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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十余州府大旱,颗粒无收。这一年,五大藩镇割据,藩王作乱。......这一年,张云川落草为寇,成为了九峰山一名大山贼。(本书为慢节奏、慢热型历史架空文,可能不适合喜欢系统文、快节奏的朋友,为不耽误大家时间,特此提醒,请大家口下留情。)
主角:张云川 更新:2023-01-13 15:5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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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张云川的其他类型小说《帝国大反贼》,由网络作家“白色孤岛”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这一年,十余州府大旱,颗粒无收。这一年,五大藩镇割据,藩王作乱。......这一年,张云川落草为寇,成为了九峰山一名大山贼。(本书为慢节奏、慢热型历史架空文,可能不适合喜欢系统文、快节奏的朋友,为不耽误大家时间,特此提醒,请大家口下留情。)
江州,三河县码头。
张云川和数十名身穿短褂的苦力正宛如勤劳地蚂蚁一般,往回穿梭,向漕船上扛运着稻米。
装运完毕,张云川四仰八叉地躺在码头潮湿的空地上,嘴里大口地喘着粗气。
仰望着漫天的火烧云,他的心里也是忍不住的骂娘。
真是倒霉催的!
别人穿越时空都是当王侯将相,最不济也是家财万贯的败家子,自己却成为了大周王朝三河县码头的一名苦力,天天扛麻袋。
这半年的苦力生活,差一点没累死自己。
想到另一个时空那肤白貌美的女朋友,张云川的心里就是一片怅然。
要不是莫名其妙的穿越到了这个大周王朝的话,自己估计已经结婚了吧。
当张云川在愣愣出神的时候。
“发工钱了!”
远处有人大声地吆喝了一嗓子,七倒八歪躺在地上歇息的苦力们听到吆喝后,宛如打了鸡血一般,纷纷的爬起来,涌了过去。
“张云川!”
“张云川来了吗?!”
“这儿,这儿呢。”
张云川听到念自己的名字,也是急忙的挤到了跟前。
“二十个大钱!”
漕船管事看了张云川几眼后,细细的数了二十枚铜板伸手给了张云川。
“多谢,多谢。”
张云川满脸堆笑地地将二十枚铜板接了过来。
摸着沉甸甸的二十枚铜钱,张云川的心里很高兴。
算上自己这半年省吃俭用积攒的银子,再凑一凑,就足够去买一个县里衙门捕快的身份了,到时候就不用再到码头上来揽活儿扛麻袋了。
“啪!”
正在此刻,一双大手搭在了张云川的肩膀上。
“哟呵,今个儿收成不错呀。”
张云川转头望去,看到的是一名满脸横肉的魁梧汉子,此刻他正笑吟吟的盯着自己。
这人是三河县码帮的一名小头目,码帮这一片都算是他们的地盘。
“嘿嘿,都是托张爷您的洪福。”
张云川眼底快速地闪过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厌恶色,脸上露出了谄媚的笑容。
“就你小子会说话。”小头目笑骂了一声后,伸出了三根手指头:“老规矩,三文钱的孝敬。”
三河县地处三河交界处,水运繁忙,大量的百姓都依靠着码头过活。
码帮则是三河县码头的一霸。
凡是在三河码头揽活儿的人,每日必须向他们上缴三文钱的孝敬钱。
谁要是不给的话,后果也是很严重。
张云川听说有人被码帮的人打死,沉了河。
至于真假,他无处考证。
可码帮在三河县的确是颇有势力和背景,是足以横着走的存在。
“嘿嘿,规矩我懂。”
张云川的心里虽然对码帮这等欺压盘剥苦力的帮派格外不爽,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码帮这半年可压榨了自己不少铜板呢,回头待自己成功应募捕快后,得让你们码帮一个不少的全吐出来!
“以后劳烦张爷您多多照拂。”
张云川心里暗骂码帮这帮人是一帮吃人不吐骨头的杂碎的同时,手脚麻利的分出了几个铜板递到了码帮小头目的手里。
小头目看着手里多出来的一个铜板,也是对着张云川咧嘴笑了笑。
这小子比起那帮嗜钱如命的苦力而言,挺上道儿,很合他的胃口。
小头目不动声色地将多的铜板装入了自己的衣兜。
他抬眼对张云川道:“明日天亮的时候就有一批盐要装船运往秦州,装船的时候算你一个,早点过来。”
张云川也是一怔,旋即脸上露出了喜色。
“多谢张爷。”
张云川当即抱拳道谢。
“恩。”
小头目点了点头,也不多言,然后迈着八字步又去收别的苦力的孝敬钱了。
虽然多付出了一个铜板,可是张云川也是觉得值了。
这食盐的卖价高,这货主开出的工钱也多。
要是装一船食盐的话,起码有三四十个大钱可拿。
可这种好事儿可遇不可求。
况且谁能去挣这一份工钱,那都是码帮的人说了算。
张云川怀揣着自己辛辛苦苦扛麻袋挣的十六个铜板家里走,脚步也是变得轻快了许多。
他在这个世界的爹娘已经早早去世了,留下他和年仅十五岁的妹妹相依为命。
家里也仅有祖传的几亩薄田和一个年久失修的院子,三间茅草屋。
只是这具身体的前身不学无术,半年前在赌坊内已经将祖传的几亩薄田给输得一干二净。
要不是自己到来,说不定那破败的几间茅草屋都保不住。
张云川暗骂道,自己也真够倒霉的,穿越到了这么一个穷酸破落的家庭。
只是想到那乖巧懂事的妹妹张芸儿,他的脸上又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每日自己下工回家的时候,张芸儿都会煮好热气腾腾的饭菜,这让他在这个陌生的时空里,也是能感觉到了家的温暖。
他在一间糕点铺子前停下了脚步。
“王婶儿。”
张云川对一名坐在藤椅上打瞌睡的中年妇女打招呼。
“张家大郎,又来给你家妹子买桂花糕啊。”王婶儿从藤椅上起身。
“恩,她就爱吃你家的桂花糕。”
“给我包一块吧。”
“你妹子遇到你这么一个好大哥,当真是她的福气。”
糕点铺子的中年妇人说话的同时,手脚麻利的将一块桂花糕包好递给了张云川,笑着道:“三个大钱。”
“走了昂。”
“去吧去吧。”
张云川拎着桂花糕往家走的时候,发现城内的流民似乎又多了起来。
在临街的屋檐下,三五成群的流民聚集在一起,他们衣衫褴褛,骨瘦如柴,一些人躺在那里,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现在他所处的名义上是大周王朝,可是实际上朝廷已经是名存实亡了,皇帝所能控制的只有帝京周边小部分地区。
现在封疆大吏割据地方,藩王掌权,自己所在的东南节度府在较为富庶的南方地区,拥有三州七府十八县的地盘,由东南节度使实际掌控。
听说最近北面的秦州节度府和光州节度府为了争夺地盘又打起来了,三河县境内这些流民都是北面涌过来的。
随着大量流民涌入江州三河县,如今城内的盗抢事件也频繁了起来。
县衙月前就已经贴出了布告,将要新招募三十名捕快,以加强地面的治安维护。
这对于张云川而言,本来是一件好事。
毕竟他也是综合分析的如今的局势,觉得去衙门弄一个铁饭碗最为稳当。
他已经攒了不少银子,为的就是打点关系,搞一个衙门捕快当当。
只要有了衙门的身份,以后无论是经商还是做别的事情,那就容易百倍。
只是想当捕快也没那么容易,以往一旦有捕快位子出缺的话,需要至少五两银子上下打点,才有可能补缺。
可是这一次,出缺的位子多了,反而是莫名其妙的就涨价了,至少需要十两银子才行。
张云川甚至暗地里觉得,这三河县县令也可能参与了卖官鬻爵,可惜他没证据。
自己这半年已经攒下了八两多银子,原本他已经开始运作打点关系了,只等出缺就能上任,可是如今有了空缺,价格却涨了,他的银子又不够了。
想到这里,他就忍不住的想骂娘。
一帮吃人不吐骨头的王八蛋!
看来得尽快的想办法凑够十两银子,不然一旦名额满了,想要翻身,又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
捕快在县里虽每月的俸禄仅仅只有五百文钱,可好歹也是一个官身。
他们负责维持地面的治安,同时又拥有稽查私盐等大权,那些帮会,家族每月给的孝敬都不知凡几。
张云川更为看重的是捕快的这个官方身份。
有了这个官方身份,自己做许多事情就方便许多。
他满怀心事的回到了城南的柳树巷。
“丫头,你看大哥给你买什么好吃的回来了。”
在吱嘎声中,张云川推开了那风吹雨淋快要腐朽的院门,呼唤着自己的小妹张芸儿。
恩?
丫头呢?
张云川看到院内静悄悄的,小妹芸儿似乎没回来。
“丫头?”
“丫头?”
张云川将桂花糕放在了八仙桌上,在几个房间看了看,都没看见芸儿的身影。
这天都快黑了,这丫头跑哪去了?
现在城内到处都是涌入的流民,治安状况也是每况愈下,一个小姑娘家家的,莫非是遭遇了不测?
