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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家谋财害命,看我绝地反击

蒜苗小腊肉 著

现代都市连载

小说《婆家谋财害命,看我绝地反击》,相信已经有无数读者入坑了,此文中的代表人物分别是陆云烟霍无双,文章原创作者为“蒜苗小腊肉”,故事无广告版讲述了:前世她为凌家耗尽心血,助夫君,善待辅助姐妹,孝顺公婆,照顾年幼小姑子,最终落得埋身乱葬岗!重生归来她将撕碎这一家人虚伪面纱,重拾管家威严,发卖搞事小妾,忤逆恶毒婆婆,远离白眼狼小姑子,脚踹渣男,将自己的小日子过得风风火火报尽前世之仇。只是不知从何时起自己身边多出一个身影,对她一腔柔情,怜她满心孤愤,只能她回首成家。...

主角:陆云烟霍无双   更新:2024-01-19 11:2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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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陆云烟霍无双的现代都市小说《婆家谋财害命,看我绝地反击》,由网络作家“蒜苗小腊肉”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小说《婆家谋财害命,看我绝地反击》,相信已经有无数读者入坑了,此文中的代表人物分别是陆云烟霍无双,文章原创作者为“蒜苗小腊肉”,故事无广告版讲述了:前世她为凌家耗尽心血,助夫君,善待辅助姐妹,孝顺公婆,照顾年幼小姑子,最终落得埋身乱葬岗!重生归来她将撕碎这一家人虚伪面纱,重拾管家威严,发卖搞事小妾,忤逆恶毒婆婆,远离白眼狼小姑子,脚踹渣男,将自己的小日子过得风风火火报尽前世之仇。只是不知从何时起自己身边多出一个身影,对她一腔柔情,怜她满心孤愤,只能她回首成家。...

《婆家谋财害命,看我绝地反击》精彩片段


说完,脚下再不肯停,飞快往花厅里走去,倒不是怕别的,只是瞧着那边院子里有姑娘丫头往这边过来了,她怕被人瞧见了。


看着佳人远去的倩影,王继业满含兴味地念了一句:“凌家?!”

倒是没怎么听说过。

一旁的亲随见他看得发直的眼神,纳闷地道:“世子爷,这也很是寻常呀,您这是怎么了?”

比起觅红楼里的头牌石榴还有金桂银桂姐妹花来,这位姑娘模样实在算不上太出挑呀。

王继业嗤笑:“你懂什么,这样娇羞可人的才是极品呢!”

窑姐儿每日见客接客陪酒作乐,哪里懂得什么娇羞,吃惯了油荤,倒觉得这样小家碧玉似的欲拒还迎最有意思。

他上了心,也不胡闹了,转身就往侧门外出去,小厮连忙在后面跟上。

“世子爷,咱们不去见夫人了吗?”

王继业笑得得意:“不出去了,去前厅再喝几壶,回头我再去见母亲。”

回了大花厅里的冯姨娘可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王继业看中了,心里还在噗通乱跳,想着方才那一幕。

那位江夏侯世子瞧着二十岁的年纪,模样还算周正,只是那目光怎么有些奇怪,尤其是打量人的时候,赤裸裸地毫无遮掩,教人心里发毛。

对了,方才还看见他那手背上好似还有一片片红色的丘疹,也不知是怎么了,瞧着还真有些骇人!

程老夫人见她进来,还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顿时来了气,低声训斥着:“你这是做什么去了,瞧瞧那副上不得台面的模样,真是给凌家丢人。”

冯姨娘哪里敢说自己遇见了什么,只能低着头一言不发地听着。

小花厅这边,燕国公夫人庄氏姗姗来迟,与诸位夫人们寒暄着,见到坐在席上的韩夫人也扬起了笑脸过来:“妹妹也来了,这可是难得,我与你都有好些年未见了。”

韩夫人看了她一眼,淡淡笑道:“是有很久不曾见过了,我记得是那会子庄家大姐病故之后,咱们就没再见过了。”

庄夫人脸色微微一变,却很快恢复如常,笑着道:“这些年妹妹甚少回京城,这一回打算留多久,改日去我那坐一坐吧。”

韩夫人笑容越发冷淡:“多谢了。”

庄夫人见她无心跟自己说话,也就不再多说,笑盈盈与赵夫人几人说起话来:“瞧瞧这一院子的姑娘们,个个长得跟花骨朵似的,瞧着都欢喜,这会子越发觉得我们老了。”

赵夫人最会说话,连忙笑着道:“庄夫人这话说得我们更是没脸待在这里了,我比你还年长几岁呢。”

她又问起燕国公世子耿洵来:“世子今日可来了,继业那孩子最是仰慕世子,还说要登门拜访呢。”

庄夫人轻笑着:“都察院今日还有差事,晚些就过来了。”

江夏侯府的宴席上,霍无双与耿洵相邻而坐,身边都围着不少敬酒的人,只因为这两位一位是领兵西北战功赫赫的少年将军,一位是文才出众手段了得的监察御史,年纪也是相差无二,都是朝中炙手可热的新贵。

