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侠仙侠连载
这是一部关于正义的价值的小说,也是一部慢热的小说。与其他小说不一样,这部小说并不突出快节奏的情节,更是以接近事实的角度来展开情节。如同法律事实一样,在整个情节的设计上,更多突出理性,更多突出社会现实。这部小说中没有穿越,没有系统,没有超能力。但会向读者展示法律圈的真实情况。讲述法律人在追求正义时遇到的困惑,讲述在一个个复杂案件中寻求正义结果的艰辛过程。小说会涉及一些法律专业的知识,但更多会以一种通俗的方式进行表述。如果你有时间,可以细细品味。在一个个取材于真实案例的情节中,寻找属于你自己的正义观。你会发现,真实的案件远比任何构思出来的情节更加跌宕起伏,更加让人沉醉,更加让人深思!韩光明在刚刚进入律师职业不久,就承办了具有重大影响的扑...
主角:韩光明 更新:2023-01-01 20:1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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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韩光明的武侠仙侠小说《正义的温度》,由网络作家“不二法站”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这是一部关于正义的价值的小说,也是一部慢热的小说。与其他小说不一样,这部小说并不突出快节奏的情节,更是以接近事实的角度来展开情节。如同法律事实一样,在整个情节的设计上,更多突出理性,更多突出社会现实。这部小说中没有穿越,没有系统,没有超能力。但会向读者展示法律圈的真实情况。讲述法律人在追求正义时遇到的困惑,讲述在一个个复杂案件中寻求正义结果的艰辛过程。小说会涉及一些法律专业的知识,但更多会以一种通俗的方式进行表述。如果你有时间,可以细细品味。在一个个取材于真实案例的情节中,寻找属于你自己的正义观。你会发现,真实的案件远比任何构思出来的情节更加跌宕起伏,更加让人沉醉,更加让人深思!韩光明在刚刚进入律师职业不久,就承办了具有重大影响的扑...
韩光明是明洋律师事务所的律师。他在明洋律师事务所工作时间并不长,对于他来说律师工作的各个方面还不熟悉。律师一般分为专业出身与非专业出身。
专业出身的律师,一般都是法学院毕业,接受过专门的法学教育,理论水平高,有一定的人脉。毕竟大学四年下来,同学多数都在政法圈子里,互相能够照应一下。
非专业出身的律师,多数是指不是法学专业出身的律师。这些律师是后期走进律师行业,相对于专业出身的律师来说,在法律功底上要薄弱一些。不过这种情况也只是暂时的,功夫下到,双方的距离很快就会接近。相对于专业出身的律师,非专业出身的律师也有自己的优势。
毕竟法律需要适用在特定的事实上,而这个特定事实的认定,有时就需要一些其他专业上的判断。这个时候,其他专业出身的律师就有一定优势。比如医学专业出身的律师在医疗损害侵权案件的办理上就有一定优势;金融专业出身的律师,就在一些银行领域案件中有一定的优势。
韩光明的情况就有些尴尬了。他属于专业出身的律师,是一个标准的法学专业出身的律师。但因为家庭原因,他大学毕业后没有第一时参加工作,多年以来一直在政法圈子以外。虽然现在开始从事律师职业,圈子里的人或事早就物是人非。
至于其他专业吗,韩光明一点技能也没有。所以他现在的情况是,法律专业出身没有人脉,非法学专业出身没有其他技能。
好在,韩光明也不算是一无是处。毕竟他年龄比那些刚刚进入律师职业的年轻人要大,阅历要深一些。这一点在法律专业其实是很重要的。毕竟法律适用不能脱离社会现实,相对来说几个新进所的律师来说,韩光明对法律的理解与适用效果是最好的。
不过韩光明也知道,这个所谓的优势也只是暂时的。毕竟年轻人们会很快成熟起来的。所以他不能放松,职场就是这样,不但要对外竞争,更是要对内竞争。要是成为所里最差劲的存在,那么可能你会成下一个离开这里的人。
“光明,你来会议室一下。”律所主任刘兴叫了韩光明一声。
虽说韩光明在本市的同学并不多,但明洋所的刘兴算是一个。这也是韩光明选择明洋所的主要原因。
刘兴今年二十八岁,能够担起明洋所,还是因为他有着不同寻常背景。刘兴的父母就是在通市的政法委工作。家里的长辈,也有不少在政法系统工作的,很多人目前还在领导职位,这都为刘兴的发展提供了方便。不过,这种方便也是有限度的,刘兴本人的业务能力在通市的律师界也是公认的。
韩光明走进会议室,发现会议室里已经坐了几位律师了。
“光明,你坐那里。”刘兴一指会议桌的左边,这是一个好的位置。一般情况下,坐在这个位置的律师都是一些重要角色。韩光明作为一个新人,平时开会是没有资格坐在这个座位的。不过今天情况特殊,所里的人不全,左边还是有几个位置的。
韩光明也知道,刘兴特意交待自己坐到这里肯定有他的原因。也就没有说什么,快走两步坐了下来。旁边的乔莫律师还向他点了点头,示意问好。韩光明连忙着也点点头回礼。会议时间,还是不开口的比较好。
“好了,人都到齐了。现在开会。”刘兴说道。
“这位是通市司法局法律援助中心邱衡律师。今天邱衡律师到咱们明洋所,是来协调今年咱们明洋所援助案件的情况的。大家欢迎。”刘兴一指坐右首第一位的一位二十多岁的年轻律师,向大家介绍道。
刘兴说完,大家鼓掌。这是必要的礼节,司法局是律师事务所的主管部门,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谢谢大家。今天能够来到咱们明洋所与各位律师共同工作,是我的荣幸。刚才刘主任已经向大家介绍过了,我是司法局法律援助中心的工作人员。今天来,是移交一批案件,并协调案件办理的。希望大家多多支持我们法律援助工作。”邱衡说道。
法律援助呀!会议室里有很多人顿时脸上露出了失望的神情。律师这个职业,充满着对抗性,从业者多数都是非常实际的人。律师很少掩饰自己对多钱的渴望。这也是正常,常年经历过各种纠纷,律师知道什么叫该说的话必须说。
律师需要钱,所以律师费比较高。但这个社会上总是有那么一些人,他们需要律师来保护自己的权利,却又没有足够的经济能力。所以国家设立了法律援助制度,由国家支付一定数额的补贴,指派律师帮助那些弱势群体。
可是国家支付的补贴毕竟还是少一些,这对于时间就是金钱的律师来说,不得不说是一种损失。可是法律援助又是律师的法律义务,所以很多律师对于法律援助案件的态度是不得不办。
而今天法律援助中心到明洋所来移交案件,这些人被刘兴叫到会议室,自然要承办一部分案件的。虽然心里明白承办法律援助案件,每年至少一件,早办晚办都是办。可是还是不自然地有些真情流露。
“下面由我向大家介绍一下这批案件的具体情况。”邱衡对于律师们的这种反应,早就见怪不怪了。
案件介绍的过程非常快,根据法律规定,正在办理的案件卷宗内容,尤其是刑事案件的内容,是需要对外保密的。所以邱衡律师更多是介绍一些可以公开的内容,比如当事人姓名、自然情况、涉嫌罪名等等。在座的都是专业人士,案件表面内容一听,对于案件情况也就判断了七七八八。
“最后这件案件,就是我市的扑克牌杀人案。犯罪嫌疑人孟强,现羁押在市第一看守所。相信这个案件,不需要介绍,大家对于相关情况也是了解的。”邱衡说道。
扑克牌杀人案!的确,这个案件不需要过多介绍,在座的人都是了解的。其实不只是在座的律师,就是整个通市来说,不知道的人也是少数。这个案件的影响已经远远超出了通市所能够覆盖的区域,在全省乃至全国形成了一定的影响力。
一时间,在座的律师不再平静,甚至有了一些交头接耳。
“案件情况就是这样。这批案件,由明洋所自行确定承办人,报到援助中心办理手续即可。”邱衡向刘兴点了点头。
通市的法律援助案件指派采取的是包干制。援助中心对的是律师事务所,而不是律师。往往是一批案件派过去,律所自己确定办案人。谁去办,援助中心并不干涉,由律所根据律所的情况自己决定。只要律所能够完成援助案件的办理指数,援助中心基本不干涉办案过程。今天邱衡能来,本身也是个例外。因为,这批案件有这个“扑克牌杀人案”!
“相信大家也了解这些案件的情况。所里根据大家的工作情况,选派今天参会的律师办理这批法律援助案件。希望大家踊跃报名,主动承办案件。今天的会就开到这里,散会。”刘兴说道。
会议结束后,邱衡到刘兴办公室里两个人谈了一会儿,就离开了。所里的律师回来后陆续把法律援助案件承办申请单交到法秘那里。
韩光明也打了一张申请单,申请一件简单的民事援助案件。在向法秘交单子时,遇到了陆诚律师。陆诚律师是一个老律师,在通市律师界也工作了近二十年。今年五十出头,正是律师最好的年龄段。这个年龄的律师,体力还算充沛,经验丰富,人脉也累积到了一定程度,可以说正是行业内如鱼得水的时候。
“陆律师,你申办哪个案件?不会是扑克牌杀人案吧。”韩光明开玩笑道。
这一点,韩光明就比年轻的律师要强得多。虽然也是新入行,不过没有丝毫生疏感,属于自来熟的那种。
“这样的大案子,还是留给你们这些新人来办吧。我年龄大了,办一些稳当的案件就行了。”陆诚对于韩光明的印象还不错。甚至陆诚觉得韩光明这个人就象是已经入选多年的律师一样,不是那种故作成熟,而是说话办事真正恰到好处。
“韩律师,刘主任让你到他的办公室去一趟。”法秘说道。别的律所,法秘都是年轻漂亮的小姑娘。一般情况下,法秘都不会干太长。在律所干一段时间后,就考取律师资格,转行助理。
可是明洋所不一样,明洋所的法秘是一位中年御姐,刘玫。刘玫今年已经三十出头,全身上下弥漫着一股成熟的气息。她本人也是法学专业毕业,按理说早就有条件转行做助理。偏偏她对做助理,做律师没有兴趣,专心做着法秘的工作。也是因为熟悉的缘故,全所上下对于这位御姐法秘还是欢迎的。这也让刘玫的法秘之路走得更加理直气壮起来。
“看看,我就说扑克牌这样的案件,只能由你们这些年轻人来办。”陆诚神秘地眨了眨眼。
“刘主任找我可不一定是办这个案子。”韩光明说道。
“好象就是谈这个案子。”刘玫插了一句。
一时间,三个人忽然平静了下来。刘玫是没有什么要说的,韩光明是没有准备被惊得无话可说。陆诚吗,是没有想到自己无心一个玩笑居然成了真!