张云川心里焦急,急步出了院子。
天色已经暗淡了下来,长街上显得有些冷清。
张云川在左邻右舍询问了一番没有自己妹张芸儿的踪迹后,则是直奔三河县最为繁华的东市。
在东市街道的两侧,茶馆、杂货铺、赌坊、布庄、钱庄和当铺等各类商铺一应俱全。
自己的妹妹张芸儿时常也会做一些女红,诸如鞋垫,刺绣等物在东市的桥头售卖,以补贴家用。
可是当张云川抵达东市的时候,放眼望去,除了寥寥行人外,没有自己妹妹张芸儿的影子。
环顾四周,各处店铺都陆续的在关门打烊。
不见自己妹妹的踪影,这让他的心里也是焦急万分。
天都黑了,这丫头能跑哪去了呢。
他看到临街的布庄正在关门,也是小跑了过去。
“这位大哥,你瞧见我妹子了吗?”张云川气喘吁吁开口道:“她叫张芸儿,家住在城南柳树巷的,经常在桥头摆摊卖女红。”
布庄伙计也是一怔,旋即道:“你说她啊,我知道。”
“她晌午都将东西卖完后回家了啊。”布庄伙计道:“临走的时候,还在我这里买了两尺白布呢。”
“回去了?”
“回去了。”
布庄伙计点了点头。
“出什么事儿了?”伙计问。
张云川摆了摆手道:“没事儿,我回家没瞧见她,还以为她在这边呢。”
张云川也没和布庄伙计多言,道谢后,又沿着长街一路寻回家。
可是回到家里后,发现家里依然冷冷清清的,芸儿依然不见踪影。
他的心里也是犯嘀咕。
这丫头能跑哪去呢?
住在他隔壁的大熊听闻张芸儿不见了,也是出门帮着寻找。
“大郎,这芸丫头该不会是出什么事儿了吧?”
“现在许多的流民涌入城内,这城内不太平啊。”
“昨儿夜里,听说城西还出了命案......”
大熊越说,张云川的心里愈急。
自己的妹子柔柔弱弱的,要是落在了那些流民手里,后果不堪设想。
“要不去衙门报官吧。”大熊建议道,
张云川也是点了点头,他们两人一路小跑到了肃穆庄严的县衙。
“你们两个干啥的啊?”
县衙门口,两名正在谈笑的衙役看到张云川他们气喘吁吁的就要往衙门里闯,也是伸手拦住了他们。
“不打招呼的就往里边闯,你们以为这县衙是你们家啊?”一名衙役不客气的斜着眼睛,语气不善。
“两位差爷,我妹妹丢了,我怀疑是被流民给劫走了。”张云川语速很快的介绍了情况,“所以我来报官,希望您们能帮忙找找。”
“妹妹丢了啊?”衙役上下的打量了一番张云川,慢悠悠的问。
“恩,对。”
“行,知道了,你们回去吧。”
两名衙役听了后,没有半分着急的模样,对着张云川摆了摆手后,继续站在原地聊起了天。
“两位差爷,劳烦你们进去通禀一下......”
“你是听不懂人话还是咋地?”
“让你回去等信儿就等信儿,怎么磨磨唧唧的呢。”
“我只是想让你们进去通禀一下。”张云川强调说:“这事儿挺急的。”
“急也没用。”一名差役不耐烦的道:“现在衙门里的老爷们都回家了,我上哪儿去给你通禀啊?”
“明儿个老爷们过来了,我会给他们禀报的。”衙役下达了逐客令:“你们回去等信儿吧。”
“可是我妹妹不见了,现在不找的话,落到那些流民的手里就危险了。”
“有危险你去找啊,关我们啥事儿啊。”那差役也是瞪着张云川道:“难道还要我们去帮你找啊,真是笑话!”
“你们咋说话呢!”
大熊看到两位衙役如此态度,也是恶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
一名衙役当即挑了挑眉毛:“你敢瞪我们,你谁呀?”
“我是你大爷!”
满脸怒色大熊也是一把揪住了那衙役的衣领,作势就要揍人。
“大熊,别冲动。”张云川也知道自己这个邻居一向脾气火爆,所以一把将他给拽了回来。
“得罪了。”
张云川心里惦记自己妹妹的安危,强压住了自己心头的火气,对着两位衙役赔罪一声,拉着火爆的大熊走了。
“大郎,你要是不拉我的话,我今天揍定他们了!”
“什么玩意儿,不就是两个衙役嘛,还敢耀武扬威的。”
走出了老远,大熊还是不服气地骂骂咧咧。
“现在找丫头要紧,你和他们置什么气。”张云川道。
衙门里的这些衙役那都是一些服徭役的青壮而已,比起那些捕头捕快而言,他们顶多算是编外人员,所以大熊压根不怕他们。
可张云川也知道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没必要和这些衙役一般见识。
他和大熊没有得到衙门的帮助,只能回到柳树巷后,发动一些好心的街坊邻居,帮忙在各处打听自己妹妹的消息。
眼看着天就要黑了,张云川的一颗心也是沉到了谷底。
再过半时辰就要实行宵禁了,谁要是胆敢在街上走动,一旦被巡夜的捕快抓住,那可是要受到严惩的。
“你们谁要是知道我妹子的下落,我必有重谢!”
情急之下,张云川也是不得不从怀里掏出了白天扛麻袋挣的铜板,高举起来。
那些屋檐下有气无力的流民们看到张云川手里的铜板,也都是仿佛身体里灌注了力量一般,双眼亮了起来。。
流民们虽然虎视眈眈的眼馋铜板,可是看到张云川和大熊那魁梧的身躯,他们还是打消了抢夺的念头。
“你们有谁瞧见了我妹子,这些铜板就给谁!”
那些流民们都是纷纷的摇头,这让张云川望着暗沉沉的街巷,也宛如泄气的皮球一样,生出了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这丫头到底去哪里了。
正当他有些绝望的时候,突然一名流民小心翼翼地凑到了张云川的旁边。
“我要是说了那小姑娘的下落,这些大钱当真给我吗?”
这名蓬头垢面流民盯着张云川手里的铜板问道。
“你知道我妹妹的下落?”
张云川激动的走向了那流民,那流民却是警惕的后退了几步。
“你给一句实在话,说话算不算数?”流民望着张云川问。
“你要是真知晓我妹子的下落,这些大钱都给你!”张云川摊开了手里的铜板发誓道:“我倘若是食言的话,天打五雷轰!”
“先将大钱给我。”那流民双眼放光的盯着张云川手里的铜板道。
“你要是敢欺瞒我的话,我会打断你的腿!”
张云川说话的同时,也是伸手将铜板递给了过去。
那流民激动一把抓过了张云川手里的铜板,显得很兴奋,只是旋即他又急忙将其揣进了怀里,警惕地看了几眼周围的流民,生怕被抢走了一般。
“大钱都给你了,你现在该说了吧?”张云川盯着这邋里邋遢的流民道。
“我晌午的时候看到一个小姑娘在巷子里被几个人打晕,扛到那边的楼里去了。”流民说话的同时,指了指不远处。
张云川他们顺着流民手指的方向望去,那是一个挂着大红灯笼的三层小楼。
“怡红楼??”张云川也是一怔。
“对,反正就是被扛进那栋楼里去了。”
张云川听了流民的描述后,也是一怔,旋即满腔怒火。
这怡红院实际上就是三河县的销金窟,养着几十号涂脂抹粉的女人,专供那些达官显贵和客商玩乐的地方。
自己妹子竟然被怡红楼的人抓走了,这帮遭天杀的狗东西!
要是自己妹子被怡红楼的杂碎祸害了,自己得屠他满门!
这半年自己已经熟悉了这个时空,家徒四壁,妹妹张芸儿也是一个苦命人。
她现在竟然又落在了怡红楼这帮丧尽天良的人手里,他也是紧攥着拳头,大步地朝着怡红楼而去。
大熊看到张云川大步直奔怡红楼,心里也是有些发怵。
他虽然一向天不怕地不怕,可是他也不是傻子。
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他还是知道的。
这怡红楼在县里的势力极大,一般人可惹不起他们。
他们要是冒冒失失地闯进去,别到时候人没救出来,反而是将自己搭进去了。
可是张云川是他的好兄弟,他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好兄弟一个人去冒险救人。
大熊想了想后,从街边直接抄起了一块砖头,大步地跟了上去。
“老子今天和怡红楼的狗日的拼了!”
大熊拎着砖头,做出了搏命的准备。
“你拿砖头干啥?”
张云川看到拎着砖头气势汹汹的大熊,也是又感动又好笑。
这家伙虽然脾气暴躁了些,可还是讲义气的。
“去怡红楼救芸儿妹子啊。”大熊愣住。
张云川道:“我们不是去砸场子的,是去救人的,懂不?”
“砖头扔了,等会我们从后墙翻进去。”
怡红楼一楼大厅和阁楼雅间热闹非凡,空气中弥漫着胭脂和酒水的味道。
那些身穿薄纱的娇媚女子们与客人们调笑嬉闹的声音回荡,听得人骨头酥麻。
怡红楼几个独栋小院则是显得格外的幽静,与前厅的热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仿若是另一个世界。
在一间小院的客厅内,几名衣着不凡的贵人正在推杯换盏的吃喝着,气氛相当的融洽。
坐在首位的是一名面露威严的中年人,他就是三河县的县尉刘能。
县尉在大周王朝是最末等的九品命官,负责缉捕盗贼,维持地方治安。
县尉仅仅是一个最小的九品官儿,在京都算不得什么。
可在山高皇帝远的一县之地,他却是是仅次于县令,县丞的三号人物。
喝得满脸通红的怡红楼幕后掌权人赵老四向自己的儿子吩咐道:“虎子,还不敬县尉大人一杯?”