耿洵一身天青飞鱼氅衣,头上束着素银冠,越发显得面如冠玉,一派文雅清隽的模样,含笑回复着几位上前来与他说话的世家子弟。

而霍无双轮廓分明的脸上神色清冷,一身白蟒箭袖碧玉带束腰,更是身形英挺玉树临风,他身边几位都是武将,却是在说西山大营巡防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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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位如同珠玉一般的人物在,宴席上的人也就黯然失色,连凌承远这位年轻的金科探花郎也少了人注意,更是没什么人与他搭话,他只能落寞地独自吃酒听戏。


好在还有恩师陈侍郎,见他皱着眉头,脸色不大好看,便吩咐人过去递个话:“明日去玉梨园听戏,几位京兆府的大人同去,让他跟着一起过去。”

凌承远听完果然眉间舒展开了,只是心里还是有些嘀咕,每一回陪恩师吃酒都要大醉而归,醉得狠了还要留夜,时候久了这身子还真有些撑不住了。

看来过些时候,还得躲上几回才行。

“霍兄是何时进京的,我竟然还不知晓,一直想与你把酒畅饮一番,这可是难得的机会。”终于在敬酒的人都散开之后,耿洵笑着与一旁的霍无双说着话。

霍无双淡淡笑着:“听闻耿兄近日在忙江南织造的案子,公事要紧,不必如此客气。”

耿洵笑起来,越发俊美出尘:“霍兄果然是耳清目明,虽然人不在京城,消息却是灵通。”

“待江南织造的案子办妥,我定然要与霍兄痛快一醉,畅谈一番。”

霍无双微微颔首:“那就静候了。”

耿洵身旁坐着的是副都御史吴煦,平时与耿洵十分亲厚,好奇地看了看霍无双,低声与耿洵道:“那位听说在西北沙场上威名甚广,想来是个猛将,但耿兄又何必与一介武夫走得这样近!”

耿洵弯了弯唇角,轻轻一笑:“他可不止是一介武夫。”

靖海侯府的行事虽然低调,但处处无懈可击,连一直隐忍待发的皇上都挑不出什么来,怎么可能只是武夫。

无论是因为靖海侯府,还是因为霍无双的品性本事,他都愿意与霍无双结交。

一场宴请吃得热热闹闹,待到快要散席了,程老夫人才叫上冯姨娘陪她去了一趟净房,一路上更是对江夏侯府的景色挑剔不已。

“从前凌家也有这样的景致,那会子连院子里的假山石都是杭州府送过来的,说是西湖里取的,花草也是有花匠打理的,比这院子可不差。”

“瞧瞧这些丫头婆子,规矩还不赶当初的凌家,那会子咱们府里当差的各处有各处的管事婆子,半点偷懒都不敢有,事事都要替宾客打点好,哪像这个似的,连个问话的人都找不到。”

其实程老夫人也并不是真不满意江夏侯府,只是她出来一趟,在江夏侯府没有得到原本以为会有的重视和旁人的追捧,心里总是不舒坦,少不得要挑刺。

冯姨娘跟在她身边,也察觉到了一旁丫头们的冷眼,只能埋着头不敢说话,脸都要羞红了。

转过回廊,正要往大花厅去,程老夫人脚下一停,瞪大眼不敢置信地望着前方:“那,那不是陆氏?”

冯姨娘疑惑地抬头,果然看见陆云烟坐在小花厅临窗边,她身边都是衣着华贵的贵妇人们,这时候都在言笑晏晏说着话,没有半点冷落和突兀。

程老夫人看着气得七窍生烟,抬腿就要往小花厅去,她得撕了陆氏这张脸,她怎么配来这个地方,还能坐在夫人们的身边!

可是还没走两步,就被丫头们拦着了:“老夫人,大花厅在那边,这边是小花厅。”

程老夫人恼羞成怒:“我要进去坐一坐,难不成还有拦着客人不让进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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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会子满心都是揣测,曹妈妈说那赤金红宝手镯是一对儿,已经给了一只给冯静柔,现在把另外一只也给她了,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是有意要抬举冯静柔吗?!


她跟冯静柔同时进门作姨娘,可还没有分大小,就算冯静柔是表姑娘,但也是无媒苟合进门的,名声先坏了,未必就能压自己一头,可是夫人这样一来,岂不是白白便宜了冯氏那个不知羞耻的!

