着肥臀走了,大烟鬼赖伍才上气不接下气的赶了来。
“呵哈,哈呵,呵哈……拿来。”
赖伍喘着粗气,一来就伸手要钱。
系统金手指立马又有了提示,杨朝升把收到的那张大面额中储券递了过去。
“哟!你小子财运不错,还收到了赏钱。”
这种人,杨朝升才懒得搭理。
默默地在系统金手指上选择了一项技能,棋艺+1。
实在是不敢再抽这个大烟鬼的属性点了。
再抽,不出半个来月,赖伍这个坏胚必定会丢了狗命。
“你小子还算识趣。”
用手指弹了弹手中的纸币。
哗啦啦的声音,让赖伍心喜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儿。
好的心情,也不妨碍他从肚里往外倒坏水。
“你个半大小子也没个花钱的地儿。以后东家年节给的红包,客人给的赏钱,就都交到伍爷这来,让伍爷来帮你花花,也算为你那些失散的家人积了阴德了。”
好家伙,真是好家伙。
杨朝升新入门墙,有着一年时间没有工钱拿,东家给的年节红包和客人给的赏钱几乎是唯一的进项。
赖伍几句话,就想给一锅端走。
可笑,主意都打到这份上了,这是在欺自己年幼无知,吃定了的节奏啊!
对于赖伍的妄言,杨朝升一概不予理睬。
谁又会对一个将死之人多费口舌?
等哥们用系统金手指将你薅秃噜皮,你的大限就到了。
赖伍死了。
他死的同一天。
正巧是杨朝升在白家车行干满了一年,在这天出新的日子。
听人说赖伍死在了炕上,走的很安详,嘴角还含着笑。
就像人正做美梦时,魂儿一下子被阎王爷给收了去,永远也不会醒来。
按理说赖伍岁数还不到“三张”,死的未免有些蹊跷。
这年月儿人的寿命都短,拉洋车的车夫又非常辛苦,风里来雨里去的,绝大多数车夫都活不过“四张”。
再结合赖伍那些要命的个人嗜好,他的死似乎又在情理之中。
局子里的几个黑皮脚巡过去看了一眼,顺手牵羊拿了些能用的零碎。
还别说,这趟差没白出,叫花窝里还真翻出了几个钱。
黑皮脚巡们匆匆处理完。
临走下了个自然死亡的结论。
反正没人会自找麻烦,为个小人物出头去追查什么死因。
白少东家也带了几个车行的老人儿去瞧了一眼。
一介孤家寡人只能由着官府处理,遗体拖去漏泽园化成了肥田的飞灰。
留下的一间破房子和那些个行布朗当的家伙式,也抵了殡葬费。
就这样被人理所当然地吃了绝户,啥都没能留下。
没立牌,没立碑。
赤条条来,赤条条去。
临了化作一捧灰。
杨朝升也没有去过过眼,他没那恶趣味。
赖伍的死因,他最清楚。
当天赖伍去代领了他的出新红包。
白少东家出手真大方,给的钱不少,还是硬通货,包了一个银鹰洋。
子夜时分,隐忍了一年的杨朝升,掐着点儿在系统金手指的提示下,选择了体质+1。
果然!!!
平日走个路都带喘的赖伍,没有能够熬过去,当夜就翘了辫子。
……
白家车行的二十四架洋车子,按着农历二十四个节气命名排序。
赖伍死了。
把车行的三号车“惊蛰”给空了出来。
杨朝升瞅准了这个机会,抢先跟少东家白一彪做了一次长谈。
谈的什么?
没人知道。
只知道谈完后,杨朝升就跟着白少东家去见了老东家白殿臣。
翌日,杨朝升被老东家收为了关门弟子。
和只用每月一块半大洋的价钱,就包下了三号车的消息,传遍了整个白家车行。
洋车子,这是老四九城人的叫法。
他还有个大家耳熟能详的叫法,黄包车。
杨朝升成为了白家车行,乃至整个四九城中年龄最小的黄包车夫。
大家伙戏称其为,小板儿爷。
带了一个“爷”字,有着调侃的味儿,也有着对他小小年纪就扛起这份又苦又累行当的敬佩。
……
时光荏苒。
转眼就是两年过去。
乙酉年,倒春寒。
大街上,稀稀拉拉的就没有几个行人。
天儿格外的冷,冷的人的红鼻头上都挂着霜。
在四九城中,有个半大小子板儿爷,这是出了名的,知道的人不老少。
甚至在倭国蝗军那儿也是挂了号的,被一些下级军官和倭国小商人点了名,专门接送它们的家眷。
拉的一水儿迈着内八字步,涂的跟个石灰菩萨似的倭国老娘们。
今个儿白家老东家六十大寿。
作为老爷子的关门弟子,杨朝升早早的就把黄包车给收拾利落,送回了白家车行。
时间尚早,他拢了拢脑袋上的狗皮帽子,不徐不缓地赶往位于帽儿胡同的白家宅子。
“你滴,过来。”
“面对着墙,快快滴站好。”
这是碰到小鬼子的临时检查卡了,它们正在搜查路人,抓捕抗倭分子。
眼前,这个看起来比自个儿年龄还显小的鬼子兵,端着一杆和它身高差不离的三八大盖。
就像一条狂吠的小乳狗,卖力地呲着牙,借以掩饰其内心的脆弱。
这种未成年的萝卜头都被忽悠着应征入伍了,正好证明小鬼子的兵源已经几近枯竭,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小鬼子的好日子已经如同兔子的尾巴长不了了。