“主任,你找我。”韩光明进了刘兴办公室。职场的规矩就是这样,个人感情与职场秩序要分开。尽管刘兴是韩光明的老同学,两个人的关系非常好,在进入明洋律所之前大家的关系还是一个平等的关系。但进入明洋所之后,这种阶层之分还是要体现的。
也许有一天,两个人还会重新回到平等的地位,至少在现阶段,韩光明还是要保持着一种谦卑的态度。这不仅是一种对于上位者的尊重,更是做给其他人看的。要是他这个刘兴引进的律师都不给主任面子,那么刘兴的面子还往哪里放。
“光明呀,快坐。”刘兴对韩光明倒是很尊重。毕竟这是自己的同学,不是那些后辈,架子太大就有些过了。
“今年找你来,还是因为上午法援案件的事情。到现在为止,参会的律师基本上已经申报差不多了。可是扑克牌杀人案现在还没有人愿意接办。所里的意思,是让你来承办。”
“主任,我还是个新人,办理重大案件的经验不足。这个案件是不是由老律师来办更好一些呢。”韩光明委婉地提出自己的意见。
扑克牌杀人案对于律师来说绝对是一个烫手的案件。这种案件公众关注度高,对办案要求自然也就高。毕竟一切辩护工作都被放大,谁又敢有一丝松懈。
虽然对于公众来说,认为律师在刑事案件中的作用非常之大。一些罪大恶极的人,因为聘请了强大的律师,就轻松逃脱了法律的追究。其实这都是一种错误的观点。
在华国的刑事程序中,律师所能够起到的作用是非常有限的。类似于扑克牌杀人案这样的重大案件,很少有翻盘的可能。这也就成为律师办理类似案件困扰之处。
毕竟你是辩护人,你需要为被告人、犯罪嫌疑人说几句话。但用力过猛,往往效果不佳,还让公检法工作人员耻笑。要是什么也不说,对被告人、犯罪嫌疑人这一方也无法交待。
扑克牌杀人案,公众知晓度高,在案件侦破后,政法部门曾经组织专门的宣传活动。甚至于没有看到卷宗,律师们就已经知道了一些案件的具体细节。更看到了犯罪嫌疑人孟强在电视节目中坦白的视频采访。这种情况下,哪还有律师愿意办。
既然已经知道案件办不出什么好的结果,律师们当然也不愿意参与。可是这种重大刑事案件,还是要有一个有资历的律师来承办。至少在面对公诉方时,有更多的经验就可以更好地应变周旋。无论如何,韩光明这样的年轻律师承办这种重大案件是绝对不合适的。
“你说的对,可是现在这些律师不是都不愿意承办吗。”刘兴叹了口气。
刘兴今年也年近三十,虽然近年来在律师界也算是小有名气,但在这些老律师面前资历确实要浅一些。老律师们有时调不动,也是正常情况。这也是刘兴极力邀请韩光明加盟的原因。因为刘兴知道韩光明能力没有问题,不用两年就可以成为自己在律所可以倚仗的力量。
“而且,让你承办这个案件,也是市局的意思。”刘兴补充了一句。
“市局的意思?”韩光明有些奇怪。
“扑克牌杀人案是发生在我市的重大恶性刑事案件。案件办理过程中一定会受到来自各方的注意。市局希望有一个低调一点的新人来承办这个案子,以免旁生枝节。”
“明白了。”韩光明清楚刘兴的意思,低调就是不要张扬。这一点那些老律师是做不到的。这个案件一旦到他们手中,一定会大肆宣传,提高自己的知名度。这就可能出现新的枝节。
再者老律师一般情况不受控制,要是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来,司法局还真怕收不了场。像自己这样,一个新人,办案能力还过得去,听从指挥,那是最合适的人选了。看来,这个案件派到自己头上,刘兴与市局也是下了一番功夫,才决定下来的。
“我尽全力,不让领导失望。”
“正常办理就好。光明,我对你有信心。这个案件承办完,所里一定会考虑让你独立带人办案。”刘兴说道。
“我尽力。”韩光明说道。
每一个律所的结构都会有所不同,尽管都是合伙所,可是在律师组合的结构上都有着自己的特点。有的律所是根据业务性质,组成不同的业务部门。还有的律所则是由律师组合成不同的办案组合。
明洋所的结构与大多数的律所不一样,主要办案形式是选择一位带队律师带领工作人员独立承办案件。能力强的律师不仅可以以带助理,还可以带其他律师办案。不过全所普遍的情况,还是律师带一至两名助理办案。
韩光明刚入明洋所,暂时还不具备独立带人办案的条件。这一次刘兴承诺说的清楚,办了这个案件,就可以独立带人办案。这算是韩光明在律所地位的一个飞越了。一般情况下,普通律师进入独立带队办案,至少需要一至两年的过程的。所以,刘兴的这个承诺也算是对韩光明另眼相看了。
离开了刘兴的办公室,韩光明开始准备工作。首先在律所里办理了手续,然后到司法局取了指派函件。法律援助案件就是这样,总体上来说这个案件还算是法律援助中心的,所以要在法律援助中心办理手续。
为韩光明办理手续的正是邱衡律师。邱律师对韩光明倒是很热情,办事效率也很快,整个手续没用十五分钟就已经办完。然后,韩光明拿着手续直接赶到通市人民检察院。他准备查阅相关卷宗。
办理刑事案件,阅卷是一个重要的环节。刑事案件最能够体现功夫的就是卷宗中的资料深度和严谨程度。过去总是说,办案要铁案如山。案子怎么铁案如山?这只是一个形象的说法,真正实现铁案如山的,还是通过卷宗的资料实现的。铁案如山,更多是指卷宗资料没有任何问题可寻。
一般来说,刑事案件的卷宗资料更多是由办案机关来完成的。要是这些资料没有任何问题的话,那律师基本上也没有什么工作可做了。律师阅卷,其实很大程度就是在找寻卷宗中的漏洞,找到自己可以利用的地方。这也是为什么办案机关不愿意配合律师阅卷的主要原因。律师阅卷难也是律师执业的老大难问题。
不过,韩光明这次阅卷还是比较顺利的。刚到检察院案管中心申请,办案检察官就亲自打来电话批准阅卷。甚至办案检察官还专门来看了看韩光明。
扑克牌杀人案的办案检察官是位女检察官,叫孙佳。这样的恶劣案件让一个女检察官来承办,还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女检察官来办,倒是让韩光明很意外的。
不过意外归意外,这可不是韩光明管的事情。还是先把卷宗资料复制到光盘中,带回律所慢慢看。孙佳特意提醒韩光明要抓紧时间,因为案卷资料特别多,检察机关的办案程序已经走了一半,给韩光明发表的意见时间不多了。
对于这种善意的提醒,韩光明还是十分感谢的。虽然从辩护的角度来说,律师似乎天然站在检察官的对立面。但具体到办案时,很少有律师会与检察院发生直接的激烈的对抗。律师与检察官的交锋更具备专业性,大家没有必要撕破脸皮大吵大闹。可惜的是,一些非法学专业出身的律师并不懂得这个道理。而一些当事人也不明白这里面的门道,总是认为与检察官吵得凶的律师,是真正为自己出力了的。实际情况很可能正好相反。
韩光明拿到光盘,没有回家,直接赶到律所。今天他打算加班熬个通宵。就像孙佳所说,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这种重大刑事案件,他必须保证对案情有着准确的把握。
到了办公室,把光盘打开,韩光明发现他还是忽略了案件的难度。扑克牌杀人案之所以闻名,是因为凶手在现场遗留扑克牌作为自己犯案的独特标记。凶手在十二年内连续作案十一起,专门以独居女性为犯案目标,从来没有过失手。
十一起案件,十一条人命,十二年的时间,警方动用了无数的人力物力来侦办案件。可惜都是劳而无功。在案发现场,凶手没有遗留任何线索。甚至没有一个目击证人,没有一个进入视线的犯罪嫌疑人。这个扑克牌杀手就像是一个恶魔一样,在这座城市中不断地犯案,却没有人任何有办法来制止他的罪行。
直到一天,一封匿名的举报信才让孟强进入了警方的视线。十二年来,扑克牌杀手成为警方首要侦办对象。任何一个线索,警方都会重视,不敢放弃。所以接到这个举报信后,警方开始了对孟强的调查。
在警方的眼中,这个扑克牌杀手作案不留一丝痕迹,一定是一个心理素质极强的人。但出乎他们意料的是,孟强在接受调查后,很快就承认了他就是扑克牌杀手。
对于孟强的口供,警方并不敢绝对相信。但随着调查的不断深入,警方确信孟强就是那个扑克牌杀手。毕竟扑克牌杀人案虽然影响重大,但基本的工作纪律,警方还是能够做到的。一些现场的细节,只有少部分办案人员才知道。而这个孟强却知道得一清二楚,甚至一些当初忽略的细节,经过孟强的供认,也能够一一对应。
公安部督办的重案终于有了结果。这让通市警方大喜过望,案件侦查终结后,公安机关在全国范围一定程度上开展了宣传工作。宣传工作中,孟强一直都是很配合。这更让案件显得无懈可击。
光盘中的资料很多,有口供,有照片,有司法鉴定书等等。尤其是现场的照片以一种极其惨烈的形式展现在韩光明面前。扑克牌杀人案的每一个被害者生前都经历过痛苦的折磨。凶手的手法非常专业。这与孟强外科医生的身份极为匹配。
十二年的时间,社会在不断发展。可是不论社会如何发展,那些残忍的犯罪情节,都在案卷中记录得一清二楚。
透过案卷,韩光明似乎觉得自己与被害人有了跨越时空的交集。他能够感觉到她们经历的痛苦,他知道自己在莫名的愤怒。对于这样一种罪行,任何一个有良知的人都不可能无动于衷!