如此,一场敬茶礼下来,真正欢喜的只有凌承远一人,两位姨娘各自都怀揣着心事,更是把对方忌惮到心里肉里去了。

冯姨娘已经是妾室,不好再住在荷香榭里了,曹妈妈照着陆云烟的吩咐,让她住在了晓园的西跨院里,柳姨娘住在东跨院,两边也不过隔着堵矮墙,隔墙相望人声相闻,也能彼此多亲近亲近。

冯静柔自从知道了还有柳依,就已经气得失了分寸,加上刚刚小产过,敬完茶就被送回西跨院里静养了。

凌承远自然是晚上要留宿在东跨院里,曹妈妈给柳姨娘道了喜:“贺喜姨娘。”

柳依笑吟吟的,跟曹妈妈说着:“没有夫人和妈妈,我如何能有今日,还请妈妈万万替我向夫人道谢。”

曹妈妈笑着点头,只是很快又叹了口气:“夫人说论出身论模样论哪一样,姨娘都比那一位强上不少,又是她自己带进府里的人,怎么也是更偏着你的,只是……”

“只是那位终究是老夫人的姨甥女,不同于旁人,当初她还是表姑娘的时候,为了给她买妾财打发那一家蝗虫似的爹娘大哥,足足花了好几千两银子去,现在老夫人连给夫人的小定礼都悄悄送给了她,这里面的意思就是我不说,姨娘也能猜到了吧。”

“小定礼?你是说那只手镯子?”柳依惊愕不已。

曹妈妈再点头:“先前夫人丢了手镯子满院子找,把晓园翻了个遍都没发现,后来才叫人看见了是那位的娘手上戴着呢,你说说除了老夫人谁敢把那么贵重的物件给旁人,还胆大包天戴在手上的。”

柳依顿时心里翻江倒海,这么说来程老夫人把陆夫人逼着去了庄子上,就是为了给冯氏那个贱人铺路,怪不得先前把掌家之权都给了她!

那自己这个刚进门无依无靠的岂不是要被她拿捏死去!她再想起先前那一只砸在脚边的花斛,心里更是又急又恨。

曹妈妈眼见她脸色冷凝,轻轻一笑:“无论如何,现在姨娘身份不同了,大爷又很是看重,日后必然能顺顺当当。”

又说了几句恭维的话,这才去了程老夫人那里辞行,赶回玉泉寺去给陆云烟回话去了。

……

外边唱戏的声音也传到了湘竹馆,听得躺在榻上的凌玉锦烦躁不已,她撑起身子来横眉怒目:“不年不节的,怎么还请了戏班子进来?”

不是说公账上都没有银子了,连给她做几件新衣裙打几套新头面的银子都没了,怎么还有银子请戏班子?

丫头原本照着程老夫人的吩咐,一个字都不敢透露给二姑娘,可如今问到脸上了,若是不说只怕又要挨责罚,只好小小声说着。

“是,是大爷纳了冯姨娘和柳姨娘,摆了几桌宴席,还请了戏班子进来唱戏,说是要热闹热闹!”

凌玉锦一听顿时炸了毛,从榻上一下子坐了起来:“你说大哥还是纳了冯氏那个贱烂货?!还有什么柳氏?那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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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头被吓到了结结巴巴:“是,是大爷房里的丫头。”


凌玉锦也懒得理会什么柳氏,只是冯氏抓花了她的脸,坏了她的好事,她恨不能生啖血肉除之后快,可是大哥居然还要纳她为妾,还这样大张旗鼓地办,全然没把她这个妹妹放在心里。

她恨得再也坐不住了,起身就要往外去,被丫头们赶紧拦住了:“二姑娘使不得呀,老夫人说族里几位叔伯老爷和老夫人都在,若是教人瞧见了……”

让人看见了她那张被抓花了的脸,凌家长房这些乌糟事就藏不住了,凌玉锦的名声也算是完了。

凌玉锦更是恨得要吐血,若不是冯氏,她怎么可能要这样藏头缩尾躲在院子里,连族里的长辈都不敢见。

“陆氏那个没用的,怎么能让那个贱人进门来!还给她这样操办起来了!”她气得狠了,又怨怪上了陆云烟。

“陆夫人没回来,说是在玉泉寺听经静养,是曹妈妈回来打点的。”

玉泉寺!凌玉锦那颗心算是被攥得稀碎,本来自己也该在玉泉寺陪着韩夫人听经,好好表现一番,就能让靖海侯府满意,就此定下婚事。

可是如今……

她忽然心里噗通直跳,就算是不能露脸,也可以带着帷帽过去,哪怕见一见韩夫人也好,总比全然不曾见过要强许多。

说干就干,她一叠声吩咐丫头:“去准备马车,收拾行李,我们去玉泉寺。”

丫头傻眼了,这又是唱得哪一出?脸都花得像个破葫芦,还要去玉泉寺做什么,吓唬人吗?!

凌玉锦却是兴致勃勃:“当初韩夫人可是特意让人下了帖子请我过去,我若是不去岂不是让她很是失望。”

“再又说了,大嫂在玉泉寺里静养,身子又不好,我怎么放心得下,当然要过去陪陪她才是。”

这理由何其充足,连她自己都要相信了,全然忘记了方才才骂了陆氏是个没用的话了。

丫头想拦着,又想去禀告程老夫人,被凌玉锦痛骂一顿,更是威胁要赶了她们出去,只好老老实实帮她收拾了行李要了马车去了。

等到程老夫人得了信时,正坐在席上听着亲戚们的恭维,都说凌承远如今是出息了,考中了榜眼得了官身,娇妻美妾都有了,连纳妾都请了戏班子来热闹,凌家是又要发达了。

这些话听得程老夫人脸上挂满了笑容,一时也觉得这纳妾礼就该热热闹闹的,也好教陆家人瞧瞧,就算没了陆氏,凌家也能热热闹闹的,少了个主母,难不成就不成事了!