杨朝升十分清楚,在今年秋天小鬼子就会无条件投降,国家将迎来抗倭战争的全面胜利。
“太君,你看这个。”
杨朝升掏出身上揣着的良民证和小鬼子特意为他开的临时通行证。
小萝卜头倭国兵仔细查看着两本证件,检查无误后,还给了杨朝升。
“你滴,可以过去。”
……
一路上,通过了数次盘查,杨朝升凭借着证件,有惊无险地来到了帽儿胡同。
这里是一大片的四合院建筑群,搁后世每个院子都是一个小目标起步。
寸土寸金这么说绝对不是开个玩笑。
杨朝升瞅着四下无人,赶紧闪进一个没人的角落。
不一会儿,就从角落里出来。
此刻只见他双手拎满了用来给师父祝寿的贺礼。
这是杨朝升获得的另一个金手指功能,一个十个立方的随身空间。
几年下来,空间的使用方法倒也被他给摸透了。
很遗憾的是,这个号称永不磨损的随身空间,功能十分单一。
空间不大,并不能从事农林渔牧这些个种田项目,也没有什么空间灵泉之类的玄幻宝物。
它只能用来存放物品,而且还只能存放没有生命的物品。
空间内的环境是真空静止的,如果用来存放吃的,倒是歪瑞古德。
原身是被活活饿死的。
那是种让人感到恐惧和无助的饥饿感,随着原身留存的记忆,也深深烙印在了新生的杨朝升心里。
二战,这场人类历史上绝无仅有的世界性大战。
战争的阴霾几乎笼罩着整个地球,只能用生灵涂炭来形容这场战争,人类的良知在这一刻仿佛间荡然无存。
大量的家园被无情的摧毁,大量的良田在战火中化作了灰烬,无数手无寸铁的平民倒在了侵略者的屠刀下。
死亡和饥饿并行,成为了人类历史进程中的主旋律。
多年的战争,考验的不但是军人的战斗意志,也是综合国力。
这完全不是小鬼子这种资源贫瘠的岛国,所能承受得起的。
小鬼子靠大肆侵略掠夺邻国来维持战争开销。
这样的图谋注定粉碎破灭。
欺骗和屠刀并不能让华夏人民屈服,也不可能失去反抗侵略者的决心。
战争已经进入了第八个年头。
东方的泥足巨人在小鬼子这条蚂蝗的贪婪吸血下,着实付出了极其惨重的代价。
华夏大地百业凋敝,民众衣不裹体,食不裹腹,已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
如今的四九城,家家户户正笼罩在随时断炊挨饿的梦魇中。
物资一度紧张到了,就算是鬼子驻屯军的军粮配给都难以按时供给。
在这种大环境下,杨朝升双手拎着的贺礼就显得那么的扎眼了。
还好,天儿够冷。
百姓肚子里没食,都在家中猫着。
胡同里面一片的死寂。
杨朝升七拐八拐就摸到了白家宅子的门前。
哧溜!
白家的红漆木门打开了半扇。
开门的是白家门房老犟头。
这个须发如雪的老头,出身螨清武卫军,今年八十有六。
早年间,在参与攻打紫竹林租界的战斗中丢了一支胳膊,至今孑然一身。
别看这老头已入耄耋之年。
他眼不花,耳不聋,身体硬朗的很。
他站着就像一棵笔直的松树。
顽固的就像脑瓜上持意要留着的那根辫子。
老犟头容白家收留,给白家看门多年。正巧,杨朝升也在夜里给白家车行看大门。
二人算是同行,又是同一个东家,彼此有着天然的亲近感。
“听响儿,我就知道是你小子到了。”
多年的门房生涯,老犟头练出了一门听脚步声辨人的绝活。
“爷,这个给你。”
毕竟是大户人家,该有的规矩还是有的。
与杨朝升这种白家弟子门人不同。
老犟头算是白家恩养多年的家仆。
哪怕是主仆之间的关系再融洽,也是不能上主家桌的。
于是乎心细如发的杨朝升早有准备,他把事先打包好的酱牛肉,花生米和一小坛老白干塞到老头手里。
“爷,岁数大了,浅尝辄止。”
“臭小子,爷还用你来教?里面都等着,还不快进屋。”
……
在老犟头的笑骂声中。
杨朝升过垂花门,经这座三进三出院子的抄手游廊往中院而去。
中院,宴客厅。
“哟!小板儿爷今个儿你可是来晚了,等下可要罚酒三杯。”
“认罚,认罚。”
杨朝升一路应付着,大步奔向今个儿寿星翁的所在。
到地儿,着急忙慌地将携带的贺礼交给了在一旁伺候的白一彪。
杨朝升在白老爷子身前扑通跪下。
砰砰砰!
连着磕了三个响头。
大声唱贺:“弟子杨朝升祝师父您老人家,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
“起来吧!”
白老爷子给杨朝升塞了个回礼红包。
接着吩咐:“别乱晃悠,同你大师兄一块待着去。寿宴过后,我要单独考校你的功夫。”
得,老爷子这是对自己匆匆来迟,心存不满了。
大师兄白一彪露出一脸的坏笑。
他指着堆在一旁的礼物说:“小师弟,你这份贺礼够厚的啊!用了不少心思吧?”
