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柳希音宴长夜的其他类型小说《锦鲤夫人爱吃瓜,读心少帅嘎嘎杀:柳希音宴长夜番外笔趣阁》,由网络作家“小楫轻舟”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这就是未来会和亲爹九姨太私通的大反派,宴长夜?大帅府,宴长夜刚步入正厅,一道清凌凌的声音就钻入耳朵。宴长夜脚步一顿。宴长夜的父亲是东南五省大督军,人称宴大帅,因为土匪出身,抢了许多姨太太在家。宴长夜是大帅夫人所生的长子,常年在外漂泊,鲜少回家。但在他有限的记忆里,宴大帅现在有名分的姨太太只有八位。他不在家的时间里,老头子又从哪抢了一个?宴长夜目光扫视四周,落在正厅中央的身影上,剑眉蹙起。正厅里只有这一个生面孔,其他的他都认识。但……这不是土匪老头给他抢来的新娘?他虽然没回来拜堂,但签婚书的时候见过她的照片。长得这么帅,玩得那么花,小妈文学我爱看。背着原配玩小妈文学,我更爱看。柳希音跪在地上,虽然被众人围在中央,显得她小小一只,但眼眸...
《锦鲤夫人爱吃瓜,读心少帅嘎嘎杀:柳希音宴长夜番外笔趣阁》精彩片段
这就是未来会和亲爹九姨太私通的大反派,宴长夜?
大帅府,宴长夜刚步入正厅,一道清凌凌的声音就钻入耳朵。
宴长夜脚步一顿。
宴长夜的父亲是东南五省大督军,人称宴大帅,因为土匪出身,抢了许多姨太太在家。
宴长夜是大帅夫人所生的长子,常年在外漂泊,鲜少回家。
但在他有限的记忆里,宴大帅现在有名分的姨太太只有八位。
他不在家的时间里,老头子又从哪抢了一个?
宴长夜目光扫视四周,落在正厅中央的身影上,剑眉蹙起。
正厅里只有这一个生面孔,其他的他都认识。
但……这不是土匪老头给他抢来的新娘?
他虽然没回来拜堂,但签婚书的时候见过她的照片。
长得这么帅,玩得那么花,小妈文学我爱看。
背着原配玩小妈文学,我更爱看。
柳希音跪在地上,虽然被众人围在中央,显得她小小一只,但眼眸晶亮。
她就是宴长夜的原配。
柳希音白天刚嫁进大帅府,可惜少帅宴长夜常年不回家,并未现身拜堂,她抱着一只公鸡拜了天地,进了洞房,现在是名正言顺的大帅府少帅夫人。
晚上,三少爷宴长越从楼梯上滚下去,摔断了腿,二姨太的外甥女宋诗韵指证是柳希音推的。
大帅夫人护着柳希音,可惜她不受宠,二姨太撒撒娇,大帅的心就完全偏向了二姨太,相信了宋诗韵。
大帅是个土匪,认死理,要柳希音断一条腿赔给宴长越。
然后宴长夜回来了。
他一身深蓝军装,戴着黑手套,身高得有一米八九,上衣纽扣上挂着银色链条的怀表,随着走动,链条晃动,军靴在木地板上踏出声声肃杀。
深冬腊月,无端让人头皮发麻。
所有人都看向了他。
柳希音也不例外。
只是在这个关头,她一点紧张都没有,满心只有吃瓜的热情。
柳希音是穿书来的。
这里是一本她在科研所闲来无事看的小说。
背景是架空民国。
书里有个大反派叫宴长夜,未来会和亲爹的九姨太偷情。
柳希音看得津津有味,即将看到他要偷到嘴的时候,她因为太激动,又熬夜太久,不小心猝死,再醒来就投胎成了书里柳家弄丢在乡下的真千金。
柳家老爷子早年救过还没成大帅的宴大帅,两家定下婚约。
后来柳老爷子死了,宴大帅也成了东南五省的大大帅,成为独霸一方的大军阀。
宴大帅还记得当年和柳家定下的婚约,派人去柳家提亲,结果发现柳家弄丢了真千金,抱了个假货回来,养了十六年。
宴大帅当时就怒了,拿枪指着柳家全家,“老子没文化,认死理,谁敢拿假货蒙老子,老子崩了你们。”
柳家被枪抵着脑袋,不出半个月就找到了柳希音,求着她嫁进大帅府。
柳希音投胎的时候虽然带记忆,但兵荒马乱,她被转得晕晕乎乎,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等恢复意识时,自己在一个破旧农家。
她以为自己就是个民国农户的女儿。
前世她是孤儿,被科研院的院长养大,这一世有了爹娘,她很珍惜。
谁知道她还赶上了真假千金的潮流。
等她知道身份的时候,已经被柳家人和大帅府盯着,她要是不回来嫁给大反派,得和爹娘和柳家人一起被枪毙。
她只能回来完成婚约,顺便做自己想做的事。
然后就碰到了这样的事。
宴大帅粗鲁、好色、直肠子,让柳家把柳希音找回来,只是为了完成当年的承诺,对柳希音并没有多少维护。
柳希音也不需要他维护,身为未来的科研天才,对付不了土皇帝,对付这种小场面却不在话下。
宴长夜不回来打岔,她已经翻盘了。
黑色的军靴停在柳希音面前,柳希音故作娇羞地垂首顺耳。
宴长夜摘下手套,弯身,抬起她的下巴,细细打量她。
做什么做什么,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你别想趁机杀了我,给九姨太腾位置。我很厉害的!
果然是她。
宴大帅不喜欢西洋玩意儿,今天的婚礼还是传统的拜天地,柳希音穿了一身沉重的凤冠霞帔。
如今霞帔还没换下来,只摘了头冠。
如瀑的青丝散落下来,有细小的碎发贴在脸颊,将她的肌肤衬得雪白,也让她如一朵大雪天开出的脆弱红梅。
好像风一吹就散了。
如果宴长夜没听见她大逆不道的声音的话。
但柳希音表情乖巧,没有张口,宴长夜看得真真的。
其他人好像也没听见刚才的话。
难道……是小新娘的心里话?
只有他能听见?
宴长夜十二岁上战场,死人堆里长大,什么样的事情都见过,现今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都往国内涌,国人每时每刻都在接受新事物。
对能听到人心声这件事,宴长夜很快就接受良好,面上也没有表露出分毫。
带枪茧的手指从柳希音下巴上滑下,一把抓着她的肩膀,将她拽了起来。
好疼。
柳希音惊呼。
宴长夜松开手,将她挡在身后。
“阿爸,您要对我的新娘做什么?”
他声音清冽低沉,带着被鲜血浸润过的杀气。
不管小新娘想看什么戏,拜了堂就是他的人,先把眼前的事解决了,回头再好好研究她的秘密。
宴大帅冷声,“她不服管教,推老三下楼,摔断了腿,该以腿还腿。”
宴长夜一点不怕他老子,向前伸手。
“证据。”
好帅好帅,他竟然给我这个抱着公鸡拜堂的新娘撑腰,但他可千万要记得未来的九姨太啊。
宴大帅指向宋诗韵,“诗韵亲眼看见。”
宋诗韵是二姨太娘家姐姐所出,姐姐早逝,二姨太就把宋诗韵接到大帅府来养,大帅府不缺这一张嘴,二姨太又很受宠。
宋诗韵就在宴家长大,今年刚满十八岁,长得如花似玉,穿着旗袍,烫着卷发,见到宴长夜回来,眼睛就没从他身上移开过。
表妹啊,你喜欢少帅我不怪你,但你往我身上泼脏水,又直勾勾地看着我老公不太好吧。收敛点收敛点,他只能是九姨太的。
宴长夜:“……”
小新娘长得乖巧又文静,内心实在聒噪。
宋诗韵:“是……是大嫂推了三表哥。”
皇额娘推了熹娘娘,经典台词终于出现啦,咱也是好起来了,都能当上皇后了。
宴长夜:“……”
什么东西?