“县尉大人,我敬您一杯。”
虎子会意,当即端起酒杯,恭恭敬敬地向县尉刘能敬酒。
“嗯。”
县尉端起了酒杯,轻轻地抿了一口。
“县尉大人,听说县里巡捕队这一次有不少的出缺,犬子和几个族里的后辈子弟不才,也是想替县里效一份力。”
赵老四站起来亲自的又给县尉刘能斟了一杯酒,笑吟吟的开口。
“好说,好说。”
县尉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菜,慢条斯理地咀嚼了起来,却不再多言。
赵老四也是懂事地从怀里掏出了两张银票,推到了县尉的跟前。
“县尉大人,犬子他们不懂规矩,以后进了巡捕队,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还请您多多担待。”
县尉放下筷子,拿起了二张银票,看到竟然是二百两白银,眉宇间也是有了笑意。
“老赵,我们都是老熟人了,你这样就显生分了。”县尉假意客气道。
赵老四笑着说:“县尉大人,交情归交情,可这礼节不可废呀。”
县尉笑着拿手点了点赵老四,然后不动声色的将银票收下了。
“老赵啊,我回头去找县令大人说说,虎儿他们进巡捕队,应该不成问题。”县尉装模作样地道。
“你们还不赶紧多谢县尉大人?”
赵老四也是当即给自己的儿子和几名家族后辈子弟使了一个眼色。
“多谢县尉大人。”
众人齐齐起身,对县尉进行了一番恭维道谢。
“喝酒,喝酒。”
县尉收了两百两银子,所以这酒也喝得很高兴。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几名青年人都被赵老四打发走了。
雅间内,赵老四凑到县尉跟前道:“县尉大人,您要不今个儿就在我们怡红楼歇息?”
“这不好吧。”县尉有些犹豫。
“我们怡红楼今日来了一个小姑娘,性子有些野,想请县尉大人帮忙调教调教。”
县尉看了一眼满脸堆笑的赵老四,心里也是一喜。
自己除了爱银子外,对于娇嫩的小姑娘也是情有独钟。
这赵老四先前送了几个小姑娘伺候,现在都让回味无穷呢。
如今又弄来了新人孝敬自己,如此会做人,难怪他这怡红楼能开得如此红火。
他心里激动,可脸上还是一脸正色,保持着克制。
“老赵,我这无功不受禄啊。”县尉端起酒杯,小抿了一口。
“还有什么事儿需要我帮忙的?”
“说吧。”
“县尉大人,您瞧你说的,我能有什么事儿,您身为我们三河县的父母官,到了我怡红楼,总得让我一尽地主之谊吧。”
“老赵,你要是这么说,那我可走了。”
“嘿嘿,也没别的事儿。”赵老四为难的道:“犬子这不嚷嚷着想当巡捕队的捕头,我也实在是没办法......”
捕快的地位也就是比寻常的差役高一点而已,可捕头却是捕快的头儿,地位高出一大截。
“这个事情有些难办啊。”
县尉放下酒杯,面色迟疑道:“你也知道,这一次县令大人可是盯着这事呢。”
“县尉大人,还劳烦您在县令大人那边美言几句。”
赵老四说话的同时,又是掏出两张一百两的银票推到了县尉跟前。
“唉,老赵。”县尉看到那两百两银票,也是拍了拍赵老师的肩膀:“要是别人的话,我铁定不管这事儿了。”
“这几日许多人为了进巡捕队,拉关系说情的将我府邸的门槛都快被踏破了,我可都没松口。”
他话锋一转道:“可既然你提到这事儿了,我自然不会不管,就算是舍下这张老脸去求县令大人,也得给贤侄虎子弄一个捕头的官身。”
“县尉大人,我老赵家感激您的大恩大德,我再敬您一杯。”
赵老四也是面露喜色,当即激动地又要敬酒。
“酒就不喝了,改日再喝吧,今个儿得早些歇息,明儿个一早还得与县令大人商议新募捕快的事情呢。”县尉单手捂住酒杯,摆了摆手道。
早些歇息?
怕是惦记着卧室里的小美人胚子吧。
赵老四早已经摸透了县尉的性子,也不点破他。
“县尉大人如此勤勉,实乃我三河县黎庶之幸事。”
赵老四站起身道:“那县尉大人就在我这里好好歇息,有什么需要的吩咐一声就是,我就先告辞了。”
“恩。”
赵老四很快就告辞离开了屋子,顺带关上了门。
县尉待赵老四走后,这才熟门熟路的迈步走向了卧室。
卧室内,在烛光的映照下,只见一名满脸泪痕的小姑娘正被捆绑着,嘴里塞着布团,发出了呜呜的声音。
县尉上下打量了一番这小姑娘,看她年岁不大,却如同新月一般明眸皓齿,容貌清秀,那楚楚可怜的模样,更是让人怜爱。
“果然是一个小美人胚子。”
县尉没了方才酒桌上的道貌岸然,此刻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张芸儿,心头也是一片火热。
他笑吟吟地走到了张芸儿跟前,将其嘴里的布团取掉。
“莫怕,莫怕。”
张芸儿看县尉慈眉善目的模样,也是当即开口求饶。
“老爷,求您放过我吧。”
“我哥还在家里等我回去呢。”
“......”
张芸儿苦苦哀求着,声音带着哭腔。
县尉看着楚楚可怜的张芸儿,心里反而是有一种快意。
他喜欢这种将猎物玩弄于股掌中的感觉。
他也不着急,他转身在八仙桌前坐了下来。
他好整以暇地给自己斟了一杯茶水,抿一口,这才缓缓开口。
“放了你也不是不可以。”
“你得先听话。”
“不然的话,想回去,那可不容易。”
“恩,我听话,我听话。”
张芸儿脑袋也是宛如小鸡啄米一般,直点头。
“多大年岁了?”县尉笑吟吟地问。
“十五岁。”
县尉听到张芸儿十五岁,也是心里更加高兴,他喜欢的就是这样水灵灵的小姑娘。
“哪里人氏?”
“城南柳树巷。”
“家里可还有什么人?”县尉笑着关切。
“家里还有一个大哥。”张芸儿望着县尉恳求道:“老爷,您是大好人,您就让他们放了我吧。”
“我现在都没回家,我大哥现在肯定着急了......”
“不急,不急。”
县尉笑眯眯地看着声带哭腔的张芸儿,越看越是喜欢。
在张芸儿年幼的心里,觉得这位面容慈祥的中年人应该是好人,比那些凶神恶煞打自己的汉子和善多了。
为此,她也是将逃离这里的期望寄托在了县尉的身上。
“回去,回去干嘛?”县尉对着张芸儿笑眯眯地说:“只要跟了老爷我,以后吃香的喝辣的,亏待不了你。”
“来,让老爷好好瞧瞧。”
县尉也是按耐不住心头的火热,走向了张芸儿,伸手摸向了她的下巴。
张芸儿也是吓得向后躲闪,身躯被捆绑住的她也是站立不稳,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小丫头还挺倔——”
县尉看着地上张芸儿那挣扎的娇小身躯,也是忍不住的直吞口水。
他有些迫不及待的起身走向了张芸儿,伸手一把将其拽入了自己的怀里。
“啊!”
张芸儿突然被县尉拽入了怀里,也是尖叫了一声,恐惧地大喊挣扎了起来。
“哈哈哈,老赵说的不错,果然挺野的一个丫头!”
县尉面露狞笑地捆住张芸儿道:“我喜欢!”
张芸儿挣扎扑腾着,小脸上也是梨花带雨,这愈发的勾起了县尉骨子里的兽性。
面对挣扎的张芸儿,他直接抬手甩了两巴掌,打得张芸儿眼冒金星,顿时失去了反抗能力。
县尉将愣神的张芸儿暴力地将其拖拽向了床榻。
张芸儿也是被两巴掌打懵了,直到县尉扑上来,她这才惊恐地大喊大叫。
“你喊吧,你喊破了喉咙也没有人来救你!”
县尉一把扒拉着张芸儿身上捆绑的绳索,一边狞笑道:“你要是将老爷我伺候舒坦了,保不准还能放了你。”
“嘭!”
正在此刻,客厅的房门被暴力踹开了。
张云川听到里边自己妹妹的哭喊声,也是冲了进去。
怡红院养着不少的打手。
他为了避免与这些人冲突,特意从后墙潜进来的。
他一连寻了几个地方都没看到自己的妹妹,现在听到妹妹哭喊的声音,也是顾不得其他了,直接冲进了屋子。
他冲进了卧室后,抬眼望去,只见一个衣衫不整的中年男人正将自己的妹妹张芸儿压在床榻上。
张云川看到这一幕后,也是当即火冒三丈,抄起板凳就冲了过去。
“你是谁,谁让你闯进来的!?”
县尉听到动静后,也是转头也看到了张云川。
他正欲要行好事,却被人打扰,也是惊怒交加。
“你是谁,谁让你闯进来的!?”
“滚出去!”
他还以为张云川是怡红楼的人,也是大声怒斥起来。
张云川看到自己妹妹被欺负的这一幕后,也是火冒三丈,抄起板凳就冲了向了质问他的县尉。
“嘭!”
县尉的怒斥声刚落下,张云川手里的板凳已经迎面砸了下去。
县尉重重地挨了一板凳。
“啊!”
板凳断为两截,县尉当即额头冒血。
县尉一向都是高高在上的,压根就没想到突然冲进来的张云川竟然敢打他,他也是被一板凳砸懵了。
他也是捂着冒血的额头,在地上翻滚哀嚎了起来。
“来人呐,来人呐!”
“救命啊!”
张云川这半年在码头揽活儿扛麻袋,又每日练习以往当兵时候的格斗功夫,这浑身也是充满了力量。
此刻他怒火中烧。
“禽兽不如的狗东西!”