“哪里,哪里,小小礼物难以报师父、师兄的恩情与万一。”
“我就喜欢你小子会说话,今儿个怎么来这么晚?”
“本来早早的就出门了,不巧碰到小鬼子设卡,一个一个的卡子过来,就耽误了时间。”
“原来如此,没发生啥事吧?”
“我可是个小机灵鬼,怎会有事?”
师兄弟俩故意说的很大声。
偷瞄到白老爷子在旁边尖起耳朵偷听,引得二人忍不住同时嘿嘿的笑。
白老爷子今年其实才五十九岁,过的是虚岁六十大寿。
按老爷子的话说,如今山河沦陷,外敌猖獗,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即便有心杀贼,奈何无力回天。
日子有一天过一天。
熬着。
何时是个头?
这种英雄迟暮的无力感,细品起来很悲凉。
据杨朝升了解,在对抗外侮的事儿上,老白家可是贡献了不少的人命。
白老爷子的祖父和叔祖都倒在了八里桥,倒在了那场对抗八国强盗的战斗中。
他们表现的很英勇,冒着枪林弹雨向着强盗们的阵地,发起了一次又一次的冲锋。
最终以草原骑兵几乎全军覆灭的惨痛牺牲,兑换八国强盗死亡5人,伤亡47人的悬殊战损比。
大家都知道一个理儿,落后就会挨打。
在有些人看来他们的行为极为不智,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很愚蠢。
不得不说,他们死的很壮烈,让人看了很上头。
不是吗?
到白老爷子父辈一代,被选拔进了西山锐健营,这是支螨清的王牌特种部队。
作为草原汉子的后代,摔跤角力仿佛就是与生俱来的技能,白老爷子的父亲就有着西山跤王的殊荣。
想当年,八国强盗在四九城设下京师大擂台,用来挑战华夏国的武术高手,借以打击华夏民族的自信心。
不过他们这些强盗这次却玩脱了。
万万没想到,华夏的民间高手何其多矣!
白老爷子的父亲就在京师大擂台的摔跤台上,力压东洋相扑国手猪苗横二,用铁一般的事实证明华夏人不是东亚病夫。
不久后,白老爷子的父亲却被人用暗药给害了。
谁害的?
不言而喻。
奴役不了你,那么就毁掉你,这就是强盗们的逻辑。
它们伪装成文明的捍卫者,骨子里面却充斥着卑鄙和无耻的细胞,肮脏的令人作呕。
没有什么道理可讲,对待它们最好的方法,就是送它们去见它们的上帝。
让它们的上帝告诉它们,做个人最起码的原则,就是要学会善良。
“桀桀,还是我这小徒弟实在,贺礼送得全是吃的。”
白老爷子突如其来的怪笑声,打断了杨朝升的思绪。
小鬼子在太平洋上的失利,已经瞒不住了。
黎明来临之前,天是最为黑暗的。
小鬼子对四九城这样的大城市,管制的越发严厉了。
它们公然践踏国际公约,肆意对华夏平民进行最为血腥地抓捕和杀害。
生活在小鬼子屠刀的阴影下。
往年热闹非凡的场面不复存在,今儿个来人不多,女客更是一个没有。
来祝寿的人员,只有几家经常走动的世交好友,和白老爷子收的几名弟子门人。
寿宴显得冷清了些。
搞得白老爷子几乎没有展过颜。
难得杨朝升送来的寿礼,能博师父一笑。
“师父您是知道的,俺是从豫省逃难来的四九城。这一路上能够记得的,除了饥饿,还是饥饿。饿怕了,不是?”
瞧见杨朝升拿来的一堆吃食,大伙儿如同发现了新大陆。
一位客人嚷嚷道:“小板儿爷长本事了,弄了这么多好吃的。市面上粮食有多紧俏,想必大家都知道,现如今就是拿着小黄鱼也换不来。”
杨朝升送来的食物里,有很多都是小鬼子部队里的军需供给。
虽然今天的来客都是信得过的友人,也难防有人会说漏嘴的时候。
为了不让别人一个不小心把自个儿给害了。
杨朝升赶紧解释:“大家知道有几个倭国人包了我的车,这些都是它们平日里赏的。我攒起来,专门为师父做寿准备着。”
这时,一位师兄笑容淫荡地说:“嘿嘿!小师弟,我可知道倭国有养小性的风俗。你拉的全是倭国婆娘,该不会是……”
杨朝升的这位师兄是个出了名的碎嘴子,平日里贫的很。
“好了,朝升还小,你个做师兄的别在这扯犊子。你快把东西送去厨房,正好多加几个菜。”
白老爷子来了个一锤定音。
今儿,白老爷子的六十寿宴。
人不多,宴开三桌,一切从简。
四九城如今属于敌占区,九成九的生活物资供应,都把持在了小鬼子的手里。
小鬼子打着以战养战的如意算盘。
对占领区的经济、文化和资源进行了毁灭性的掠夺。
这就直接造成了敌战区的经济生产全面崩溃。
市面上的物资奇缺,物价飞涨。
敌战区的民众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生活所需是有钱都没地儿买去。
有钱,有门子的白家都开始吃糠咽菜了。
寻常百姓过的是嘛日子?