小新娘想当皇后?晚了,皇帝已经被推翻了。
据宋诗韵说,今晚宴席散后,她跟宴长越一起上楼,在楼梯口碰到从婚房出来的柳希音,柳希音看上了她的项链,非要抢,抢不过就要把宋诗韵推下楼,宴长越为了救她,争执间宴长越摔了下去。
宋诗韵梨花带雨,露出掌心断了的项链,“项链是二哥从法国带回来的,大嫂想要我会给的,只说要问过二哥,然后大嫂就要来抢。都是我不好……”
她说得情真意切。
其他人也相信。
大嫂要抢我的项链,都怪我不好,没直接给她,才导致悲剧发生。表妹你要不看看我脖子上还哪儿有空戴呢?
宴长夜没忍住,回头瞥了眼。
确实,小新娘没戴凤冠,脖子上却戴了珍珠项链、玛瑙项链、翡翠项链、金项链……
宋诗韵那条细小的链子比起来,还不如串珍珠项链的细绳。
“……”
小新娘是乡下来的,喜欢多戴几条项链,不要紧。
这都是大帅夫人给的,生怕我因为宴长夜不回来拜堂我会生气,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但表妹你那条链子真的不够看。
小新娘的心理活动太密集,像不停在打电报,宴长夜耳朵里嗡嗡响,想了想,他往旁边让开一步,把柳希音从身后让出来。
“柳……少奶奶怎么说?”
少~奶~奶~怎~么~说~少帅军机繁忙,顾不得回来拜堂,也记不得新娘名字,太合理啦。
最好只记得九姨太的名字,这样我就可以美美跑路啦。
宴长夜:“……”
柳希音皮肤很白,长相乖巧,一双大眼睛咕噜噜漾着光,看不出一丝要被打断腿的生气和慌乱。
他听她那密密麻麻的话,觉得她对看他和不存在的九姨太私通,都比洗刷当下的冤屈有兴趣。
柳希音“怯生生”地抬头,看向神色各异看着她的人,最后眸光落在缩在二姨太身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宋诗韵脸上。
终于轮到我说话了吗?苍天啊,我终于也有戏份了。
三少爷滚下楼梯后,众人忙着送他去医院,又忙着送走参加喜宴的客人,直到宴大帅回来,大帅府才消停下来。
但大喜的日子,出了这样的事,宴大帅回来之后气得不轻,听到宋诗韵指控,就让人把柳希音带下来,命令她跪下。
然后就是一群姨太太、大帅和宋诗韵七嘴八舌说话,没人问柳希音一句,大帅夫人几次想让柳希音自己辩驳几句,都被二姨太打断。
本来柳希音想直接放大招的,宴长夜来了,她终于能先开口铺垫铺垫了。
“不是我做的。”
她声音清软,不似心里的亢奋,听起来乖巧悦耳。
二姨太柳眉倒竖,“少奶奶的意思,是韵儿冤枉了你?”
柳希音慢慢点头,轻声细语,一派乖巧,“二姨娘,表妹确实冤枉了我。”
二姨太晃着宴大帅的手臂,“大帅,韵儿在您跟前长大,您了解她的,她跟少奶奶无冤无仇,怎么可能冤枉她。她一定看见了,才当众揭发。”
二姨太你不知道自古揭发都会失败吗?祺贵人揭发熹贵妃私通都败得一败涂地。我以后一定不当祺贵人揭发宴长夜和九姨太,我还要给他们打掩护。能让我在旁边悄悄看着就好了。
那我是浣碧?
……宴长夜没忍住,按了按太阳穴。
二姨太四十出头的年纪,保养得极好,看上去只有三十来岁,穿着粉白的旗袍,披着上好的皮草坎肩,成熟女人的风韵,蕴藏在一举一动里,一开口就让人的骨头都麻了。
宋诗韵也不可思议地看着柳希音,眼眶通红,“大嫂,韵儿母亲死的早,只能借住在大帅府,您说韵儿冤枉您,是想把韵儿赶出去,让韵儿再无家可归吗?”
宴大帅偏袒二姨太,却在看到宴长夜不耐烦地按太阳穴时,抽出被二姨太抱着的手,对柳希音道:“老大媳妇儿,阿爸不是偏心的人,你说韵儿冤枉你,你可有证据?”
终于到举证环节了!我来了!让你们这些时代的老古董见识见识科技的力量!
什么老古董?科技的力量是什么?
宴长夜放下揉太阳穴的手,盯着柳希音,终于捕捉到了一个可能:他这个小新娘,不是这个时代的?
对了,她心里一串皇后、贵妃、贵人,如今早就没有了。
是过去还是未来?
未来皇帝又复辟了?
宴长夜眉头拧得更深。
其他人也都看向柳希音。
柳希音举重若轻,吐出两个字,“我有。”
宋诗韵脸上一白。
宴大帅不喜欢现在的大帅夫人,只因大帅夫人是他原配夫人的妹妹,原配夫人陪他一路从土匪打拼发家,后来死在了战场上,临死前把大帅夫人托付给他。
宴大帅就给了大帅夫人正室的体面,可这么多年,宴大帅的身价层层上涨,夫妻俩却没有养出什么感情。
曾经他也不喜欢宴长夜,更偏袒其他姨太太生的孩子,只是宴长夜长大了,在军中逐渐有了威望,宴大帅不得不给他面子,考虑他的感受。
宴大帅坐到沙发上,伸手,“拿来我看看。”
柳希音从宽大的袖子里,拿出一只金属小喇叭形状的东西,小喇叭有底座,如同缩小的留声机,只是底座上有两个金属按钮,双手递到了宴大帅手里。
想到待会儿要做什么,我就忍不住想笑。
柳希音看向宋诗韵,嘴角忍不住往上翘。
二姨太问:“这是什么证据?”
柳希音没忍住笑,反应过来赶紧抿住嘴角,在旁人看来是腼腆不好意思,“大帅、夫人、少帅,姨奶奶们,你们听过唱片吗?”
听唱片、看电影、逛百货,是当下最时髦的事情。
宴大帅不喜欢西洋玩意儿,仅限于各种规矩上,该享受的西洋物件儿,大帅府里一样不少。
大帅府就有一台留声机。
二姨太:“少奶奶,大帅让你拿韵儿诬陷你的证据,你想听唱片,让少帅以后陪你听就是,何必急于这会儿?”
因为这台留声机唱出的东西更好听啊。
宴长夜锋锐的目光扫到二姨太脸上,又落在宴大帅手中的小留声机上。
这是真的留声机?
宴长夜走南闯北多年,从来没见过这么小的留声机,而且上面没有唱片。
小新娘要怎么拿这个当证据?
显然宴大帅也在打量,“老大媳妇,这就是你说的证据?”
柳希音软软糯糯地说:“对,这就是证据。”
宴大帅拧眉,“怎么说?”
柳希音:“阿爸,我想再问问表妹,是不是真的记得,是我要抢项链,误把三少爷推下去,还扯断了她的项链?”
宋诗韵本来以为柳希音真有证据,脸色僵硬,但见柳希音拿出一个留声机玩具,心虚的目光立刻又坚定了起来,“大嫂,韵儿受大帅恩惠,不能说谎。”
上套了!这可是你死不悔改,不怪我啊。
柳希音一脸为难,摇了摇头,又咬咬唇,最后下定决心一样,对宴大帅说:“阿爸,儿媳在乡下长大,不懂大道理,但儿媳听说留声机放上唱片,能放出歌星一个月前唱的歌,意思是不是留声机把一个月前的歌手声音给留住了?”