看这狗东西不仅仅欺负自己的妹子,他抬脚又是猛踹了几脚,这才停手去查看自己妹妹张芸儿的情况。
张芸儿此刻浑身被五花大绑,红肿的脸上满是泪痕。
“没事了,没事了。”
张云川看到妹妹衣衫完好,也是松了一口气。
他安抚张芸儿的同时,快速地将捆住她的绳索解开。
张芸儿此刻看到哥哥来救自己了,也是宛如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嚎啕大哭起来。
张云川看到哭得伤心的张芸儿,心里也是自责不已。
自己这个当大哥的没当好,差一点就让她被糟蹋了。
他安抚了一阵张芸儿后,转身对欲要逃跑的县尉又是一顿拳打脚踢,以发泄心里的怒火。
“好汉爷,好汉爷。”
“别打了,我是三河县的县尉。”
“我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好汉爷,好汉爷高抬贵手,我必有重谢......”
县尉此刻也是被揍得满脸是血,面对暴戾的张云川,他也顾不得自己的身份了,大声地告饶。
“你他娘的是县尉?”
“老子还是县太爷呢!”
“狗东西!”
张云川又他重重对踢踹了好几脚,这才气呼呼地带走哭得稀里哗啦的张芸儿准备离开这里。
毕竟这里是怡红楼,里里外外养着不少的打手。
这里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得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张云川刚走到门口,几名听到打斗动静的怡红院打手就已经冲进了屋子。
他们看到被打得躺在地上的县尉后,也是大惊失色。
“县尉大人?”
“您没事吧?”
几名打手也是急忙奔到了县尉身边,关切地询问了起来。
县尉在他们的眼里,那可是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也是他们怡红楼最尊贵的客人之一。
现在县尉竟然被人揍得满脸是血,他们可承担不起这个后果。
县尉被几名怡红楼的打手手忙脚乱的搀了起来。
县尉看到怡红楼的人来了,也是有了底气。
“抓人,抓人,人从窗户那边跑了。”县尉指着侧房的窗户大喊。
几名打手也是赶紧追了过去。
张云川带着张芸儿从侧房翻窗逃出,刚跳到院子里跑出去几十步,就被另外几名冲过来的打手堵住了。
打手们手里拎着水火棍,面色不善地盯着张云川。
县尉也在两名打手的搀扶下出现在了客厅门口。
“抓住他,我要活剐了他!”
他看着被堵在院子里的张云川,眼睛里满是怨毒色。
几名怡红楼的打手听了县令的话后,也都是没有丝毫的迟疑。
“将他抓起来,听候县尉大人发落!”
打手们也都是攥着手里的棍子,面目狰狞地扑向了张云川。
张云川也是面色严肃,他将张芸儿护在自己的身后,自己迎上了冲过来的打手。
“嘭!”
张云川不退反进,身躯一侧,躲过了抽过来的长棍。
然后抓住长棍,用力一拽,那打手就被他拽到了自己跟前。
“嘭!”
拳头砸在了打手的左眼上。
“啊!”
那打手的左眼顿时凹陷了进去,捂着眼睛仰翻倒地。
张云川攥着抢过来的长棍,抡得呼呼响,又抽又捅,打得几名打手无法近身。
一名打手不顾抽打在他脸上的长棍,直接从后边扑上去,将张云川扑倒在地。
“扑通!”
张云川也是站立不稳,扑倒在地。
他直接一胳膊肘撞过去,强悍的力量直接将扑倒他的打手下巴给撞得脱臼了。
他刚站起来,两根棍子就狠狠地抽在了他的身上。
张云川他也是发出了一声闷哼,直接冲到了距离自己最近的一名打手跟前。
他一把拽住了打手的头发,将其重重地撞在了旁边的水缸上。
“嘭!”
“啊!”
那打手当场被撞地昏死了过去。
县尉站在台阶上,看到怡红楼的打手竟然奈何不得张云川,也是心里惊骇不已。
这些怡红楼的打手那可都是会一些拳脚功夫的,寻常三五人近不得身。
可现在竟然被张云川压着打。
县尉趁着张云川和几名打手厮打分神的功夫。
他吩咐一名搀扶直接的打手去劫持了吓得躲避在一旁的张芸儿。
“住手!”
打手将一把短刀架在张芸儿的脖颈上,对着张云川喊了一嗓子。
“哥,救我......”
张芸儿此刻头发被打手拽住,脖子上架着冰凉的刀锋,也是呜呜地哭着,清泪横流。
张云川转头看到这一幕,也是愣在了当场。
他方才全神贯注的和几名打手厮打,一时没留神,竟然让自己妹妹再次被抓住了。
“娘的!”
张云川怒骂了一声。
说时迟,那时快。
张云川也是径直地冲向了站在台阶上的县尉。
县尉也是一怔,旋即满脸的惊慌。
“拦住他!”
可还没等打手们反应过来,张云川已经冲到了县尉跟前,一把薅住了他的头发。
那县尉的头发被张云川薅住了,疼得眼泪都出来了。
“放开县尉大人,不然我杀了她!”
那打手眼看着县尉竟然又被张云川劫持了,也是对着张云川大喊。
“放了我妹妹,不然我弄死狗县尉!”
张云川一手薅住县尉的头发,一手掐着他的喉咙。
县尉也是一张脸涨成了紫红色。
“你先放人!”
看到县尉落在了张云川的手里,那打手的心里也是有些发虚的。
“你放人!”
张云川眼珠子通红,用力地掐着县尉的喉咙,县尉感觉自己要喘不过气来了。
“喘,喘不过气了。”
县尉声音嘶哑。
张云川松开了他一些,满脸凶光地道:“让他放了我妹妹,不然我弄死你!”
“放,放人。”
县尉没办法,只能妥协,他对那劫持了张芸儿的打手使了眼色。
那打手看到县尉在张云川的手里,也是有些投鼠忌器,只能松开了张芸儿。
“丫头,你先走!”
张云川挟持着县尉,准备带着张芸儿离开这里。
“你放了我,我们今天的恩怨一笔勾销。”
“我可以放你走。”
县尉被张云川薅住头发,他的心里也满是憋屈。
他好歹也是三河县的堂堂县尉,竟然吃了这么大的亏。
“就你话多!”
张云川抬手就抽了县尉两个耳光。
县尉被抽两个耳光,也是被打急眼了。
“小子!”
“你要是不放了我的话,你觉得你能走出三河县吗!”
“我可是三河县的县尉,我有一百种方式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你一个县尉算个逑!”张云川抬手又抽了他两个耳光道:“让他们让开,让我妹妹先走!”
“好,好!”
县尉也是瞪着通红的眼珠子,胸膛剧烈地起伏着。
“让开一条路!”
县尉对那些打手吩咐道。
那些打手无奈,只能让开了一条路。
“丫头,走!”
张云川挟持着县尉,让张芸儿走在前边,他则是慢慢地朝着院子外边退。
“嘭!”
当他走到门口的时候,一名打手趁着张云川不注意,手里的棍子突然重重地敲在了张云川的后脑勺上。
张云川感觉脑子嗡嗡的,出现了短暂的眩晕。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县尉就剧烈地挣扎了起来。
几名打手也是一拥而上。
“哥!”
“哥!”
张芸儿转头看到张云川和几个打手扭打在一起,也是急得大喊。
“跑,跑!”
“去喊大熊!”
“他就在外边!”
张云川的脸上被抽了两棍子,鼻血都被打出来了。
张芸儿看了一眼张云川后,抹着眼泪,撒丫子就往外跑。
张云川赤手空拳,很快就被几名五大三粗的汉子摁住了。
县尉从衣兜里掏出了手绢擦了擦额头的鲜血,望着张云川的目光中满是凶光。
“狗杂种!”
他走到张云川面前蹲下,伸手拽住张云川的头发,让他抬起了头。
“你不是拳脚功夫很厉害吗?!”
“你有本事起来继续打啊!”
啪!
啪!
县尉怒骂的同时,抬手就给了张云川几个报复性地耳刮子。
“你竟然敢打老子!”
“我今天弄不死你,我跟你姓!”
县尉刘能不仅仅是三河县的县尉,他还出身江州刘家。
江州刘家那可是一个庞然大物,在东南节度府那都是数得上号的。
他虽不是直系子弟,可是无论是走到哪,那别人对他都是恭恭敬敬的,不敢有丝毫怠慢。
他长这么大,还从没吃过如此大亏。
好事被人破坏了不说,竟然被张云川揍了一顿。
他现在恨不得将张云川剥皮抽筋,以泄心头之恨!
县尉的脸上露出病态般的疯狂色。
“给我打,往死里打!”
县尉的话声刚落下,院子门口就响起了一声大喝。
“大郎,我来了!”
大熊那铁塔般的身躯出现在了院子的门口,他的手里还拎着一块青砖。
张云川留他在外边放哨的。
可他迟迟不见张云川出来,又听到里边的打斗,所以抄起一块青砖就冲进怡红楼后院了。
他进后院就看到了往外跑的张芸儿,他拍翻了一名追击张芸儿的打手后,也是径直冲了进来。
院子内的众人闻言,齐齐地朝着院子门口望去。
他们望着这个手里攥着青砖的汉子也是有些发愣。
县尉望着那魁梧雄壮的大熊,更是满脸的错愕。
大郎是谁?
“哈!”
