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安国与合渊国虽是邻国,但两国的都城却相距甚远。南安国以平原为主,地势低平,交通便利,入境后在东、西、南三个方向,各有一条路通往南安国的京畿之地。其中,正南方的要道用时最短,西方要道用时最长,东方要道,次之。出了合渊,入了南安,到达南安京畿,行最近的道路,七日足矣。
永静二十三年,夏末,合渊王之子合渊世子徐铭之奉合渊王徐士之命,出使南安国。欲与南安国女皇共同商讨治国大计、促进两国平等互利。此行,合渊世子举全国之力,筹以重金。一为进贡,二为……
月半娘子草场五里外,鲜有牲畜。映入眼帘的是门店商铺,偶尔熙熙攘攘,偶尔有过往车辆。
好客官客栈中,几个桌子的食客们围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着关于新女皇登基的问题。
人头攒动,好不热闹。
“你说他不但入境了,而且还来了嫁妆!”陆伊朵还没等老李把话说完,拍案而起。
众人一惊,都将目光投到她身上,议论纷纷。
见状,陆伊朵连忙道歉,捂着脸又坐在餐桌前。
还是晚了一步,那个老色胚就这么着急!
我连夜跑路,又是跑又是走又是坐马车赶了一夜才走了不到十里路。这个老色胚这么快就到了南安国?果真是早有预谋!
行啊!还给自己带了嫁妆,真让人省心!
徐铭之,你还真以为南安国新任女皇是炮灰啊!
陆伊朵恨不得要杀了他!
探子老李见陆伊朵走神,就用手在她的面前挥了挥,想继续说完刚才没说完的话。
探子老李也没想到陆伊朵反应竟会如此剧烈。
探子老李是个粗人,平时也不会说什么场面话。身材高大魁梧,留着满脸的大胡子,话语间还带着一种冲劲儿。老李做探子已经有二十多年了,盯得主要就是入境的各种嫌疑车辆和他国使臣的动向。陆伊朵飞鸽传书将老李约到这个客栈,为的就是了解徐铭之的动向。
陆伊朵回过神来,继续问道:“老李,到边境了想继续深入都城,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通往都城的路应该有三条对吧!”
老李连连点头:“没错!”
“那据您推测,徐铭之应该会走哪一条路?”陆伊朵继续请教老李,满脸认真。
一听是关于他国使臣要前往都城的事儿,老李的眼前一亮,立马来了精神,丝毫没有一晚没睡的困倦感。
“那肯定会走正南方的那条路!那条路又近又平坦,省时又省力。不走那条路,他傻啊!”老李一拍桌子,吓了陆伊朵一跳。
“地震了!”旁边睡得迷迷糊糊地千佟惊坐而起,擦着嘴角边上的口水,眯着眼环顾四周。
“没有地震!”
陆伊朵明白应该怎么做了,身为一国女皇虽不能明着不让你来。那我就用法子,挡着你进不来!
“多谢老李!这些银子你拿着,好好吃一顿,休息休息!”陆伊朵满脸笑意,心里已经做好了打算。
探子老李是个敞快人,没有架子,一边吃着花生米一边接过银子:“多谢主子!有事您再找我。”
“千佟!出发了!”
“出发!去哪儿!”千佟眯着眼,又打了个哈欠。
“找人!”
……
翌日晨,朝阳升起,铺满金光;落撒大地,万物生长。
合渊世子徐铭之的车队,自北向南洋洋洒洒。
悠远的车铃声伴着风儿传来,最前面的五匹通身黝黑的良驹迈着优雅的步伐,咯哒咯哒地向前行走。
马车后面拉着几车珍宝,上面被红布整整齐齐地包裹着,乍一看像极了提亲车队。
陆伊朵和千佟头上插满树枝,趴在上面的土坡上自上向下观察着徐铭之的车队。
“主子,您的办法能行吗?”千佟小心翼翼地问道。
怎么不行?到这份儿上了,不行也得行!
陆伊朵想都没想,直接点头:“听我的,绝对行!我都安排好了!”