只是听到丫头来禀告的时候,她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气急败坏地要起身去追,奈何身边坐着的余老夫人和高老夫人都望着她,反倒不好声张起来,只好扯出一丝颤巍巍的笑容假装无事发生,私底下叮嘱丫头:“快!快让人去找回来!就是抓也要抓回来!”

且不说凌玉锦的脸花成那副鬼样子,就是这样没有长辈护送私自莽撞地去了玉泉寺,还不知道韩夫人要怎么想呢!怕是不但不成事,还要闹个大笑话出来了!

玉泉寺的听经会请了主持大师慧通来讲,倒不是因为老和尚佛法精深,而是会把佛经的故事说的绘声绘色,让一众信众听得颇有兴趣。

听经会上男女分席而坐,中间隔着竹帘屏风,世子霍无双也是过来了,这让几位姑娘都激动了起来,一早起来就折腾了好一会,打扮得花枝招展,坐在席上说话间,常常不经意瞥过那扇屏风,都想看一眼那边的世子究竟什么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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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玉锦等着陆云烟那边给消息,等了好几天也没见动静,心里暗暗着急,但也不好多问,只能早早来榕园见程老夫人。

“云烟,亲家老爷什么时候到京城,你可得告诉我,让人去接了来与你见一见,好让他安心呐。”

程老夫人笑眯眯地与陆云烟说着话,因为那一千两银子的事,这几天她待陆云烟格外亲热。

陆云烟倒也不瞒着她:“父亲已经到京城了,跟着靖海侯府的车队一起来的,一早就让人带了信来。”

听到靖海侯府时,程老夫人和凌玉锦脸上露出一抹喜色,连忙问道:“靖海侯和夫人也进京了吗,还与亲家老爷一起,这可真是喜事。”

陆云烟一副看不出她们心思的样子:“是呢,明日父亲就会登门拜访老夫人。”

程老夫人一心盼着借着陆家的关系,把凌玉锦的婚事说成,听到这个自然是连连点头:“好,你让人好好准备,不可怠慢了亲家老爷。”

这下子凌玉锦也对陆云烟格外亲热,从榕园出来,还拉着她的手:“好嫂嫂,也去我那坐坐吧,好些时日没在一块说话,都要生分了。”

从前陆云烟也是十分喜欢凌玉锦的,就算凌承远纳了冯静柔,一直冷落她,她也对凌玉锦如同自己妹妹一样,只觉得她年纪小又与自己亲近,事事替她考虑着想,护她周全,没想到后来却被嫉恨被磋磨。

她望着凌玉锦那一脸无辜单纯的笑容,压下心里的冰冷,点点头:“好吧,我陪妹妹说说话。”

凌玉锦住在湘竹馆,院子里满是繁茂的修竹,看起来十分清雅,只是房里的摆设却是极尽奢华,大红洒金罗帐,花梨木的梳背玫瑰椅,梅花式洋漆小几上摆着紫檀牡丹绣花插屏。

陆云烟一眼扫过去,倒还看见了几样熟悉的,要是没看错的话,是前些时候程老夫人让罗妈妈从她手里借走的陪嫁之物,如今也都在凌玉锦房里了。

不过她也没有拆穿,笑着坐下了:“还是妹妹这里舒坦自在,不像我那儿,管事婆子日日进进出出,天天听着鸡毛蒜皮的事,实在是厌烦得很。”

凌玉锦抿嘴笑了,让丫头端了茶上来:“嫂嫂如今管着府里的中馈,大事小情都要过问,不像我这个闲人。”

她话锋一转,眨巴眨巴眼望着陆云烟:“亲家老爷和太太要来,嫂嫂得让人好好安排,要不要住在咱们这里,也好能多聚一聚。”

陆云烟叹气:“那怎么好,我父亲与二娘虽说从松江府来,但终究是客人,怎么好太过叨扰,何况咱们府里现在还有客人,怎么好再留着住下。”

有客人?凌玉锦这才想起来,冯老爷一家子还在呢。

顿时露出鄙夷的神色:“姨母他们也该回去了吧,平白来住了这两日,听说闹出了不少麻烦来。”

她说着,又赶紧安慰陆云烟:“嫂嫂别与他们一般见识,冯家那一家子都是些乡野粗鄙之人,上不得台面的。”

虽然是她的姨父姨母,但这会子凌玉锦可不会得罪陆云烟。

陆云烟笑容有些勉强,神色暗淡地微微低头:“都是自家亲戚,怎么会计较这些,只盼着他们拿了那一千两银子就罢了,不要再为难老夫人和大爷了。”

“一千两银子?什么一千两银子?”