在复杂的情绪当中,韩光明完成了自己的通宵加班。找一个地方简单吃完早饭后,他来市第一看守所,申请会见孟强。会见很顺利,看守所提供了便利条件。据看守所的工作人员介绍,主要是因为检察院打了招呼。扑克牌杀人案是目前本市最为重大的刑事案件,因此要全面保障犯罪嫌疑人的所有权利,特别是为辩护律师提供便利条件。
韩光明知道,这是检察机关防止辩护人在一些细节上挑办案机关的毛病。事实上,刑事案件当中,办案机关对于律师的阅卷、会见等申请回应一直都不十分积极。想想也是,明知道你是对立面,怎么可能让你事事顺利呢。
但扑克牌案件不一样。检察机关不希望在公众关注之下,自己被扣上一个妨碍辩护的帽子,让辩护方有机可乘。不论检察机关是怎么想的,不过这次会见,韩光明还真挑不出办案机关什么毛病来。
“这就是孟强。孟强你要遵守纪律。律师,你有什么需要可以按玲。”看守一边向韩光明交代,一边把孟强的手铐脚镣固定在特制的椅子上。如果是一般的犯罪嫌疑人,在会见时看守会把手铐去掉,脚镣则是只有重刑犯才有的待遇。
在告知会见注意事项后,看守离开。会见室只剩下韩光明与孟强两个人。两个人都没有说话,都在默默地观察着对方。
孟强四十二岁,这是卷宗中的年龄。见到本人,韩光明觉得外表是看不出来四十二岁的,更像是接近四十岁。孟强是市医院的医生,外表文质彬彬,戴着眼镜,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凶残的变态连环杀手。
给韩光明印象最深的是孟强的眼睛,始终是那么平静。这与其他人是完全不一样的。韩光明是法学生毕业出身,虽然律师行业是新入行。可是对于政法圈子还是比较熟悉。在学习期间,或是平时收集资料时,他见识过无数穷凶极恶的罪犯。面对着即将到来的末日,他们或是莫名地兴奋,或是呈现出一种绝望地颓废,再有就是最后疯狂地对抗。只有孟强反映出了一种不比寻常的平静来。
“这是一个危险的人。”韩光明想道。
在如此境地还能保持一种平静的状态,孟强的心理状态的确异于常人。此刻的孟强虽然被牢牢锁在安全椅上,在韩光明的心中他的危险性却是直线上升。
“我是通市明洋律师事务所的律师,我叫韩光明。受通市法律援助中心的指派,由我为你就本案提供法律援助。你是否接受。”韩光明开始了例行问话。
按照法律规定,韩光明虽然受法律援助中心指派,但仍需得到犯罪嫌疑人本人的同意,才能为其提供法律援助。
“我同意。”孟强平静地回答,声音中没有一丝犹豫。
“作为你的法律援助辩护律师,我需要对案件的有关情况进行了解。希望你能如实将自己知道的情况告诉我,这样我才能最好地维护你的权益。如果你对辩护人隐瞒相关情况,可能会在案件的过程中产生不利的后果。这一点我需要提醒你。”韩光明说道。
“你是我的律师,为我辩护。对你隐瞒事实,就是对我自己的不负责任。这个道理我懂。”孟强道。
“你是否清楚,你现在所处的法律程序是什么程序,涉及的罪名,以及可能产生的法律后果。”韩光明问道。
“不太清楚。我知道现在的办案机关已经不是公安了,而是检察院。前两天他们刚提审过。罪名是故意杀人,最严重的后果是死刑。想想也是,十一条人命,怎么会有别的后果。除了死刑,不会有其他的后果,是吧。”孟强说道。
“你说的差不多。你现在所处的法律阶段,是刑事诉讼的审查起诉阶段,按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诉讼法的规定,人民检察院对于侦查机关移送起诉的案件,应当在1个月以内作出决定,重大、复杂的案件,可以延长半个月。你的案件当然属于重大复杂案件,不出意外,本案的审查起诉阶段应当在一个半月内结束。考虑到法律援助通知及指派所占用的时间,本案的审查起诉阶段将在一个月内完成。”
“至于故意杀人罪,依据刑法第二百三十二条规定,故意杀人的,处死刑、无期徒刑或者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情节较轻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本案牵涉到十一条人命,如果罪成将会刑事处罚无疑是要从重的。”韩光明还是避免把话挑明,十一条人命、手段残忍,不论从哪个角度来看,一旦罪成,当然就是死刑,没有其他的可能。可是,在办案期间,韩光明还需要孟强保持一个理性的状态来配合自己的工作,所以所有可能对孟强产生强烈刺激的话,都被韩光明刻意地绕开了。
“你不用安慰我。律师,我死不了。我刚才一直在观察你,因为你成为我的辩护人,我需要你具备必要的专业水准,需要你能够帮助我。我虽然是医生,不过也不意味着对法律一无所知。我也认识一些法律圈里的朋友,对于法律专业人士的情况也是有所了解的。你刚才表现出的水准,我虽然不能准确判定你的专业能力,但至少一点我可以肯定,你的专业能力超出了通市绝大多数的律师。”孟强笑了笑。
“谢谢你的夸奖,不论如何,在我接受指派后,就会为你的权益尽全力。只是你的案情似乎并没有你所说的那么乐观,至少你在电视节目中承认相关罪行的视频对你是绝对不利的证据。有一点,我需要对你说清楚,律师虽然会尽全力对你负责。但一些你自己说过的话,签过的字,承认过的事,律师也是很难挽回的。”听到孟强的话,韩光明不由心头一紧,这个案子要出大事!
刑事案件不象普通案件,翻供这种事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可是最后得到好的效果的却没有几个。孟强说他死不了,那就意味着他不认可相关罪行。可是卷宗也好,采访节目也好,孟强是一直承认相关罪行的。如果不推翻以前的供述,孟强是不可能有活的希望的。
孟强这个人心理非常强大,在面临可能判处死刑的情况下,还会这么冷静,这说明他有一定的后手。通过刚才的交谈,韩光明也感觉到了孟强可不是那些强词夺理的人,他的后手一定会非常强大,以致于他如此自信。
在刑事案件中翻供被认为是一件敏感的事情。尤其是律师介入后的翻供,多数会被认为是在律师唆使下所做的翻供。如果事情真是这样,韩光明倒也不冤枉。可是,这次明显是孟强有预谋地翻供。因为犯罪嫌疑人的自主行为,而得罪检察院,这对于韩光明来说真的不是什么好事。更为重要的是,这种重大刑事案件的翻供,会让办案机关更加敏感,本来案件影响就大,现在又出现翻供,一旦翻供成功,当初脸露的多大,现在脸丢的就多大,这是办案机关万万不能接受的。
孟强一旦翻供,案件情况将会更加复杂。这是韩光明所不愿看到的。没有一位律师愿意面对一个失控的案件,面对一个失控的当事人。可是韩光明没有选择,当他成为孟强的辩护人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没有了选择。
“韩律师,你说的我明白。我不会让你难做,如果你觉得承办我的案件让你为难,你可以退出这个案件,我绝对没有怨言。如果你继续为我辩护,我当然欢迎。而且,你相信我,如果你继续辩护,你会得到足够的回报。”孟强说道。
“除非你本人有这个意愿,否则我不会退出案件,我会坚守我的辩护职责。”韩光明知道孟强口中所说的回报是什么。即使不算孟强本人的感激,单是把这样的一个重大刑事案件翻转过来,立刻就会为韩光明带来广泛地声望。律师办什么案子最容易出名,当然就是这种有影响力的重大刑事案件了。
一个有声望的律师,意味着源源不断的案源,意味着高额的收入。这的确是有相当的诱惑力。不过,韩光明并不看重这些,他之所以决定继续辩护,主要的原因还是在坚守一个律师基本的职业操守。
律师不能把自己的当事人置之危险境地不顾。虽然孟强算不上一个好的当事人,但他正处于危难,他需要律师的帮助,韩光明不能放弃他。如果律师也放弃孟强,那么孟强将会自己面对各种司法程序,从而产生严重的法律危机。
法律是公正的,法律要保护那些被犯罪行为所侵害的人们,也要保护那些被指控的人,只有平衡才能实现真正意义的正义。这一点是法律的基本常识,可惜很多法律人被各种利益诱惑,迷失了方向,忘记了这个基本的道理。
“对于办案机关指控你犯有故意杀人罪,你是什么意见?”
“我没有杀人。”
“既然没有杀人,为什么要承认相关事实,做出有罪供述。”韩光明把问题挑明,这一点孟强必须要给他一个答案。这个答案,也将面对办案机关的攻击与质疑。
“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办案机关说什么,我当然就认什么。这种事情,你们律师应当知道。”
“你的意思是办案机关有诱供逼供的情况。”
“可以这么理解。至少在我的心里是有很大压力的。”
“你要知道,公安机关提审是有视频录像的。要是申请非法证据排除,在视频中却没有你所述的情况,反而会对你更加不利。”
“我所面临的情况,不会有更加不利的可能。是不是,韩律师。”孟强笑道。
韩光明一想也是这个道理,这些证据成立,孟强面临的就是死刑,生命的结束!那么还有什么更加不利的情形呢。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至少排除非法证据要有一定的理由,不能只是你心里有压力,就可以排除的。”
“我当然还有证据。不过,证据不在我的手里,需要你去取证。”
“这是什么证据,为什么不对办案机关说?”
“这是个时间证据,证明我不可能有犯案时间。这种证据,我是不敢对办案机关说的。相信你也知道,扑克牌杀人案是通市已经这么多年了,终于找到我这么一个人,无罪的证据交到他们手里,要是有什么意外,那我就是真的没有救了。”
时间证据!韩光明震惊了。要是孟强有足够的证据证明自己没有犯案时间,那么办案机关的所有证据真的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这件事还有谁知道?”
“除了你我,再就是替我保管证据的人。除此以外,没有人知道。”
“你要是信任我,可以告诉证据怎么获取。”
“没有问题,我用笔写出来。”孟强向韩光明要了一支笔,写出了一个联系方式。
“你找这个人就行了。”孟强说道。
“我还有个问题,你为什么采取预先留存证据的方式。要知道,对你开展调查时,警方并没有任何证据。只要证明你没有犯案时间就可以摆脱嫌疑,完全没有必让自己陷入这种旋涡当中。”韩光明说道。
对于孟强,韩光明一点也不信任。他的这种做法的确让人怀疑,这不是一个正常人应有的反应。
“看完证据,我们再聊好吗。”孟强还是那么冷静,仿佛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韩光明知道这种镇定并不是一种伪装,孟强对于自己所处的危机提前做好了准备。扑克牌杀人案也好,孟强本人也好,一切显得愈加复杂起来。
离开看守所,韩光明直接回家。一个通宵加班,加上看守所会见一上午,他需要休息,需要把整个事情好好思考一下。韩光明住在东胜小区,这里属于通市比较好的小区。这是韩光明父母的房子,前两年父母换了新房,就只剩下韩光明一个人在住。
回到家里,韩光明先冲个澡,美美睡了一觉。到了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家里没有饭,韩光明决定到外面吃饭。这时,他收到了刘兴的电话。
原来刘兴也在外面吃饭,约他一起出去。韩光明问了地点,就直接赶了过去。吃饭的地方在西城区的一家中型餐厅,韩光明来的时候,刘兴已经在那里等着了。除了刘兴以外,还有两位女士。
“听说你昨天通宵加班了,案子的事情急不得,慢慢来,身体才是重要的。”刘兴关心地说道。
“不好好干活,怎么回报老板的信任呀!”韩光明顺口开了玩笑。
现在是私人场合,对于刘兴,韩光明就少了一些拘束。当然刘兴也比较喜欢这个调调,对于韩光明的玩笑一点也不在意。
“你这话我爱听。我介绍一下,这位是市医院陈晓丽医生、董珊珊医生。”刘兴介绍起另外两位年轻的女士。
两位女士都是二十多岁,外貌靓丽。陈晓丽一身黑连衣裙,打扮得非常干练,显示出一种强势的知性美。董珊珊则是一身白色连衣裙,加上相貌清纯,显得更加楚楚动人。这两种互相不搭的美丽同时出现在眼前,反而给人一种特别的美感。
“这位是我的老同学,现在是我们所的大律师,韩光明。说起来你们一定知道,那个扑克牌杀人案现在就是他在承办。”
“啊!”陈晓丽与董珊珊几乎同时发出惊呼,扑克牌杀人案谁又不知道呢。她们又重新打量了一下对面这个年轻律师。似乎很普通,全身上下没有那种影视剧中律师的霸道模样。
“先坐下来再聊吧。”刘兴安排大家坐下。其实今天安排这两位女士与韩光明见面,刘兴也有着特别的想法。
一方面陈晓丽、董珊珊是刘兴老婆张小惠的好朋友,因为有事情找到自己头上。偏偏这件事情,自己又不好出面。所以想来想去,把事情交到韩光明手里去办,自己是最放心的。也算是给老婆一个交待。
还有另外一层意思,就是韩光明一直都是单身。就韩光明的条件来说,应该不至于交不到女朋友。可是,这哥们确实一直没有交女朋友,并且对于找女朋友这件事一点也不上心。这可让刘兴心里有些着急。陈晓丽、董珊珊目前都是单身,也没有男朋友。两个人工作比较好,条件也不错,与韩光明倒是很般配。所以这次见面,一方面是谈事,另一方面则是让双方熟悉一下,看看有没有撮合的可能。不过这事还需要看看双方来不来电,至少现在刘兴对两面什么都没有说。要是正式相亲的话,刘兴说什么也不会带两个女生同时来见韩光明。
相对韩光明没心没肺来说,陈晓丽与董珊珊却是心中有数。韩光明年近三十,年纪不算小,但在婚姻市场上年龄还算过得去。陈晓丽、董珊珊年龄都已经超过二十五,这个年龄段再抓不住好的男人,再大一点恐怕就要降低条件了。所以两位女士心中的危机感还是很强的。
律师在女性的眼中是精英阶层,同时也是智慧的象征。医生,也是专业人士,相对来说专业人士对于同样情况的专业人士是更加欢迎的。陈晓丽与董珊珊对找一个男律师成为终身伴侣,内心还是非常能够接受的。
只是面前的这个律师,似乎有些与自己想象中的律师不一样呀。律师应该是个什么样?在大众眼中律师应当精明的、高调的、开朗的。可面前的韩光明,不仅穿着随意,而且过于低调,这可与两位女士的想法完全不同。
不过,在这个年纪,两位女士是不会轻易放弃任何一个机会的。来都来了,当然还是要探探试探这个韩光明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整个饭局,只有刘兴是两面都认识的,所以也要发挥好沟通作用。于是,刘兴先提议点餐,四个人点了六菜一汤,倒也是中规中矩。刘兴还要点酒,两位女士先是表示不喝酒。韩光明也说自己晚上还要加班,不能喝酒。刘兴最后决定自己点了一瓶啤酒,笑称喝一个寂寞酒。
“光明,今天找你来,主要是想谈谈晓丽家房子的事情。”刘兴一句话,正式进入本次饭局的主题。
“晓丽,具体的情况还是你来说吧。”刘兴说道。
“好的。韩律师,事情是这样的。我们家的房子是早年在通强集团那里购买的。你可能也知道,就是通强集团在江北开发的小区。”
“我知道,不是说那个小区烂尾了吗?”
