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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都曾不负行囊,奈何肩上的包裹却越来越重,这包裹里是俗世的欲望和无法推却的责任。一个曾经痴傻的废物少年,背负血海深仇,他的心灵被禁锢,记忆被封锁,然,他心中的血仍滚烫,眼中的光仍闪耀,只待复仇的火种破壳的那一刻。他不断前进,不断追求身体的极限和探索未知的危险,从废物少年,一步步踏上修行之路,在战斗中成长,在冒险中历练,他是否能如愿以偿,仙途漫漫,从此缥缈?
主角:墨言,石瑶 更新:2022-12-29 13:3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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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墨言,石瑶的其他类型小说《仙途:从养马开始的缥缈之旅》,由网络作家“熠心一懿”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我们都曾不负行囊,奈何肩上的包裹却越来越重,这包裹里是俗世的欲望和无法推却的责任。一个曾经痴傻的废物少年,背负血海深仇,他的心灵被禁锢,记忆被封锁,然,他心中的血仍滚烫,眼中的光仍闪耀,只待复仇的火种破壳的那一刻。他不断前进,不断追求身体的极限和探索未知的危险,从废物少年,一步步踏上修行之路,在战斗中成长,在冒险中历练,他是否能如愿以偿,仙途漫漫,从此缥缈?
北风刮了整整一天,入了夜,才渐渐停歇,白茫茫的雪地里,随着一阵嘈杂的脚步声过后,变得凌乱不堪起来。
雪势渐停,十几道身影身披白色蓑衣,神色匆匆,形迹可疑,他们腰间的佩剑映衬着微弱雪光,时而发出叮铃声响。
“老大,我们到了,前面就是仙人村。”一个精瘦高个男子,指着前方有几点灯火的村子压低声音道。
“老大,您一声令下,我们杀进去!”另一名微胖男子抽出腰间佩剑,凑近站在中间位置,头戴斗笠的年轻男子身边,声音低沉道。
这声音中满是凌厉的狠意!
“就你能耐,啊,大壮子,我们天海帮的名声都是被你这种蠢货搞臭的!你没长脑子吗?你就不能动动脑子吗?”
那人边说边朝着刚才那叫大壮子的微胖男子头上,狠狠地扇了几巴掌,然后愤愤地说道:“以后跟着我关天海,要学会动脑子,别整天杀杀杀,一个个怂样子!”
其他人一看大壮子马屁拍在了马蹄子上,不禁暗暗偷笑,他们都在庆幸自己没做那出头鸟。
“万寿门的那帮贼秃子,仗着有万寿宗撑腰,自从来了这边城,生意都被他们给抢光了,今天也终于轮到我天海帮吃口肉了!”
“小的们,听令!”
“大哥吩咐。”
“就地设置陷阱,今天可要使出你们的看家本领,我们也来一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戏码!”
……
仙人村的祠堂那边隐约的闪着亮光,几道人影来来回回围绕着祠堂巡逻。
这些人隶属于村中的民兵团,他们手中握着尖刀,神情紧张,也许是因为天气寒冷的原因,他们连说话都是打着寒颤,牙齿拧在一起咯吱作响。
村长跟两名民兵换了班,正走在回家的路上,他想着回家赶紧垫吧两口,然后继续回到岗位,今夜恐怕不会安宁,他接到线报,怕是有大事要发生。
外面一直盛传仙人村中藏有仙人图,而且就在这村子的祠堂中,可村长他带人翻找个底朝天,也是未能发现这所谓的仙人图,但谣言如虎,觊觎这仙人图的势力更是闻风而动。
之前来过几波不成气候的小势力,都被民兵团击败,民兵团虽有些损伤,倒不至于伤筋动骨,可这次线报说边城某大族秘密联合江湖势力,想一举绞杀民兵团,似乎对仙人图势在必得。
“唉,此间事了,我也该退休咯,真不知是否还能再见到我那离家多年的儿子?”
村长那纵横交错着无数皱纹的面孔此刻更是紧紧锁在一起,他回头看向那灯火阑珊,人影攒动的古祠堂,叹息声不绝于耳。
在村中一处僻静的小院中,灯火通明,别致的院落里不时传出嬉笑的声音,这是民兵团团长墨城的居所。
他此刻正与家人在一起,今天是他四岁儿子的生日,这难得的温馨时光,却很快就要被打破。
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在门外传来,数十道黑影闪进这别致小院,他们一进入小院便立即散开,对屋中之人迅速形成包围之势。
“墨城统领,还不速速出来受死!”
低沉的声音传来,隐隐的含着冷冷杀意,旋即一道黑影飘然而至,一袭黑色斗篷遮挡了他大半面容,剩下的脸孔也被一副凶恶的面罩覆盖,看不出他的本来面目。
“有朋吾自欢迎,是敌,吾亦不惧!”
片刻后,只听一声叱咤,九环长刀随着脚步隆隆之声,发出叮铃清脆的声响,徐徐向院中传来。
脚步声渐近,一道健壮修长身影自昏黄的烛光中隐隐而出,目光如炬望向前方的黑衣人。
“墨城统领还真是不凡,不过可惜,以你武道七阶的实力,今日恐怕要命丧于此了!”
黑衣人手中一柄黑漆长剑凭空冉冉出现,长剑周身瞬间布满阴森寒芒,与他的阴冷声音相互映衬,周遭的空气也瞬间凝固起来。
“杀了他!”
话音一落,数道身影翻身向前,手中刀芒闪烁,纷纷向墨城涌去,而刚才那名黑衣人却凭空消失,原本站着的位置几道虚影渐渐消散。
墨城在抵挡住刚才那波攻击后,从眼中余光处看到那黑衣人消失的一幕,心中不免生寒,这些人大多是武道三、四阶实力,虽远在他之下,但眼下他被围攻在此,一时难以抽身,恐怕那人会对自己妻儿下手。
想到此处,墨城心中大急,想要速战速决,可这群人却也非酒囊饭袋之辈,攻击之法有张有弛,显然实战经验丰富,而且彼此间配合默契,即使以墨城的本领,别说迅速击溃他们,怕是一时摆脱束缚也是颇为艰难。
墨城脸色一凝,将长刀横在胸前,周身血气翻涌,在身体表面凝成一层若有若无的能量光环,这股能量波动使得他周遭的空气流动加快,隐隐有种空间扭曲的视觉冲击。
只见他脚掌猛地一踩地面,在带起大地震荡的同时,嗤的一声,身形瞬间化作数道虚影消失在众人眼前,而随即到来的是道道刀光,在他消失的位置落下,随着刀光落下,地面被震出数道裂缝。
看到这群起而攻之的猛烈一击,墨城居然躲过,而且凭空消失在他们面前,众人不禁后背生寒,隐藏在面罩下的面孔此时应该不甚好看。
突然,那原本消失的身影再次闪现而出,只是这带着强烈杀意的身影却是出现在众人身后,那布满能量波动的长刀毫不迟疑,落在离他最近的三名黑衣人背上。
随着几声惨叫,三人重重趴倒在地,背后的一道长长血印,瞬间浸湿了他们身上的夜行衣。
这眨眼工夫,墨城居然将实力提升至此,想必对他的身体也有不小的负担,黑衣众人面面相觑,并未因同伴的死亡而有丝毫畏怯,反而更加凶猛的朝着墨城反攻而来。
墨城瞬间被淹没在更加猛烈的围攻之中,一时间电花火石,充斥着小院。
刚才墨城的那道攻击,一击瞬杀三人,的确对他消耗很大,他本想靠这一击,击溃这群人的斗志,却事与愿违。
这群人明显像死士一般悍不畏死,接下来的战斗恐怕凶多吉少。
在村中祠堂处,也是爆发了更为激烈的战斗。
民兵团损失惨重,在没有墨城亲自指挥的情况下,民兵团战斗力大减,经过敌人几波攻击之后,渐渐不支。
他们节节败退,只好退守在祠堂四周。
“黑皮还没回来吗,不知道是否已经告知墨城有敌袭?”一名手持长刀,满身是血的民兵团战士神情沮丧,语气充满惧意,隐约中还有不少埋怨,这人正是副团长苏浅。
“还没回来,我刚才又发射了一枚信号烟花,团长还是没有过来。”
“今天是小言子的生日,恐怕团长不会来了吧?”
“这墨言什么时候生日不好,怎么偏偏是今天!”
“唉,我们该怎么办啊,这样下去要交代在这儿了!”
……
众民兵战意跌至谷底,一时间七嘴八舌,议论纷纷起来。
“都闭嘴!没有墨城在,我们一样可以,听我号令,退守祠堂,死战到底!”苏浅那粗犷的嗓音夹带着私怨,狠狠的怒吼道。
作为副团长的苏浅,平日里便看不惯墨城的小儿女姿态,碍于村长的面子,他只能虚与委蛇,但心中早有怨言,如今墨城不在,正好可以一展他的领导能力,借机收拢人心。
可大家都知道苏浅虽然实力强横,已达到武道六阶的水准,可他睚眦必报,心胸狭小,并无多少人拥护,此刻民兵团人心不齐,如一盘散沙,根本无一战之力。
寄希望于墨城身上的民兵,根本不知道,前去报告军情的黑皮,在墨城家门口被直接灭杀,军情并未送达。
而且,此刻墨城分身乏术,围攻他的才是主力。
来犯的匪贼分为两波,他们之所以选今日动手,也是判断墨城不在团里,但他们并不会放任墨城不管,反而是分出一波更加强横的队伍将墨城家包围。
只要牵制住墨城,民兵团可以说,不堪一击。
所以此刻主要的战圈分为两个,墨城家和祠堂周围,至于村长家,因他并无战力,反倒没被重点关注。
随着一阵猛烈的刀光剑影止歇,喊杀声也渐渐低沉,两大战圈中的战斗逐渐接近尾声。
祠堂这边的民兵团,虽有苏浅指挥,却也如螳臂当车,一触即溃,全军覆没。
冒着热气的深红血液,顺着祠堂台阶,在融化雪冰后,汇成道道红色的沟壑,缓缓向低洼处汇聚,逐渐形成一片血泊,表层已有血冰凝结,在火光中透着阴森寒意。
等村长赶到祠堂殿外,见到这幅惨状,两眼失神几欲昏倒,他虽勉强站立不倒,却也抬不起脚步再向前踏出,他定定地看着被尸体填满的台阶,不禁老泪纵横。
他好像突然想到什么,急忙向着祠堂艰难爬去,等到了祠堂却发现,这里除了尸体之外,仅剩下横七竖八躺倒的祖宗牌位和桌子下面被血污浸满的蒲团。
村长拿起这浸满血液的红色蒲团,抱在怀中失声痛哭,这里面的血都是那群年轻人的啊!