宴大帅一个粗人,更不懂大道理,“应当是这个道理。”
柳希音:“儿媳先前在乡下遇到一个被蛇咬到的黄头发外国人,他说他研究出了同样的东西,而且不用唱片,就能放出过去捕捉到的声音。儿媳救了他,他就送给我当了报酬。”
“儿媳觉得很有意思,晚上想看看阿爸回来没有,想早点送给阿爸做礼物,但一出门就碰到了表妹和三少爷,我一紧张就按下了开关……”
话说到这里,宋诗韵脸上的血色就刷一下没了,整个人摇摇欲坠。
宴长夜和宴大帅的神色却凝重起来。
留声机他们见过,但不需要唱片,就能放出捕捉到的声音的东西,还只有巴掌大,只有军政府的人才知道意味着什么。
宴长夜看向柳希音。
宴大帅也坐直了身子,“当真?”
哈哈,老古董们,长见识了吧!要不是没有造芯片的条件,只能造出原始的刻录针,你们将看到的就不是这个小喇叭,而是录音笔!
老娘堂堂科研天才,没做出录音笔,气死我了!
柳希音按下心中的遗憾,先看了看宋诗韵的难看脸色,才恭敬道:“左边的按钮是捕捉,右边是播放。阿爸只要按下右侧的按钮,就能还原当时的真相。请阿爸抉择。”
宴大帅半信半疑地按下按钮,小喇叭里就传出滋滋啦啦的声响,接着就是一道清晰的声音,把宴大帅吓了一跳,差点把小喇叭扔掉。
好在宴大帅是真刀真枪打拼上来的,仅一瞬就又捏紧了小喇叭。
“滋滋滋……三表哥,你抱抱我。”
“刷——”所有人都看向了二姨太旁边的宋诗韵。
宋诗韵面色如纸,身形摇晃,眼睛瞪得大大的,柳希音能清楚地看见里面的惊恐。
没做出来录音笔,小喇叭当然要做到最好,这声音一听就是小表妹。
柳希音在心里得意洋洋,宴长夜蓦地转头看向她。
宴大帅也眼睛发光地看着柳希音。
不同的是,宴长夜震惊于这东西是小新娘做的。
宴大帅不知道是柳希音做的,只当她发现了好东西。
相比于这两点,小喇叭里传出的声音,对大帅和宴长夜来说一点都不重要。
除了宋诗韵的声音,接下来还有一道男声,是滚下楼梯的宴长越,“韵儿表妹,你喝醉了,我不是大哥。”
太刺激了太刺激了!哇咔咔!
柳希音在心里兴奋地握拳。
背德文学永远是我的爱!小表妹你不惹我,我肯定就帮你瞒住了呀。
宋诗韵:“表哥,韵儿好难受,你听听我的心跳得快不快。”
“别,韵儿表妹,你别这样……”
录音里一阵窸窸窣窣,只听宴长越的呼吸声越来越粗重。
“韵儿表妹……谁?”
是宴长越发现了柳希音。
“啊!”再然后是宋诗韵一声惊叫,伴着“扑通扑通”肉体滚落楼梯的声响。
柳希音畏畏缩缩的声音明显离宋诗韵他们有些距离,“表、表妹,我不会说出去的,我什么都没看见!”
“滋滋滋……”
小喇叭里传出手忙脚乱的声音,像柳希音发现它在开着,忙碌着要关上。
“扑通……”
宋诗韵终于摔倒在地,面无人色。
宴大帅没关小喇叭,于是小喇叭又开始循环播放里面的声音。
“滋滋滋……三表哥……”
正厅里的佣人、副官,还有姨太太们都鸦雀无声地看着宋诗韵。
柳希音“害怕”地缩到宴长夜身后,声音哆嗦,“表、表妹,你非要冤枉我,我、我不想被打断腿……”
我都说我什么都没看见,小表妹你非要置我于死地,我这是正当防卫……
而且录音是大帅放的,要怪你就怪大帅吧。跟我没关系哦!
她面上跟心里完全两个样,宴长夜瞥着她可怜兮兮抓着他衣袖,像是怕极了的手,没有甩开她。
三少爷的生母三姨太气得发抖,看宋诗韵的眼神恨不得吃了她,却没对宋诗韵开口,只是转头看宴大帅的时候,脸上就带了泪。
“大帅,您要为阿越主持公道啊!您听见了,他不想的,推他下楼的人也是表小姐……”
如果柳希音根本没有靠近宴长夜和宋诗韵的话,宋诗韵作为证据的那条链子,就是她惊吓之下推宴长越下楼,宴长越跟她离得太近,下意识拽断的。
可宋诗韵把脏水泼到了柳希音身上。
明显是怕柳希音说出去,想趁柳希音刚嫁进来,根基未稳,先下手为强。
二姨太的脸色也极为难看,身上的风情万种因为录音被雨打风吹去,张着嘴,好几次说不出话来。
宴大帅不说话,大帅夫人秦婉开口,“韵儿,你有什么要辩驳的吗?”
她很温婉,给每个人辩解的机会。
宋诗韵这才回过神似的,膝行上前,跪在宴大帅脚下,“大帅恕罪,韵儿只是喝醉了,不记得当时发生了什么,韵儿不是故意的……”
“哼。”宴长夜冷哼出声,“是吗?刚才少奶奶问你的时候,你可言之凿凿确认过。怎么?那会儿酒还没醒,现在醒了?”
就是就是,小表妹你这酒醒得可真快。
不对,表妹酒醒了才好,快再挣扎挣扎,反派不能这么轻易下线!得继续留在大帅府蹦跶!
“……”宴长夜把袖子从柳希音手里拽出来了。
啊,忘记了,大反派是九姨太的,我不能碰。
柳希音反应过来,还小心翼翼把宴长夜的袖子抚平了。
宴长夜深吸一口气,磨牙。
二姨太终于反应过来,上前给了宋诗韵一巴掌,“混账东西,还不跟大嫂和三姨娘道歉!”
事已至此,论宋诗韵和二姨太巧舌如簧,也无可辩驳,只能先自罚三杯。
宋诗韵赶忙爬到三姨太面前,“三姨娘,是诗韵糊涂,诗韵喝多了酒,诗韵给您和三少道歉。”
三姨太别过头没理她。
宋诗韵又爬到柳希音面前,“大嫂,是诗韵的错,是我鬼迷心窍,我、我怕被赶出家门,我从小在大帅府长大,我不能离开大帅府。求您原谅我一回。”
宴大帅关了小喇叭,面沉如水,“老大媳妇,你是苦主,你想怎么处置?”
问我啊?我一个刚过门的新媳妇,罚最受宠的二姨太的亲侄女,罚重了会不会让人觉得小心眼?又不能把她赶出家门。
而且为什么不问三姨太,断腿的是她儿子,我罚轻了,三姨太不得记恨我?
柳希音苦恼的时候,宴长夜动了。
他拔出腰间的枪,对准宋诗韵的腿,“诬陷的罪过前,表妹最好先把三弟的腿还了。以腿换腿,是阿爸的意思。”
“不——”
“砰!”
宋诗韵的腿上多了个血洞。
姨太太们吓得连连后退,二姨太更要躲到宴大帅身后。
柳希音也被吓了一跳。
说开枪就开枪,一点都不带缓冲啊。
这男人有点帅,九姨太吃得真好。
宴大帅没说什么,只是警惕地看着宴长夜的枪,直到宴长夜把枪收回去,他才松了口气。
宴大帅看向柳希音,“老大媳妇儿怎么说?”