简直难以想像了。
这不。
都有好长时间没能吃顿好的了。
包括白老爷子爷俩在内,在座的大多数人吃相都不怎么好看。
杨朝升这一桌坐的都是小字辈,由大师兄白一彪作陪。
同桌有着这么一位仁兄。
每道菜只要刚一上桌,就会率先夹一筷子,尝上那么一口。
全部尝完以后。
他就把筷子放下,再也不动筷了。
这位仁兄也是白老爷子的弟子,按入门先后,算是杨朝升的二师兄。
在伪政府里供了个闲职,任个小课长。
这是他在公家的身份。
在民间,他还有一个牛哔哄哄的身份。
那就是四九城公认的食家老饕,舌头是出了名的刁。
他也在旗,姓金。
人送绰号:金舌头。
别看这位金师兄拜在白老爷子门下学习角力摔跤,其实他是个文化人。
金舌头擅长金石字画,笔杆子也玩得溜,经常被四九城各大报刊杂志上门约稿。
时不时就会发表一两篇美食文化点评,写些带着人间烟火味的文章。
在他看来,还是吃比较重要。
能够吃尽海陆三鲜,尝遍人间五味。
吃好了,喝美了。
品味华夏饮食的历史文化底蕴。
才是一个食家老饕的毕生追求。
“咋啦?”
见金舌头皱着眉头,也不动筷子,白一彪一脸的疑惑。
“味道不对。”
“这道柴把鸭子少了些火候,又干又柴。”
“这道清汤燕菜,不够软滑,味道口感也偏重了些。”
……
“特别是这道罐焖牛肉,用的肉有问题,简直就是不知所谓。”
金舌头夹了几块牛肉,放在白一彪的碗里。
“大师兄,尝尝。”
白一彪夹起牛肉放进嘴里,细嚼慢咽地品尝。
不等白一彪开口。
金舌头就急切地问:“咋样?吃出点什么意思来没?”
这年头,能吃上牛肉可是难得。
在华夏,牛是重要的生产工具,杀牛吃肉可是重罪。
白一彪一脸便秘的模样,
牛肉他尝了,觉得还成。
确实没能吃出什么异样来。
金舌头咧嘴一笑。
“咋的,没尝出来?”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没那闲工夫跟你侃。”
白一彪是个爽快人,哪有闲情逸致搁这儿猜谜。
“没尝出来,就算了。”
“逗闷子是吧?”
“有话儿嘛溜地都倒出来,我就瞧不上你磨磨唧唧的样儿。”
“这不对,那不对的。”
“爷们今儿请得虽然不是御厨,那也是地道的谭家菜传人。”
练武之人,火性。
白一彪开启了怼人模式。
“得,小师弟帮师兄去把今儿做席面的大厨请到这儿来。”
金舌头拍了一下杨朝升的肩。
让正安安静静吃瓜看戏的杨朝升,去帮忙跑个腿。
没法子,谁让他年纪小,入门晚呢!
白家大宅有一大一小两个厨房。
大厨房用来做一日三餐。
小厨房平日里也就炖个汤,熬个药,烧烧水啥的。
今儿个,白一彪花钱在外边请了个大厨到家里来做寿宴。
用的正是大厨房,由白家的厨娘给请来的大厨打下手。
只有三桌席面,倒也忙的过来。
杨朝升进入大厨房的时候。
大厨正在一边往厨娘碗里殷勤地夹着“剩菜”。
还不时语出轻佻之言。
大厨怎么瞅着有点眼熟?
厨娘红着脸,自顾自地扒着碗里的饭菜吃。
她是白家的本家。
家里男人给小鬼子修炮楼时,被一个鬼子兵用枪托顶伤了肺部。
命是保住了,却成了个药罐子。
家里实在太困难,求到了白家,做个厨娘贴补些家用。
厨娘姓白,肤色也白,属于十大名器中的瓷白如玉,玉质柔肌。
二十出头的年龄,刚生过娃,身体呈现出妇人那诱人的丰腴。
常言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容易出事。
这请来的大厨五迷三道的起了色心,口花花的占着便宜。
“咳咳。”
咳嗽声打断了厨房里的暧昧气氛。
盯着眼前这个估摸着三张不到的年龄,却已经老气横秋的男人。
杨朝升大声问道:“你就是我大师兄请的大厨吧?有人请你去宴客厅叙话。”
大厨麻溜地放下手中碗筷。
“行,劳烦前面带路,我这就跟你去。”
出了厨房门。
大厨套磁道:“鸟(你好),我叫何贵。请问兄弟贵姓。”
“鸟,免贵姓杨,杨蜜的杨。”
“错,是杨家将的杨。”
“反正是同一个杨。”
“原来是杨兄弟,不知对在下做菜的手艺可还满意?”
这何贵有些滑头,搁自个儿这探口风来了。
“还中。”
杨朝心里忍不住一阵玩味。
回头瞄了一眼房间里那还在端着碗,卖力干饭的俏厨娘。
……
宴客厅。
何贵的到来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何大厨来的正是时候。”
“来,陪老夫喝上一杯。”
白老爷子招呼着,要和新来的客人喝酒。
“师傅,酒还是先别忙着喝。”
“我有话要问他。”
金舌头此时出来,把场面给拦下了。
“哦?”
白老爷子瞅了瞅何贵,又瞅了瞅自己徒弟。
“行,那就你们先扯扯。”
“你是谭家菜的传人?”
金舌头问的很直接。
“是。”
何贵回答的很干脆。
“师从何人?”
“彭,彭……”
难到碰到了勤行里的圈内人?