凌玉锦险些跳起来,她只听说了,冯家是为了冯静柔来闹了,可没听说给了他们一千两银子的事。

一千两呀!给了那一家子无赖!她不禁肉疼。

“原本打算留着这些银子给妹妹置办些首饰衣料,上一回江夏侯府不是还给咱们派了帖子来,也该准备几身新衣裙头面首饰才好,可现在……”

陆云烟再次叹气,“我陪嫁的银子也不过一千两,全都给出去了,也是无能为力了。”

这一刻凌玉锦恨死了冯家那一家子了,送了女儿来凌家做妾,居然就敢要了一千两银子去,那些银子都是要给她买首饰作新衣裙的!日后她出嫁的陪嫁还得靠着这些银子,居然就这样被冯家抢了去!

还有该死的冯静柔,她是个什么东西,镶了金边了吗!哪里值得了一千两银子!母亲和大哥是糊涂了吗,就算不替凌家考虑,也要替她这个未出阁的姑娘考虑呀,日后她出嫁的时候,拿什么凑陪嫁!

她一副恨得牙根痒痒的样子,陆云烟吃了口茶,别开脸去假装没瞧见。

姑嫂两个还在说话,那边四喜快些进来,屈了屈膝:“夫人,姨老爷与冯大爷在府门外又闹了起来了。”

陆云烟一脸惊吓,扶着四喜的手起身,慌乱无措地望着凌玉锦:“这,这怎么又闹起来了?”

凌玉锦这下哪里还忍得住,要是再由着冯家人闹下去,不但银子都没了,凌家的脸也要丢光了,谁还能瞧得上凌家和她!

她一咬牙:“嫂嫂别怕,我陪你去母亲那,瞧瞧他们到底要做什么!”

冯老爷一屁股坐在凌家大宅的门前,手里拿着那张空票,嘶吼着:“今日凌家不给我个交代,休想让我起来,我要让人都看看你们凌家拐带良家,还拿着假银票子来骗我们!真是好一个探花郎!好一个书香门第!”

冯大在旁边更是发了狠:“今日若是不拿出真银子来,我们就去告凌承远骗奸!横竖都已经有了……”

话没说完就被凌家家丁扑上去堵了嘴,不敢让他再胡咧咧下去,不然可真就要完蛋了!

被人拖拽着往凌家进去,冯老爷和冯大倒也不挣扎,他们已经拿捏住了凌家的把柄,还怕他们不老老实实交出银子来。

程老夫人是没想到这一千两银子的事还会有下文,还以为冯家人已经拿了银子老老实实回了永宁去了,万万没想到过了一夜又打上门来了。

她气得是手脚发颤,让罗妈妈连着给自己喂了一大把安神丸,这才勉强支撑着出来,让人把凌承远从翰林院急急叫了回来,又叫人把冯静柔也带了过来,一起在大花厅里再次见了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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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千五百两,少一文今天别想善了!”冯老爷也不含糊,价格先报出来,冯大在旁边捋了袖子,虎着脸等着凌家一大家子人。

程老夫人险些从位上栽了下来,嘴唇翕动了半晌才挤出一句话来:“太无耻了,你们这是讹诈!烂了心肝才敢这样做!”

她想破口大骂,又怕让人看见了,坏了凌家书香门第的礼数,只能捶着胸口哎呦哎呦呼痛,吓得罗妈妈忙上前给她揉胸口顺气。

呵tui!

冯大一口浓痰喷到程老夫人跟前:“你们倒是要脸要皮,居然拿了假银票子诓骗我们!真以为我们好欺负,今天要是拿不到银子,别怪小爷跟你们不客气,砸了你们凌家!”

“我看谁敢拦我们父子!”

凌承远无比厌恶地看着死皮赖脸的冯家人,胸脯起伏不定,要不是顾忌着是程老夫人娘家的亲戚,他现在就要叫家丁动手了。

凌玉锦从听到还要再给他们一千五百两银子那一刻,已经彻底失去了理智,大声嚷嚷着:“人呢,怎么还不把这几个乡巴佬打出去,还敢来讹诈我们,今日就是闹到官衙也不能饶了他们!”

她才不管什么冯静柔怀了身子,凌家的前程,那些银子都是要给她买衣料首饰的,被冯家抢走了,她就不能饶了冯家人!

冯老爷一听,看来凌家打算赖账到底了,不但不给银子,还敢闹着报官,这还了得!

他哪里还坐得住,被酒色掏空了的身子这下子倒是灵活起来,冲过去一把拽住站在一边抽抽噎噎垂泪的冯静柔:“走,咱们上京兆府衙门去,就告他们拐带骗奸良家,现在怀着身子呢,正好是人赃并获!”

他刚说完,那边程老夫人暗叫不好,这可是不能说的,转头急忙看向陆云烟。

果然陆云烟听着冯老爷的话,脸色顿时变了,从惊愕到难过,不敢相信似的望向程老夫人和凌承远:“她已经有了身子了?”