“小区没有烂尾,只是有些手续上的问题。当年通强集团在江北开发时,没有取得土地使用权。不过那个时候法律不健全,这种先上车后买票的情况也是多见。一般操作就是先把房子卖出去,再补交土地出让金。”
“可事情坏在通强集团当年正在产业扩张阶段,把卖房获得的收入转入别的项目当中,没有补交土地出让金。因为项目投资失败,通强集团资金链断裂,没有办法再把钱转回来。从而补交土地出让金,取得土地使用权也就不可能实现了。”陈晓丽说道。
“不错,这件事倒是听说过。而且房子不仅是办不了房照的问题,听说还有一房多卖的问题。通强集团的老总,也因此被判刑。”韩光明说道。这件事,通市的人都知道。通强集团也是通市范围内第一家出现一房多卖的房地产企业,从此被彻底挤出通市房地产业。
“一房多卖的情况是存在的。不过,都通过法院解决了。通强集团后期还是拿出一部分资金解决后续问题。开发项目也由别的建筑商继续完成。可是土地出让金始终没有补交,入住的业主也一直不能办理产权证书。”陈晓丽说道。
“是呀,这种事情在法律上基本上是无解。除非当地政府有特别的政策出台。”韩光明叹道。
“韩律师,你说对了。通市最近就是有政策出台。通市在前两个月出台了解决房地产项目历史遗留问题小组,专门解决本市范围内的几个烂尾小区的产权问题。江北小区也在政策范围内,小区的业主拿着买卖合同,补缴税款,就可以办理房屋产权证书了。”陈晓丽说道。
“这个倒没有听说过。不过,对于这些业主来说倒也是一件好事。”
“好事是好事,可是我们家却享受不了政策。”
“这是为什么?”
“因为我们在办理产权时,房产局告知我们,我们的房屋有抵押登记。除非解除抵押登记或经抵押权人同意,否则不能为我们办理房屋产权。”
“抵押登记是怎么回事?”韩光明问道。
“抵押登记是一个叫刘德的人向通市银行贷款,然后办理的抵押的。刘德这个人是开发商的亲属,我们联系过刘德。他现在在外地工作。他说当初房子是开放商卖给他的,银行贷款是开发商使用的。现在还没有偿还,自己现在还背着这笔债务。要是想解除抵押,可以替他把这笔钱还清,他就配合我们。银行那边也说,贷款还清才能解除抵押登记。”
“抵押登记解除不了,就不能办理产权。政策并不是无期限的,为了这一次的政策,我们家等了十几年。要是这次政策享受不到,下一次政策出台就不一定是什么时候了。”陈晓丽叹道。
“也就是说,这个抵押也是因为一房多卖所产生的附属合同关系。”韩光明眉头一紧。
“问题是,这么多年了,抵押权利人一直没有行使权利。这并不正常。”韩光明说道。
“是呀,当年涉及一房多卖情况的,都通过法院判了,要么得房,要么返钱。如果当初刘德出面的话,我们也可以打官司,至少我们还可以得到返还的房款。现在的情况是房子产权办不了,返房款已经不可能了。通强集团都倒闭多少年了。”陈晓丽话语中有些焦急。
“光明,晓丽是你嫂子最好的朋友。这个忙你一定要帮。”刘兴说道。
“放心,这件事情我还需要再看看贷款合同与抵押登记手续。就目前来看,抵押期限是怎么约定的,这一点非常重要。”韩光明说道。
“晓丽,你放心,光明是我们明洋所里最好的律师了。他出马,一定能解决你家的事情的。”
“那就拜托韩律师了。”陈晓丽说道。
韩光明点了点头。
“韩律师,你看到孟强了?”这个时候董珊珊挑起了另外的话题。
“昨天接的案子,今天上午刚看到。”韩光明想起了看守所里那个镇定自若的孟强,摇了摇头。
“他可不是一个普通的人。”韩光明对孟强作出了一个不同寻常的评价。
“是呀,我们在一个单位工作。平时看这个文质彬彬的,哪想到这样一个人呀。想想也是后怕,要是哪天他对单位里的谁下手,那可怎么办。”董珊珊说道。
“别光说话,吃点菜。”刘兴看菜上齐了,招呼起众人来。
“唉,孟强这个人真的是可惜了。他可是人民医院普外第一把刀呀,年龄才四十多一点就要升科主任了。前途无限美好,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呀。杀了十一个人,都是无怨无仇的。”陈晓丽叹了口气。
“韩律师,孟强这次基本上就只能死刑了吧。毕竟他杀了这么多人。”董珊珊问道。
“死刑的几率很大。不过,一切还要看证据。没有判决之前,孟强也只不过是嫌疑而已。”韩光明说道。
“要是韩律师能够打赢这场官司,那肯定就是咱们白山省第一律师了。这种案子,基本上是很难赢的。”董珊珊说道。
“案件的输赢,主要还是看案件自身的情况。律师能够起到一定作用,但不是决定性作用。”韩光明说道。
这顿饭总体上吃的还是很沉闷,主要原因在于韩光明本就是一个无趣的人。刘兴又不好说太多,两位女士又不能太主动。吃完饭后,刘兴与韩光明两个人把陈、董二人送回家。两个人又找了一家烧烤店,坐了下来。
这个时候的韩光明似乎比起刚才更活跃一些。这种情况让刘兴看着直摇头。
“光明呀,咱们也算是认识这么多年了。今天你对我交个底,你是不是有些问题呀。”刘兴问道。
“什么意思,什么问题?”韩光明有些奇怪。
“就是对女人不感兴趣那种,你千万别自卑,我绝对不歧视这种情况。”
“你才有那个毛病呢!”韩光明觉得又可气又可笑。
“你要是没有那个毛病,怎么会对两个大美女无动于衷呢?你说咱们认识这么多年,你有过一个女朋友吗。”刘兴问道。
“这不是没有合适的吗。”
“你要是说别的,我相信。可是,你看看这周围。”刘兴顺手一指,满大街都是形形色色的路人。
“在咱们这个国家,不,具体一点,就是在通市,这么多人,难道就没有一个合适你的吗?”