何贵的心念急转。
“打住。”
“据我所知,彭师傅从来不让徒弟私下儿外出接活。”
“怎么样,没的话说了吧?”
金舌头毕竟是个小官员。
对于灶头厨师这种下九流,有着天然的地位优势。
对何贵说话的口气就象审讯犯人。
“我,我,我,确实在彭师手下做事。”
何贵一时磕磕巴巴的作了蜡了。
靐!怎么会这样?
“小贼儿。”
“猪鼻子插大葱,装什么象。”
“都骗到我大哥这儿来了,信不信六爷踹死你。”
有这么位爷咋呼起来。
他看着像个猛张飞,却没有真动手。
知道自己这兄弟性如烈火,嫉恶如仇。
白老爷子赶紧把人给支开。
“平州,别上火。”
“事儿就交给小辈们去办。
咱老哥俩一边瞅着。
没人能够整出幺蛾子。”
时平州时六爷。
时记茶庄的东家。
四九城有四成的高碎新芽出自他们家。
看得出来。
这位时六爷和自己的师父交情非浅。
眼儿前这事儿。
师父交给了大师兄白一彪和二师兄金舌头来摊平。
事情闹出了乌龙。
让作主请何贵来做寿筵的白一彪很跌份。
他率先开口追问:“瞅着你蔫嗵劲儿(聪明人),腚眼子上那点屎(事)儿还是撂了吧!”
“说。”
这何贵也是个狠人。
久闻白家仁义。
今儿这事大不了讨顿打,拿不到工钱而已。
白家定不会做的太出格。
他索性破罐子破摔。
竹筒倒豆子,全给坦白了。
“我不是什么大厨。
只是偶尔在谭家菜馆里面帮闲。
这次扯着谭家菜传人的大旗。
就想偷摸着赚点儿外快。”
白一彪听了何贵的说辞。
瞬间给气乐了。
“吃我一记大逼兜你叻。”
这个时候。
金舌头出手了。
他一把拽住白一彪那只就要打人的手。
劝道:“大师兄,今儿师父寿筵宴请宾朋,当和气致祥,可不宜动手伤人。
“此人很可能是个人才,容我问他两句话。”
“那就交给你了。”
被人拉架。
让白一彪恢复了平静。
今儿确实也不适合动手。
就坡下驴。
白一彪坐到一傍,喝起了闷酒。
金舌头直勾勾地盯着何贵。
这样看人。
容易把人看的心里发毛。
“你真得只是在谭家菜馆帮闲?”
“是,是的。”
啧啧。
“江湖传闻杨露蝉年轻时曾去陈家沟偷拳,学到了陈式太极拳的精髓,化为己用后,终成一代太极宗师。”
“你这小小帮闲,倒也是个天赋异禀的。”
“你偷学着做的谭家菜,已经有了三四分火候。”
这话说的,让何贵脸色一白。
他害怕了。
偷学别家不传之秘,是江湖大忌。
被人发现,轻则被挑断手脚筋,重则付出生命的代价。
虽然已经不是老年间了。
如今动用私刑的事儿还真是不在少数。
“这位爷,您是金舌头?”
“哦,你认识我?”
何贵扑通跪下。
“金爷的大名是我猜的。”
接着声泪俱下。
哀求道:“金爷,我有一儿一女,尚且年幼,妻子又常年染病在床。我如果有事,家就毁了。”
“金爷,您给小人一条活路吧!”
寿宴上有人哭哭啼啼,算咋回事?
金舌头赶紧喝斥:“打住,打住。”
“且问你一件事儿,如果答的让爷满意,爷不但不为难你,还要成全你。”
“到这儿来。”
金舌头引何贵来到酒桌边。
宴客厅里的众人也全都围拢过来看热闹。
取了一副干净碗碟。
金舌头从罐焖牛肉这道菜里夹出几块肉。
“尝尝。”
肉一入嘴。
何贵尝着尝着,眼睛开始微眯。
金舌头瞧着,不由眼睛一亮。
开口问了一句。
“怎么样?”
“味儿很多,不是纯正的牛肉。”
“说说。”
“牛骨头的味最足,牛肉味其次。尝着还有马肉,狗肉,猫肉和兔子肉的味。”
金舌头补充道:“还有狍子肉的味。”
“看来你确实适合吃勤行(厨师餐饮)这碗饭。”
“如果我猜的不错,今儿的牛肉是用多种肉类搅碎后,重新压制出来的肉块,牛骨头汤调味,再用少许芡粉锁住味道。”
“应该是请了专人琢磨,简直以假乱真。
一般人还真尝不出来。”
“咋的听起来和做香肠有些相似。”
那位碎嘴子师兄终于逮住机会插了句嘴。
“金爷,做这道菜的食材就是说话这位爷送来的罐头肉。”
被何贵指着。
碎嘴子师兄磕磕巴巴地道:“你,你说的是我?”
“不,不是……”
“这些个食材不是小师弟给师父送的寿礼吗?”
大家伙同时看向了小板儿爷杨朝升。
居然还有自个儿的锅?
刚刚在想。
今儿这牛肉不就是后世常见的合成肉吗?
杨朝升瞬间不淡定了。
这些牛肉罐头的来路的确有问题。
在这两年多。
趁着给小鬼子拉活的档儿。
杨朝升对小鬼子在四九城周边的经济、生活活动区域,乃至于军事目标都有一定了解。
虽然奉行苟道至上,安全第一。
但作为一个后世穿越者。
总不能啥也不干不是?