柳希音怯怯上前,像要被枪声吓哭了,“就、就罚她三天不吃饭吧。”
受了伤,还三天不让吃饭,我真恶毒。嘻嘻。
宴长夜:“……”
宋诗韵把她往死里弄,她这么不疼不痒地掀过去,还好意思说自己恶毒。
“那就这样办。不许军医给她用麻药。”宴大帅摆了摆手,两个女佣把晕过去的宋诗韵架走。
既然不能蹦跶了,大半夜该睡觉了吧,这身衣服穿得我好累。
不是柳希音夸张,她这身嫁衣,起码得有八十斤,还有秦婉给她戴上的各种首饰,她的腰都要被压弯了。
柳希音正想着,一只大手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腕。
做什么!
她大惊。
宴长夜握紧她,不让她挣脱,“阿爸要是没有别的事,我带新娘回宴公馆了。”
宴大帅拧着眉,“你回来就是为了这个?”
宴长夜:“阿爸让我结婚我就结婚,至于在哪儿洞房,儿子自己说的算。”
什么?还要洞房?
柳希音一个激灵。
说好的宴长夜跟大帅关系不好,常年不归家呢?
她以为她嫁进来只用保好命,守活寡,吃很多很多瓜,再等九姨太进门,被宴长夜休弃出门,就万事大吉了。
柳希音大眼睛里都是惊慌。
嗤。
宴长夜暗嗤一声。
洞房花烛夜,不洞房做什么?
他二十四岁没结婚,不就是为了等她到婚龄?
宴长夜本来对阿爸为了完成承诺,非让他娶的女人没兴趣,白天拜堂都懒得来。
但现在看来,这女人比他想的有意思多了。
而且……她身上似乎有很多秘密。
宴长夜得带回去好好研究研究。
秦婉张口,想说什么,宴长夜却先开口,“姆妈,改日我再带她来看您。”
宴长夜能带柳希音去公馆,却不能带秦婉去。
宴大帅再不喜欢大帅夫人,也不能分府而居,让人笑话。
秦婉看向宴大帅,“夜儿长大了,愿意自己住,就让他们去吧。”
宴大帅手里还拿着柳希音送的小喇叭,虽然面沉如水,却没有反对,“老大媳妇儿,你给阿爸送了件好东西,你想要什么回礼?”
柳希音用了半天劲,没能挣开宴长夜的手,抬头时眼里水汽都出来了。
“儿媳给阿爸送礼物是应该的,可惜儿媳从乡下来,没什么可以送给姆妈。姆妈今天受了惊,阿爸能帮我多安慰安慰她吗?”
秦婉一直护着柳希音,被宴大帅由着二姨太嘲讽了好几句,还被宴大帅瞪了好几眼。
柳希音是故意提醒宴大帅这一茬。
他欠秦婉的,也偏心二姨太了。
宴大帅神色一僵,“阿爸知道了。”
宴大帅起身走了,看方向是秦婉的院子。
秦婉走上前来,握住柳希音的手,“委屈你了。”
柳希音摸着脖子上的项链,“姆妈送的项链比表妹的好看。”
秦婉没忍住笑了。
宴长夜:“姆妈,我们走了。”
柳希音被宴长夜连夜带回了宴公馆,离开前,他还让人替柳希音收拾行李,连柳希音摘下的凤冠都带上了。
“少奶奶,洞房花烛夜,你准备好了吗?”
柳希音要被吓哭了!
我不要我不要!大反派男女通吃,玩那么花,谁知道有没有梅毒,特效青霉素还没提取出来,被染上怎么办?
发现自己身份还跑不掉的时候,柳希音就打算好了,她要努力装乖,努力做个无知弱小的村姑原配,尽量不跟书中关键人物产生纠葛,等到合适时机就离婚跑路。
现在要是宴长夜把她带去公馆,还非要洞房,那她的计划就全乱了!
那是要玩命的啊!
宴长夜把她的念头听得一清二楚。
男女通吃、梅毒是吧?他要真的有,也非得把她染上。
占了他妻子的名分,还想置身事外,她想得美。
柳希音用了全身的力气,都没能挣脱宴长夜的手,被强拖出了大帅府,塞进了门口的老爷车。
柳希音气喘吁吁,垂死挣扎,“少帅,我知道您看不上我,我还是住在帅府陪姆妈吃斋吧。”
大帅夫人不受宠,宴长夜十二岁参军后,她就开始吃斋念佛,不问世事。
柳希音觉得跟着大帅夫人,比跟着其他人都更安全。
宴长夜把她拉进自己怀里,压低声音,“新婚夜不洞房,少奶奶是想让别人看不起你,还是看不起我?”
“大家都说我是村姑,少帅不喜欢,可以……啊……”
宴长夜的手蓦地掐住她的后颈,柳希音惊呼一声。
宴长夜:“放心,我玩得花,村姑有村姑的玩法,我不嫌弃。”
!
他这个大变态!
宴长夜衣服上有血腥气,也不知道从哪里沾上的,柳希音被他按在怀里,整个人都吓僵了。
怎么办怎么办?不要这根烂黄瓜,他会不会就地掐死她?
掐死应该比被做成鱼饲料轻松多了吧?
原书里柳希音是炮灰,最后被男主剁成肉馅喂鱼了。
嘤嘤嘤。
宴长夜吩咐:“开车。”
司机启动汽车。
柳希音坐在宴长夜身上,动都不敢动。
但老爷车性能实在太差,启动的时候,反冲力让柳希音“砰”地撞到了宴长夜的下巴。
宴长夜“嘶”了一声,把她推一边座位上去了。
柳希音顺势缩到车门边,疯狂在心里天雷地火,思考怎么躲过洞房。
除了嫌弃烂黄瓜,还实在害怕未来九姨太会在意,到时候宴长夜为了讨佳人欢心,拿她开刀。
把他扎晕怎么样?然后我趁机逃跑,不行,少帅公馆肯定很多守卫。
还是让他暂时不举,等我准备好后路,再给他治好?
未来科研院是将当时代最顶尖的技术收集保存,一方面给未来留存人类文明的火种,一方面在火种上继续研发让人类通往更远未来的存在。
柳希音十一岁被特招进科研院,什么学科都能一学就会,中西医更是手到擒来。
要让宴长夜不举,她有一百零八种方法。
柳希音开始思考哪几种对宴长夜可行。
而她列举每一种,就有一种落在宴长夜的耳朵里。
想让他不举?
他倒要看看她有没有那个本事。
汽车到达宴公馆。
这是宴长夜自己置办的中型公馆,虽然比不得大帅府,但占地面积颇大,放到21世纪,相当于一整个小型别墅区。
主楼是一座三层小洋楼,灰砖青瓦,门前立着罗马柱,大厅挂着时髦的枝形水晶灯。
红木楼梯蜿蜒而上,柳希音被扛到三楼主卧,扔在铺着天鹅绒被褥的铁艺洋床上。
床被她的重量砸得弹了弹。
柳希音吓得花容失色,手足并用地往角落里钻,“少、少帅,您别这样……”
宴长夜欺身上前,把她揪回来,“别哪样?”
他身上的血腥气闻起来太过凶残,让柳希音眼里直飚泪花,“我、我还没洗澡,身上有汗。不然少帅您先洗。”
宴长夜将她压下去,直接抓住她两只手,按在头顶,“无妨,我不嫌你。”
手被按住,柳希音想拿银针都办不到,盘算好的招数一下被去了一大半。
他这个变态,她是怕他嫌弃吗?他身上有血腥气,谁知道他白天跑哪去了,不洗澡就碰人,生怕别人不得病吗?
柳希音拼命挣扎,“不行……我不能唐突了少帅。”
宴长夜看着她用力到脸色涨红,大手直接拽开了她的腰带。
啊啊啊啊啊啊,我不要,九姨太在哪里,救命啊!