当他们的注意力被突然出现的大熊吸引的刹那,被两名打手摁住的张云川突然猛地挣脱了他们。
他用身躯猛地撞向了左侧的一名打手。
那打手猝不及防,直接被撞翻了出去。
张云川挣脱手的同时,直接转身,一拳头抡在了右侧那名打手的眼珠子上。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间。
右侧的打手只是感觉到一阵头晕目眩,当即身躯轰然向后仰翻。
张云川方才一直在示弱,在寻找出手的机会。
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雷霆之势。
县尉也没想到张云川竟然突然发难。
面对红着眼睛的张云川,他尖叫一声,转身就跑。
他身为三河县县尉,又是江州刘家出身,这反应倒也是极快。
张云川一脚揣在了县尉的后背上,县尉直接被踹地向前扑飞了出去,重重地摔滚在地。
“啊,好痛!”
县尉只是感觉自己浑身的骨头散架了一般,疼得大声哀嚎起来。
张云川欺身而上,直接骑在了县尉的身上。
他一把薅住了县尉的头发,拳头直接朝着他的脸上抡了上去。
县尉鼻梁咔嚓一声,直接被一拳打得断裂。
“啊!”
鼻梁断裂,县尉发出了凄厉地惨嚎声。
大熊看到张云川动手,也是怒吼一声,抡着青砖就冲入了院内,
一名打手的长棍朝着大熊的身上挥去。
长棍落在大熊的身上,长棍应声断裂。
那打手也是一怔。
“嘭!”
青砖砸在了打手的脑袋上。
打手脸上的表情凝固,直挺挺地扑通倒地。
又一名打手扑向了大熊。
大熊拽起了他的手臂,用力一拧,那打手的手臂当场就被拧成了麻花状。
大熊虽然平日里总是被人暗地里嘲笑为饭桶。
可是他每顿干几碗饭,也是让他拥有常人难以拥有的强横体魄。
他现在就像是一个人形坦克一样,那恐怖的力量让打手们几乎没有还手之力。
打手们平日里依仗着怡红楼的背景耀武扬威,可遇到大熊这样下手没轻重的家伙,一时间竟然不是对手。
张云川薅住县尉的头发,已经打得县尉满脸是血。
“好汉爷...好汉爷...”
“我有眼不知泰山得罪了...好汉爷,还请好汉爷高抬贵手......”
“啊,疼啊,疼!”
县尉也没了方才的嚣张跋扈。
他此刻已经被打得没了脾气,仅剩下了求饶。
“我都已经说了,放我们走!”
“你为什么非要置我们于死地呢?”
张云川红着眼珠子瞪着县尉,大声地喝问。
“错了,我错了......”
“好...好汉爷,你们走吧,你们现在就可以走。”
面对暴躁的张云川,县尉浑身疼痛,感觉自己快死了一样。
他不想死。
他是江州刘家的人。
他是三河县的县尉。
他还有十多房妻妾,他还有数不尽的财富,他不想就这么死了。
“你是高高在上的县尉,你好好的当你的县尉不行吗?!”张云川怒骂。
“为什么要想糟蹋我妹妹?”
“啊!”
“我们只是想好好的过日子,可是你们非不要我们过日子!”
“你既然不让我们活,你也别活了!”
张云川愤怒地将捡起了那把打手掉落的短刀,直接捅进了县尉的脖子。
他一连捅了十多刀,这才罢休。
“荷荷......”
县尉的面部因为痛苦而扭曲着,他眸子里满是惊恐,他想说话,可嘴里涌出的都是鲜血。
他不想死。
张云川放掉了县尉,县尉瘫软在地,脖颈里鲜血汩汩地往外冒。
“杀人啦。
“杀人啦!”
院子里的打手们看到县尉竟然被张云川一刀杀了。
他们也是惊恐万分,尖叫着逃出了院子。
他们平日里依仗着怡红楼的背景嚣张跋扈不假。
可他们今天遇到的却是不要命的人,他们怕了。
“发生什么事儿了?”
“谁在乱喊?”
“......”
怡红楼内,有达官显贵听到动静后,也是从雅间窗户探出了脑袋张望。
他们听到外边有人呼喊杀人了,也是好奇不已。
“快跑啊,杀人啦!”
几名打手连滚带爬地从远处奔过来,仿佛身后有什么危险的猛兽在追击他们一样。
他们的脸上带着难以抑制的惊恐色。
看到这些奔逃的打手,那些客人们也都是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怡红楼的管事则是快步地迎了上去,询问情况。
不多时,管事就急匆匆地奔向了怡红楼幕后老板赵老四在这里的三楼房间。
“嘭嘭嘭!”
赵老四的房门急促地响了起来。
“老爷,老爷!”门外响起了管事的喊声:“出大事了!”
赵老四正趴在一个女人的身上快活呢,突然听到门外剧烈的敲门声,也是吓得一哆嗦。
他气呼呼地拎起裤子打开了门。
“出什么大事了!”赵老四抬腿就是一脚踹在了管事的身上,怒骂道:“你是死了爹还是死了娘啊!”
“不知道老爷我正在快活吗?!”
管事也是满腹委屈地从地板上爬了起来。
“老爷,后院真的出大事了。”
“县尉大人被人杀了。”
赵老四也是一怔。
“你说啥?”
他瞪着管事,觉得自己耳朵是不是听错了。
这可是三河县县城。
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杀县尉??
“有两个人闯入了后院,将县尉大人给杀了。”管事补充道:“我们的人打不过他们。”
正在他们说话间,怡红楼内的客人也搞清楚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们得知有人被杀了。
这些寻欢作乐的客人们顿时炸开了锅。
在女人们的尖叫声中,客人们也是惊慌地朝着门外逃去,撞得桌椅板凳倒下一片。
方才还莺歌燕舞的怡红楼霎时间一片混乱。
赵老四在愣了愣后,也是反应了过来。
竟然有亡命徒闯入了他们怡红楼杀了县尉,这已经不是他能处理的了。
他有些畏惧地朝着后院方向看了一眼,急忙地吩咐:“快,快去报官。”
......
城北,县令府邸。
一名捕头和几名捕快急步迈上了台阶。
捕头敲响了县令家的大门。
“谁呀?”
里面响起了看门仆人的声音。
“我是三河县总捕头刘长青。”捕头朗声道:“我有要事要见县尊大人,劳烦您通禀一声。”
吱嘎一声,大门开了一条缝。
老仆人透过缝隙看清楚了外边打着灯笼的三河县捕头刘长青他们。
“刘捕头,这大晚上的发生啥事了?”老仆人疑惑地问。
“县里出了命案。”总捕头刘长青没有丝毫的隐瞒,“县尉大人被杀了。”
“啊?”
老仆人也是一怔,旋即满脸的错愕。
“我说刘捕头,这样的玩笑可开不得。”老仆人有些不相信:“你就别戏弄我这个老头子了。”
“说实话,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刘长青迈前了一步,对着门内的老仆人拱了拱手。
他正色道:“我说的是真的,县尉大人真的被人杀了,不然我也不敢大晚上的来惊扰县令大人啊?”
老仆人看刘捕头不像是说假话,他也是面色变得凝重了起来。
“你们稍后,我这就去叫醒县尊大人。”
很快,头发有些蓬松凌乱的县令就黑着脸出现在了大门口。
“刘捕头,县尉到底怎么回事?”
不等刘长青行礼,县令就已经迫不及待地发问了。
刘长青拱手道:“回县尊的话,方才怡红楼赵老四派人到衙门报官,说县尉大人被人杀死在了怡红楼。”
“我正好当值,所以我第一时间赶到了怡红楼,发现县尉大人的确是被人杀死在了怡红楼后院,脖子都被捅烂了。”
“除了县尉大人外,怡红楼的护院还重伤了两人......”
听到刘县尉真的被杀死在了怡红楼,县令的心里也是一个咯噔。
这刘县尉的身份不同寻常,他除了是三河县县尉外,可还是江州刘家的人。
如今东南节度府内部倾轧得厉害。
自己所属的这一派系和江州刘家已经势如水火。
在这个节骨眼上刘县尉死了,说不定江州刘家会趁机发作,搞不好自己自己也会被牵扯进去。
想到这里,他的心里也是一阵烦躁。
“凶手是谁,抓住了吗?”县令沉声问。
“据怡红楼的人讲,凶手有两个人,一个叫张云川,一个叫周熊,他们均是码头的苦力。”
“码头的苦力?”
县令也是一怔。
“他们吃饱了撑的啊,去杀县尉干嘛?”县令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照理说,县尉和苦力那可是不同身份的人,双方压根就没什么交集,也不会产生什么矛盾才对。
纵使产生了什么矛盾,也不至于闹得你死我活的地步啊。
“不对啊,刘县尉大晚上的跑去怡红楼这等风月之地做什么?”县令瞪着眼珠子问总捕头刘长青。
县尉有十三房小妾了,按理说不缺女人啊。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听了一些不知道真假的传言。”
“别吞吞吐吐的!”县令不耐烦地道。
“听说怡红楼的赵老四宴请县尉大人吃饭,还特意的准备了一个小姑娘准备伺候县尉大人。”
“这个小姑娘是他们从街上绑来的,那杀人的张云川是她哥......”
县令也总算是搞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难怪张云川会怒杀县尉。
“丢人现眼!”县令有些气愤地暗骂了一声。
堂堂的一县县尉因为玩弄强抢而来的民女而被人杀了,这要是传出去,他们衙门会被百姓的唾沫星子给淹了。
“此事不宜声张。”县令对刘捕头道:“不能因为他的事情,而坏了衙门的名声。”
“是,是。”刘捕头当即道:“我已经叮嘱了赵老四他们,让他们守口如瓶,谁要是胆敢乱嚼舌根子,后果自负。”
“恩。”
县令点了点头。
“凶手叫什么来着?”县令问。
“张云川和周熊,码头的苦力。“
“我已经派人去抓他们了,相信很快就能抓到。”
县令想了想道:“他们胆敢杀县尉,本官觉得可不是普通的苦力,他们也没那么大的胆子,他们的背后定是有人指使的。”
刘长青:“......”