“是呀,现代都市最不缺少的就是人。但寻找到那一个让你心动的人,却是千难万难呀。”韩光明叹了一口气。
“别说那些没用的。刚才那两个,你看上哪一个了。”刘兴问道。
“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你别再装糊涂。告诉你,今天给你介绍案件只是一个幌子。真正的目的,你还看不出来吗。那两个女生,都是你嫂子的朋友,身家清白,学历也好,工作也好。正是单身男青年理想伴侣的选择对象。你单身这么多年了,就赶紧挑一个,把个人问题解决了。”
“我怎么感觉,你说这话时不象是一个律师,倒象是一个媒婆呀。你学习婚姻家庭法时,老师没有告诉过你,婚姻的基础是爱情,是个人情感的需要吗。我今天见了这两个女生一面,就赶紧选一个结婚,解决个人问题。你当初与张小惠也是这么个过程吗。”
“你少来攀比我。我和张小惠认识时都二十多岁,有的是时间充分地展开一段轰烈烈的爱情。你现在呢,你都三十多了,你还有什么时间。再过两年最佳生育期都过了。你说一天天悠哉悠哉的,一点危机感也没有。”说到这里,刘兴拿起一瓶啤酒,直接喝了一口。在老同学面前,他不需要再戴上什么面具,这个时候的刘兴就是最为真实的刘兴。
“是,你说的对。我现在年龄是有些大了,可我不代表我要放弃对爱情的追求不是。今天这两个女生是比较漂亮,我也承认她们的魅力。但我不能因为两个人长得好看,就按捺不住,不顾一切,是吧。你说我没有谈过恋爱,没有处过女朋友。这能怨我吗。当初我的初恋女神,是被谁横刀夺爱的。”
“你怎么还提以前的旧账呀。横刀夺爱,你还好意思说。那是公平竞争,你那个时候与陈思佳确定关系了吗。人家对你有意思吗?再者说,我怎么横刀夺爱了,陈思佳最后找我了吗?还不是被李平那小子占了便宜。”刘兴气得又对着瓶子猛喝了一口。
这个陈思佳是二人在大学时的同学。陈思佳长得漂亮,当时是班里男生追逐的对象。刘兴,韩光明都追求过,不过最后都没有追到手。说到底,刘兴是没有竞争成功。但韩光明连竞争的对象都没有混成。现在韩光明把这件事提出来,明显是堵自己的嘴。
“至少,我也追求过女生,这点你不否认吧。这两个女生我还不熟悉,你给我点时间了解一下。要是我真的动心了,我一定会向你打招呼的。”韩光明说道。
“那你可快点。这个条件的女生,真的不好找。社会上追女孩子,可不像在学校,就这个范围,就这么几个选择对象。你不动作快点,就没有机会了。”刘兴又再次提醒韩光明。
对于韩光明的事情,他还真是上心。不过,另一方面,这也是完成老婆大人交待的任务。相对韩光明来说,那边的两个其实是更着急的。这个媒人,可是要下点功夫的。
昨夜与刘兴一直喝到半夜,韩光明回来直接睡觉。酒精的作用下,睡得倒也是香甜。
早上醒来,看看时间已经是九点了。这个时间,就不用去上班了。律师的工作就是这样,没有固定的时间段,除了没有案件的律师需要盯班以外,承办案件的律师的工作时间,还是要根据案件的情况进行分配。所以,即使你不去律所,律所也不会特意来找你。
韩光明洗漱了下,吃完早餐。这个时候的早餐,基本上就是早餐与午餐的二合一了。吃饭对于律师来说,是一个奢侈的时间消耗。
在处理完个人情况后,韩光明直接出发。他要去孟强给他的地址,去联系一个人。对于是否按照孟强的要求去联系证人,韩光明心里也是计较了一番的。
这种重大刑事案件,律师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过度介入,涉及证据方面的事情,交给办案机关办比较好。可是这个案件有一个特殊性,就是孟强没有说这个联系方式后面的人会向自己提供什么。
一个连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的证据,轻易把线索交给办案机关,这对于律师来说并不是一个妥当的做法。要是这个过程中证据有所损失,对辩护形成不可挽回的负面影响,那可是要承担责任的。思来想去,韩光明还是决定亲自去看看这个孟强所说的关键的时间证据到底是什么。
孟强给韩光明留的联系方式,是一个地址和一个电话号码。特意强调到了地方再打电话。地址就是市人民医院附近的一个居民小区。这个居民小区原本是通市最好的小区。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城市建设不断推进,现在已经成为通市的老旧小区。
虽然是老旧小区,不过因为这个小区建设较早,规划时特别规范。这与后来建设的一些小区不一样,各种功能区在当初建设时都设置得比较齐全,外加临近市政府,所以小区仍然保持着整体的整洁。
韩光明把电话打了过去。约有三十秒钟,那边接了电话,是一个女人。
“你有什么事。”对面的声道比较戒备。
“我是孟强的律师,他说让我联系你。”
“知道了,你来吧,我在家。”对方说完就把手机挂了。
韩光明心里又是一阵犹豫。这个孟强可是连续杀人案的嫌疑人,现在他给自己留下的线索,会不会也会遇上什么危险的事情呢。
好在对面是个女人,韩光明决定还是看看再说,要是情况不对,自己随时做好准备。不论办什么案子,都还是保命要紧。孟强留下的地址是小区五号楼301。五号楼很好找,老旧小区居民楼的楼道比较狭窄,韩光明小心地爬着楼梯。到了301,韩光明轻轻地敲了敲门。
“你是刚才打电话的人?”门里面传出来声音。
“是的。”
“请进吧。”门打开,里面是一个三十岁出头的女人。
略微犹豫了一下,韩光明还是走了进去。不过他也做好了随时逃出来的准备。
整个房间不大,除了这个女人外,韩光明没有发现其他人。当然,他只能观察到客厅的情况,至于里面的卧室有没有人,他就不知道了。
“你稍等一下。”说完这个女人向卧室走去。呆了不到两分钟,就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几张纸,交给了韩光明。
“这就是他让我保存的东西。”女人说道。
韩光明扫了上一眼,这几张纸分别是一张北山市江心区公安分局的行政处罚决定书,还有几张是病历的复印内容。
“你是孟强的什么人。”韩光明突然问道。他需要对这个女人的身份有所了解,他不能糊里糊涂地收取不明来源的证据资料。
“我是他的一个朋友。我叫黄轩,在通市中级人民法院工作。”女人说道。
“通市中级人民法院!”韩光明有此震惊了。没有想到,这个孟强还有着这么一个后手。
中级人民法院,在法院系统来说层级不高,但也不低。一般来说,中级人民法院的法官都是具备了一定的专业水准。至少在辖区内,还是保持着一种业务领先地位的。这一点,律师不服也不行。
首先审判系统在法律人才的分配上,占据优势。好的法律人才,会优先被审判机关与检察机关挑走。更为重要的是,法院系统有着自己的培训系统,通过系统内的培训,法院总是可以先律师一步掌握最新的司法动向。对于高水平的专业对抗来说,这个优势往往是压倒性的优势。
一个具备专业素质的法官,是孟强的朋友,还替孟强保存关关键证据。对于自己与孟强的关系,一点也不回避。这一切的一切,都显示着特别的不正常。
“律师,孟强的案件具体情况我不了解。我只是作为他的朋友替他保存一份资料而已。希望你对我的情况能够保密。”黄轩说道。
“黄法官,你说的情况我明白。我会尽量保密。可是您也知道,按照刑事诉讼法的规定,对于证据来源我是需要对办案机关有所交待的。当然这件事情,他们不问,我是绝对不对说的。”韩光明说道。
对于韩光明来说,是绝对不会承诺任何事情的。他不知道黄轩在本案中是什么样的存在,他隐瞒相关情况会给自己带来什么责任。他需要承担辩护人的职责,但会避免各种可能的风险。
“好的,我明白。”黄轩没有再说什么。大家都是专业人士沟通起来就方便多了。
“那我先走了。”韩光明起身告辞离开。
离开黄轩家,当然韩光明也不确认这就是黄轩的家,只是黄轩自己这么说而已。但离开黄轩家后,韩光明的感觉真的不太好。
一般来说,律师办理刑事案件时,案件事实已经基本查清。律师只需要对侦查机关查明的事实,发表辩护意见就好。当然有的时候,律师也会自己取证。不过这种情况在刑事诉讼中越来越少,毕竟律师取证的风险还是很大的。
可是在这个案子中,却是孟强预先为自己留存好证据。这个行为就不寻常了。如果这个证据是确定的,为什么自己不向办案机关提供,洗清嫌疑,反而是隐匿证据,主动承认犯罪事实。尤其是供认了一些现场不为人所知的情况,这不是引火上身吗。这里面一定有特别的原因。
不论孟强这样做的原因是什么,现在的情况很明显是孟强提前布好的局。自己莫名成为孟强的棋子,按着孟强提前设计好的步骤,一步一步在走着。这种被人利用的感觉,确实让人很苦恼。可是从辩护人的角度,韩光明无法拒绝这样一份存在巨大无罪可能的时间证据。这就是孟强高明的地方。
“我要去一趟北山市。”韩光明给刘兴打了一个电话。
“你去那里干什么?你手里还有案子呢。”刘兴有些莫名其妙。
“就是案子的事情,需要去一趟北山。而且要马上去。你需要所里提供几张调查介绍信。”
“好,你去找刘玫。我会交待她的。”刘兴说道。
一般情况下,律师调查是需要所里出介绍信的。原则上所里是会对调查情况进行了解的。毕竟这可能涉及一些法律责任问题。不过,在时间紧张的时候,或者出于律师的信任,所里有时会直接按照要求提供手续,后期再进行审查的。这就是所说的先上车后买票。不过这种情况下,律师事务所就会为律师的行为承担一定的风险。
刘兴在电话中能够感觉到韩光明取证具备一定紧急性。而韩光明没有说明取证的具体情况,可能是有一些不好说明的原因。不论是出于个人的信任,还是考虑情况紧急的因素,刘兴还是决定让韩光明这次先上车后买票。
韩光明在取完介绍信后,直接踏上了去北山市的火车。北山市与通市位于白山省的南北两端。通市在白山省的最南端,北山市则在通市的最南端。两地相距五百多公里,火车要坐十个小时。韩光明订的晚上的火车票,他需要坐一夜的火车。
韩光明离开了通市。通市检察院那里却着了急。孙佳这里已经准备好了起诉书,还差的就是听取律师的意见。原则上听取律师意见,并不是必须的环节。毕竟律师首先要向检察机关发表意见,才会有听取意见的环节。而律师在程序时间内根本就没有发表任何辩护意见,那就不存在吸取辩护意见一说。
不过,还是那句话,扑克牌杀人案是影响恶劣的重大刑事案件。检察机关在每一个环节上,都希望办得尽量完美。尤其是对于孟强的权利保护方面,检察机关希望在卷宗内有一个完美的体现。因此,律师发表意见,检察机关听取后做出起诉决定,这个环节就是非常有必要的。
孙佳已经提醒过韩光明,办案时间不多。不过,要是说一点时间也没有,那倒也算不上。可是就在韩光明会见孟强以后,孟强翻供了。这个问题就严重了。
孙佳的恼火可想而知。这种重大刑事案件往往是本地区政法界的大事。公安主要是查案,检察机关则主要是控诉。相对来说法院的审判职能在整个刑事诉讼中虽然作用很大,却责任要小得许多。因为审判的依据需要公安收集,检察机关组织。一旦办案机关证据组织不力,就有可能让有一些犯罪人逃脱刑事处罚,在社会上形成较为恶劣的影响。这种情况如果发生,检察机关的压力无疑是最大的。
扑克牌杀人案的影响力是非常大的,不论是市井百姓,还是领导高层,对于这个案件都有所关注。更为重要的是,无数的媒体还在跟踪报道案件。这要是出了纰漏,孙佳上对不起领导的信任,下无法面对社会各界的质疑!