算算日子,能诊出有身子来,就是在他们成亲前就已经苟且在一起了。

程老夫人没想到按下葫芦浮起瓢,冯家的事还没解决,陆云烟又知道了冯静柔怀了身孕的事,一时也急了:“云烟,这件事慢慢再说,先把他们打发走……”

冯老爷桀桀怪笑:“不拿银子,谁也别想打发我们回去!”

凌承远心虚地回头望向陆云烟,不知为什么,他虽然瞧不上陆家,但也不愿意让陆云烟知道这些,只怕她会因为这个对自己有什么误会。

可还没等他仔细看,四喜已经惊叫起来:“夫人,夫人,您这是怎么了……”

程老夫人几人再看过去,只看见陆云烟紧闭着眼靠在丫头怀里,倒像是被气得昏了过去了!

……

陆家的马车停在凌家大宅门前,陆子胥整了整衣袍,撩开帘子先下去,转身再去扶住下来的莫太太。

“把见面礼都提好了,不许落下,头一次进门不能给大姑娘丢了脸教人笑话了。”莫太太一边跟着陆子胥走着,一边低声叮嘱丫头们。

凌家的大门紧闭着,婆子递了帖子进去好久也不见开,陆子胥不由地皱了皱眉。

不是早就带了信给云烟,告诉她今日会登门拜访程老夫人,怎么这许久还不见有动静,难道是不在府里?

正思量着,门吱呀打开来,出门来迎接的是凌承远,他脸色僵硬,脚步匆忙,见到陆子胥和莫太太时才挤出一丝笑容来躬身抱拳。

“岳丈大人,小婿迎接来迟了。”

看见他来了,凌承远脸上多了几分笑容:“承远呀,今日没有去翰林院当值吗?”

凌承远笑容难掩苦涩,却还是努力平复心绪陪着陆子胥一边说话一边往里走去,又吩咐丫头陪着莫太太去榕园。

陆子胥倒也罢了,见着女婿客气作陪,不觉得有什么,高高兴兴说着话去了前院花厅,莫太太心里却是咯噔一下。

照说他们登门拜访,就算程老夫人不亲自出来迎接,也该让陆云烟跟着凌承远一块出来才对,可等了半天只有凌承远一个人。

虽然让人陪她去榕园见程老夫人,却半个字也没有提过陆云烟是不是也在榕园等着了。

这里面一定有蹊跷!

她向身后带来的丫头递了个眼色,丫头心领神会取出一块碎银子来,与带路的凌家丫头说着:“辛苦你带路了,这是太太给的赏钱。”

那小丫头原本只是在榕园里伺候程老夫人茶水的,方才冯老爷大闹了那一场,人人都知道表姑娘早就跟大爷有了苟且还怀了身子,冯家人撕扯起来,还被人发现姨太太手上戴着陆夫人小定礼的镯子,陆夫人气得昏了过去,榕园里也是一片人仰马翻,乱成一团。

听说亲家老爷和太太登门拜访,大爷没法子,随便点了她们几个跟着过去迎接,却没想到这样的差事还能得了赏钱。

她连忙接过来,屈膝给莫太太道谢。

莫太太微微笑着:“起来吧,看着也是个伶俐的,你是在夫人身边伺候的?怎么没看见四喜她们几个?”

丫头老老实实回答:“是在老夫人院子里伺候的,四喜和八宝两位姐姐扶着夫人回了院子了,这会子去请郎中去了。”

请郎中!莫太太的心被狠狠揪了起来,出了什么事,怎么就要被扶回去,还要请郎中。

她果断停下步子,冷着脸问丫头:“你们夫人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快老老实实告诉我!”

丫头吓了一跳,看着和和气气的亲家太太怎么突然变脸了,她不敢隐瞒,只得把方才的事说了。

“……老夫人让人把姨老爷一家子拉去了荷香榭,夫人也被扶着回了晓园了,打发人去请郎中过来,只是这会子还没到。”

莫太太那一刻心如刀绞,眼泪都要出来了,她和老爷一直如珍似宝爱重的云烟,居然嫁过来不到数月,就被人这么欺辱磋磨,被人欺骗了还要强抢她的陪嫁,那个衣冠禽兽的凌承远不但早就与人私通,连孩子都有了!

云烟该多痛苦!她几乎都不敢再想下去,狠狠道:“去晓园,我去看你们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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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回就更是稀奇了,听说是在房里躺着,不知怎么就摔下了榻,孩子就没了。


陆云烟皱了皱眉,只觉得冯静柔这一胎难道是注定了要保不住,只是这也实在有些蹊跷,明明平日里看着她怀相不错,也没有什么难受的,怎么会突然就小产了。

她唤了四喜几个人到跟前:“这几日好生看着西厢房伺候的丫头婆子,无事不许往荷香榭过去,仔细招惹了麻烦。”

可是她话刚说完,曹妈妈快步进来,脸色很是不好看:“夫人,大爷方才吩咐把晓园的门给闭了,说是有事要查问,谁也不许出去。”

四喜顿时警觉:“难不成是因为表姑娘小产的事?”

八宝却还不明白:“那与咱们有什么关系,好好的为什么要把园子门闭了?”