柳希音崩溃地想踢他,然而力气是她的短板。
常年泡实验室的天才,是理论上的巨巨巨巨人,体力上的矮矮矮矮子。
穿过来之后,柳希音没料到自己是柳氏,对体能也没过多训练,于是轻而易举就被压制。
剩下一半招数也失效了大半。
宴长夜的手在她腰间摸索了一圈。
没有?
宴长夜紧紧盯着柳希音。
她满口污蔑他以后会和阿爸的九姨太私通,还打算事成后逃跑。
更重要的是,乡下长大的她,竟然能做出能当场播放录音的留声机。
宴长夜怀疑她是国外派来的奸细。
所以一定要把她带回来,仔细盘查。
但她从离开大帅府,到现在,除了心里谋划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没有露出一点奸细该有的水准。
万一心声也是奸细作战的一环?
宴长夜俯身,更贴近她,开始扯她身上的衣服。
她这么抗拒洞房,还一定要洗澡,会不会衣服里藏着什么东西?想趁机藏起来?
腰间没有,那就在别的地方。
柳希音整个人都炸了。
流氓,混蛋,强奸犯!
他要是敢强睡她,她死之前也得撞死他!
宴长夜在她身上摸了一圈,终于从她怀里找到了一卷胶卷。
果然。
宴长夜在柳希音要用脑袋撞他之前,撤开身子,“这是什么?”
柳希音脑袋用尽力气的一撞撞了个空,头发全部散开,还把自己甩的头晕目眩。
看到宴长夜手里的东西,她仿佛一条失去所有梦想的死鱼,“胶卷。”
宴长夜:“什么胶卷?你拍的,还是别人给你的?”
他口吻冰冷,柳希音脑子里的晕眩过去,霍地如被人浇了一桶冰水,瞬间清醒——他怀疑她是奸细?
大帅府是军事重地,她大晚上出去遛弯,身上还带了胶卷,放到现代都得被抓起来审。
完了,解释不清楚,又要死了。
柳希音立刻坐起来,老实交代,“我回柳家的路上有人跟踪我,阿爸的副官从他身上搜出来的。”
“为什么在你身上?”
柳希音悄悄瞄他一眼。
“说。”
他表情冷酷,眼里没有一点旖旎,所以刚才就是为了搜她的身,搜到了就把她当犯人审。
柳希音不敢欺瞒,“我怕阿爸不给我做主,就、就偷了一卷,想找机会洗出来看看。”
柳希音有什么错?
知道自己未来的结局是鱼饲料,当然要谨慎点。
谁知道什么不干净的玩意一开始就跟着她,偷偷给她埋下大雷。
只是回柳家后,她一直没找到时机去洗,这才落到大反派手里。
“你最好保证自己说的是真话。”
柳希音举起双手发誓,“我要是说谎,就让我天打雷劈,下十八层地狱!”
下地狱都比在这本书里当炮灰强!
宴长夜冷哼一声,“那你刚才躲什么?”
“……”柳希音实话说,“您没洗澡……”
就算要洞房,也得讲究点卫生吧?
实验室长大的女孩,不能没有这个底线。
“……”宴长夜从床上起身,“被我发现你骗我……”
他抬起她的下巴,“少奶奶,我就让你再也没有机会洗澡。”
宴长夜理好身上的军装,留下一句,“明天去敬茶,天亮之前在这里待着。”就转身走了。
柳希音听到关门声,无力地软倒在床上,觉得自己的命太苦了。
她不就是看了一本小说吗?至于落到这个地步吗?
柳希音在床上躺了很久,没有动弹,直到有女佣敲门,“少奶奶,少帅让我们来给您换被褥。”
嗷!
命再苦至少暂时保住了,她还没洗澡,她可以美美睡一觉。
柳希音瞬间跳起来,打开房门,让两个女佣进来。
一个女佣给她换被褥,一个放洗澡水,伺候她洗漱。
西方卫浴已经传进来,柳希音泡了一个热水澡,欢快地滚进温暖干净的被窝。
明天怎么样明天再说吧,说不定死了就能穿回去。
现在,睡觉!
柳希音摆烂地闭上眼睛。
宴长夜则去了书房。
他的副官长在里面等候多时。
“少帅。”宴长夜进门,副官长赵源叩靴敬礼。
宴长夜将手里的胶卷交给他,“天亮之前洗出来,你亲自盯着。”
赵源:“是。”
又道:“那人招了,已经签字画押,确认是二少爷主使。”
宴长夜十二岁参军,从基础小兵做起,十二年时间一直在外开疆拓土。
可惜宴大帅偏宠二姨太,二姨太所生的二少爷更从小就受青睐,不仅能上军校,还一毕业就进入军政府,成为宴大帅的左膀右臂。
大帅虽不知怎么想的,还是让宴长夜成为了少帅,但这些年人人都只闻二少爷,不知宴少帅,人心几乎被二少爷笼络干净。
所有人都知道宴长夜回来,和二少爷必有一争,二少爷却没打算让他回来,在路上设伏。
今天拜堂,宴长夜本该昨天到安城,险险死里逃生,才晚了回城的时间。
索性已经晚了,宴长夜就没再去大帅府,亲自审问被抓到的刺客,结果晚上新娘就出了事。
又是二姨太的人。
他们这是往宴长夜脸上打。
宴长夜直接从监牢回去,偏要看看谁敢在他面前动他的人。
监牢的刺客,就交给了赵源继续审问。
赵源把画押的文件交给宴长夜,宴长夜却没接。
“现在还动不了他,先收着。”
二少爷宴长卓在安城根基深厚,别说宴长夜没死,就算死了,这份笔录暂时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宴长夜坐到书桌后,“让人把关于少奶奶的文件再给我一份。”
“啊?”赵源愣住。
他听说少帅把那位乡下长大的少奶奶带回来了,赵源还以为是大帅府的形势让少帅不得不这样做。
没想到少帅突然要少奶奶的文件。
之前宴大帅让人送过一份到驻地,宴长夜扫了一眼就扔了,这会儿要找,得费点功夫。
宴长夜:“有问题?”
赵源:“属下这就去办。”
赵源匆匆离开。
宴长夜从整理好的书柜底层,翻出一份签好的婚书,打开,看到右下角小巧娟秀的签名。
柳希音。
宴长夜看到右下角的签名。
原来新娘叫这个名字。
这次他记住了。
柳希音一觉睡到大天亮。
这年代没有手机,房间里也没有钟表,柳希音不知道现在是几点。
但穿过窗帘缝隙洒进来的光线很亮,让她恍惚觉得已经大晌午了。
晌午了,大反派还没找到她是奸细的证据,她是不是不用死了?
难道宴长夜想让她在这儿自生自灭?
柳希音坐在床上咬手指头,觉得这样也行。
“少奶奶,您醒了吗?”
哦,这样不行。
柳希音长叹一口气,起床开门。
昨晚的女佣捧着新衣裳进来,伺候她洗漱更衣。
窗帘被拉开,柳希音才发现外面下起了雪,雪光把天光照得更亮。
所以不是她醒得太晚,是天比正常时候更亮。
柳希音问:“现在几点了?”
女佣阿香回答,“七点半了。早膳已经备好,少帅说吃完再去帅府敬茶。”
大反派还有心情吃早饭,看来不怀疑她是奸细了?
柳希音窃喜。
太好了,又能活一会儿了。
柳希音快速洗漱完,阿香给她换上一套大红缠枝绣金的加绒旗袍,外披暖和厚实的银狐貂。
阿梅给她盘了个好看的发髻,插上几支红梅簪,整个人看起来明艳乖巧又大气。
柳希音摸摸旗袍上绣的金线,又晃了晃耳朵上的翡翠耳坠,再踢踢脚上带珍珠的绣鞋,觉得自己满身穿的都是钱。
大军阀真有钱啊!
