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它扔进垃圾桶那天，我捡回来了。”
“我送去消毒了……我想重新给你戴上。”
我静静地看着她，然后缓缓摘下手套。
露出的是千疮百孔的皮肤。
像是我的人生。
“于卿。
你不知道我当时有多痛苦。”
“针扎下来的时候，我还在想……要是能快点死就好了。”
“于卿，你知道眼睁睁等死是什么感觉吗？
我甚至能闻到自己的血慢慢变臭。”
“可这些远不及心一点点死掉痛。”
她的眼泪突然决堤，捂住脸跪倒在地：“别说了……求你别说了……慕言……我不配再爱你。”
“我知道了，我真的知道了。”
“我不会再缠着你了。”
转身时，她最后看了眼我手腕上的佛珠：“帮我跟林未晞要三个月时间，我对不起沈妈妈的，应该由我来矫正。”
大雨吞噬了她的背影。
三个月后，法院开庭。
沈衍之被拖出来时，已经不成人形。
他浑身的伤口明显没有得到好的处理，胸口处塌陷下去。
像是被人砸了很多次。
于卿在原告席上，站得笔挺却面色惨白。
她提交的证据让全场哗然。
沈衍之故意杀人害死我母亲的鉴定、挪用沈氏集团公款的证明。
还有伪造绑架案并教唆杀人的录像。
“被告沈衍之，数罪并罚，判处无期徒刑。”
法官宣判时，于卿突然开口：“法官大人，我要追加起诉。”
“什么？”
法官皱眉。
“我要起诉我自己，犯包庇罪、故意杀人罪。”
法庭一片哗然。
林未晞的目光终于落在她身上：“最后这一场，她会胜诉的。”
法官重新敲下法槌，宣判结果。
但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时，于卿忽然从胸口掏出一枚樱花胸针。
那是我们定情那年，我送她的第一件礼物。
她握紧它，毫不犹豫地扎进自己的心脏。
林未晞猛地抱紧我。
鲜血瞬间染红了于卿的衬衫。
她倒下的那一刻，嘴角仍挂着笑。
“这是我爱慕言的奖章啊。”
和当年她冲进火场救我，额头留下伤疤时说的一模一样。
于卿的手重重垂落。
林未晞担忧地看着我。
我摆摆手，却说不出一句话。
那些爱恨早已随着大火化为灰烬。
如今剩下的，不过是曲终人散，仅此而已。
林未晞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握住我的手。
我们并肩走出法院。
阳光很好，照得人有些恍惚。
我仿佛看见五年前的于卿站在法院门口，一字一句地说：“慕言，你别怕。
我会为你妈妈讨回公道。”
“我当律师，是为了正义，更是为了你。”
十九年的爱恨，始于一句“为了你”，终于一场“对不起”。
耳边是林未晞低沉温柔的声音：“我们回家吧。”
我点点头，握紧她的手。
这一次，是真的回家了。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