于是乎。
瞅准了机会,也会干上几票。
四九城。
有一名鬼子浪人特别的穷凶极恶。
只要喝醉酒,就会撒酒疯。
以虐待华夏平民为乐。
手头上弄出了好几条人命。
伪政府的炮局子根本就不敢出来管这事儿。
“人恶人怕天不怕,人善人欺天不欺。”
它们不敢管,总得有人管。
这名鬼子浪人既然喜欢作死,那么就让它去死好了。
它的下场很让人解气。
被人呛死在城外的一处粪坑里。
当时小鬼子在四九城的军警特宪全部出动。
着实让无辜百姓受到了不小的牵连。
结果却是好的。
从那以后。
小鬼子的侨民在四九城内,公然肆意妄为的事件少了很多。
这事儿除了杨朝升自个儿,没有第二个人知道。
当然了。
以杨朝升来自后世的心理。
根本不会像一些被打断了脊梁的国人一样。
去认为什么狗屁的小鬼子,是不可战胜的。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
虽然苟,却不是个怕事的主。
小板儿爷不怕事,就怕饿。
壬午年的那场豫省大饥。
小板儿爷一家子十几口人,不得已踏上了逃荒的路。
南下。
求活!
那就是一条注定铺满白骨的路。
“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生民百遗一,念之断人肠。”
汉末乱世的惨烈场景,在这片中原大地上反复上演。
黄、旱、汤、蝗。
有天灾,有人祸,也有外侮。
一路上。
小板儿爷除了人肉没吃过,差不多什么吃过。
他吃树皮,吃草根,吃虫子,逮着啥能吃的就吃啥。
挨饿的记忆太深刻,太痛苦,太让人绝望。
让接受了原身记忆的穿越者。
养成了屯粮食的习惯。
几乎病态的四处搞吃的。
储存到自个儿的随身空间里。
最近一年多。
四九城中飞贼的作案手法,那是越来越高明。
在被盗现场没有留下任何的蛛丝马迹。
这让小鬼子从本土请来的刑侦专家毛利纯一郎一筹莫展。
一头引以为傲的浓密头发被直接挠成了秃瓢,简直让他回到了倭国江户幕府时代。
没错。
如此多的离奇大案。
都是小板儿爷作下的。
有穿越福利随身空间傍身。
身体素质在吃亏是福系统的属性强化下,又达到了特战精英的水平。
更别说他抽取的技能中,就有数种鸡鸣狗盗的不传秘术。
现在的杨朝升。
一身的盗门绝技堪称神偷。
有这样多的优势。
当然要利用起来。
于是乎,小鬼子的商社和物资仓库就遭了殃了。
大量物资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频频失窃。
让小鬼子哭笑不得的是。
这伙儿飞贼对于外币、中储劵、军票等方便盗取的钱财,好像并不感冒。
甚至视若废纸。
对待粮油、肉蛋、蔬果等这些个能够食用的物资,却情有独钟。
任凭小鬼子重兵把守,这些粮食还是成吨成吨的照样丢失。
这就有点令人匪夷所思了。
由于查不到任何线索。
小鬼子把这个命名为“饕餮”的失窃案,定性为悬而未决的案子。
小鬼子一直以为这样的案子是一伙人而为。
根本没想到过,是一个半大小子作下的。
思路错了,方向也就错了。
……
“惩恶扬善,扶危救困”是这具原身的家训。
说是原身根儿上的信念也好,残念也罢。
总之,这属于穿越后遗症的范畴。
就如同有一股执念。
他正在深深地影响着杨朝升这个穿越者。
利用黄包车夫的身份。
利用走街串巷的便利。
杨朝升把从小鬼子那里盗窃来的食物。
悄摸摸地分发给那些断了顿的四九城百姓。
虽然没露脸。
却难免有风险。
有隐患。
这也是杨朝升最大的破绽所在。
半年前。
城东的一次集体中毒事件。
死了百多号人。
几乎全是头一天,被杨朝升接济过的百姓。
小鬼子在城东大索了整整一个月。
除了搜查出一些失窃的粮食。
最终并无所获。
恼羞成怒下。
小鬼子抓捕杀害了百十来人泄愤,方才罢休。
这样的后果太惨痛了。
勿须多想。
一定是阴险毒辣的小鬼子,策划了这一次投毒事件。
它们对华夏文化有着很深入的研究。
“只肯直中取,不肯曲中求。”
作为华夏曾经的学生。
“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的典故,小鬼子借鉴的很到位。
险而险之。
差点让杨朝升在阴沟里翻船。
很明显。
这就是个专门针对小板儿爷的圈套。
盗窃小鬼子物资的事儿,得暂停一段时间。
这次被牵连而死的百姓,杨朝升不会让他们白死。
这个仇,得报。
……
杨朝升前世是个南方人。
北方的口味还在适应阶段。
挨过饿的人。
能凑合着填饱肚子的就是好东西。
上辈子厨房用具都已经家电化,智能化了。
如今铜铁是稀缺的战略物资。
小鬼子在占领地大肆地搜刮。
导致除了有钱有势的华夏人家。
和做勤行(餐饮行业)的。
寻常人家是一件铁制玩意儿的厨具都没有。
只能用瓷盆瓦罐来做吃的。
随身空间里,杨朝升屯了不少食物。
其中不乏各种高端食材。
前世在“舌尖上的华夏”这个节目上听过,高端的食材往往只需要最朴素的烹饪方式。
杨朝升不是食家。
在极简陋的条件下弄口吃的。
往往都是用荷叶包,竹筒烤,炭烧这些个最原始的烹饪手法来整。
神游的思绪重新回到白老爷子的寿宴上。
杨朝升从瓦罐里夹起一块牛肉。
他用鼻子闻了闻,也尝了尝。
肉焖的很软糯。
也确实有着一股子牛肉特有的香味。
可能是逃荒时候,把味觉给吃出问题了。
反正他是尝不出有什么别的味道来。
脑海突然跳出一些前世记忆里的事儿。
杨朝升需要印证一下。
他向金舌头请教道:“二师兄,你以尝过的倭国军用牛肉罐头不是这种味道?”