曹妈妈急得跺脚:“傻姐儿,你还看不出来吗,大爷这是疑心上咱们夫人了。”

看着她们几个急慌慌的样子,陆云烟倒是不在意地笑了:“由得他去,他想查就查吧。”

反正也不是她动的手,身正不怕影子斜,就算凌承远把西厢房掘地三尺也发现不了什么。

不过她也不打算任由凌承远这样打自己的脸,既然要查,那就阖府一起查!她倒要看看凌承远能查出什么来!

程老夫人扶着罗妈妈的手站在西厢房的月洞门前,脸色阴沉地与一旁的凌承远说道:“你这样可是彻底与陆氏撕破脸了,就为了一个冯氏,值当吗?!”

凌承远此刻双眼赤红,咬牙道:“她连未出世的孩子都敢动手,心思何其歹毒,难道还要留着她继续祸害静柔吗?”

程老夫人看了一眼自己儿子,重重地叹气,虽然瞧不上冯静柔,但那小产的孩子的确是可惜了,她心里也是有些怀疑的,虽然先前说是动了胎气,但郎中也说了不会那么快,看来还是有人忍不住了。

想想昨天的事,都是因为陆云烟的衣料子引来的,还有今天去请孙老先生时凌家受的屈辱,还是因为陆云烟!

她索性也不劝了,扶着罗妈妈的手往里进去:“罢了,你既然已经打定了主意,这查抄内府的事也不该你一个当爷的插手,我来出头就是了。”

刚走到西厢房正房前,却看见四下里灯火通明,房门打开着,陆云烟一身大红织锦通袖对襟比甲,翠盖拖泥妆花罗裙,头上挽着整齐的鬏髻,戴着金牡丹嵌红宝满池娇分心,鬓边一对金九凤衔珠钗,容颜明艳,目光凛凛望着进来的程老夫人与凌承远几人,她身边四喜、八宝和曹妈妈,带着一群丫头婆子整齐地站着,也是虎视眈眈望着他们。

程老夫人心里一跳,脸上有了些笑意:“云烟,你这是做什么,不是还病着吗,怎么不在房里好好养着,在这风口里站着怎么行!”

陆云烟噙着一丝冷笑,目光如霜雪,扫过正望着她的凌承远:“老夫人和大爷都已经带人封了我院子的门,还要进来查抄,我不起来迎着,岂不是失了规矩。”

“我在娘家时也听说过内府查抄的事,都是为了责罚那起子目无家法主子的刁奴,抄检败坏家风的淫邪之物,只是查抄家中主母的事还是头一回听说,可真是稀罕事,我也想跟着老夫人和大爷开开眼界!”

几句话说得程老夫人老脸通红,竟然一时应对不上,还是凌承远咬牙怒道:“你若是不曾做过下作的事,不曾害了静柔腹中的孩子,就不怕什么查抄,不需要做出这副架势来虚张声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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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云烟冷笑:“大爷这话说得倒奇怪了,表姑娘什么时候有了孩子?她不是在府上作客的未出阁的姑娘吗?!如何说得上是我害了她的孩子!”


“再又说起来,若是大爷疑心有人害她,为何不把阖府上下都查抄一遍,好歹也能查个彻底,只查我这一处院子,就不怕还有余孽?!”

凌承远被她激得气不打一处来,俊秀的脸上铁青一片,一个字一个字地说着:“好,我今日就让你死心认了这下作的事!阖府上下一一查抄干净!谁也别想躲过去!”

陆云烟嘴角冷笑始终不变:“我终究是凌家主母,三媒六聘八抬大轿抬进你们凌家来的,若是查抄了我这里,没能发现大爷说的下作之物,是否也该给我和陆家一个交代!”

程老夫人暗叫不好,心里生出一股子不好的预感,赶紧要开口叫住凌承远,只可惜晚了一步,凌承远已经激红了眼,想也不想昂着头梗着脖子回答了。

“你放心,若是查不出什么来,我必然亲自登门给陆家一个交代!”

陆云烟等的就是这句话,她摆摆手,身后的丫头婆子顿时齐刷刷让开两边,她也向前几步让出了进门的路来,淡淡笑着望着程老夫人和凌承远几人:“那就请吧!”

凌承远几乎让人翻遍了整个西厢房,甚至连陆云烟的卧房都没有放过,程老夫人拦也拦不住,只能强堆了笑容来劝她。

“他也是气急了,谁想到已经快三个月的孩子突然就没了,我这心里也不好受,你多担待些,毕竟他是你夫婿。”

陆云烟既不拦着凌承远,还吩咐丫头们都让开,谁也不许拦着他,任由他翻动,也不理会程老夫人的劝解,只是带着丫头婆子坐在花厅里吃茶。

程老夫人心里很是不痛快,要不是因为冯静柔还没进门,还要靠着陆家帮着拉拢靖海侯府,她怎么可能受这样的气,还敢使性子给自己看,真是不知死活!