等他收了心神,这才小心的将蒲团展平,他艰难地站起身来,转身蹒跚着向外走去,然后将蒲团徐徐收回怀中。
此刻,他胸口处的衣衫,已被血色浸红,丝丝血迹顺着他的双手指缝流出,滴在尚未沾染上鲜血的雪地上,每一滴血在雪地上都开出了一朵艳丽的花。
村长背后的祠堂已是摇摇欲坠,巨大的泥雕神像被打烂,碎片充斥着大半祠堂,在泥雕塑底座处,有一个暗格,里面已空无一物。
“造孽啊,真是造孽啊!”村长看着这映入眼帘的幕幕惨景,心力交瘁。
他突然想到在尸体中并未看到墨城,这才想起墨城统领今天休假,心道:“不好,墨城一家有危险!”
村长赶紧收回心神,顾不上腿脚的疼痛,火急火燎地向墨城的小院赶去。
等他来到墨城小院附近,发现此处已被层层包围,有几人站在门口警惕的左顾右盼。
“什么人?抓起来,带走!”
村长突然感觉脖颈处一凉,随即便是听到一声冷喝,然后双手便被人从后面押住,不由分说便被推搡着向小院门口走去。
“这是什么人?”站在门口的一名黑衣壮汉,看到被押来一人,便挡住几人的去路,声音阴沉道。
“应该是村民,看着是个老头,吴统领。”站在前面的一名黑衣人双手向前一拱,声音恭敬道。
“大哥在里面忙着,你们看着处理就行,不用惊动他了。”那吴统领一摆手稍显不耐的说道,几名押着村长的守卫相互看了一眼,道:“是,吴统领!”
“吴统领,您行行好,饶了墨城一家吧!”村长猛地跪下,头磕在冰凉的雪地上噗噗作响。
“臭老头,看我不现在就杀了你!”押着村长的那名黑衣人说着就欲抽刀砍杀他。
那吴统领听到村长的这声哭诉,突然一怔,手指一弹,那名黑衣人手中的刀应声落地。
“吴统领,你!”
“算了,还是交于我处理吧,那边人手不够,你们去帮忙!”
吴统领不顾另外两名黑衣人疑惑的眼神,随手解下村长,将他带到门口灯笼下的光亮处,眼神古怪的为他检查伤势。
三名黑衣人虽满脸疑惑,却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悻悻地离开。
村长不明所以,不过透过门缝正好可以看到院中的情景。
此刻的墨城被几名黑衣人用刀压着,他眼中噙泪,如同野兽一般嘶吼,而他面前则是被黑衣斗篷人掐住脖颈瑟瑟发抖的妻子。
村长注意到,此时墨城妻子的小腹隆隆,应该是快要临产,他并未在院中看到墨言,墨城四岁的大儿子。
因为离他们还有一段距离,村长无法听到他们具体的谈话内容。突然,一声凄厉的怒吼传来,墨城妻子脖颈变形,跌落而下。
随着这声嘶吼传来,发疯的墨城旋即展开反扑,但他寡不敌众,在击倒两人后,很快便被黑衣斗篷人制服,旋即被踩在脚底,而他则紧紧抓住那人脚踝,被那人拖着向墙角挪去。
村长顺着视线向墙角望去,才发现躲在墙角的墨言,只见墨言浑身抽搐,嘴角泛着白沫。
村长心中一沉,顾不上许多,就要冲进院中救人,就在他挣扎着要推门时,一声刺耳哨声传来,远处一点光亮轰然炸开,旋即变成耀眼的红色巨焰,把这雪夜照得如同白昼。
看到这红色巨焰,黑衣斗篷人也是一愣,他的眼睛从天空挪开后,手中长剑也是同时穿过墨城的身体,而墨城的手仍死死抓住他的脚踝。
然后只见他又是一斩,墨城的身体像干瘪的茄子一般瘫倒在地。
黑衣斗篷人看了一眼悬挂在他脚踝上的手掌,恨恨地说道:“娘的,晦气,撤!”
准备黄雀在后的天海帮一众,此刻正趴伏在雪地里,利用白色的蓑衣,完美的隐匿起来,他们设置的重重陷阱此刻正闪着微弱寒光,等待猎物的到来。
趁着夜色,一行人出了村,便一路骑马狂奔,马蹄上带着雪泥,在雪地里呼啸而过,这行人便是从村子满载而归的万寿门帮众,而且应该是负责搜刮祠堂的那队人马。
万寿门的人只顾着离开,并未注意到异常,随着前方数人,连人带马跌入陷阱,被扎个透心凉后,后面的人才勒马抽刀,停住脚步。
“杀!”
天海帮帮众如野兽般吼叫着,他们挥舞着刀兵,将这群惊魂甫定的人马团团围住。
“交出仙人图,不杀!”
“哼,做梦!”
“拿下!”
简短的沟通无效后,两队人马便直接展开白刃战。
天海帮以逸待劳,万寿门风尘仆仆,刚一个照面,万寿门便又接连损失数人。
万寿门的领队是一名清瘦中年男子,嘴角两抹胡须,很有辨识度,他骑马走在最后,腰间背着一个包裹,包裹鼓囊囊的,不知里面装着什么好东西。
“包裹拿上,务必送到门主手中!”
“副门主……”
“快走,我来断后!”
那清瘦男子,将腰间包裹丢给身边的门人,便径自冲入敌阵,那两名门人对视一眼,便勒马向另一个方向奔去。
“快追,别让他们跑了!”
天海帮阵营中瞬间数人骑乘着快马,向那两人追去,很快便随着两人消失在森林中。
“壮子哥,咱关老大可真是神机妙算,他让我们等在这里,自己又带人守在两边,这下天罗地网,谁也别想逃出去。”
“废话少说,赶紧干活!”
天海帮的两人瞅准机会,趁着那清瘦男子失神,偷偷绕到他的背后,准备突然一击。
那清瘦男子瞥了一眼消失在森林中的两名手下,看到后面数人紧随,不禁面目深凝,他继续挥刀猛砍,却渐渐力不从心。
突然,他感觉心口一凉,一股浓烈的甜腥涌上喉头,“哇”的喷出一大口鲜血,然后重重趴倒在地上。
“娘的,爷爷我还没玩够呢,真他妈扫兴!”
说此话的正是大壮子,他骂骂咧咧的把刀从那名清瘦男子身上拔出,将粘在刀上的血滴狠狠甩进雪里。
“把他翻过来,看身上还有没有值钱的东西!”
旁边的两名天海帮弟子不敢反驳,只好照办,他们旋即便轻松将那清瘦男子翻身过来。
不料,那男子尸体刚被翻过来,“滋啦”一声,一道深红火芒便激射升空,在空中“嘭”的炸开,迸发出的红色巨焰,把这雪夜照得如同白昼。
“他奶奶的,快撤!”
天海帮众人急忙向之前那帮人离开的方向散去,很快也消失在夜色中。
片刻之后,又有一行人马急匆匆的赶到这里。
“一群废物,追!”
随着响彻寒夜的一道震天怒吼慢慢散去,这片备受蹂躏的土地,才终于安静下来。
当然,仙人村忙着出丧,或许等丧事结束,村子还要好一阵才能真正恢复平静,只是这平静就如同发脓的伤疤,总有破裂的一天。
半年后。
仙人村废弃的祠堂周围开满了鲜花,这些花,没人叫得出名字,只是感觉每一朵花都像一张笑脸一般,迎着太阳,努力的绽放着。
如果谁经常路过这里,那一定会遇到一个小男孩,他总是爬到祠堂屋顶上,从日出一直坐到日落。
如果你向他问话,他一定会笑的十分灿烂的告诉你,他叫墨言,他在等自己的父亲和母亲,他们去了远方,很快就会回来。
可这一等,痴痴傻傻的小男孩便是等了十年!
十年后的冬天。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转眼间十年光阴消逝,仙人村还在,却是换了另一番光景。
原本热闹的小村,如今却只剩寥寥数人,村长老态龙钟,身子佝偻,气息不稳,他本来打算当年就退休养老的,这一干又是十年。
总是坐在祠堂屋顶上的小男孩已不见了踪影,说起来,祠堂已经在五年前的一场暴雨中,彻底坍塌了,而那倔强的傻傻的小男孩,如今也已长大。
如果运气好,你可以在村东头,那条村中唯一可以出去的官道上见到他,此刻,他应该站在路中央,手持一根长木棍,阻挡路过的行人通过。
“父亲,是你吗?你不要言儿了吗?”
见到男人路过,他总会堵着人家喊父亲,若遇到女子,他更是死皮白咧的向人家怀里钻。
现在,都没人敢从那条官道上经过了。
仙人村的二傻子,现在可是在十里八村都名声响亮。
村长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来到二傻子不远处,有气无力地喊道:“墨言,该回家吃晚饭了!”
今天是墨言十四岁的生日,往年每到这一天,村长都会准备几个好菜,可今年他再也拿不出什么可以典当的值钱物件了,这次只有一道菜。
晚饭间,天空开始飘起细碎的雪花,很快地面上便像施了一层粉黛,村长看着窗外的雪,思绪仿佛回到十年前,他回头看了一眼坐在饭桌前,满含期待眼神的墨言,淡淡地说道:“是时候了。”
“爷爷,我都饿了,怎么什么也没有啊?”
十年来,村长与墨言相依为命,他待墨言如亲生孙儿一般,每每想到要走到这一步,他便心如刀绞,可村长自知,他时日无多,没有另一个十年了,他走了,墨言该如何活下去?