陆伊朵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徐铭之的车队,生怕落下一个死角。
“主子,您也太拼了吧!您都快两天没合眼了!不就是徐……徐……”千佟记不清了他的名字。
“徐铭之!”
“对!徐铭之。刘公公来信说他没有您想象的那样不堪,本人还是挺好看的。不说在南安国怎么样,要这论相貌在合渊国可是一等一的好!”
陆伊朵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徐铭之的车队上,对千佟的话也就只听进去了一点儿。
“千佟,你也太天真了。相貌好有什么用?主要他就没安好心!他想扮猪吃虎!”陆伊朵盯着他的马车,满眼杀气。
扮猪吃虎?这涉及到千佟的知识盲区了。
千佟虽然不明白陆伊朵的话是什么意思。但陆伊朵做什么千佟都会在她身后默默支持着。
看着徐铭之的车队越走越近,陆伊朵的嘴唇微微上扬,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好戏马上开始!
徐铭之坐在马车里,车队在路上顺利平稳的行驶着。
突然,一阵哀乐声和痛哭声冲击着马车里徐铭之的耳膜。
紧接着,徐铭之的马车骤停,车队陷入僵局。
只见一群人,身着白衣素裳,头戴白冠,不知道在什么地方突然冲了上来,接着就是围跪在一口棺材旁边,除了痛哭流涕就是哭爹喊娘。
这刚刚还没有,突然就冲出来这么多人,马车前的侍卫看到这场面一头雾水,不知道该怎么办,下意识看向阿炎。
“阿炎!”马车里的人终于开口说话了。
“怎么了,为什么不走了?”
马车里的男人,声音散漫,磁性动听。
是徐铭之。
贴身侍卫阿炎在马车外行了礼回道:“世子,我们的车队被一群哭丧的挡住了去路。”
“哭丧的?”徐铭之皱眉。
……
土坡上陆伊朵和千佟二人,看着这陷入僵局的车队捂着嘴笑起来。
堂堂南安国女皇,不是炮灰!
“千佟,看见徐铭之下来了吗?”陆伊朵瞪大了眼睛,伸着脖子往下看。
千佟用树枝挡住脸,眯着眼睛俯视着下面的车队:“主子,您看马车旁边的那个人是不是?”
千佟用下巴指了指侍卫阿炎。
“旁边的那个……”
小说中的合渊王徐铭之和姨母陆莲是同辈。算算年纪也差不多要五十多了,再看看这个……
明显是二十多岁,肯定不是。
“千佟,你看他对着马车点头哈腰的,肯定不是徐铭之,看样子倒是像一个侍卫!”
藏的够深,到现在都不知道徐铭之长什么样。
哭丧的队伍洋洋洒洒大概有三十多米长,将这条要道堵的严严实实。
无论怎么劝阻就是不搭理,不管男女老少都跪在地上围着棺材哭爹喊娘。
即便是不哭不跪,也坐在地上装装样子,离马车远的地方,甚至听不见哭声。
听到的反而是拉家常的声音和嘻笑声。
他们就这样陪着车队等了两个时辰,眼看快到中午,哭丧的队伍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哭丧队伍的中间可以看到他们还为自己准备了被褥和口粮,像是要打持久战。
说白了,就是和徐铭之对着干!
现在深处南安国的地界,作为别国使臣初来乍到就与本国百姓结下梁子对他们自身不利。
现在能忍则忍。
小不忍则乱大谋。
徐铭之倒吸一口气,命令道:“调头,走东道!”语气间充满了愤怒。
……
陆伊朵看着徐铭之的车队正在掉头,漏出一副小人得知的样子。
“主子,徐铭之这是知难而退了?”
“那必须的!”陆伊朵满面红光,一双明亮的眼睛里,闪烁出欣喜的光芒。
接着,吧唧咬了一口驴肉火烧。
一大口驴肉火烧把陆伊朵的小嘴撑得鼓鼓的,活泼可爱,像极了一只小青蛙。
“主子,他们这是又想走哪条路?”
陆伊朵拍着身上的灰尘站起,高指东方:
“东道!”