主楼的餐厅在一楼,宴长夜已经在了。
他换了一身军装,领章缀着金梅花和一颗星徽,柳希音知道,这是民国将官的标志。
没想到有一天,我能当将军夫人。
宴长夜左手边放着昨晚拿的怀表,右边放着一沓照片。
他正一张一张地看照片。
大多是偷拍的视角,看得出来是在安城之外,有的是小新娘上车,有的是小新娘进入酒店,还有小新娘在下榻的酒店吃饭。
小新娘身边跟着柳家的人,可以确认是她被接回柳家的路上。
所以,小新娘被找到之后,有除了柳家和土匪老头的人盯着她。
宴长夜想起他让人查到的消息。
小新娘回柳家后,备嫁一个月,一个月里,柳家的假千金落水一次、珠宝被偷一次、当街被真千金欺负一次……次次都能传出柳家,在上层社会里引发不少笑话。
然后柳家真千金欺负假千金,乡下长大上不得台面的名声,就深入人心。
这中间要是没人推波助澜,宴长夜不相信。
小新娘说她是“科研天才”,还能做出军政府都没人见过的“小留声机”,还有什么录音笔,会跟柳家的假千金抢那些?
上不得台面的人,分明是有心坏小新娘名声的人。
跟宋诗韵姑侄一丘之貉。
说不准就是宋家人做的。
宴长夜眯起眼睛,暂时按下对小新娘是奸细的怀疑。
他姑且相信她是未来来的。
只不过她总想着“皇后贵妃贵人”,宴长夜并不相信未来皇帝还能复辟。
然后小新娘的心声就再次传来。
小新娘还懂军衔?
宴长夜放下照片,抬头看来。
于是柳希音的目光就从他领章上移到了他手上。
大反派没拿枪,应该不怀疑我了吧?要在饭桌上枪毙我,他得多邋遢?
不对,他洞房都不洗澡,本来就很邋遢。
他要真不杀我了,还跟我一起吃饭,他要是不刷牙还吧唧嘴,我能不能用包子塞住他的嘴?
“……”
柳希音这辈子才十六岁,声音清糯好听,心里一连串想法涌出来的时候,倒让宴长夜知道了什么是大珠小珠落玉盘。
但现在,他被玉盘气笑了,目光看向柳希音身边的阿香阿梅,“还不扶少奶奶过来吃饭?”
阿香阿梅立刻一左一右,搀扶着柳希音在餐桌前坐下,“少奶奶,请用膳。”
柳希音:“……”
宴长夜冷冷看她。
柳希音赔笑,“少帅,早上好。”
宴长夜仔细打量她的笑。
柳希音瞄了眼被他放在旁边的照片,确认,“少帅,这些照片没问题吧?”
佣人端来托盘,上面摆着两方湿帕。
宴长夜拿起一张,仔细擦手,“有问题你已经被拖去喂鱼了。”
那就好那就好。
嘿嘿,她活下来了!
接着,柳希音突然瞪圆眼睛,反应过来——大反派他在擦手。
他竟然会饭前擦手!
宴长夜懒得理她,但想到她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还是没忍住瞪她一眼,“饭前饭后净手漱口,少奶奶不知道?”
现在知道了,林妹妹进贾府第一天就是这么做的。
原来大户人家真有这么个流程。
实验洁癖人的心大大被满足,柳希音欢天喜地地拿起剩下一张帕子,“知道了知道了,多谢少帅提点。”
宴长夜懒得拆穿她的假装,放下帕子,“吃饭。”
早餐有中式的豆浆、包子、煎蛋、几样小菜,还有西式的牛奶、面包、培根,甚至咖啡。
柳希音昨天大婚,新娘子不兴吃东西,大帅府连个糕点都没有,她晚上出门就是想去找点吃的,结果惹了个无妄之灾。
今天早上终于能吃东西了,她果断端起豆浆,吨吨吨喝下大半碗,暖和了。
又拿一个包子,一口咬下去,差点吐了。
哇,太难吃了。
宴长夜拿筷子的手一顿,不动声色地夹起一个包子。
厨房不知道新来的少奶奶的口味,准备了西式和中式两种早点。
包子有肉馅有素馅,厨房的师傅是老手艺,把馅剁得很均匀,味道也调得好。
柳希音手里的是肉馅包子,宴长夜同样拿的是肉馅。
宴长夜没吃出什么问题。
柳希音却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她忘了,这个年代的盐是苦的。
吃惯了的人或许觉不出来,偏偏柳希音没吃惯。
吃精盐长大的现代人,谁能受得了这个?
她以为自己投胎在乡下的时候,都是自己偷偷炼盐,回柳府后为了不跟女主碰面,都是装作怕人,让柳母给她安排了一个小厨房,她自己做饭吃。
结果来到宴公馆,没有自己做饭的条件,这一口下去,一口盐里可能掺着半口泥,肉包子的香味都变成了苦腥味儿。
太苦了太苦了。
作者怎么不设定个正常的盐,又不是真民国,至于连这种东西都还原?
每次吃口正常的盐都得偷偷摸摸,我太苦了!
当然盐苦不是盐的问题,是物质落后的问题,时代的问题,统治阶级的问题!
自古盐铁官营,私人不能炼,不知道大反派能不能给我打个掩护,大军阀就是土皇帝,有炼盐的权利。
小新娘还会炼盐?
宴长夜指尖微缩,耳朵仔细听着。
宴长夜昨夜仔细看了柳希音的文件。
小新娘出生不久就被柳家弄丢,被一对农家夫妇捡回去养到大。
农家夫妇捡到她之后,日子越过越好是真的,当地人都说是好心有好报,更多人说是小新娘身上有好运,带到了农夫家。
如果小新娘真是未来来的,还会做小留声机,还会炼盐,那农夫家能过好,只怕不仅是好运的问题……
宴长夜觉得还得让人再去仔细查查。
柳希音却突然红着眼眶,又咬了一口包子。
宴长夜:?不是说难吃?
这时代那么多人吃不饱,我竟然抱怨肉包子不好吃。我真该死啊。
宴长夜:“……”
柳希音一天没吃饭,又想到特殊时代不能朱门酒肉臭,吃东西吃得十分起劲。
以至于宴长夜没找到机会给她递炼盐的台阶。
罢了,听到她心声的事暴露出来,小新娘恐怕不敢在心里乱想了,她对他防备心这么重,只怕他再也不能从她这里得到什么消息。
最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宴长夜如此想着,也没再开口。
用完早膳,已经八点半了。
佣人端来漱口的茶,和洗手的水。
柳希音真真切切体会到了大户人家的讲究。
看来大反派昨天不洗澡,真不是邋遢,而是他本来就没打算睡,只是想把她当奸细审问。
柳希音突然放心了。
不然跑路之前都要跟大反派住一起的话,他邋里邋遢,她真的会疯的。
净手漱口之后,去大帅府的车也备好了。
大反派今天会在和平南街遭遇爆炸,定时炸弹就绑在他车下,和平南街新茂百货附近还埋了一百八十斤炸药,凶手恨不得他被炸成渣渣。
但是大反派有反派光环,不仅从车里跳了出来,只被炸断了腿,还碰到了未来的九姨太,从此两人结下不解之缘。
虽然作者没写九姨太为什么在那,但救命之恩,以身相许,这个相遇太经典啦。
“……”
宴长夜很想把她的脑壳打开,把里面的水往外倒一倒。
但她说他车下有定时炸弹,和平南街也有?