“你在十年前的雪夜侥幸捡回来一条命,我也养了你十年,算起来,也算对得起当年我的承诺,我时日无多,本不想走到这一步,可我治不好你的痴傻病,这乱世里,你该如何活下去?”
村长艰难的将这些埋在心底的话说出,他如释重负,眼前的墨言无喜无悲,只是在本能的活着,他残存的记忆在逐渐消亡,早晚有一天他甚至都不会记得自己叫什么,更不知活下去的意义。
他活着,其实与死去根本没有区别。
“与其这样,还不如一起离开这地狱的好,总好过这样浑浑噩噩的活着,希望你下辈子投胎别再来这该死的人世间!”
村长话到此处,便准备一不做二不休,他取出当年从祠堂中带出来的蒲团,蒲团上的血迹早已褪去,又变回原来的样子,只是更显陈旧了一些。
他将蒲团放在饭桌正中,取出三支提前准备好的摄魂香,郑重地插在蒲团中央,然后点燃摄魂香,对着墨言勉强挤出几分笑容,温柔的说道:“许愿吧,孩子,一会儿我们便开饭!”
墨言并未等到期盼已久的晚餐,反而在一阵熏香气味传来后,便昏昏沉沉地睡去。
他迷迷糊糊的感觉自己来到了仙人村的祠堂中,里面的一切变得完好如初,仙人雕像、祖宗牌位、就连那破旧的蒲团也焕然一新。
桌子上摆放着种类繁多的供品,来来往往的香客络绎不绝,有人求子,有人求富贵,有人求仕途。
“施主,你所求为何物?”
这时,一个小道士叫住了他,彬彬有礼的向他问道。
“我吗?我什么也不求。”墨言指着自己有些诧异的赶紧摆手道。
“我来求子,希望仙人可以赐我一个孩子!”
一道熟悉的声音传入墨言耳中,他赶紧回头,眼前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父亲,墨城。
虽然他看上去如此年轻。
墨言惊喜万分,他有着千言万语想对他诉说,可是墨城却从他身体里穿过,径直走向那小道士。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父亲看不到我吗?”墨言失落的看着自己向外摊着的双手,他还以为父亲要来拥抱他。
他看向祠堂里的其他人,这才发现这些人,很多已不在人世,而且他们好像根本看不到他的存在一般。
“这到底怎么了?难道是我回到过去了不成?”
就在墨言摸不着头绪时,四周的画面又起了变化。
只见墨城满脸堆笑,怀里还抱着一个大胖小子,他们是来还愿的,他身边还依偎着一名秀美女子,此女子正是墨言的母亲。
墨言看着墨城怀里抱着的孩子,那眉眼,他可以肯定,正是自己!
墨言随着墨城夫妇进到祠堂内院,他们来到一间厢房门外后,便虔诚地跪倒在地。
墨城口中不停念叨着,应该是还愿感谢之类的话语,突然,他们面前的厢房,房门徐徐打开。
两人互相搀扶着走进厢房,墨言自然是一路跟随,他还不曾知道这祠堂原来别有洞天。
墨城夫妇刚一进门,便又径自跪下,两人匍匐在地,虔诚至极。
墨言却看不清他们在跪拜谁,这厢房中只有简单的摆设,还有就是中堂中的一幅道士画像。
但画中人的样貌,无论墨言如何分辨,始终无法看清分毫,就感觉眼中有一团乌云,总是遮在画中人的面目上。
而画中人却开口说话了,只是传到墨言耳中的声音明显经过处理,不像是原声,他听不真切。
“墨公子无需行此大礼,你们离开军营,一路探访名医,最终来到这仙人村,已足见你们的真心,我只是顺水推舟,成人之美罢了。”
“只是,我已说过,此子虽有大能,却经九世轮回,身上煞气成魔,恐对你们这些至亲之人不利啊。”
墨城夫妇对视一眼,两人缓缓起身,却不敢直视那画中之人,墨城恭敬道:“仙人降子,我夫妇二人得偿所愿,此生已无悔,只愿在有限的生命里看着他成长便心满意足,其他别无所求!”
墨城说完,看向自己的妻子,妻子莞尔一笑,两人又同时看向怀中的孩子,那孩子好像已能听懂人语一般,咿呀咿呀的笑着。
“此子说来与我有大机缘,只是我飞升的时日临近,恐怕不能保你们一世周全。不过,我会亲自赐福与他,待时机一到,一切自有定数!”
“你们且先安心回去,墨城……唉,罢了,一切因果皆是贪念,你便好自为之吧。”
墨言感觉眼前的画面又是一阵波动,他看到一副瘦小身影,这身影无论刮风下雨,总是徘徊在祠堂四周。
墨言并未上前打扰,他静静地看着祠堂外日升日落,四季不停变换,而这道身影也从弱小慢慢长大。
随着四季交替,他看到祠堂坍塌,看到村长的身子变得佝偻,看到仙人村人进人出,却无人愿意在此停留。
最后,他看到那道熟悉的背影,独行侠一般,手持一根长棍,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他看上去像痴痴傻傻无理取闹,其实,他只是想让这些路人在仙人村停下,哪怕只是匆匆一瞥呢。
“呵,这个傻子!”墨言不禁吐出这句自嘲的话,他浑浑噩噩了十年,而今,终于看清这个他正身处的地狱。
“既已生在地狱,又何故害怕轮回,只是我此生尚有恩情未还,不可辜负!”
“仙人,我当如何做,若蒙仙人不弃,还请指出一条明路!”
墨言恍惚间,竟不受控制的一手指天一手指地,一道太极阴阳图,如轮回之盘冉冉升起,太极图中隐约闪现一道人影,只见他头上光圈闪动,仿若神灵。
“大道将倾,你背负轮回,责无旁贷,此为我神识烙印,自成世界,昨日如梦,待你醒来,前世种种,亦将烟消云散。”
“去吧,你已获新生!”
墨言猛地醒来,他看到村长趴在桌上一动不动,而那三根摄魂香已燃烧殆尽,他急忙去试探村长的鼻息。
“还好……”
墨言长舒一口浊气,重重坐回凳子,他看着因香火燃烧,而被点燃的蒲团,此刻已变成一堆灰烬,灰烬中一张金黄的薄片,闪烁着明亮的金光。
“这是什么?”
墨言从灰烬中将薄片取出,翻来覆去的把玩在手中,却看不出什么端倪。
“算了,等以后有时间再慢慢研究吧。”墨言自言自语,他说着便欲将薄片收到胸口的夹层里,这薄片看着不像凡物,他虽不懂,却知道东西的珍贵。
就在他心不在焉仍在回忆梦中所见时,随意拿着薄片的手却突然一抖,薄片化为一道金光向着他的额头激射而去。
“啊!”
金光瞬间没入,墨言并未感觉有何异样,他用手抚摸着额头,并无疼痛之感,心道:“真是怪事!”
墨言又上下检查了一番身体,发现均无异常,便安下心来。
他感觉外面的冷风吹了进来,担心村长受凉,便径自走向窗台,透过窗台,他看向外面,雪已经停了。
就在他关上窗,准备返回时,突然感觉一阵暖流自脑海中,迅速向四肢百骸注入,这股感觉就如同万千噬骨的蚂蚁,在不断地撕咬着他的血肉,他的筋骨,甚至他的灵魂。
墨言吃痛的跪倒在地上,头上冷汗滚滚,他紧咬牙关,艰难的向前爬行,不知爬出多远,只感觉视线越来越模糊,看向村长的眼睛,在慢慢闭合。
墨言终于头脑昏沉地醒来,第一眼,便看到满眼血丝的村长,他静静的守在床边,看到墨言睁眼,却呜咽着哭了出来。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孩子,我也不想这样的!”
“爷爷,我没事了。”
墨言有气无力的说着,一只手静静地抬起,抚摸着眼前粗糙的沟壑纵横的老者面容。
村长惊讶地看着墨言的举动,猛地抓住他的手道:“墨言,你,恢复神智了?”
“我已经记起全部的事情,这些年,辛苦爷爷了。”
墨言说着挣扎着便要起身,却被村长急忙按住肩膀,他笑着说道:“孩子,你先歇着,家里还有最后一只下蛋的老母鸡,我去杀了,给你补补身体。”
“爷爷,不要麻烦……”
墨言喊着,却只能看着村长的背影走出房门,他无奈的摇摇头,旋即起身,盘腿坐于床榻上。
刚才初醒时的昏沉感觉,已经彻底消散,反而神清气爽,脑中清明,身体也如得到彻底休息一般,每一个毛孔都散发着活力。
他试着闭上眼睛观想自己的身体,居然如同透视一般,可以清楚的看到自己的经脉和血液流向,甚至连体内脏器和脑部神经的微小变化也能察觉。
“我这是怎么了?”墨言只感觉自己一闭上眼睛,便犹如与世间万物建立了联系一般,他可以感受到空气中流动的能量,可以看到风远去的方向,可以听到天空中的猎鹰煽动翅膀的声浪。
他无法将自己的感受尽情描绘出来,但那种超然的感觉,让他既惊又喜。
墨言自然不清楚其中缘由,仙人在他梦中所说的新生,并不是一场空梦,而是实实在在的使他体内发生了变化,那张金黄薄片就像一张钥匙,打开了他的身体这所宝库。
就如同经历生死磨砺,在命悬一线中涅槃重生一般,墨言的身体也发生了质的改变,只是目前仅仅算是第一重涅槃,日后经过日积月累的不断锤炼,升阶到更高层次,凡人之躯亦可比肩神魔。
墨言收回心神,将准备对村长说的话,在心中过了几遍,这才下床,向厨房走去。
……
等墨言和村长汤足饭饱,两人打着饱嗝,将最后一口鸡汤一饮而尽后,墨言看着村长,眼神闪烁不定。
“孩子,你有心事?”
村长起身准备收拾碗筷,却被墨言拉住,“爷爷,您先坐下,一会儿我来收拾。”
村长又重新坐下,他微笑着看着墨言,似是在鼓励他。
“爷爷,我想先暂时离开仙人村,我想变得更强大,这样才能有能力保护爷爷,保护村子,不让十年前的惨剧再次发生!”