“抓住他们后,好好地审一审,挖出幕后主使。”县令冷冷地道:“绝不轻饶!”
刘长青一时间也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县令想做什么。
“王家和冯家一向不怎么听话。”
县令看了一眼刘长青后,也是好心地提醒了他一句。
“县尊大人放心,我知道怎么做了。”
刘长青也是醒悟过来,县令这是想借机铲除异己。
醉仙楼,噼里啪啦燃烧的火把将大门前的街道照得一片透亮。
总捕头刘长青在二十多名捕头捕快的簇拥下,大步流星的走进了醉仙楼大堂。
醉仙楼大堂内,家族、帮派、镖局和武馆大佬也都是纷纷起立。
三河县是漕运重地,商业贸易也格外的繁忙,也因此滋生了许多的帮派。
“见过总捕头!”
“刘总捕头!”
“总捕头!”
“......”
帮派大佬们平日里都是叱咤风云的人物,可是面对三河县衙门总捕头刘长青,他们还是毕恭毕敬的。
毕竟刘长青代表的是衙门,代表的是官府,可不是他们这些地面上的势力所能比拟的。
只要刘长青这位总捕头一句话,他们的店铺,产业就会有数之不尽的麻烦事。
“恩。”
刘长青对着众人也是微微颔首,算是打了招呼。
“人都到齐了吗?”
刘长青扫了一眼大堂内的人后,开口询问。
“回总捕头的话,人都到了。”
刘长青点了点头。
他咳嗽了两声,大堂内顿时安静了下来。
“大半夜的将你们都叫到这里来,想必你们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刘长青望着众人,面色严肃的开口。
“就在一个时辰前,我三河县刘县尉被人杀死了。”
虽然这些地面上的大佬们已经知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可是听总捕头刘长青说出来,他们还是觉得这凶手太大胆了。
刘长青顿了顿后继续说:“县尊大人震怒,已经放出话来,对于杀害刘县尉的凶手,要我两天内缉拿归案,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你们也都是三河县地面上有头有脸的大人物,族人弟子众多,这一次抓捕凶手,还得仰仗诸位协助。”刘长青对他们拱了拱手道。
“好说好说。”
“刘总捕头客气了。”
“协助衙门,那是我们的荣幸。”
“我们定不会推辞。”
“......”
他们看刘长青这位总捕头都有求于他们,所以也是倍感有面子。
“现在县尊大人怀疑那凶手张云川他们与九峰山的山贼有勾结,不然的话,他们也没那么大的胆子在城里杀人。”
“他们这一次杀我三河县的县尉大人,恐怕也是受到了山贼的暗中指使。”
众大佬你看我,我看你,也都是面面相觑。
据他们所知,县尉要糟蹋人家的妹妹,人家报复性的杀人而已。
怎么扯到山贼的身上去了?
他们一时间也摸不清楚刘长青说此话的意思,所以没敢接话。
“我丑话说在前头。”刘长青面色严肃。
“你们谁要是胆敢藏匿凶手的话,那就是通贼,一旦被我知晓,我认得你们,我手里的刀子可认不得!”
此话一出,一片哗然。
众大佬也都是人精一般的人物,自然也是听出了弦外之音。
很显然,有人要拿此事大做文章。
“总捕头,我们与九峰山的山贼势不两立,那是绝对不会与他们勾结的。”有大佬当即开口与自己撇清关系。
“对啊,山贼臭名昭著,我们避之不及呢,又怎么会勾结他们杀害县尉大人呢。”
“总捕头,你就发话吧,我们码帮的弟兄立即出动,协助衙门缉拿凶手!”
“我们三河帮的弟子也愿意助总捕头您一臂之力!”
“我们愿意出动人手,协助缉拿凶手!”
众大佬也都是七嘴八舌的表态愿意协助衙门,生怕刘长青给他们扣上一个通贼的罪名。
他们在地面上颇有一些实力,一些帮派甚至有上层的关系。
可是他们也明白一个道理,衙门那是得罪不起的。
总捕头刘长青专门管的就是缉捕盗匪,维护地面治安等事情。
他们又都是一些横行地方的帮派,平日里没少做一些杀人越货的勾当。
要是总捕头刘长青真的要针对他们的话,那他们就麻烦了。
所以他们犯不着得罪刘长青这位总捕头。
刘长青看他们如此的上道儿,也是微微点头。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他平日里没少关照这些帮派,对他们做的许多事情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现在县令给他下了死命令,靠着衙门里那几十号捕头,捕快想抓住逃走的凶手,那可以说是难如登天。
他现在将这些帮派的大佬召集起来,目的也只有一个,那就是让他们派人协助自己抓捕凶手。
这些帮派门人弟子众多,在地面上也是颇有一些能量的。
他们能都动起来,那抓张云川的事情就容易的多。
刘长青看了一眼大堂内的王家和冯家派来的代表,也是面露冷笑。
只要抓住了张云川他们,那他就有办法让他们去咬王家和冯家,给这两个家族扣上一个通贼的罪名,将他们连根拔起。
这两个家族都是背靠着江州刘家的。
他们的生意也是见不得光的私盐生意。
刘县尉则是江州刘家派到三河县的主事人。
他全权负责三河县境内的私盐生意,负责官面上的打点维护,王家和冯家则是负责暗地里的售卖。
县令的上层文官们对于三河县泛滥的私盐生意早就不满了。
毕竟便宜的私盐卖得好,价格昂贵的官盐就越难以卖出去。
官盐卖不出去,那官府的收入就没有办法保证,文官们的收入也无法保证。
况且江州刘家靠着私盐生意攫取了大量的财富,他们招兵买马,扩充实力,已经威胁到了文官们的权势地位。
要是能断掉江州刘家的私盐收入,那江州刘家也就没银子养兵了,也能遏制他们的实力膨胀。
县令上任后也是忠实地执行上层文官集团的命令,对三河县的私盐生意进行数次打击。
可三河县上上下下都被江州刘家出身的县尉经营得宛如铁桶一般。
许多人甚至靠着私盐生意发家致富了,他们所以也紧紧地团结在江州刘家周围,与县令对抗。
他们对县令打压私盐的命令阳奉阴违,这让打击私盐的行动每一次都是无疾而终。
这样的结果县令很生气,让他的上层也很不满意,却无可奈何。
可他又不敢轻易地对这些经营私盐生意的势力下手。
毕竟打蛇不死,反而有可能被蛇咬。
这些人和江州刘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要是不能一次性将他们打掉,江州刘家一出面,自己一个县令可承受不住那么大的压力。
这一次县尉死了,县令觉得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
给他们扣上一个通贼的帽子,将他们连根拔起,也就能断了江州刘家在三河县的私盐生意。
毕竟江州刘家军中虽然颇有一些势力,还没到一手遮天的地步,也承担不起这个通贼的罪名。
自己要是能斩断江州刘家在三河县的私盐生意,那上层也必定满意。
面对江州刘家的压力,上层也一定会全力地支持自己,维护自己。
自己不仅仅不会因为县尉死了而受到牵连,反而会因此更加受到上层的重用,飞黄腾达也是指日可待。
六月骄阳似火,空气中热浪滚滚。
三河县以东的,张云川,大熊和张芸儿三人冒着烈日赶路。
张云川怒杀了县尉后,也知道自己捅了大篓子。
他带着好兄弟大熊和妹妹张芸儿连夜逃出了三河县。
准备暂时去山里的三叔家落脚,然后看情况再做打算。
他三叔家住的偏僻,两家人平日里很少走动。
他的记忆中,还是自己小时候父亲带自己去过一回。
左邻右舍几乎没有人知道他们家还有这么一偏僻的山里亲戚。
现在他们无路可走,只能暂时去很久不走动的山里三叔家避避风头。
“这鬼天气。”大熊气喘吁吁地对张云川道:“大郎,要不咱们去那边阴凉处歇息一下吧。”
张云川也是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走了这么远的路,也是感觉到口干舌燥。
他朝着来路张望了几眼人影都没有,这才点了点头。
他们距离三河县已经有一段距离了。
况且他们专门走的是一条小路,衙门的人应该没那么快追上来。
“那就歇息一下吧。”
他们走到了路旁的树荫下,坐了下来。
张云川从包裹内取出了那一份包裹着的桂花糕,将其分给了张芸儿和大熊一人一块。
“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大郎,你从哪里弄的桂花糕?”
大熊接过桂花糕,满脸的惊讶。
“昨天下工的时候给丫头买的。”
“没顾得吃,走的时候我顺手拿上了。”
大熊听了这话后,也是塞了一大块放进了嘴里咀嚼了起来。
“这味道还真不错。”
大熊夸赞的同时,也是忍不住的叹气起来。
“唉,要不是那狗官抓了芸儿妹子,我们也不用逃出来遭罪了。”大熊咒骂道:“这该死的世道。”
“大熊,对不住。”张云川有些愧疚地说:“这一次是我们兄妹连累了你。”
“大郎,瞧你这话说得。”
“我可没怪你的意思。”
大熊道:“我爹娘死的早,我平日里吃得又多,要不是你爹娘给我一口饭吃,我早就饿死了。”
“芸儿不仅仅是你妹子,也是我妹子。”
“狗官竟然敢欺负她,就算你不杀那狗官,我也会杀了他!”大熊恶狠狠的说。
张云川看到大熊这么说,心里也是有些感动。
这大熊平日里虽然吃得多,脾气也比较暴躁。
可是他对自己兄妹的好,那是真没的说。
“妹子,渴不渴?”