“喂,是韩律师吗。我是孙佳,是孟强案件的办案检察官。关于案件情况,我想与你见面谈谈。”孙佳打电话,要求韩光明来检察院一趟。她要与韩光明好好谈一谈,她也了解到韩光明是一个新入行的律师。所以孙佳认为有必要提醒一下韩光明在刑事案件中的风险,防止韩光明因缺乏刑事实务经验,把这个案件引向混乱的局面。
“什么,你不在本地。那你什么时候能回来?”电话那边韩光明告诉孙佳,他不在本地。这不由得让孙佳更加恼火,扑克牌杀人案这么重要的案件,在这个紧要关头,辩护律师却去了外地。是不是对这个案件不重视?又或者是有意避开检察机关?不论是哪一种情况,对于孙佳来说都是不能接受的。
“韩律师,你知不知道,孟强已经翻供了。”孙佳说道。
“韩律师,你应当知道,扑克牌案件的性质。孟强在之前的供述当中已经承认了相关的罪行。就算是他现在翻供,也不是想翻就能翻的,这么做只会让他之前的认罪态度不再被认可。”孙佳说道。
“韩律师,我觉得扑克牌案件的重要性质,你应当优先办理。我也跟你说过,时间已经不多了。我觉得最好是你能尽快回来,咱们见面就案件的情况进行一次沟通。”孙佳这还是第一次向律师提出这样的要求。普通案件的办理,律师是否发表意见,检察官并不在意。你愿意发表,我就听。程序时间内,你不发表意见,那是你自己的事情,我又不能强迫你发表意见。
这次不一样,孙佳更希望辩护律师能够配合自己的工作。哪怕是辩护律师提出一些与检察机关不同的意见来,孙佳也希望对方能够按套路出牌,不要把案件搅浑搅乱。
“什么这次你去外地,就是为本案。扑克牌系列案件都是在本地发生,你怎么去外地取证?难道说,韩律师你现在掌握了新的线索?”听话听音,孙佳听韩光明说去外地也是因为扑克牌案件,这引发了她的警惕。
扑克牌系列案件历时十二年,十一起案件都是发生在通市范围,被害人都是女性。现在韩光明突然去外地开展办案工作,同一时间孟强翻供。二者不可能没有联系。
不过电话那里,韩光明的嘴很严,只是说回来与自己沟通。孙佳也知道这个时候,辩护人是绝对不会轻易把线索透露给自己的。
“好吧,韩律师你回来,请第一时间联系我。”这句话说完,孙佳觉得自己就象对男朋友生说快来陪陪我的苦闷感觉。不应当是男朋友来追自己吗?换到工作当中,不应当是律师主动来联系自己吗?怎么这个案件,角色完全反过来了。
“小孙,怎么案子不顺利。”对面的李锐问道。
李税与孙佳都是刑事检察部的检察官,两个人都是刑事检察部部长的人选,属于一种竞争关系。不同的是,孙佳是真想争一争这个职位,李锐却全没有当回事。
可是有的时候就是这样,你的态度可以决定一些事情,不过有时也需要其他因素的影响。比如通市检察院的领导层更看好李锐。
李锐虽然态度不算积极,但业务能力上还是强的,这一点对于刑事检察部来说是非常必要的。还有,就是一个先天优势,李锐是一个男性。
这种性别的优势,倒不是通市检察机关的领导对女性有什么偏见,恰恰相反,是本院的女干部太多了。几个部长中,女部长占了多数。省内检察系统甚至戏称通市检察院女儿国。
通市检察院的领导也很无奈,你们光看提拔的干部是女性居多。可是你们不看看,全院女性干部的人员比例是多少。这些年通市检察院招录人员时,报名的基本以女性居多。男同志,还具备一定业务能力的,基本都去干律师赚大钱了。每次干部提拔时,提拔人选基本都是女性,你还能选出什么花样来。
所以从这种角度来说,李锐成为刑事检察部部长的优势是本院男性稀缺。整个领导层都希望通过提拔李锐实现全院中层性别平衡的结构性调整。
这种愿望是好的,但对于孙佳就有些不公平了。孙佳当然知道这种情况的存在,所以孙佳更加努力,通过自己的工作成绩来平衡回性别的劣势。
这次扑克牌大案就是自己全力争取过来的机会。当然,李锐也是没有跟自己争,对于李锐淡泊名利的心态,孙佳还是知道的。可是人家让你,你自己不争气,那就没有什么办法了。
“没什么事,就是孟强翻供而已。这也在意料之中。”孙佳轻描淡写说道。
“那就好。”李锐也确实没有当回事。
翻供在刑事案件中是一件性质极其严重的情况,对于可能的翻供情况,办案机关在收集证据时一般都会提前做好预防工作。所以刑事案件中,嫌疑人一般只有两个选择,一个是配合争取宽大,还有一个是对抗到底。顽抗到底,最后一定是从严从重的。
你先是配合,被办案机关取了口供,可以认定认罪态度好。等到你翻供时,如果没有足够的依据,法院还是会认定你之前的口供。因为你明知不利而进行的相关陈述,可信性更高。
反之,被指控的人提出无罪的辩解,才是正常的。这种辩解的可信性在利害关系的衡量之下,当然可信性不高。
于是多数翻供就形成这样的局面,翻供以后,最后法院还是会采纳之前的有罪供述,然后因为翻供被认定为认罪态度不好,被公诉机关建议从重处罚。也就是我们所说的得不偿失的徒劳之功。
所以说,一个恐惧嫌疑人、被告人翻供的检察官不是一个好检察官。不过不怕是不怕,能够避免还是要尽量避免。因为一旦翻供,案件将会进入一个复杂的局面,这是办案机关所不愿意看到的。
“喂,是刑警队刘队吗?我是孙佳。对,对,我是扑克牌系列杀人案的办案检察官。我有一些事情,想要与您谈一下。您什么时候有时间,好,就下午两点吧。”孙佳决定还是要找公安机关的办案人了解一下情况,扑克牌案件不容有失。
坐在返程的火车上的韩光明这个时候,并不知道孙佳的烦恼。因为他有着自己烦恼。这次北山市的取证工作非常顺利,顺利到了他自己都没有想到的程度。收集证据越是顺利,证据的真实性越是可以保证,扑克牌案件就显得愈加扑朔迷离。孟强这个人就显得愈加神秘,还有黄轩。
“小伙子,你是去通市呀。”对面坐着的是一个老者,看样子也有七十多岁。
“是呀,我是出差回来。”韩光明客气地回答,同是旅途上的过客,有时无聊地谈上两句这也是正常。
“我当年在通市工作过一段时间。不过,后来调走了。这次回来看看,也不知道通市变化成什么样了。”
“老爷子,你要是十年之内离开的话,那我可以告诉你通市变化并不大。毕竟通市的地理位置摆在这里,国家级、省级的建设项目一般不会选在通市建设。只是通市自己建设的话,资金和影响力方面还是相关国家与省级建设项目要差得多的。”韩光明说出了通市近年来发展不顺利的主要原因。一个地理位置偏僻的三线城市,总是自然而然被排除在大型经济项目体系之外。毕竟经济体系强调的是互联互通。你的地理位置决定你连不上、通不上,那当然就不在重大项目的考虑之内了。
不在体系之内,久而久之就形成了一种经济体系的排斥力,通市越来越游离在全省经济大局之外了。
“是呀,通市的地理位置曾经是一个优势。通市靠近边境,有着先天的地理优势。再加上基础条件好,本来可以有所发展的。”老头叹了口气。
“听说,通市这两年的治安不太好。那个扑克牌系列杀人案的凶手已经被抓住了。”老头又问了一句。
“这,好像是。”说到这里韩光明倒是没有接茬。因为,他就是办案人之一,所谓言多必失,万一一句说露了嘴,完全可能产生严重的社会不良效应。
“怎么,你不知道。我还以为你是政法工作人员,应该知道呢。”老头说道。
“老爷子,你怎么看出来我是政法工作人员呀。”韩光明有些奇怪。
“政法人员言语行事有着自己的特点。你有时不自然之间就会表现出来。这没有什么,虽然我不是政法专业出身,可是政法工作者倒是见过不少,所以大差不差,基本上看的还是准的。”老头笑道。
“没想到,我倒是被老爷子一眼就看出来了。”韩光明也笑了笑。
“这没有什么。你们的专业性越强,这种物质表现得就越明显。倒是你这个年轻人,年龄看着不大,这一身政法气,就象是个工作几十年的老政法。”老头说道。
“我已经三十了,年龄不小了。”韩光明笑道。
“不小?那看要是从什么角度来说。要是文体工作,三十岁就是一个老资格了。二十岁上下,是文体工作的黄金年龄。但要说是政法工作吗,四十、五十才是黄金年龄。你现在三十就有了这种少年老成的感觉,真是不容易。”
“老爷子您过誉了,我可受不起。”
“不能这么说,我这个人是有什么说什么。并且我看人还是很准的。你一上车,我就看出你是一个极其自律的人,一定从事着一种极其严肃的职业。再观察一下,很容易就能推断你的工作性质。至于,扑克牌系列杀人案么,你也一定是知情的。只不过你有工作纪律,所以不能对我说。不能对我说,你又不好骗我说不知情。所以刚才是你在一个两难的状态下,给了我一个模糊的应答。”老头乐了,虽然韩光明在他的眼里是专业的。不过,在察言观色这方面,韩光明比起他来说就差得多了。
“老爷子你简直太神了,你不是算卦的吧。”韩光明顺嘴了个玩笑。
玩笑归玩笑,韩光明已经看明白了,对面的老人并不简单。
通市公安局刑警队队长刘龙下午两点准时来到检察院。其实并不是每一个案件都需要他这个刑警队长亲自来的。不过扑克牌案件不一样。这个案件不只关系通市公安局的形象问题,更主要的是关系到通市公安局一代又一代警察的期望。
扑克牌案件连续犯案十二年,作案十一起。这种案件没有在第一时间侦破,通市公安局承担的压力可想而知。脸面什么就不用说了,不只是通市公安局自己没有脸。就连公安部、省厅组织的专案组几年来也是无功而返。在通市,扑克牌杀手逐渐成为了一个传奇性的存在。反倒是警察成为犯罪者的陪衬,这是通市公安全体警察的耻辱。这些年来,通市所有警察,做梦都想把凶手抓到。
这次孟强的归案,终于让全市的警察完成了心愿。所以扑克牌案件对于通市警察来说,绝对不是一件刑事案件那么简单。更是一次洗刷耻辱的机会。
“刘队,你来了。”孙佳向刘龙点了点头。两个人也算老相识了,就没有太多客套。刘龙直接坐到了办公室的沙发上。
“刘队这次让你来,是因为孟强翻案了。”孙佳说道。
“这也是意料之中。其实这个案件,我们掌握的证据不多。当初对孟强展开调查时,也就是想想摸一摸。没有想到孟强自己主动交代,所有的供述与案件证据一一对应,这才让我们锁定他。所以,当时我们也判断孟强虽然在作案上没有给我们留下太有价值的线索。但他在应对盘查上,还不具备相应的能力。在第一时间交待了自己的犯罪事实。他这种人,属于高智商罪犯。一时间的慌乱是可能的,在经过一段时间的冷静,相信他一定反应过来。这个时候,口供出现反复也是正常的。不过,口供已经取出来了,不是他想翻就能翻的。”
刘龙说的其实很有道理。一般情况下,嫌疑人归案后,会有一个心理不稳定期。这个时间段是最容易突破嫌疑人心理防线的时间。
随着心理的平复,嫌犯会对自己所处的处境有一个重新判断的过程。这也会让他认识到之前的供述对自己形成严重的不利,发生翻供的可能性也就越来越大。不过,公安取出来的笔录,还真不怕你翻。
“孟强已经有辩护律师了。”
“这个我知道。司法局派的法律援助律师。”刘龙一直对案件是关注的。
“那你知不知道,孟强的辩护人去北山市调查孟强无罪的时间证据!”