墨言少有的严肃表情,倒是使得村长一怔,其实他早有此意,只是碍于墨言的痴傻症,不便远行。
“爷爷老了,哪也去不了了,不过你可以放心,村子里还有几个老家伙,我们能照顾好自己。”
村长从怀里取出一封密封的信,递给墨言,笑着道:“其实我早就准备好了,你带着这封信,前去边城吧,那里不比这仙人村,要万事小心。”
“对了,十年前村里一下死的人多,没办法土葬,就只好合在一起烧了,每家分了一些骨灰,这些是你父母的。”
村长打开柜子,取出里面的两个小巧白釉瓷瓶,郑重的转交给墨言,他看着面色复杂的墨言,道:“大家都一样,也是没有办法。”
墨言没有说话,默默地接过瓷瓶,他面色无悲无喜,只是在那定定地看着好一会儿,然后才收进粗布腰带中的口袋里。
“我会随身带着他们,等大仇得报,再好生安葬!”
村长看着心情并无明显起伏的墨言,知道他的内心比谁都要煎熬,也不再多说什么,然后走出厨房,墨言趁着这个间隙将厨房收拾干净。
约莫半个时辰,村长才兴冲冲的回来,手中多了几个袋子。
“这是乾坤袋,别看它小,里面另有乾坤,我不会用,不过这是你父亲的,里面有他生前的一些收藏,还是你来收着吧。”村长说着便将手中一个精致布袋递给墨言。
墨言在手中掂了掂,很轻,因为他也不知道使用方法,只好一并放到腰带中的口袋里。
村长又要忙着去给他收拾其他东西,墨言看在眼里,心情很复杂,他虽不舍去打断,却已不得不走,“爷爷,时辰差不多了,我该走了!”
村长停下手中的活计,有些神不守舍,两只手无处安放一般,显得有些局促。
“好,好,出了村子沿着官道一直走,两天的路程便可以到。对了,村里人知道你要走,凑了一些干粮,好路上吃,别嫌弃,都带上吧。”
村长说着便要去拿干粮,墨言拉住他,扑通一声跪在他面前,重重地磕上两个响头,然后起身便向外走去。
“还有干粮!”
“爷爷,你们最后的口粮我可不能带走。我走了,会经常回来看您的!”
“这孩子,穷家富路,路上没有盘缠再没口吃的哪行啊!”
等村长拿着些硬邦邦的窝头追出来时,墨言地身影已经消失在村头,那瘦小地身躯,迎着清晨的太阳,越走越远!
……
边城,城门外。
在巨大的城门下,一道瘦小的身影迷茫的站在那里,来往穿梭的行人从他身边匆匆而过,他定定地看着城门口身着甲衣,手持长戟的战士,他们正依次查验着入城的行人。
“听说又要打仗了,东岛魔国这群混蛋,整天就知道打打打,这下好了,进个城也盘查地这么紧,我看以后还是少出门吧。”
“就是啊,说是有一个什么太子亲率大军,这次恐怕凶多吉少啊。”
“我看啊,还是赶紧离开边城的好,听说魔国大军过后那是寸草不生呐。”
“不会吧,他们居然杀平民?”
“平民?他们可是专门抓平民,听说用来当饲料喂什么魔灵?”
“魔灵,这是什么?以前可没听说过啊!”
……
墨言听着身边一些人在议论纷纷,说的应该是当下大成帝国与东岛魔国之间的战争,他不关心这些。
只是眼下,全城戒严,没有通关文书,他该如何进入城门呢?这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出远门,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人,他有些迟疑,也有些紧张。
只见他眉头微皱,手也有些不太自然,在裤腿上来回地搓着,虽然他的神志已经恢复,但毕竟心性还是个刚满14岁的少年。
不过很快,他稍稍整理下衣衫,便径直向城门走去,他边走边摸向口袋中村长给他的信,又仔细的回想了一遍,临行时村长交代的话。
“吴家,吴尧,边城商贾,可前去投靠!”
墨言一咬牙,给自己壮着胆子,走向城门,但还未靠近,就被护卫们持戟拦下。
“喂喂,哪来的臭乞丐,赶紧给老子滚远点!”
离得最近的一名护卫看到穿着随意,一身灰尘的墨言,嫌弃的连忙摆手,不耐烦地呵斥道。
墨言不敢多话,只好小心翼翼地躲开,等他退到城门外圈时,一阵轰隆隆的马车声传来,他远远看去,不禁一喜。
“老胡头,又进城拉粪来咯,下次记得路过我家,我家的茅坑前几天就满啦。”
刚才的那名守卫,看到老胡头过来,赶紧捂上鼻子,笑呵呵的喊道。
“哈哈,好说好说。”
进城拉粪的车,没人愿意亲自过去检查,又是熟人,所以离得老远,守卫们就连连摆手,催促着他尽快过去,不要在城门处耽搁。
等马车轰隆隆地进了城门,车厢里几个粪桶中,一个桶盖突然“嘭”的弹开,只见一人猛地探出头来,贪婪地呼吸着外面的新鲜空气。
路人们看到这令人咂舌的一幕,一个个宛如见鬼一般,大叫着纷纷远离马车,老胡头在前面优哉游哉地赶着马车,全然不管路人异样的眼神。
从桶里钻出的那名头发打着缕,满眼闪着兴奋光芒的人正是墨言,他居然躲在空粪桶里,偷偷混进了城。
等墨言将最后一口含着屎尿气味的空气吸进肚中,这才意识到自己还在粪桶里,他顾不上恶心,赶紧翻身下桶,跳落马车。
墨言在地上翻滚了几圈后,这才稳住跟脚,他忍住疼痛,朝着最近的一道巷子钻去。
一路上他边脱下自己的脏衣服,一边胡乱地扯下别人正在晒洗的衣服,匆忙地套在自己身上。
等到了巷子尽头,见前方断了去路,他不假思索突然一转,从窗户上翻进一户人家之中。
这户人家明显属于大户之家,屋内摆设考究,一股少女闺房气息扑面而来,室内正中摆放着一个巨大的木盆,木盆中水汽弥漫。
墨言的视线快速在屋内扫过,突然看到在案几上摆放着几盘精致糕点,顿觉饿虫苏醒,不禁口水直流。
他飞扑向案几,眨眼工夫,便只剩下空盘子在那里打着转。
就在他打着饱嗝,准备到散发着清香的粉榻上小憩片刻时,屋外传来了说话的声音。
“阿冬,你说爹爹会不会让我嫁给那东城曹家的二公子?”一道宛如百灵鸟天籁般的声音传到墨言耳中,声音中既有期待,又有几分羞涩。
这突然的变故,让得墨言顿时手足无措起来,他左顾右看,屋内一览无余,仅有床上和散发着热气的木桶里可以暂时躲身。
“小姐,老爷都夸了人家好几次了,说那曹家二公子仪表堂堂,守礼而知雅趣,值得托付呢。”这是一道稍显稚嫩的声音,语气中略带着些许赞赏的味道。
听声音,两人已经来到门口,墨言来不及思考,急忙合衣跳入木桶,随着几点水花溅射在地上,屋内的人影便消失不见。
门嗤啦一声打开,两人一前一后进门,那百灵鸟一般的声音再度传来:“呵呵,反正本小姐的意中人绝不能是庸人!”
墨言在飘着玫瑰花瓣的热水中偷偷露出鼻孔喘息,他不敢有任何动静,可这样长时间微躬着身子,也使得他越来越感觉腿脚乏力,大有坚持不住的趋势。
“阿冬,你今天新调的洗澡水啊,怎么是黑色的,用的什么香料?”那小姐模样的少女,出落得很是精致,一张白皙的小脸,镶嵌着宝石一般的眼睛,这摄人心魄的眼睛随便地扫了一眼木桶里的热水。
因为木桶中热气弥漫的缘故,看不清里面的虚实。
“没有啊,不过今天的洗澡水是阿夏调的,我回头问问她吧。”那小丫头不假思索的回答,很是利索干脆。
“这乌漆嘛黑的洗澡水我可不想洗,反正刚才也没出什么力,我去床上躺会儿啊,洗澡水你来处理吧。”那小姐又看了一眼洗澡水,稍显不耐的伸着懒腰走向床榻,然后倒头便睡。
墨言在木桶中很是不忿,这会儿明明是白天,难道城里人就是这么浮夸吗?睡个午觉都要沐浴更衣,这也太有仪式感了。
就在墨言有些暗自庆幸总算躲过一劫时,却隐约听到宽衣解带的声音,心中不禁再次惴惴起来。
果然,那小丫头还是不想浪费这一桶热气腾腾的洗澡水,居然直接宽衣解带,这会儿已经攀到木桶沿口,正在往桶里进呢。
墨言透过水面看到仅仅穿着一件清凉抹胸的小丫头,那一片凝脂如雪的视觉冲击,让他顿觉满脸滚烫,呼吸都紧促起来。
“姑娘,不要!”
墨言压低声音猛地从木桶中窜出水面,之前结成缕的头发经过热水的洗礼,柔顺了许多,这会儿乖巧的贴在脖颈上,而原本被污渍覆盖的面孔,现在也是散发着少年应有的英气。
他身体消瘦却遮掩不住紧致的肌肉线条,一条条如同细龙在身体各部位游走。
“啊,你谁啊?怎么不穿衣服!?”
花容失色的少女惊叫着用手捂住眼睛,却从宽大的指缝中偷偷地看着近在咫尺的精瘦少年,温热的气息在两人鼻孔中传递。
而更显局促的少年听到这话,急忙看向自己的身体,原来,那穿着本就不合身的别人的衣服,更是脱离了他的掌控,这会儿正安静的漂浮在木桶里。
墨言手忙脚乱的乱抓一通,总算用衣物勉强遮住一些关键部位,而那少女则是回过神来,马上要张嘴呼救。
墨言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慌乱中伸手将少女拉下木桶,只听“哗啦”一声,少女整个身体跌入木桶,随即又探出头来想要呼喊。
墨言一看不好,想要用手捂住少女的嘴巴,却发现腾不出手来,只好硬着头皮,将自己的嘴唇狠狠地印在那两片柔软的微微张着的樱桃小口上。
“呜呜……救命啊……小姐救我,有流氓……”
那小姐也被惊醒,睡眼惺忪的看着眼前一幕,顿时失声大喊道:“大胆淫贼,居然偷到我家来了,还不速速停手!”
