择一夜没睡。
地底的空气已经发沉,每一次呼吸像从布袋子里抽气。
我们在等,等包哥的人来,等那场注定没有对话的“谈判”。
赵师傅正在调试炸点,电瓶接线、导火索走位、油脂粘合,一套操作娴熟到像在修个家用热水器。
那是他老本行,只不过这次要点燃的,不是热水,而是命。
娟的状态比昨天好了一点,眼神有焦点了,手一直护着怀里那孩子,动作像兽母。
她没哭,一次也没。
所有的情绪都在眼睛里,但都不往外流。
“这孩子叫什么?”
我问。
她抬头,看了我一眼:“阿尘。”
“你是他妈?”
“不是。
我那天值班,他从工地外冲进来找他爸。
后来塌了,我把他从工具间挖出来。”
她说这话时眼神没变化,只轻轻加了点力抱紧了孩子。
“那你为啥不把水留给自己?”
“我能活的机会,大过他吗?”
她问完这句,低下头,把孩子的头轻轻靠在自己肩膀上,不再说话。
我忽然想起我女儿囡囡小时候吃饭,饭粒掉到地上也要捡起来吃,说浪费了饭会哭。
那时候我觉得孩子不懂事,现在想起来,是我没懂事。
浪费的不是饭,是命。
小刘蹲在通道口守着。
他眼圈黑得像被烟熏过,一夜没合眼,但精神还吊着。
他背后压着那根管钳,是昨晚从设备仓抬回来的,沉得能砸骨头。
“有动静。”
他忽然喊。
我们一惊,立刻靠过去。
声音越来越近,是脚步声,还有铁器拖地的刺耳响动。
那不是一个人,是一队人。
他们来了。
我们没说话,迅速就位。
我和小刘藏在通道右侧的堆料后,赵师傅拿着点火装置藏在主井转角,娟抱着孩子坐在最里侧装作虚弱,散落的水瓶和几个假装没动过的压缩饼干包装袋扔在外边。
他们来了四个。
领头的是包哥,穿着反光衣,袖子卷得高高的,右手握着一把短柄锤,左手吊着对讲机。
“别紧张,我们来谈事。”
他笑着,脚踩在废料板上发出嘎吱声,“昨天你们说,愿意谈。
我这不来了。”
他身后的三人,一个拎着工地用的铁钎,一个拿着电缆线缠成的鞭子,还有一个,直接手里握着一块砖头。
谈判,从不需要这些工具。
“我们把你们要的东西带来了。”
包哥扬了扬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