金舌头在脑海里回味了一下,肯定地说:“倭国军用牛肉罐头我吃过很多次。
最近一次品尝的时间有点久了,估摸着有了两年多。
倭国的军用牛肉罐头是用上好的和牛腌制,肉质细嫩多汁。
根本就不是这么个玩意。
我曾听一个从倭国留学回来的同仁说过。
倭国的和牛是用咱们甲午的部分赔款,从不列颠国引进牛种改良而来的。”
……
通过系统金手指的多次技能抽取。
杨朝升的倭国语水平,达到了精通的级别。
听、读、写都毫无障碍,还踏凉的通晓倭国各地俚语土话。
他记得在小鬼子的牛肉罐头盒子上面,确实清清楚楚的标明ほんものの和牛(正宗倭国和牛)字样。
“哦!正如二师兄所说。
倭国的军用牛肉罐头,在短短两年时间里,明显已经供应不上。
开始糊弄事了。
这说明了什么?”
楊朝升的声音不大。
将将好。
让在座的各位全都能够听到。
“说明什么?”
“说明小鬼子不行了,就要完蛋了呗!”
能够这么说话的。
当属六爷这么一位了。
“六爷说的有道理。”
碎嘴子师兄忍不住的赞同。
“当然有道理。”
“爷的眼睛亮着叻。
看看新进城来的那些个鬼子兵。
全踏凉的是半大孩子。”
“都混到这份上了,还能咋扑腾?
离灭国不远了吧!”
……
时六爷这段日子胸中压着的不快,借着话茬全给倒了出来。
“平州说的对。”
“这阵儿小鬼子发了疯的抓人。
掘地三尺的搜刮战略物资。
依老朽之见,这就是在做垂死挣扎。”
这话头聊的越来越敏感。
有人赶忙打岔:“莫谈国事,莫谈国事。”
“喝酒,喝酒。”
今儿听到了些提气的话儿。
大家伙全部都感到了念头通达。
酒都多喝了不老少。
何贵一直在金舌头旁边殷勤地伺候。
感受到寿宴上逐渐高涨的气氛。
作为一个滑头鬼。
何贵知道自己今个儿没事了。
他开始惦记金舌头答应过要给的好处。
何贵见缝插针地问:“金爷,我的事您看咋整?”
金舌头也不逗闷子。
直接就把自个儿的想法说了出来。
“我和谭家菜馆的老彭是极好的关系。
我给你牵个线。
让你拜在他的门下学做正宗的谭家菜。
你看行不行?”
“行啊!这太行了。”
“金爷您简直就是我的再生父母。”
金舌头看着何贵道:“你的天赋不错,天生就是干大厨的料。”
“我不图你报答。
只愿你把咱华夏饮食的好手艺发扬光大。
能一代代的给传下去。
别让咱华夏的好手艺给失传叻。”
“明儿你来正阳门后大街寻我。
到地儿报上我大名。
保准多的是人给你指门去。”
借着酒劲。
金舌头给何贵指了一条明路。
“好叻,谢过金爷。”
数天后。
杨朝升照常拉着黄包车在街头揽客。
“黄包车。”
对面马路。
一个身穿灰呢子大衣,头戴礼帽的中年男人。
正向自个儿这,招手示意。
有生意上门。
小板儿爷赶忙拉着车过去。
座位其实被他擦拭的已经很干净。
照着套路。
他抽出插在车尾架子上的鸡毛掸,假模假式地又掸了掸灰尘。
“这位爷去哪儿?”
一边说一边伸手。
去接客人手里拎着的大皮箱。
中年男人开口:“吉田商社侬晓得伐?搿只箱子要特别当心。”
听着像魔都口音?
这里离火车站不远。
客人从南方来,刚下的火车。
“吉田商社,那地儿我忒熟。”
接过客人的大皮箱。
还别说,箱子挺有分量。
难怪要急着交代一句。
过手一颠。
有着神偷手艺的小板儿爷就门清。
箱子里面绝对没有值钱的黄白货。
这个中年男人要去小鬼子的地头。
箱子这么沉?
暂时猜不出里面究竟装了啥?
杨朝升扶着客人上车坐好。
将大皮箱拎到客人脚边放着。
“坐稳当了您叻。”
小板儿爷用一双脚底板。
疯狂的丈量着四九城的地儿。
跑了大约一个多时辰。
天都擦黑了。
才到达吉田商社。
“杜扫(多少)钞票?”
“给四十个大子得叻。”
“唔冒有这里的虎比(货币)。”
想白嫖?