她说着,竟一个翻身,从床上跳将而来,随着她到来的还有猛烈一掌,掌风朝着墨言的后脑狠狠劈下。
墨言一惊,大感不妙,身体本能的如同不受他控制一般,竟一闪而过。
然后,他挣扎着起身就要翻桶而出。
“哪里跑,小贼!”
墨言顾不上自己全身赤裸,他用力一跳,竟轻松跃出木桶,然后一个箭步,扯过案几上的桌布,旋即将身体一裹,转身便溜出房门。
不料,他刚一出院子,就在他准备翻墙的时候,却被人狠狠地用力拉住。
“见官?淫贼?你们真的搞错了,我说我是迷路,你们信吗?”
在宽阔的街道上,一名中年壮汉气冲冲地单手拎着一人,快步向前走着,他手中那人身形瘦小,衣着凌乱,一路上不停的解释着什么。
后面跟着那声音好听的大小姐和她身边的小丫鬟,一群家丁模样的侍卫,也面带凶光的跟来数十人,他们个个手持长刀。
不过看热闹的民众倒也不少,他们跟在后面饶有兴致地指指点点,看这方向,目的地应该是那不远处的府衙。
果然,那壮汉径直走向府衙大门,刚一进到府衙大堂,便狠狠的将那道瘦小身影扔到大堂中的青石地板上,那瘦小身影吃痛的在地上来回翻滚,视线拉近,才发现这瘦小人影竟是墨言。
几名府差看着这一幕也是不敢多话,整个边城谁人不知这石黑子是出了名的狠人。
“几位官爷,有劳通报一声,就说我石黑子前来报案!”石黑子随意的双手一拱,并无多少敬意,眼中闪烁着凶光,不怒而自威。
“好的,石爷,您且稍等啊,待我前去通报。”一名官差很是客气的双手回拱一下,便转身向内院走去。
那小姐和小丫头并未进入大堂,她们站在门口,立在看热闹的人群最前面,那小姐的面色极其难看,厌恶的看着大堂中蜷着身子的墨言,眉头紧皱。
再看她身边的小丫头却是一脸的无助,她面色潮红,眼睛时不时偷偷瞥向墨言,然后又若无其事的迅速移开,两只纤细的玉手来回地卷弄着手中的一块香帕。
“小姐,我们还是回去吧,我看那人并无恶意,而且他也没做什么。”小丫头怯生生的小声的在那小姐耳畔说着私语。
“哼,怎么能就这样算啦?他居然欺负到我石家人头上,真是不知死活,你还说他没做什么,难道你看上他了不成?”那小姐顿时有些生气,用眼睛剐在小丫头身上,使得那小丫头不敢再说话。
“都安静些,府爷到了!”靠近门口的一名府差,望向堵得密不透风的人墙,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府中顿时安静了许多,这时一道深沉的声音传来:“石爷今天怎么这么有空,居然亲自到访,真是稀客啊!”随着声音传出,一道高大身影也是从内院走出,迈步走向大堂。
“府爷大人,石某叨扰了。”石黑子看到从内院走出的人影,脸上瞬间挂满笑意,身体微躬,双手拱向前方,声音也比刚才动听多了。
“给石爷看座!”
一声令下,身后的府差急忙搬来一把带着扶手的椅子,石黑子也不客气,直接坐在里面,椅子瞬间被他那壮硕的身体填的满满当当。
“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府爷一甩衣摆,气场十足的坐在高堂之上,他扫了一眼地上的墨言,又望向门口的人墙,眼神略在那小姐身上有所停顿,然后才停在石黑子身上。
“府爷大人,您老可得给俺们石家做主啊,这小子居然胆敢闯进我家侄女闺房中,真是胆大包天,如果不是因为俺们都是文明人,定不会轻饶于他!”石黑子站起身来郑重的抱拳说道。
他之所以将墨言送到官府来,主要还是因为不知墨言底细,不敢妄下杀手,最近石家并不太平,随着石家这几年未再出现武道巅峰之上的高手,已渐渐趋于没落。
有几个实力强大的大家族名义上想与石家联姻,实际上却是借联姻之机,想顺势吞并石家,石家又岂会不知,他们担心墨言乃是这些家族故意派来的贼人。
正好,石家也想借这次机会祸水东引,杀鸡儆猴又一箭双雕,不失为一良计。当然,想到此法的必不是只懂杀伐的石黑子,而是石家的掌门人,石霄。
“下面的人,抬起头,报上你的名来,刚才石黑所言是否属实?”府爷将视线移到下方,只见那少年低着头慢悠悠的从青石板上爬将起来,不知是因为被这场面吓得说不出话,还是怎么,并未答话。
“大胆刁民,本府问话,竟敢不答,大刑伺候!”
话音未落,几名府差手持长棍干净利落地将墨言掀翻在地,旋即是一道道重重的棍影落下,墨言咬着牙,感受着从整个后背传来的火辣痛感,这痛感直达全身每个神经脉络,让他几欲昏睡过去。
随着一声声闷响传来,墨言终于支撑不住,昏死过去。
就当在场的人面色各有不同时,墨言周身突然被一层耀眼的金光覆盖,任凭长棍打入,都如同泥流入海,几名府差虚汗滚滚,他们只感觉手中长棍越来越重,每一次敲击都要使出全身力气。
众人大惊,他们不知发生了何事,这刺眼的金光让得他们连眼睛都难睁开。
石黑子整个身体从椅子中弹出,以他武道九阶的见识,也不敢靠近这道金光,但眼中却流露出深深的贪婪之色。
坐在高堂上的府爷,也是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这一幕,只见他身体前倾,微张着嘴巴,唇上的一抹细碎胡须也因为粗重的呼吸气流,抖动个不停。
“停,停,都住手!”随着长棍挥击地越来越慢,府爷再也看不下去,终于,刺耳的声音从他舔着嘴唇的口中发出。
“都下去吧!”只见府爷随手一挥,几名府差如释重负般长舒了一口气,纷纷退到大堂两侧。
随着萦绕在墨言周身的金光散去,府爷终于按捺不住,从高堂上下来,绕着墨言转着圈,口中啧啧的声音不绝于耳。
石黑子也是被吸引过来,等他看到墨言原本被打的皮开肉绽的后背,这会儿居然完好无损的展露在他眼前时,更是惊得一身冷汗。
“府爷,今天的事到此为止,我石家撤诉了!”只见石黑子急忙扶起趴伏在地上仍然昏迷不醒的墨言,径直离开大堂,已快步走下台阶,来到前院中。
“慢着!石黑子,本府说你可以带他走了吗?你也太不把本府放在眼里了吧!”府爷说这话时,已跟至前院,面色冰冷的站在石黑子前面,挡住了他的去路。
府爷眼睛看了一眼身旁的府差,府差立刻会意,急匆匆的向内院走去,而其他府差也是立刻行动起来,将府衙的大门直接关闭,赶走了在前院中聚集等着看热闹的人群。
石家的一众护卫虽眼神凶恶,却并未与府差直接起冲突,只是缓缓地退出前院,在府衙外等候,那小姐更是与那守卫统领安排了几句,便急匆匆的拉着小丫头离开了。
石黑子双眼噙着凶光,看向府爷,语气生冷道:“关天海,你想留下我?”
“哈哈,真是自作多情,石黑子你虽然有些实力,倒还不至于让我正眼相看,你现在可以滚了,不过这人你得留下!”关天海双手背腰,面色古井无波,眼睛看向石黑子肩上扛着的墨言,嘴角突然一斜,鬼魅一笑。
石黑子看到关天海这幅表情,心头微凉,他知道以他的实力,今天是带不走墨言了。
“关天海,我们何不彼此退让一步!”石黑子说着,不禁又紧了紧抱着墨言的手,他今天对于带走墨言也是势在必得。
“你没有跟我讨价还价的资格,来啊,杀了他!”关天海虽然惧于石家在边城的实力,但那是在没有更大的利益驱使下,而现在,眼前的墨言对他来说就是巨大的宝藏,谁也别想从他手中抢走。
“那我石黑子在此便立下毒誓,石家必与你不死不休!”说着,石黑子周身气血暴涨,眼中充斥着赤红,腰间一把巨锤,一抡而出,重重地砸向关天海的额头。
“哼,找死!”