一百八十斤炸药,在人流量最大的新茂百货附近,死伤肯定不止他一个。
但是宴长夜有反派光环没死成,我是炮灰我没有啊!新茂百货附近的路人甲也没有,我跟他一起出门,就得提前被炸成包子馅。
新茂百货周围死伤百姓三十二!
我该怎么委婉提醒他一下,才能避免成为包子馅,还不被当奸细抓起来?
柳希音作为天才,过目不忘,发现自己是柳氏后,就赶紧总结了一下原书里的要点,把关于大反派和男女主的剧情记得特别清楚。
可是原书里大反派今天出门是去码头接自己的兄弟,跟她没关系。
事情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因为她拿出小留声机,被当成奸细带回来,导致剧情线偏移,换成自己死了吗?
果然字缝里都是“柳希音快死”,她逃出一个坑就要进入另一个坑!
柳希音偏不想死。
不然出门的时候装作摔个狗吃屎,检查一下车底?
再借着被吓到,拖着不去敬茶?让他去查查和平南街?
柳希音在安城备嫁一个月,踩过点,知道大帅府就在和平南街尽头,和平南街又跟很多主干道交汇,去码头也要经过,所以如果车底还有炸药,和平南街可能也有。
柳希音悄摸摸瞄了瞄脸色不太好看的宴长夜。
他昨晚已经把我当奸细了,我肯定不能直接说,不然现在就得脱一层皮。
柳希音决定了,她还是摔个狗吃屎比较好。
显得她笨。
还能给宴长夜厌恶她的理由,到时候九姨太一来,他想想她出丑的画面,休她的可能性更大了。
嘻嘻。
宴长夜走到门口,看到外面的雪,面色沉着,没有表露出什么,只对柳希音道:“雪要下大了,你回去加件披风。”
宴公馆里铺着地龙,在屋子里没感觉到多冷,但外面冰天雪地,柳希音这一身出去会被冻死。
柳希音:好好好,加件衣裳,等会摔得不疼。
“是,少帅。”
柳希音装模作样行了个女礼,就小跑着回去换衣裳了。
柳家怕宴大帅再找麻烦,给柳希音准备了不少的嫁妆,大帅府下的聘礼也都给她带回来了,里面有许多好看的衣服。
宴长夜让人连夜给她搬回了宴公馆,她能好好挑件厚的。
柳希音离开后,宴长夜挥手让副官靠近,低声吩咐几句。
车底有定时炸弹,新茂百货附近还有一百八十斤炸药,他倒要看看他刚回来,是不是真的有人敢在城里对他动手。
副官领命出去了。
没一会儿,赵源亲自跑回来,脸色凝重。
“少帅,车下发现了两捆定时炸药。”
从昨晚,宴长夜就告诉赵源,今天出门,一定要仔细排查车辆和经行处,赵源记在心里,一大早就派人盯着。
刚才副官传话让他排查车底,赵源还觉得一定没问题,只是少帅刚回安城,必须事事小心,赵源就亲自检查,没想到这一查就查出两捆炸药。
炸药定时还剩半个小时,少帅要是坐上去,今天只怕凶多吉少!
赵源吓出一身冷汗。
“一定有内鬼。”
汽车停在宴公馆内,早上刚刚检查过,这一会儿的功夫就被绑上了炸药,只能是宴公馆内的人动的手脚。
只是赵源不知道,少帅从哪里得到的消息。幸亏少帅提前发现了,否则今日回大帅府敬茶,必会酿成大祸。
宴长夜下颌紧绷,冷声道:“仔细查,查出来我亲自审。”
他倒要看看,这次还是不是宴长卓。
柳希音又换了一身老式衣裙,银红绣梅花的斜襟长袄,浅金缠枝马面裙,袄边裙边都滚着暖和的毛边,一双鞋头带小珍珠的浅红绣鞋。
耳朵上戴了两只小巧的水滴状绿翡翠耳坠。
嘴巴涂得红红的,看起来满满的少女活力。
九姨太是丰满成熟挂,宴长夜喜欢那种风格,我跟她往相反的方向打扮,肯定能成功避雷~
柳希音心情很好地又给自己戴上一只金手镯。
我这么瘦弱单薄又轻佻的小弱鸡,不配得到阴冷狠戾大反派的注意。
嗯……等会摔狗吃屎的时候,不能把耳坠摔坏了。
宴长夜听到声音,回头,就看到一袭明艳的身影从大雪纷飞中走出来,因为担心等会摔坏耳坠,柳希音不由摸了摸那两颗小巧的翡翠,袖子下滑,露出半截细白的手腕,和腕上精致的金镯子。
仿佛刺入天寒地冻里的一缕金色阳光。
金色阳光满肚子待会儿怎么摔狗吃屎摔得更自然。
要把车底检查仔细,还不能很快爬起来,宴长夜应该不会扶我吧?不扶我我就顺便在地上打个滚。
幸好雪够厚了,不会摔脏衣裳。要是能造出洗衣机就好了。
“……”
柳希音抬头看到站在大门里侧的宴长夜,他面容冷峻,脚踏黑色军靴,双腿笔直,灰蓝军装外披着勃艮第红丝绒斗篷,是高级军官的配色,一看就很庄重贵气。
哇哇哇,要是九姨太在就好了,穿一身深红色旗袍,身材凹凸有致,站在冷厉贵气的大反派身边……那我就能悄无声息跑路了!
柳希音眼看着宴长夜看着她皱眉,更心花怒放。
看吧看吧,我就说他不喜欢我这个类型。
柳希音心生得意,快步走到宴长夜身边,表面又做出柔弱恐慌的样子,“对不起少帅,我不知道怎么配衣裳,让您久等了。”
“嗯。”宴长夜收回停留在她身上的目光,“走吧。”
“哦,好。”
宴长夜大步迈出门槛,柳希音提着裙摆小碎步跟上,快到车边的时候,她脚下一滑——
“哎……呀?”
就在她算好距离,算好步伐,算好姿势,碰瓷完脚下的雪要摔倒的时候,一只大手抓着她的臂膀,把她拽了起来。
面前突然出现一张放大的俊脸,柳希音准备好的惊呼顿时卡在了嗓子眼。
完了,被拉住了!
拉住我干什么!拉住我我怎么检查车底,你有反派光环死不了,我是炮灰我会死啊。
不行,我还得再倒一次。
再拉住我,我就拉着大反派一起摔。我银针呢?
柳希音脑子里刚冒出这个想法,宴长夜回头冷喝,“谁扫的雪?”
一个佣人扑倒出来,“少帅饶命,少帅饶命!”
佣人浑身发抖,旁边的副官一脚踹在他身上,“大胆,少奶奶刚进门,你就敢偷懒,摔了少奶奶,你十个脑袋都赔不起!”
副官用的力气一看就很大,佣人被踹得摔倒在地,还在地上滚了一圈,正要爬起来时,眼睛突然看着车底,惊恐地大叫:“有炸药!”
?
柳希音大惊。
“少帅、少奶奶小心!”
宴公馆门口顿时乱起来,柳希音稀里糊涂被宴长夜拉着几步跨进公馆大门,按在墙边。
“轰!”
大门外响起剧烈的爆炸声。
柳希音后背贴着的墙跟着震动,有灰尘扬下来,但是被宴长夜的斗篷遮住了。
炸药不是在和平南街炸吗?怎么在宴公馆门前炸了?也没人点火啊?
难道因为我换衣服换得久,把时间耗过去了?