“这不可能。”刘龙顿时一愣。
“根据我们调查的情况,孟强的犯案过程没有离开过本市。律师怎么会去北山市取证。”
“这一点,我也不知道。律师正在往回赶。”孙佳有些失望。
看来公安也不掌握时间证据的情况。“虽然不知道对方取的是什么证据。但北山市距离通市有五百余公里的距离。要是在案发的时间段,孟强在北山市的话,那么孟强就没有犯案时间。”
“我立即组织人员开始调查。”刘龙站起来说道。
“这个案件暂时还没有退回。”孙佳说道。孙佳这么说,是在提醒刘龙。案件还在检察的手里。根据刑事诉讼法的规定,案件由公安机关移送至检察机关后,公安机关就不再进行相关工作了。
只有在检察机关认为公安机关提交的证据资料有欠缺,需要进行补充的情况,才向卷宗退回公安机关。这个时候,公安机关才能开展补充侦查工作。
所以案件在现在的状态下,原则上公安机关还需要等待检察机关退卷后,再进行补充侦查。但这个卷退不退,孙佳还没有最后决定。毕竟,她现在还不知道韩光明手中会有什么证据。
“我们先查着,这个事情耽误不得。”刘龙现在的心有些乱。与通市检察院不一样,通市公安局太需要通过这个案件的侦破打一个翻身仗了。
按照法律规定的程序一步一步开展工作,也不是不可以。不过在这些重特大案件的办理上,办案机关的些时候还是会适当把握一定灵活度的。卷宗没有退回,公安机关不能开展案件的侦查工作。但了解一下情况,还是办得到的。刘龙可不是什么新手,在法律的范围内工作可以做到什么程度,他还是心里有数的。
“那刘队你们了解一下情况也好。毕竟这个案件不同于其他案件。”孙佳没有再说什么,可意思也非常明显了。公安机关查一查,对于检察机关来说也是好事。否则,局面就太被动了。
刘龙的性格,是说办就办。这与公安工作性质是有关系的,有时案件侦破必须争分夺秒,稍一松懈就可能失去破案的最佳时机。在与孙佳谈完后,刘龙就直接回刑警队布置调查。
结果刚一进刑警队,他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张老,你怎么来了。”刘龙惊讶地问道。
“怎么,不欢迎我。”一个声音传来,却是一个老人已经在刑警队的办公大厅里坐着等他很久了。
这个老人,就是白山省公安界的传奇人物,著名的刑侦专家张秋本。张秋本从公安基层做起,侦破无数大案。在白山省厅退休后,仍然担任省厅聘任的专家顾问,指导重大刑案案件侦破。
张秋本在白山省是个传奇人物,可是他的影响力可不只是局限于白山省。经常受邀参与其他省市的重大案件侦破,就算是公安部,张秋本也算是有一号。作为一名刑侦专家,张秋本一生荣誉无数。但他也有自己的遗憾。毕竟再强大的刑侦专家,也不能手中的每一个案件都能够侦破。扑克牌系列杀人案,就是张秋本心中的痛点。
白山省的破案能手,就没有一个没有接触过扑克牌系列杀人案的。因为案件重大,影响恶劣,白山省厅曾多次组织各地业务能手赴通市进行案件攻关。专案组在十二年里换了五六个,案件却是一点进展也没有。张秋本曾经多次参加扑克牌系列案件的专案组,对于案件的最新情况也非常关心。可惜的是,张秋本对于案件也一直没有好的办法。这次张秋本在听到扑克牌系列案件侦破的消息后,急忙来到了通市。他希望有生之年,把扑克牌案件的遗憾填补上。
“张老,你这次来,我猜一定是为了扑克牌吧。”刘龙说道。扑克牌,是白山省公安系统对于扑克牌系列杀人案的简称。
“明知故问,这个案子出了结果,我能不来吗。省厅里很多人都在关心这个案子。不过他们有自己的工作脱不开身,我这个退休的老头子没有什么事,听到信就来了。”张秋本说道。
“那您也说一声呀。你可是我们白山省公安系统的宝贝,有什么闪失,我对省厅可交代不了呀。”
“交代什么,我不至于拖累谁吧。”张秋本说道。
张秋本说的也是实话。干了一辈子公安工作,张秋本非常注意身体素质的锻炼。虽然年龄已经接近七十,张秋本的身体却比一般五十岁的人差不了多少。也正是因为如此,张秋本对自己的健康还是比较自信的。
“那也还是身边跟一个人好。”刘龙倒也不跟张秋本太纠结这个问题。因为他也知道,张秋本的身体素质不错。干刑警的人,没有那么娇气。两个人直接进了刘龙的办公室。
“张老,你来的正好。我这里还正有一个情况,你帮着参谋一下。”说罢,刘龙就向张秋本介绍了扑克牌系列案件的最新情况。
“听你这么说,这个案件现在出了一些状况。而这些状况,我们现在也不能确认到底是什么事情?”一说到案件,张秋本的神情就严肃了起来。
“是的。孟强交待了最后一案案发时的情况。根据口供,他当然就在通市。我们也去了通市人民医院,如他供述,案发日他没有在单位上班。再通过证据,可以证明他那几日在案发地点出现过。然后根据其供述情况,与案发现场勘查情况完全一致。按理说,这里不应当出什么纰漏呀。”
“就算是我们遗漏了什么,也不可能把案件关联到北山市呀”刘龙对于突然出现的北山市因素,感到一种莫名的慌乱。侦查机关需要对案件的事实全部查清,然后才能确认案件的嫌疑人。而北山市的情节,恰恰通市公安一点也不掌握,这可不是什么好的事情。
“刘队,你说的情况的确是蹊跷。尤其是孟强的主动交待,你不觉得有些奇怪吗?”张秋本一句话就问到了案件的关键上。
“张老,其实孟强的主动交待,我们也有些怀疑。毕竟这些年案件跟下来,我们都知道扑克牌案件的作案人,心理素质是非常强的。并且,我们都没有查出来的凶手,居然有一封举报信来举报。那么举报人是怎么知道孟强就是凶手的呢!”
“对于举报的可疑性,我们也是注意到了。所以我们在传唤孟强时,没有对他施加太大的压力,我们也不确认他与案件间的关系。然而他交待的案件情况,与犯罪现场基本一致。如果他不是凶手,他是不可能知道现场情况的。”
“张老,你虽然也参加过专案组。可就算是专案组看到的卷宗,也不是完整的卷宗。毕竟专案组都是阶段性参与案件,卷宗资料一直在不断地累积着。还有一些关键的证据,甚至没有对专案组公开,而是一直在秘密追查。就是这样,孟强对于现场的情况却完全了解,甚至对于一些细节进行了解释。这些解释,也解开了我们对于现场一些情况的疑惑。我们可以肯定他就是凶手。”刘龙说道。
孟强知道一些只有凶手才能知道的情节,所以他一定是凶手。这个理由有一定的主观性,需要一种经验上的判断。不过,张秋本作为一个老公安,对于这种说法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任何人在作案时都有一种独属于自己的心理状态。这种心理状态虽然总体上可以体现一定的规律性。不过,规律性以外,每个人在犯案时都有一种强烈的个人特征。
如果只是个别案件,这种个人特征并不会体现得非常鲜明。可是系列案件当中,个人犯案的独特特征,就会越来越鲜明。侦查机关也会将这些特征进行放大,加以研究,从而锁定嫌疑人,侦破案件。
“我知道,你说的意思。可是扑克牌这样的案件,不能只靠经验,还需要充分的证据。就算是现在你可以通过孟强的口供来反过来印证案件的情况。可是你有没有想到,案件的整个证据基础就是口供。相对来说,口供又是整个证据体系中证明力较弱的存在。”张秋本叹了口气。
“我也知道。可是孟强的口供十分稳定,即使翻供,推翻现有的证据体系,基本也是不可能的。”刘龙说道。
刑警查案,不只是收集证据,锁定犯罪嫌疑人。在侦查过程,对证据的积累,也有很大的学问。只有具备法律意义的证据,才能最后作为定罪依据。
“正常情况是这样。可是扑克牌这个案件不一样。”张秋本说道。
“扑克牌系列案件,并不是随机犯罪。系列案件持续十二年,连夺十一条人命,不留一点有价值的线索。这样的人,不是一般的罪犯。也不能以常人来预估他的行为。”
“假设孟强是扑克牌的凶手,那么以他连续犯案的风格来看,他即使归案,也一定为我们设置一定的麻烦。现在看起来,案件的情况似乎明朗,可实际上我们手中的证据并不够,不足以把孟强牢牢地锁定。”张秋本对于案件证据的缺陷,还是有一定的忧虑。
“张老,我们也想补充一些证据。但案件时间久远,很多证据已经收集不上来了。扑克牌的犯案风格,你也应该知道,不会在现在留下任何线索。所以,孟强即使有所交待,我们更多地也只能是印证卷宗的材料,补强证据却是无法做到。这也是我们所担忧的。”刘龙说道。
“是呀,这个案子有价值的证据确实是少一些。”张秋本摇了摇头。
扑克牌系列案件就是这样一个特点。十一个被害人都是女性,凶手明显对这十一个被害人的情况十分了解,不论是路线的选择,还是现场的处理,都有条不紊。警方一直怀疑是熟人作案。
不过反复调查,最后的结论是十一个被害人的生活圈子互相并不交集。没有任何重合的生活圈子,却存在一个对十一个被害人异常熟悉的凶手。这实际上本身就是一个无法解释的情况。张秋本一直认为十一被害人之间一定有着一个隐蔽的联系点。只不过警方一直没有发现罢了。
“我们还是联系一下北山方面,如果有什么困难,我去联系省厅。扑克牌案件的办理,关系着我们整个白山省公安的脸面。绝对不能出现任何问题。”张秋本对刘龙强调了一下案件的意义。
其实这种强调有些多余,因为相信通市警察对于扑克牌系列案件的重视程度,绝对不比省厅要差。但张秋本还是要说这句话,因为在他来之前,厅里的领导反复交待让他把话带到。
“明白了。”刘龙也知道张秋本话里的意思。立刻联系北山市警方,核查相关情况。
就在通市警方开始联系北山市警方的同时,韩光明也来到了通市看守所。他回到通市后,没有到任何地方,第一时间来到了看守所。他要会见孟强,他有很多事情要当面问清楚。
很快,孟强被带到了会见室。
“韩律师,这么快就来会见我了。我想你一定取到东西了吧。”孟强也有些意外。他预计韩光明会再来见自己,可是没有想到这么快。
“不来不行呀,你是不是要向我解释一下,这些东西是怎么回事。”韩光明拿出两份材料。
“想不到,韩律师的动作这么快。不只是取了东西,还到北山市专门进行了核实。”孟强看了看材料,点了点头。
“为什么?”韩光明问道。
“什么为什么。”孟强有些疑惑地看着对面的韩光明。
“你明明有不在场的证据,为什么还要承认最后这些案件?警方对你展开调查时,根本就没有足够的证据。是你一步一步把警方的调查引到自己的身上的。你这么做有什么目的。”
“韩律师,你看你的问题有些难到我了。我们换一个角度来看待这个问题可能更好一些。”孟强顿了顿,他决定回避这个问题。
“扑克牌系列杀人案件,是一个什么性质的案件,不需要我说,你一定也是知道的。这样的案件,对于一个律师来说意味着什么,你也是知道的。现在的证据,完全可以让韩律师在这个案件当中得到足够的名誉。当然,我也可以得到无罪释放的结果,这对我们不是都有好处吗。”
说到这里,孟强停了下,抬头向会见室的上方看了看,似乎在想着什么。
“至于那些细节,其实对于我们来说并不重要,是吧。”最终孟强还是说出了这句话,他不希望韩光明追问这些事情。现在的孟强失去了自由,他需要韩光明提供帮助,他不愿意与韩光明产生任何的冲突。不过,有些事情他是不会对韩光明说的。
“你不说明,那么我不会向检察院提交这些证据。下一阶段,我也不会继续接办案件。你也知道,现在是审查起诉阶段。下一个阶段,审判阶段才是整个程序中最为关键的程序。”韩光明说道。
“韩律师,你这么做,可是违背辩护人的职责呀。你是辩护律师,是为我提供保护的,不是吗?”对于韩光明的反应,孟强有些奇怪。
“我虽然是你的辩护律师,但不是你的工具。你的证据可以自己提交,你在外面有自己预先留下的后手,相信不会不做最坏打算的。孟强,你是很聪明。可是你是在同你的辩护律师玩心眼。你觉得,你掌握了所有的局面,你预料到了可能发生的一切。但是我却不能让你如意,我不会任你摆布。”韩光明冷冷说道。
说起来,很可悲,律师与自己的当事人本应当合力应对对手。可是有的时候,律师不得既要防备对手,又要防备自己的当事人。不是每一个当事人都是善良的。很多当事人本身就不是什么良善之人,他不只对对手意图不轨,对于帮助他的律师也会起害人的心思。一些年轻的律师往往在刚执业时,吃了这些当事人的亏。而执业多年的老律师,则不会再感情用事。你可以说律师干长了,越来越没有人情味。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这何尝不是律师自我保护的体现。
现在的韩光明,就是在自我保护。韩光明很清楚眼前的这个孟强一定在打什么主意。虽然不清楚孟强的意图,但韩光明会提前采取手段预防各种不利的可能。
韩光明绝对不会因为孟强一句辩护律师的职责,而热血沸腾,忘记了对于这样一个危险人物的提防。在保护自己,与保护孟强上,韩光明首先选择的是自己。
“韩律师,我想可能你误会了。”孟强愣了愣,然后语气缓了下来,脸上也出现了一些笑容。
“是吗,我觉得不是。”韩光明这边没有放松。
“好吧,既然韩律师想知道,那我也不隐瞒。相信你看到证据,也应当知道扑克牌杀手不是我。我也不瞒韩律师,谁是扑克牌杀手,我也是有一定头绪的。”
“不过,我不是警察,我没有必要牵扯到这些是非当中。可是当警方找到我时,我就知道我已经牵扯进来了。我的处境,其实是十分危险的。真正的扑克牌杀手一定不会放过我。”
“所以,我需要保护我自己,我只好向警方承认自己就是扑克牌杀手。这样,我就会成为警方关注的焦点,真正的凶手反而不敢对我做什么。当然,我也有自己的后路,我不能真的成为了凶手的替罪羊。”孟强说道。
“既然你已经规划好了整个局势,那么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韩光明问道。
“下一步,就是韩律师你多费心,让我无罪出去。虽然你是法律援助律师,我一样会支付你报酬的。”孟强说道。
“那就不用了。我会向检察机关发表意见的,争取达到你的目标。”韩光明说完,收拾好东西,离开通市第一看守所。
在离开看守所的大门后,韩光明叹了口气。孟强说的话,他基本是不相信的。可是,现在这个局面,不相信孟强又能怎么办呢?