关天海不躲不闪,只见他双手交叉,一道盾牌呼啸而出,重锤与盾牌相碰,瞬间爆发出猛烈能量,能量余波直接将周围的一些府差震得连连后退,几名实力稍差的府差竟口吐鲜血,面色苍白。
而身处战圈中的两人却纹丝不动,两人实力相当均是武道九阶低品,说起来石黑子应该略胜一筹才对,奈何两人一出手却表现的势均力敌。
听到这般巨大的动静,被关在府衙外面的数十名石家守卫,纷纷翻墙而入,身影尚未站稳,便纷纷抽出腰间佩戴的兵器,齐齐向着这边杀来。
而经受刚才能量余波被震开的众府差,也是急忙挥舞着兵器迎向石家的守卫。
双方人马刚一碰撞,便有数人躺倒在血泊中,这些石家守卫个个实力不弱,一看便是平时训练有素,与这些未经历过实战的府差相比明显胜出不少。
两处战圈中的战斗一触即发,处在中间的那处战圈中的两人再次展开拼杀,只见那石黑子肩扛着墨言单手舞动大锤,大锤带动呼啸的劲风,一股股能量风暴在战圈中炸响。
而他的对手关天海,则是将巨盾化成一盾一斧,左手与盾相融进行防御,右手持斧进行作战,这一盾一斧攻守兼备,如同身体衍生出的器官一般,随心而动,毫无滞碍。
两人面无表情,石黑子因为要兼顾背上的墨言,虽略处于下风,对战起来却有张有弛,毫不错乱,大有僵持之相。
另一处战圈并无多少观赏性,双方人马展开厮杀,府差战力稍弱,但胜在人数较多,一哄而上,倒也占了不少便宜,只是想彻底将对方的数十人尽数斩杀,尚需要不小的付出。
此刻的前院,双方已是杀红了眼,各有损失,府差们仍源源不断的从内院向这里涌来,想必石家守卫已是强弩之末,坚持不了多久。
果然,随着又有一小队府差加入战圈,原本僵持的那双方人马,立刻有一方显出疲态,很快就被缴了械,幸存的几人也被府差们押解着趴伏在地上,动弹不得。
至此,这处战圈以府差的胜利而告终。
而另外一处战圈,仍僵持着胜负难分,府差们虽跃跃欲试想要加入战斗,奈何此处战圈岂是他们能够参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的老大与别人拼杀,而无法前去相帮。
随着时间推移,石黑子的体力渐渐不支起来,刚才还虎虎生风的大锤,这会儿只能用于防守,反观关天海却愈战愈勇。
只见他猛地一踩地面,身体如同激射而出的利箭,向着石黑子飚射而出,他手中的一盾一斧再次转换形态,竟然化成一杆带着螺旋波纹的长枪,关天海手握长枪划破长空,带着燃烧空气的滋啦声,直刺向石黑子心脏。
石黑子脸色微凝,瞬间调动周身气血将大锤横在胸前用于防守,大锤与浓浓气血组成层层保护,噌噌地出现在石黑子胸前,远远看去像一层层能量涟漪。
“结束了!”
在空中飞速旋转飚射突刺的关天海嘴角却是一笑,只见他咬破舌尖一口浓血喷吐在长枪上,长枪枪身瞬间红芒大盛,速度和力量再次爆发。
石黑子看到眼前一幕,终于是眉头紧锁,额头冷汗密密麻麻,他顾不上思考,终于是将墨言向远处狠狠抛出,然后腾出另外一只手,猛地运气,原本一层层能量涟漪上再次重复覆盖一层,厚重的如同化为实质一般。
两方巨大能量终于碰撞在一起,然而并未发出任何声响,围观在前院的府差们均是一愣,随后在他们的惊讶之中,一阵翻江倒海一般的能量余波笼罩整个前院。
所有人都是在这惊天动地的能量余波中有着瞬间失神,一些实力较差的府差,则是昏死过去,一时间这原本站满人的前院,仅剩下关天海和石黑子。
而石黑子虽然站立不倒,嘴角却溢出浓浓鲜血,观其胸前的层层能量涟漪则是慢慢破碎,随着这些能量涟漪尽数破碎开来,石黑子的身子重重倒地。
关天海身形也是一个踉跄,手中长枪撑地,嘴角也是溢出一丝血迹。
两方战圈以府衙这边获胜而结束,石家守卫幸存者尽数被捕,而石黑子则是重伤,也被府衙这边安排医治,关天海并不想彻底与石家翻脸。
墨言此刻被安排在一处密室中单独关押。
等这些安排完毕,石家的众人终于在石霄的带领下气势汹汹的冲进府衙,结果可想而知,虽然石霄大吵大闹一通,却仅是只带走了石黑子和那几名幸存的石家护卫。
至于墨言,关天海是无论如何不会让石家带走的!
在府衙深处的一间密室中,墨言仍昏睡着,他的外伤倒是无碍,但因为某种缘故,却仍然未曾苏醒。
另外,在密室一角,一处昏黄的壁灯下,有两道人影在那里窃窃私语。
“上仙,您确定这人就是你们要找的那个?”听这阴沉略显尖锐的声音应该是关天海。
“并不十分确定,毕竟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再出现过仙人体质的人了。”这道声音低沉而气息极稳,想必是内力深厚,说话之人全身覆盖黑色斗篷,看不到真实面目。
“上仙接下来作何打算?”
“先将此人秘密关在此处,等我联系上宗门,再做计划。切记,这人至关重要,比你的命还重要,不容许有任何闪失,否则你会知道什么是生不如死!”
“上仙放心,小可必将以命护之,只要我还活着,他就只能在这里!”
这信誓旦旦的承诺似乎并不能让那上仙放心,只见那上仙从怀中取出一片玉璧,道:“如遇不可敌之人,将玉璧捏碎,我会在第一时间赶来!”
关天海望着手中的玉璧,心中大喜,这毕竟是上仙赐予,有着神奇之力,不得不让他爱不释手起来。
黑衣人看着把玩玉璧的关天海,眉头一皱,却并未发飙,然后随着一阵空间波动,那人影竟生生消失在关天海视线中。
“这就是上仙的实力吗?居然可以凭空消失,真是令人向往的仙法,不知我何时才有机会习得?”
关天海贪婪地看着眼前的一幕,不禁思绪万千,等他回过神来,将视线重新定在墨言身上,心道:“这好运的少年拥有这般体质,真不知是福是祸,不知此人是否与仙人村有什么关联。”
“唉,算了,我瞎操什么心,我的任务是保护好他,只要确保他不死不丢就行,哈哈,看来好运的人是我才对嘛……”
等密室中再度恢复平静,墨言总算醒来。
“我这是在哪里?啊,好疼!”他感觉自己的身体似乎不属于他支配一般,全身酸疼不说,还无法移动。
墨言环顾四周,确定自己正身处一片陌生之地,他已经多次尝试,身体却无法动弹。
此刻的他心力交瘁,为何上天要如此对他,十四岁的少年本应承欢父母膝下,而他却要不断地经历磨难。
他不禁闭上眼睛,回忆这段时间发生在他身上的一件件离奇事件。
他能记起的第一件事,便是他从痴傻状态恢复,这对他来说无疑是最大的事,当时他感觉有一道金光顺着他的手指进入自己的身体,然后便昏迷不醒。
这道金光是什么?自己为何会昏迷?自己恢复理智是否与这道白光有关系?自己昏迷时感受到的那份奇异感觉是否真实发生?自己原本在府衙中被打,身受重伤,却为何并无外伤留存,而且会再次昏迷?
这一连串的疑问,他居然毫无头绪,他能够想到的只是自己在昏迷时有一股奇异能量,以着一股摧枯拉朽的态势在他身体内部不断的破坏着,又同时重塑着,这份奇异能量或许是一切问题的源头和答案。
墨言试着从自身出发去感受这份能量,他想再次找寻那股奇异的感觉。
然而,却一无所获。
不过,墨言却在他脑海中突然有一个念头无缘由的一闪而过,说是一个念头,倒不如说是一道意识,不属于自己的意识,有着不属于他的记忆。
这一闪而过,稍纵即逝的感觉特别真实,让他心中不免产生悸动,这种身体的本能反应,他特别敏感,因为他这十年都是靠着本能的驱使在活着。
“恐怕在府衙挨板子时昏倒也是这个缘由,与我第一次昏倒时的感觉一样。”墨言突然想到第一次昏倒,那种记忆潮水泛滥一般涌入大脑,而这一次则是一股暖流流经四肢百骸不断的修复身体被破坏的组织、细胞、神经。
墨言甚至感觉每一次从昏迷中醒来,自己的身体都会发生一些改变:第一次醒来,他被阻断的记忆能力和理智被修复,似乎还变得更强一些;第二次醒来,虽然全身酸疼,但却有一种身体经受锤炼,洗骨伐髓般的神奇感觉。
墨言想到这里,不禁试着动了一下身子,果然,还是不行,看样子想要获得意想不到的收获,不付出些东西是绝不可能的。
想到这里,墨言索性放空思想,任由那股不属于自己的意识肆意行动。
很快,他便又沉沉睡去。
等墨言被一阵喧闹声吵醒已是第三天,他居然连睡了三天!
墨言试着站起,用手刚一撑地,还未怎么用力,他竟然一个鲤鱼打挺,自动起身,这突然的身轻如燕感觉,让他不禁诧异万分。
不过这会儿他来不及多想,因为那嘈杂的吵闹声居然是朝着这间密室而来。
“边城守军前来捉拿敌人奸细,闲杂人等速速退去!不退者,按同罪处置,格杀勿论!”
这句话一路重复,一直持续到关着墨言的这间密室才算停下。
“军爷,军爷,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这府衙不曾提审过敌人奸细啊,劳烦您回去再确认一下,以免抓了不该抓的人!”
关天海紧跟在后面,他阴沉而略显尖锐的声音很有辨识度。
“军爷,您通融一下,小小意思,不成敬意,您收好。”
关天海压低嗓音,面带柔和笑容,从怀中取出一个鼓鼓囊囊的刺绣袋子,左顾右盼中塞进那一身铠甲、面如红砂一般的中年将领手里。
只见那将领随手抛了几下这袋子,然后直接又扔回到关天海手中,他看着满脸阴郁的关天海,并不在意,淡淡的道:“关大人,军令在身,恕难从命啊。”
“什么狗屁军令,少拿这个糊弄我,云海,今天不让你家大人亲自过来给我解释清楚,你们一个别想离开!”
关天海见此人软硬不吃,气不打一处来,随即翻脸,他自然清楚里面关着的人对他有多么重要。
“关大人,您还是顾着自己吧,恐怕我家将军若真的来了,您府衙里被带走的可就不止他一人咯!”
那将军倒也不疾不徐,只见他一摆手,后面的兵士便鱼贯而入将这间密室团团围住。
关天海见状,脸色更加阴郁,突然大喝一声道:“府差何在,扰乱府衙秩序者,杀无赦!”
“吒,杀无赦!”跟在后面的府差也抽出腰间武器,齐声叱咤,声势倒也不小。
“关大人,我们都是为陛下做事,若真是同僚之间刀兵相向怕是不好,不如,我先将人带走,审问无事,再给您送来,可好?”
那云海面色始终如一,此人城府,即使是关天海也是看不通透。
“人,你们是带不走的,即使是云鹤亲自前来也是不行!”关天海看了一眼云海,心中倒也不惧,即使云鹤亲自前来,他也自信能够撑到上仙前来相助。
“那就没得谈咯,我本来打算今天出门不杀人的!”