小板儿爷瞪圆了一双虎目。
中年男人很诚恳地鞠了一躬。
“侬等一下好伐?
唔叫伊拉送来把侬。”
这个中年男人穿着体面。
样子彬彬有礼。
“中。”
小板儿爷点头答应了。
目送中年男人进入吉田商社。
叮!吃亏是福系统上线。
检测到宿主被小犬太郎白嫖车费40铜元。
系统激活,选择如下:
【一、获得摄影技能+1】
【二、获得窃听技能+1】
【三、获得密码破译技能+1】
【四、略过,获得目标人物好感度+1】
在系统的提示下。
小犬太郎?
啊呸!你是真的狗。
杨朝升终于明白了。
什么叫作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拉的客人。
还是个小鬼子。
这次全给的是技能抽取。
啧啧。
从系统给出的技能上看。
这个叫小犬一郎的小鬼子。
莫非是一名资深的倭国间谍?
三条选项都差不多。
选啥好呢?
还是选一吧!
谁让前世江湖有云:“做人要做陈关西,出门要带照相机。”
作为一个带把留种的男人。
摄影这个技能必须得弄成专家级别的。
……
吉田商社。
房间里演奏着倭国民谣《樱花》。
幽暗的灯光配着白色的蜡烛。
气氛无比的暧昧。
在四九城中。
能够见到吉田商社社长吉田雅美的人没有几个。
这个女人颇有艳名。
又非常的神秘。
虽然开着一家贸易商社。
却从来不和华夏人做生意。
吉田雅美三十来岁,正是熟透了的年纪。
她保养的很好。
岁月的流逝在她的脸上几乎找不到痕迹。
吉田雅美撅着屁股,跪坐在茶台前。
她柔荑执壶,姿美圆活;三提三落,连绵轻盈。
这是凤凰三点头。
茶道中的极高礼仪。
吉田雅美用在华夏新学的茶道,来招待总部从魔都派来的特使。
“这是华夏上好的绿茶,请特使阁下品尝。”
“有劳了。”
小犬太郎微微点头。
他轻轻啜了一口,顿时觉得回味甘长。
仿佛旅途带给身心的疲惫,被一扫而空。
“哟西。”
吉田雅美和小犬太郎同属于蝗军大本营下辖的菊机关。
吉田商社不过只是作为活动据点和打掩护的存在。
它们在战争初期,就在华夏制定了由倭国皇室直接参与的“金百合计划”。
围绕着这个金百合计划。
小鬼子有计划,有预谋的从华夏掠夺了众多的财富。
其中以黄金、白银贵金属和文物、艺术品、文化典籍等为主。
而吉田雅美和小犬太郎就是这个金百合计划的两个参与实施者。
一个小时后。
“吉田夫人,资料和起运清单准备好了吗?”
“都在这里,阁下收好。”
吉田雅美的面颊潮红,声音有些嘶哑。
刚才的“雅美蝶、雅美蝶……”确实叫的太大声。
也叫了太多声了。
“明天下午四点的船,从津门卫回倭国。”
“我必须尽快赶去运河码头仓库。
这一批货物全是黄金白银,起运回国不会有那么多麻烦。”
由于要配合海军的安排。
这次的时间非常紧张。
作为极有责任心的老牌特工。
小犬太郎连夜开始了行动。
“车已经备好,就在外面。”
“雅美先在此祝小犬君一路顺风。”
吉田雅美一躬到地。
“我对你的接待非常的满意。
吉田夫人,我非常期待下次的见面。”
……
小犬太郎两腿发软地走出了吉田商社。
一辆“漂亮国”产的黑色林肯轿车正在不远处停着。
人到中年。
男人的有些能力就走在了下坡路上。
刚才他在吉田商社里享用的华夏茶。
非常的香醇。
让人流连忘返。
同时享用的帝国之花。
肥美,滑腻,令人飘飘欲仙。
感觉是那么的美妙。
极大地缓解了这段时间工作带来的压力。
下次来华夏。
一定要借道这里和吉田夫人再切磋切磋。
小犬太郎依然拎着他那口大皮箱。
他手扶着腰,蹒跚地走向了老林肯。
轿车停放的地方很昏暗。
小犬太郎完全看不清司机的容貌。
刚刚大战了一场。
正是他身体最为放松,也最为疲乏的时候。
小犬太郎急着想在轿车后座上休息一下。
司机熟悉地接过大皮箱,放进了轿车后备箱里。
小犬太郎刚在轿车后排靠下。
就微眯着眼吩咐。
“开路。”
“嗨依!”
司机应了一句后,关好后排的车门,走向了主驾驶的位置。
作为一名老牌特工。
小犬太郎没来由的,生出了一种不详的感觉。
是哪里不对劲?
对了。
他突然想起司机拎箱子的动作。
这个司机拎箱子的动作。
和送自己来吉田商社的那个小黄包车夫一模一样。
坐黄包车来时。
小犬太郎就察觉到小板儿爷的身体素质异于常人。
所以他留了心眼子。
坐在黄包车上仔细观察了杨朝升一番。
在他心里,小板儿爷就是上好的“马鲁达”。
他暗暗记下黄包车夫号衣上的编码。
准备回到倭国后。
用电报通知西米哆部队的人来抓捕小板儿爷。
此时,小犬太郎发现到不对。
他将手迅速地伸进大衣中,摸向了那藏在腰间的手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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