刘兴的办公室里的气氛非常沉重。
刘兴在看着韩光明交过来的几份资料,越看脸上的表情越凝重。
“这些资料,你准备怎么办。”刘兴问道。
“这种重大刑事案件的关键证据,我必须提交。否则,不只是不履行辩护职责,还可能要承担相应的法律责任。”韩光明说道。
“是呀,这种证据不提交也说不过去呀。”刘兴象是对韩光明说话,又象是对自己说话。
“可是光明,这几份证据资料一提交上去,你就只能进行无罪辩护了。无罪辩护的意义,你应该是知道的。”刘兴在提醒韩光明。
一般情况下,律师进行罪轻辩护,检察机关并不会有太大的反应。检察机关只要在定性上没有问题,量刑上是可以进行一定让步的。实践当中这种情况非常普遍。
世界上没有一个人是完美的,案件也是一样。没有一个案件的办理过程会是完全没有问题的。在一些细微之处,多少有一些小的问题。比如一些笔录取得不够规范,比如一些手续内容不是非常完整。这些问题,检察机关都可以进行一定让步。
当然,检察机关在刑事案件中也有自己的底线。那就是罪名是否成立。如果检察机关认为可能无罪,那就会选择不起诉。一旦起诉,说明检察机关已经认定被告人是有罪的。提起公诉代表着国家对一个公民的刑事指控,是一件非常严重的事情。如果这种指控不能成立,检察机关的办案人员就是在办错案。办错案的后果,就是将被追究责任。这对于检察机关来说,也是一个不能接受的严重后果。
“无罪辩护,并非是我的选择。这是孟强为我预先设定的方向。我对于他的预先安排,是无力挣脱呀。”韩光明苦笑着摇了摇头。
“是呀,这个孟强真是不简单。说到底,到现在为止,他一个人把公安、检察院都给戏弄了。就连我们也成为他手中的提线木偶了。他指向哪里,我们就要向哪里走。”刘兴感叹道。
“这就是案件的可怕之处。孟强在扑克牌案件中一定有着重要的角色。他并不是无辜的,也许我们是在帮助一个有罪的人逃脱应有的法律制裁。”韩光明心情比较复杂。
“你不要太在意。光明,你要知道,法律体系中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角色与职责。律师在刑事诉讼中,主要扮演的就是辩护者。如果我们能够无罪辩护成功,并不只是我们的工作做得好,更意味着公安机关与检察机关作做得不好。他们的工作,他们自己负责,我们不需要对他们工作中出现的问题承担责任。”刘兴安慰一下韩光明。
“这样,这个情况我先向市局打个招呼。你先别着急,时间还来得及。陈晓丽的案子你再跟一跟,当回事。那可是一个大美女,你把案子办好了,我给你们牵个红线。”
“保媒的事,你就先别操心了。扑克牌案子的事情是大事,你赶紧与市局联系。我等你的消息。”说完,韩光明就从刘兴的办公室离开。
陈晓丽的事,还真要抓紧办。韩光明倒不真是想乘机与人家姑娘发生些什么。但自己的单身问题,现在确实也要去考虑。也许陈晓丽这个人不一定合适,但刘兴的媳妇还可以介绍更合适的给自己。韩光明的这种想法其实是有些职业病了。刘兴的媳妇为韩光明介绍对象,那还不是看刘兴的面子!
律师也有自己思维的死角,什么事情都想着如何去制约,去交换。韩光明一时间就是陷入这个怪圈当中。不过,韩光明也知道,陈晓丽这个案子还是要办一个好的结果的。这关系到了刘兴媳妇的面子问题。刘兴媳妇的面子有了,自己的对象问题解决起来就更方便了。唉,这事情绕来绕去,又回到了最初的起点。
“陈医生,有人找。”护士喊道。
“知道了,我就来。”陈晓丽在办公室里应了一声。陈晓丽是妇科医生,除了一些简单的手术外,工作还算不上太忙。尤其是今天已经快到了交班的时候。
“陈医生。”还没有等陈晓丽出办公室,一个声音就从外面传了进来。
“哎呀,是韩律师。”陈晓丽有些慌乱。
本来医生也算是一个专业性比较强的职业,与大家想象得不一样,医生平时打扮还是很朴素的,更多是关注工作上的便利。所以上班时,普遍打扮比较随意。
不过陈晓丽也知道,刘兴把自己的案件介绍给韩光明,有撮合两个人的意思。所以陈晓丽还是很看重自己在韩光明面前的形象的。
“韩律师你怎么来了,快坐。”
“好。是这样的。这两天我出了一趟门。现在回来了,我就想把你的案子跑一跑。结果才想起来,那天案子咱们也就是聊了聊。什么资料也没有。所以我就找上门来。”韩光明笑了笑。
“韩律师,你下次要来,记得先打电话。我们医院与别的单位不一样。医生需要定期排班,我有时排白班,有时排夜班。昨天我就是夜班,今天早上查完房,写完病历,我就下班了。亏了你是现在来,再过个十几分钟,我就走了。”陈晓丽笑道。
“是这么回事呀。这我倒是没有想到。下次一定先打电话。”韩光明也有些不好意思,今天来得是有些唐突。不过这也不能怨他。本来,今天是安排要去检察院的。
可是,刘兴想要与市局沟通一下。对于这一点,韩光明倒是没有意见。很多律师不愿意接受司法局、律师协会的指导。韩光明却是愿意的。这种指导,本身就没有什么强制性,听或不听全在律师自己。倒是你听了他的指导办案,就等于把司法局、律协都绑到自己的这边。普通案件也就罢了,扑克牌案件,韩光明当然希望能够捆绑更多的人在自己这边了。
本来就是要下班,现在韩光明来了,陈晓丽更是没有心思再在医院呆下去,三下两下把东西收拾收拾,带着韩光明就走。
“陈医生,这位是,你怎么不介绍介绍。”结果还没有走出科室,就有古灵精怪的小护士故意向陈晓丽问起韩光明的身份了。
“去去,是谁和你没有关系,快去上班。”陈晓丽慌忙间摆了摆手。她也有些不方便介绍韩光明。介绍是自己的律师,好像未来自己与韩光明还是有发展的可能,那么现在就不能这么介绍。介绍是自己的男朋友,也不行,两个人根本就没有确立恋爱关系。
这个家伙,怎么不声不响找上门来了。在护士的笑声中,陈晓丽离开了妇科。但知道她单身情况的,何止是妇科。整个人民医院的医护们,都以一种异样的眼神看着陈晓丽与韩光明。
在好不容易离开医院后,陈晓丽带着韩光明走到自己的车前面。陈晓丽的车是一辆高尔夫,两箱车,非常适合女性开。
“韩律师,资料都在我家,你要是方便的话,就跟我过去取吧。”
“好的。”方便吗?韩光明觉得是不方便的,跟一个女孩子回家,怎么觉得都很暧昧。不过,韩光明也不好直接拒绝。毕竟是自己找的人家。
陈晓丽家住在通市的星星家园,属于市区内的新建小区。陈晓丽的房子不算大,大约也就七十多平米。韩光明也知道,即使是七十多平米,房子的价格也是惊人的。因为,星星小区的附近有着本市最好的小学与初中,是妥妥的学区房。
学区房的意义,其实在一定程度上就是给有钱的人机会通过金钱来择校。整个星星小区大户型不多,开发商销售的主打的是教育资源,而不是自己的产品。就算是户型小,居住舒适性一般,星星家园的房子仍然是供不应求的。
可是,陈晓丽这样的单身女青年买星星家园的房子,还是有些不合理的。毕竟她现在不是刚需,没有必要提前投资。要知道学区是随时可以调整的,学区房也是随时可以变化的。
跟着陈晓丽进了客厅,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凌乱。这不象是一个女孩子的房间,好象就算是自己的房间也要比这里整齐一些。
“啊,对不起。我着急赶夜班,没有来得及收拾房间。”陈晓丽让韩光明坐下,手里又是一阵忙乱。最为关键的是客厅的沙发上还散落着陈晓丽的一些内衣内裤,有一件内衣正好就在韩光明坐的旁边放着。
就在韩光明坐下一的瞬间,两个人都看到了那件内衣,一时间气氛更加尴尬。陈晓丽低着头把内衣快速收了起来,韩光明则默契地把头转到了一边。
“韩律师喝水。”陈晓丽端过来一杯水。
“谢谢。”韩光明把水放在茶几上。
“这是全部资料。”陈晓丽到卧室把资料取了过来。
韩光明接过资料看了起来。这个时候,也算是终于摆脱了一直围绕在两个人周围的暧昧与尴尬。
陈晓丽提供的资料有购房合同,有人民法院的判决书,还有不动产登记中心的抵押登记等等。抵押登记的时间是2003年,到今年2019年,时间大约是十六年了。这么长时间,还没有行使抵押权?这还真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晓丽,你这里好像没有银行的金融借款合同呀。”韩光明说道。
“是,是没有。”对于韩光明突然亲近的称呼,倒是让陈晓丽有些不适应。其实平时认识她的人都是这么称呼她。可是韩光明突然这么称呼她,却让她莫名感觉有些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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