大熊狼吞虎咽的吃掉了他的那一份桂花糕后,笑着询问张芸儿。
张芸儿点了点头后。
自从昨天被救出来后,张芸儿也没了往日的开心活泼,变得有些沉闷。
张云川他们连夜逃亡,也没顾得上开导她。
“好,等着。”大熊拍了拍屁股的泥尘站了起来:“我去给你打水喝。”
大熊说着就走向了远处的一条小河沟。
“丫头,来,多吃点。”
张云川将自己的桂花糕掰了一大块给安静吃着桂花糕的张芸儿。
张芸儿摇摇头,拒绝了他的好意。
“你心里是不是还在责怪哥没有保护好你。”
望着沉闷不说话的张芸儿,良久后,张云川这才叹了一口气问。
张芸儿摇了摇头。
她有些自责地用小手扯着衣角道:“哥,我觉得都是我的错。”
“要是我不被抓走的话,你也不会生气地去杀人,我们也不用离开家逃亡了,还牵连了大熊哥。”
张云川也没想到小丫头竟然是这样的想法。
他还以为她是突遭变故,受到了刺激所以才变得闷闷不乐呢。
他抚摸着妹妹的脑袋道:“丫头,哥也没怪你。”
“要怪就怪这世道,怪那狗官。”
“我们没招谁惹谁,他们却逼得我们无处可走。”
张云川宽慰她道:“那狗官不仅仅欺负你,还扬言要折磨死我们兄妹。”
“所以哥只能将他给杀了,不然的话,我们就要死。”
“你记住,这个世道就是这样,要想活的话,有时候就只能狠心一些。”
“恩。”
张芸儿也是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我的妈呀!”
“快走,快走。”
当张云川在宽慰自己妹妹的时候,去打水的大熊则是慌里慌张地跑了回来。
张云川也是霍然起立。
“怎么了,一惊一乍的?”张云川问。
“死人,好多死人。”大熊有些惊魂未定地指着那边的小河沟道:“河沟里全都是死人。”
张云川问清楚了缘由后,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
他方才还以为是衙门里的捕快追上来了呢。
他听说河沟里有死人,也是好奇地过去查探了一番。
看到河沟的水湾处的确是漂浮着许多死人,皮肉已经被水泡得惨白发胀。
这些人衣衫褴褛,看起来像是逃难的难民。
也不知道他们是饿死的还是被人杀死的。
这世道乱了。
到处都在打仗,到处都是逃难的难民。
张云川他们也感觉自己也像是漂浮的浮萍一样,前途一片灰暗。
这里有这么多的死人,张云川也担心沾染什么病,所以他们没有久留,速速地带着他们离开了。
他们一路朝着乡下三叔居住的地方而去,沿途又看到了不少的难民。
这些难民三五成群地游荡着,一个个骨瘦如柴,宛如行尸走肉一般。
路旁也有不少的尸体,正在遭遇着野狗的啃食。
看到这人命如草芥的场景,张云川他们的心情也是愈发的沉重。
张云川他们在荒僻的小路上逃亡的时候,三河县各处也已经在大规模的搜捕他们了。
“捉拿案犯张云川团伙!”
“赏银三百两!”
“凡是藏匿不报者,按通贼论处!”
“......”
三河县的大街小巷内,骑着快马的捕快在大声地吆喝着。
与此同时,一队队身穿劲装的捕快,衙役和帮派弟子也都齐齐的出动。
三河县下辖的各处码头,路口他们都开始设卡盘查。
一时间,张云川的名字迅速地传开了。
唐阳镇内,几名穿得邋里邋遢,浑身散发着酸臭味的流民依靠在阴凉的屋檐下,显得有气无力。
一名身材较为壮硕的流民从街头走了过来,看了这几名流民一眼后,也是靠着屋檐坐了下来。
“五爷,情况打听清楚了。”壮硕流民看了看周围后,这才对靠着屋檐的一名大胡子开口。
“衙门里有官差到了唐阳镇。”
“现在各大家族的出动,为的是要搜捕一个叫张云川的人。”那壮硕流民补充了一句道:“还有同犯周熊,张芸儿。”
“恩?”
大胡子也是皱起了眉头。
“唐阳镇几大家族竟然都出动了。”大胡子问:“张云川怎么招惹他们了?”
“听说他杀了三河县的狗县尉。”
“啥?”
“他杀了狗县尉?”
大胡子也是满脸的狐疑。
“真的假的?”
“你小子要是敢骗我,我割了你舌头——”大胡子有些不相信。
壮硕流民也是急了,捂着脑袋道:“五爷,你看我长得像是说谎话的人吗?”
“这事儿可是千真万确啊,听说狗县尉被捅了好多刀,当时就没气了。”
“没骗老子?”
“我发誓,我要是诓骗五爷您,天打五雷轰!”
大胡子盯着那汉子看了几眼后,心里也是犯嘀咕。
这张云川谁啊?
“我看啊,这张云川还真是一条汉子,也算是替咱们出了一口恶气。”
“咱们好几个弟兄都死在那狗县尉的手里,狗县尉现在总算是遭报应了。”
大胡子在错愕后,也是追问道:“这张云川是哪个山头的,我以前怎么没听说过这一号人物?”
“不是哪个山头的,就三河县码头的一苦力。”
“一个苦力?”
“恩。”
“没有想到这苦力中也有如此血性的好汉。”他有些钦佩的道:“敢去杀狗县尉,胆子不小!”
“五爷,还有一个事情。”
“什么事情?”
“衙门里为了掩盖狗官被杀的真相,四处放话说张云川是咱们九峰山的人,想将杀官的事情栽赃嫁祸给咱们,给咱扣屎盆子。”
“......”
清水河,桥头。
两名捕快和二十多名码帮的弟子正扼守在此处。
他们严格地盘查着往来的行人车马。
张云川躲避在暗处观察了一阵后,这才悄悄地退回了他们的藏身之地。
“大郎,情况如何?”
大熊正在啃着野果子,看到张云川回来,当即起身相迎。
张云川在阴凉处坐了下来,面色有些严肃。
“过河的桥头都有衙门和帮派的人守着,有二十多个人,盘查得很严,很难蒙混过去。”
他们准备去乡下的亲戚处避一避风头。
可是现在各处官道小路均已经被地方家族和帮派的人派人把守了。
张云川他们这两天一直在绕路以躲避追捕,可没有想到,这么远的地方还是有衙门的人把守。
“他娘的,要不咱们直接强行地冲过去算了!”
大熊从包裹里掏出菜刀道:“谁敢拦我,我砍死他!”
张云川摇了摇头:“我们实力相差的太悬殊了。”
“他们二十多个人,我们只有两个人,况且还得留人照顾丫头,强冲的话太冒险了。”
大熊有些沮丧地道:“现在到处都是搜捕咱们的人,我们绕来绕去,迟早会被他们发现的。”
这两天他们风餐露宿的,大熊觉得很是遭罪。
他现在只能啃一些野果子饱腹了。
更为重要的是,现在衙门已经开出了丰厚的悬赏。
许多村镇的百姓也都在丰厚悬赏的诱惑下,投入到了对他们的搜捕行动中。
他们昨天躲避在林子里的时候就被一个牵着狗的猎户发现。
要不是张云川反应快,用计干掉了对方的猎狗的话,他们恐怕还难以脱身。
“我回来的时候看到那边有个小渔村,河边也停靠着一些渔船,只有两个人守着。”张云川沉声道:“我们等天黑后,看能不能弄一艘船渡河。”
“那现在也只能如此了。”
大熊现在也没别的办法,虽然心里焦躁不安,也只能听张云川的吩咐。
张云川他们躲避在河边不远处的林子里一直待到了后半夜。
待周围都是万籁俱静后,他们这才小心翼翼地离开了藏身之地,朝着小渔船潜去。
他们没有敢靠近小渔村,而是直接沿着河岸直奔停靠着的渔船而去。
在皎洁的月光下,黑黢黢的渔船停泊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晃动着,周围一片安静。
旁边的一个小房子里,亮着灯光,那是两个守船人待的地方。
“走。”
张云川躲避在水草丛中观察了一阵没有异常后,这才猫腰带着大熊他们朝着渔船靠近。
他们想要在两个守船人的眼皮子底下悄悄的弄一艘渔船过河。
纵使是被守船人发现了他也不怕。
毕竟对方只有两个人。
只要他们速度够快,对方就拦不住他们。
“汪汪汪!”
可他们就要摸到渔船的位置的时候,突然响起了狗叫声。
“曹!”
张云川听到狗叫声后,也是忍不住地爆粗口。
这渔民竟然在渔船旁边还拴着狗看管渔船。
“快,上船!”
张云川拉着张芸儿快步奔向渔船。
大熊则是捡起了一块石头,恶狠狠地朝着对着他们狂叫的大狗扔了出去。
“打死你这个畜生!”
当狗叫的时候,在不远处的土墙后边,也是突然冒出了三十多道人影。
“公子,他们果真来了!”
有人兴奋地开口。
“快,围上去,别让他们跑了!”