话音未落一道剑气便撕裂空气狠狠劈向关天海,这突然一击,关天海虽面色一凝,倒也坦然,既然撕破脸开战,又是他们先动的手,日后解释起来倒也容易了许多。
“你们要战,那便战吧!”
关天海双手交叉,一道巨盾凭空出现,随即与剑气碰撞,一声炸响在这片狭小空间中震荡。
这片密室连通内院,他们此刻正身处前往密室的走廊里,走廊四壁全是坚硬石块,在此处作战,真可谓是短兵相接。
随着这一声炸响,战斗如泄洪一般,两方水潮轰然碰撞,顿时电花火石,兵刃相接的声音传来。
墨言在密室中,虽看不到外面的情形,但也能猜测个大概,他初来边城并无相熟之人,更不会有谁好心帮他,恐怕两方人马都是包藏祸心,怕是要出了虎口再入狼窝。
外面的战斗并未持续很长时间,边防军个个战力非凡,又身经百战,养尊处优的府差们根本不堪一击,关天海虽能击败石黑子,但与云海交战却处处被压制。
关天海见这场战斗几乎是一边倒的局面,不禁面如死灰,他掏出玉璧,犹豫不决,虽舍不得这物件,却无可奈何,只见他一咬牙,玉璧瞬间在他手中化为飞灰。
“哈哈,云海,若你们今日就此退去,我倒可以饶你们不死!”关天海忍痛捏碎玉璧,原本凝云覆盖的面目,反倒舒展开来,鱼死网破的局面,对他并非无利。
云海也注意到关天海捏碎玉璧的动作,虽然有些不明就里,却隐隐感觉不妙,随即命令道:“破门!带人赶紧撤!”
墨言听闻,赶紧躲进角落,随后便是一声声破门的声音,这密室如同一块巨石中间掏空建造,隐蔽异常。
恐怕它的门也不是凡品,破门声持续了约莫半炷香时间,终于在一声巨大的声响应声破开。
这群边防军真是粗鲁,因拆门的动静太大,半边密室居然都被破坏了。
“速去带人!”
数道身影急忙涌入,在最里面的角落处将惊魂甫定的墨言押出,云海一摆手,边防军开始在众目睽睽之下带人撤离。
“这上仙怎么这么不靠谱,说好的第一时间赶到呢?反正信号已发,你赶不过来总不能怪我吧!”
关天海看着墨言被带出密室,心中如万马奔腾,他并不敢为了墨言拼死相抵,只能期盼上仙尽快赶来。
可一直到关天海眼睁睁的看着云海将人带走,那上仙也未露面,虽然府差们一直将云海一众围在人群里面,却无人敢妄动。
双方剑拔弩张的场面一直持续到边防军大摇大摆走出府衙大门。
关天海明白今日之事,已不可为。
在府衙深处的一间密室中,墨言仍昏睡着,他的外伤倒是无碍,但因为某种缘故,却仍然未曾苏醒。
另外,在密室一角,一处昏黄的壁灯下,有两道人影在那里窃窃私语。
“上仙,您确定这人就是你们要找的那个?”听这阴沉略显尖锐的声音应该是关天海。
“并不十分确定,毕竟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再出现过仙人体质的人了。”这道声音低沉而气息极稳,想必是内力深厚,说话之人全身覆盖黑色斗篷,看不到真实面目。
“上仙接下来作何打算?”
“先将此人秘密关在此处,等我联系上宗门,再做计划。切记,这人至关重要,比你的命还重要,不容许有任何闪失,否则你会知道什么是生不如死!”
“上仙放心,小可必将以命护之,只要我还活着,他就只能在这里!”
这信誓旦旦的承诺似乎并不能让那上仙放心,只见那上仙从怀中取出一片玉璧,道:“如遇不可敌之人,将玉璧捏碎,我会在第一时间赶来!”
关天海望着手中的玉璧,心中大喜,这毕竟是上仙赐予,有着神奇之力,不得不让他爱不释手起来。
黑衣人看着把玩玉璧的关天海,眉头一皱,却并未发飙,然后随着一阵空间波动,那人影竟生生消失在关天海视线中。
“这就是上仙的实力吗?居然可以凭空消失,真是令人向往的仙法,不知我何时才有机会习得?”
关天海贪婪地看着眼前的一幕,不禁思绪万千,等他回过神来,将视线重新定在墨言身上,心道:“这好运的少年拥有这般体质,真不知是福是祸,不知此人是否与仙人村有什么关联。”
“唉,算了,我瞎操什么心,我的任务是保护好他,只要确保他不死不丢就行,哈哈,看来好运的人是我才对嘛……”
等密室中再度恢复平静,墨言总算醒来。
“我这是在哪里?啊,好疼!”他感觉自己的身体似乎不属于他支配一般,全身酸疼不说,还无法移动。
墨言环顾四周,确定自己正身处一片陌生之地,他已经多次尝试,身体却无法动弹。
此刻的他心力交瘁,为何上天要如此对他,十四岁的少年本应承欢父母膝下,而他却要不断地经历磨难。
他不禁闭上眼睛,回忆这段时间发生在他身上的一件件离奇事件。
他能记起的第一件事,便是他从痴傻状态恢复,这对他来说无疑是最大的事,当时他感觉有一道金光顺着他的手指进入自己的身体,然后便昏迷不醒。
这道金光是什么?自己为何会昏迷?自己恢复理智是否与这道白光有关系?自己昏迷时感受到的那份奇异感觉是否真实发生?自己原本在府衙中被打,身受重伤,却为何并无外伤留存,而且会再次昏迷?
这一连串的疑问,他居然毫无头绪,他能够想到的只是自己在昏迷时有一股奇异能量,以着一股摧枯拉朽的态势在他身体内部不断的破坏着,又同时重塑着,这份奇异能量或许是一切问题的源头和答案。
墨言试着从自身出发去感受这份能量,他想再次找寻那股奇异的感觉。
然而,却一无所获。
不过,墨言却在他脑海中突然有一个念头无缘由的一闪而过,说是一个念头,倒不如说是一道意识,不属于自己的意识,有着不属于他的记忆。
这一闪而过,稍纵即逝的感觉特别真实,让他心中不免产生悸动,这种身体的本能反应,他特别敏感,因为他这十年都是靠着本能的驱使在活着。
“恐怕在府衙挨板子时昏倒也是这个缘由,与我第一次昏倒时的感觉一样。”墨言突然想到第一次昏倒,那种记忆潮水泛滥一般涌入大脑,而这一次则是一股暖流流经四肢百骸不断的修复身体被破坏的组织、细胞、神经。
墨言甚至感觉每一次从昏迷中醒来,自己的身体都会发生一些改变:第一次醒来,他被阻断的记忆能力和理智被修复,似乎还变得更强一些;第二次醒来,虽然全身酸疼,但却有一种身体经受锤炼,洗骨伐髓般的神奇感觉。
墨言想到这里,不禁试着动了一下身子,果然,还是不行,看样子想要获得意想不到的收获,不付出些东西是绝不可能的。
想到这里,墨言索性放空思想,任由那股不属于自己的意识肆意行动。
很快,他便又沉沉睡去。
等墨言被一阵喧闹声吵醒已是第三天,他居然连睡了三天!
墨言试着站起,用手刚一撑地,还未怎么用力,他竟然一个鲤鱼打挺,自动起身,这突然的身轻如燕感觉,让他不禁诧异万分。
不过这会儿他来不及多想,因为那嘈杂的吵闹声居然是朝着这间密室而来。
“边城守军前来捉拿敌人奸细,闲杂人等速速退去!不退者,按同罪处置,格杀勿论!”
这句话一路重复,一直持续到关着墨言的这间密室才算停下。
“军爷,军爷,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这府衙不曾提审过敌人奸细啊,劳烦您回去再确认一下,以免抓了不该抓的人!”
关天海紧跟在后面,他阴沉而略显尖锐的声音很有辨识度。
“军爷,您通融一下,小小意思,不成敬意,您收好。”
关天海压低嗓音,面带柔和笑容,从怀中取出一个鼓鼓囊囊的刺绣袋子,左顾右盼中塞进那一身铠甲、面如红砂一般的中年将领手里。
只见那将领随手抛了几下这袋子,然后直接又扔回到关天海手中,他看着满脸阴郁的关天海,并不在意,淡淡的道:“关大人,军令在身,恕难从命啊。”
“什么狗屁军令,少拿这个糊弄我,云海,今天不让你家大人亲自过来给我解释清楚,你们一个别想离开!”
关天海见此人软硬不吃,气不打一处来,随即翻脸,他自然清楚里面关着的人对他有多么重要。
“关大人,您还是顾着自己吧,恐怕我家将军若真的来了,您府衙里被带走的可就不止他一人咯!”
那将军倒也不疾不徐,只见他一摆手,后面的兵士便鱼贯而入将这间密室团团围住。
关天海见状,脸色更加阴郁,突然大喝一声道:“府差何在,扰乱府衙秩序者,杀无赦!”
“吒,杀无赦!”跟在后面的府差也抽出腰间武器,齐声叱咤,声势倒也不小。
“关大人,我们都是为陛下做事,若真是同僚之间刀兵相向怕是不好,不如,我先将人带走,审问无事,再给您送来,可好?”
那云海面色始终如一,此人城府,即使是关天海也是看不通透。
“人,你们是带不走的,即使是云鹤亲自前来也是不行!”关天海看了一眼云海,心中倒也不惧,即使云鹤亲自前来,他也自信能够撑到上仙前来相助。
“那就没得谈咯,我本来打算今天出门不杀人的!”
话音未落一道剑气便撕裂空气狠狠劈向关天海,这突然一击,关天海虽面色一凝,倒也坦然,既然撕破脸开战,又是他们先动的手,日后解释起来倒也容易了许多。
“你们要战,那便战吧!”