她板着脸坐回位上,冲着罗妈妈努了努嘴,罗妈妈忙上前继续劝陆云烟。

“夫人快别与大爷置气,大爷这也是一时之气,毕竟表姑娘肚子里的孩子可是大爷的头一个孩子,好好的说没有就没有,难免想得多了些,说起来那也算是夫人的孩子呢。”

“表姑娘如今还没醒过来,大爷也是想着要查个明白,都是夫妻俩,哪里还能真得记恨上,晚些老夫人与大爷说说,也该来房里陪陪夫人了。”

陆云烟险些笑出声来,他们这是把凌承远当什么,以身抵债的妓子吗?!凌家欠了她银子,凌承远对不起她,就打算让他过来陪着过夜,就算是扯平了?!

真是够恶心人的!

她眉眼不动,语气平淡如水:“老夫人不必担心,这里是凌家,大爷愿意怎么做都可以,我只有那一句话,若是查不出什么,就得给陆家和我一个交代!”

程老夫人怎么听怎么觉着不对,看着陆云烟那副模样,心里不知怎么有点瘆得慌,叫过罗妈妈:“快去,叫承远别胡闹了,搜不出什么就赶紧散了吧。”

陆云烟那边却是端着茶碗吃了一口,不紧不慢地道:“先不急,先前已经说好了,要查抄就阖府一起查抄,没有单单搜了我西厢房就作罢的,难不成老夫人和大爷认定了就是我房里藏了下作之物,才会特意过来为难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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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姨娘的脸快埋到胸前了,当初陆云烟嫁来凌家的时候是开春不久,这些衣料正是合适,可现在都已经入了夏,她却还穿着这衣料,旁人怎么能不嘲笑。


戏台上唱着《拜月》,公子和小姐情意绵绵地对唱,大花厅里的夫人太太们听得颇为入迷,姑娘们却都坐不住了,离开席还早,也就三三两两去了花厅外的院子里赏景乘凉。

冯姨娘也坐不住了,倒不是因为听不进去戏,而是她身上这套衣裙实在有些厚实,坐在花厅里更觉得密不透风,湿湿黏黏贴在身上着实难受。

她忍不住找了个方便的借口,带了个小丫头往花厅出去了,只要能出去,就算是在院子里稍稍坐一会,她也能舒坦些。

只是那群姑娘们已经把院子里花亭,回廊都给占了,冯姨娘没好意思上前去,只能找了一处院墙下花荫浓密的石凳上坐下。

果然荫凉处凉风习习,她也透了一口气,吩咐小丫替自己打扇,打算在这里多坐一会再进去,更是贪恋地看着满院子的繁花似锦雕梁画栋。

说起来冯姨娘也是不容易,冯家虽然当初也算是官户,但在她祖父过世后,家中大半钱财都已经被她爹冯老爷和大哥冯大给败光了,最艰难的时候更是家徒四壁,凌家已经是她所知道最好的去处。

可是比起眼前的江夏侯府,凌家实在是不起眼,看看这里,才是真正的富贵荣华。

再回头想想凌家,连新衣料子都不舍得买几块,又哪里算得上是进了好人家!

冯姨娘的手帕子都快攥成一团了,叹口气又叹口气,无可奈何只能坐在那里满心惆怅。

“世子爷,爷,这里是内院了,前厅在那边……”花荫不远处就是内院的侧门,传来一阵说话声。

“你给我让开,我有话要与母亲说!”另一个声音听起来含含糊糊,倒像是吃得醉了似的。

“今儿是石榴的生辰,觅红楼还摆了几桌宴席,我怎么能不去呢!”

先前那个声音急了,连忙劝着:“世子爷,这可不能胡闹,今儿侯爷和夫人是特意为了相看才摆了这么大的声势,您若是这会子去了觅红楼,让人知道岂不是……”

“你给我让开,我要去与母亲说,石榴还等着我呢!”

声音越来越大,眼看着就往这边来了,冯姨娘一时不知所措,站起身来也不知道该往哪躲一躲,心里吓了一跳,这里可是内院,怎么会有男人过来了!

只是还没等她走开,那边人已经莽撞地过来了,正看见花容失色的冯姨娘,娇羞的脸上又惊又怕,柔弱无骨的身子靠在丫头身上,一双手怯生生攥着手绢白嫩润滑。

看得江夏侯世子王继业不由得眼前一亮,心里痒痒起来。

“这位姑娘,是我失礼冒犯了,万请恕罪。”他收起漫不经心的模样,彬彬有礼地行礼。

冯姨娘虽然被吓了一跳,但也知道眼前这位就是江夏侯世子,也不敢怠慢,屈了屈膝就要告退。

王继业哪里可能这样作罢,急忙问道:“姑娘是哪一府上的?”

这样年轻,又是府上的客人,多半是哪家的姑娘,也是赵夫人替他相看的人。

冯姨娘不好意思说自己是妾室,来之前特意也是挽了寻常的回云髻,怕人瞧出自己的身份,这时候也只能含含糊糊说着:“翰林院庶吉士凌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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