王家的少爷王凌云也借助皎洁的月光,看清楚了奔向渔船的张云川他们。
他一声令下,三十多名王家家丁大呼小叫地从土墙后边冲了出去,直扑张云川他们。
昨天一名猎户发现了张云川他们的踪迹。
少爷王凌云也是判断出,张云川他们欲要向东逃。
为此,他没有像别的帮派和家族那样派人地毯式的去山林沟壑中地毯式地搜捕。
他觉得张云川他们向东逃的话,渡过清水河是他们的必经之路。
现在桥头已经有了衙门的捕快和码帮的人把守。
那他们要么改道,要么只能用别的方式渡河。
为了将张云川他们一网打尽,他故意只是白天派出了两个人守渔船,给张云川他们一种错觉,那就是他们有机会夺船渡河。
他则是带人埋伏在周围。
只要张云川他们出现,就绝对逃不掉。
可是一直等到了后半夜都没丝毫的动静。
正当他以为自己预判错误的时候,张云川他们出现了,这让王凌云这位少爷也是格外的激动。
衙门里可是开出了丰厚的悬赏,这谁要是抓住了逃犯张云川三人,那就能获得悬赏。
他们王家而言,银子倒是其次,他们也不缺银子。
他们缺的是提升家族影响力和实力的机会。
要是真的能抓住张云川他们,他们王家也能在县里长长脸,顺便在江州刘家那边落一个好印象。
他们王家毕竟是靠着江州刘家的私盐生意吃饭的。
这江州刘家出身的县尉死了,他们要是抓住了凶手,那江州刘家也会感激他们。
他们说不定到时候就能力压竞争对手冯家一头,独自垄断三河县的私盐生意。
王家做的是私盐生意,毕竟是见不得光的暴利行业,也会受到各方面的窥视。
他们不仅仅要面临着一些山匪流寇,还要面对一些衙门的盘查围剿。
为此,他们也是网络了一大批亡命徒充为家丁,负责保护私盐生意。
王凌云这一次带出来的三十多名家丁那个顶个的都是颇为厉害的角色。
他们拎着兵器,宛如饿狼一般,速度很快地直接扑向了张云川他们。
大熊将张芸儿抱上了渔船后,突然眼睛瞥到了冲过来的三十多号王家家丁。
“大郎,有人围过来了,这里有埋伏!”
大熊急忙朝着正在用菜刀劈渔船缆绳的张云川大喊。
张云川转头望去,在月光的照耀下,三十多人正快速逼近。
“上船,走!”
张云川用菜刀砍断了渔船的缆绳,奋力地将渔船推了出去,自己也翻身跳了上去。
“大郎,大郎,船内没有船桨!”
大熊在船内没有发现船桨,也是急得额头直冒冷汗。
这渔船没有船桨,也就相当于没有动力,只能随波逐流。
“这帮缺德玩意儿!”
很显然,这是一个陷阱。
他们太大意了,直接一头扎了进来。
“用手划!”
张云川看到已经追到了岸边的三十多人,知道他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他和大熊两人趴伏在渔船上,用手奋力地扒拉着水,试图给渔船一点向前的动力。
他们勉强让渔船离开了岸边,然后在浩浩荡荡的河水冲击下,直接朝着下游而去。
“抓住他们!”
“别让他们跑了!”
“.......”
王家家丁在大呼小叫的同时,也是从旁边的屋子里取出了藏好的船桨,一个个跳上船追了上来。
浩荡的河面上,几艘渔船正在追逐。
张云川他们乘坐的渔船在水流的冲击下,朝着下游而去。
在他们的身后,王家的三十多号人举着火把,也是急速地追击。
王家的家丁虽然设下了陷阱。
可计划赶不上变化。
谁知道张云川他们竟然在没有船桨的情况下,直接朝着下游漂流了。
“快,划快点!”
王家少爷王凌云看到远处河面上影影绰绰的渔船,大声地催促着手下家丁。
家丁们奋力地划动着船桨。
渔船快速地靠近了张云川他们。
“站住!”
“你们跑不掉的!”
“再不停下的话,我们就放箭了!”
“......”
王家家丁在大声地喊着,张云川他们却是充耳不闻。
王凌云在小渔村蹲了这么久,现在好不容易追踪到了张云川一行,自然也不想煮熟的鸭子飞了。
“放箭!”
“不能抓活的,死的也行!”
王凌云满脸狠厉地对家丁下达了射击的命令。
几名背负着短弓的家丁当即从肩头摘下了短弓。
弯弓搭箭,一气呵成。
“咻!”
“咻!”
几支箭矢呼啸着攒射了出去。
“趴下,趴下!”
张云川看到后边的王家家丁射箭,也是当即趴下身躯,将张芸儿护住了。
在颠簸起伏的河面上,王家家丁的几支箭矢纷纷的落空。
可王家家丁却是不依不饶。
眼看着几支箭矢落空,他们又弯弓搭箭再射。
又一轮箭矢撕破夜空,朝着张云川他们飞掠而去
大熊躲闪不及,一支箭矢当即扎进了他的手臂,疼得他闷哼了一声。
“大熊,没事吧?”
张云川转头看到大熊中箭了,也是心里一紧。
“没事,手被咬了一口。”
大熊攥住了箭羽,直接暴力地将扎进手臂的箭矢给硬生生地拔了出来。
“嘶!”
他倒吸了一口凉气的同时,将箭矢狠狠地投掷进了河水里。
“别动,我给你包扎一下,止血。”
张云川用力地撕开了一块布,将大熊的手臂简单地包扎了一下。
追击的王家家丁还在不断的射箭。
只是现在天黑,又在颠簸的河面上,他们的准头也受到了影响。
张云川他们趴在小渔船上,此刻也是心急如焚。
追击他们的人越来越近。
照着这么下去的话,他们迟早会被追上。
“准备跳船。”张云川望着黑黢黢的岸边道:“只能进林子才能摆脱他们。”
“恩。”
大熊也没丝毫的异议。
毕竟他们的船只没有船桨,只能靠着水流的速度跑。
可后边的追兵却有船桨,用不了多久,对方就能追上他们。
张云川和大熊他们码头扛活儿,水性倒也可以。
他们很快就扑通扑通地跳了船。
他们两人驮着张芸儿,迅速地朝着岸边游了过去。
“靠岸,靠岸!”
“别让他们跑了!”
王凌云也没想到张云川他们竟然跳船了,也是大声吆喝着家丁们靠过去。
张云川他们浑身湿漉漉地上了岸后,顾不得喘口气,就朝着不远处的林子狂奔。
王家家丁也都举着火把上了岸,对他们穷追不舍。
张云川他们在陌生的林子里狂奔,荆棘划破了他们的衣衫。
仅仅片刻的功夫,张云川的手上,脸上就划出了好几道血痕。
张芸儿更是跌跌撞撞,摔了好几次。
“这么下去不是办法。”
张云川气喘吁吁地说:“我们必须得分开走。”
“大熊,你带我妹妹先躲起来。”
“我去引开他们。”
对方都是身强力壮的家丁。
可他们这几天风餐露宿,本身就很疲惫。
况且还携带着张芸儿这个小丫头,跑不快。
“我去引开他们。”
大熊反驳说:“你带芸儿妹子躲起来,我去引开他们。”
“你受伤了,你先走。”张云川以不容置疑的语气道:“我有办法引开他们,回头我们在我三叔家相见。”
“快躲起来!”
情况紧急,在张云川的催促下,大熊也没再辩驳,当即拉着张芸儿就躲入了一棵大树后边。
“哥,我在三叔家等你回来。”张芸儿不放心地对张云川喊。
“放心吧,引开他们我就去找你们。”
张云川看到大熊他们躲起来后,则是快步地朝着林子深处狂奔。
“快,快!”
“追上去!”
王家少爷王凌云此刻在两名家丁的搀扶下,也追入了林子。
家丁们举着火把,沿着张云川他们留下的痕迹,快速的追击着。
黑暗的林子里黑黢黢的,遮蔽了他们的视线,可他们觉得张云川他们没跑多远。
大熊他们躲避在大树后边,待王家一众人都追着张云川走了后,他们这才起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跑。
家丁们追着追着失去了张云川他们的踪迹,丝毫没有注意到,张云川就藏身在他们十多步外的灌木丛中。
“分开搜,他们肯定躲在周围。”
王凌云望着周围黑黢黢的林子,也是面色严肃。
当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前边的时候,躲避在暗处的张云川突然出手了。
一名家丁只是感觉到一个黑影朝着自己袭来。
他还没做出反应,整个身躯就不受控制地被撞翻在地。
“啊!”
他发出了一声惊呼声,身躯跌滚到了一片荆棘里,手里的火把也甩飞了出去。
张云川手里的菜刀落下,这家丁的脖颈顿时出现了一道血口子,鲜血喷涌而出。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这些人为了追捕他们,甚至放箭射杀,这已经触碰到了张云川的底线。
所以他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则是往死里弄。
大熊和张芸儿跑不快,所以他现在得拖住这些人。
他突然的袭击了落在后边的这名王家家丁,将其杀死后,捡起他的一把长刀后,迅速转身跑。
周围的王家人听到后边的惨呼,也是齐齐地停下了脚步往声音响起的方向看。
他们看到的是自家的同伴躺在地上生死不明,火把扔在一旁,一个黑影正迅速的朝着远处跑。
看到这一幕后,几名手持短弓的家丁当即抬手就射。
嗖嗖的箭矢从张云川的身旁掠过,他腾挪闪避,箭矢纷纷落空。
“追!”
王凌云怒骂了一声,一众家丁又蜂拥地追了上去。
在这样黝黑的林子里,举着火把的王家家丁就像是活靶子一样,格外的显眼。
张云川虽然跌跌撞撞地摔了好几次,可他躲避在暗处,王家人却始终拿他没有任何的办法。
要不是为了让大熊他们跑得更远一些的话,他早就摆脱他们溜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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