关天海双手交叉,一道巨盾凭空出现,随即与剑气碰撞,一声炸响在这片狭小空间中震荡。
这片密室连通内院,他们此刻正身处前往密室的走廊里,走廊四壁全是坚硬石块,在此处作战,真可谓是短兵相接。
随着这一声炸响,战斗如泄洪一般,两方水潮轰然碰撞,顿时电花火石,兵刃相接的声音传来。
墨言在密室中,虽看不到外面的情形,但也能猜测个大概,他初来边城并无相熟之人,更不会有谁好心帮他,恐怕两方人马都是包藏祸心,怕是要出了虎口再入狼窝。
外面的战斗并未持续很长时间,边防军个个战力非凡,又身经百战,养尊处优的府差们根本不堪一击,关天海虽能击败石黑子,但与云海交战却处处被压制。
关天海见这场战斗几乎是一边倒的局面,不禁面如死灰,他掏出玉璧,犹豫不决,虽舍不得这物件,却无可奈何,只见他一咬牙,玉璧瞬间在他手中化为飞灰。
“哈哈,云海,若你们今日就此退去,我倒可以饶你们不死!”关天海忍痛捏碎玉璧,原本凝云覆盖的面目,反倒舒展开来,鱼死网破的局面,对他并非无利。
云海也注意到关天海捏碎玉璧的动作,虽然有些不明就里,却隐隐感觉不妙,随即命令道:“破门!带人赶紧撤!”
墨言听闻,赶紧躲进角落,随后便是一声声破门的声音,这密室如同一块巨石中间掏空建造,隐蔽异常。
恐怕它的门也不是凡品,破门声持续了约莫半炷香时间,终于在一声巨大的声响应声破开。
这群边防军真是粗鲁,因拆门的动静太大,半边密室居然都被破坏了。
“速去带人!”
数道身影急忙涌入,在最里面的角落处将惊魂甫定的墨言押出,云海一摆手,边防军开始在众目睽睽之下带人撤离。
“这上仙怎么这么不靠谱,说好的第一时间赶到呢?反正信号已发,你赶不过来总不能怪我吧!”
关天海看着墨言被带出密室,心中如万马奔腾,他并不敢为了墨言拼死相抵,只能期盼上仙尽快赶来。
可一直到关天海眼睁睁的看着云海将人带走,那上仙也未露面,虽然府差们一直将云海一众围在人群里面,却无人敢妄动。
双方剑拔弩张的场面一直持续到边防军大摇大摆走出府衙大门。
关天海明白今日之事,已不可为。
在边城城防军驻地的一处帐篷里,有几道身影在来来回回的忙碌着。
其中一中年壮汉正在擦拭桌子,面带着灿烂笑容,而他如同红砂一般的皮肤,很有辨识度,正是云海。
“云海,你过来一下。”
一道深沉略带沙哑的嗓音,从一名正在地图前,一会儿指指点点,一会儿又拿着工具比划的中年人口中发出,那人的注意力都在眼前的地图上。
“大哥,时辰到了吗?”云海放下手中的活计,快步走到那人跟前,瞥了一眼挂在墙上的地图,笑着问道。
“去吧,将那孩子带来。”那中年人便是边防军统领,云鹤。
他不怒自威,面孔却白净的如同书生,只见他放下手中的工具,一指地图,道:“若是魔国再来犯,我们可以分出部分兵力佯退至此,然后与边城守军形成掎角之势,边城之危可破也。”
“大哥妙算!”云海躬身一拜,面露敬仰之意。
那中年人却只是一摆手,注意力又集中到地图上,云海会意,悄悄退出大帐。
在军营的另一处较小帐篷里,偶有洗澡的水声传来,帐篷外面几个好事的兵士在偷偷地向里面张望着,几个站在外围的还将脚尖踮起。
“去去,大男人洗澡,有什么好看的!”云海板着脸,满脸严肃的将帐篷外的士兵赶走,视野瞬间开阔了许多。
等人离开,他左顾右盼见四下无其他人,旋即微躬着身子蹑手蹑脚的向着帐篷门档闪去。
正巧里面有人出来,与云海撞个正怀,“喔,今天……天气不错嘛,烧的洗澡水还行吧,我就说嘛,洗澡水就应该热一些,这样泡起来才过瘾。”
云海一本正经的抬头看着天,然后又将视线转移到眼前这人身上,心道:“这小子是有多久没洗澡了,整整两大锅热水,都够给水牛洗澡了,才把他给洗干净!”
“原来是云海将军,我十年没好好的洗过澡了,所以时间久了些。”
从帐篷里走出的那人正是刚洗完澡出来的墨言,此时的墨言洗去一身灰尘,原本粘成条的头发也终于披散而下,加上身体瘦弱的原因,从后面看去还真难分辨雌雄。。
“这样啊,将军喊你过去,准备一下吧。”云海看着眼前这几乎变了一人似的墨言,瞥了一眼墨言端着正准备向外倒,微微发黑的洗澡水,不禁眉头紧皱。
墨言并不以为意。
云海突然想起手里还拿着给墨言准备的衣服,神情有些恍惚道:“哦,差点忘了正事,穿上这个,这是你的军服。”
墨言随手将一大盆有些发馊的洗澡水倒进水沟,然后郑重地接过衣服,小心地翻看了一下,含笑道:“云海将军稍等片刻,我速速就来。”
……
两人很快来到中军帐外,刚才那位专注于地图的中年将军这会儿正在案前看书。
云海对着墨言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他则是收拾了一下着装,然后走到账门前,小声道:“将军,人到了。”
“进来吧!”大帐里的中年将军也站起身来,向着刚才云海收拾好的桌子走去。
墨言跟在云海后面小心翼翼地进入帐篷,然后由云海引荐坐在那中年将军旁边。
“云海,你去将各营主事都喊来。”
“是,大哥!”
那中年将军将视线转到墨言身上,眼中满是关切,他强做温柔地说道:“小家伙,你叫墨言是吧,我第一次见你时,你才刚刚出生呢。”
“将军见过我?”墨言满脸惊讶,他不曾记得自己与这般人物相熟。
“我名为云鹤,与你父亲是生死兄弟,当年若不是他执意离开军营,成就比我要高的多。”云霄看着墨言,思绪似乎回到当初与墨城一起冲杀敌阵的热血场景。
他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小家伙,这些年你们音信全无,我多方打听才知道,你们一家迁去了仙人村,不过等我知道时,惨案已然发生。好在我一直留意仙人村的动向,而你又恰巧与墨城有几分相像,所以,你一来到边城,我便在关注你。”
墨言听到云鹤说与他父亲相熟,竟然是生死兄弟,他不禁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将军既与我父是世交,可否教我本领,我什么苦都承受得住,只要能给他们报仇!”
墨言看向云鹤地眼中闪烁着期待的精芒,他稚嫩的面容写满着认真的真诚。
不过,这刚见面就要云鹤教他本领,这着实出乎他的意料,云鹤本想让他在军中安顿下来,不用涉险。
“如果只是为了防身,我倒是会倾力教你,可若你执着于报仇,那你就在这军营里养一辈子马吧!”
墨言一愣,他没料到云鹤对他的报仇的态度,竟反应如此强烈,不过看云鹤那眉头紧锁,异常严肃的表情,恐怕此事没有商量的余地。
就在墨言还想继续再说些什么的时候,云海带着各营主事已侯在账外。
“将军,人齐了!”
“都进来吧。”
“墨言,你可以先行回去休息,有事找云海将军就可,他跟你的父亲也相熟,是你父亲的老部下。”
“是,将军!”墨言起身躬身告退。
“对了,不在人前,可以喊我伯父,去吧!”
云鹤看着墨言离开的身影,心中五味杂陈,这些年他一直在调查当时惨案的一些细节。
这两年渐渐开始有些眉目,可越是这样,他越是害怕,那背后的势力,绝非是墨言可以触碰的,即便是他,也会碰的头破血流。
墨言走出营帐时,看到营帐外站了不少人,这些人明显身经百战,一个个如同石雕一般,表情肃然,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壮硕的身体线条隔着铠甲也是呼之欲出。
墨言笑着向他们点头示意,等墨言走后,有几人也是交头接耳起来,至于说的什么,墨言浑不在意。
云海安排了一个小兵领着墨言前去营舍报到,此人是一个比他年长的士兵,很是健谈。
“你叫墨言吧,我叫罗杰,以后我们就是战友了,作为老兵呢,我会照罩着你的。”
罗杰领着墨言一路前行,一路介绍,一直临近营舍,这才稍稍压低声音,道:“营舍的老大,是我们队长,他叫左晖,为人很凶,但刀子嘴豆腐心,他说什么你照做即可,千万别直接与他硬抗。”
“在下记住了,感谢罗杰老哥一路不厌其烦的介绍,军营的情况托您的福,我已大致了解。”
墨言含笑拱手,罗杰却连忙摆手,道:“难得有聊得来的人,以后大家都是兄弟,不用这么客气!”
墨言无语,心里嘀咕道:“哪里就聊得来了,分明一路上都是你自己在自说自话,我根本插不上嘴好吧。”
墨言注意到在营舍门口,站着一群穿着便装的年轻人,领头的那人身材高挑,头发向上竖着,显得特别精神。
虽隔得有些距离,但他剑眉星目,五官轮廓清晰,倒是一个美男子。
“我们头儿,最讨厌别人说他长得漂亮,切记切记!”走在前面的罗杰,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突然回头对墨言说道。
墨言又是一拱手,两人已到达营舍门口,站在外面的众人纷纷迎了上来。
左晖走到墨言跟前,拍了拍墨言的肩膀,扬了扬好看的眉毛,道:“你就是我们的小师弟?不错,就是有些消瘦,以后跟着我吧,保准把你养得像马一样肥!”
“啊,感谢队长提携,在下一定唯队长马首是瞻!”墨言也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场面话,居然说的这么顺口。
“不错嘛,哈哈,以后别队长,队长的叫,叫我大师兄,这是你二师兄黄淼,这是三师兄李东,四师兄张宝,五师兄昆仑,六师兄……”
“六师兄是在下,在这呢,嘿嘿。”罗杰手指着自己,笑呵呵的抢过话头说道。
墨言顺着左晖的指点,逐一与大家打着招呼,众师兄看着这乖巧的小师弟,心里也是特别喜欢。
“以后,你就是老七。好了,都进去吧,只顾着说话,忘了正事,我们给你准备了惊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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