柳希音满头不理解。
宴长夜比柳希音高一个头,肩宽胸阔,把她结结实实挡在身下,同样神色复杂。
赵源在车底找到了炸药,宴长夜没让拆。
既然有人绑上去了,就得有人承受这个后果。
所以这两包炸药,得炸。
和平南街若是找到炸药,也得抬出来让所有人看到。
他安排了门口这一场戏,是为了给小新娘看,怕她非要摔个狗吃屎,或者怀疑他的消息来源。
但小新娘说的炸弹是真的,也就意味着她真的可能是未来来的,而且在她眼里这里是一本书。
他是反角?
爆炸的嗡鸣声渐渐消失,一名副官满身灰尘跑进来,“少帅,车下被人绑了炸药,多亏少奶奶脚滑那一下,大家才躲得及时,没有伤亡。”
柳希音:感觉哪里怪怪的。
等门口的震动彻底停下来,宴长夜问:“少奶奶没事吧?”
更怪了。
柳希音拧着眉头,手撑在宴长夜胸口,不让他靠得更近。
但该演的戏还得演。
“少帅,吓死我了。”
嘤嘤嘤,爆炸了。
没见过世面的村姑胆子都要被吓破了,我真不是奸细啊。
宴长夜瞥着她撑在自己胸口白生生的手,还有那张泫然欲泣的脸,对副官道:“排查所有人员,务必抓出凶手。另外,打电话给警备厅,让他们排查宴公馆到大帅府所有道路。”
“是。”
柳希音还是要跟着宴长夜去敬茶。
昨晚在大帅府大获全胜,结果被宴长夜怀疑是奸细,不知道大帅有没有怀疑她。
柳希音打了个哆嗦。
刚擒住几包炸药,又来了一口锅,柳氏的死路怎么这么多~
幸亏警备厅去查和平南街的炸药,不用她提醒了。
柳希音上了新车,筋疲力竭地碎碎念。
死吧死吧,怎么死不是死,要是躲过前面的死,最后还是被做成鱼饲料,才得不偿失。
早死早投胎。
柳希音摆烂之后,就开始漫无目的地挑剔。
这年代的车也老旧,坐起来真不舒服。
路也不平,摇摇晃晃,再远一点,我就被晃吐了。
要是不能穿回去,我到老死也过不上以前的好日子,还不如再投胎。
再投胎总不会还是炮灰吧?
柳希音脑子放空,车子转弯时,突然一个不稳,差点把她甩出去。
怎么了怎么了?和平南街要炸了吗?
柳希音手忙脚乱地坐稳,目光一转,就看到一旁正襟危坐的宴长夜。
车没炸,只是转弯时有辆车别过来,司机为了闪躲。
司机:“对不起少帅,少奶奶。”
宴长夜:“记住对方车牌号,查查是谁家的。”
“是。”
车继续往前开。
柳希音警惕了半晌,确认路上的炸药可能已经被排除了,才躺回靠背上。
大反派帅是帅,可他男女通吃,未来还有九姨太。
也不知道跟九姨太偷吃成功后,他能不能专一点。
宴长夜耳朵里又开始全是她叽叽喳喳的声音,对听见的内容不予置评。
他只想知道,她想的那本书里,到底怎么写的?谁告诉她他男女通吃?九姨太到底是什么东西?
见柳希音偷瞄过来,他不闪不避,直接对上她的眼睛,偏长的凤眼天生带着冷意。
柳希音吓了一跳,连忙转过头,脑子里的想法变成了:
不行,要是不能早点死的话,就一定要早点让大反派休了我。休了我才能天高任鸟飞,我想怎么飞怎么飞。
宴长夜眼睛眯起。
小新娘还会念诗。
如果未来皇帝会复辟,以小新娘知道皇室秘辛,又会念诗炼盐的情形看,她至少是皇宫的人。
难道是皇妃?
宴长夜气息冷凝。
柳希音又在车里叽里咕噜了一路,都是谋划怎么在不惹怒宴长夜的情况下,让他休了她的。
呵,连民主政府只有离婚,没有休妻和离都不知道。
还想天高任鸟飞。
等到车停在大帅府门口时,柳希音终于做出了总结:
我要贯彻之前的理念,装作胆小无知又怕死,有我这么个老婆,大反派会被上流社会笑死。
等九姨太出现,我就是软弱无能又无知的乡下原配,少帅就能名正言顺休了我。我真是天才。
柳希音觉得除了昨晚不肯让宴长夜碰她,她其余时候的表现跟她预想的差不多。
唯唯诺诺,犹犹豫豫,一点都不像名门千金的大气。
把这个形象贯彻下去,她一定能赢!
我还要小心大反派出去乱搞,回来再跟昨晚一样耍流氓,真染上梅毒就完了。
宴长夜:她就看他会不会把她一起染上就完了。
车子停稳,司机打开车门。
宴长夜起身下车。
柳希音总结完毕,收回脑子里的跑马场,正要自己开门,门却从外面打开了。
宴长夜站在门口,“下来。”
“……”
柳希音长吸一口气。
被休大计今日继续,不能慌。
浅金色的马面裙像雪天里悄悄露头的太阳。
柳希音小心提着裙摆,还小心看路,不想让自己的鞋子被雪水弄脏。
宴庭是独霸一方的大帅,大帅府修得跟军事基地一样,前面是军政府的办公地点,后面是居住内宅,前后各有一道大门。
柳希音和宴长夜直接在内宅大门前下车,进门之后路过巨大的山水园林,才到达内宅正厅。
正厅里仍聚着昨晚那些人,除了多了一个二少爷。
宴庭坐在德式沙发正中间,左边是手持碧玺佛珠的大帅夫人,宴长夜的亲妈。
右边是一身玫红旗袍的妖娆二姨太,宋诗韵的姑妈,她一点没受昨晚宋诗韵败露的影响。
其他姨太太或站或坐,都在边缘,各有色彩。
姨太太的孩子们最小的才三岁,在大厅边缘处玩木马。
二少爷宴长卓穿一身白西装,站在窗边抽烟,听见声音回头看来,十分雅痞。
柳希音挽着宴长夜的胳膊走进来,仿佛迈进了一幅复古油画,从此也成为了画中人。
ε=(´ο`*)))唉。
真不甘心啊。
柳希音松开宴长夜的手,跟着他上前,跟着他叫人:“阿爸,姆妈。”
宴庭的目光先落在柳希音脸上,随即看向宴长夜,“阿爸给你选的新娘,还满意?”
宴长夜扯了扯军装领口,“阿爸阅美人无数,选的人自然非同俗物。”
那是那是,不然你能看上他的九姨太?
柳希音顿时动了DNA。
宴长夜睨她一眼。
九姨太这件事,她记得倒清楚。
夫人秦婉道:“既然满意,就好好过日子,少惹你阿爸生气。”
佣人端来两杯茶,还在宴庭和秦婉面前放了蒲团。
柳希音在心里叹气。
都民主政府了,还得下跪,这里的人什么时候能站起来。
宴庭夹着雪茄的手颤了颤,只是幅度轻微,没人注意。
宴长夜端茶的手也顿了顿。
小新娘在皇宫里,不用给人下跪?
还是所有人都不用跪?
柳希音端起茶,就要跪,手臂却被人托住。
她转头,看到宴长夜用一只手拦住她,淡淡道:“都民主政府了,谁还下跪敬茶?”
他随手把手里的茶杯往宴庭面前一递,“阿爸,您需要我跪吗?”
宴庭狠狠跺了一下手里的手杖,“孽障,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老子?”
宋媚儿连忙给他顺着心口,“大帅,别生气,少帅常年在外面,不知家里的规矩,您何必跟他置气?”
宴长夜用眼尾余光扫过去,“二姨娘知道规矩,能教出公然勾引男人,还攀咬大嫂的侄女来。”
宋媚儿的手缓缓停下,拉住宴庭的胳膊,“大帅,您看看少帅,韵儿昨天已经受罚了,他还抓着不放,是想逼死我们姑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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